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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乱志】加肉全本(字数多,网速慢者慎入!) - 2,13

[db:作者] 2025-07-02 12:04 5hhhhh 5210 ℃

  郝挚上前几步,抓住金人衣领道:「谨记我家将军言语!这便滚吧!」说罢双臂使力,将金人扔了出去。金人落地翻滚,满身树叶尘泥,众人皆大笑。金人环视了满地狼藉的尸首,目露凶光。郝挚待其看向自己,用手遥指了一个方向道:「直直去走,自可出山。你若死在山中,可白费了我家将军留你之用!」金人闻言,深深的看了郝挚一眼,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拖着伤腿捂着头侧,一瘸一拐的离去。

  折翎率众归砦,令赵破遣斥候远探百里,又令王锦使砦丁于路广设机关陷阱,而后亲自同风慎、李豫一道改良砦中原有弓弩、加固砦防,不觉间几日时光匆匆而去。这日晨起,折翎与风慎在议事厅前凭高下望,见三坪二十余层台之中炊烟处处、鸡犬声相闻不绝,时而妇人呵斥,时而幼儿哭啼,一派恬淡安乐景象。风慎慨叹道:「似如此,真乃世外桃源!」

  折翎回首望议事厅,亦叹道:「金人破关、涂炭中原,不知有多少如此桃源之地骤起烽烟,又不知有多少两情相悦之人破家丧身、不得快活!」

  风慎见折翎望议事厅而叹,知他心念巧云、仍难自拔,方欲出言相劝,却见坪下路间,高诵带了名斥候急匆匆赶来。二人到了切近,那斥候行礼道:「折将军,喜报!金人大队行进缓慢,几近于滞。七日前出了木门道,正渡白龙江之时,恰逢江水暴涨,落水溺亡者不计其数。江上无舟可用,金军断为两截。前部约五千人虽已过江,但粮草后勤一应之物皆落入水中,正四散打猎以资军食。」

  风慎闻言,喜上眉梢。折翎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命高诵带斥候去歇息用饭,自与风慎下坪去砦前宣布此讯。行到下坪,前望砦墙不远,晏虎又带了名斥候急匆匆赶来,行礼道:「折将军,喜报!白龙江大水,三日不退。江面之阔,使两岸几不能对望。岸边道路,多被淹没。金军大队,退三十里扎下营盘。已渡江人众,迁往山顶安营。营中不见炊烟,许是粮草已尽。」

  风慎闻言再喜,折翎亦是一如前遭。晏虎望着折翎踟蹰不去,关切道:「将军,云夫人去后你再也不曾展颜。云夫人若在,定然不喜。」说罢,眼圈微微泛红。折翎心中感动,抚晏虎背默而不语。半响,方叹道:「放心,我自有数。」挥手遣晏虎与斥候去了。

  到得砦墙,寻见王赵李三人,折翎将斥候所言复述一遍,吩咐道:「既金兵进军缓慢,我等便可从容布置,砦中亦无需留守太众。请王兄赵兄率砦众去林中助设置机关弟兄们赶工,留十余人在砦中,助我与风先生、李兄弟守砦即可。」

  风慎在一旁捻须道:「风某有一提议。不若请王堂主率章兴及半数砦众去林中助设机关陷阱,赵堂主率陆大安及另半数砦众在机关侧后多设营垒。翌日金兵渡江入林后,折将军便可携近日所教授弓手出砦,依托机关之助,层层防御,胜过枯守砦墙多矣!」

  折翎四人闻言,皆抚掌称善,遂依计而行。王锦赵破出砦约有半日,折翎正在砦墙上与李豫一道筹划方略,忽望见砦外斜坡处一浑身浴血之人飞奔而至。离砦墙尚有段距离时,那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大声哭叫道:「折将军,大事不好!王赵二位堂主被金兵重重围困,派我拼死杀出向将军求援!」

  墙上众人尽皆色变,折翎飞身而下,扶起地上那人急切问道:「围在何处?金兵多少?」

  那人面上亦是涂满鲜血,涕泣道:「金兵数千,将二位堂主围在……」声音渐小,身子亦缓缓委顿下去。折翎大急,俯身相就,侧耳细听。那人作欲死之态,忽怒目圆睁,翻腕亮出一枚三寸长尖刺,向着折翎心口猛地刺来。折翎眼见寒光闪闪,躲避已是不及,只好尽力将身子向下缩去。尖刺入肉,刺在左肩侧锁骨之下,直没至无。

  折翎忍痛,运了内力一掌推出。那人一击得手,一个地滚正欲遁去,忽觉脑后掌风雄浑,笼罩颇广。虽是不敢迎接,却无可选择,只得拼尽全力回身出掌。掌风相对,那人耳听喀拉一声,继而剧痛传来,腕骨掌骨俱碎;胸腹间如遭大锤猛击,口喷鲜血,躺在地上难以动弹。折翎一招制敌,正欲喝问其来历。路两侧密林中同时窜出五个身影,将折翎围在当中,似乎用了某种合击之法,进退之间颇为默契。

  砦墙上众人见折翎被伤,又见折翎陷入围中不得脱,个个大惊失色。风慎李豫乃是文人,箭营众人箭术超群,近身攻战却是稀松,陆大安章兴出砦去了设机关处,一时之间,竟是援无其法,救无得人。

  折翎在五人围中,初时受五人合击之法所制,束手束脚,渐渐惯了对方套路后,便一点点占了上风。高窜低伏,东挡西接,将五人小阵压制的有守无攻。正争斗间,忽觉尖刺伤处一阵酸麻传来,将左臂带的乏力。心中暗暗叫了声「不好」,忍痛发力,竟愈见神勇,意在速战速决。

  围攻的五人感折翎掌风忽变,如墙似壁般压迫过来,使人难以躲避抵挡。片刻,其中一个被掌风扫到左腿,骨断筋折,仆倒于地。折翎起脚踏在他咽喉之上,登时一命呜呼。小阵阙一,立显散乱。又战了盏茶功夫,三人死,一人伤,危情已解。那伤者在怀中摸出一枚飞镖,脱手掷向折翎面门,转头就跑。折翎躲过,提气要追,却觉脑内一阵眩晕。知是尖刺有毒,不敢大意,忙停步拔出尖刺、运息驱毒。伤者躲过墙上箭营射来几支羽箭,借折翎疗伤之机远遁,眼见入林,忽一只铁锥自侧刺来,穿胸而死。

  魏庆刺死那人,急掠至折翎身侧,运功助他驱毒。箭营人等下墙,欲将最先行刺那人擒回砦中。离那人数步之遥的时候,只见他挣扎坐起,虚弱吟诵道:「如有得住彼国者,究竟普会无忧愁。」语出之间,七窍流血,身死魂灭。众人惊诧,只得在一地死尸身上搜索,希冀寻出可证来历身份之物,谁知却是一无所得。

  半响,折翎驱毒毕,缓缓睁眼。问知众人搜索无果,回头关切道:「你以真气助我,自己身上的伤势可大好了?」

  魏庆答道:「已无大碍,有劳将军挂怀!久在房中气闷,今日在山中散心,不料居然有人行刺将军。魏庆保护不周,还请将军恕罪!」

  折翎摇手示意无碍,起身正待回砦,远处又有一浴血之人飞奔而来,于途大叫:「折将军,大事不好!」

  箭营众人有前车之鉴,声音入耳,不约而同地在折翎身前站成一排,弯弓搭箭直指来人。来人见状,急停步喊道:「我受赵堂主之命,有紧要军情报与折将军!」

  此时,砦左峰顶上有一女声喊道:「休伤了我家二牛,他在赵堂主麾下做斥候的!」众箭手闻声,心中大定,弦松箭收。来人见状,疾步向前,正欲开言,一支箭如电飞来,自右肋处射透、穿肩胛而出。飞箭内蕴真气,骨脏皆创。那人喷出口鲜血,向后退了十数步靠在树上。忽又一箭飞来,穿左肩将来人笃的一声钉在了树上。

  众人望去,见羽箭无翎,尚不及愕然回望,耳边已响起折翎之命:「魏庆当先,郝挚押后,你等速去砦左峰顶台上擒人,生死勿论!适才那说话声音,乃是娜娜那胡女!万万小心!」

  折翎一面说,一面轻身掠至木前那人处喝问道:「尔等是何人?竟敢伙同胡女,连番行刺!」

  那人被箭钉在树上,又被箭中真气伤了肺腑,正自调息不止。待折翎近前问话,见他左肩伤处血流不止,显是适才强开弓时将伤口撕的更大,遂阴惨惨一笑,双脚一踏树身,忍痛穿箭过体,一掌直拍折翎前胸。折翎不料来人坚毅如此,被他一掌结结实实打在胸口,登时飙血倒飞而出。那人拼死一击,箭穿处鲜血狂涌,肋骨断处疼痛无比,情知无力再战。抬眼见刚刚回至砦门处的箭营众人正在往回飞奔,遂不顾折翎死活,摇摇晃晃轻身逃去。几息后,忽听身后有风雷之声,扭身回望,两枝箭分作两路,上先下后呼啸而来。那人面色一凛,将余下内劲贯在左手,由上而下在身前竖着拍落,意图一掌断双箭。不料下面那支无翎箭倏地加速,后发先至,穿过腹部正中。箭上真气于腹中爆散,将肚肠炸做截段。

  折翎双箭同出,所耗不小,左肩伤处,伤损愈重。眼见着逃走之人中箭,心头一松,晃了几晃,向后便倒。恰好赶到的箭营众人一拥而上,将折翎护在当中。折翎调息片刻,指峰顶道:「不必理我,休得走了那胡女!」箭营众人听他中气不足,面面相觑,无人肯动,只是七手八脚的从身上撕扯布条,为折翎裹伤。

  折翎见状,无奈叹息。教魏庆在自己身上认了几个穴道,让他为自己点穴止血。魏庆依样施法才毕,远处又奔来一人大喊道:「折将军,大事不好!」

  箭手闻言尽皆愤怒,起身搭箭时却发现来者乃是赵破。赵破见众人以箭相指,亦是错愕,待见到折翎被伤,忙抢前询问。待折翎问起来意才恍然急道:「折将军,斥候来报。金兵不知从何处偷渡了白龙江,兵锋已至玉垒关前。江边山顶那营,乃是疑兵!」

  折翎惊问道:「玉垒关大路至此处,岂不是只得一日夜路程?」

  赵破惭愧答道:「我手下斥候,乃赵某亲手调教,轻易不会出错上当。如今传回情报,错漏百出,定是我师尊孟门大长老在金营中调遣。若真是他老人家在,此段距离抄近恐只需一日便可到达。自我接斥候消息,到我赶回砦,已过半日了。」

  折翎忍痛起身,吩咐了箭营众人去砦中传令备战,再问赵破道:「王锦兄与砦中设伏青壮,现在何处?」

  赵破扶了折翎,边走边道:「得信后,我在前急赶,他带大队随后。个把时辰,便该回来。」

  两人说话间,看看到了护河边,斜坡远处隐隐传来驳杂脚步声音。二人回望,只见一队金兵飞快行进,其数约有三百。队前有一身影,电闪般向前飞掠,瞬息便已来在折赵眼前。来人一掌向下拍出、将二人笼罩,身形却毫不停顿,直直往尚未关闭的砦门处飘飞。折翎见势不妙,也不顾来人掌风临身,轻身而起、勾指成爪,鼓余劲不吐反吸,意图将来人留住。一旁赵破大喝一声,双掌交叠上推,欲正面抗下来者掌力。

  来人身在空中,以为地上二人功力相若,自己一掌足以脱身去控制砦门,以便金兵入砦。忽然一股沛然吸力自下而来,若不躲避,恐有受伤之虞。只得皱眉轻「咦」了一声,缓了口气变幻掌法、又硬生生止住去势,一个旋身回落在护河边不远。

  赵破晓得来者身份,自知不敌,故推掌时用尽全力。谁知对面雄浑掌风倏地消失,自己一身力皆打在空处,身子里空荡荡的难受,喉头一紧,险些呕血。折翎使内力去抓来人,本就劲力向回,不料对方掌风忽变,裹挟着自己的内劲向自己打过来。虽是极力闪避,却还是难脱厄运,血气翻涌、伤上加伤。捂着胸口,借对方掌风余力,向后飘过护河,踉跄坐倒。将眼望来人,只见一白发老者,虎鼻鹰目,身着黑衣,亦正远远审视自己。

  老者见魏庆已带了几人抢出砦门,知时机已失,遂负手冷冷一笑道:「雀巢鸠占,果然有些料子!」将头转向赵破斥道:「你这逆徒!欺师灭祖!趁我不在砦中,竟做下如此好事!」

  赵破闻言,噗通跪倒,叩头答道:「孟门于我,乃家国一体。我之艺业本领,皆是师父传授。徒儿怎敢做欺师灭祖这类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二公主遗命,令我助折将军守砦抗金。徒儿自幼入孟门,二公主有令,安敢不从?还请师父体谅!」

  老者闻言,又是一阵冷笑,哂道:「行不忠不义之事,偏生寻个大义名头!好!如今我以孟门长老的身份命你献砦与金人,助其入蜀灭宋,以报我孟门百年之怨!」

  老者话音落时,那队金兵已来在不远。老者举手示意众军停步,直视赵破,等他回答。赵破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坚定道:「门规有云,孟门乃孟氏之孟门,护门使及长老皆应受孟氏驱使,不得违背。如今长老之令,与二公主遗命相悖,恕属下不敢奉令!」

  老者戟指怒喝道:「好胆!我蜀人遭赵家百年屠戮压榨,你都不顾了么?切莫忘记,你祖上名讳,尚在议事厅中高挂!你是个蜀人!」

  赵破垂首叹气道:「师父,徒儿不敢玷污祖上英名,亦当秉承祖上遗志。但无论是蜀是宋,皆属华夏一统。二公主在砦中读书时曾教徒儿等说,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徒儿深以为然,绝不敢为蜀宋之争而勾结胡虏,断送我华夏江山!王锦李豫及砦中众人,亦与徒儿所想一般!」

  老者大怒,运气抬手喝道:「逆徒!今日我便毙了你!」说罢,左手在身后一招,金兵会意,呐喊而来。老者抬起的右手方欲击下,忽觉砦门处有风雷袭来,遂手腕一转,将掌力击在那股风雷之上。二力相交,轰然作响,无翎箭矢,碎若齑粉。

  折翎将所剩内力尽数附着于箭,箭离弦,人倾倒,连喝道:「快回来!放箭!」赵破一个箭步窜过护河,与魏庆一道将折翎拽进砦门。箭营众人早在墙上蓄势以待,此刻得令,便将支支羽箭抛洒下来。

  老者被折翎一箭震得身体摇晃,再想追击时砦门已闭。墙高难越,又加箭矢袭来,只得退避三舍。随来金兵,个个擎盾。十几人将老者护往远处,余下二百余呐喊着往砦墙冲击。老者在后呼唤不许攻砦,却无人听从,只喝止不住。

  墙上除箭营五人外,只有十余砦丁。虽个个持弓,箭雨亦是稀疏,难以阻拦金兵脚步。这股金兵甚是骁勇,列了一队在稍远处与墙上对射,余者皆向前冲阵。至护河时,在前者不顾生死将手中盾在身后斜斜立住,在后者用此斜盾为踏板,前赴后继地纵跃过河。除少数跌落河中,被湍急河水冲走外,多数成功过河。墙上十余把弓射死几名做踏板者,又射死些在空中纵跃之人,却难挡金兵人多。片刻之后,砦墙之下已有金人数十,以匕刺木墙,靠强悍臂力一点点向上攀爬。

  墙上箭营五人岿然不动,在郝挚发令声中集中了箭矢,时而远击对射金兵,时而低杀砦墙上攀爬之人。十余砦丁见敌过河便已慌乱,手中持弓不稳,惶急间亦不知该射向何处。墙下过河金兵,渐见密集。

  正危急时,砦左峰上忽起一阵鼓声,石块大者如碗口,小者若鸡蛋,如雨般随鼓声泼洒而下。金兵不防备有此,举盾不及,被砸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其中一将领模样之人举盾大呼,其声方出,便被一箭射穿了喉咙。众金兵一阵惊恐,墙上箭营却起一声欢呼。呼声中,折翎面色苍白,举弓接连射死三名将领打扮的金人。收弓喘息道:「陈丹、谢宝,上左峰,专射黑衣老者护卫,其余不问。赵兄、魏庆,率砦丁弃弓取刀,专砍攀墙上来金兵。郝挚、高诵、晏虎,三才箭阵,射河边以盾为阶之人。」言罢,张弓又是一箭,将攀在墙上的两名金兵穿在一处。

  众人见折翎,心中大定,个个精神抖擞、依令而行。金兵处处受敌,渐呈败象。折翎虽每出箭后,歇息时间便更长些,但箭箭毙敌,亦令金人惊恐、砦人心安。

  左峰之上,备战多日以来,风慎李豫已率众在峰顶四周设列半人高木栅以策安全、方便守峰者凭高下视,又在木栅内储备擂石、以备攻战。此时派上用场,遂带着一众做饭担水的妇孺,将累日所蓄的石块向下抛砸的不亦乐乎。眼见金兵死伤者渐多,人潮开始如水般退却,二人凭栏下望,指金兵狼狈者大笑。孟门大长老身边一金将被陈丹谢宝射的烦躁,心中怒气正无处排遣,闻听风李二人笑声,抽冷子一箭射向二人。谢宝眼疾手快,弃弓将二人向后一扯,羽箭嗖的一声自二人眼前飞过。李豫一跤跌倒,风慎向后急急退了几步,口中呢喃着「吓煞本官、吓煞本官」,顺势倚在了峰顶储擂石的木栏之上。谢宝见二人无恙,长出一口气,叹道:「好险!」叹声未落,风慎倚靠之栏喀喇一声响,四面皆断,内中擂石一涌而出。风慎猝不及防,被滚石带着往峰后摔去。谢宝一个跃身,倒地抓住风慎衣袖,却亦被滚石带走。峰后方向木栅虽未如峰前临战这侧修的那般结实,却也皆是山中大木建造而成。谁知此刻整面木栅遇石便断做数截,连同滚石无数,裹挟着风谢二人掉落峰下。

                   第三章  易装女子痴心苦 换马将军士气昂

     正退着的金兵听闻峰上阵阵惊呼,觉大小抛石皆停,一个返身又冲杀回来。二鼓而衰之下,攻势已不如方才那般凌厉。砦墙上一干人等有了折翎带领,也不再手脚忙乱,成功的将金兵隔绝在护河另一端。那射箭的金将见取砦无望,只徒增伤亡,遂下令撤军。

  折翎命砦墙上众人各安其位、各司其职,以防金人卷土重来,自带了赵破,忍伤上了左峰。入眼便是碎石满地,一干仆妇散在石间,两股战战,不敢少动。陈丹持了固定好的大绳一端,正要缘绳而下去救人。李豫坐在崖边,手抚木栅断茬,面色铁青,听得身后脚步声,回头道:「折将军,赵二哥,你们来看。」起身一指木栅,续道:「断口平滑,其上尚有木屑,定是有人故意锯断!储石之栅,亦是一般!」

  折翎闻言,心头亦是凝重,忽一个纵跃来到陈丹固定绳索处道:「赵兄,到上峰那石阶处去,检视峰上每一人,看看是否砦中熟面孔!李兄弟,烦请下峰喊魏庆来此!」言罢扬声对峰上人众道:「一个一个下峰去,切莫拥挤。」

  不多时魏庆赶到,与赵破一道卡住路口。峰上人下山过半,仍是豪无异常。折翎听峰下呼喝,挽绳将背缚谢宝尸身的陈丹拉将上来,望尸沉默许久,问道:「风先生呢?」

  陈丹拭泪答道:「不……不曾寻得!谢宝被石块压在崖下,风先生却是不见踪影。我向林中寻找,既不见人,亦无脚印痕迹,很是蹊跷!」

  折翎闻言惊诧,沉思半响,道:「你先背谢宝下去,然后唤郝挚来,与你下崖再寻一遭!」

  陈丹领命,追着下峰众人的尾巴去了。赵破向折翎摊手道:「折将军,峰上之人,无一可疑!」魏庆在旁问道:「将军,那胡女会讲宋语的么?」

  折翎道:「我虽从未听她讲过宋语,但对她声音却是熟悉的很。适才帮刺客掩饰那人,定是娜娜无疑!」

  魏庆道:「这真是奇了!将军,我去把风先生尸身背上来吧!」

  折翎摇手道:「陈丹说,风先生既不见尸,亦不见人,竟是杳然无踪。」

  赵破魏庆闻言皆诧道:「什么?不见?」

         ***    ***    ***    ***

     「什么?还是不见?」

  史天非待吴玠问罢,拱手答道:「斥候回报,金帅撒离喝命叛将张中孚守平凉府,张中彦守秦州,赵彬守庆州。从熙河抽调金军东返,集结兵力,兵分两路,直奔和尚原而来。原下几十里外,漫山遍野俱是金军。无论大路小路,皆不见凤翔粮队踪影。」

  吴玠皱眉道:「派去接应的小队,情况如何?」

  史天非答道:「与金人半途遭遇,相互接战,败多胜少,均已退回。」

  吴玠挥退史天非,回头问陈远猷道:「陈先生,营中粮草还可支用几日?」

  陈远猷拱手答道:「回将军,近日来金军封路,送粮百姓虽是不畏生死,却也日渐稀少。营中存粮不多,差不多还有两日之用。」

  吴玠眉头更紧,一旁安鸿史天非不约而同道:「将军!」二人相视一笑,史天非做了个请的手势,安鸿微笑颔首道:「将军,不如谴在下再去各条路上探查一番,或可幸得粮队踪迹!」

  吴玠亦微笑道:「近日多有劳动安公子之处,吴玠在此谢过!」待安鸿拱手、逊谢毕,转问史天非道:「天非,你有何事?」

  史天非挠头笑道:「属下之言,被安公子抢了先。」

  吴玠闻言捻须莞尔道:「近几日安公子与你助我整军备战,闲暇时又较量剑技,颇为相得。不想连方法思绪,亦是相近。好,就烦请安公子再探查一番!天非,你陪安公子同去。」

  安鸿与史天非再次相视而笑,正欲动身,帐外一人抢门而人,欢欣道:「将军,将军!凤翔粮队!凤翔粮队上原来了!」

  众人闻言,皆是欢喜。吴璘霍地起身,抓了吴玠左臂道:「大哥,快走!看看去!这下军粮无忧了!哈哈……」

  吴玠不防备,险被他拽了个趔趄,振袖甩脱,佯怒道:「成何体统!这么大人却还如同小孩子一般!」虽是斥语,面上却也掩不住喜悦,带了众人,急步出帐。

  行之未远,只见长长一队人马押着粮车自远处来。队中人虽皆是风尘满面,却个个目光炯炯、精神抖擞。队伍过处,各营站岗的兵士不敢大声喧哗,纷纷举兵刃致敬。队前一人,见主营中军帐开、众人行出,忙抢前行礼道:「属下陆小安,奉杨从义队将之命,押粮三十万斛至和尚原。幸不辱命,请吴玠吴将军派人交割。」

  吴玠见陆小安面生,知是杨从义于路收聚之人,见他身材英武、眼神灵动,又见他言语得当、血染战袍,心下起了爱才之意。吩咐了吴璘、陈远猷交接,上前几步,亲自搀扶,温言道:「小安于路辛苦,快快起身!斥候回报,凤翔至此处,路上满是金兵,粮队于神沙河畔失踪。我正在担忧,不想小安却安然抵达,真乃军之能将,亦是天佑我军、佑我大宋!」

  陆小安见吴玠待己宽厚,心中亦是感佩,忙道:「托吴将军福!神沙河一战,两败俱伤。属下寻思,若再有一次,必然失了押粮大事。恰好属下未从军时,与义父打猎,探知山僻间有一谷道,可通和尚原之后。故此擅作主张,带队行此路。惹吴将军挂怀,还请恕罪。」

  吴玠闻言,连连夸赞了几句,对陆小安越看越是喜爱。忽然心生一个主意,遂拍了拍陆小安肩头道:「小安,你来的恰好!我有一事,想托付一个智勇双全之人去办,怎奈营中难得其人。今日见你有勇有谋,终于解我心头难题。」

  陆小安本意,乃是押粮草至原上,完成杨从义之托,便回家与兰秀成亲。听吴玠说出这一番话,登时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推辞。吴玠以为他不知是何事,故而怔然,遂肃容将折翎及诸葛砦事简略说了一遍,又为他引见安鸿与十二。陆小安听吴玠说的郑重,又觉得确是兹事体大,踟蹰间将心一横,心中暗暗对兰秀道了个歉,口里应道:「既如此,陆小安一定助折翎折指挥守住山砦,不让金狗奸计得逞!」

  吴玠喜道:「好!待击退金狗,我定上报张枢密,为你向朝廷请功!运粮队尚有兵士多少?」

  陆小安答道:「神沙河旁折损颇多,到得原上,约在五百之数。」

  吴玠道:「我再拨精兵三百与你,歇息一宿,明日便与安公子主仆启程往援。」

  陆小安拱手领命,史天非带他离去准备。安鸿和十二谢过吴玠,亦准备离去。此时,营门处急速走来二人,行礼禀道:「将军,属下幸不辱命,探知张枢密确是驻跸兴州。」说话间,一人自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道:「此乃张枢密手书,请将军亲阅。」

  吴玠大喜,接信匆匆一读,揣进怀中,叹道:「张枢密心中尚挂记着吴某及散关,此间事大有可为!」接着又问安鸿道:「安公子,如今你我所说二事皆传喜讯,如何是好?」

  安鸿略略思索,道:「我来前,大哥曾遣人探知,阴平路金军约有两万之众。如今将军虽谴精兵八百援助,我却仍恐众寡悬殊。将军此处,兵马也只得四千余,恐不敷使用。不如,让十二为援军带路,我与天非去兴州走一趟。」

  吴玠颔首道:「我亦主张如此。有劳安公子幸苦奔波!今日天色已晚,且早些休息,明日清晨上路不迟。」

  一夜无话。

  次日五鼓,安鸿与十二各自结束出帐,陆小安及所部八百兵士已整整齐齐列队在中军帐前,听吴玠训示。十二抿唇,嗫喏道:「安公子,路上不太平,定要小心些个!」

  安鸿微笑颔首道:「我知道,你务必要将援军安全带至砦中!大哥与金狗胜败谁属,怕是就系在你此行之上!」

  十二着恼道:「知道知道!好心关切你,你却只知大事成败。我不是好端端将你带出山了么?你还信我不过!」见安鸿木然哑言,又幽幽叹口气道:「安公子,我在砦中等你,早日安全归来!」

  安鸿道:「放心!你在砦中,助我大哥多杀金狗!」

  十二怒道:「你脑中是否只有打打杀杀?怎得如此通直肚肠!」言罢,怒气冲冲离去。恰好,那八百人准备已毕,齐刷刷与吴玠行礼作别,跟着十二,整队离去。

  安鸿一头雾水,望着再不回顾的十二背影。史天非离开吴玠身侧,到安鸿面前笑道:「安公子,可依依不舍完了么?咱们也上路吧!」

  安鸿愕然道:「什么依依不舍?」忽又转叹道:「陆小安?也不知他与大安是否兄弟?不能如此凑巧吧!」

  史天非拉着他往吴玠那里去,呵呵笑道:「世间巧事不少!待翌日相见,一问便知,何须多念?十二之事,因我认识一人,精擅易容之术,故此……」话未说完,营外有军士冲至吴玠面前急报道:「禀将军,金兵前部,约有一万五千,领军将领完颜没立,拔营向原下开来。」

  吴玠冷冷一哼,扬声道:「整军列阵!」一撩披风,按剑便走。安鸿与史天非对视一眼,急步随行。

  和尚原下,大散关前,两军对峙在此处难得的一片山间平地之上。安鸿虽功夫卓越、杀人无算,更和金人交手数次,却是第一次看两军对垒阵仗,遂隐身士卒当中留心揣摩。只见宋军阵列,背对原口,摆布齐整,各部各兵,环环相扣。对面金军却是恰恰相反,人皆骑马,全无阵列可言。吴玠恐金军策马冲阵,暗暗吩咐众将预备对抗骑军之法。对面金军众骑中,忽突出一将,持槊策马,在两军所夹空地上奔了两个来回,举手中槊向宋军一指,使宋语流利骂道:「吴玠鼠辈!可敢来与你爷爷纳刺战上十合?」

  宋军众将闻言皆怒,纷纷出言回骂。金将纳刺闻声大笑道:「你等宋猪,都只会些口上功夫!娇滴滴的母猪小娘在榻上向爷爷求饶,不想你等公猪也是一般!哈哈哈哈!」

  宋军闻纳刺出言侮辱,个个怒火冲天。刘良嗣打马来在吴玠马前,双目冒火,行礼道:「将军,出战吧!我军虽少,但此地最适平戎阵,定可取胜!」

  吴玠面容如常,摇头道:「不可。完颜没立谋略过人,怎会傻到谴将来单骑决斗?此时故意示我以骄纵,定然设伏以待我军。我军若溃,和尚原及大散关门户大开,蜀中危矣!」止住刘良嗣,叹道:「此刻若折指挥在,便可一箭射死这金将!」

  刘良嗣随叹口气,又道:「将军所言有理,可我等也不能任由那金狗挑衅,夺我军士气。末将去会他一会,将他头颅来,晚上做好大夜壶!」

  吴玠颔首,招手唤道:「高猛,与良嗣同去!」

  高猛策马而出,行礼领命。刘良嗣急道:「将军!」

  吴玠抬手止住他话语,郑重道:「此乃战场,非是江湖仇杀!那金将壮健,使得又是长槊,定是善战之辈,切莫轻敌!」

  刘良嗣听吴玠这般说,嘿了一声,拱了拱手,拨马直奔纳刺而去,高猛随后紧紧追赶。纳刺见二人来,也不答话,策马提速,一槊直奔刘良嗣面门。宋地不产马,军中少良驹。刘良嗣不想纳刺马速快至如此,格挡不及,竟被纳刺一槊当胸刺穿。后面高猛看见,睚眦欲裂,大喝一声,抖手中枪直取纳刺。纳刺见他枪到,驱马避开,将手中槊连同槊上刘良嗣做一大锤使,劈头砸向高猛。高猛急驱马向前,却迟了一步。刘良嗣砸在高猛战马后腿之上,骨折筋断,眼见活不成了。高猛坐下马悲嘶一声,倒地不起,将高猛一条腿压在身下。纳刺起手一槊刺入高猛脖颈,猛然一喝,竟抬槊将高猛人头挑离身体,举在空中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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