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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文心雕龙——风花雪月】【西海残花录】【069】【完】 - 1,3

小说:【2024文心雕龙——风花雪月】【西海残花录】【069】【完】【2024文心雕龙——风花雪月】【西海残花录】【069】【完】 2025-09-07 14:11 5hhhhh 3860 ℃

  露西补充说:「斯蒂芬妮被她白人爸爸强奸过这种事并不少见,奴隶市场上的花式姑娘一半都有这种经历。」

  我听完感到更加震撼,这种父女乱伦的事在中国简直是闻所未闻,如此枉顾人伦,哪怕不是和亲生的女儿,而是后娶女人带来的女儿,按朝廷法度也会被打入死牢,开刀问斩,朝廷历来重视维护三纲五常,绝不会姑息如此枉顾人伦之徒,在美国南方居然还成了寻常之事。想来我也出过几次洋,与白人打交道也不少,还不曾见过如此野蛮之事,我对斯蒂芬妮现在充满了同情,不能救她于水火,实在让我深感内疚。

  在露西的酒馆喝酒时,我每周能看到至少有1天,露西小姐和她妹妹佐伊小姐,会合力对她们手里的女黑奴妓女进行鞭打,露西小姐察觉我正在旁观后向我解释道:「先生,你应该能理解,如果这些贱人不愿意和客人上床,耽误了我赚钱的话,我只能如此,让她们明白自己的身份,提高她们的服从性。」

  我想起亨利对我说的话,这些女黑奴看我确实和看露西姐妹用的是同一种眼神,因此我没有对此表示任何不满,冷漠视之继续喝酒。但我从来没见过玛丽挨打,玛丽说她受客人欢迎时也常因客人不满被打,自从没客人要她,露西主子也懒得打她,常说嫌她没用,要把她卖了。

  露西姐妹在忙着打女黑奴时,就会安排她们的孩子出来照顾客人,露西告诉我是她们姐妹和附近庄园主的私生子,现在这几个孩子的父亲还会每月招她们去2,3次,好换换口味。

  我忘不了斯蒂芬妮,她长相极美,比我见过所有中国的,外国的女人都美,身份又是如此卑贱,这要是能买来陪我,还不知道这晚上能有多么舒服,想来我虽然在孟买和东印度公司的人来往时,也见过不少公司员工带来的白人女子家眷,可都是手都不能碰一下,一个个对我趾高气昂,不屑一顾,怎的这洋妹子就不能被我中国人碰了,又不会吃你块肉。可是有个金发的洋妹子居然用眼神示意让我买下她,我高兴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要不是刚来此地,实在积蓄不足,怎会让他人得去,而且她这身世也太凄苦了,要是我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当个珍珠一样护着。这蛮夷买卖奴隶的习俗实在是野蛮之极,让我不忍直视,可入乡只能随俗,只要我对她好就行了。

  自来了美国,从春到夏月,我每日跟白人客人陪着小心,精神压抑紧张,终日寡欢,长夜难眠,便更是总会想起斯蒂芬妮那个丫头,可惜,可惜啊。

  想起约翰逊那个家伙,望之不似好人,一脸横肉的凶恶之徒。

  听说露西小姐说,他饱食终日胸无点墨,家里偌大个产业只会骑马游猎,终日酗酒不醒,花一样的闺女落在他手里也得被毁了,最近听说他酒后骑马去打猎,结果从马上摔下来,还手枪走火打伤了自己,要修养3~5个月才能起身。

  我看着斯蒂芬妮在我面前被卖掉的约1个月后,有一天我正在店里算账,只见露西小姐神情慌张的跑进来,对我说:「先生,你还记得斯蒂芬妮吗?你一直在和我打听的。」

  我先把手头账目记录清楚后,暂且停下手中工作,露西小姐一副很急的样子继续对我说:「在霍尔维,斯蒂芬妮,被出售,你赶快,租马车去,应该不贵,但可能有人恶意抬价,你嫌弃她吗?」

  我马上把店门锁好后,抓着露西的手对她表示感谢,并感觉到她说话这么磕磕绊绊,是因为急着跑来通知我,而且她想确认她这么做是否值得,所以问我是否嫌弃斯蒂芬妮,按露西小姐之前告诉我的,斯蒂芬妮能被短期内二次出售,肯定是因为逃跑被抓回,而且身体状况可能不乐观,寿命恐怕也支撑不了几年。我现在已经来不及多想,在码头找到一辆出租马车,马车夫欧文也是个黑白混血儿,他之前常会在帮我搬货时和我闲聊几句,我只要有需要就会优先租他的马车。

  我这次对欧文说的也很简短:「霍尔维,要快。」欧文也没过问,马上驾车前往。

  我来到霍尔维时,已经是下午,天气有些阴沉。拍卖台设在一片空地上,四周聚集着几十个当地人——小种植园主和穷白人自耕农,我也拉低帽檐混在里面。奴隶贩子手握一根皮鞭,朝人群喊道:「各位,今天的奴隶是个稀罕东西!看看这模样,值不值你们自己掂量,她叫斯蒂芬妮,18岁。」

  旁边传来微弱挣扎声,一个瘦弱身影被推上台。金发如熟麦披散肩头,蓝眼似晴湖,半睁半闭蒙着疲惫雾气,雪白如大理石的皮肤布满淤青和鞭痕,脸庞却娇美未毁。她穿件破烂麻裙,裙摆撕裂,露出纤细小腿,双腿颤抖,几欲瘫倒,腰肢瘦得一掐便断。

  奴隶贩子抓住她左臂,粗暴拉直,露出外侧鲜红的烙印「R」。她低声抽泣,泪水模糊视线。我想起露西在酒馆提过,Runaway,逃跑者的标记,烙此印者多被主人抛弃,再逃便是死罪。

  奴隶贩子一把扯下麻裙,扔到台下,露出她赤裸身子。她的皮肤白得透明如瓷,却满是伤痕,背上鞭痕纵横渗血,手臂腿上青紫斑驳,肋骨因消瘦凸显,胸部臀部曲线几丧。左臂「R」烙印刺目,如耻辱徽章。奴隶贩子用鞭柄点她肩,命令道:「走两步,别磨蹭!」斯蒂芬妮踉跄迈步,脚下滑倒,几近瘫地,每步虚弱无力,却因纤弱更显楚楚可怜。她右手遮胸,左臂烙印暴露,哭声低柔如猫呜咽,刺人心扉。

  奴隶贩子咧嘴一笑:「瞧这丫头,金发蓝眼,白得像巴黎瓷娃娃,哪找第二个?以前在大市场可是顶尖尤物!会弹琴跳舞,模样俊俏,最擅屋里伺候!」他指着烙印挤眉弄眼:「没错,她逃过一回,被我同伙抓回教训,这『R』是记号,买回去养养,准是宝贝!瞧她柔得像水,屋里使唤再妙不过。」

  斯蒂芬妮虚弱似随时倒地,脸色苍白如纸,唇干欲裂,呼吸急促,背上鞭伤感染微微发红。毒打未毁容,却让她瘦成骨架,金发沾尘,蓝眼里泪光闪烁,如风中折柳,透着无尽绝望。

  台下议论四起,无人急出价。一小种植园主盯着烙印,皱眉道:「逃过一次,谁担保不跑?半死不活,能干啥?」

  几个年轻男人盯着她裸体,低声调笑:「哭得像天使,可惜烙了记号。」

  一老农摇头:「这丫头活不过秋天,白扔钱。」烙印和虚弱让买家迟疑,她的柔弱虽动人,风险却难掩。

  奴隶贩子不甘推搡斯蒂芬妮「走几步,证明你值钱!」斯蒂芬妮走了几步,站不稳瘫坐,低声呜咽,泪滴木台,如梨花带雨,凄美得叫人屏息。奴隶贩子骂道:「废物!」转对人群喊:「别看她现在这样,养好了值大钱,以前给好几个主子当过屋里人!」

  起价300美元,奴隶贩子喊道:「这么个稀罕货,300起,便宜你们了!」

  一个粗鲁的男人懒洋洋举手:「310,赌她能活。」

  此外就只有几个妓院的老板娘在缓慢的抬价,互相讨论能不能在她死前把这笔钱赚回来,得1天起码接几个客人才合适,这些声音让我感到格外刺耳。

  烙印「R」和她的虚弱吓退了大多数人。奴隶贩子不高兴了,又抽了斯蒂芬妮几鞭子泄愤,我感到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心一横喊了「500美元」。

  奴隶贩子看到我也是一愣,见下面还有迪克西要抬价,奴隶贩子赶紧用木槌敲了下旁边的木栅栏,突然放大声说:「好,500美元售与这位先生。」

  台下人群嘘声一片,几个乡下的迪克西扭头看我,一个个的都在嘀咕,还有几个一边把烟吸的火星直冒,一边大声叫骂「这个红番哪里来的资格和钱买奴隶?」

  另几个哼道:「兴许是给英国佬跑腿的印第安土狗吧!滚回去给英国人舔皮鞋吧。」

  我走上前用披风裹住斯蒂芬妮把她抱起,她身轻如燕,在我怀里柔若无骨,背后低骂声不断,我只当耳旁风。此时我想起江湖故事里的侠义之士,常有因怜悯同情沦落风尘,或是陷于卑贱的女人,而为其赎身或助其逃走,帮她们重获自由,或结为夫妻的,如玉堂春,红佛女,辛瑶琴,梁红玉,蔡文姬等,我虽不敢自比古代侠客,但见洋女斯蒂芬妮如此可怜,多次被人欺辱,也不禁热血上头,做出冲动之事。

  奴隶贩子上前有些不悦的跟我说到:「这位先生先别急,要买奴隶得证明你是自由人,还得有点身份,这是规矩。」

  我放下斯蒂芬妮,把披风留在她身上好遮羞,这个好姑娘感激了看了看我又不敢说话的低下头。

  我故作严肃的将深色的呢子外套拉了拉,擦擦上面刻有英国海军王冠船锚图案的铜扣子,这是我出洋时在洋船上捡到的,现在正好可以通过这个动作暗示我的英国背景,正声说道:「赞美天父,我是朗德·莫林,英国莎兰公司在加拿大的雇员,现在为老卡特先生做事,萨凡纳港口的马里诺先生可以为我证明」

  说罢,我掏出两份在公司工作的证明文书,卡特公司的一份是真的,有伊莱·卡特先生的签名。莎兰公司的一份是假的,上面盖着一个模糊的萝卜章。

  奴隶贩子接过去和几个迪克西小声商量起来,他们抬眼看我时应该也注意到了我衣服上的铜扣,一个迪克西仔细审视我一番对同伙说道:「看他这套衣服还真是英国货,我曾听萨凡纳码头上的水手说起,哈德逊湾有这他种肤色浅白的人,想必是伺候英国老爷的加拿大仆人。」

  南方人多仰赖英国棉花贸易,对英国佬敬畏有加,虽然我长相确实少见,但既然为英国人工作那也不便多问。

  几个迪克西恶狠狠的瞪了我几眼,掏出手枪向我比比划划,摆出一副武力威胁的架势,我现在必须顶住压力,毫不怯懦的维持住体面,有英国背景相信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这几个迪克西见没有吓到我,便自觉没趣,终归没有当场开枪打死我。

  只是恶狠狠的骂了几句「红番狗也有敢上这个道上来混的?」就各自散了。

  奴隶贩子把身份证明还给我,故意挑衅的高声说道「奴隶交易必须一次性当场付清全款才行,而且必须是现金。」

  我听得出,他言外之意是质疑我有钱吗?

  我掏遍全身,只有50美元,确实不够,这段时间我全部积蓄也就不到700美元,不可能都带在身上,于是我向奴隶贩子说道:「我住在萨凡纳的东方商行,你应该有所耳闻,离这不远,不如跟我一起去取钱。」

  这个奴隶贩子看到我能掏出50美元来,脸色马上温和了不少,看来他觉得50美元也不少了,足以说明我的消费水平。

  于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带笑的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杰克,是这附近的奴隶猎人。这位先生,我信你,这钱你先收着,这个姑娘我先押着,我跟你到地方了,咱们再钱货两清不迟。」

  东方商行门店不大,但卖的都是各种远方进口的奢侈品,卡特先生雇佣的牛仔常在这附近巡视,这些牛仔虽是穷白人,但他们看卡特先生器重我,让他们给我的店面提供保护,也得和雇主卡特先生保持一致,肯卖我个面子,我每周末往往会请他们进店里来喝杯咖啡再抽斗烟,他们得了好处自然很快就混熟了,纷纷表示有他们罩着,在萨凡纳没人敢碰我,所以我并不担心杰克会上来硬抢我的钱,也不怕他不肯交货。

  杰克对我的身份深信不疑,签完了正式的买卖契约,主动说要交个朋友。。

  杰克瞅了眼店里没人,小声对我说:「我妈是黑白混血的自由人,我是她和附近小庄园主的私生子。我长得能混进穷白人圈,可小时候我妈带我,没少挨白人欺负。那天追斯蒂芬妮和其他逃跑黑奴,我见穷白人揍她,心里不忍,可不敢吭声,不然连我一块揍。后来关押她的期间我私下塞了几块玉米饼和土豆给她,心想别让她死我手里,拍卖时,我看几个迪克西要恶意抬价,就提前落锤,免得她落他们手里。」

  他这话让我一愣,这奴隶贩子竟有几分人味。我攀谈几句,杰克又道:「这次我少收你20美元,我先垫给同伙。她伤重,得找医生。你拿这钱给她治病,或买点吃的补补,别急着要她身子,她怕是扛不住。」

  我正要谢他,杰克留下钱便走了。

  杰克走后,斯蒂芬妮抬头看我,湛蓝眼里满是惊恐,轻声道:「先生,不嫌我逃跑过吗?」

  她声音柔美动听,我压住心跳,低声道:「哪有嫌弃,能买到你是我的福气。」

  斯蒂芬妮浅浅一笑,又说:「约翰逊买我当天就占了我身子,连着几晚抱着我一遍遍要,把我要昏过去。后来他骑马打猎摔了,手枪走火打中腿,疼得直喊,血流一地,家里忙着找医生。他老婆玛莎恨我,可我能怎么办?我是奴隶,身子就是给主人用的。她瘦高,眼老盯着我,像要吃了我。约翰逊躺下后,她说我勾引她男人,不让我进屋,把我赶到牲口棚,逼我挑水劈柴。我不会,手磨出血泡,她还拿鞭子抽我,说要毁了我脸……」她抬起左臂,露出「R」前的鞭痕,「她想让我变丑,让我死,可我没死。」

  我摸下巴,低声道:「妒忌的老婆,常有的事,所以你就跑了?」

  我想起我娘,当年也是婢女被主子收用做了妾,熬死正房管了内宅,颇有手腕,可斯蒂芬妮没这命。

  她点头,声音更低:「那天约翰逊主人家里来了不少亲戚,院子乱糟糟的。几个黑奴商量可以趁乱逃跑,我也跟着他们一起跑了。跑之前我偷了厨房一大块面包吃,才有力气翻篱笆跑进树林,平时我都是饿的走路都费劲,觉得再不跑我就死在那了。可奴隶猎人追来,有狗有枪,我跑不动,被抓回……他们打我,抽鞭子,拿烙铁烫我,说给逃跑的记号……」

  她捂脸哽咽:「我不想死,可我活不下去了,那个白人女主人说,别告诉老爷,直接卖了我,省得以后麻烦。」

  斯蒂芬妮歪头打量我,试探道:「先生,你房子好漂亮,是很有钱吧?他们说你是印第安人,又说你是英国人的仆人,你长得也跟白人主人不一样……」她顿了顿,似想多问,又怯怯闭嘴,眼里满是好奇。

  我苦笑,怀念那笔失去的钱:「我哪有什么钱?一共600多美元,500买你了。我只是给白人做事罢了。」

  我走近捧起她脸,赞叹道:「你太美了,真是太美了……你是我的,我最珍贵的东西。」她白皙如玉,金发蓝眼似胡姬,我心跳加速,欲望涌起,我买她不就是为这身子吗?

  斯蒂芬妮害羞别过头,低声道:「美有什么用?都说我像白人小姐,还不是被铁链锁着卖?」她顿了顿,感知我炽热目光,轻咬唇,小声道:「先生想要我……我明白,可我怕……怕身子撑不住。」

  我见斯蒂芬妮如此娇羞,心中侠义热血再次涌动,买她的钱大半是我想买好洋枪而从国内多带的钱,花在她身上并不觉得多心疼,想起李太白有诗云:千金散尽还复来。于是对她说:「我不要你身子,你可以回家去了,让你家人给你许门亲事,从此以后正常生活,只逢年过节来看看我就好。」我本以为她只会千恩万谢一番,答应以后报答就自行离去。

  却见斯蒂芬妮突然面无血色瘫坐在地,嘴里念叨:「主人不要我了,要赶我走,我没用了,我要死了。」然后放声大哭,我感到虽然很肝颤,可无法理解她这是怎么了,便想出门找个人打听询问。斯蒂芬妮见我要走,更加惊慌全身颤抖不止。

  正好杰克与欧文在街角说话,我便招呼杰克进来询问缘由。

  杰克听了我的决定后,感到难以置信,完全无法理解我的决定,但再次确认我是从加拿大来的后,便也叹口气说:「你毕竟是从北境来,不懂这南方法律,斯蒂芬妮虽然长大和白人无二,可按一滴血原则,她妈是黑白混血的奴隶,她就一直是奴隶,现在佐治亚州你要想解放个黑奴,得呈报佐治亚州议会批准,而且批准后要马上离开佐治亚,不然就会被当做逃奴对待,但这种手续,你一个外乡人是无论如此都无法办下来的。」

  杰克走过去扶起来斯蒂芬妮对她说,他会劝说主人收留她,让她不要害怕,斯蒂芬妮听后,稍微安心,哭声慢慢止住。

  杰克把斯蒂芬妮拉到我身边对我说:「她已经逃过一次,胳臂上的烙印是掩盖不了的,她只要敢离开你身边,再被人抓住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可不能买了就不管她。」

  我心中顿感五味杂陈,没想要好不容易想做把好人却做不成。杰克告辞后,斯蒂芬妮跪在我面前请求不要卖她,我紧紧抱住她,安慰道:「不会了,不会再卖你。我留着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手臂突然感觉到一沉,斯蒂芬妮晕倒了,而且表情非常不自然,我打开裹着她的斗篷,看到她背上的鞭痕渗出浓水,脸颊滚烫,低声呓语,我摸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我把他抱到了我的床上趴下,直到这时我发现她的双手还被一条麻绳捆着,我赶紧把绳子割开,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到手足无措,心乱如麻,我在萨凡纳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又因为不是白人,在这里面临很多看不见的隔阂,此刻我能做点什么呢?

  我想到现在唯一能给我提供帮助的只有老卡特先生了,在萨凡纳这座城里,医生都只服务于中上层白人,自由的黑白混血人无法从事这个行业,这些白人医生往往都充满种族优越感,不会屈尊去给斯蒂芬妮这样一个奴隶看病的,除非是看在请他的白人绅士地位够高,才有可能,我现在要想救下斯蒂芬妮就已经别无他法了,我迅速穿好正装,快步跑向卡特庄园,在庄园门口,我第一次主动使用了老卡特先生给的徽章,迅速通过了门口的白人警卫,在附近一处庭院中找到了老卡特先生,缓了缓呼吸说到:「先生,我的人病了,高烧昏迷,求您帮忙找个医生。」

  老卡特放下手里的报纸,抬眼打量我,皱眉道:「奴隶?」

  我点头,低声道:「500美元买来的,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他轻哼一声,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似在掂量什么,随后眯起眼,带着几分揶揄问:「500美元?哼,这女奴有何特别之处,竟让你急成这样?我倒想瞧瞧。」

  我一愣,不知如何答他,只得低声道:「她很美,我还想要她给我干活。」

  老卡特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又叹道:「你倒是有些好心的。我这些儿女,一个个不是游手好闲,就是眼高手低,没一个靠得住。南方如今连个能管事的人都难找,才不得不指望你这外来人。你既开了口,我便帮你一回。」

  他起身唤来乔伊,低声吩咐几句,又转头对我说:「我让乔伊去请个医生,出诊费不便宜,你有钱付吗?」

  我忙掏出口袋里的钱:「30美元够吗?」

  老卡特瞥了一眼,摆手道:「罢了,看她对你这般要紧,我找个便宜些的便是。你回去等着,医生自会过去。哪天她好了,带过来让我瞧瞧。」

  我深深一鞠躬,感激道:「先生大恩,容日后报之。」

  他摆摆手,淡淡一笑:「你的能力和忠诚,我都看在眼里。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多着呢,好好守着你那宝贝去吧。」

  我回答店里时,斯蒂芬妮已经开始嘴里不停的说梦话:「……别打我,……别卖我,……我饿,……好冷啊,……我会有用的,妈妈……妈妈……妈妈」

  我一面给斯蒂芬妮擦汗,一面感到有些困惑,她以前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啊!快死了还念叨着这些。

  不久乔伊跑过来告诉我,医生找到了,是个主要在港口区行医的穷白人,名叫海德,爱尔兰大饥荒时逃过来的,虽然没学过什么正经医术,但是以前给一个好医生当过仆人,治疗外伤还是很有一手,在萨凡纳的穷白人里颇有信誉,他的诊费是每次10美元,加急20美元。

  我感谢了他的帮忙,说话的功夫我从他手里拿过他快吸完的烟斗,从我的柜台里面找出一个烟盒,把他的烟斗填满再递给他,作为跑腿费。这个乔伊一面说我太客气了,一面向我借火点起来,他吸了几口,又对我说起这个医生,根据他听说的信息,海德家里孩子比较多,逃到萨凡纳后,和老婆一口气生了6,7个,日常生活开销很紧张,他又好玩牌,经常把手里钱输个精光,一家子吃饭都困哪,所以才会愿意接一些别人不愿意要的活,偶尔也给奴隶看病,爱尔兰人社区的大多数居民都觉得穷白人也是白人,不能因为穷而失了优等白人的尊严,因此虽然认可他的医术,但很排斥他们一家子,邻里都在背后骂他们。

  乔伊刚走,忽然想起什么,又折返提醒我说,他来的路上,遇到了码头工威廉,威廉托他告诉我「海德医生很仇恨英国人,你若只说自己是梅蒂斯人,他反而可能对你态度好点。」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破旧但很干净的中年白人提着一个大布包走进来,他看了我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盯着天花板说道:「就是你这条英国人养的看门狗请我来的吗?」

  我赶紧上前客气的说明自己并非英国人,而是梅蒂斯人,并请他给斯蒂芬妮看病。

  他听我说不是英国人态度略有好转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谈钱吧,你要的可是加急服务啊!」

  我连忙递上25美元,客气的请他笑纳,看见钱这个爱尔兰人终于一副只好勉为其难的样子,我带他走进后院,我房间里斯蒂芬妮的面前,然后我自觉不便多说,站到一旁。这个爱尔兰人虽然态度傲慢,工作起来却很认真,他让我去烧一壶热水,再准备1盆清水,其他的交给他就好了,我赶紧照做,目前我只能指望这个医生靠点谱,也希望斯蒂芬妮能挺过这一次。

  海德医生检查了斯蒂芬妮的鞭伤后,给手术器具做了简单消毒,然后让我按住她的身体免得挣扎,他用刀把女孩后背坏死的皮肉都切除,再深入切了一点旁边的怕有残留,然后认真的给她的伤口敷药,包扎好。

  海德医生走出房间对我嘱咐道:「以后的10天都是危险期,前3到5天最危险,她会一直处在昏迷中,如果超过5天还昏迷不醒,或伤口出现恶化,那就是上帝的事了,我无能为力,那时你看怎么方便,怎么处理她的尸体,她现在死和活的概率都各有一半。接下来10天我会在空闲的时候过来查看情况,给她换药和重新包扎。」

  我自然对海德医生万分感谢请他喝了杯咖啡再走,他走到门外说了声「想不到红番猩猩也有穿衣服装成人的时候。」

  我听后不禁哑然失笑,这些穷白人满脑子的白人优等思想是真是可笑,我以前在洋行办洋务时常听一个英国士绅骂他的爱尔兰仆人是白色的非洲人,白色黑奴。我的南方富人主顾跟我说起萨凡纳城里的爱尔兰人移民,也都是充满嘲笑,视为白色垃圾,白色废物,并不把他们当自己人,我在街上遇到他们,一个个明明过得跟黑奴差不多,和黑奴做一样的苦工,对我却经常趾高气昂,摆出一副白人老爷的样子。

  海德医生走后,有个人顺势推门走进来问我需不需要草药,我一看是我常去买菜的小店主,朱莉,她也是个黑白混血的姑娘,由于她卖给我东西,不像其他白人那样总会恶意刁难,是我最常光顾的一家商店,我赶紧掏出50美分给她,感谢了她的好意,朱莉拿着钱不好意思的说,这可太多了,我正疑惑朱莉怎么知道我这有病人?

  想想又觉得可能是欧文告诉她的吧,黑白混血在萨凡纳人太少,职业分布又杂,很难遇到合适的,听说欧文和朱莉现在私下同居,但还不敢公开结婚,真是奇怪的关系。朱莉没有马上走,而是怕我不懂用法,坚持帮我熬煮好了,给斯蒂芬妮强行灌下去,希望能提高一点斯蒂芬妮生还的概率。

  由于得不到正经医生救治,也无法学习正规医术,这里的黑奴和混血人,如果生病了,受伤了,只能自己想办法寻找各种土办法给自己治疗,易得的草药盛行,效果全凭经验和猜想。

  看着昏迷不醒的斯蒂芬妮,朱莉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和我说起去年的雨中哭泣事件,1859年3月,在萨凡纳附近的赛马场,有400多个奴隶被一次性拍卖,其中有十几个混血的女奴是最可怜的,当时朱莉也在场,看到她们瑟瑟发抖,哭泣或反抗会招来鞭打。

  买家会近距离检查她们,用手捏手臂,翻看牙齿,触摸脸颊和头发,评估健康与容貌。有的混血女奴被要求走几步或转圈,脱去衣服看看身材。其中一名混血女奴肤白如牛奶,金棕色卷发,拍卖师特别强调她适合屋里服务。

  想必斯蒂芬妮也有差不多的经历,朱莉临走时希望我对斯蒂芬妮好一点,她有空会再来看望这个姑娘的,临走时朱莉留下一个布娃娃让我给斯蒂芬妮,希望这能对她有所安慰。

  到了傍晚我无心吃饭,收拾一下关了店铺,到附近教堂参加祈祷活动,自从学了洋务,我的胸前便常挂一个铜的十字架,这是我在巴达维亚时遇到的一个荷兰传教士送的,后来我在锡兰跟一个英国的传教士学了几句英语祈祷词。卡特先生告诫我如何伪装身份后,我更是每天小心带着,片刻也不敢白天离身,这洋人都信基督教,我若不假装也信,不好和他们说话,但要说起教义,我是完全不懂。

  以前也常嘲笑,这洋人拜个被钉死的连自己都保佑不了的人,他能保佑谁?到了萨凡纳后,我虽心里常会嘲笑洋教,还是每周都去附近教堂参加礼拜,免得被当异教徒遭到排斥,每月都往教堂的捐钱箱里扔几美分,换神父帮我在邻居面前说几句好话。

  我坐在教堂后排的长椅上,看着前面的唱诗班和点燃的烛火,虽然很大不情愿,还是为了斯蒂芬妮,跟着众人一起,他们说一句,我学一句的,跟着说了一大段的祈祷词,我想斯蒂芬妮既然是这里的人,就应该也归这里的神管吧。

           ***  ***  ***

               第一章:完

                第二章

  1860年夏秋

  自从来到此地,我把店铺后院一间闲置的屋子收拾出来自己住,省下房租钱,我自己住还很空,应该多住几个人也好。屋里有一扇带裂纹的小玻璃窗和一扇不带玻璃,用木板关上的窗户,小玻璃窗据说是前任店主花大价钱装的,虽不完美却也稀罕,透进来的光线足够我看清屋内一隅。

  屋里还有一架落灰的方形钢琴,这东西我以前在孟加拉的东印度公司宴会上,看一个很漂亮的洋女人弹奏过,声音很好听,但我只能躲在远处看着一群洋人围着那个洋妹子唱歌。我一开始嫌弃这东西占地方,我自己也不会摆弄。只因它死沉的不好搬动,才没把这东西挪走,推到角落里当个架子。

  我还在院里空地上种了些蔬菜,主要是洋白菜和胡萝卜,土质虽不及故乡肥沃,总能补贴些口粮。吃的很简单,按国内习惯每天早晚两顿,每顿米粥配一菜一汤。洋人的面包我实在吃不惯,码头那常有稻米售卖可以买些回来,可这洋米与国内的品种不同硬得像石子,难以下咽,我只好多加水煮成稀粥,勉强入口。

  汤多是菠菜汤,菜则是用洋白菜或胡萝卜炒制,我很少买肉。我日常用从中国带来的一双乌木筷子吃饭,一个白瓷盖碗喝茶。

  萨凡纳的穷白人商贩见我,态度蛮横恶劣,不是漫天要价就是冷嘲热讽,稍有还价便破口大骂「红番滚回去」。我懒得跟他们争,只从码头认识的黑白混血商贩朱莉那儿买东西。她卖菜从不刁难我,偶尔还能弄到些腌鱼或便宜的猪油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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