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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后来”这个词概括了所有我们想和不想要改变却又面目全非的事
我出生在南方长江中游地区的一个小农村里,这个地方山水资源非常丰富,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这里的人其实大多数文化水平都很低,并不是很懂得如何去赚钱,所以都不是很富有,日子过得却很清闲。
1989年我刚出生,听说那个年代里,计划生育抓得紧,医院里的科技很落后根本做不了B超,见我生下来是个男孩,爸爸和妈妈自然是满脸的开心。
我们家在我们那一带勉强算是中等家庭,说不上富有,但是生活确实过得悠闲自得,爸爸和爷爷经常外出捕鱼,妈妈在家带着刚刚出生的我,这样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
我的童年要说应该是幸福美满的度过的,可是当我懂事开始,我就开始有了烦恼......
我的故事要从我刚学会走路开始说起,我的家里一共四口人,除了爸爸妈妈和我,还有爷爷也跟我们住在一起,因为奶奶早年因病走得早,爷爷一手把爸爸拉扯到成家,所以现在爷爷自然是跟我们住在一起了,因为我是爷爷唯一的孙子,所以爷爷非常疼我,只要他在家里没有出去干活,我就会一直被他抱在身边,然后会带我去买一堆我喜欢吃的零食,嘴馋的我自然是也喜欢粘着爷爷,妈妈见爷爷把我当宝一样疼爱,她也乐得偷闲,只是这样长久后,我养成了一个喜欢粘人的坏习惯,爸爸经常劝说爷爷不要把我惯坏了,可是爷爷根本就听不进去,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对着爸爸说:“就这么一个孙儿,我不疼他疼谁?有本事你们就再生一个孩子。”
爷爷这话其实说得是有想法的,他一直想爸爸和妈妈再多生个孩子,可是现在的计划生育确实抓得很紧,再加上妈妈因为生我的时候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烙下了风寒病,这几年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即使家里当时有再生一个的条件,可是妈妈的身体根本不允许,爸爸为此也无可奈何,爷爷却总是耿耿于怀。
爷爷想多要个孙子其实并不是无厘头的,我们家虽说生活条件一般般,但是在爷爷那老一辈人的思想观念里,孩子多多益善,只有孩子多,家族才不会断了香火,爷爷那一辈人对后人的延续是非常看重的,爷爷其实当年生了三个孩子,可是因为家里穷,前面两个都没养活,最后唯独剩下爸爸健康长大了,所以到了爸爸成家后,就算顶着计划生育的罚款,爷爷也想让爸爸多生两个,奈何妈妈的身体不允许,所以我们家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矛盾争吵。
我叫武恒,这个名字是爷爷给取的,其实我本该有个弟弟的,爷爷连名字都给他取好了,叫武远,但是因为妈妈的身体原因,这后面的名字一直没人用得上。在我两岁的时候,因为爷爷总是跟爸爸争吵要多生一个弟弟的事情闹得关系一度的尴尬,后来有一天爸爸实在是不想跟爷爷继续争论下去了,于是跟着村里的其他人去了外面打工,那个年代里,深圳刚刚正在大力发展,所有人都把深圳当成了淘金的圣地,大家都说深圳那边的钱好赚,爸爸听了大家的怂恿,于是也跟着去了深圳,于是我们家里就剩下我和妈妈以及爷爷了。
小时候我还是非常粘爸爸的,他去了外面打工,思念他的除了妈妈还有我,我特别喜欢他把我举得高高的逗我玩,爸爸举着胖嘟嘟的我总是能毫不费力。听爷爷经常跟我说,我们家以前是个武术世家,只是现在时代的发展,这个行业已经被许多物质文化冲淡了,所以很多武术也都开始慢慢失传了。武术的宗旨就是强身健体,虽然现在也有人锻炼身体,但那已不再是武术,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叫体育、健身等等。
我们家的武术到了爸爸这一辈,差不多就要失传了,因为我似乎对武术毫无兴趣,不管爷爷平时怎么教我,我都学不进去,就算爷爷用零食来诱惑我,可我依然学不进去,最后爷爷只好无奈的不再强迫我,但也更加坚定了爷爷要爸爸再生一个儿子的决定,只是那会儿,爸爸偷偷的跑去了深圳打工,出门时根本没有跟爷爷打招呼,为此爷爷每每见我不好好学习武术,对小小的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于是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家里的大门口抽闷烟。
爷爷是个非常固执的人,妈妈知道自己的身体原因不能再生孩子,对于爷爷的倔强她只能低着头不敢去劝说,于是最后妈妈总是会劝说我,让我别惹爷爷生气,但是我确实不怎么喜欢武术,因为那个时候,我最感兴趣的是吃,小小的我虽然个子不高,却长得胖嘟嘟的甚是可爱。
小时候调皮的我在家里是待不住的,每天我都会拉着妈妈往外跑,因为每次我出门,村里的人都会热情的给我许多好吃的,虽然这些东西我们家里都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别人家里的东西更好吃,虽然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在一个小卖部买的。
每次我拿了零食和一群小朋友在一起玩耍时,村里的妇人就会围在一起聊聊天,这群妇人的嘴巴总是很毒,为什么用毒来形容她们的嘴巴,是因为他们总是喜欢说一些让母亲不开心的话,比如爸爸去了深圳打工,村里总有人会问妈妈:“你家明阳去外面打工这么久都不回来一趟,莫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爸爸叫武明阳,人如其名,一身威武的气质加上他那阳刚的样貌,让人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很男人的男人,在我们南方,我们把这样的男人会叫做好男人,在北方,这样的男人叫纯爷们,妈妈是北方人,性格比较直,很多时候她也不是很喜欢这群妇人的嘴脸,但是嫁到了我们这里,自然是要随风俗的,即使心里不喜欢,但是依然要笑着脸回答别人的话:“你们可别乱猜,我家明阳是什么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妈妈这话说得很是坚定,因为她非常相信爸爸,只是后来我慢慢长大才知道,妈妈除了去相信爸爸之外,其实她也无能为力。
从小我就知道爸爸非常受这群妇人关注,因为爸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有一个村里人都知道的秘密,就是他的胯下有一根非常让人惊叹的巨根,我不知道村里人是怎么知道的,小小的我总是有小伙伴在我面前开玩笑说:“小恒,你爸胯下是不是有这么大一根JB?”
这群小伙伴们总是会很无知的用手伸开比划出一个大的离谱的形状,而我也会傻傻的点头:“嗯,我爸的鸡儿是全村最大的,嘿嘿.....”
小小的我哪里懂这是一种很羞耻的话题,但是我从小就很崇拜爸爸,他的身高应该是我们村里数一数二的高个子了,加上他会武术以及生活中的锻炼,身上的肌肉总是一块一块的明显分开来,小时候的我虽然不懂什么是审美,但是我却把爸爸当成全村最英明神武的人,在我们这群小伙伴当中,我当然希望我的爸爸是他们的爸爸当中最厉害的一个,有人夸我爸爸厉害,我当然是满口欢喜的点头,因为这样我觉得自己很有面子........
只是每当这个时候我把别的小伙伴夸爸爸的事情告诉妈妈,妈妈总是有点尴尬的教育我以后这种话不准乱说,男人的下体是很私密的地方,是不可以拿出来在别人面前炫耀的,小小的我哪里懂什么是羞耻,虽然满口答应妈妈不再谈论了,可是每当有人在我面前提起时,我总是会感到满脸的自豪,因为我有一个让他们都羡慕的爸爸。
可是当我再长大一点儿,我才慢慢发现,除了小伙伴们羡慕我有一个厉害的爸爸外,村里的妇人们都羡慕妈妈有一个有能耐的老公。
其实爸爸的能耐可以用两个方面来形容:
第一方面的能耐表现在会赚钱上,这几年爸爸外出打工确实给家里打了不少钱,只是每年除了春节回来一趟,我接触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渐渐的我发现与他之间有了一种陌生感,虽然每次回来他都会抱着我亲了又亲,然后把我举高高逗我玩,但是我总感觉在他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
第二方面的能耐是爸爸的性方面非常有能耐,虽然小小的我不懂什么是性,但是每次爸爸回家后,妈妈那些天总是会躺在床上下不来床,这种时候刚满四岁的我总是会关心的去问妈妈是不是生病了,爸爸就会坐在一旁偷笑,妈妈总是会满脸害羞的告诉我说她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长大后我才明白妈妈到底是不是怎么了,虽然现在回想起来有点羞涩,但是我想那段时间应该是妈妈最快乐的时光吧!
因为家里的条件好了,妈妈这几年的身体也恢复得不错,关于爷爷一直催的要他们多生个孩子的事情,其实妈妈倒是有心再生一个,毕竟现在的家里条件也允许,只是这事爸爸依然不同意,而且每次爸爸都拿我出来当挡箭牌,说他只要我一个儿子就够了,再生一个将来怕我对他有怨言,于是这事变得一拖再拖。
在我满五岁时,我们家里的条件算是过得确实不错了,我是两岁的时候,爸爸就外出打工的,这三年里,我们村里人也出去了不少,赚到钱往家里拿的也有不少,可是像爸爸这般能赚这么多的却没几个,妈妈也怀疑的问过爸爸在外面干嘛,爸爸总是笑着说在工地上搬砖,那里的工钱比我们这落后的农村里的工钱自然要高许多,加上他的力气大,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赚的钱自然也就比其他人多。
小时候的我以为爸爸真的是因为身强体壮力气大赚了许多钱,直到有一天,村里的妇人拉着妈妈又聊天了,一向冷静的妈妈瞬间失态了。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家隔壁的豆婶拉着妈妈聊着些什么话,一开始还挺和谐的,后来不知道怎么话题突然聊到了我爸爸身上,一开始豆婶只是试探的问妈妈一些关于爸爸的话题,这三年里,我们家不仅盖了新楼房,而且换了许多全新的家电,要知道我们村里那个年代,许多人还在住土屋,电视机之内的家电是一种奢望,自从我们家盖了楼房和买了电视机后,我们家瞬间成了许多妇人登门的聚集点,不仅在我家可以聊聊天,还可以看看电视,那个年代里,电视机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大家看个电视不亚于一群去电影院看电影那么轰动。
豆婶一开始简单的试探了妈妈几句关于爸爸的情况,见妈妈对爸爸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豆婶是个心直嘴快的人,嘴巴里总是憋不住心事,于是对妈妈问了句:“你家明阳在外面就这么三年赚了这么多钱,你就没有多想?”
妈妈一边看电视,手里一边帮我织着毛衣,嘴里淡淡的回了句:“有什么好想的,他又不是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妈妈的话明显是在敷衍豆婶,现在是傍晚时分,村里的人都比较闲,我们家里现在坐满了人,豆婶见妈妈还在跟自己打马哈,也不装了,直接当着大家的面把自己想问的问了出来:“凤琴啊,你就别装傻了,你家明阳现在是个能人啊,他在外面现在听说都当上了什么高管了,你们家莫不是以后要住进城里了?”
这事情妈妈是不知道的,因为爸爸一直跟妈妈说他在工地上搬砖,而且以爸爸一个搬砖人的身份,怎么可能有升职的空间?妈妈是个聪明人,一听她们的话,马上不淡定的问了一句:“你们听谁说我家明阳当管理层了?”
村里人都满脸期待的表情看着妈妈,似乎这事情她们都知道了,唯独妈妈这个当事人却毫不知情,豆婶离我家近,平时找妈妈是最多的人,见妈妈一脸不知情的表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妈妈看着一群妇人全盯着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眶瞬间红了,但还是强装镇定的问了豆婶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豆姐,你到是跟我说清楚。”
豆婶见妈妈却是一无所知的表情,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不可能再收回去,于是豆婶接着又说:“你不知道吗?你家明阳去工地没多久就被人提拔成了管理层,这几年更是风升水起的越爬越快,我们都以为每次问你明阳的事情,你都搪塞我们说他在工地搬砖,我们还以为你是怕我们打你们家钱的主意不方便直说呢,没想到你是压根就不知道,哎,男人啊,一旦有了钱就容易变坏,你整天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了,你家男人就算他不变坏,向他那么优秀,身边少不了勾引他的狐狸精......”
妈妈是个看似柔弱,其实内心非常坚强的人,她这一生什么都可以看淡,但是唯一不能看淡的是欺骗,而且是自己一生最爱的人的欺骗,妈妈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爸爸,从遥远的北方顶着家人的压力义无反顾的嫁到南方来,她把爸爸当成她生命中的归宿,可是爸爸却无情的欺骗了她。
后面的话妈妈没有再听下去,连夜把我交给了爷爷,自己坐上了去深圳的车。
爷爷知道这事情的时候也是暴跳如雷,也想跟着妈妈一起去深圳找爸爸,可是妈妈拒绝了,因为妈妈说我还小,有些事情不想我看见,对我的成长不好,可妈妈不知道的是,我虽然调皮,但不代表我不懂事,从小跟在她身边,我的性格很多时候其实跟她很相似,只是她一直把我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
妈妈去了深圳5天了,这五天里村里的小伙伴总是会跑到我家里嘲笑我,说我马上没有爸爸了,我的爸爸被别人抢走了......等等之类的话,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害怕的哇哇大哭,爷爷这个时候就会生气的跑出来把他们全都赶走。那几天,我一直躲在家里害怕出门,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听见那群小伙伴嘲笑我的话,一是刺耳,二是我确实很害怕他们说的话成真了。
妈妈是第六天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满眼通红,看起来疲惫不堪,倒在床上像被抽空了力气般一动也不动,我害怕的跑过去抱住妈妈:“妈,爸爸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躺在床上的妈妈本来全身毫无力气了,可一听我提起了‘爸爸’这个词,她瞬间激动的睁开眼盯着我狠狠的盯着我说:“你以后别再叫他爸爸了,他不是你爸爸,他不配,听见了没?”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凶狠的对我说话,小小的我突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妈妈的话了,妈妈见自己把我吓哭了,反应过来的她一把把我抱进他的怀里陪我一起大哭........
那天我不知道我们一起抱着哭了多久,反正后来我哭累了,就趴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爸爸用他那强壮的手臂又在跟我玩举高高的游戏,我欢笑着对他喊着:“爸爸....爸爸快放我下来...”
结果满脸欢笑的爸爸不知为何,突然双手把我举起来后抛向了空中,我惊恐的看着爸爸大喊:“爸爸....爸爸....快接住我.....”
可是爸爸本来欢笑的脸上瞬间变得面无表情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的身体从空中往下掉,惊恐的我脑海里渐渐的一片空白,身体慢慢的被黑暗吞噬.........
第二天妈妈起床后依然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去地里干活,见人还打招呼,大家都觉得奇怪,但又不好当她面说什么。
妈妈在家里变得很不爱说话,我也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不敢出门,虽然有些事情我没有从妈妈的口中得到答案,但是我却明白了一件事情:我的童年,结束了。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跟着妈妈下地干活,妈妈经历了那次苦难之后,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我确实变得很懂事,她干什么我就跟着干什么,爷爷还是天天去捕鱼,然后卖点钱拿回家当补贴,自从妈妈去深圳回来,已经过去一年半了,爸爸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春节的时候还傻傻的背着妈妈跑去村口等过爸爸,但是等来的全是嘲笑,因为村里人都笑话我:“小恒,你还等你爸爸回来呢?他在城里有了新家,怎么可能还要你们?”
听到这样的话,我只能慌张的往家里跑,因为要说让妈妈知道我还盼望着爸爸回来,她肯定会生气的。于是我边跑还边倔强的说:“你们别乱说,我才不是来等他回家的,我怕他回来惹我妈生气,堵在村口不让他回家而已........”
爸爸托人给家里拿过不少钱,但都被妈妈给退了回去,而且还每次让带钱回来的人拖话:“以后叫他少操我们的心了,我们跟他没有关系,他的心要放在他家里。”
妈妈的这些话,已经不再背着我说了,她似乎知道我开始早熟了,有些事情她似乎也看开了,反正我迟早都是会知道的。
关于爸爸的事情,我后来才知道的,妈妈似乎很不愿意提起,大多数时候,我也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个大概:爸爸是在我两岁多去的深圳,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学会走路说话,迫于爷爷的压力,也担心妈妈的身体,于是去那边打工,只是去了那边的大城市里,面对着那个五彩缤纷的大世界,爸爸迷惑了,后来他跟着村子里的人进了工地,结果耀眼的他一眼就被工地老板的女儿看中了,一开始爸爸是很拒绝的,也告诉了人家自己有了家庭,但是那个女人依然对爸爸不依不饶的追去,时间一久,爸爸也就麻木了,而且爸爸是个性欲非常强的人,最终爸爸偷偷的接受了两人的关系,并告诉那女人他们两的事情只能当地下情发展,可是时间一久,那个女人发现自己离不开爸爸了,她被爸爸那男人的天赋魅力深深的折服,于是在一次与爸爸缠绵的时候,偷偷的动了手脚,结果她怀孕了,爸爸知道事情后要求过那个女人把孩子打掉,可是她死活不肯,而且那个女人通过家里的关系,给爸爸安排了个职务,并且还通过一些手段,居然让爸爸对她动了情,同村的人多少知道一些关于爸爸背后的事情的,男人在外面耐不住寂寞去找女人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过去了,回家了还是女人眼中的好丈夫,孩子眼中的好父亲。可是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发展下去,大家都觉得不对头的时候,这才悄悄的放出风声告诉了家里人,然后通过他们又传到了我妈妈的耳中。
小时候,因为爸爸的事情,我经常被人欺负,虽然爷爷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终归爷爷年纪大了,而且在农村里,男人跟别人跑了,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大家背后都会嘲笑这家的女人无能,小孩子更是会被人当面嘲笑成:没人要的野种.....
所以当我十岁的时候,我看到了一部电影,叫《大话西游》,我总是会幻想着有一天我的意中人也踏着七色彩云来接我。
虽然我知道这种想法不是一个男孩子该有的,虽然我也很清楚有这种想法的男孩子思想有问题,但是我确实出了问题,因为在这痛苦的成长中,我发现我变得跟其他男孩子不太一样,他们经常讨论的话题是哪个女孩子如何如何漂亮,可我却总是会偷偷的去观察那些长得很高很壮很像我爸爸的男人,而且我总是会不自觉的拿他们的身体去与我爸爸相比较,虽然时隔多年,我对爸爸的样子其实已经开始模糊起来,但是我依然会不自觉的会去想念那个消失在我的童年里的他。
我不知道我喜欢观察男人是不是一种病,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种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嘲笑我的人会更多、更疯狂.......
第二章:有些话,说与不说都是伤害,有些人,留与不留都会离开
时光如梭,我的身边所有的一切开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二明叔家里前两年新盖了一栋大楼房,还买了许多新家具,房子也装修得非常耀眼,那个年代里,我们非常兴万元户一说,他们家算是我们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了,于是村里的人纷纷都效仿他们家拼命赚钱,没过几年时间,我们村里所有人家都住上了红砖瓦屋。
我们家其实当年算是我们村子里第一家盖起红砖瓦屋的人家,可是当年并没有过多的装修,可那个时候也算是村里家家户户赞誉和羡慕的对象,时隔多年,家里的家境一直落魄不堪,妈妈的精力全放在了庄稼的地里,而爷爷打鱼买的点钱也堪堪能维持我们家里的补贴,加上我的学费,家里根本就存不上什么钱,更别说装修房屋了,于是我们家从村子里曾经最看好的一家变成了村子里最落后的贫困户,村委书记每年还会来我们家慰问一番,并带着国家给的补贴送到我们家里来。
有时候我特别恨那个为了荣华富贵狠心丢下我和妈妈还有爷爷的男人,他在我心目中,已经不再是父亲的身份,我从小对他的期盼以及思念渐渐的演变成了一种恨意,这种恨意渐渐的影想了我一生。
我从小就羡慕那些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是家庭美满幸福的小伙伴,虽然他们没有电视里的那些少爷般荣华富贵的生活,但是每个人脸上都能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不像我,每天都要跟着妈妈干很多活,而且还要刻意的在妈妈面前表现得很坚强,似乎我们生命中突然少了个人谁都没有察觉,我们都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活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与我们毫无关系。
妈妈的坚强受到了村里人的夸赞,大家都夸赞她撑起了我们的家,只是我看着年纪轻轻的妈妈头上多出来的几缕白发,我其实知道妈妈已经很累了,生活的重担并不能压垮她的坚强,真正能压垮她的是心里的痛,那是一种无人诉说,也不能诉说的痛,这种痛会一直埋没在她的心里慢慢生根发芽,越扩越大,一直痛到她喘不过气来,但是妈妈依然坚强的活着,我明白,其实妈妈的心里跟我一样,依然傻傻的盼望着那个男人有一天会回来。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在我面前无所不能的妈妈,其实也很傻,为了一个情字傻傻的苦了自己一辈子,到头来却还要咬着牙在任何人面前假装不在乎。
于是小小的我开始学会了幻想:
我总是幻想着自己快点长大,我想我长大了,就可以赚很多钱,然后带着妈妈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我总是幻想自己应该多学点本领,学什么都行,但是坚决不学建筑,因为那个地方很脏,它让我失去了父爱也让妈妈失去了丈夫;
我也幻想将来我可能会爱上一个人,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我想我一定要为了他厮守一辈子;
.....................
我其实还有很多幻想,但是我知道想得太多还不如做得多,因为学校里的老师经常这样教育我们:“我们的人生必须要有理想,你的理想可以是当天文学家、也可以是教育下一代人的教师、也可以是每天辛勤的在庄稼地里劳作的农民,不管你们将来想做什么,但一定要务实,想得多不如做得多,只想不做就是空想。”.
我知道我唯一能改变自己命运的途径就是好好读书,于是我的学习非常刻苦,成绩一直是班里的前茅,这一点妈妈和爷爷一直都很欣慰。
这些年因为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了,村子里出去的人在外面见的市面也广阔起来,二明叔之所以能致富,是因为他去外面学到了养鱼的技术,回到家里承包了很多地皮,并修建了许多鱼塘,我们这里离长江近,水资源自然非常丰富,养鱼确实再好不过了。见二明叔赚到了钱,村子里许多外出的人员都开始返乡创业,于是有不少人家都开始养起了鱼,爷爷也跟着大伙的潮流倾尽所有的家财承包了一块面积不小的鱼塘,一开始我们全家上下都担心会养不好鱼赔本,可是到了年底爷爷拿着一沓钱给到妈妈手里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露出了欢心的笑容,我的小时候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在鱼塘里陪着爷爷度过的,那个年代里,我因为爸爸的事情变得很内向,不喜欢到处找忍疯玩,渐渐的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说上学的时候也有小伙伴们随同,但是一放假我是从来都不去主动找他们玩的。
妈妈总说我不应该这样逃避他们,还教我不管他们说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就行了,总是躲在家里不出门,这样的性格对我不好,但是我依然我行我素的不爱出门,渐渐的妈妈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
我并不是不愿意出门找小伙伴们玩,只是我好不容易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我不想让任何人再来打破我们家里的平静,因为那个人我不想再记起,有些话我不想去再去听。因为夜晚降临的时候,我也想像很小伙伴一样抱着一条粗壮的手臂当枕头,我也想有人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觉,我也想有人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宝贝儿,快睡觉,乖.......”
虽然我现在已经11岁了,都已经上小学六年级了,这些想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很幼稚,但是我依然不舍得长大,因为我童年里那份缺失的父爱永远都没有得到满足,但是我又很矛盾的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因为我想逃离这个充满压抑的家,在我的童年里,它没有一点快乐,带给我的只有悲伤。
于是我开始害怕黑夜,因为黑夜里除了万家灯火,还有我和妈妈无尽的孤单,虽然我有时候可以抱着妈妈取暖,但是妈妈寂寞孤单的时候她该去抱着谁给她温暖?
关于爸爸的抛弃,妈妈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过,虽然我知道妈妈明明是那么的爱着那个男人,但面对他的背叛,妈妈永远无法原谅,小时候我在深夜里傻傻的问妈妈:“为什么不去把爸爸要回来?”
妈妈看着无知的我一阵苦笑:“有些话,说与不说都是伤害,有些人,留与不留都会离开。”*
小小的我当时没明白妈妈的话,但是我却自私的想着妈妈这是不要爸爸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妈妈好狠心。
但是等我长大后回想起妈妈的这句话,眼中满是泪水,因为我明白了,能说出这样的话,妈妈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觉悟。
时间永远都不会应为你舍弃不掉的青春而停留,青春也不会因为你的洋溢的泪水而定格,生活在继续,我们也必须继续前行,迎接它的美好和磨难。
我们的小镇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可以说是大变样,不少有钱人都在我们这里开起了工厂,有制衣厂,也有矿厂,不少外出人员也开始返乡打工,妈妈这个时候也跟着进了制衣厂,因为她确实很手巧,能做出一手非常让人满意的衣服,但是每天的工作时间特别长,于是家里的庄稼开始大部分荒废了,所幸妈妈每个月的工资能支起我们家里的开销,而且说实在的,种庄稼确实没有在制衣厂里上班赚钱来得多。
爷爷其实把他赚来的前基本都给了妈妈,但是妈妈从来不乱花一分,并且妈妈还给爷爷做了个记账本,爷爷给他的所有钱都在那个本子上记得一清二楚,爷爷总是说妈妈:“一家人不必分得那么清。”!
但是妈妈总是会很认真的告诉爷爷:“以前我们确实是一家人,但是现在我们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
妈妈是怪爷爷的,要不是当年他非要固执的要求他们生二胎,那个男人就不会偷偷的外出打工,我们的家庭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爷爷每每这个时候总是会面露难堪和愧疚,这些年以来,爷爷趁自己身体还硬朗,虽然拼命的赚钱补贴我们家,可是妈妈却一直都没有原谅他,甚至更多的时候,面对着爷爷,妈妈总是冷眼相对。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背叛该不该责怪爷爷,但是我对爷爷一点恨意也没有,因为我知道爷爷是真心疼爱我的,至少他在那个男人走后,他还一直默默的陪在我们身边不离不弃。而且别看爷爷一把年纪了,可是因为常年的锻炼加辛苦劳作,身体一直保持得很健康,甚至可以用强壮来形容,别看他年纪大,身体壮得一点也不输那些他这个年纪的中年男人,而且看起来比他们都要结实许多,在我们农村里,像爷爷这个年纪的人再续弦基本都会被人笑话了,可是找爷爷说媒的的人却总是很多,其实爷爷很早以前还真考虑过再续弦,可是后来因为我们家里发生的事情,因为害怕影响我和妈妈,就再也没提过这事。
我不恨爷爷,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因为爷爷长得确实像那个男人,一个是年轻版,一个是中年版,我从小因为思念那个人,有时候我居然会傻傻的把爷爷当成他,偶尔我也会幻想着爷爷要是他该多好,可是我知道,即使爷爷对我非常疼爱,可是那个人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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