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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确实是个疗伤的好药,它能安抚你所有的忧伤和痛苦,一开始看着海叔每天载着刘文灿,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是非常难受的,毕竟对于他的身体,我依然还存有迷恋,只是时间慢慢的久了,我才慢慢的释怀了,其实与其说是释怀了,倒不如说我麻木了,我选择了原谅海叔,毕竟他的追求,我满足不了他,能满足他的,是刘文灿。
半年后我也上初三了,这段时间是我学业最繁忙的时候,本来想敞开心扉的去面对海叔,虽然做不了恋人了,但是应该可以当个朋友来处,我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海叔这段时间里,虽然没再接我去他的宿舍了,但是他依然很关心我,他总是会很关心的去问我的班主任老师我的学习情况,顺便也打消了那些同学疑惑我为什么没再坐他的车,也省了我的烦恼,因为我并不是很喜欢与同学们谈话交流。对于海叔做的一切,我并没有恨他,因为我知道我没有理由去恨他,比较我的世界和他的世界不一样,我可以依然活在爷爷的庇护下,可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一事无成,没有任何靠山的他做了连自己都反感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回头,依旧前行,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感受,他的世界,也许我无法走进那样的一个世界,但是我体验过,很苦。
也许我和海叔其实都是可怜人吧!
只是当我鼓起勇气去原谅他的时候,海叔却被调走了,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被调到市里的公安机关去了。
我能完全原谅他,是因为我渐渐的也想通了,对于他,我有欲望,也有迷恋,但是那都不是爱,虽然他真的能像个父亲般给我父爱,虽然那种爱让我很满足,但是我知道有些爱,即使那个人做得再好,不是那个人给的,就永远不一样。
我想着既然做不了爱人,那就做个简单的朋友吧,虽然我知道我们有年龄隔阂,我有这种想法很可笑,但是我也能接受再叫他一声‘爸爸’,但是现实视乎并没有给我机会,因为他离开的非常急,急到就连跟我说声再见的时间都没有,就连我想告诉他,我真的已经原谅他了的话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他的冲忙离开,让我对他的一切美好不仅产生了一种幻觉,似乎他不曾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他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我的幻想。
你给了我最美的希望,却让我伤断了愁肠,最后才知道,你只是暂时借给了我肩膀。
时间依然在充充的过,后来我才知道,那些真正要走的人,吝啬得连说再见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从那一刻开始,我在自己的人生字典里抹去了那个重叠的称呼名词,因为这个名词给我带来的从来都只有伤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把渴望的父爱变成一种我无法抗拒的欲望,后来我才知道,我这叫“恋父情结。”这是一种病,却无药可救,虽然不会死人,可会跟着我的思想折磨我一生。
初三下半学期的我开始拼命学习,爷爷知道我学习辛苦,总是给我买一些营养补品,一开始我还非常开心,毕竟我现在正在长身体,嘴巴总是很馋。
但是当我慢慢的发现,爷爷买的那些营养补品似乎在我们镇上是买不到的,而且甚至有些我们县城里也买不到,因为这些我见都没见过东西只有一线大城市里才能见到,于是我开始疑惑了,爷爷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而且外面也没什么亲朋好友,这些补品明显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我疑惑的问过爷爷,可是爷爷总是像在掩盖什么似的推词说拖人去外面买的,爷爷虽然养着鱼,一年下来确实能赚点钱,但是以爷爷的性格,我知道他不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因为那些营养补品的包装上都标着价格,随便一个就要花上大几百。
最近爷爷开始变得总是很神秘,似乎故意在对我隐瞒着什么事情,而且爷爷经常会在家里捣鼓着什么东西,家里那些值钱的东西他开始用大袋小袋的打包起来,家里一直很破旧能值钱的也没几样东西,于是我更加疑惑了,爷爷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但是不论我如何追问他,他却守口如瓶的不肯对我说半个字,索性那个时候我学习实在是紧张,于是我也没再多问了,我想等我中考考完了再去质问他也不迟。
直到我中考考完,我怀着开心的笑容回到家,本来想告诉爷爷我考得很好,可是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我家门口停了一辆非常豪华的轿车,而且车牌还是外地,我奇怪的进了屋,家里似乎来人了。
客厅里坐了好几个人,他们都坐在桌子上谈着什么事情,爷爷满脸欢喜的对一个大伯交谈着什么,这个大伯我认识,他以前经常来我家找爷爷商谈想转包我们家鱼塘的事情,爷爷每次都是一口回绝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来了。
看见这个大伯,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坐在爷爷身边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让我瞬间僵住了往里面走的身体,他英俊的脸庞上刻画着些许岁月的沧桑,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却衬托着这个男人更加英俊威武了,海叔是我心目中最帅气的男人,可拿海叔跟他一比,我瞬间觉得海叔少了几分成熟和威武,这个男人一身威武霸气的坐在爷爷身边,俊朗的五官以及那明亮的眼眸,让我瞬间看呆了,而且这个男人突然看见我,居然对我露出了一抹微笑,那笑容如春风、如暖阳般明媚,可却吹动不了我的心,因为我第一眼看见他,我的心就是一阵阵的痛,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和他相似。
这一刻憋在心里多年的怨恨瞬间抑制不住的往外涌,我的双眼通红,眼泪瞬间不争气的就往外涌,我突然感觉我好没用,明明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将来看见他一定要对他破口大骂来宣泄我的悲愤,可是当他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居然毫无斗志的哭了.......
这个就是在我五岁时,抛下我和妈妈去和另外一个女人组成了家庭的男人,我的快乐童年全毁在了他手上,可是当我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却只会傻傻的哭。
见我哭了,男人突然站起来想要过来安慰我,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我瞬间清醒了过来,那过往的曾经一幕一幕的浮现在我脑海里,我的愤怒悲伤瞬间吞噬了我的思念,于是我歇斯底里的对他大吼了一句:“你还回来干嘛?滚......赶紧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一句,把我内心深处多年的怨恨夹杂着我的怒火全喊了出来,我恨他,恨他狠心、恨他无情、恨他没有做一个号父亲、恨他在我的童年里消失、恨他让我经历了我童年里不该经历的痛苦.......我恨他的一切。
刚刚站起来的男人身体瞬间僵住,脸上露出了难堪、悔恨还有难过的表情,本来想张口对我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有些话,说与不说都已伤害,说再多也抹平不了我心里的那道伤疤。
我见他满怀愧疚的看着我,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我忍不住的对他又怒吼起来:“你来我家干嘛?赶紧滚啊......”
我吼完这句话,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一言不发,我突然想起,这房子似乎是他当年出的钱盖的,骂完那句话,我有自嘲的笑起来:“哦,不好意思啊,这房子好像是你的,该滚的好像是我。”
说完我转身就往外跑,爷爷顾不上与那个大伯多说话,瞬间追在我后面大喊起来:“傻孩子哟,你可别想不开做傻事啊,爷爷就你这么个孙子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爷爷在我身后疯狂的追赶,奈何他毕竟年纪大了,跑到后来我发现他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拼命的往外毫无目的的乱跑,一直跑到我喘不上气了,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我瘫软在田野的小路上,我不知道我跑了多远,反正我想他们肯定是追不上来了,躺在地上的我开始自嘲的笑了笑,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矛盾,明明从小在心里就像中了毒般渴望得到他的爱,可是当我真的见到了他,那一刻我居然发现我除了思念他外,居然还有恨意,这种恨意就像我的思念一样,思念的越深我的恨也就越深。
我摊在地上半天没有动,等我好不用意缓过来点力气,慢慢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我不想让他们找到我,我还要继续往前走,可是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粗狂又威严的声音:“你还要往哪里走?”
我被这个声音吓得震住了身子,回过头来,看见的居然是他,他虽然穿着西装裤穿着皮鞋,居然能跑得这么快,而且跑了这么久的路,我刚才累得气喘吁吁,可他就在我旁边,我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的皮鞋和裤子上沾满了灰尘,看来与他那英武的气质有点不符,但是我没有心情去惊讶他的存在,只是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去哪里与你何干?”
我这话明显的刺痛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居然心里会有一丝痛快的感觉。
他缓了口气,镇定下来很认真的回答了我一句:“我是你爸,怎么跟我没有关系?”
要是他不提这关系,我还能心平气和的与他再聊上两句,他一提这关系,我的怒火瞬间又爆发了:“你也配说出这句话?想要我的时候,就把我生下来,不想要我的时候,转身就甩出去十多年不闻不问。”
这句话我明显又刺痛了他,他的眼眶开始红了,我知道我的话刺痛了他的心,看见他越痛苦,我就越开心。
但是他强忍着痛苦,依然不依不饶的对我回了句:“你还这么小,我就算不配当你爸爸,你也不可以这样跟大人说话。”
他这话明显是在这怪我不懂事,也是在教育我形式说话的礼节,可是这句话,我的老师们可以说,我的爷爷也可以说,就连我不是很喜欢的同村人都可以说甚至连路上我不认识的路人也可以这么说我,可唯独他没有资格这么说。
我冷冷的对他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教养啊,哈哈,我从小就被人骂有爹生没娘教的野孩子,我早就习惯了,你有什么资格来教我怎么说话?”
这句话我再一次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我明显的看见,他的眼角有泪痕在慢慢的溢出,于是我更开心了。
他见我冷笑,强忍着泪水接着又对我说:“我知道你很恨我,是我没有让你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相信我,我会给你补回来的。”
他的话,我再次冷笑起来,这次我笑得有点失态,因为我的眼角笑出了眼泪,我边笑边冷冷的回答他:“首先,我从未恨过你.......”
我这话刚开口,他听见后眼角难得的露出了一抹微笑,但是接着我后面的话让他再次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因为你不配,我的童年过得很好,有妈妈的陪伴,有爷爷的陪伴,他们都很疼我,没有你的陪伴,我也长这么大了,而且我的童年早就过去了,你能让时光倒流回去补偿我吗?”
我又在他的心口捅了一刀,因为我很明显的看见他英气非凡的脸旁有一条往下滑的泪痕。
他似乎并不是很善言辞,面对我狂风暴雨般的言语攻击,他最后只能流着泪对我说了句:“对不起。”
我又是一声冷笑:“对不起?一句对不起算什么?是能抹掉你当年的背叛,还是能挽回妈妈当年等你等到最后心死般的离开?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说对不起?你现在突然回来说对不起还有什么意义??”
足够真心的人经得起等待,随口说说的人转身就牵了别人的手。
不得不说他们两的婚姻是失败的,只是他们把这场婚姻失败的后果全让我一个人承担了,虽然妈妈在那段我最难熬的岁月里陪我度过了一段时间,可终归还是放弃了我,我对于妈妈的抛弃,并不是很怨恨,因为我知道她活得已经够苦了,世界上最伤心的事,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他爱过你之后,却转身又爱上了另一个人.......
可是他在那段岁月里,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次,就算他偶尔的出现一下告诉我,他并没有放弃我也好,可他终归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让我断了依恋,断了幻想,当我慢慢的学会坚强后,他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似乎我只是一个他想起来就可以拿会身边,不想要了,随时就可以抛弃的玩具。
听了我的话,他最终只能凝望着我,用非常坚定的语气问我:“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不悲不喜,不吭不卑,语气毫无感情的回了句:“我没有想怎样,我只要你赶紧滚出我的世界,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个明明看起来充满生命活力的坚强男人,听了我的话,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抑制的挫败感,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记恨他,也没想到我恨他如此之深。
第六章:曾经,我想和你分享我的所有秘密,但现在,你成了我心底的秘密
我的言语确实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虽然这些痛根本不及我这些年来受到的痛苦的百分之一,但是他却泪流满面。
最后他只能无奈的转过身去,一脸挫败的身影看起来似乎有点沧桑的感觉,我想他似乎是要准备离开了,我心里冷冷一笑:“什么狗屁亲情,我简单的几句话,就承受不住要放弃了,滚吧,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就像你当年抛弃我和妈妈时一样,义无反顾的滚吧。”
有些话,说与不说都是伤害,有些人,留与不留都会离开,所以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只是他准备转身离去的背影,我暗叹了一声,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可当我刚转过身,我的身后突然猝不及防的多了道黑影,我还没来得及躲闪,身体就被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抱进了怀里,我拼命的想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可是任凭我如何挣扎,我都无法从他的束缚,最后我手脚并用的在他身上乱踢乱锤,可他依然没有半点要放手的意思。
等我挣扎累了,手脚再也使不上力了,才渐渐的停下了下来。
见我不动了,他伏在我耳边用带着像地痞无赖的语气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既然我回来了,你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可是你爸,嘿嘿......”
听了他的话,浑身乏力的我只能用嘴巴跟他斗狠:“不要脸、臭无赖.......”
他见我骂他,他居然一句也不反我,而是任由我对着他破口大骂,他也不再跟我讲道理了,而且听之任之,而且我没骂他一句,他居然厚着脸皮答应起来:
我骂他:“不要脸...”
他:“嗯”
我骂他:“厚脸皮....”
他:“嗯”
我............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突然发现我面对他的无奈气质,实在是无计可施了,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见我安静了现在来,他轻轻的把我抱紧,然后轻声对我说:“打也被你打了,骂也被你骂了,气也该消了,跟我回家吧!”
说真的,当我哭闹累了,心里的怨气也散去了,我面对着这个让我痛苦了十多年的男人,我居然妥协了,而且很可笑的是,我宣泄完自己的怒火后,居然很可耻的对他快速的产生了一丝依恋,我居然想拥抱他......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怎么会有这么下贱的想法,明明我应该很恨他的,可是我却在发泄一通怒火之后,居然变得再也恨不起来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见我不回话,他一把把我抱起来,并且把我翻过身来正面对着他,我就这样任由着他把我抱在怀里,还故意把我的脸贴在他的脸上,虽然如今我已经十五岁了,只是个子似乎没有遗传到他的高大,现在才勉强长到1.6米,在他那1.85米的高个子面前,我就想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贪婪的享受着这迟来的温暖。
他脸上的胡子永远都是那么茂盛,就跟爷爷一样,一副永远刮不干净的感觉,于是索性他把胡子留了起来,似乎花了不少心思去打理,脸上的络腮胡跟他乌黑的头发一样被打理得非常有型。
我贪婪的用脸故意在他的脸上来回磨蹭,但我不敢太过明显,因为我不想被他发现我这么快就投降了,我想如果我活在战争年代,我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汉奸,只是那些汉奸都是为了金钱和权利才卖国,而我居然是为了男色而卖国........
只是我的手段似乎并不高明,很快他就发现了我的“卖国”行为,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喜欢摸我的胡子就摸呗,干嘛别别扭扭的像个小姑娘似的?
我拿出自己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回了他一句:“你才小姑娘,我是男子汉。”
我的话马上又把他逗乐了,抱着我一边往回走,一边忍不住的把脸蛋故意贴紧我的脸蛋来回摩擦,嘴里还不停地傻笑着:“我是小姑娘.....我是小姑娘........”
这应该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体会他给我的爱吧,我心里也暗暗的叹气,果然这种幸福,除了他谁也给不了我。
快到村口的时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疑惑的问我:“怎么了?”
我无奈的抬起头看着他:“放我下来,马上到村口了,被人看见我又要被人笑话了,我倒是无所谓了,反正被他们笑话了十几年了,倒是你,不怕被笑话我也无所谓。”
我的话说得很轻松,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眶突然瞬间又红了,不过我似乎又明白了他的想法,这是一种愧疚。
其实我又何曾不希望我和他之间从未分离,我又何尝不希望我要是能小个十岁该多好,可现实就是就是现实,既然发生了,谁也无法再去改变,就像“后来”这个词,它概括了所有我们想和不想要改变却又面目全非的事。
他把我放了下来,但是却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非常柔软,完全不像那种常年在工地上干活的手,更像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被他抓在手里,我甚至有点担心我手上的茧会割痛到他,但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只是紧紧的把我握紧,然后牵着我往家里走去。
我下来后才看见,他本来一身好看的西装被我刚才踢得早已面目全非,一路上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而我也难得的看见了有人对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到家后,爷爷马上紧张的冲过来抱住我,我有点心疼的对爷爷说了声:“我没事了.....”
爷爷见我的手被他紧紧的抓在手里,脸上的表情也算是放松下来,并开始招呼我打理行李,我奇怪的问爷爷:“这是要去哪?”
爷爷抬头看了一眼我身边的人,然后对我说:“问你爸!”
爷爷的话我瞬间明白过来,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心里一阵发慌,我刚才光顾着感动,居然忘记了他还有另外一个家,爷爷的话很明显了,我不是傻子,他是来接我们去他那边的家里的,我的心里那股本来消下去的火苗不知为何突然又燃起了我的愤怒,我一把甩开他紧紧抓着的手,面无表情的回了句:“要走你们走,我不会离开的。”
我为什么要离开?为何不是他早点回来,挽留住妈妈,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带着爷爷一起幸福的生活?为何明明是他们抢走了我的幸福,而我却要寄人篱下般去他们手下看他们脸色生活?
不管他们会不会善待我,可我接受不了别人于我分享这本该只属于我的幸福,我不是圣人,他们也不是,既然我接受不了,那他们肯定更接受不了,我为何要去他们身边自寻烦恼?
我不是傻子,如果他们真心的想请我们过去,那他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过来迎接我们,而是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见我不同意,爷爷无可奈何的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也不过来拉住我,一脸颓废的表情对着我的背影说道:“傻孩子,我明白你在想什么,爷爷也不想离开,可是你知道吗?爷爷已经老了,实在是撑不住了,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两眼一闭,你该怎么办?”
我转过身来看着爷爷,一脸认真的回答他:“爷爷,我已经长大了,就算我饿死,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尤其是那一家人。”
后面的“尤其是那一家人”我故意加重了语气,我这话很明显,我故意说给他听的,只是这话,他听了虽然身体震了一下,但是很快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我冷笑着又对爷爷说:“你也看见了,既然是想接我们过去,那为什么那一家人没有一个来接我们的,很明显我们过去他们并不欢迎,我们在这里活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那边碍人眼给自己添堵?”
我这话说出来,爷爷倒是没什么,他早就习惯了,倒是他明显眼睛里流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神采,他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会想得这么深?”
我无奈的对他一笑:“还不是拖你的福,把我逼成这样的。”
家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我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回了房间关上了门,不再去理会外面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爷爷突然用带着生气的语气对那个人说道:“你说你没事非要跑回来干嘛?十年前你就丢下这个家不管了,现在又突然跑回来打乱我们的生活,我叫你别回来了,你非不听,这孩子的心性比你看到的还要缜密,你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其实他敏感的很,你想带他走就自己想办法吧,我帮不了你。”
爷爷似乎也生气了,突然站起来边往外走嘴里边恼火的说了句:“这会儿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了,早干嘛去了?”
说完就再也听不见爷爷的声音了。
突然客厅里响起了一阵音乐,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武总,夫人来电话了。”
这个人是我从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副儒雅的气质,看起来很舒服,对于我们家里的事情,他从头到尾只是很安静的听着,一句话也没有插过,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喂,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
“这边没那么顺利,我可能没那么早回去。”
“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也想你。”
“你晚上和远儿早点睡,别让他睡太晚,对身体成长不好。”
“行,我尽量早点回来。”
听着外面的对话,我不知道为何,一股怒火冲上心头,一瞬间冲了出去对着房门外大喊:“他现在就可以滚回去,我们谁也没有拦着他,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去打扰你们幸福的家庭的。
听着我的怒吼,他急忙挂掉了手机,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我怎么又惹你生气了?”
我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一伸手快速的把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然后整个人靠在门背上不再说一句话,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好傻,我居然会傻到以为他是为了爱我才回来的,现在想来,他似乎跟我一样,心里面有一份对我的愧疚,回来只是把我带走,以便填补他内心的空缺。
我居然刚才差点就溃不成军的投降了,而且我还傻傻的感到了一丝丝甜蜜,可我却忘了他还有另外一个家庭,那里有他的思念,有他的牵挂,那我过去了,算什么?难得仅仅只是为了让他填补心里的那份愧疚?
他现在的儿子居然叫远儿,当年爷爷想让他再生个孩子,可他却违背爷爷的意愿偷偷的跑出去打工了,如今他似乎变相的也算满足了爷爷的愿望,并按爷爷的意愿用了当年早就准备好的名字,可他对我的那份亏欠,却始终也无法填补,于是他回来了,我以为他回来给我会带来希望,可我没想到居然全是绝望。
我的心更痛了,那些我曾经幻想过的无数美好的画面在我眼前一一破碎,我不再奢求他真的会爱我,因为我已经泪流满面,我不再奢求他能站在我面前用疼爱的眼神关心我,因为我早已泣不成声,我不再奢求他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因为我早已看淡了悲欢离合。
曾经我在心里埋藏了许多小秘密,想等你回来了全部与你分享,可如今你回来了,我的那些秘密都成了五颜六色的泡沫,没有阳光的照射,他们都失去了光彩,因为你成了我心底的秘密。
想你的滋味,就象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凝成了滴滴热泪,我以为你的回来会给我带来春暖花开,可我没想到居然是冰封刺骨的寒冷。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从我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流,但是我拼命的不让自己哭出声,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可怜的模样,我在任何人面前,我都应该是坚强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条丧家犬般哭得稀里哗啦。
外面的人叹了口气,问我:“恒儿,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爸爸?只要你开口,爸爸肯定做到。”
这人真的让我感到很无耻,居然问我怎么才可以原谅他?如果原谅可以让我们都回到过去,他没有抛弃我们,我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屁孩,那我真可以原谅他,可是可能吗?
既然什么都不可能了,那我也给他个不可能的要求:“原谅你,可以呀,只要你现在就去跟那个女人离婚,和你那个儿子断绝父子关系,我就马上原谅你。”
门口的人听了我的话,半天没有再吭声,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的要求简直就是在放屁。
过了好久,他又开口了:“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换一个我能做到的要求好不好?”
我冷笑起来,我曾经幻想过无数个他站在我面前的样子,可唯独没有想到他每次说话都能像刀一样刺痛着我的心的画面,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于是轻而易举的就开口让后我换个要求,就像他当年轻而易举的就换了一个家一样,很多事情确实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于是我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我放大了嗓门大声吼道:“你为什么非要回来打乱我的生活,你不回来,我还能对你存有一丝幻想,可你一回来,把我所有的幻想都打破了,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就像个魔鬼一样,你明明都已经抛弃了我,为什么还要回来给我绝望?”
门外:“恒儿,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年也有自己的苦衷的。”
我继续怒吼:“你能有什么苦衷,难道是你舍不得身边的美人,还是你舍不得放弃那能让你一步登天的财富?”
门外:“不是这个,有些事情我现在实在是无法跟你说清楚,但请你相信我,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
我依然怒吼:“你爱我?你是用无情的抛弃来爱我的吗?还是用从新组建的新家庭来爱我?”
我这话让他又哑口无言了,最后他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不再开口了。
我今天才发现,我居然这么能说会道,以前面对任何人的挑衅或者嘲讽,我都是干巴巴的被人欺负,今天我猛然才发现,我居然吵起架来这么厉害。
晚上爷爷叫我出去吃饭,我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于是走了出去,只是等我走到厨房,居然发现爷爷什么都没有做,爷爷笑着告诉我:“晚上你爸带我们去下馆子。”
我一听脸马上就拉了下来:“你要去就自己去吧,我不会吃他的东西的,还有以后别称呼他是我的谁,他有老婆和儿子,他的儿子叫武远。”
我一字一句的对着爷爷把话说完,爷爷明显对我的态度很尴尬,我会对爷爷用这样的态度说话,是因为我觉得爷爷成了“叛徒”,我能看出来,其实他是愿意跟他儿子离开的家乡的,毕竟在远方他还有一个孙子。
我之所以发现爷爷成了“叛徒”,就刚才我发疯跑出去又回来后,他居然在我面前卖老起来,他那壮得跟水牛一样的身体,一看就比我还健康,他怎么可能老了,而且他现在也就五十多岁,虽然跟老字挨上了边,但还没到老了的成度。
爷爷被我的话说得满脸尴尬,也不再说话了,于是我自己伸手开始往锅里加水,一边加水一边很不客气的对着他们说:“你们要去下馆子就赶紧走,别再这里碍手碍脚的。”
我这话明显让他们感到一丝不开心,我似乎忘记了,这个房子是他的。
但是他们没有谁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最后他突然开口了:“既然要在家里吃,那我们也搭个伙吧,多加点水,是不是煮面条,我们凑个数。”
我没心情去搭理他们,嘴里狠狠的说道:“我没有准备你们的份,要吃自己煮。”
说完我往灶台走去开始生火,爷爷见状马上附和起来:“孩子,你该不会想饿死爷爷吧,我加点水啊,我也跟着你吃,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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