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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個吉祥物當到出事啦,1

小说:黃色廢料短篇集 2025-09-07 08:10 5hhhhh 5270 ℃

第一章:面具之內

我叫林鈺茹,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已有些遙遠。每一天,我都在一間逼仄的更衣室裡,將自己塞進一具膚色矽膠皮套。那皮套柔軟而冰冷,像一層過於緊身的皮膚,貼合得讓我幾乎忘了自己的存在。它的表面光滑無瑕,連毛孔的紋理都仿得逼真,卻少了人類皮膚的溫度。我會小心拉上背後的隱形拉鍊,確保每一寸都密合,然後戴上那張全包式的美女面具。面具精緻得像個瓷偶,杏眼微微上揚,紅唇帶著一抹永恆的淺笑,彷彿能輕易俘獲任何人的心。但我知道,面具下的我,早已忘了如何真正微笑。

穿上OL套裝後,我會站在鏡子前檢查一切是否無暇。黑色窄裙勾勒出皮套塑造的完美曲線,白色襯衫繃緊在胸前,藍色絲巾繫在領口,像個標準的職場麗人。最後,我會戴上一頂棕色波浪假髮,調整到每根髮絲都恰到好處。鏡子裡的「我」美得無可挑剔,但那雙從面具眼孔窺視世界的眼睛,總是藏著一絲倦怠。

這就是我的工作——在華信銀行的服務櫃檯,扮演一個名叫「小雅」的吉祥物兼服務員。顧客們不會知道,這個笑容可掬的女人其實只是個被矽膠和面具包裹的普通女孩。他們會誇讚小雅的親切,偶爾有人試圖搭訕,卻從未懷疑這張完美的臉孔背後,藏著另一個真實的我。

這份工作並不輕鬆。矽膠皮套雖然薄,卻讓我整天處於一種被壓迫的窒息感中。夏天,汗水會在皮套內層積聚,黏膩得像在皮膚上塗了層膠水;冬天,冰冷刺骨,彷彿連血液都要凍結。面具的眼孔限制了我的視野,鼻孔的通氣孔讓呼吸變得沉悶,連說話都要小心控制音量,以免聲音透出破綻。但我從不抱怨,因為這份工作的薪水足夠我支付房租,養活自己,還能存下一點錢,夢想著有一天能脫下這身皮套,找回真正的自己。

那天是個平凡的星期三,銀行大廳一如既往地忙碌。我站在櫃檯旁,手持一疊宣傳單,微笑著迎接每一位顧客。透過面具的眼孔,我看到人們匆忙的腳步、交頭接耳的低語,還有偶爾投來的目光。有些人會對我點頭微笑,有些人則完全無視我,將我當成一個裝飾品。我早已習慣這種隱形的存在感,甚至開始享受它——在面具之下,我可以暫時忘記自己是誰,忘記那些瑣碎的煩惱。

正當我遞出一張宣傳單時,大廳的玻璃門被猛地推開,伴隨著一聲巨響。我轉過頭,視線被面具的狹窄眼孔框住,只能模糊地看到幾個蒙面人衝進來。他們穿著黑色連帽衫,手裡握著槍,聲音粗暴地吼著:「所有人趴下!不許動!」

我的心猛地一跳,血液彷彿瞬間凝固。汗水在矽膠皮套下滲出,黏膩地貼著我的皮膚。顧客們尖叫著蹲下,有人直接趴在地上,雙手抱頭。我站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雙腿像灌了鉛般無法動彈。透過面具的眼孔,我看到一個劫匪朝我走來,他的臉被黑色毛帽遮住,只露出一雙冷酷的眼睛。他手裡的槍對著我,槍口黑洞洞的,像要吞噬一切。

「你,過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讓我踉蹌了一下。矽膠皮套緩衝了部分疼痛,但他的手指仍像鐵鉗般嵌進我的手臂。我被拖到大廳中央,背對著他,槍口抵在我的後頸。冰冷的金屬觸感穿透皮套,直達我的皮膚,讓我不由自主地顫抖。

「別動,否則我崩了你!」他的聲音低沉而兇狠,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我點了點頭,面具下的嘴唇緊緊抿著,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衝出胸膛,耳邊全是顧客的抽泣聲和劫匪的吼叫聲,混雜成一片讓人窒息的噪音。

時間彷彿被拉長,每一秒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我聽到身後的劫匪們開始翻箱倒櫃,櫃檯的抽屜被粗暴拉開,紙幣和硬幣的碰撞聲響成一片。我的視線被面具限制,只能看到面前的地板和不遠處蜷縮的顧客。他們的眼神充滿恐懼,有些人甚至在低聲祈禱。我想說些什麼,卻連自己的呼吸都控制不住。

突然,一個劫匪走了過來,手裡提著一個黑色背包,裡面裝滿了搶來的現金。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對身後的同夥說:「走吧,帶上她!」

我的胃猛地一縮,恐懼像潮水般湧來。帶上我?他們想幹什麼?我試圖轉頭,但身後的劫匪用力按住我的肩膀,槍口更緊地抵住我的後頸。「老實點!」他低吼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耐。

我被推著走向大廳的出口,腳步踉蹌,矽膠皮套讓我的動作顯得僵硬。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劫匪們明顯慌了,他們開始咒罵,語氣裡透著焦躁。其中一個突然轉向我,眼神兇狠得像一頭困獸。

「這女人沒用了,解決她!」他對身後的同夥喊道。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陣劇痛從頸部傳來,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狠狠劃過。我想尖叫,但聲音卡在喉嚨裡,連氣息都被掐斷。世界開始旋轉,視線透過面具的眼孔變得模糊。我看到自己的身體——那具穿著OL套裝、被矽膠皮套包裹的身體——無力地倒向地面,鮮血從斷裂的頸部噴湧而出,染紅了地板。顧客們的尖叫聲刺穿我的耳膜,卻又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逐漸變得模糊。

恐懼、震驚、疼痛,所有的感覺交織在一起,卻又像被某種麻木隔絕。我的視線被固定在面具的眼孔裡,只能看到地板上蔓延的血跡,還有那些驚恐的臉龐。我無法動彈,無法感知自己的身體,只能被困在這張面具裡,像一個無助的旁觀者,看著自己的生命流逝。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混亂,腦海裡閃過無數畫面:小時候在公園盪鞦韆的笑聲、第一次穿上矽膠皮套的陌生感、還有那些無數個夜晚獨自對著鏡子卸下面具的孤獨。這些記憶像走馬燈般飛速掠過,卻又清晰得讓人心痛。

就在我以為自己即將墜入黑暗時,一陣劇烈的震動讓我的意識被拉回。我感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撿起,然後被浸入某種液體中。那液體溫熱而黏稠,帶著一股淡淡的化學氣味,像是在侵蝕我的感官。我無法動彈,只能透過面具的眼孔,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液體在我周圍緩慢流動,氣泡從下方升起,發出細微的咕嚕聲。

我的視線逐漸清晰,我發現自己被裝在一個透明的罐子裡。罐子外的世界扭曲而陌生,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玻璃。我看到一個男人將罐子抱在懷裡,他的臉被逆光遮住,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他的手臂穩穩地托著罐子,動作小心得像在保護一件珍貴的寶物。他俯身靠近,臉龐幾乎貼上罐子的表面,聲音低沉而堅定,穿透了液體的阻隔,直接傳進我的意識。

第二章:罐中之眼

意識從未如此清醒過,卻又如此無力。我被困在這張美女面具裡,視線透過狹窄的眼孔,凝視著一個扭曲而陌生的世界。我的頭被浸在一個透明的罐子裡,液體溫熱而黏稠,帶著一股化學氣味,緩慢地在我周圍流動,氣泡從下方升起,發出細微的咕嚕聲。液體讓我的視線有些模糊,但每一幕景象都像刀刻般清晰,深深烙進我的意識。

我被放在一個熟悉的地方——我平常工作的櫃檯桌上。透過罐子的玻璃,我看到桌面上散落的文具:一支藍色原子筆,筆身上有我用指甲不小心刮出的痕跡;一疊宣傳單,邊角因為我的反覆翻動而微微捲曲;還有那個我每天用來喝水的白色陶瓷杯,杯沿上沾著一抹淡淡的口紅印,那是面具嘴唇的顏色,不是我的。我試圖移動視線,卻發現自己只能隨著液體的輕微晃動而轉動,像是被困在一個無法掙脫的牢籠。

我的視野掃過大廳,景象讓我心頭一緊。我看到了自己的身體——那具穿著OL套裝、被矽膠皮套包裹的身體——躺在不遠處的地板上。它還在抽搐,斷裂的頸部汩汩冒著血,鮮紅的液體在地板上匯成一灘,緩慢擴散。裙子底下滲出一片濕漉漉的痕跡,我猜是我尿液...。我想閉上眼睛,想逃避這一切,但面具的眼孔強迫我直視這殘酷的現實。我無法眨眼,無法轉頭,甚至連一絲表情都無法展現。面具下的肌肉彷彿被凍結,我試圖張嘴,卻連最微小的動作都做不到。

周圍的人群開始聚集,顧客、同事,甚至行長,都圍在我的罐子旁。他們的臉龐在液體的折射下顯得扭曲,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窺視我。我看到小麗,我的同事,她一臉蒼白,雙手緊握,嘴唇顫抖著說:「小雅,撐住,你會沒事的……」她的聲音隔著液體斷斷續續,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想回應她,想告訴她我還活著,但我只能無聲地凝視,面具上的紅唇依舊帶著那抹永恆的淺笑,彷彿在嘲笑我的無助。

行長站在一旁,臉色鐵青,卻努力維持著鎮定。他的目光在罐子和地上的身體之間來回,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顧客們有的掩面哭泣,有的竊竊私語,還有幾個年輕人拿出手機偷偷拍攝,直到被行長厲聲喝止。我的視線被困在罐子裡,卻能感受到那些目光的重量——好奇、恐懼、憐憫,像無數根針刺進我的意識。

那個男人——剛剛說要救我的男人——站在罐子旁。他的身影高大,穿著一件深色外套,臉龐依然被逆光遮住,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他低頭看著我,眼神專注而冷靜,像是早已習慣這樣的場景。他轉向行長,聲音低沉而清晰,卻因為液體的阻隔顯得有些斷續:「我是公家實驗室的成員,最近在研究人頭與軀體分離後的醫療技術。她的頭還活著,意識完整,這是極罕見的案例。我想帶她回去做實驗,同時試著將她的身體接回去,還有救活的可能。」

行長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掃過地上的身體,然後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好……如果能救她,就交給你們了。」

我聽到這段對話,心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救我?實驗?我的頭還活著,這是什麼意思?我想尖叫,想問他到底要對我做什麼,但面具封住了我的聲音,罐子封住了我的動作。我只能無力地凝視,看著男人開始行動。

他蹲下身,取出一個大型真空袋,小心翼翼地將我的身體裝進去。那具身體已經停止抽搐,鮮血在矽膠皮套的表面凝結,裙子上的尿液痕跡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他動作熟練而冷靜,像是在處理一件普通的物件。我看著自己的雙手被折疊,雙腿被壓縮,然後被真空袋緊緊包裹,空氣被抽出,袋子貼合著身體的每一寸輪廓。我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羞恥、恐懼、絕望交織在一起,卻無處宣洩。

男人站起身,對身邊的一個人說:「把這個裝進冷凍箱,馬上送走。」一個穿著制服的人點頭,推著一輛手推車過來,將真空袋搬走。我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推向大廳的後門,消失在我的視野中。那一刻,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彷彿連最後的聯繫都被切斷。

人群開始靠近罐子,同事們一個個靠過來,試圖安慰我。小麗的眼淚滴在罐子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她哽咽著說:「小雅,你一定要撐下去,我們等你回來……」另一個同事阿偉低聲說:「別怕,醫學這麼發達,你會沒事的。」他們的聲音充滿善意,卻像刀子般刺進我的心。我想點頭,想哭泣,想告訴他們我聽到了,但面具下的我什麼都做不了。那張永遠微笑的臉孔,彷彿在替我說謊,告訴所有人我很堅強。

男人回來了,他站在罐子旁,低頭看著我。他的臉依舊模糊,但我能感到他的目光穿透了面具,直達我的意識。他蹲下身,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接下來,我會釋放催眠液體,讓你睡個香甜的好覺,然後我們實驗室見。」

第三章:鏡中之影

我醒了。意識像從一團濃霧中掙脫,猛地被拉回現實。我依然被困在那張美女面具裡,透過狹窄的眼孔凝視世界,但那股溫熱黏稠的液體已經不在。我的頭被放在一個平滑的表面上,空氣乾燥而冰冷,帶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我試圖移動,試圖感受自己的存在,卻什麼也做不了。面具下的肌肉依然僵硬,連眨眼或張嘴的微小動作都無法完成。我只能無聲地凝視,像是被永遠封印在這張完美的假面中。

我的視線掃過房間,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周牆壁是冷白色,頂上是刺眼的螢光燈,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機械與化學混合的氣味。房間中央有一張金屬手術台,上面躺著一具熟悉的身體——我的身體。那具穿著OL套裝、被矽膠皮套包裹的身體,現在靜靜地躺在那裡,像一個被遺棄的玩偶。

一個男人背對著我,站在手術台旁。他的身影高大,穿著一件白色實驗袍,雙手戴著藍色手套,正在處理我的身體。他的動作熟練而專注,像是在修復一件精密的儀器。我看到他拿出一把剪刀,開始剪開我身上的衣服。白色襯衫被剪成碎片,黑色窄裙被撕開,露出矽膠皮套的光滑表面。他小心地脫下我的絲襪,絲襪從腿部滑落,像一層脫下的蛇皮。他接著脫下我的高跟鞋,鞋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那具身體毫無反應,靜靜地承受著這一切,像一個壞掉的玩偶,失去了生命的光澤。

我的視線被吸引到那具身體的頸部,那裡應該是血肉模糊的斷口,但現在卻異常平整。沒有血管,沒有肌肉,只有一層類似矽膠的材料覆蓋在斷口上,像是被人工封住的傷口,光滑得詭異。我的心猛地一縮,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湧上心頭。這還是我的身體嗎?還是說,我早已不再是原本的自己?

男人繼續他的工作。他拉開矽膠皮套下體的隱形拉鍊,露出一片被穢物沾染的區域——那是銀行搶劫時,我失控的痕跡。羞恥像潮水般湧來,我想閉上眼睛,想逃避這一切,但面具的眼孔強迫我直視。他拿出一瓶水,緩慢地清洗那些穢物,水流順著皮套流下,帶走污跡,卻帶不走我的屈辱。清洗完後,他從一旁的工具盤裡拿起一個小巧的塞子,塞進拉鍊的開口,然後小心地拉上拉鍊,將一切封閉。他的動作冷靜而機械,彷彿這只是一件例行公事。

就在這時,他轉過身,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突然察覺到我醒了。他的臉終於清晰可見——一張平凡的中年面孔,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眼神冷靜而專注,帶著一種科學家的疏離感。他放下手裡的工具,走近我,聲音低沉而平穩:「你醒了。看來你在銀行時沒聽清楚我的話,我再跟你解釋一次。」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組織語言,然後繼續說:「你現在的狀況很特殊。你的頭被切下來,但因為你穿著那套矽膠皮套,血管被壓住,血液流失的速度比正常情況慢得多。這讓你的腦部多撐了幾秒,給了我足夠的時間把你放進維生液體,保住你的意識。你的身體也是類似的原因,雖然受損嚴重,但暫時被保存下來。我們正在研究是否能重新接合,或者……用其他方式讓它恢復功能。」

他的話像一記重錘砸在我的意識上。重新接合?其他方式?我試圖消化這些話,但腦海裡只有一片混亂。我想問他更多,想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但面具封住了我的聲音,我只能無聲地凝視,內心翻騰著恐懼和絕望。

男人似乎察覺到我的情緒,他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將我從桌面拿起。他的手穩穩地托著我的頭,動作小心得像在捧一件易碎的珍寶。他走幾步,將我放在一個低矮的平台上,平台前是一面鏡子。他調整了我的位置,讓我正對著鏡面,然後說:「看看你自己。你的皮套救了你一命,這是個奇蹟。」

我凝視著鏡子裡的自己。那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美女面具依舊完美,杏眼微微上揚,紅唇帶著永恆的淺笑,但這張臉下方沒有身體,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頭顱,底部被某種透明材料封住,像美容院裡的假人頭展示品。假髮的棕色波浪微微散亂,幾縷髮絲垂在面具邊緣,顯得有些淒涼。我試圖移動,試圖哭泣,試圖做任何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的事,但什麼也做不到。那張面具的微笑,像是在嘲笑著我的無力。

我的心沉入谷底。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只是想好好工作,存點錢,過上平凡的生活。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要被困在這張面具裡,變成一個實驗品?我回想過去的日子,那些在更衣室裡穿上皮套的早晨,那些在櫃檯後微笑的時光,現在都像一場遙遠的夢。我想家,想念父母的聲音,想念那個還能自由呼吸的自己。

但現在,我只是一個頭顱,一個被科學家研究的對象。

男人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帶著一絲安慰的意味:「你的狀況比我們預想的要好。別放棄希望。」但他的話無法撫平我的悲傷。我凝視著鏡子裡的自己,內心像被撕裂般疼痛,卻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

第四章:面具之下

男人說完那句「別放棄希望」,我還沉浸在鏡中自己的悲傷中,無法自拔。他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卻像從另一

個世界傳來,遙遠而模糊。我凝視著鏡子裡那張美女面具,內心像被一塊巨石壓住,連呼吸的欲望都被碾碎。如果這就是我現在的模樣,一個孤零零的頭顱,像是美容院的假人頭,那未來的我又能期待什麼?

他沒有給我太多時間沉溺在情緒裡。我感到他的雙手再次托起我的頭,動作小心而穩定,像在捧一件易碎的瓷器。他將我從平台上移開,視線隨著移動而晃動,鏡子裡的假人頭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我被放在一個方形的箱子裡,箱子內壁是光滑的白色,散發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箱子的一側有兩個透明的無菌手套,從外面伸進來,像是準備進行某種精密操作。我無法看到自己的頸部,只能透過面具的眼孔凝視箱子的頂部,還有男人模糊的身影在箱外移動。

他的手套在箱內活動,輕輕觸碰我頸部的位置。我感覺不到疼痛,也感覺不到任何具體的觸感,只有一種微妙的壓迫感,像是有人在調整某個看不見的零件。他的動作熟練而專注,偶爾發出細微的咔嗒聲,像是在校準什麼設備。我試圖猜測他在做什麼,但腦海裡只有一片混亂。恐懼和好奇交織在一起,讓我的意識異常清醒,卻又無處安放。

男人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看向旁邊的一台電腦螢幕,螢幕上閃爍著複雜的數據和圖表。他低頭檢查了一會兒,然後轉向我,聲音帶著一絲滿意:「看起來你的頭部生命狀況很穩定,應該可以脫下面具進行下一步處理了。」

脫下面具?我的心猛地一跳。這張面具是我在銀行工作時的第二張臉,也是現在唯一隔絕我和外界的东西。脫下它,我會變成什麼樣?我想抗議,想問他這意味著什麼,但面具封住了我的聲音,我只能無聲地凝視,內心翻騰著不安。

他沒有理會我的沉默,伸手進箱子,開始輕輕觸碰面具的邊緣。他的手指順著面具的下緣移動,尋找接縫處,然後緩慢地剝開。面具的矽膠材質與我的皮膚緊緊黏合,剝離時發出細微的撕裂聲,像是在撕下一層乾涸的膠水。我感覺不到疼痛,但那種被剝離的感覺異常清晰,像是有人在一點點揭開我的防線。

他一邊剝一面具,一邊低聲說:「這個面具還不錯用,不管是固定、止血,還是維持你的頭部穩定生存,都幫了大忙。之後恢復期應該還會再用到。」他的語氣輕鬆,像是評價一件工具的性能,而不是在談論我賴以生存的東西。我想反駁,想告訴他這不只是一個面具,它是我工作、生活的全部,但我的喉嚨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當他剝到五官時,面具變得更難脫下。矽膠像是被某種黏液固定在我的臉上,緊緊吸附,無法輕易分離。我感到一陣奇怪的拉扯感,像是皮膚被牽動,卻又不完全屬於我的皮膚。男人停下動作,從旁邊的工具盤裡拿起一瓶液體,開始緩慢地沖刷面具的內側。液體冰涼,帶著一股刺鼻的化學氣味,順著面具與皮膚的縫隙滲入,軟化了黏

合的物質。他一邊沖刷一邊繼續剝離,動作小心得像在解剖一件珍貴的標本。

他突然輕笑了一聲,語氣帶著一絲驚訝:「哇,你的臉看起來很淒慘,血汙、鼻涕跟眼淚都黏成一整塊了。」他的話像一把刀,直刺我的心。我知道自己在銀行搶劫時一定崩潰了,淚水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淌,但聽到他這樣描述,我還是感到一股深深的羞恥。我想閉上眼睛,想逃避這一切,但面具的眼孔強迫我直視,連這點自由都沒有。

面具終於被完全剝下,空氣直接接觸到我的臉,帶來一陣陌生的冰涼。我的視野不再被眼孔限制,變得開闊而清晰,但這並未讓我感到解放,反而讓我更加無助。男人拿著那瓶液體,開始仔細清洗我的臉。冰涼的液體順著我的額頭、鼻樑、臉頰流下,帶走血汙和淚痕,也帶走我最後的偽裝。他用一塊柔軟的布擦拭我的皮膚,動作輕柔得像在照顧一個嬰兒,但他的眼神依然冷靜,像是早已習慣這樣的場景。

清洗的過程中,他開始閒聊,語氣輕鬆得像在討論天氣:「你知道嗎?人頭移植技術其實已經研究了好幾十年,但真正的突破是最近十年的事。我們現在可以用維生液體維持頭部的神經活性,甚至模擬血液循環,讓意識保持清醒。至於人體冷凍保存,那是另一個領域,主要是為了延長組織的存活時間,比如你的身體……」他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手術台上的身體,繼續說:「我們已經把你的身體冷凍保存,保持在最佳狀態。下一步是嘗試重新接合,或者用其他方式恢復功能,比如人工神經接口,或者……」

他的話像一串複雜的密碼,我努力想聽懂,卻越聽越迷霧重重。人頭移植?人工神經接口?這些詞彙對我來說太過遙遠,像是科幻小說裡的東西,卻真真切切發生在我身上。我想問他成功的機率有多少,想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一個怪物,但我的喉嚨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連一個完整的字都吐不出。

清洗終於結束,我的臉被擦得乾乾淨淨,空氣輕輕拂過皮膚,帶來一陣久違的清爽感。男人將面具放在一旁的托盤上,然後低頭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一絲意外。他笑了笑,聲音帶著一抹溫和:「妳長得蠻漂亮的,為什麼要戴著面具上班呢?」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震。漂亮?我已經多久沒聽到這個詞了?在銀行工作時,我從未以真面目示人,那張美女面具代替了我的存在,成為所有人的焦點。而現在,他看到了真正的我,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孤零零的頭顱,剛被清洗乾淨,滿臉淚痕和血汙的模樣。我試圖回應,試圖告訴他這不是我的選擇,但我的嘴唇只能微微開合,發出無聲的氣息,像一條離水的魚,徒勞地掙扎。

第五章:皮套之囚

男人的話還在我耳邊迴響:「妳長得蠻漂亮的,為什麼要戴著面具上班呢?」他的語氣輕鬆,帶著一絲好奇,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我內心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我的嘴唇微微開合,試圖吐出一個答案,但喉嚨只能發出無力的氣音。我無法說話,只能被困在這具頭顱裡,凝視著他模糊的臉龯,內心卻被一股洶湧的思緒席捲——為什麼我要戴著面具上班?為什麼我要變成「小雅」?這一切,究竟是怎麼開始的?

我的思緒飄回過去,回到了那個改變我命運的日子。我,林鈺茹,原本只是華信銀行行銷部的一名兼職助理。工作內容簡單而瑣碎:整理文件、協助會議記錄、偶爾幫忙跑腿送資料。薪水不高,但對一個剛從大學畢業、還在摸索人生方向的女孩來說,已經足夠支付房租和基本生活費。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什麼特別的人物,只希望穩穩當當地過日子,存點錢,或許有一天能搬出那個擁擠、充滿爭吵的家。

那是一個尋常的秋天,行銷部正忙著籌備新品發表會,推出一款針對年輕族群的理財產品。為了吸引目光,公司設計了一個全新的品牌形象——一個名叫「小雅」的吉祥物角色,代表親切、專業、值得信賴的服務形象。原本的計畫是請一位專業模特兒穿上「高擬真服務人員皮套」,拍攝一系列宣傳影片和照片。但就在發表會前夕,模特兒因為行程衝突臨時取消,行銷部亂成一團。

那天晚上,主管急匆匆地找到我,說有個臨時任務需要幫忙。我以為只是幫忙搬道具或整理場地,沒想到他帶我到一間會議室,桌上放著一具膚色矽膠皮套和一張精緻的美女面具。主管的語氣急切,卻帶著一絲期待:「鈺茹,這套皮套是我們最新研發的宣傳工具,模擬真人的外觀和觸感,效果非常好。模特兒臨時放鴿子,現在只能拜託你試穿一下,幫我們拍幾段影片。放心,只是內部素材,不會公開,你幫這個忙,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

我愣住了,看著那具皮套和面具,心裡充滿抗拒。那皮套光滑得像人皮,卻又散發著一股人工的冰冷;面具上的微笑完美無瑕,卻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但主管的目光炯炯,同事們也在一旁催促:「鈺茹,你身材好,穿這個一定很適合!」「就幫個忙嘛,反正只是試穿!」我猶豫了片刻,想著這只是一次性任務,幫完就結束,於是硬著頭皮點了頭。

穿上皮套的過程比我預想的還要艱難。那層矽膠緊緊包裹住我的身體,像一張過於貼合的膜,壓迫得我幾乎喘不過氣。拉上背後的隱形拉鍊時,我感覺自己像是被封進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容器。面具更讓我窒息,眼孔限制了我的視野,鼻孔的通氣孔讓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沉悶。當我穿上OL套裝,戴上假髮,站在鏡子前時,我幾乎認不出自己。那個鏡子裡的女人美得無懈可擊,卻完全不是我。

拍攝開始後,所有人都驚呆了。攝影師連連稱讚,說我穿上皮套的效果「比專業模特兒還好用」。主管更是興奮得合不攏嘴,當場要求加拍幾組鏡頭。我在攝影機前微笑、走動、遞送宣傳單,努力模仿一個親切的服務員,但每一個動作都讓我感到陌生。面具下的汗水順著皮膚滑落,矽膠皮套讓我的動作顯得僵硬,我卻只能咬牙撐下去。

拍攝結束後,我以為這一切就到此為止。我迫不及待地脫下面具和皮套,感覺像是從一場漫長的夢魘中醒來。但第二天,主管把我叫進辦公室,臉上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興奮。他告訴我,昨晚的試穿片段被送到了公司高層,高層對「小雅」的形象非常滿意,連夜修改了企劃,決定將我這個版本的「小雅」作為正式的宣傳素材。更讓我震驚的是,他們希望我轉正,成為「小雅」本人,長期在銀行服務櫃檯扮演這個角色。

我腦子一片空白,試圖拒絕:「我只是個兼職助理,這不是我的工作……」但主管打斷了我,拿出一份合約,上面寫著遠高於市場行情的薪資、正式聘僱的保障,以及一系列福利條件。他看著我,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商量的壓力:「鈺茹,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想想,這份薪水夠你搬出家裡,過上更好的生活。況且,你昨天的表現證明你比任何人都適合這個角色。」

我低頭看著合約,心裡天人交戰。家裡的環境像一座牢籠,父母的爭吵、弟弟的賭債、還有那間永遠塞滿雜物的出租屋,讓我每天都喘不過氣。這份工作能讓我脫離那一切,給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但代價是什麼?我得放棄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臉,甚至自己的身份,成為一個被皮套和面具定義的「小雅」。

我猶豫了整整一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裡全是主管的話和那張面具的微笑。最終,現實的壓力戰勝了我的抗拒。我簽下了合約,告訴自己這只是暫時的,等存夠錢,我就可以離開,找回真正的自己。

但我錯了。這只是一連串痛苦的開始。

轉正後,我每天必須花一個小時穿上皮套和面具,隱瞞自己的本名和樣貌,連同事也只能稱我為「小雅」。我被要求保持完美的微笑,無論是面對挑剔的顧客還是無休止的工時。面具下的汗水讓我的皮膚發癢,矽膠皮套讓我無法自由呼吸,每一天都像在一個密閉的牢籠裡掙扎。我試圖適應,試圖告訴自己這只是工作,但每當我獨自站在更衣室,脫下面具看著鏡子裡那張疲憊的臉,我都感到一種深深的陌生——我還是林鈺茹嗎?還是說,我已經變成了「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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