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真他妈没用！这就晕过去了？还是死了？真他妈扫兴！一点都不经操！”他啐了一口，仿佛在嫌弃一件……被自己玩坏了的、廉价的、不值一提的玩具。“不过……这处女逼……还有这后面的小嫩菊……味道还真他妈不错！够紧！够嫩！够劲！哈哈哈！”

然后……他又转过头，用那双充满了残忍、戏谑和……一丝未被满足的、更加阴冷的欲望的眼睛……看向了我。

我……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被冰冷的毒蛇死死盯住的、无法动弹的青蛙！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再次将我彻底笼罩！

“至于你这个小贱人……”他狞笑着，一步步向我走来，那笑容如同地狱的请柬，充满了不祥和威胁，“今天……老子们玩累了，也操够了，就先放你一马。不过……别以为这就完了！你给老子等着！下次……让老子再碰到你……哼哼……老子会让你……比她……惨一百倍！一千倍！老子会让你尝遍所有你想不到的玩法！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间地狱！”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威胁和……更加阴冷的、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挫骨扬灰的欲望，却让我……如坠冰窟！灵魂都在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疯狂颤抖！

然后，他们……如同地狱里的恶鬼般……心满意足地大笑着，互相推搡着、勾肩搭背地……扬长而去。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一场惨绝人寰的、足以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暴行，而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游戏。

只留下……这条如同地狱般死寂、充满了浓烈血腥味、精液腥臊味、尿骚味、呕吐物的酸臭味和……无边绝望气息的……肮脏小巷。

以及……

躺在冰冷污秽地面上……如同被彻底玩坏、丢弃的破烂玩偶般……身体和灵魂都已支离破碎……生死不知的……凌。

和……同样瘫软在墙角……如同失去了所有灵魂和力气、只剩下一具空洞躯壳、被恐惧和自责彻底淹没的……我。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几十分钟……或许……时间早已失去了意义……对于身处地狱的人来说，每一秒都是永恒的煎熬……

我那麻木、空白、如同被彻底格式化了、拒绝接收任何信息的的大脑……才开始……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了亿万年的齿轮般……重新运转。

我……如同一个刚刚被制造出来、关节僵硬、动作迟缓的机器人般……极其缓慢地、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呻吟般的“咯吱”声。

手掌和膝盖上传来……被碎玻璃和生锈铁片划破的、尖锐的、如同被火烧般的剧痛。温热的血液……还在不断地流淌出来，与地上的污秽、尿液和……凌的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触目惊心的、粘稠的暗红色。

但……这点痛楚……与我心中那如同被万箭穿心、凌迟处死、挫骨扬灰般的巨大痛苦和……无法言说的、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的负罪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我……一步一步地、如同踩在烧红的刀尖上般……拖着那如同灌满了铅、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幽灵般……走向了……躺在不远处地面上……那团……模糊的、血肉模糊的、散发着浓烈腥臭和死亡气息的……曾经是凌的身影。

她……一动不动。如同……一具……被亵渎了的尸体。

浑身赤裸。如同被剥去了所有尊严和保护的、献给魔鬼的祭品。

皮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触目惊心的淤痕、狰狞的、深入皮肉的齿痕、被烟头烫伤的圆形焦痕、以及……那些……屈辱的、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干涸精液和血污的……肮脏痕迹。

她的双腿……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屈辱的、如同被折断了翅膀的玩偶般的姿态……无力地张开着……那片……曾经象征着纯洁和禁忌的、神圣的领域……此刻……却是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如同被野兽反复撕咬、蹂躏过的伤口……不断地……向外缓慢流淌着……混合了血液和……那几个畜生留下的、肮脏精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如同腐肉和精液混合的腥臭……甚至……连那从未被触碰过的后庭……也……微微红肿、带着……撕裂的血痕……

她的脸……苍白得如同停尸房里放置了许久的尸体……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破裂流血，肿胀不堪，甚至……能看到……牙印？是被她自己咬的？还是……被那些畜生……？眼睛……紧紧地闭着……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和……已经凝固的……暗红色的血滴……如同……破碎的、失去了所有光泽的血色珍珠……

她……还活着吗？

我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如同要将我彻底吞噬、拖入无底深渊的恐惧攫住！

我……颤抖着伸出手……那只……沾满了自己鲜血和地上污秽的手……极其缓慢地、如同害怕惊扰了正在她身边徘徊的死神的脚步般……探向了她的鼻息……

极其微弱……

若有……若无……

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但……还有！

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息！

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悲痛、无边绝望和……一丝……如同在地狱最深处看到萤火虫般微弱光芒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情绪，如同山洪暴发般，瞬间将我彻底淹没！

眼泪……再次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嚎啕大哭，而是……一种……更加绝望、更加痛苦、更加……压抑的、无声的哭泣！泪水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我的脸颊，也……灼烧着我的灵魂！

“凌……凌……”我跪倒在她身边，用颤抖的、沾满了自己和他人（或许还有她的？）血污的手，轻轻地、如同对待一件最珍贵的、已经彻底破碎、再也无法复原的、绝世的瓷器般……抚摸着她冰冷的、伤痕累累的、沾满了污秽和绝望气息的脸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没用了……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我没有追出来……

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能像她保护我那样保护她……

如果……我能替她承受这一切……哪怕……是死……哪怕是……比死更可怕的……

都怪我……都怪我太懦弱……太没用了……我根本不配……得到她的保护……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在我沉浸在无边无际的自责、痛苦和绝望之中，几乎要被这灭顶的情绪彻底吞噬、想要拿起那把小刀结束这肮脏而无能的生命时——

凌……那长长的、沾满了血和泪的、如同垂死蝴蝶翅膀般的睫毛……极其微弱地……如同幻觉般……颤动了一下。

然后……她那双……如同经历了无数次死亡与重生、早已失去了所有光彩和希望的、空洞的眼睛……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如同生锈了亿万年的沉重闸门般……睁开了一条……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她……看到了我。

看到了……跪在她身边……泪流满面、狼狈不堪、如同迷失在地狱里的孤魂野鬼般的我。

她的眼神……依旧是空洞的……仿佛……灵魂早已离开了这具被彻底玷污、残破不堪的躯壳……游荡在某个……冰冷的、黑暗的、没有痛苦也没有希望的……永恒的虚无之境……

但……在那无边空洞的最深处……却……极其缓慢地……极其微弱地……如同黑暗中燃起的最后一丝、即将熄灭的火柴微光般……重新……燃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是……对着我的。是……认出我的光芒。

她……看着我……嘴唇……极其艰难地……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想安慰我？还是……想责怪我？

最终……却……只是……极其虚弱地、用尽了最后一丝、残存的、微不足道的力气……向我……伸出了……那只……受伤的、冰冷、沾满了污秽和血迹的、微微颤抖的手……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这一刻，在这个如同地狱般的小巷里，在这个绝望的、被整个世界彻底抛弃、践踏的瞬间。

我们……依然……只有彼此。

只有彼此……是对方存在的……唯一证明。

我……毫不犹豫地……低下头……

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尽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愧疚、所有的……想要与她一同承担、一同沉沦、一同毁灭的决心……

将她那冰冷的、破碎的、散发着血腥、精液和屈辱气息的、却又是我整个世界、我活下去唯一意义的身躯……

紧紧地……

死死地……

如同要将彼此的骨骼都嵌入对方血肉、再也无法分割般……

抱在了怀里！

第四章 钉

那个拥抱，像一道刚刚用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灵魂深处的烙印，带着灼人的、撕心裂肺的温度和永世无法磨灭的剧烈痛楚，深深地、蛮横地刻在了我的骨头上，也刻在了……我们之间那无形的、脆弱却又因为共同经历了那场极致地狱而被鲜血和绝望彻底焊死的、如同沾满了粘稠体液与灵魂碎片的蛛丝般的联系上。它在无边的黑暗中发出微弱却执拗的、血红色的光芒，标记着一个无法回头、也绝不回头的、通往万劫不复深渊的开始。

从那天起，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或者说，是彻底死去了，又在废墟之上，以一种更加扭曲、更加可怖的方式……重生了。如同冰封亿万年的湖面被强行砸开，湖底积蓄已久的、充满了腐臭与怨毒的暗流，裹挟着冰冷的绝望和……某种破而后立的疯狂，无声无息，却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汹涌澎湃，彻底改变了我们灵魂的河床，将我们冲向……一个连我们自己都无法预知的、黑暗的未来。

空气依旧是灰色的，甚至……更加灰暗、更加粘稠了。带着陈腐的、令人想要呕吐的霉味，还混杂着……我们身上无法洗刷干净的、属于那个地狱小巷的血腥和污秽气息。小镇依旧是压抑的，像一个巨大、生锈、不断收紧的铁笼，冰冷地困住了所有试图挣扎、试图呼吸新鲜空气的灵魂。学校，那个曾经只是灰色、如今却如同刑场般令人恐惧的地方，我们……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些恶意的目光，那些流言蜚语，此刻想来，竟显得……如此遥远，如此……微不足道。和我们所经历的、那如同凌迟般的真实相比，它们……算得了什么？

李峰和他那群畜生……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许他们因为害怕而暂时躲藏，或许……他们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酝酿着更加疯狂、更加残忍的报复。一想到他们那狰狞的面孔，那令人作呕的狞笑，那沾满了凌的鲜血和……他们自己肮脏精液的丑陋鸡巴……我的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胃里翻江倒海，一种……想要杀戮、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恨意，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我的心脏。

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在那之后，我们像两只……受了致命重伤、躲在巢穴里互相舔舐伤口的孤狼，藏匿在我那间……同样狭小、阴暗、散发着廉价出租屋特有霉味的小房间里。窗帘永远是拉着的，隔绝了外面那同样令人绝望的、灰色的光线。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发出微弱黄光的台灯，勉强照亮我们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凌……她几乎不说话了。

整日整夜地，她只是……躺在床上，或者……蜷缩在角落里，用一种……空洞的、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神，望着天花板上那因为潮湿而产生的、如同某种诡异地图般的霉斑。她的身体，布满了……那些畜生留下的、青紫色的淤痕、狰狞的齿印、被烟头烫伤的焦黑疤痕……以及……一些更加隐秘的、我不敢去触碰、甚至不敢去细想的……伤口。那些伤口，有些在缓慢地愈合，结痂，留下丑陋的疤痕；有些……却似乎……在反复地感染、流脓，散发出……淡淡的、令人心碎的腐臭味。

她的脸，比以前更加苍白，几乎没有任何血色，如同……一具……精美的、没有灵魂的陶瓷娃娃。只有那双……曾经如同寒潭般冰冷的眼睛，此刻……却像两口……被彻底抽干了所有水分的、干涸的枯井。里面……再也看不到任何光芒，只有……无边无际的、如同死亡般的……死寂和……麻木。

她不再抗拒我的靠近，甚至……可以说，是依赖着我的靠近。

当我用温水和……我唯一能买得起的、最廉价的消毒药水，轻轻擦拭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她会像一个……没有任何知觉的木偶般，任由我摆布。只有在我触碰到某些……特别敏感或者……特别疼痛的部位时，她那空洞的眼神里，才会……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如同被针扎般的痛苦，身体也会……极其细微地颤抖一下。

每当这时，我的心……都会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强烈的负罪感和……一种更加汹涌澎湃的、近乎疯狂的保护欲，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

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是我让她……承受了这一切！

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些畜生……那样……

每一次想到那个如同地狱般的小巷，想到她那绝望的眼神和……凄厉的惨叫，想到那些肮脏的鸡巴在她体内进出、留下污秽的痕迹……我的身体就会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剧烈颤抖，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直到流血，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一种……更加黑暗、更加偏执的念头，开始在我心中疯狂地滋生。

我要保护她！

用尽一切方法！不惜一切代价！

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她！

没有人……可以再靠近她！

甚至……连我自己……都不可以！

我的目光，开始……以一种……更加炽热、更加……专注的方式，凝视着她。

凝视她苍白的脸颊，凝视她紧闭的、不再流泪的眼睛，凝视她脖颈上那些……尚未完全消退的、屈辱的吻痕和齿印……

凝视她身上……每一道伤疤，每一个……被玷污过的痕迹……

这些伤痕，像一道道……无声的控诉，也像……某种……更加深刻的、将我们彻底绑在一起的……血色契约。

我开始……无法忍受……她离开我的视线哪怕一秒钟。

她睡觉时，我会整夜整夜地坐在床边，借着台灯昏暗的光线，贪婪地看着她那张……在睡梦中依旧微微蹙着眉头、仿佛被噩梦缠绕的脸。我会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如同拂去灰尘般，抚摸她冰冷的脸颊，感受她微弱的呼吸。然后……一种……想要将她彻底藏起来、融入自己身体的冲动，就会如同毒瘾般，再次袭来。

她醒着时，我会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帮她处理伤口，喂她吃东西（虽然她总是吃得很少，像一只失去了食欲的小鸟），给她读那本……蓝色的诗集（里面的诗句，此刻读来，竟句句都像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谶言）。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她。

她……就是我的全部。

而我……也必须……成为她的全部。

我开始……嫉妒一切。

嫉妒窗外偶尔吹过的风，因为它能触碰到她冰冷的皮肤。

嫉妒那盏昏暗的台灯，因为它能彻夜凝视她沉睡的容颜。

嫉妒她身下的床单，因为它能承载她伤痕累累的身体。

嫉妒……甚至嫉妒那些……还在她体内流淌的、属于别人的……肮脏的痕迹！

一种……想要将她彻底净化、彻底占有的疯狂念头，如同燎原之火，在我心中熊熊燃烧！

我想要……用我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我想要……用我的呼吸，去驱散她噩梦的阴霾。

我想要……用我的血液，去洗刷她身上所有的污秽！

我想要……用我的身体，去覆盖她所有的伤痕！

我想要……将她……彻底地……融入我的生命里！不分彼此！

这个念头，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带着罪恶感的闪念。而是……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理所当然！

仿佛……这才是……我们经历过那场炼狱之后……唯一的、必然的结局！

我开始……在给她擦拭身体时，动作变得……更加……缓慢，更加……流连。

我的指尖，会不受控制地、带着一种……近乎膜拜般的虔诚，划过她胸前那……已经结痂、却依旧能看出原本形状的齿痕；划过她平坦小腹上那……青紫交错的淤痕；划过她大腿内侧那……被蹂躏得最惨烈、至今尚未完全愈合的……娇嫩肌肤……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亲吻着圣徒的伤口。

每一次触碰，都让我……心如刀绞，却又……涌起一股……更加强烈的、想要将她彻底拥有的……病态欲望！

而凌……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眼神和动作里……那份日益浓烈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疯狂爱意。

她那双……如同死水般的眼睛里，偶尔……会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水底暗流般的……涟漪。

她开始……极其缓慢地……回应我的触碰。

当我用指尖描摹她嘴唇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时，她的嘴唇……会极其细微地……颤抖一下。

当我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她胸前那……早已失去光泽的蓓蕾时，她的呼吸……会极其短暂地……停滞一秒。

当我……用手指……轻轻拂过她腿心那片……象征着极致屈辱和痛苦的、伤痕累累的花瓣时……她那空洞的眼神……会猛地聚焦！紧紧地……抓住我的目光！仿佛……在无声地询问：你想做什么？

我……在那样的目光下……总是会……如同被火焰灼伤般……猛地缩回手。

然后……我们会……陷入更加漫长、更加……令人窒息的沉默。

沉默中，只有彼此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同步的呼吸声。

以及……那份……在绝望的废墟之上、用鲜血和创痛浇灌出来的、早已超越了世俗定义的、扭曲而疯狂的……爱意……如同无形的藤蔓，将我们……越缠越紧……直至……再也无法呼吸……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可逆转地……走向终点。

也……走向……另一种形式的……开始。 

第五章 涡

空气依旧是灰色的，带着陈腐的、令人想要屏住呼吸的霉味。小镇依旧是压抑的，像一个巨大的、生锈的、布满看不见铁锈的铁笼，冰冷地困住了所有试图挣扎、试图飞翔的灵魂。

学校里那些恶意的目光依旧如同芒刺在背，时刻提醒着我们是笼中的异类，是需要被警惕和隔离的存在。李峰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看我们的眼神，变得更加阴狠、更加露骨，如同潜伏在暗处的、吐着冰冷信子的毒蛇，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舔舐着我们，耐心地等待着下一次更致命的噬咬时机。流言蜚语也并未平息，反而因为那天的轮奸，如同被投入肮脏污水潭的石子，激起了更加浑浊、更加甚嚣尘上的波澜，将我和凌描绘成了两个……浪荡、怪异的骚婊子。他们用淫荡的目光审视我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仿佛我们是某种需要被公开处刑以儆效尤的妓女。

但这些……似乎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或者说，这些来自外部世界的、日益加剧的恶意，反而像一道无形的、不断被加固的厚墙，将我和凌……更紧密地、密不透风地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与世隔绝的、小小的、却又因为彼此的存在而显得无比坚固、甚至带着一丝悲壮意味的……共生孤岛。外界越是寒冷刺骨，我们依偎得越紧，仿佛只有对方的体温，才能抵御这足以冻结灵魂、将人彻底吞噬的严寒。我们是彼此唯一的暖源，也是彼此唯一的……囚徒。

我们不再刻意保持距离。那条曾经如同楚河汉界般清晰的无形界线，在那个充满了血腥味和绝望气息的拥抱之后，悄然模糊、破碎、最终消融。

在图书馆，我们会坐在同一张长桌的两端，中间只隔着几本摊开的书，书页如同沉默的、连接我们孤岛的桥梁。我能清晰地听到她翻动书页时，指尖划过略显粗糙、泛黄纸张的细微声响，那声音像某种秘密的节拍，精准地敲打在我的心上，成为这片死寂空间里唯一的韵律。我能更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混合着最廉价肥皂的清冽、某种不知名野草被碾碎后的微苦、以及……一丝极淡却顽固得如同附骨之疽的、如同铁锈般的血腥味（她的伤口似乎总在反复裂开，从未真正愈合，仿佛她的身体也在拒绝痊愈，拒绝遗忘）的、独一无二的气息。这气息，像某种……带着微弱毒性的、令人上瘾的咒语，钻入我的鼻腔，渗入我的血液，流遍我的四肢百骸，让我纷乱焦躁的心绪得以奇异地平静下来，仿佛找到了漂浮在无边苦海中唯一的锚点。

在食堂，我们会坐在最角落、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背对着喧嚣的人群，仿佛用我们单薄的脊背，将整个吵闹、愚蠢、充满恶意的世界都关在了外面。我们依旧吃得很快，很少交谈，食物的味道依旧如同嚼蜡，只是为了维持这具躯壳最低限度的运转。但……偶尔，我会将自己餐盘里……唯一的那块象征着奢侈和“优待”的肉（如果是难得的、食堂大发慈悲施舍的“好菜”），用微微颤抖的筷子，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夹到她的碗里。她会愣一下，抬起那双总是带着一层不易融化冰霜的眼睛看我，眼神里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探究，仿佛在解读这个简单的、甚至有些笨拙的动作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的、她无法理解的含义。但……最终还是会低下头，用那双指关节依旧红肿、布满细小伤痕的手，默默地、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吃掉。那一刻，我的心里会涌起一种……奇异的、近乎病态的甜蜜和满足感。仿佛……喂养她，就是在喂养我自己灵魂深处那份对她的、日益膨胀的、近乎饥饿的渴望。仿佛她的身体，也成为了我的一部分，需要我的滋养才能存活。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们并肩而行。不再有一前一后的试探，不再有刻意的距离，有时甚至肩膀会轻轻擦碰，手臂会短暂相贴。脚步声在空旷、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小巷里回荡，形成一种……只有我们能懂的、带着某种宿命感的、孤独而和谐的韵律。有时，我的手臂会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臂，感受到她校服下那……略显坚硬的、带着一种……时刻准备着反抗或攻击的、如同拉紧的弓弦般的紧绷感的肌肉。每一次触碰，都像一道微弱却真实的电流，瞬间传遍我的全身，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混杂着欣喜、羞涩与不安的酥麻。我贪恋这种触碰，如同沙漠中的旅人贪恋水源，却又害怕……沉溺其中，害怕这种微小的温暖最终会将我引向更深的、无法自拔的深渊。

沉默，依旧是我们之间最主要的语言。仿佛语言是多余的，是苍白的，是粗糙的，无法承载我们之间那日益沉重、日益扭曲、日益无法言说的情感。但眼神的交流，却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深入，如同两把无声的、锋利的探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好奇，试图刺入对方灵魂最幽暗、最隐秘的角落，去窥探那些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欲望和恐惧。

我开始……无法自拔地……沉溺于凝视她。这凝视本身，就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不容抗拒的占有欲。仿佛要用目光，将她的影像，一笔一划地、永久地刻印在我的视网膜上，我的灵魂深处。

凝视她低垂的眼睑，那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小的、精致的、带着忧郁弧度的黑色羽扇，安静地覆盖着眼眸，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脆弱的、惹人怜惜的阴影。我想知道，那睫毛轻颤时，会是怎样的风景？是否会像……蝴蝶破茧而出时，那般惊心动魄的美丽？

凝视她紧抿的嘴唇，那唇线分明，带着一种……倔强的、不肯向这个操蛋的世界屈服的弧度。唇色很淡，几乎没有血色，像某种……在极寒之地顽强盛开的、需要被温暖、被滋润、甚至……被轻轻咬噬才能焕发生机的……苍白花瓣。我总在想，那冰冷的唇瓣下，隐藏着怎样的……滋味？是像她的人一样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还是……隐藏着某种……只有我才能品尝到的、不为人知的甘甜？

凝视她脖颈处那段……脆弱而优美的线条，如同濒死的天鹅那最后的高歌，优雅而绝望，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以及……皮肤下隐约可见的、淡青色的血管，如同蜿蜒的、沉睡的、蓝色的河流，在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静静流淌，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顽强。那里……一定很温暖吧？跳动着……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令我疯狂迷恋的生命脉搏。如果……我的指尖能触碰到那里，感受到那份搏动，是否……就能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

这些念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让我恐惧，让我战栗，却又……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态的、如同毒品般令人沉沦的兴奋。仿佛我的身体里，那个胆小怯懦的林微正在死去，而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残忍、更加忠于欲望的本能，正在被唤醒，发出满足的嘶吼。我甚至开始期待这种黑暗的想象，在每一次凝视中寻找新的“角度”。

而凌，她那如同野兽般敏锐的直觉，似乎也感受到了我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危险、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气息。

她看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更加……难以捉摸，也更加……警惕。那里面，除了原有的、已经成为习惯的依赖和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几乎被冰封的温柔，又多了一层……如同看待某种……即将失控爆炸的、危险物品般的……深深的忧虑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未必能清晰定义的……恐惧？她开始在某些时刻，下意识地避开我过于炽热的、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或者在我靠近时，身体会几不可察地微微绷紧，像一只时刻警惕着危险的猫。

我们之间的沉默，开始变得……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不再是之前的默契和安宁，不再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暧昧。而是……充满了未说出口的疑问、无法排解的恐惧和……某种心照不宣的、如同乌云般沉甸甸地压在头顶的、正在加速逼近的……终结。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重量，每一次心跳都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毁灭倒数计时。

那根早已被拉扯到极限、发出不堪重负呻吟的弦，终于……在一个更加阴冷、更加绝望、仿佛连天空都在为我们哭泣的雨天……彻底断裂了。

起因，是一件小事。小到……近乎荒谬，却又精准地击中了我们关系中最脆弱、最敏感的那个点。

那天放学，雨下得很大，非常大，如同天空破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弥补的口子，灰色的雨幕如同厚重的铅帘，将整个破败的小镇都笼罩在一片模糊的、令人窒息的水汽之中。雨水疯狂地抽打着地面、墙壁、以及我们那把小小的、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黑色雨伞。我们依旧并肩走在那条熟悉、却在此刻显得格外阴森、漫长的小巷里，雨伞勉强遮蔽着我们两人，冰冷的雨水还是不断地溅湿我们的裤脚和鞋子。

就在这时，我的书包带子……毫无预兆地、极其“适时”地……突然断了。那劣质的帆布，终于无法承受那些沉重的书本和……我那同样沉重的心事。

沉重的书本、被翻得起了毛边、浸透了我无数隐秘心事的蓝色诗集、还有……那把被我藏在书包最深处、如同我内心黑暗欲望的象征、被我反复磨得异常锋利的小刀……哗啦啦地、如同我瞬间崩溃的情绪般，散落一地，瞬间被冰冷的、混杂着泥泞的雨水彻底浸透。

我愣在原地，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呆呆地看着那些如同我此刻心情般狼藉不堪、被雨水无情冲刷的东西。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无助和……彻骨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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