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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能做到的事(繁體中文),2

小说:邊緣人系列 2025-09-06 14:14 5hhhhh 7830 ℃

「早就跟妳說了,妳讀書一點用都沒有,妳偏不聽,現在後悔了吧?早點去打工賺錢不好嗎?妳以為妳能做什麼?還是妳弟弟出人頭地,傳宗接代比較重要!」

我以為我習慣了這種話,但是聽著爸爸在另一端的冷笑,我還是不住咬緊牙關,緊緊抓著手機。

「對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說話聲音變得輕佻,「老師還說妳旁邊坐了一個很優秀很有錢的同桌,是吧?這不就正好?」

「妳還算漂亮,身材也還可以,讓他包養妳不就結了?這樣妳自己舒服,我們家還能多點錢用!」

一瞬間我覺得腦子裡什麼東西崩斷了,耳朵裡只剩下了他輕浮的笑聲。

為什麼??

為什麼連爸爸也要提到呂靖軒?!

他居然說要讓呂靖軒包養我?!

「要不我去跟他們家商量一下,訂個婚事?五十萬就好,以後妳想怎麼樣都隨便!這麼划算的買賣,妳是不是也該出點力了?」

「去你媽的五十萬!!!」

我崩潰了。

「我都已經不出現在你們眼前了,你們還不放過我,還想要賣了我去換錢?!他媽的噁心透了!!」

「我怎麼樣跟他沒有關係!!也跟你們沒有關係!!不要再來煩我了!!!」

我幾乎瘋狂地掛斷了電話,把手機狠狠摔到地上。

喀啦。

我失神地看著碎裂的螢幕,很快就後悔了——我沒錢修。

我抱著自己的頭,心裡突然出現一個荒謬又絕望的想法——

——我的乳房能賣多少錢?

如果沒有這兩團累贅,是不是就不會有人再用那種目光盯著我了?

如果我能毀掉這個帶給我無盡羞辱的身體,是不是就能稍微獲得一點點自由?

要是能賣一個好價錢就更好了。

但是做不到吧,畢竟在爸爸眼裡,我他媽就只值五十萬而已。

我狠狠地將自己的胸口撞向冰冷的牆壁,一次又一次,想著要把這兩團令人厭惡的贅肉硬生生地壓扁。

可是撞得胸骨都發疼了,心裡的痛苦和羞恥還是沒有任何減退。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嗚咽,眼淚止不住地湧出來。

「阿嚏!」

一個熟悉卻陌生的噴嚏聲突然從背後傳來,我瞬間全身發麻,僵硬地回頭。

呂靖軒拿著手帕站在教室門口,臉上充滿了震驚與錯愕。

他看見了嗎?他看見了我最難堪的一幕嗎?

「呃,噁——」

我感覺胃裡一陣翻騰,強烈的噁心感直衝喉頭。我連忙摀住嘴,身體顫抖著避開他的目光。

「妳沒事吧!」

他焦急的聲音宛如刀鋒,狠狠剜進我的心臟。

我無地自容,只能狼狽地撞開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教室,拼命想要逃離他的視線。

我討厭他……

為什麼他總是在我最醜陋、最難堪的時候出現……

我討厭死了……

呂靖軒・二

「去你媽的五十萬!」

我剛剛幫好老師的忙,要回到教室去拿書包時,就隱約聽到走道中的喊聲,尖銳而絕望。

我立刻認出那是昕蕾的聲音。

「我都已經不出現在你們眼前了,你們還不放過我,還想要賣了我去換錢?!他媽的噁心透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向著聲音來源處奔去。

「我怎麼樣跟他沒有關係!!也跟你們沒有關係!!不要再來煩我了!!!」

五十萬?賣了換錢?

難道她是欠債了嗎?

這樣也許可以解釋為什麼她寧可打工睡餐廳,也不回家或者報警!

可是一個高中生怎麼能做到欠五十萬的債?她不會是在外面惹了麻煩吧?

還是她家裡欠債?可是為什麼討債的人要找昕蕾呢?難道她一直在替家人還債?

我腦子裡一片混亂,問題越想越多。

當我終於抵達那個廢棄的教室門口時,透過四散的塵埃,映入眼簾的是讓我完全無法理解,也讓我終生難忘的畫面——

——昕蕾在狠狠地用自己的胸口去撞牆。

一下又一下,像是對自己的身體有深仇大恨一般。

我震驚到失語,直到她的嗚咽聲把我驚醒。

我猶豫著要不要叫她,可是我的鼻子卻偏偏開始發癢。

「阿嚏!」

她的動作猛地一頓,然後緩慢又僵硬地回頭望著我。

那一刻,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側馬尾也變得散亂,眼睛裡充滿著絕望,像一個被抓住的幽靈。

「呃,噁——」

她突然用手緊緊摀住嘴巴,身體劇烈地顫抖,似乎隨時會吐出來。

「妳沒事吧!」

我下意識地朝她走近一步。

但就在我開口的瞬間,她用幾乎是拼命的力量推開了我,跌跌撞撞地逃出教室,彷彿我是什麼面目可憎的怪物。

我還來不及反應,正要追出去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高跟鞋急促的聲音:

「呂靖軒,我找你——你們兩個在幹嘛!」

我回頭,看見班導師站在門口,眼神裡充滿了懷疑與不耐煩。

「不是,老師,妳誤會了!」我急忙解釋,「她剛剛……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好像在和別人通電話,然後突然情緒就失控了……」

老師皺眉看著我,目光裡透著質疑。「真的嗎?龐昕蕾怎麼又這樣?」

什麼叫「又」?

我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試圖保持冷靜:「老師,我覺得她最近可能有點困難……」

「困難?」老師挑了挑眉,「她什麼時候沒困難過?每天陰沉沉的,成績爛成這樣,也不主動,誰願意跟她交朋友啊?你也不用老是替她辯護,她自己如果想解決問題,就該學學你,主動積極一點。」

雖然我知道班導平常不怎麼待見像昕蕾這樣成績比較差的學生,但聽到她如此措辭,以及聲音帶著的些許輕蔑,我還是覺得很生氣。

這都是什麼話?

她現在可能欠著債啊!她可能根本無路可走!

我還想要再開口替昕蕾辯解,手機卻在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螢幕上顯示著爸爸的號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靖軒啊,別忘了今天晚上的飯局。阿公和老市長一家聚餐,你趕快回家準備一下。」

「我能不去嗎?他們聊天和我沒關係吧……」

「別鬧。靖軒,你將來不是要當警察嗎?這頓飯不只是吃飯而已,老市長今天可能會談到警校推薦的事情,而且今天老市長的孫子也會來,他跟你差不多年紀,以後你的事業發展也許也需要這個人脈。你缺席不只是對他們失禮,也會讓阿公難做。」

「……知道了。」我只能低聲回應,一邊想著昕蕾此刻可能陷入的困境,覺得自己像個懦夫。

「靖軒,我們參加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將來你能有更多的選擇。」

電話掛斷後,我看著老師,她眼中的不耐更加明顯:「算了,本來還要找你幫忙搬一點東西,你快去吧。反正龐昕蕾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她等一下自己會回來的。」

我想要說點什麼,但看到老師不想再聽下去的表情,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走出學校時,我的腦海裡還不斷浮現著昕蕾剛才的樣子。

崩潰的喊叫,自我傷害一般的動作,痛苦又絕望的表情,還有臉上未乾的淚痕。

我的胸口隱隱作痛。

但我現在又能做什麼呢?

我無力地握緊了手機,心裡越來越煩躁。

我知道今晚的飯局對家人很重要,爺爺一直叮囑我要準時,但想到昕蕾現在一個人不知道去了哪裡,內心的焦慮始終無法平息。

我回頭看了看逐漸沉入暮色的校園。

她到底去了哪裡?她現在會不會有危險?

一想到她可能一個人流浪在外,我的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巨石,呼吸都有些困難。

可是手機又響了一次,螢幕閃爍著爺爺的名字。

「嘖。唉……」

我只能沉重地嘆一口氣,轉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飯店是老市長親自挑選的,環境安靜,菜色精緻可口,每一道料理都經過精心設計與擺盤。

從進餐廳開始,老市長臉上始終掛著親切的笑容,頻頻和爺爺談笑風生,偶爾也和我們幾個小孩搭話,顯然對我們的表現很滿意。

但我實在無心享受眼前這一切。

從坐下來開始,我腦子裡揮之不去的全是昕蕾下午在教室裡撞牆的景象。

她現在人到底在哪裡?

為什麼會崩潰到那種地步?

我真的很擔心她會做傻事。

「靖軒啊,你將來想進警校,是想從事哪方面的警察工作呢?」老市長突然向我問道。

我迅速回過神來,連忙調整好表情:「目前還沒完全決定,但我想從事跟緝毒或者刑偵相關的工作。」

老市長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很有抱負。現在年輕人裡願意吃苦的越來越少,你爺爺常常跟我說你很懂事,未來肯定有出息。」

我勉強保持微笑:「謝謝市長誇獎,我一定會努力。」

晚餐結束後,老市長提議去附近散步,消化一下。

爺爺之前就提過,老市長很喜歡親自去鬧市區轉轉,看一看市井百態,甚至有時候還會買點路邊小吃,和攤販隨便聊幾句。

雖然此時我滿腦子都是昕蕾的事,但為了不讓爺爺難堪,也只能硬著頭皮陪著老市長在街上閒逛。

我們走得很慢,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

老市長的孫子對社會話題很有興趣,不停地問我們關於爺爺從警的細節和趣聞。

靖轅和他聊得很投機,我則只是偶爾敷衍地回答幾句。

走著走著,我的視線無意間落到前方一家高級西餐廳門口,突然停住腳步。

餐廳昏黃柔和的燈光下,一個綁側馬尾的熟悉背影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不是昕蕾嗎?!

雖然她背對著我,她的輪廓和站姿,還有她背著的那個舊書包,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畢竟她天天就坐在我旁邊!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顯得異常眼熟——是我們學校的校服!

可是,她旁邊竟然跟著一個中年男人。

他穿著筆挺的深色西裝,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

是她的家人嗎?

可是,我記得昕蕾是憑著全額獎學金,特地被我們學校錄取的,所以她家裡經濟狀況應該不太好才對——

然後,我看到了。

那個中年男人的手,慢慢地靠近她。

觸碰,但是她像觸電般地避開。

再觸碰,再避開。

男人沒有放棄,反覆地試探,一而再,再而三。

他顯然不是昕蕾的家人。

他們的互動,更像是——

——昕蕾平時應付那些向她表白的男生的樣子。

當我意識到這些時,我感到一陣惡寒,雙腳像被釘住一般,只能死死盯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

這個男人是誰?他們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昕蕾會跟這種人一起出現在這樣的高檔消費區?

「哥……」靖轅用手肘蹭了蹭我,小聲地湊過來,「那個女生……那衣服不是你們學校的嗎?」

我咬緊牙根,緩緩點頭,但是心跳已經加速到幾乎無法控制。

靖轅猶豫了一下,臉色變得難看:「他們這樣子……不會是在……援交吧?」

「你不要亂講!」我下意識地回擊他,「昕蕾她……不可能……」

我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為我自己心裡也開始動搖了。

「你們兩個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走了?」

爺爺似乎察覺到我們兄弟倆的異樣,停下腳步回頭看我們。

「沒什麼,我以為看到一個朋友,應該是認錯了……」

我倉促地收回視線,擠出一個笑容,含糊其詞地回答。

爺爺的目光微微閃爍,沒有繼續追問:「好吧,快點跟上。」

接下來的一段路,我都心不在焉,腦子裡反反覆覆浮現剛才那個讓人不安的畫面。

那個一次次拒絕我補習邀約的昕蕾。

那個不只是對我,甚至對所有男生都保持距離的昕蕾。

那個寧願當著全班的面,把我送她的便當狠狠扔進垃圾桶裡,也絕不妥協的昕蕾。

那個性格內向,少言寡語,即便被同學和老師那樣嫌棄,眼神中的孤傲和倔強仍然殘存的昕蕾。

她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這根本不像是我所認識的她!

無論如何,明天我一定要找昕蕾好好談一談,至少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龐昕蕾・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變成現在這樣。

是因為我太餓了?

是因為我太想好好睡一覺?

是因為我被爸爸那一通電話刺激到了?

還是因為我被呂靖軒那個見到鬼一樣的表情嚇到了?

……也許我只是太累了吧。

現在想來,在路上他一次又一次假裝不經意地碰到我的手,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意外,原來他早已經算計好了每一步。

虧他剛才裝出一副義正詞嚴的模樣,替我趕走那些把我圍起來,要把我拐走的男人們。

虧他還大言不慚地給我看說他資助了多少貧困女生的資料。

虧他給我點這麼貴的牛排,還有甜點和果汁。

虧他說話的語氣那麼溫柔,差點讓我錯以為他是像那個呆子一樣的人——

「妳也看到了,那個廣場很危險,萬一被壞人抓走怎麼辦?」

「我可以資助妳伙食,資助妳住宿,妳不用還我——如果妳堅持要還,大學畢業找到工作以後慢慢還我就好。」

如果是昨天,不對,如果是今天早上的話,我一定不會上當的——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當我看到房間櫃子裡那些奇怪的皮鞭、手銬和眼罩時,我立刻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可怕的錯誤。

我想要轉身逃走,雙腳卻瞬間發軟,跌坐在床上,頭昏腦脹。

到底哪裡出了錯?難道是那杯果汁——

「妳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他的聲音突然變了調,透著冰冷的嘲諷,「那就沒辦法了。」

「王——王老闆……你下藥?!」我驚恐地瞪著他,整個人開始發抖,身體卻無法自主。

「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能亂說,小心我告妳誹謗喔。」

他毫不在意我的質問,只是輕輕從西裝口袋裡抽出一張帳單,慢悠悠地對我說:「今天晚上這一餐是一千五,房子的月租是四千,水電瓦斯另外算。如果妳有錢付,那當然很好。否則我可以告妳敲詐勒索。」

加起來要五千多!

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我血液都凝固了。

「敲詐勒索?!」我幾乎尖叫出來,「我明明什麼也沒做!」

「妳認為警察會相信妳,還是相信我?」他冷冷地笑著,「一個離家出走,蹭吃蹭住的未成年少女,還是一個有正經工作的成年人?」

我想起從前的經歷,警察的冷漠,爸媽的輕蔑,同學和老師們的嘲諷,還有呂靖軒……

我整個人頓時癱軟了,眼淚不停地湧出來:「你說好的……你說好我大學以後可以慢慢還……」

他嗤之以鼻:「妳覺得為什麼我可以讓妳慢慢還?這就是條件。成年人的規則就是有買就有賣。不接受的話,就讓妳的家人來給錢吧。」

家人?讓我爸媽知道我欠錢了?讓他們把我徹底賣掉嗎?我連想都不敢想。

我顫抖著問:「……你要我怎麼樣?」

他沒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走近我。

他爬上床,繞到我背後,手緩緩裹住我的胸口,隔著襯衫和內衣,輕輕地摩挲著。

我的脖頸每感受到一次他粗重的氣息,身體就抽搐一下,差點要咬斷舌頭。

「妳的身體很誠實呢。」

聽到他的品評,我胃裡就一陣反酸,幾乎要把我嚥下肚的牛排全部吐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妳知道嗎?妳的身體可是最好的武器,妳應該學會利用它。」他低聲在我耳邊說著,「每週兩次,這樣陪我玩一個晚上,我不僅免妳租金和水電瓦斯,還每個月倒貼妳三千。這樣划算的交易,其他女生搶著要。」

我感覺身體彷彿不再屬於自己,麻木而僵硬。

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呆呆地望著床沿,任由他擺弄。

他掏出了繩子,綁住了我的雙手,再熟練地纏繞著我的身軀,把我的兩團贅肉擠壓成奇怪的形狀。

我咬緊牙關,試著抵擋內心湧起的羞恥。

但他的手,他的嘴唇,他的繩索,每一次碰觸到我肌膚的瞬間,我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感到一種奇異的快感,混雜著恐懼與羞恥,無可置疑地席捲著我的神經。

這種感覺像是麻藥,讓我暫時忘記了一切——爸媽,同學,老師,呂靖軒,以及我對自己的厭惡。

他粗暴地把我拖起來,逼著我倚在他的胸口,逼著我的屁股感受那已經挺立的突起,逼著我看鏡子裡神情恍惚的自己。

「妳看,妳真的很漂亮,我真的很高興能認識妳。」

我大口喘著氣,看著在我的胸前交叉的繩索,心裡卻升起了一種荒謬的感覺——

既然身體都已經被這樣綁住了,既然我已經無處可逃,那乾脆把我自己放空吧——

不用再想那些痛苦的事,不用再想未來要怎樣——

只要接受一切,沉淪下去——

然後,我只記得背後床墊的感觸,天花板上慘白的燈管,不屬於我的叫聲,還有腥臭。

等到早晨來臨,我已經一絲不掛,全身酸痛,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

「如果妳哪天不想住了,告訴我就行。但當月租金和水電瓦斯費還是要結清喔。」

離開前,王老闆穿好衣服,整理好領帶,微笑著看我。

咧開的嘴露出幾顆發黃的牙,一瞬讓我回想起他的氣味。

我艱難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走進浴室,不停地沖洗著身體,想要沖掉他的一切。

水聲很大,卻無法蓋過我內心的聲音——

妳怎麼可以這樣?妳居然在被這種人這樣對待的時候還能興奮?

妳忘記那些男生噁心的笑容了嗎?忘記爸爸輕佻的聲音了嗎?忘記呂靖軒的那個眼神了嗎?

妳還有一點羞恥心嗎?妳到底還是人嗎?

我抓著頭髮,狠狠地撞向牆壁,恨不得把腦袋撞碎,把這一切打爛。

但身體的疲憊和羞恥很快就戰勝了憤怒,我無力地滑坐到地上,連哭泣都變得艱難。

——「母牛擠奶了!」

——「算了,反正女人都是要賣出去的。賣給有錢人說不定還更好。」

——「睡這裡的不都是賣的嗎,胸這麼大裝什麼清高。」

——「妳還算漂亮,身材也還可以,讓他包養妳不就結了?」

——「妳知道嗎?妳的身體可是最好的武器,妳應該學會利用它。」

我慢慢站起來,隔著濕亂的長髮,看著鏡子裡自己狼狽而陌生的臉和下垂的兩團異物。

我抬起雙手,手臂和手腕上的繩痕依然明顯。

哈哈。

哈哈哈。

我居然還笑得出來。

沒關係,反正我早就被這個世界拋棄了,現在只是多了一個傷口而已。

沒關係,反正這副身體本來就是累贅,本來就不屬於我。

而且,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的快感,確實讓我暫時忘記了一切煎熬。

這樣想著,我的心情竟然平靜了一點。

龐昕蕾,妳就承認了吧。

妳他媽就是賤,妳他媽活該,妳連自己的身體都守不住。

可是妳早就沒有資格在意這些了,不是嗎?

妳爸爸說得對,妳根本什麼都不值。

連五十萬都不值。

第二天早上,我走進教室的時候,心跳得像要衝破胸膛。

雖然是炎炎夏日,我還是特意穿了長袖的襯衫和長裙。

我實在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手上和腿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繩痕,更不想讓人知道我昨晚到底經歷了什麼。

當我剛剛坐下,整理好課本時,突然聽到身邊呂靖軒叫出了聲:

「妳手腕上——」

「不關你的事!」

我慌忙拉了一下袖子,然後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臉也燒得通紅。

為什麼他眼睛這麼尖?!

為什麼我說話聲音這麼響?!

為什麼每次我最不想被他看見的時候,他總能看得一清二楚?

其他同學也注意到了我們的異樣。

「喲,呂家公子又在撩妹啦!」

「都這樣了還裝清高啊?裝給誰看啊?」

他們的起鬨聲像是無數隻手,掐住我的喉嚨。

「不要胡說——」

呂靖軒剛剛想要辯解,我猛地站起來,撞倒了椅子,在同學們驚訝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教室。

我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勇氣去猜呂靖軒現在的表情——是失望,還是鄙視,或者只是覺得我又在發神經。

我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我要離開這裡。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蹺課。

然而我還來不及喘口氣,班導的怒吼就追了上來。

然後就是我站在辦公室。

班導一邊大聲訓斥我,一邊狠狠地拍著桌子,聲音大到整個走廊都聽得見。

——「妳到底還想給班級添多少麻煩?!被扣違紀分妳負責嗎?妳要丟臉自己丟,不要害其他人跟妳一起丟!」

——「妳給我寫一千字的檢討!現在立刻寫!就在走廊裡寫!寫不完不准回教室!」

真搞笑,我如果寫不完的話,不是會蹺更多課嗎?

但我不敢反駁,只能低著頭,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我還能解釋什麼呢?難道我要告訴他們我昨天晚上經歷了什麼?他們只會更加鄙視我吧。

更搞笑的是,寫檢討的時候,我居然想起了王老闆,想起了那個時候的快感。

然後,我的身體竟然開始輕輕顫抖,臉脹得通紅,心跳加速——不是恐懼,而是回味和興奮。

居然要這樣才能讓自己堅持到寫完檢討,我大概真的沒救了吧。

幸好這次沒有聽到那該死的噴嚏聲。

……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我就像行屍走肉一般,在學校忍受著老師的責罵和同學的冷嘲熱諷。

還有呂靖軒的眼神——他光是看著我,我就像被渾身綁住,高高吊起來,被鞭子抽打一般,無法動彈,又無處可躲,身體只是一下一下的抽痛。

就像夜晚王老闆對我做的那樣。

漸漸地,我發現自己開始依賴王老闆帶給我的快感。

我的兩團肉不再排斥他的舔拭和呼吸,我的腰和屁股開始配合他的節奏,我的手腳和嘴巴會主動去擁抱他身體的一切。

我居然開始渴望那些繩索,渴望那種被徹底掌控的感覺,甚至主動提出要增加見面次數。

「哈哈,沒想到妳不止胸大,水還能噴這麼多。」

「我才剛剛綁好妳,妳居然已經濕成這樣?」

「居然連屁股都可以,真是不能小看妳欸。」

我恍惚的時候,他經常會這樣稱讚我。

但每當我從他的床上下來時,我又會躲去浴室,拼命沖洗著身體和衣服,好像這樣就能把那些污穢沖走,好像這樣我就可以變得和從前一樣乾淨。

我厭惡這樣追求片刻歡愉的自己,我厭惡那些繩索和皮鞭,我厭惡那一嘴口臭和黏糊糊的液體。

可那些停留在我肉體上的短暫的痛苦和歡愉,好像真的足以讓我短暫忘卻現實中的一切,足以讓我逃到另一個溫暖的世界中。

我在學校裡聽說過,一旦染上毒癮,就再也無法回頭。

也許我,現在和那些染上毒癮的人,沒有任何區別了吧。

呂靖軒・三

我原本已經想好要怎麼問昕蕾昨晚那個陌生男人的事情。

但當我真正看到她時,話卻一下子卡在了喉嚨裡。

她今天穿著一件長袖襯衫和一條拖到腳踝的長裙。

可是外面明明是夏天,連我都已經覺得熱得難受。

我知道她怕熱,討厭出汗。

她比常人穿的都要少一些,甚至在沒有入夏的時候,她就會開始穿短袖。

每一次上體育課,只要有劇烈運動,她的臉色就會很難看。

現在突然穿成這樣,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盯著她的側臉。

她低著頭整理課本,頭髮有些凌亂,還有一點黑眼圈,看上去像是完全沒有睡覺。

就在我猶豫著該不該開口時,我猛然注意到她袖口裡露出了一截手腕,上面清晰地呈現出一道道明顯的紅色勒痕。

「妳手腕上——」

「不關你的事!」

我話剛出口就後悔了。

昕蕾身體劇烈地一震,臉頰瞬間紅透,慌張地將袖子往下拉。

然後就是其他男生女生開始起鬨。

「喲,呂家公子又在撩妹啦!」

「都這樣了還裝清高啊?裝給誰看啊?」

「不要胡說——」

我感覺到臉頰通紅,正準備站起來反駁,但昕蕾突然猛地站起身,椅子被狠狠撞倒。

整個教室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看她的眼神從嘲弄轉為震驚。

她用一種冰冷,甚至可以說是哀怨的眼神掃過教室。

然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跑了出去。

「等一下——」

我想要跟出教室,可是上課鈴此時卻響了,就像惡作劇一樣。

這是她第一次蹺課。

「喔喔,生氣了耶!」「好戲看夠沒?」

那些男生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我根本無暇理會,內心的擔憂越來越重。

然後英語老師走了進來,她掃了我們一眼,皺起眉頭:

「——龐昕蕾人呢?」

……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我急忙去到辦公室門口,想要找班導說明情況——雖然我並不知道要說什麼。

可是我卻聽到了班導憤怒的斥責聲。

「龐昕蕾!妳到底還想給班級添多少麻煩?!被扣違紀分妳負責嗎?妳要丟臉自己丟,不要害其他人跟妳一起丟!」

我從門口悄悄望進去,只見昕蕾低頭站著,肩膀輕微地顫抖著,眼睛紅腫,完全是一副委屈無助的樣子。

「妳給我寫一千字的檢討!現在立刻寫!就在走廊裡寫!寫不完不准回教室!」

昕蕾沒有回話,只是安靜地點了點頭。

我慌忙躲到樓道的轉角,等待她走出了辦公室,在走廊的角落裡坐下,開始默默地寫著檢討。

我想要過去安慰她,卻又猶豫了。

我已經刺激過她好幾次,我怕自己的一舉一動又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我只能無奈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她無聲地流淚,看著她臉色突然發紅,呼吸紊亂。

直到我發癢的鼻子提醒我:趕緊離開那裡,不要再像上一次那樣一個噴嚏就讓她崩潰。

從那一天起,每次她走進教室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疲憊與沉重,黑眼圈也變得越來越明顯。

課間休息的時候,她也不再待在教室裡。

她遲到的次數也變得越來越頻繁,而且每一次遲到,她的眼睛都是紅腫著。

然而老師根本不會在意這些。

「妳這是第幾次遲到了!給我去走廊站著!」

然後她也不反駁,只是乖乖地退出門外。

更讓我感到恐怖的,是她手腕上的勒痕一直沒有真正消失過,甚至越來越嚴重。

每一次她穿長袖襯衫的時候,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注意她有沒有隱藏著什麼。

然後我總是能看到那些紅色的痕跡,有時甚至發紫。

我甚至開始害怕她撩起袖子、整理頭髮的動作——害怕一個不小心,又一次撞見她手腕上新增的瘀傷,讓我意識到自己的無能。

她到底在經歷什麼?她是不是在家裡被虐待?還是說她被脅迫了?

那個夜晚跟她一起出現在餐廳門口的男人,又跟這一切有什麼關係?

可是,經歷了之前幾次糟糕的互動,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去問她,更不知道該怎麼去幫助她。

我害怕自己再一次開口,就會讓她徹底與我斷絕所有聯繫。

我更害怕我的錯誤導致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然後更加被老師和同學孤立。

日復一日,看著她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疏離,我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坐在她旁邊,看著她一點點地枯萎下去,心裡像被爪子抓著一樣難受。

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我實在無法再坐以待斃了。

「如果她真的是離家出走,一定要尋求專業人士,或是報警求助。」

爸爸說的話不斷在腦海裡重複。

首先把報警排除,因為昕蕾對警察的抵觸似乎很強烈,儘管我不知道確切原因。

然後班導也絕對不能指望,她恐怕只會進一步惡化問題。

所以就只有——

我進了心理諮商室,輕輕把門關上。

牆壁上貼著各種溫暖、鼓勵人心的標語,只是那些話無法驅散我內心的焦慮與懷疑。

「幾個星期前,我看見她情緒激動地和人通電話,甚至出現一些……大概算自殘的行為……」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她不停地用力撞牆,擠壓自己的胸口。然後晚上我又看到她和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去了不知道什麼地方。」

我的話不禁越來越快。

「隔天早上,她手腕上明顯有被勒過的痕跡,而且她最近的穿著完全不合季節,一直穿著長袖長裙,好像在刻意隱藏傷口或者別的什麼東西。」

心理師一邊聽一邊在筆記本上快速地寫著什麼。

「呂同學,你說她一直被同學孤立甚至霸凌,這個情況你有告訴老師嗎?」

「有啊,但老師覺得問題在她自己,甚至當面罵她。」我急切地補充,「其實很多同學都在背後嘲笑她,說她……嗯,胸部比較大,總是講一些難聽的話。」

心理師停下了筆,有些疑惑地抬頭看著我:「但你有沒有具體知道,到底是誰發起的?」

「……這個……」我怎麼記得是誰開的頭?

「呂同學,你覺得整個班級都孤立一個人,真的可能嗎?這種狀況下,通常問題也不會只出在大家身上吧?」

「更何況,這樣嚴重的事情,為什麼她本人不來說,而是要你這個同桌來說?」

我啞然。

這就是專業諮商?

我原以為學校的心理諮商應該是專業的,結果卻聽到這種話?

「可是,她都已經這麼明顯地受到傷害了……難道重點還是她自己有沒有問題嗎?」

她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微笑。

「我的意思是,問題總要具體一些才能有效解決,不然只會越來越麻煩。」

「而且,心理諮商一定要本人配合才可以。如果本人不來,我們是不能干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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