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 同人文

CP：七海建人 x 五條悟

（逆可、無差別）

【ナガルナガル】—05

他喜歡五條，很喜歡很喜歡。

當他意識到這事實時，已經站在人生的岔路上。

即使表達了真心也沒任何意義，更何況他不擅長揣測捉摸不定的人心。高專四年帶給他最大的收穫，便是謹慎評估每件事的風險，尤其是與親友死別之後。

冒險等於在玩命，當然告白也是。

他也不認為五條抱持著跟他一樣的感情，畢竟他很清楚夏油的地位，他們心中都有不能碰觸的禁地，而他們的關係也從未對等過，所以七海什麼也沒說的畢業了，進入一般企業就職，理應過著普通甚至有點無聊的人生，一路平順到老，然而他沒想過在毫無風險的日常中，求生意志還是一點一滴的被磨損殆盡。

剛就職的第一年，他徹底體會到社會的結構終究來自於階級，而非能力，再多的理想與願景，反而成了人生的絆腳石；第二年他終於適應工作的步調，同時看清了人性的醜陋，為了生存而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的人比比皆是；第三年他學會無視他人的痛苦，卻嚴重影響內心的平衡；第四年他發現連最低限度的價值觀都不足以支撐生存意志，他開始捨棄自我，彷彿崩塌的牆垣，最後成了無用的石塊。

如果沒有突如其來這件事，他大概會成為某些人某日中的麻煩。想著自己在遇到悟之前正審視著人生，差一點就要放棄了，如果再晚個五分鐘，他大概沒辦法像這樣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

「⋯⋯這是完成願望的一部分？」

既然都請假一天了，七海很無奈的被拖出門，才剛走出車站十分鐘，他的耐性迅速地被耗光，而五條仍是悠哉地走在前頭，閃避著往來的人潮，優雅地前進。

「完成願望之前先買些衣服吧，我以前的衣服都扔了，而且穿著正經八百的襯衫看起來非常彆扭，你說是吧？」

五條對著身旁比他略矮的悟咧開嘴燦笑，但悟太了解自己，總是用和善的態度掩飾壞心眼，想也知道五條是介意他穿著七海的衣服，巴不得現在就把他的衣服都脫光。

——男人嫉妒起來真的比女人還可怕。

因此他故意挑了單價至少六位數起跳的品牌，毫不在乎的走進去，反正花的也是自己未來的錢。

店員立刻迎了上來，即使他們三個人的組合怎麼看怎麼可疑，仍面不改色的確認需求，同時俐落介紹起最新款式的服裝。

天生就是衣架子，無論什麼類型的衣服都能駕馭般，悟隨意挑了一些較為輕鬆的款式，連試穿的步驟都省了，僅用了短短二十分鐘的時間便解決落入錯誤時空的煩惱之一，理所當然的伸手跟五條要信用卡，一口氣刷掉三十萬，眼睛眨都沒眨。

「你這傢伙真的是故意來惹麻煩的吧？」

他不是在意錢，而是悟那種態度讓人火大。

「要我繼續穿著七海的衣服也行哦，反正尺寸剛剛好。」

說得很故意。

七海無地自容的想轉身離去，他無法適應這種擺明著要爭寵的行為模式，但也無法坦率的表達感情，事態進展太快，根本來不及消化，低下頭，他挪動了腳步想遠離這兩個人，卻被五條眼明手快的拉回來。

「這套很適合你。」

伸手拿來一套剪裁合身的西裝，放在七海面前端詳了一陣子，若能把那整理得一私不苟甚至稍嫌老氣的髮型換掉，肯定更適合，想到這，五條努力忍住了想揉亂那頭金髮的衝動。

——肯定還是跟以前一樣好摸。

「不必了，普通上班族不適合這麼時尚的款式。」

他不習慣如此招搖，即使是清一色的黑，那超脫社會規範的設計感帶著一點叛逆、還強調身形的服裝，不適合穿去上班拜訪客戶。

「說謊——七海有用這牌子的香水吧？我聞得出來。」

故意湊近，像緝毒犬般嗅聞著七海身上淡到沒什麼存在感的味道，不過分張揚，又恰到好處的展現禮節，跟以前不著痕跡拉出安全距離的手段一樣，不惹眼卻相當引人在意。

五條對七海刻意畫出界線的行為感到好奇，這對他絲毫不構成麻煩，反而更想一口氣將這個領域破壞殆盡。

「請你別這樣。」

皺著眉退了一步，一方面覺得他太靠近，一方面又有些不捨的移開視線，那雙眼睛實在很要命，七海同時發現恐懼跟喜歡的情緒很類似，都讓人無法狠心的別開眼。

「呿、真是沒情調。」

五條沒再勉強七海，站直了身子後便直接將手上的昂貴西裝和信用卡一起交給店員，像敗壞門弟的富家子般，三秒就花掉普通上班族一個月的薪水。

——不管是哪一個時期的五條，價值觀都偏差得令人咋舌。

提著七海不願意接受的衣服，五條心情很好似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走出店家，而七海無奈的跟隨在後嘆了口氣，瞥了一眼手錶，本來應該過得飛快的休假時間，居然才只過了三十分鐘，跟兩個五條一起讓時間感變得更加緩慢，到底有完沒完。

「所以願望——」

「趁現在！人氣可麗餅沒有人排隊！」

打斷七海的話頭，五條再度拉住他的手，像傘蜥蜴一樣以敏捷的行動力衝向五十公尺外的攤位，搶在幾名女高中生之前卡進點餐位置，完全把悟拋在後頭。

「我想想哦⋯⋯開心果口味比較不甜給七海，我的話⋯⋯焦糖可可加奶霜好了⋯⋯」

當他以比掏出信用卡還熟練的動作拿出可恥的集點卡時，悟直接將他擠到一旁，不允許自己被冷落在一旁，當然也不允許這可惡的傢伙霸佔著甜點搖滾區。

「什麼時候開了這家店？很有名嗎？推薦口味是什麼？棉花糖？那我要一份，也要加奶霜跟巧克力醬！」

然後又理所當然地從五條手中抽走集點卡跟皮夾結帳。

「喂喂！不要花我的錢花得那麼順手！」

五條像心愛的玩具被搶走般奪回皮夾。

「跟自己計較那麼多幹嘛，你的錢就是我的錢啦！」

在店員及後頭幾個女高中生詫異的目光下，悟絲毫不覺得在旁人看來這是多荒謬的景象，兩個幾乎長得一樣的人，態度惡劣得像街頭的小混混吵架，實在很不像話，而懶得再阻止他們的七海則是默默地掏出皮夾，先把帳結了才將兩個人推到一旁去。

等了約十分鐘，現做好的可麗餅終於到手，悟飛快咬下一口滿滿甜膩餡料的可麗餅，立刻露出跟棉花糖一樣軟綿綿的可愛表情，耀眼得像時間都靜止般，這令七海出神地忘了收回視線。

「唔——果然不夠甜。」

一時分心，沒注意到五條湊了過來，直接對著七海手上的那份咬了一口，嘴角還沾上一點餅皮屑活像隻偷吃的貓。

七海看了忍不住嘆口氣，覺得一個人要應付兩個急需要關注的人很累，正想推開五條的臉時，又收到悟帶著怨懟的目光，真是夠了！

「好吧、拉回正題，說到回去的方法，你還記得高專後山裡的神社嗎？」

似乎感受到七海對他們的不耐煩，悟一邊嚼著可麗餅一邊說，語句聽起來含糊不清，七海停頓了一下才理解他在講什麼，也包含翻找被踢到角落的記憶所花的時間。

他記得那間神社，因為在校地內，所以只有高專的人會去，但咒術師成天跟咒靈打交道，再樂觀的人也會變得無法相信神，與祈求神保平安，不如把時間花在鍛鍊自己上。

記憶中他只去了兩次，第一次是剛入學不久，被學長們拉著在校園裡參觀時曾到過那裡，雖然是無人參拜的神社，高專似乎會定期派人清理、維持神社的環境，看起來並不荒廢，而能坐鎮著高專整座山頭的神，似乎也相當靈驗，只是他不記得神的名字，也不記得夏油介紹時說過的種種神蹟，反正他並不在乎。

第二次去的時候，人事已非，本來吵吵鬧鬧的一群人，只剩他跟五條兩人乾瞪眼，某個寒冷的清晨五條心血來潮敲響他的房門，說要去初詣，他只來得及套上厚外套，便被五條拖了出去。

『哈啾！』

剛睡醒腦袋還沒開始運轉，他分不清東南西北，想要抱怨的同時鼻腔突然灌入冷空氣害他先打了個失禮的噴嚏，正當他忙著用衣袖掩住鼻尖時，五條冷不妨襲擊了他的腰部，腳底突然懸空，視線裡的景物下一秒變換成不熟悉的空景，他才發現被五條像沙包一樣扛上肩的躍上空中。

『放開我！』

他用力掙扎，想抵抗這莫名其妙的舉動，但弄一個不穩身子稍稍下滑後，他便像怕水的貓般不敢再亂動。

『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他說的很快不是片面安撫，確實在兩三分鐘內飛越了大片的高專腹地，跟扛上肩的動作相比，落地後五條將他放回地面時的動作輕柔許多。

『你到底——哈啾！』

好冷，高空的溫度又更低，鼻涕差點流出來害七海一句話都講不完整。

『現在廣義上還算是新年，要好好跟神明許願哦！你有零錢嗎？啊、想也知道沒有，我特地留下了兩枚跟新的沒兩樣的五元哦！我很貼心吧！』

說著，他拉起七海緊收在外套袖子裡的手，冰涼的指尖碰在一起讓他縮了一下，五條又更直接地攤開他的掌心，一枚發亮的金銅色硬幣落在手裡。

『五元* 。』

五條孩子氣的露出燦爛的笑容，像是要強調什麼似的又再說了一次。

但七海當時只覺得五元反而充滿晦氣，簡直是最惡劣的玩笑，他當然知道五元代表「有緣」——對比身邊的夥伴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他們兩個成雙不成對的狀態，算哪門子的有緣？痛處被踩到般，七海急著收回手，本來預期五條不會鬆手，沒想到誤判了，一個用力過猛，反而讓手中的硬幣飛出，在陽光底下閃著光芒，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落進身後的灌木叢中，害五條當場發出悲慘的叫聲。

『啊啊、那是我特地留下來的耶！』

五元不是多罕見的錢幣，隨便買樣東西就能收到找回的零錢，但遇到漂亮的五元就需要一點運氣了，他也不是多虔誠的人，既然有求於神，當然要用最漂亮的硬幣才行，尤其是新年的初詣更是重要。

『⋯⋯』

向來冷漠的七海看五條那樣，也有點愧疚，只好沉著臉色轉身準備跨入樹叢尋找，亮晶晶的硬幣，應該不難找才對。

但一伸出腳他就後悔了，就算神社被整理得井然有序，植物才是高專裡最難纏的殺手，校地太廣根本沒有人力修剪，褲管被枝葉絆住，茂密的樹叢看不出深度，他不上不下僵著尷尬的姿勢，往前也不是，後退也不是，最後還是五條把他拉回來。

『沒關係，反正我還有其他零錢啦！』

說著，他再度把另一枚五元塞進七海手中，自己則是撈了撈噹噹響的口袋，整把抓出來後，裡面沒有五元了，他便隨便湊合的拿了百元跟五十元以及數枚一元充數。

——五元留給七海。

他想起來了，那時五條轉過身朝著賽錢箱投入零錢時喃喃自語般說的話，當時不以為意的舉動，幾年之後的現在，他才懂五條當時的意思。

七海深吸了口氣，故意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的咬下一口可麗餅，餅皮搭配開心果的香味恰到好處，也正如五條所說的，是不算太甜的口味，連他都能接受。

嚼著香甜的甜點，感覺熱辣的淚即將泛出眼眶，他慌張的低下頭掩飾。

「怎麼了？好吃到想哭也太誇張了吧！想吃隨時可以再買哦！」

「你閉嘴！」

與高低起伏的心情相反，口中仍是彆扭的抗拒，但甜膩的感覺從喉嚨至胸口，七海藏在手掌下的表情不受控的鬆了開來——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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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元、音同「ご縁」，在神社投擲五元，代表跟神明結緣，同時祈求善緣的意念；將五元交給某人，也代表想跟某人聯繫在一起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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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除了短篇以外，第一次試著想雙箭頭的感情，不太習慣。

但我真的很喜歡悶騷的人（扭來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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