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终局之战（10）

爆炸产生的风正吹着。

在没有空气流通的封闭空间里，两个人就那样站着。

*嗡嗡，呼呼……*

李时宪低着头，拉蒂阿塔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不会吧。”

与此同时，瞬间修复了被穿透的心脏。

近乎永生的彼岸花。

【花】的所有干部中，要想选出谁最和死亡不挨边儿，那绝对就是彼岸花。

然而刚才，他嗅到了那样毛骨悚然的死气。

“不……应该不会。”

名为【境界】的至高舞台。

【花】的几大核心干部中，也存在有资格登上这个舞台的强者。

或者就像西斯图斯那样，能依靠自身能力，释放出【境界】级别的战斗力。

但想亲身跨越这个极限，可并不是短短几年那么简单。

可……不管怎么看，面前这名人类都像是已经迈出了那最终的一步。

*噌*

李时宪的手动了——这是彼岸花看到的最后景象。

*轰隆！*

紧接着，就被向后击退到了很远的地方。

视线里都看不见刚才的对手了。

“咳啊啊！”

拉蒂阿塔的嘴里流出了恶毒的尖叫声。

双臂和双腿几乎已被撕裂，心脏也被破坏。

那到底是何种魔力？为什么会导致自己的回路运行受阻，使不出力量？

尽管亲眼目睹，但拉蒂阿塔还是情不自禁地否认：

“……怎么可能？”

人类无法跨越那个极限，无法抵达【境界】。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但，为什么？

彼岸花再生了身体，扭了扭咯吱作响的脖子，紧紧盯着眼前。

李时宪的身形又一次消失。

“怎么会能使用王冠——嘎！？”

*嘣！*

身体被猛地砸向隧道左侧，而后又被拽出，狠狠摔倒右侧的地基上。

重生的心脏又一次被捏碎，被撤下的肢体在地上翻滚。

李时宪又一次拽下了嵌在壁垒上的彼岸花的身体，摁在地上。

头骨塌陷，脑髓流出。

诡异的呻吟声从咽喉里溢出。

再看李时宪，双肩上长出了四根角。不，仔细观察，那似乎是荆棘的尖刺。

“呕——咳咳！”

拉蒂阿塔再生了头颅，吐掉了嘴里黑色的血，同时抓住了对手的胳膊——正插在他的胸口。

【摄根汲元】。

目的是一口气抢走李时宪的所有魔力。

拉蒂阿塔能一口气吸干一个优秀魔法师丹田中的全部魔力。

于是，那黑色的魔力就这样哗啦哗啦地被强行摄取。

*喀嚓*

身体又一次被李时宪举起来，而后狠狠砸在地上。

*啪嚓！！*

腹部和头部被地上冒出的尖刺扎了个对穿。

*汩汩！*

一口气失去了大量魔力，李时宪的身体似乎没反应过来，胳膊痉挛了一下，翻了个白眼。

彼岸花试图抓住这个空子。

要是能在这里【开花】……

*啪嚓！*

然而，无论怎么提取，对方的魔力似乎都无穷无尽一样？

于是自己的身体又一次遭到重创。

“啊！！”

地砖碎裂，地基被硬生生摁了下去。

隧道内部回荡着大地破裂的恐怖轰隆声，上方的砖块落在了二人身上。

彼岸花瞪大了眼，手指插进了李时宪前臂的青筋处：

“开花——”

*嘣！！*

尽管如此，对方仍然不为所动。

*咵嚓！！*

只是一次接一次地重复着打击。

尽管拉蒂阿塔在尽力修复身躯，但还是难以抵挡一次次的重创。血液流个不停，很快，血泊就填满了地上的大坑。

攻击还在落下，鲜血也被击打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沸腾了一样。

李时宪的瞳孔急剧地收缩着。

似乎只剩下了染红的虹膜，因愤怒而颤抖。

红桃刚才说过，超越【境界】，需要一个契机。

对李时宪来说，可以是强行改变种族，降低那个阈值。

或者，就是能力、情感、理智等等因素因为各种情况而发生巨变……最终，迈出那一步。

比如前所未有的愤怒、激动、伤心什么的。

尤其，对长时间来一直反复忍耐、遭受压迫、内心压抑的男人来说更是。

积压至今的情绪终于一股脑地爆发。

李时宪强行驱动起了还未恢复的身体，丝毫不顾丹田的负荷已经难以承受。

*喀！*

彼岸花钳住了他的胳膊，使劲一拽，肌腱断裂，血管也破损了。

他的身体终于僵硬了。

是那吸收的能力终于生效了吗？

又一次再生的拉蒂阿塔，嘴角笑了笑。

“……”

然而，即便整副身体都濒临破碎，李时宪还是毫不犹豫地又一次挥动拳头。

*砰！*

直接碾碎了彼岸花的头颅。

显然，他已经足以压制【花】的核心干部。

“呵……呃……”

脸色苍白的李时宪浑身被鲜血浸透，脸色不断滴落着汗水和泪水。

地上爬出了数十朵彼岸花。

还没结束。

李时宪刚打算松开误以为是尸体的对手的身体——

*砰！*

攻防战瞬间再度展开。

拉蒂阿塔的脚勾住了他的身体，双手直插他的胸膛。

作为回应，李时宪稳住中心，直接拽着对方的脚，两人一起摔向旁边的墙壁。

*咔嚓！*

在墙上的裂缝里，他把敌人的身体扔了出去。

阴暗的隧道里，居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光。

地面上的血液和彼岸花似乎产生了共鸣，比刚才更快地汲取李时宪的魔力和生命力。

“……咳，哈，咳-咳-咳。”

虽然全身被数次粉碎，但拉蒂阿塔还是顽强地再生了身体，站了起来，身上覆盖着花状的斑点。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逼到需要用这种力量来战斗。

【开花】的能力。

正如岩蔷薇西斯图斯火力全开才终于炸碎了红桃的身体一样，彼岸花拉蒂阿塔现在也尽了全力。

他的眼中，倒映着过去某人的身影。

李时宪也失去了珍贵的人。

而进入【花】的拉蒂阿塔，是为了等待某个他心爱之人，毅然决然走上了永生之路，只等待着下一次相遇。

两个有故事的人相遇。

但是……

无论谁，都不需要了解彼此的故事。

失去了什么人，或者说爱着什么人，有什么关系？

没人在观察二人的争斗。

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死者就此消亡，生者则可以向自己在世界上的目标再进一步。

为了活下去，唯有死战。

*啪哧！*

“……！”

李时宪的身体再次消失。

本以为是什么体术，不过似乎并非如此——

地面上长出了无数针刺，蜿蜒的荆棘刺针一股脑地扑向了拉蒂阿塔。

无数注入了黑魔气的尖刺。

如果被刺伤，就连他也很难再生。

*嘎吱！簌簌！嘎吱！*

可每次后退一步，都会有新的荆棘生出，瞄准他的命门。

粗壮的荆棘丛生，似乎带有自己的意识。

除此之外，更危险的是带着天魔之力的攻击在背后袭来。

李时宪的身上披着黑色的荆棘，瞄准了拉蒂阿塔的咽喉。

*嗖嗖！*

只是现在，他已经能跟上李时宪的动作了，尽力聚集起吸收来的魔力，在身边建立起坚实的屏障。

而李时宪则挥出了包裹着魔气的拳头。

一记直拳。

凝聚的魔气瞬间迸发，震撼了整条隧道。

视野扭曲，空间都在颤抖，隧道似乎都要崩塌了。

【天魔神功·进·白桃生】。

无数颗粒碎裂四散，闪烁着类似阳光的光芒，落在地上。

地上盛开的彼岸花已经被震碎，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桃花。

拉蒂阿塔的身体也被无数白色花瓣儿缠绕，身体开始破碎。

保护屏障完全抵挡不住。

“咳-呕——！”

他咳出鲜血，向后倒去。

尽管如此，身体还是在不断再生。

散落在空气的肉块儿再次开始聚集，又一次拟合成了人形。

而后，利用从李时宪身上汲取的魔力和生命力愈合了伤势，脚下一个突然加速，手持匕首再次袭来。

这一次刺击扎穿了李时宪的左肩膀，然而对方的右拳直接击碎了持着匕首的胳膊，啪哒一声掉在地上。

寸步不让的猛攻，没有退路可言的拼命。

二人的身体一次次破碎。

拉蒂阿塔的本能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想赢下这一战，不得不消耗掉最近几十年积累、吸收的所有魔力。

代价相当沉重……但，至少自己还能活命。

而且，只要赢了，就可以彻底吸收李时宪的身体。

“……木-令-王！”

自己无处可逃，也不能逃。

再者也不能就这样放李时宪或者离开。

任凭他获取王者之力，恐怕只需要十年，就会成长到足以傲视整个世界的程度，到时候更是无法控制这样的家伙了。

因此，拉蒂阿塔俯下身子，双手合十。

三色的彼岸花在地上绽放。

花瓣和花粉萦绕在空气里，缠住了李时宪的小腿。

花茎与根部瞬间蔓延开来，覆盖了隧道的墙壁和天花板，形成了结界。

白色、朱红色、粉红色。

【彼岸相思·三色同辉】。

花粉一下子布满了这片空间。

以几十年积累的魔力与生命力为引子，施展最强力的咒杀，强行用那股力量转化为概念级别的杀伤力，只为将目标瞬间杀死。

“杀-咒-既-成，国-王-也-逃-不-掉——”

身为【花】的核心干部，他全力祭出的这一招的杀伤力已经超出【境界】。

所以，李时宪要不立刻被这股力量绞杀，要不就会身体立刻残废，腐烂发黑。

但……为什么？

变黑的反倒是拉蒂阿塔的身体。

缺乏魔力和生命力的征兆。

不，为什么诅咒不起作用？

应该不是没起作用，只是…仿佛摆脱了咒杀的影响一样，强行挣脱了足以瞬间改写生死的干涉力。

“……怎-会！？”

这个现实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击中了他的脑海。

【荆棘】。

权柄（能力）。

身体能力飞跃性地增长，还有那足以致命的尖刺荆棘，以及足以抵抗这种咒杀干涉的能力。

拉蒂阿塔的双眼恐惧地颤抖起来。

就算突然跨越【境界】，也绝不该如此迅速地显现出自身独有的权柄（能力）。

难不成是人类这个物种在境界之中独有特殊的成长性？

虽然李时宪背上的尖刺荆棘数量只剩下一根，但那身体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诅咒的伤害。

“……”

荆棘。生长在无人关心的沙漠之中，连子叶也未能好好生长出来。

李时宪的师父们，都是武道中的巨龙，在其各自的时代里蓬勃发展，枝繁叶茂，桃李满天下。

然而，与这名人类的预期不同。本以为永远不会衰败、永远不会折断的参天大树，就这样崩溃了，离开了、凋零了。

剩下的只有那枯萎、孤零零的花瓣——还有那枚戒指。

师父年轻时褪色的梦想能否成真，李时宪也不知道。

天真也好，幼稚也罢，正因为那个梦想如此青涩懵懂，才在这个悲哀的世界里更显得弥足珍贵，更有可能开出绚丽纯真的花朵。

实力登封造极的师父，心里期盼的居然仅仅是每个孩子年幼时都会幻想过的那童话般美妙幸福的世界。

然而，没了，都没了。

随风飘零。

本就虚无缥缈的梦想，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魔神功】第七式……

李时宪的身体又一次行动起来。

拉蒂阿塔也慌忙地应对着，强行抽取体内的生命力和魔力，试图抵挡。

然而，李时宪的动作总是更快一点点。

如同为了守护师父的残存的梦想，兼遗愿。

【天桃·连环·满庭桃花】。

即便将来再也见不到了。

必须，一定这样。

哪怕无力扭转生死，哪怕只剩下破碎的美丽桃花——那么自己，就对着那飘零的桃花瓣起誓。

“……”

所谓【境界】，就是个人意志与思想超越极限的终极表达。

只为了克服无法克服之困厄，击溃无可击溃之障壁。

是这个世界为不惜一切也要迈出那一步的生命赋予的祝福。

接受难能接受的现实，攀登上道路尽头那颗垫脚石，在本该是自己极限的外围，开辟独属于自己的可能性。

红桃的死状，仍然萦绕在脑海里。

也许，今生今世，永远不会忘记。

尽管如此——还是要对那凋零的桃树发誓。

*唰唰！

哪怕要化为荆棘，长出尖刺。

只要能守护那朵珍贵的桃花就好，甘愿化作最尖利的刺。

*嘣隆隆——！*

拉蒂阿塔的身体彻底蒸发湮灭了。

从李时宪拳头里奔涌而出的无边无际的魔气，彻底迸发而出，蹂躏了整个首尔市的地下世界。

还好，市内的平民之前已经疏散完成，因此没有更多伤亡。

数公里的范围内，整个地区都像是活生生消失了一样。

隧道的天花板彻底化作灰烬。

雨水，从天而降。

就在这一片广阔的无人废墟之中，李时宪赶回到了自己师父的身边，呆呆地站在大雨之中。

背上的荆棘消失了。

毕竟，自己已经失去了本应好好守护住的珍贵花朵。

没有攥紧拳头颤抖，没有疯狂摇头否认，没有尖叫，没有痛苦地哀嚎。

没做出任何失去亲爱之人后会表现出的行为。

似乎只是彻底被空虚吞没。

终于，那副疲倦的身体，缓缓坐在了红桃的身边。

伸出了伤痕累累的手，默默搂住了师父的肩膀，把那张血淋淋的、残破的脸贴在了自己的心口。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地上的那具尸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温度。

他的眼睛失去了光芒，没有再做任何动作。

只是紧紧搂着自己的师父。

许久，许久。

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

（译者:碎碎念，首尔就这么核平啦？法宝工匠赛丽的店不是还在首尔吗xd晕倒的尚皮还活着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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