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芒种前的溽热在第七次鸡鸣时发酵，姑娘们踩着晨露钻进阿棠卧房。春桃捧着新编的藤篮，茯苓抖开浸过薄荷水的丝绸，当归踮脚将晾衣绳系上房梁——她们要为困在床榻三年的阿棠，举行一场秘密的朝圣。

"当心左手的云絮。"小满托着那轮满月般的弧度，感觉掌心陷进温热的麦芽糖。七个少女的手臂交错成移动的轿辇，阿棠的乳房被丝绸兜住悬在半空，随步伐漾出细浪般的柔光。她们用采茶调改编的号子协调节奏："抬云朵哟，过石桥，山神娘娘展眉梢——"

登顶那刻夕阳正坠入阿棠的锁骨，整个村庄在她脚下摊开成叶脉图谱。女孩们突然解开丝绸结扣，被禁锢多年的乳浪轰然漫向晚风。小满惊呼着抓住即将滚落山崖的陶罐，而阿棠失控喷涌的乳汁已化作虹桥，正将炊烟、稻田与放牛郎的草帽染成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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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土地公的茶礼！"当归率先掬起一捧琼浆泼向山涧。少女们笑闹着挤压那两座颤抖的雪峰，看银链般的乳汁弹奏起岩石与青苔。她们把这场混乱的哺育称作"浇灌仪式"，直到阿棠的乳汁在松针间凝成琥珀，直到山脚下所有晾衣绳都挂满缀着乳香的月光。

归途是另一场庄严游戏。姑娘们轮流把耳朵贴在她胸口，从潮汐声中辨听明日天气。春桃发现三只萤火虫溺在乳沟里，闪烁的绿光竟染上了奶白色。最年幼的忍冬始终走在最后，用木勺接住沿路滴落的星子，说要酿成除夕夜的甜米酒。

当晚全村人都梦见屋檐垂下冰凌，舔舐时尝到槐花蜜的滋味。而阿棠在朦胧中感觉有清风穿过胸膛——少女们用紫云英汁在她乳晕上画的蝴蝶，此刻正驮着胀痛飞往银河尽头的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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