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会的陷落

周末的清晨，翔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

“抬头。” 母亲美咲的手指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唇刷蘸着玫瑰色的膏体，细致地涂抹在他的唇上。镜中的“少女”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仰脸，睫毛轻颤。

“妈妈……真的要这样吗……” 翔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已经带上了女性化的尾音——长达数月的“姐姐修行”早已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的说话方式。

“当然啦。”美咲笑着将一顶咖啡色的波浪长假发戴在他头上，“今天可是小翔子第一次以lo娘身份参加正式茶会呢。” 她的手指穿梭在发丝间，动作温柔得像在打扮新婚的人偶。翔透过镜子看着母亲的表情——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陶醉的专注。

（妈妈……真的很享受这种事啊……）

他胸口发紧。自从母亲加入小樱的“教育计划”，家里就再没有过“藤原翔”这个儿子，只有“小翔子”——一个需要被精心打扮、教导礼仪的“长女”。

房门被猛地推开，小樱抱着一个巨大的服装袋冲了进来。 “衣服准备好了！”她兴奋地抖开一件深红色的哥特风洛丽塔裙，“今天要走暗黑公主路线！”

层层叠叠的裙摆上缀满精致的蕾丝与蝴蝶结，配套的还有黑色丝绒choker、蕾丝手套和一双系带长靴。比起上次甜美的粉色系，这套装扮更加成熟，却也更加……暴露。 “等、这个胸口也太……”翔慌乱地捂住自己平坦的胸部——今天戴的是C罩杯义乳，沟壑处若隐若现。

“有什么关系～”小樱一把拍开他的手，“反正哥哥的‘胸型’很漂亮嘛。” 她故意在“胸型”二字上加重音，手指还恶劣地戳了戳义乳的边缘。

美咲竟然也点头附和：“小翔子的锁骨线条很适合这种设计哦。”

（连妈妈都……！） 翔绝望地意识到，在这个家里，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作为男性的最后一丝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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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宿某高级酒店的茶会厅里，二十几位穿着华丽洛丽塔装的女孩正在享用三层架点心。翔被安排坐在千夏旁边，整个人僵硬得像尊蜡像。

“翔子姐姐今天好漂亮！”千夏双眼发亮地凑近，“这条裙子的刺绣太精致了！” 她身上传来甜甜的香草气息，混合着红茶的味道，让翔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随即猛然惊醒。

（我在干什么啊！像个变态一样闻女孩子的味道……） 为了掩饰慌乱，他端起茶杯猛灌一口，却被呛得直咳嗽。

“哎呀，小心点～”千夏连忙拿出手帕替他擦拭嘴角，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脸靠得极近。 近距离看，千夏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浓密，瞳孔是漂亮的琥珀色，嘴唇泛着水润的粉色……

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可爱……如果是平时的我……说不定能约到她……） 这个念头像野火般蹿过脑海。在千夏又一次靠过来询问要不要加糖时，他鬼使神差地压低声音：

“不用了，我更喜欢……苦一点的东西。” 刻意压低的男声在一众女孩子的细语中格外突兀。

千夏愣了一下，随即捂嘴轻笑：“翔子姐姐又在玩‘帅气大姐姐’的人设啦？好可爱！”

（可、可爱？！） 翔如遭雷击。他明明是用最自然的男性嗓音说话，居然被当成“角色扮演”？

“其实啊……”他急中生智，故作深沉地靠向椅背，“我本来是想当男装丽人的……”

桌下突然传来剧痛——小樱的高跟鞋狠狠碾在他的脚背上。 同时，他的手机在裙袋里震动了一下。 悄悄掏出来一看，是小樱的消息： 「再敢用男性语气说话」「我现在就告诉大家你的真实性别」 附带的是一张他今早更衣时的半裸照片，关键部位虽然打了马赛克，但男性特征一览无余。

翔的脸色瞬间惨白。

千夏却误解了他的表情：“啊！对不起，我不是在笑话姐姐！” 她慌乱地摆手：“其实翔子姐姐走帅气路线也超合适的！上次的骑士风lo装就超棒！”

（骑士风……那不就是男装吗！明明机会就在眼前——）

“啊啦，翔子小姐对男装感兴趣？”对面的女生突然加入对话，“下次可以试试王子系呢！” “绝对很适合！” “配上马靴和佩剑一定超帅！”

女孩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中，翔绝望地意识到—— 在这个世界里，他连“扮演男性”都只能作为“女孩子的变装play”被接受。 真正的“藤原翔”，已经不存在了。

茶会进行到一半时，千夏去了洗手间。小樱立刻凑过来，手指狠狠掐住翔的大腿：“哥哥。”

她的声音甜得像蜜，手上的力道却几乎要掐出血来。“再敢对朋友发情……今晚就让你穿着这身衣服……去给爸爸的视频电话。”

翔浑身一颤。父亲长期在国外工作，至今不知道儿子的“变化”。如果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视频里…… 人生就真的完蛋了……

他僵硬地点头，小樱这才满意地松开手，转而将一颗草莓塞进他嘴里。 “乖～”

这个亲昵的动作引来周围女孩的起哄：“姐妹感情真好！” “小樱好宠姐姐啊！”

翔机械地咀嚼着草莓，甜腻的汁水在口腔爆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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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电车上，翔靠着窗玻璃假寐。他不敢睁眼——一旦看到车窗反射中那个穿着华丽裙装的“少女”，胸口就会涌起难以忍受的绞痛。（明明应该是屈辱的……但为什么……当千夏说“帅气”的时候……我会那么高兴……）

这个无解的难题被小樱打断。她一把拽下翔的假发，在他耳边低语：“妈妈很生气哦。”

翔猛地睁开眼。

“我刚刚把哥哥的‘表现’都报告给妈妈了。”小樱晃了晃手机，“居然想用男声勾引千夏什么的……”

翔的眼前浮现出母亲得知儿子试图“搭讪”初中女生时的表情，胃部一阵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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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的门刚关上，美咲的声音就从客厅传来：“小翔子，过来。”

罕见的全名呼唤让翔浑身一抖。他战战兢兢地走到母亲面前，裙摆下的双腿不住颤抖。

美咲放下茶杯，眼神冰冷：“跪下。”

这两个字像惊雷般劈下。翔下意识地看向小樱，后者却只是靠在墙边，脸上带着愉悦的微笑。

“我、我……”

“我说，跪下。”

美咲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翔的双膝重重砸在地板上，蕾丝裙摆像花朵般散开。

“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不该……用男声说话……”

“不对。”美咲俯身，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是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一字一顿地说： “藤原翔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在这里的……是我的女儿翔子。作为女孩子……怎么能用那么恶心的方式搭讪别人？”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剜进心脏。翔的视野模糊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他居然哭了。

美咲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她轻轻擦去翔的泪水，语气变得温柔：“好了，不哭了……妈妈只是希望小翔子能成为一个优雅的大小姐……来，换上居家服吧？”

她拿出一条纯白的睡裙——是儿童款，胸口还绣着小熊图案。“今晚就穿着这个睡吧。像真正的乖孩子一样。”

当翔颤抖着接过睡裙时，美咲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欢迎回家……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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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翔蜷缩在儿童尺寸的睡裙里，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突然亮起——是千夏发来的消息：「今天的茶会超开心！」「下次一起穿双子装吧？」附带一张可爱的小猫表情包。

翔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久久未能按下。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纤细的影子——长发，裙摆，微微隆起的胸部曲线。

那是“翔子”的影子。而“藤原翔”…… 已经哪儿都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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