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海铃倒在自己的怀里，睦才发现这并不是只属于她的一场幻觉。

全国巡演的最后一场在北海道举办，随着初华唱完最后一个高音，准备好的礼花砰地炸响，观众席爆发出兴奋的叫声，细碎的金箔散落在舞台上，烟雾稍稍阻挡了来自台下的视线，这时睦习惯性看向海铃。

但出乎她意料的，海铃并没有如往常般与她对视，而是保持着鞠躬的谢幕姿势，直到深红帷幕的完全落下。

就在这时，她闻到了熟悉的牛奶香气。

北海道会场的后台不如东京她们常去的后台一般，宽阔且熟悉，即使工作人员带她们走过几遍换场路线，但陌生的环境让她们的过场更衣还是稍显匆忙，地板上还散落着不知原主是谁的各种道具，睦弯着腰捡起属于自己的道具，小小地叹了口气。

这时若麦从后背扑上来贴着她的耳朵大喊着想要举办庆功宴。

“睦子为什么要叹气，巡演完了我们是不是该举办一下庆功会？难得不用立马回东京，喵梦亲可是期待了好久了，对吧你说睦子。”

祥子对着镜子卸妆，指尖烦躁地敲着桌面，冷哼了一声。

初华还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水，刚刚的高音对她来说并不吃力，但主唱需要保持声带的湿润，因此她现在放低了自己的声音，这就导致她略显偏心的劝架毫无作用，若麦还趴在睦的肩膀上嚷嚷着想要去玩，明明都大老远跑来北海道了，而且经纪公司还给大家订了直到后天的房间。

“大好机会欸，大家居然不想出门玩一玩？明天出门也行呀，你觉得呢？睦子。”

初华求助般地看向祥子，若麦还在睦耳边大声念叨着要去玩要去玩，祥子忍无可忍地开始和若麦据理力争。

但后面的争论睦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了。

海铃呢？

牛奶的香气从刚回到后台就不停萦绕在睦的鼻腔附近，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郁。

“大家…”睦的声音被淹没在祥子和若麦的争吵中，就连劝架的初华都不由得抬高了一点音量，才让自己的声音堪堪盖过争吵声。

“乐队也是需要通过团建来提升默契度的，一直在要求mujica提高乐队性的你才不该这么说呢。”

“就算你这么说，明天也早就安排好了新曲的练习。”

“好了大家，先别吵了吧？练习完后还……”

主唱的劝阻被后台突然响起的噪音打断，三个人同时愣住，看向一直被她们忽视的第四人，睦还保持着拍话筒的姿势，手中物品上面还用标签纸写了主唱名字的汉字。

受到三个人的注视，睦紧张地双手握着话筒，略微失真的声音回荡在后台。

“大家，有没有闻到……”

话音未落，海铃推开后台的门，一直以冷静面目示人的贝斯手风风火火走进后台，在台上还只是隐隐约约能闻到的牛奶味现在如爆炸一般充斥在后台这个不算大的房间内，海铃环顾四周，不顾其他三人疑惑的目光，最后在紧张的吉他手面前站定。

这时香甜的牛奶味已经浓郁到让睦有些呼吸不上来，她指尖发麻，求助地看向靠在化妆台旁的祥子，可惜这般暗示并未被她理解，祥子歪了歪头，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工作人员找不到初华同学的话筒了。”

海铃朝她点点头，几乎是被抢走话筒，门砰地一声被重新关上，房间沉默了几秒，祥子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睦，刚才想要说什么？”

“我……”她张了张嘴，第一次在青梅面前撒了谎。

“只是觉得，若麦说的没错。”

似乎也不算撒谎，睦发现自己的一切一旦和海铃扯上关系，就会变得大不相同。

不算熟识的人，仅有乐队成员这个身份，却自顾自地每次表演结束都看向自己，第一次真正对视的时候，反而是对方先避开了眼神，之后顺路回家也没有提到这个话题，只是那天，海铃借口要去买牛奶饮料，她们绕了远路回家。

陌生人？朋友？若叶睦的社交法则中只有这两种分类，从小都是这样，把祥子放到朋友的一边，祥子带来的初华和若麦放在朋友的一边，把灯现在乐队她不认识的几个人放到陌生人一边，美奈美和阿隆带到家里的人被放到陌生人一边，十几年的社交运转算不上讨人喜欢，但这个分类还没有出错过。

那海铃该算什么呢？果断的若叶睦拿着名为八幡海铃的棋子左右摇摆，不是陌生人，因为和她聊过天，不是朋友，因为平常不会和她讲话，这其实有点牵强，但睦固执地不愿意把海铃放在朋友那边。

睦第一次在自己的社交法则里加了一个名为“乐队成员”的分区，并且心安理得地把海铃放在了这个类别，她这时还不明白自己心中那种有些忘记自己存在，又想要彰显自己存在的心情是什么，这从来没有在她的情绪中出现过，所以一时无法为它命名。

但是想太多关于海铃的事情应该会让祥子不高兴，睦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海铃支着头靠在车窗上，睦盯着她看了几分钟，面前的人闭着眼睛，窗外闪烁的街灯照得她的面容忽明忽暗，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她的眉头紧锁，额前刘海乱糟糟地散着，平日里显得有些凶的眉眼因为睡着了反而温和起来，眼底下的阴影让她看起来疲惫且脆弱。

她应该是睡着了。

睦想，不想让海铃皱眉。

她伸出手想要揉开海铃的眉头，就在将要触碰到她的脸的前一秒，海铃难耐地换了个姿势，头又重新靠在了车的玻璃上。

睦转回头，北海道的演出会场距离酒店不远，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她在想等到了酒店，该怎么样把海铃叫醒，海铃看起来好累。

她不是很敢叫，她担心今天演出后没有对视意味着海铃单方面宣判了这段关系的终结，又在意起今天在后台面对面时海铃通红的耳朵以及直到现在都一直能闻到的牛奶香气，来自那天绕远路回家找的借口。

是发烧了吗？还是生病了，那股牛奶的香气是为什么？

正当她犹豫着，海铃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到了。

没找到合适的方法叫醒海铃，反而是对方提醒自己到达目的地。

睦咬了咬下唇，心里有点后悔。

她们各自站在电梯的两边，电梯发出叮的声音提醒她们到达目的楼层，睦抬起眼看着面无表情的海铃，她们并肩走着，酒店深红的地毯无声地吸收着她们的脚步声，睦的房间要比海铃的近一点，她还在暗自思忖着要怎样和海铃说今天的事情，没发现原本应该回到自己房间的海铃跟着她走进了她的房间。

门被海铃反手关上，发出的声音是睦没想到的嘶哑：“若叶同学，可以闻到我的信息素吧？”

如同晴天霹雳般，还未分化的她根本没想到今日海铃的异样，全部都是来源于第二性别。

不如说她根本没有往那方面考虑，生理课上老师教授的知识并没有详细到信息素的不同，只是讲解了三种性别之间的差异以及发情期的处理方法与抑制剂的使用说明，于是她下意识地认为信息素只是一种味道，却忽略了她从来没有闻到过他人信息素这一事实。

月之森的老师并没有给好奇的学生们提问的权利，她迅速地讲完基本知识后便不再拓展，毕竟底下的学生非富即贵，家族安排的婚姻自会教会她们什么是爱情的味道。

“海铃，我去买抑制剂。”

站在门口的她却伸手拦下了睦，力道不大，只要睦想，随时可以挣脱。

但睦就这样被轻柔的枷锁困住了，低着头一言不发，发情期再加上阻止自己去买抑制剂，所暗含的意思早已不言而喻，至少课上老师教授的处理方法除了药物外还有另外一种。

但随之投来的眼神让海铃明白她完全是误会了，海铃再一次避开了睦的目光，如第一次在演出后对视一般，她偏过头不敢看睦的眼睛：“若叶同学，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她咽了咽口水，“想要抱一下你。”

睦顺从地点头，面前人清淡的沐浴露香气越靠越近，可她没等来意料之中的拥抱，睦踮起脚尖与她额头相对。

“海铃是胆小鬼。”

她这下无法闪躲了，慌乱中只能闭上眼睛来逃避交流。

但这在睦看起来正好，她干脆地亲了她。

嘴唇碰上来的瞬间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意识到海铃在发抖，不止嘴唇在颤抖，就连她想要握住的手指也在颤抖，第二反应是原来亲吻不过如此。

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是要和海铃十指相扣吗？还是伸出舌头。她试探性地勾着海铃的指尖，然后整个手掌贴上去，手指插入指缝间，大拇指摩挲着海铃的指根，但海铃并没有回握她，她感到抓住的东西只是一团无机质的肉与骨头，虽然身躯滚烫，指尖却冰冷。

她不知所措，本来踮起脚尖已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但再没有多余的勇气去支撑她继续，她只能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尴尬的寒意从脚尖蔓延到全身。

海铃轻轻地推开了她。

门外的走廊灯光透过门缝渗进来，她们亲吻得太急切了，房间的灯还没来得及打开，她虚弱地靠在门板上，明明只是小孩子般恶作剧的亲吻，甚至纯情到舌头都没有相碰，她却不受控制地喘息着，手心汗津津地，冷汗快把背上的衬衫打湿了，她知道她在慌张，可胸膛左侧跳动的器官没有半点加快，不是抗拒，不是纯粹的喜悦，而像是等待了许久的某种必然——而她正在害怕去承认这一点。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是一句抱歉，刚说出口的瞬间就意识到不对，因为她看见睦金色的瞳孔中开始泛起泪光，要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甚至巡演刚开始前，睦还穿着象征着大小姐的校服，轻快地弹着吉他呢，即使mujica现在能够被称作自己的归宿了，但她也不能。

纷杂的思绪被打断，昏暗的房间中她看不清睦脸上的反光是泪水还是其他，睦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海铃你知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为什么。”

话没说完，睦已经哽咽到说不下去了，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她们都心知肚明，为什么要对视，为什么要成为特殊的一个，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为什么要躲藏。

这时睦的手机在口袋里开始震动，发出系统默认的铃声，海铃仍低着头避开睦的质问，即使电话铃一直不知疲惫地响着，也没有抬起头看睦一眼。

铃声连续不断，她深呼了一口气，抬手接起了电话。

来电人是若麦，她正说服了祥子和初华一起吃夜宵，打电话来问睦要不要一起。

睦默默听着若麦在电话那头长篇大论，她终于能借着手机发出的冷光好好看着睦脸上的泪痕，浅绿的头发被夹子乖巧地别起来，眉眼淡漠地看着面前地板上虚无的一个点，睦正平静地回绝若麦的要求，但她看见睦的眼角还有晶莹的泪光残留，她想伸出手擦掉眼泪，碰到脸颊的时候睦的身躯抖了一下。

她没有强迫的意味，只要睦想，睦完全可以不着痕迹地躲开，但她没有，手指抚上眼角后若麦在电话里发出了无可奈何的邀约：“真的不想去吗？那你帮我问一下海铃，她的电话打不通。”

“她也不想去。”睦说。然后挂掉了电话。

一直被忽视着的牛奶香气又一次萦绕在她鼻腔附近，堂而皇之地彰显着存在，海铃想过电话后会面临什么样的质问，也思考了要如何委婉地说明她们为何不能在一起，但没想到的是挂掉电话后迎接的是沉默，她们一直沉默着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她一直犹豫着，考虑着要如何开口回答睦的问题，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破坏了她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平衡，无论睦心里如何，至少海铃知道，在听到睦坦诚地替自己做出决定后，她已经踏着碎石滚落山崖了。

她张了张嘴，睦却抢先在她之前开口：“为什么别人闻不到你的味道？”

她不知所措，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在她的思考范围内，她几乎是默认地以为她们彼此都知道闻到信息素意味着什么，也没有想到睦流下的眼泪是为真心不被认真对待而流。

她慌乱地捧起睦的脸颊，课堂上老师百科全书版对生理知识的讲解此刻却是一点也回想不起来了，满心满眼只有让面前垂泪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心并未被错付，开口的声音和她的手掌一般，带着颤抖：“若叶同学，因为……喜欢，被喜欢才能闻到。”

学会接吻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海铃低着头与睦嘴唇相贴，她们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说到底海铃也是第一次尝试接吻，她伸出舌头舔舐着睦的唇面，生涩的吻技让她们想要更进一步时不小心牙齿相撞，睦吃痛地退开，她伸出手安慰性地抚摸着睦的头发，紧接着又轻按着睦的后脑勺，把这个生疏的吻继续下去。

如果不算上那个带有眼泪苦涩咸味的嘴唇相碰，那她们带给彼此的初吻体验也实在太过糟糕了。

海铃小心翼翼地碰着她的舌尖，唾液在口腔里辗转缠绵，即使是这般糟糕的初吻，她被也轻而易举吻到脱力。

睦不断地凑上来，两个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令人羞耻的水声回荡在狭小的玄关内，但睦手倒是安安分分地一点不动，她在心里懊恼，伸手紧握睦的手心，然后慢慢地扣上手指，即使睦不回握也不放开。

往下的亲吻似乎是本能，她在睦吮吸的间隙仰头喘息，虎牙陷入皮肤，她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于是发烫的伤口感受到了湿润的舌尖，睦如某种猫科动物般舔舐着她，不急不慢的动作正如她所喜欢的睦的性格，笨拙却真诚，但她现在有点等不下去了。

太过细密的亲吻让她无所适从，双腿一动就能感受到来自腿间的粘腻与不适感，处于发情期的她浑身都等待着被抚摸，但睦仍在慢条斯理地在她脖颈处留下印记，执拗得像一只宣示领地的犬类，她甚至无心分辨印记是否会太过显眼，因为她的理智正在极速地融化，变成便利店内500日元能够买到的甜味牛奶饮料，被睦不知疲惫地舔食着。

踉踉跄跄地跌落在床上，床上还摆着睦必须抱着才能睡着的玩偶，她们躺倒的瞬间玩偶被挤落到床下，咕噜噜地滚落到黑暗的某处，无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但她们现在无心去理睬孤零零的玩偶，睦垂落的发丝缠住她烧红的耳尖，性别教育不完全的睦遵循着最原始的指引，犬齿咬住她颈后的腺体，尚未分化的她并不能标记海铃，但腺体被叼住带来的安心感已经足够，十几年构筑的大厦般的防线在此刻轰然倒塌，连带着的还有破碎乐队的回忆，以及发情期深夜里独自注射抑制剂的难耐。

身上的衣物此刻显得极其碍事，睦跨坐在她身上，双腿之间能感受到身下人的腹部在轻柔地起伏着，手掌从衬衫下摆探入后起伏变得更剧烈了些，但海铃的神情依旧平稳，温润的灰蓝色双眼直视着她，即使腿间的粘腻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她也没有开口催促身上这个完全生涩的新手。

手掌顺着小腹往上，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衬衫在她们的拉扯间松开了几颗，但这种程度的敞开还不足以让睦完全地摸上她想要抚摸的地方，懵懂的时候看见网络上跳出闪烁的色情广告，误以为那是做爱所必须的流程，亲吻抚摸拥抱再进入，睦兢兢业业地照本宣科，但解扣子的双手紧张到胸前第二颗扣子怎么也解不开，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她的手在发抖。

海铃半支起身，把面前慌乱的人拉到怀里，毛茸茸的头安静地靠在她胸前，投过来的眼神带了点委屈，海铃安慰性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把扣子解开，再把自己完全地袒露出来。

胸前那两点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立即颤巍巍地挺立起来，海铃抓着她发冷的手，带着她贴上自己的胸口。

平日里自慰并不会有这项流程，因此海铃的手法也不够熟练，区别于自己手指的触感，睦的手指刚碰到那两点后，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地立马起了反应，房间内好像打翻了一整瓶牛奶，引人遐想的香甜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她只是带着睦的手指在胸前打转，但睦非常聪明，一教就会，指尖扫过乳尖，强烈的刺激让她不由得喘息，想要说点什么，出口却变成了认不得的吟叹，慌慌张张地捂住嘴，来自胸前的刺激却停下了，睦担忧地看着她，但这份担忧在现在却显得有点多余。

她慢慢地摸着睦的头，怎么解释都不太对劲，面上带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手指挑起睦绿色的头发，在窗边透进的一点月光下有点发白，绕着怀里人垂下来的发丝。

解释自己的状况还是非常令人羞耻的，可偏偏眼前这个人要她不得不解释，不然就执拗的用关心的眼神看着她，她们都深知自己了解彼此，也深知对方如了解彼此一般了解自己，该怎么说呢……

海铃捧着睦的脸颊，声音还带着情动着的缱绻：“若叶同学…”话音未落就被睦用不认同的眼神打断，她无奈地再开口：“睦，没关系的，意思是，我很舒服。”

睦似乎也想说什么，但她没给她这个机会，接下来的喘息全都被吞没在亲吻中，经过第一次生疏的初吻，现在探进来的舌尖没有了那时的生涩，交缠的水声透过耳膜被放大了无数倍，睦同时地抚摸着她挺立的胸前，先是指尖刮过，再是手掌整个裹住，她感到思绪被强硬的分成了两块，一块凝聚在接吻的舌面，而另一块凝聚在被爱抚的乳尖。

舔上去后感受到的是与手指触碰不一样的触感，湿润的口腔包裹着她的敏感点，睦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胸前，舌尖扫过带来电流般的快感，身躯不自觉地挺立起来迎合，呼吸也不由得沉重，但这般抚慰没办法消解发情带来的高热，自己的信息素在不知不觉间发酵，弥漫，甜蜜的牛奶香气仿佛拥有实质一般，充斥在不大的酒店房间内，忍是不能再忍了，更何况眼前人所作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往欲望的水池里扔石头，水面越涨越高，高热和不间断的快感快把她的脑袋冲晕了，但睦还在不知疲惫地舔舐着，往水池里不断地投下石头，又在她胸前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

在水面将要漫出的那一瞬，她拽着睦的手往下，略显急切的动作彰显了她此时的渴望，睦这才停下来看着眼前的人，耳朵泛着红，半长黑发散在枕头上，她正轻轻地喘息着，眉眼还是平静，在睦停下后也只是不解地看过来，抓着腕骨的手也放松了力道，视线往上，一直抱着的玩偶不知何时不见了一个，留下一个有着大眼睛的奶牛猫玩偶与她对视，睦带了点脾气地伸手把奶牛猫转了一圈，要它面壁，不许看她们两个。

明明是在做这么羞耻的事情，海铃却一点也没有处在性事中的体现，除了喘息和下拉的力道，其他都和平常无异，似乎她要是要求停下，海铃就能立马穿好衣服回到自己房间打抑制剂，她一直都是这样，即使正在发情，也能面不改色地完成既定的表演，即使怀揣的情感是喜欢，也只是表演后一起在夜风中散步，即使正在和自己做爱，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睦反手抓住她的手，指尖搭在手腕跳动的脉搏处，感受到皮肤下传来的平静且细小的震动，挫败地低下头，但还是好好地遵从海铃的指引，手指探入裤子，隔着棉质的布料就能摸到正在跳动的某处。

窗外似乎是下起了雨，海铃的喘息声也随着她手指的缓慢探入变得愈发沉重，指尖拨开层层叠叠的软肉，发出粘腻的水声，手指触摸到的地方和海铃的身体是不一样的热度，甚至能说得上有点烫，且潮湿，抚摸的时候不需要用太大的力道，海铃就会不由自主地倒吸冷气，发出与刚刚一样的喘息，是经过海铃承认的，很舒服的声音。

睦嘴角带着笑意，她没什么其他的心思，身下的人是她喜欢的人，能让喜欢的人舒服，她就觉得很开心，刚刚那点脉搏平静的不快也消失了，这场性事中，她第一次主动凑上去亲吻海铃的嘴角，手也在潮湿的地方不停动着，她已经找到了海铃喜欢的节奏，随着喘息的频率加快手上的动作，在海铃发出呜咽的前一秒亲上去，把令两个人都羞耻的爱语吞下。

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海铃双手勾着她的脖颈，面上还带着高潮后的红晕，睦不解地看着她，还未拿出的手指又感受到一阵湿意，她似乎有点明白了，又不太明白。

刚刚高潮过后的身体现在极为敏感，睦的指尖又触碰到外面的那点，正当她想要忍着羞耻开口前，却感受到手指慢慢地往下滑，最后试探性地钻了进去。

从未被人开拓过的甬道显得极为狭窄，但发情带来的润滑能让睦顺利地把手指探入，下身传来的异物和饱胀感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她摸着怀里睦的头，直到睦把第二根手指也探进去，她抓紧了睦身上的衣服。

手指好像在被欢迎着，伸进来之前从未想过海铃已经情动至此，借着月光看自己的手指都变得莹润起来，手指一寸寸挤进去，海铃尚未平静下来的呼吸又慢慢变得不规律了，疼倒是不疼的，发情期的身体能忍受的极限远不止于此，被填满的感觉冲刷着她的大脑，随着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大，异样感也变成了细细密密的快感，在睦开始缓慢抽动起来后，快感也随着进入不断累积着，她这下是真没办法掩盖自己的喘息了，刚刚体外的快感尚且能忍受，但这如海潮般的快感让她皮肤都浮起一层薄汗，身上的温度似乎在不断升高，房间里一直萦绕的牛奶味也不断浓郁着，浑身的感官都警醒着向身下涌去，意识被挤成小小的一团缩在脑海，大脑发白，直到指尖擦过某一点，间断的喘息中，她忍不住叫了出声。

被吞下去的是两根手指，睦的手掌却也堪堪够到外面的那里，抽出来的时候发出难以描述的水声，再进去的时候手掌能刚好撞到外面的那点，于是来自外面强烈的快感和内里潮水般的快感一起冲刷着她，要她不由自主地叫出声音。

海铃咬着下唇，不想要自己发出如此羞耻的声音，更不想破坏在眼前人心中自己可靠的形象，但喘息被忍耐之后，睦似乎带着不满的情绪越动越快，指尖不断擦过内里的那点，想让她继续喘出声。

睦加重的呼吸伴随着靡靡水声，不间断地鼓动着她的耳膜，来自身下的快感不断累积，欲望的水池也终于冲破一个临界点，在手指再次碾过那点时，两种快感在体温间交融，最后在累计的巅峰，她感到眼前有一片眩目的白光，窗外的雨也在这时候变得瓢泼。

意识像秋千，远了又近了。

她在痉挛的余韵中看清身上人湿润的眼，小狗般地看着她，然后眼前这个小狗般的人凑上来，轻轻亲吻了她的眼角，舔去了高潮时流下的生理性泪水。

性事后的清洁是必须的，她拒绝了睦想要帮她洗澡的请求，在睦的注视下独自走进了酒店的浴室。

这个时候她终于能静下心来思考她们间的关系，热水冲刷着她身上粘腻的汗液，刚高潮过的腰和腿还有些酸软，但这都不算太大的问题，真正需要考虑的是出去后如何面对房间里另外一个人。

演出时回避眼神是害怕她发现自己的异样，故意不进后台是害怕队友看出自己的异样，但靠在后台门外压抑喘息的时候听见她在关心自己，她只能面不改色地走进门内，打断她将要出口的关心，可心中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于是她在保姆车上装睡，闭着眼睛听身边人的呼吸声，却没想到真的安心到睡着了，跟着她走进门也只能用没睡醒的恍惚来当借口，发情期的她下意识地就跟着喜欢的人走，直到门被自己习惯性关上后才反应过来。

Mujica现在已经能被称作自己的归宿了，她近乎悲观地认为人必有分离，而爱情的保鲜期比队友的保鲜期更短，想要一直能为自己的乐队烦恼，就不能够和单独某个人发展太亲密的关系。

说到底自己那时就不该找借口说要买什么牛奶饮料，现在自己的信息素都变成了与她有关的味道了。

她绝望地蹲下身来，但还是能闻到自己的牛奶香气，在解决发情期的欲望后，奶香仍如幽灵般萦绕在她身边，此刻就在浴室里被成倍地放大。

要不还是……

她决然地推开浴室的门，睦乖乖地坐在床边等她，怀里抱着刚刚捡回来的小狗和摆放在床上的小猫，三双眼睛无辜地盯着她，在她走近后又抓住她的腕骨，细心感受着她的脉搏。

还是很平稳嘛……睦沮丧地想着，她这才明白性事中睦眼神里的挫败是怎么回事。

什么无法兼顾，不会有这种事情的，她可是能兼任三十多个乐队的贝斯手，平衡好爱情和乐队自然不算什么难事，不让队友发现也肯定可以的，只要睦不出卖自己。

带着潮气的手抓着睦的手腕，带她按上了自己的胸口：“手腕那里会骗人的，这里才是真的。”

掌心下的心脏砰咚砰咚，奋力鼓动着，要面前这个落雨小狗般的吉他手知道，面前的人，是有多么喜欢她。

“叮”

象征着到达目标楼层的声音响起，等在电梯门口的初华抬头望了望，说好快到了的乐队成员一个都还没来，她只能无奈地又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下行。

北海道的春天比东京要冷，穿着一件单薄毛衣的她在走出房门后才感到冷，走廊没有暖气，冷意慢慢从指尖攀爬，她搓了搓手，往掌心哈了一口气。

正愣神的空当，mujica的成员来了个大半，祥子拖着行李箱，后面跟着打哈欠的若麦，睦穿着稍显厚重的大衣。

也正常，睦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会感觉冷也是常有的事情，她四处打量了一圈，发现黑头发的贝斯手不在队伍之中。

“海铃呢？”

开口的却是意料之外的回答者，睦声音平稳：“她说还有一小会。”

又等了五分钟，海铃才匆匆忙忙地拎着包走出房门，边走边整理着脖子上的围巾。

她是不是看错了，海铃经过睦的时候是不是看了她一眼？

主唱暗暗思索着，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有这么好了？海铃的围巾好像是睦的。

显示楼层的红色数字不断跳动着往下，主唱还在默默思考着，键盘手拖着行李箱保持着大小姐的风范，鼓手小小声地打着哈欠，贝斯手和吉他手站在电梯的最里层，指尖探进大衣勾着对方的手指。

安静的电梯里，她们在衣物的遮掩下牵手，别人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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