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必须停手。”

阿尔西亚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可能会要了自己性命的话。

瓦德希尔的目光缓缓转向她，脸上的神情依旧冷漠，却藏着一丝探究的戒备。

他的目光在她和艾拉瑟尔之间游移，眼神深邃，如同掠食者打量着是否有必要撕碎某个胆敢挑战自己权威的猎物。

艾拉瑟尔一动不动地挂在锁链之间，她的身体早已被无数次的折磨摧毁，只有沉重的枷锁仍然紧紧束缚着她。

她的头无力地垂着，曾经敏锐的绿眼睛早已变得空洞而模糊，她甚至不再尝试聚焦任何事物。

她只是在那里，如同一具仍在呼吸的空壳。

“你对她的保护欲可真是强烈啊，阿尔西亚。”

瓦德希尔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语气仿佛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玩味，但言语间的重量却让空气变得更加窒息。

“一个奴隶——你的同类。告诉我，为什么？”

阿尔西亚站得笔直，面色苍白，但她的眼神却燃烧着坚决。

她已经看够了，她已经忍受够了。

如果她继续保持沉默，艾拉瑟尔就真的会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办法挽回。

哪怕面对的是瓦德希尔，她也不能退缩。

“她曾经是战士。”

她的语气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锤击般敲打在空气之中。

“她曾经是你的战利品，是你的玩物。你想要毁掉她，让她彻底屈服。”

“可你已经走得太远了。”

阿尔西亚的目光锁定瓦德希尔，不卑不亢，冷静而有力。

“她就要彻底崩溃了。”

“一个没有思维的工具，对你来说还有什么用？”

“她将变成一个空壳，那不是你想要的作品。”

瓦德希尔的眼睛微微眯起，危险的寒意浮现在他的金色瞳孔中。

“她会成为我想要的样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仿佛她的质问只是毫无意义的噪音。

“和所有人一样。”

他向前一步，身上的黑袍缓缓滑动，低沉的嗓音仿佛夜幕下的猎手。

“她将属于我。”

“每一寸，每一个念头，每一个呼吸。”

“如果你继续保护她，阿尔西亚，你就是在妨碍我的雕琢。”

“妨碍我创造最完美的艺术。”

阿尔西亚的指尖不自觉地攥紧，她知道此刻是最危险的时刻。

她必须冷静，她必须用瓦德希尔能够理解的语言来说服他——那就是他的骄傲，他的掌控欲，他的对“完美”的执念。

“完美？”

她的声音微微柔和下来，但语气中却藏着一丝紧绷的锋利。

她必须让他听进去，必须让他重新思考。

“可她已经碎了。”

阿尔西亚缓缓向前一步，目光依旧坚定地迎向他的审视。

“看看她。”

“这已经不是你平时的手段了。”

她的语气很轻，却透着急迫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一场审美的调教，不是你的耐心雕刻……这，已经是彻底的摧毁。”

瓦德希尔停下了。

他静静地盯着她，空气仿佛在他的注视下冻结，一丝不耐浮现在他的眉宇间。

但阿尔西亚却在他的目光深处看到了一丝别的东西——

微不可察的思考，或者……兴味？

他自视甚高，他享受塑造反抗者的过程，享受那个拉扯与折磨间的微妙平衡。

而现在，阿尔西亚在挑战他，她在质疑他的“技艺”。

她看准了这一点，继续向前逼近。

她不能让他拒绝她的提议。

她必须让他接受她的赌局。

她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像是在引诱他顺着她的逻辑走下去。

“你喜欢她的抵抗，对吗？”

她的语调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定，眼睛直视着他，没有任何怯懦。

“你一直都喜欢她的抗争，她的不屈……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不是吗？”

“你享受她一点一点屈服的过程，而不是她彻底破碎。”

“但现在？”

阿尔西亚微微侧首，语气犀利而精准。

“她快没了，主人。”

“她已经站在悬崖边缘，你真的要让她掉下去吗？”

瓦德希尔的眼神微微闪动，像是终于听进了她的话。

他不是轻易动摇的人，但他同样无法忽视自己的本性。

他喜欢漫长的折磨，喜欢拉扯着猎物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喜欢她们挣扎、反抗、哭泣，最终还是一步步落入他的掌心。

如果艾拉瑟尔彻底破碎……

那他的“游戏”就会失去意义。

阿尔西亚看到他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她知道，她赌赢了一步。

但还不够，她必须彻底锁住他的兴趣。

她再向前一步，语气缓和，带着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

“你自己也知道……”

“那些被你太快折磨至死的奴隶，你都对她们失去了兴趣。”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他眼中的细微变化。

“但艾拉瑟尔不一样。”

“她给了你前所未有的挑战。”

“你享受她的反抗，你享受她的挣扎。

“你享受每一次她屈服时，眼底仍然藏着余烬。”

“但现在？如果她完全碎了呢？”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精准的匕首，直刺入瓦德希尔的骄傲与掌控欲。

“她将变得和那些被你玩坏的奴隶一样……无趣。”

瓦德希尔的眼神微微收缩，他没有立刻回答。

空气中凝滞着危险的沉默。

然后，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笑了。

带着病态的玩味，带着一丝不愿承认的兴奋，带着……一场新游戏开始的暗示。

“继续说下去，阿尔西亚。”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令人不安的愉悦。

“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任何一丝错漏都可能让这场豪赌瞬间崩塌。

但阿尔西亚没有退缩。

她知道如何操控他的傲慢，如何用他自己的骄傲来引导他走向她想要的方向。

现在，她必须让他想起过去——那些他刻意忽略的失败。

“你还记得萨菲莉娅吗，主人？”

阿尔西亚的声音冷静而稳重，每一个字都带着隐藏的锋芒。

瓦德希尔的眼睛微微闪烁，一丝短暂的回忆在他眼中掠过。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眼睛稍稍上翻，仿佛在试图从记忆深处唤回这个名字的意义。

片刻沉默后，他终于低声开口。

“萨菲莉娅……啊，那个碎掉的小玩偶，对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毫无波澜的冷漠，仿佛这个名字根本无足轻重。

“我几乎不记得她了。”

阿尔西亚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她的语气精准而刻意。

“是的，她是人类帝国的贵族。”

“她曾是完美的存在——美丽的面孔，曼妙的身材，动听的声音，被无数求婚者所追捧。”

“当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是不可触碰的，对吗？”

“高贵的血统，贵族的骄傲……她真的相信那能保护她。”

瓦德希尔的眼神逐渐变冷，但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他开始回忆起这个名字，开始沉浸在曾经的愉悦中。

“是的，我记得她了。”

“她确实精致无暇。”

“我原本对她寄予厚望……可惜，她碎得太快了。”

他懒洋洋地靠回王座，眼底浮现一丝轻蔑的兴味。

“她只看了我一眼，便彻底崩溃了。”

阿尔西亚缓缓颔首，语调依旧沉着而冷静。

“没错。”

“第一天，当她被剥去那些华贵的长裙，暴露在你面前时——”

“她哭喊着，尖叫着，彻底崩溃。”

“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她的高贵气度——”

“甚至撑不过一个小时。”

她仔细观察着瓦德希尔的神色，看着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她的故事所吸引。

“第二天，你用丝绸和黄金束缚她，可是——”

“仅仅是在她手臂上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她便哭得像个孩子。”

瓦德希尔低低地笑了，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她太软弱了。”

“太容易毁掉。”

“我对她失去了所有兴趣。”

他的笑意中带着残酷的愉悦，但同时，也有一丝厌倦。

阿尔西亚抓住了这个微妙的情绪，她的声音更冷了一分，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指控。

“第三天，你彻底厌倦了她。”

“她已经无法言语，甚至无法站起。”

“她只能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像是一件被彻底毁坏的残次品。”

她的目光锐利得像是一柄无形的刀，直指瓦德希尔的骄傲。

“你自然不满意。”

“于是，你把她送去了宴会，对吧？”

“你让那些贵族玩弄她，把她像宠物一样驱使。”

她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控诉。

“等他们玩腻了，你当场杀了她。”

“她的血溅满地面，而你甚至不觉得那是艺术。”

“因为她根本不值得被称为‘艺术’。”

瓦德希尔的笑意微微收敛，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而危险。

他的指尖在王座的扶手上敲击，节奏缓慢而精准。

“我记起来了。”

“她太无趣了。”

“太轻易便被毁掉，没有一点挑战。”

他的语气开始带着一丝烦躁的厌弃，仿佛这个回忆根本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阿尔西亚知道，她正逐步让他走入她的圈套。

她必须让他想起为什么艾拉瑟尔不同。

她的声音锋利而坚定：“没错，萨菲莉娅很美，可是她太容易破碎，所以她一无是处。”

她向前一步，声音更加有力。

“但艾拉瑟尔呢？”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隐隐的挑衅：“你敢说她和萨菲莉娅一样吗？”

瓦德希尔的眼神微微一闪。

他意识到了她的意图。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眼底浮现一丝兴趣。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

“艾拉瑟尔，是个例外？”

阿尔西亚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烁着某种深思熟虑的光芒。

“是的。”

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

“这就是我告诉你这个故事的原因。”

“萨菲莉娅的结局，正是艾拉瑟尔‘不该’成为的模样。”

“她不是一个轻易碎裂的玩偶。”

“她是你的挑战。”

她的目光微微眯起，语调低沉而诱导。

“你喜欢她的抗争，不是吗？”

“她给了你前所未有的挑战，让你一次次去雕刻、去剥离、去塑造。”

她微微倾身，精准地戳中瓦德希尔最敏感的骄傲。

“如果她完全碎了呢？”

“如果她变得和萨菲莉娅一样，你还会对她感兴趣吗？”

瓦德希尔的眼神微微变化，那种隐藏在骄傲与掌控欲下的微妙不安开始浮现。

他缓缓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危险笑意。

“呵……”

他缓缓靠回王座，眼神里带着一丝承认，但也带着隐隐的危险。

“不可否认，你的话……让我有点兴趣。”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调缓慢而低沉：“继续说下去，阿尔西亚。”

“让我提醒你另一位奴隶——莱恩。”

阿尔西亚目不转睛地看着瓦德希尔，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刻意的锋芒。

“如果说萨菲莉娅是一个破碎的瓷娃娃，那莱恩……就是一头野兽。”

“她确实不屈，但那只是无脑的蛮横罢了。”

瓦德希尔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笑，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试图回忆这个名字。

“莱恩？”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困惑，但很快便浮现出一丝回忆的闪光。

“哦，我记得了，那个士兵。”

他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耐烦的厌弃，仿佛这个名字根本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去思考。

“是啊，她强得像十个男人一样。她是什么来路的？帝国军队的人？”

阿尔西亚轻轻颔首，目光冷静如水。

“是的，她曾是帝国卫队的一员。”

“强大，凶猛，在战场上毫不畏惧。”

“当她被送上拍卖场时，你的同僚们都想要她，他们想把她变成角斗士。”

她的声音轻柔了些许，仿佛是在回忆着曾经目睹莱恩的那一刻。

“她拥有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强健体魄，所有人都认为，她将是竞技场上最完美的野兽。”

瓦德希尔的眼神微微暗了几分，语气略显随意。

“那么，她是有用的？”

“可为什么我没有留下她？”

阿尔西亚的目光没有移开，她的声音精准而不容忽视。

“她从未真正‘屈服’。”

“但她的顽抗并不是出于骄傲，而是单纯的狂暴。”

“她的头脑被自己的兽性蒙蔽，她从未学会如何‘生存’。”

瓦德希尔的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狂怒。”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屑。

“毫无意义的浪费。”

“她或许在某些方面很有用，但她从未理解真正的力量。”

阿尔西亚继续说下去，语气依旧平静，但锋芒却更盛。

“她不哭，不求饶，也从不展露脆弱。”

“她战斗，她撕咬，她挥舞拳头，她用尽一切去攻击。”

“她从不低头，即便她已经到了‘该低头’的时刻。”

瓦德希尔轻笑了一声，带着某种嘲弄的怜悯。

“一头野兽。”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带着冷酷的厌弃。

“没有智慧，没有耐心，没有优雅。”

“只有盲目的愤怒。”

“我很快就厌倦了她。”

阿尔西亚的目光微微一沉，她知道自己正逐步掌控着这场对话。

她的声音变得更柔和，但却带着更锋利的思考。

“是的，你把她丢进兽栏，让她被利爪恐魔撕碎。”

“她是蛮横无脑的，但艾拉瑟尔不同。”

“艾拉瑟尔不仅仅拥有力量，她还有智慧。”

“她知道这场‘游戏’的规则——她懂得如何等待，如何隐藏，如何选择自己的战斗方式。”

“她不仅仅凭借本能去反抗。”

瓦德希尔微微侧首，目光里浮现出一丝探究的兴趣。

“智慧？”

阿尔西亚的声音低了几分，像是在向他透露一个隐秘的真相。

“是的。”

“艾拉瑟尔不会为了反抗而反抗。”

“还记得她刚见到你不久的时候，说你是‘懦夫’吗？”

“她的抗争从来不是冲动的，她的每一次反抗，都是有意图的。”

“她不是野兽，她是棋手，她会计算她的每一步。”

瓦德希尔的眼神微微一变，闪过一丝怀疑，但更多的是兴趣。

“那么，你的意思是……她的抵抗是有价值的？”

他的语气不再是单纯的嘲弄，而是隐隐带着一丝思索。

阿尔西亚微微一笑，她知道，她已经将赌注推向了关键一局。

她的声音柔和，却坚定如刀锋。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她是所有奴隶里，唯一一个让你觉得有趣的人。”

“不像莱恩那样莽撞，也不像萨菲莉娅那样软弱。”

“她从不白白浪费自己的抗争，她知道何时低头，何时等待，何时出手。”

“即便在枷锁之下，她的骄傲也从未真正熄灭。”

瓦德希尔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哝，显然对听见一名奴隶的智慧被夸耀感到不适，但他并未反驳。

他在思考。

他讨厌承认——但阿尔西亚说的并非完全错误。

“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恼怒。

“她的智慧能让我获得什么？难道她以为我会被她的反抗打动？”

阿尔西亚的眼神微微一暗，但她的声音仍旧保持着冷静。

“你已经被打动了。”

“你只是不愿承认。”

她缓缓靠近一步，她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给他任何闪躲的余地。

“艾拉瑟尔，是你遇到过最难驯服的一个。”

“不像莱恩，她不会毫无意义地咆哮。”

“不像萨菲莉娅，她不会在第一天就崩溃成碎片。”

“她懂得如何活下去，哪怕那意味着暂时顺从，哪怕那意味着她要隐藏自己的锋芒。”

“她的骄傲，哪怕戴着枷锁，依然存在。”

瓦德希尔沉默了。

他不喜欢被指出自己的情绪，更不喜欢承认阿尔西亚的推测有道理。

但他的目光已经转向艾拉瑟尔——

那个被折磨至极限，却也许仍然紧握着某些尚未彻底破碎的东西的女孩。

他沉思了几秒，然后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或许，你是对的，阿尔西亚。”

阿尔西亚的语气渐渐变得低沉而肃穆，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故事，也是她赌注最高的一次。

“最后一个人，萨莉安。”

她缓缓开口，声音柔和，却满含深意。

“她曾是帝国的一名修女，一个只带着信仰来到这里的女人。”

“她看似拥有坚定不移的信念……至少，刚开始是这样。”

瓦德希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的金色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是想起了这个名字。

“萨莉安……是的，我记得她。”

他的语调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玩味，但同时，也透出一丝疑惑。

“她和其他人不同。”

“安静……顺从。”

“她没有反抗，不是吗？”

阿尔西亚微微摇头，目光依旧坚定。

“是的，她从未反抗。”

“至少，不是以你所期望的方式。”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个沉重的回忆在空气中沉淀，让瓦德希尔真正去思考这个名字的意义。

“起初，我想你是想要摧毁她的精神，想要挑战她的信仰。”

“但你很快就发现，她与其他人不同。”

她的声音平稳而带着某种警觉的敬意。

“她从未挣扎，从未反抗……”

“她只是……臣服了。”

“彻彻底底地臣服。”

瓦德希尔的嘴角微微勾起，却浮现出一抹隐隐的厌倦。

“一个完美的玩偶。”

“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如你所说。”

阿尔西亚的语调不变，却透着一丝怜悯。

“她照你所说的去做——她学习舞蹈，跳得完美无瑕。”

“你让她服侍，她便微笑着去做。”

“她是你见过最完美的‘顺从者’。”

她的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痛楚。

瓦德希尔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既然如此，她应该让我感到满足。”

阿尔西亚的目光柔和了一瞬，但她的语气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入他的骄傲。

“本该如此，她的顺从确实完美无缺。”

“但……代价是什么？”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力量。

“她失去了自己。”

“她的灵魂消失了。”

“她不再挣扎，不再哭泣，不再思考。”

“她变成了一件‘物品’——一个供人使用的东西。”

她的目光沉稳而锐利，紧紧捕捉着瓦德希尔的反应。

“你可以在她的眼里看到——”

“她不再想要活下去。”

“她不再感受到痛苦，不再愤怒，不再恐惧。”

“她什么都不再是了。”

瓦德希尔的笑意微微收敛，他轻轻嗤了一声，但他的眼神中却浮现出淡淡的不悦。

“那么，她便是个失败品。”

他的声音微微冷了几分，透着些许厌恶。

“没有反抗，没有价值，甚至连被摧毁的意义都没有。”

阿尔西亚点头，目光沉稳地直视着他。

“正是如此。”

“你厌倦了她。”

“当她变成一个空壳时，你便不再需要她了。”

“所以，你将她送给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属下，让他随意处置。”

她的语调不疾不徐，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准的锤击，敲打在瓦德希尔的记忆中。

瓦德希尔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他显然不喜欢这个回忆。

但阿尔西亚知道，她已经抵达了这场辩论的核心。

她的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但艾拉瑟尔不同。”

“即便在顺从之中，她依旧‘活着’。”

“她的优雅不曾消失，她的骄傲没有完全破碎。”

“她仍然拥有着那些你所有的‘失败品’所没有的东西——”

“她的灵魂尚存。”

阿尔西亚走近一步，她的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

“她不仅仅是一个躯壳。”

“她仍然好奇，仍然渴望思考。”

“你忘了吗？”

“她对你的书库如此着迷，她仍然想要理解，想要学习。”

“她仍然在探索世界，她的灵魂还未完全熄灭。”

瓦德希尔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阿尔西亚知道，她的话已经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

“你是在告诉我——”

瓦德希尔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沉吟。

“那些让我困扰的事情……反而是她的价值？”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但同时，也藏着某种隐秘的骄傲。

“她的抗争，她的好奇——这些，才是她真正的‘优势’？”

阿尔西亚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胜利的光芒。

“正是如此。”

她的声音坚定而平静，像是在为这场赌局画上一个完美的结论。

“艾拉瑟尔是一个挑战。”

“一个你无法完全征服的挑战。”

“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是最有价值的。”

“哪怕她低头，她仍然带着优雅。”

“哪怕她被束缚，她仍然活着。”

瓦德希尔沉默了许久。

他的目光在阿尔西亚和艾拉瑟尔之间游移，似乎在思索着这个被他折磨至极限的灵族，是否真的仍旧存在着某种尚未完全破碎的东西。

她不像萨菲莉娅，一碰就碎。

她不像莱恩，只知道盲目地咆哮。

她不像萨莉安，成为一个毫无意义的空壳。

她是艾拉瑟尔。

仍然存活的艾拉瑟尔。

终于，瓦德希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一丝深意。

“你说得对，阿尔西亚。”

“我享受过摧毁她……也许，正因为她从未真正‘被毁’。”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阿尔西亚身上，那双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但其中隐约流露出了一丝带着尊重的认可。

“也许……我确实太早做出决定了。”

阿尔西亚微微点头，终于感受到肩膀上沉重的压力稍稍消散。

她成功了——至少暂时让瓦德希尔改变了主意。

“她仍然是未完成的作品，主人。”

“但她是唯一值得你‘完成’的作品。”

“而你越是延长这场塑造的过程，最终的收获便会越加令人满足。”

瓦德希尔嘴角微微上扬，黑暗的愉悦重新浮现。

“很好。”

“那么，就让我看看，她还能走多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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