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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佣童工，妨碍调查，袭击执法人员，各种意义上都很不妙，宇很快就被制服带回了派出所，如果符警官没有闻风赶来的话，大概会吃点苦头。

“他脑子有点问题，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将其他同僚拉到一边，向他们解释宇的情况。

“你来得倒是快。”宇甩了甩被扭伤的手。“你就非要把事情闹成这样？”对方用无奈的表情回应。

“把这个孩子送回去，至于他……”宇的处置自然也是无事发生，不管是拘留罚款还是批评教育，那也要对在乎这些的人才有用。得知自己不会被处罚的瞬间宇就大喊自首，说自己杀人埋尸，要去指认现场，符警官又是一阵头大，连忙向其他人解释情况。

‘他就是局里说的那个错案典型……’宇听到了这样的窃窃私语。他还是很想再回到监狱去，不过这个愿望今天是实现不了。‘

没办法，他只能回去睡觉，路过大厅时，他看见缩在椅子上的夜。或许她听到了他刚才的喊叫。

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回去了。

醒了睡，睡了醒，又是一天，卷帘门再拉开的时候，他再次看到了夜。

“店长，这是门的钥匙……”

他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说放你那关门吗。”

“欸？”“还楞在门口干嘛，进来卖东西。”即使睡眠超过十三小时，他看起来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您还打算继续雇用我吗？”夜连忙小跑跟上他，“不想干了？那就把钥匙还给我。”

“不是的……”夜当然无法放弃这份足以糊口的工作，但无论是童工身份暴露还是昨天的表现都让她无法心存侥幸，店长确实是一个奇怪的人，她不知应该为此感到庆幸还是担忧。

宇也觉得她很奇怪，正常来说看到他那副德行，应该不会再来了。

雇用生活继续，夜的哭闹和警察的到来确实打击了本就低迷的人气，在之后客流量少得可怜，夜不止一次朝他道歉，不过宇也只是说，“就那样吧。”

客人少了，夜就清闲了，光是扫地用不了那么多时间。和之前假装年龄时避免交谈不同，她现在开始找宇聊天。即使不怎么感兴趣，宇还是听了下去。

因事故去世的母亲，殉情的父亲，骗走了遗产失踪的父母旧友，还有年幼多病的妹妹。幼小的夜承担了太多压力，为了自己和妹妹的生活，不久前她开始谎报年龄找日结工作。四处碰壁，没人踏入她的年龄陷阱，可怜她的会送些吃食，无情一点的会直接把她赶走，直到夜遇见了不怎么正常的他。

“所以之前是怎么回事？”宇打了个哈欠，懒散问道。

“……我太困了，在公交车上睡着了，睡醒之后……忘了拿东西就下车了。”帆布包里面放了她的工资，还有给妹妹买的药和书。

真落了吗，还是被人偷了？宇倒不觉得因为这点小事而抑郁的夜是在无病呻吟，他很清楚人是会瞬间崩溃的，这只是一个导火索，夜早就濒临极限了。

“哦。”不过他不打算开导她，只是敷衍地回了一句。

他还是雇佣着夜，但预想中的罚款始终没来，大概是有人从中周旋。毕竟他这也不像开店，倒像是成本高昂的过家家。

“你最近的样子看起来好多了。”不久前来到店里时，周旋的人这样对宇说。

“我不觉得。”宇如是说道，然后把刚拿出来的冰棍递给夜，“谢谢店长。”她乖巧地说。

天气越来越热了，他没有在楼下装空调，这只是高温补贴，不代表什么，反正他自己也在吃。

说起来，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宇估摸着赔偿金用完至少要十年，那这样的日子会继续十年吗？宇忽然生出这奇怪的想法。不太可能，顶多过个一两年，她再长大一点，应该就不会在他这打工了，他想道。

在他神游天外时，符警官喊了他一声，正色道，“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哦。”宇瞥了眼，“那太好了。”

“记得让她去上学。”“关我屁事。”他早就该消失了了，说到底他的存在只会反复提醒宇过去的苦难

符警官当然明白这道理，但宇出狱后就对外界的一切失去了兴趣，他曾经大吼大叫要回到监狱里，但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就像他不想进去时也没人同意一样。

一次错误的判决，强加的牢狱之灾，对机关来说给予赔偿金就足够了，但他必须亲眼见证宇重新和社会接轨。

虽然现在只是苗头，但这已经足够了。 因为担心夜对他产生偏见，他撒了一个善意的小谎，言说宇当年因为见义勇为反被诬告差点入狱，那之后就不再相信任何人。夜自然不会怀疑作为执法者的他，她拍着胸口，保证自己一定会陪着店长走出阴影。

这句话半真半假，符警官也不担心被拆穿，他和宇通了气，那个人嘴上哼哼什么都不在乎。但他看得明白，宇越说被知道也无所谓，就越有所谓。

那天之后，店里就只剩夜和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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