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顧R

　　Saber的手背輕輕擦過伊織柔軟的臉頰，將他垂落鼻尖的長髮勾至耳後。

　　伊織沒有清醒，在這樣的夜裡他總是熟睡不醒。

　　青年少見地側睡，準確地來說，這是Saber為了讓他們能夠一起擠在同一床被褥內而特意擺放的睡姿。伊織對此雖然因為羞恥而有些意見，但總是沒能反抗，畢竟暈厥的狀態下只能任人擺佈。

　　「伊織。」Saber悄聲呼喚，滿足的笑容相當可愛，伊織泛紅的眼皮微微顫抖，安穩地呼吸著。

　　頭髮散開的青年蜷縮著四肢，棉被內的身體一絲不掛，健康的肌膚上帶著曖昧的痕跡，就連嘴唇都有些許腫脹。

　　一心劍道的御主想必從未經驗過床第之事，因此每當補充魔力時總表現得生澀而克制，不懂得合理地拒絕，並且經常在過程中失去意識。

　　（惹人憐愛哪……）

　　寒涼的月光流水般溢入室內，驅散些許耳鬢廝磨的溫暖。Saber撫過伊織的臉頰，像是守護或祝福孩子一般，輕吻了青年的額頭。

　　Saber是這麼希望的，至少在這樣的夜晚裡頭，伊織可以逃離夢魘的束縛，擁有一夜無夢的安眠。

　　像是欣賞珍貴的寶物般，Saber再度看向青年的臉龐，然後發現那雙幽深的藍眼不知何時睜開了，昏暗如無月之夜，直盯著他瞧。

　　「……」Saber愣住幾秒，接著臉頰發燙，從脖子到頭頂都泛著異樣的紅潤。「伊、伊織，你什麼時候……」

　　紅著一張臉的Saber慌張地鬆開了對方，害羞的時機莫名其妙。他正打算若無其事地閉眼裝睡時，卻落入了一個擁抱。

　　「……！？」

　　「Saber。」

　　伊織摟著Saber纖瘦的腰部，朝少年外貌的英靈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純粹笑容，他的雙眼彷佛是映出身姿的水鏡，又像是潔淨無塵的虛空。

　　Saber驚訝地睜大了明亮的雙眼，不知該如何是好，對方很少有這樣親密的舉動，看伊織那副鬆懈的表情，多半是睡昏頭了。

　　「怎麼了？伊織。」Saber不由得開口詢問，像是撫摸小動物一樣揉著對方的頭髮，平時的伊織多半會喝止他的行為，但是現在的伊織只是任由Saber動作，沒有任何抗拒。他依舊抱著對方，有些頑固，像是守著某樣得來不易的事物。

　　Saber有些小心翼翼，他不知道在這時候的伊織眼中他是怎麼樣的。也許是冰冷地夷平一切的劍，也許是一片眩惑目光的月芒，也許是觸碰得到血肉和呼吸的凡人。

　　「……繼續睡？時間還早。」Saber裝作沒看見對方眼底陰沉濃厚的鋒利，語氣柔和，他的手掌在對方光裸的背脊拍了拍，像是在哄騙小孩睡覺。

　　青年的雙唇微微分開，帶著某種吸引力，令Saber瞬間產生了親吻對方的念頭，不過他並沒有那麼做，只想著讓御主好好地歇息。

　　伊織的雙眼眨了眨，望著Saber的他不曉得在想些什麼，但表情確實有了細微的變化。他垂下了眉毛，眼瞼微斂，眼睛看著Saber，看起來像受了斥責般委屈，是想著懇求什麼事物的表情。

　　Saber一愣，頭腦理解對方意圖的瞬間，白皙清秀的臉龐染上了豔麗的緋紅，臉頰發燙。他瞪向了多半意識還沉浸在夢鄉的青年，幾乎羞恥得說不出話：「伊、伊織，你這樣子不行啦……！」

　　「……是嗎？」伊織目光流轉，他看著Saber如月清麗的眼瞳，像是墜入另一個夢境一樣，嘴角微微翹起。「那就算了。」

　　「也、也不要放棄得那麼快啊！」Saber鼓起臉頰，氣呼呼地嘟起嘴巴，他已經完全不知道到底在為了什麼而生氣了，像是單方面地無理取鬧。「我又沒拒絕！」

　　「那麼……可以嗎？Saber。」伊織低啞的嗓音發出捉弄般的輕笑，微涼的手掌撫上Saber羞紅發燙的臉頰。善於察言觀色的性格令青年經常有一種好說話的錯覺，他已經很習慣將他人的想法置於己身之前，壓抑自我，彷佛無所執著。

　　「你啊……」Saber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項請求是否出於對方的真心，即使問出口了，大概永遠也不會有確切的答案。

　　不過若是此時此刻，他們的確有著相同的想法……

　　臉頰仍然紅潤的Saber鄭重地捧起伊織的臉龐，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輕柔地劃過，宛如刀刃般嘗試拆分了他，稱得上是某種冒犯。Saber毫不介意，像是那眸光屬於愛侶之間的纏綿情意，他盯著對方柔軟的嘴唇和微微吐出的舌尖，濕潤得彷佛是在誘人撕咬吞噬，令他不禁感到了一陣空腹。

　　Saber湊近了對方，只給了伊織安眠般地溫柔一吻，主從間的魔力短暫地交融了一瞬，帶來恍若醉意的酩酊。他刻意地忽略了青年眼中流露的不滿，再度親了親對方的鼻尖，撫慰著浮現出桎梏之外的純真魑魅。

　　「安睡吧。」Saber祈願般地說，此時此刻，或者終有一日。他纖細而有力的指節梳理著伊織捲曲柔軟的髮絲，碰觸對方脆弱的後頸、喉結，向下滑落心臟的部位，掌心印上光裸的胸口，彷佛許下某種源自遠古的誓約。

　　身染月色的幽冥之鬼總算是闔上了沉重的眼皮。

　　青年無意識地低頭靠近了身邊的暖熱身軀，依偎著魔力型塑的肉體，以一種親密而永恆的姿態。

　　古老的劍刃輕輕擁住了重要之人，彷佛是在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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