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便見著葉安坐在客廳。

「呦，打獵好玩嗎？要不是昨天沒空不然我也想去哎。」

「我怎摸在這？我要陪她呀，她是我們祭司耶。」

祭司？我原以為這種地方的神職或領袖都是阿公阿嬤，別的地方我有聽過尪姨。

「這邊叫什麼......啊，她不是很喜歡被那樣叫，她想說的時候你再問吧。」

不是，我不問是要怎麼知道她什麼時候想說......？

幾分鐘後，正想做點東西吃，她就下樓了。

「早安安啊，要走了末？」

「嗯。」

不吃早餐？抽血祭喔？

「她是不能吃啦，你要吃沒問題。還有時間，等你也可以。」

不吃就不吃吧，也不餓。

我們出門。

路途上，在後方看著葉安，四束尾巴形似葉扇間歇地正反旋轉。

總感覺她很興奮诶？

「廢話，今天休假，有好料吃，當然開心啊。」

喔對，不曉得他們會如何處理昨天獵物？

到了現場，葉安和洛娥走去更服，我也被另一批人拉去換上祭服。

他們和我肩勾肩，配合我引導動作。

還教我唱詞和當地語言。

每次說詞都會被笑口音，不過他們只是覺得有趣，一邊比讚一邊示範下一個。

雖然自己唱不怎麼，剛教完的詞忘了一半，但是我們一起唱，他們也沒笑，聽不見自己聲音，他們開心我也開心。

祭儀開始，隊伍上也見著葉安，頭戴花圈，上下蛇紋長袍，小手藏在大袖中。

竹臺上的是洛娥，戴羽冠，圍長珠，長裙，上掛太陽，下擺蜷蛇。

由她啟聲，柔婉，韌顫。

台上其他女聲一同加入，下方也開始舞樂。

我們圍起圈，倆倆鬥步，擺腰盪手。

有男性和我，也有女性。

看到葉安，我說她很帥，她說我漂亮。

之後又恢復分行，剛剛那批人把我拉回隊伍，我看著他們跳，聽著他們唱。

我第一次看洛娥笑，是她那緊壓著胸，定視前方，洪詠曲歌。

雖然只有一瞬間。

舞樂結束，沒多說話，洛娥也就快步下臺。

接下來就是食宴。

葉安跑第一個，我被拖去搬食材。

走去烤場，葉安早就在那燒肉，旁邊圍著一群學校裡的小孩。

他們說這禮拜不能吃豬肉，這是要來感謝山神祖靈，並自戒不得貪多。

我拿著一盤燒物，見著洛娥走來。

挑起一串，問她要否。

她遲了一會兒，沒有回答，伸手接下。

我讚她唱美好。

她沒有回應，繼續嚼食。

吞下碎塊，她抿了抿嘴唇，才開口。

「你看起來比我還懂這裡，真諷刺。」

「其實原本我該唱的不是那首，自己要求下才改的。我到現在，佩魯話幾乎不會說，只有那首歌還記得怎麼唱。」

「比較適合在臺上的應該是你。」

哪有，我才來......一兩個月而已。我連低音都合不好哪敢穿女裝上去飆高音。

「一兩個月，那我更沒資格了。」小小冷笑，洛娥手掌抓著手臂，叉在胸前緊緊扭著。

「我也來不過一兩年，那時和你們一樣都是平地人，不過是長著兔耳朵。」

「......昨天也是。」

沒聽見，蓋過的是遠方傳來，葉安的叫聲。

「诶诶诶诶诶！黑色焦掉的地方不能吃餒！吐掉！快，吐掉！矮噁......不是吐我手上啊啊啊啊！」

我想再讓她說一次。

她閉起眼搖搖頭，又拿起一串往嘴裡塞。

「沒事。」

「你昨天......半夜有聽到樓上什麼事嗎？」

沒事！

之後我仍拿著盤子，走去其他地方。

她在後方跟著我，自顧一份又拿一份。

被她拿光我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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