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浮萍

没想到艾伦能变成巨人。

驻扎兵团的皮克西斯司令赶到，虽说费了些力气达成沟通，但在阿尔敏劝说下他同意了利用变成巨人的艾伦，扛起城门附近的巨石，把豁口堵住。三笠回想起，当艾伦完好的身体从巨人体内脱出时，她冲上去抱住对方嚎啕大哭的样子，顿时羞红了脸。

经此一役，人类宣布了百年来对巨人的第一场胜利。

话虽如此，但王都的人非常忌惮艾伦的能力，甚至想把他处刑，最后由调查兵团团长艾尔文·史密斯和兵长利威尔出面，强调了艾伦对人类的价值和可控性，总算把艾伦保了下来。

代价是，艾伦加入利威尔班，但是作为监视对象，而非成员，一旦他表现得失控，将由利威尔兵长把他斩杀。这是个大家都满意的结局，只有三笠心中苦闷，因为这意味着她轻易不能再见到艾伦。而阿尼又去了宪兵团，这下她连斗嘴的人都没了。

“可恶的矮子……”

三笠口中的矮子，指的是利威尔兵长，虽然身高不突出，但他战斗力奇高，也正因如此才会把看管艾伦的工作交给他。据说他已经和韩吉队长合作，正在研究艾伦巨人化的秘密。一想到艾伦可能要被脱光衣服检查身体，三笠的脸色就不免再阴几分。

虽然关于巨人的信息艾伦概不知情，但他苏醒过来后提供了一条及其有用的情报：他位于希干希纳区的家里有个上锁的地下室，钥匙已经被父亲交给他了，那里大概率有他为什么能变成巨人的真相。艾尔文团长对可能存在的世界的真相很感兴趣，已经将玛丽亚之墙的夺回计划提上日程，时机一到就会展开下一次壁外调查。

和蔼可亲的养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三笠其实并不关心，她想要的，不过是艾伦再回到她身边。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候，三笠·阿克曼才会表现得像个在青春期的少女。

另一边，金发少女感受到了射进窗户的阳光，她揉着太久没处理的长发从床上起身。

宪兵团的宿舍是二人间，是真正的二人间，比起训练兵团不知道豪华了多少倍，要是那个家伙也加入了宪兵团，自己恐怕要和她把这上下铺都弄塌了也说不定。

“唔——”阿尼穿了万年不变的外套完成了洗漱。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阿尼，我说你啊，晚上睡相太差了吧，我都不敢叫醒你。”说话的是希琪·德利斯，阿尼的新室友。她穿着花哨的裙子，脸上涂满阿尼叫不出名字的化妆品，连指甲也不放过。

“是吗？”那是因为我每天深夜出门收集情报，阿尼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

“还有啊，你连休假都穿着制服，就没想着打扮一下吗？”希琪双手抱胸，浑圆的乳房在她那“精心打扮”的衣服下被托起得更为明显。

啧，要是那个婊子在自己面前这样，今天的早饭就是她的那对馒头了，“我对这里的流行品味不太熟悉。”

“嘿~，是吗，我可以给你建议嘛。”希琪摇晃着身体，短卷的软发蓬松地展开，那对丰乳颤抖的更为明显，“比如带点好看的发饰什么的，你这么独来独往是不行的！”

希琪伸出手指在空中无端地摇摆：“你还记得我们报到的第一天，那个叫马尔洛的吗？你小心之后和那个死脑筋一样被排斥噢。”

“马尔洛吗？”阿尼有印象，是个锅盖头，也是个热血笨蛋，刚来的时候他就区内在什么情况下允许使用立体机动装置这种蠢问题骚扰了支队队长一整天，是个把“肃清渣滓，改正风气，重铸兵团荣光”当作人生信条的怪人，为此没少被希琪当面调侃，不过，“他还不错。”

“诶？”希琪瞪大了眼睛，似乎非常惊讶阿尼的发言，连一向慵懒的眼神都多了几丝阿尼看不懂的戒备。

“我在训练兵团的时候，也认识一个认真过头的家伙，他们，嗯，都很——”

“嗷！我懂了！”希琪的食指已经点到了阿尼脸上，“你喜欢那家伙吧，我说我说，要去见他的话，你得好好——”

“你突然提起马尔洛，才是一直关注他又不敢说吧！”

希琪忽然沉默了一瞬：“什么嘛，我怎么看得上那样的笨蛋！这是给你的信。”

“谢谢。”阿尼接过信件，她昨晚其实就看过了。

“没想到还有人关心你啊，是你喜欢的那个家伙吗？”

呵，是莱纳，是自己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他把自己在调查兵团了解到的情报用聊家常一般的话说了出来，其实就是为了要确保自己在第五十七次壁外调查时，把艾伦·耶格尔夺回。

“希琪，我有正事拜托你，明天的区内巡逻，可不可以为我代班？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可以是可以，不过休假就是让人处理私事的吧，今天不方便？”希琪眯着眼睛看过来。

“没办法，得配合对方的时间。”

“那，你欠我一个人情哦”希琪眼神中尽是嘲弄，然后甩过来一张人像画，“帮我找个人，是我五天前就接到的任务。”

交换条件吗？这人够精明的，不过阿尼没有拒绝的理由。

“所以呢，你的情郎是个怎样的男人？”

阿尼吸了口气：“是个十五公尺高的巨人。”

“……你不用勉强自己讲冷笑话的。”

也罢，反正不给自己找点活干，就会忍不住想着明天的事，越来越焦虑。

阿尼在河岸边走着，转头却看见那个被希琪嘲笑的马尔洛，他正拦着几个宪兵团的长官，看样子那些人准备倒卖宪兵团的补给品。

“侵占公共财产是……是犯罪！”

“啊？你小子，怎么休假了还来烦我。呐，这个给你，找个女人玩玩吧！”

长官狞笑着把一枚铜币塞进马尔洛的口袋。

“不……不不行！”

“嫌不够是吧？”

长官恼了，挥起枪托砸在马尔洛头上，又补上几脚把后者踹倒，准备扬长而去。

马尔洛咬着牙瞪着眼，却没有办法，这时候一杆枪递到他眼前。

“要动手吗？我可以稍微陪一下你。”

“阿尼……”

怒火在眼里跳动，青筋在额边暴起，最终马尔洛还是吐出一口浊气，形体瘫软了下来。

“呐，阿尼，你说过你也认识一个有勇气反抗社会洪流的人，如果那个人在这儿，他会开枪吗？”

“会吧。”

“你——们——俩——在干什么？！”希琪叉着腰出现在他们背后。

“你为什么整天盯着那群腐败的长官？都休假了就不能找点别的事干吗？还有你！休假时候谁准你把枪拿出库房的？”

“我接下来要执行任务去找人，可能会遇到危险。”

“谁让你真去了？！稍微走两圈问问人，最后说找不到，就行了，还要我教你吗？唉，都怪你们，我要登不上游玩的渡轮了，把枪给我！”

希琪宣布自己会把枪交回去，然后去购物，作为赔偿马尔洛要帮她提东西。

吵吵闹闹的两人从阿尼身边远去，她突然觉得，有自己决定的使命真好，有不会伤人性命的目标，真好。

在内地离家出走的富商之女，与在野外被巨人囫囵吞掉的女兵联想起来，也挺讽刺的。

阿尼从史特拉曼家出来后来到了图书馆，在这偶遇马尔洛和希琪，便一起梳理起案情。作为商会会长的父亲对宝贝独生女的情况一问三不知，美其名曰“互不干涉”，令人生疑。不过阿尼本人的家庭也不见得美满，无法判断这是不是正常的父女关系。

“简单来说，马连商会是在玛丽亚之墙地区进货，转销至席纳之墙的零售商，靠价差获取利润，现在他们已经没落了，目前最大的业务，是载人马车的运输业。”

“原来如此，谢了。”

“所以，休假中的我们为什么会在档案馆啊？”希琪从刚才开始就在发牢骚。

“因为我在找那个商会会长的女儿，那是你交给我的任务。”

“我觉得阿尼重视任务的态度很好。”

“……你们俩一个比一个死脑筋。”

希琪想到那富家女很可能在外面花天酒地，于是翻起了盘查记录，果不其然发现了后者两年前晕倒在酒馆门口被宪兵发现的记录。阿尼循着记录来到那家酒馆，揍了一顿持有违禁药物的小混混，从他们那儿得知富家女是酒馆常客，还有个男朋友。还有一条信息也让阿尼很在意，据说不止她，还有道上的，带礼帽穿西装的人在找那个富家女。

“坎伯·伯尔兹”阿尼查看着男尸的身份，是目标卡莉·史特拉曼的男友，已经死了吗。

麻烦的案子，阿尼查到卡莉的男朋友，专门接触妙龄的女子，之后那些女人就失踪了，本以为是这个男人贩卖人口，没想到他居然死在自己凌乱的住处。

这里是史托黑斯区的“垃圾堆”，鱼龙混杂，连宪兵都不来这儿巡逻。阿尼环顾房间，在衣柜里看见一个本来上锁，现在已经被打开的箱子，里面空空如也，想必是来晚了。

“喂！”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自己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关上门？

阿尼来不及思考，跃起奔向那扇半掩的门，在被拉开之前用全身力气拉回来。

“嘭！”

“怎么回事？！”外面的人怒骂道，阿尼不理他，迅速扣上门锁，那人拍了好一会儿门才悻悻离去。阿尼瘫倒在地，剧烈的心跳让她失掉平日的洞察力，也错过了一个出现在房间里的身影。

“你干的？”戴礼帽的男人发问，帽檐的阴影下是不怀好意的笑。

“不是。”阿尼强压下不稳的气息，努力摆出淡然的模样。

“那为什么关门？”

“让人知道我在这儿，会很麻烦，我会被当作重要证人接受问询，但我明天还有要事。”阿尼瞥了眼还在飘扬的窗帘，原来他是这么进来的，身手不容小觑。

“我也这么觉得，把这事报告上去也很费事，所以最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来过，你明白吧，宪兵小姑娘？”

要灭口的意思，阿尼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如果有必要的话——

房间里的氛围顿时紧张，两个人盯着对方，战斗一触即发。

“在这动手，咱们俩都落不着好。”男人笑了，收敛起危险的气息。

“我只是个弱女子。”阿尼庆幸这个男人不是蠢货。

“我还不至于判断不出对手的实力，你的架式挺特别，在哪里学的？”

“……你是来找卡莉·史特拉曼的吗？”阿尼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试探对方目的。

“不是，我来找这个刚死没多久的男人，他跟你说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情侣关系。”原来他不是情报里说的在找卡莉的黑社会，阿尼只觉得这案件牵扯的人和事越来越多。

“哼，有意思。既然鱼死网破对大家都不好，不如和谐友爱地合作一下？”

“不好意思，我跟这些事件没关系。你可以相信我能保守秘密，先走了。”阿尼预感到会很麻烦，怕是会影响到明天的行动。

“别急啊。”男人拦住她的退路，“那我们先解决你的事情好了。你来这是干什么的？”

“找我的亲生父亲。”阿尼撒了个谎。

“长什么样子？”

“我在母亲工作的旅馆出生，只听妈妈说过他高大又威猛，喜欢戴礼帽。”

“这可不是有用的线索。”

“你敢断言绝对不是你吗？”

“我敢向我妹妹发誓，绝对不可能。”

史托黑斯区曾有过模仿王都建造地下城的工程，但没有竣工，留下一片废墟，如今被围了起来禁止平民进入，只是阿尼和礼帽男看见的并不是宪兵团的标志，原来是有人私自把这儿占据了，显然有地下势力在此盘踞。

“嘿，我小时候就在地下街长大的，看见这建筑就跟回家一样。”

阿尼转身就跑，没过两步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钳住。

“好狠心啊，爸爸。”阿尼低头估算距离，随后一脚扬起！

男人反应比预想中快，一个仰身就躲过了，手都没松开，这恐怖的战斗直觉让阿尼直接想起那个女人，不，甚至比那个婊子还要——

“喂喂，这么快就到讨厌爸爸的年纪了吗？”

两个壮汉出现拦住阿尼和礼帽男，问他们有何贵干，礼帽男却揽住阿尼：“都到这了我们还能来干什么？”

等阿尼反应过来自己被骗时，她已经被两个穿着护工衣服的女人上下体检了一番。

“我说啊，”其中一个用手肘向另一个，“这是匹黑马啊！”

礼帽男甚至想到让她先换下宪兵制服，导致现在的她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事。阿尼跟一群衣衫不整的同龄女孩一起，推挤着走到一个破旧舞台的幕后，台前则有阶梯通往一个八角擂台，围上两人高的铁丝笼，让里面的选手没有任何退路。阿尼看见已经有两个女人在笼里，身上一件遮掩的衣物都没有，靠在对角的铁制栏杆上，阴冷地望着彼此。

周围喝彩声不断，有些观众甚至戴着面具，不难想象其真实身份之光鲜。整个场地应该是从一个废弃的剧院改建的，光源不多，显得整体昏暗。剧院的座位均保留下来，女人们从舞台上亮相，脱下衣服后与自己的对手并排，迎着观众的掌声和目光走进擂台，门在她们背后拴上，肉搏开场。

自己可是负责这个区的宪兵团一员，都没想到地下还有这样的犯罪行为。阿尼环顾四周，发现出口处均有两名以上壮汉把守，戴着护具拿着武器，就凭她一个人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贸然变身巨人会给那两个人带来麻烦，也否决了。

先静观其变吧。

“女士们先生们，‘斗兽场’今天的揭幕战，当然要炒热气氛。台上的两位选手，从去年出道开始只输给过三个对手，分别是我们的两位王牌选手，以及彼此！转眼间她们在这温馨的大家庭里度过了十八岁生日，也能挑战自己的第一场死斗，哎——偏偏抽签的对手，竟然，又是彼此！哎呀哎呀，这可真是天赐的复仇战机会，也是一场血腥的成人礼，更是在场各位见证的缘分啊！”

“感恩守护城墙的三位女神，才让我们在墙内还能有点娱乐啊！”

全场哄笑，阿尼则不免思索起来：这地方已经经营起码一年了，看来早和政府私下达成协议，只是没想到观众有这么多，甚至有信奉城墙教的人，真是群禽兽。

等等，如果失踪的卡莉·史特拉曼是被她的男友送到这里……

“那么，大家都很熟悉了，我们这里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场上的死斗已经开始，无法冷静下来的阿尼只好先观察场上：两名选手看来都有练过格斗术，那应该就是她们此前鲜有败绩的原因，但此时的对手和她们一样有练武经历的话，就不可能轻易拿下了。

果不其然，在扫腿摆拳均不起作用之后两个女孩很快开始了扯头发互殴，也让没见过她们这一面的观众沸腾起来，主办方趁热做庄开注，引诱观众们赌哪边会赢。

“啊！”一个女孩咬住另一个的手臂。

“哦！”一个女孩戳中另一个的眼睛。

涎液滴在手臂上，泪水从眼窝中流出，毫无疑问这场笼斗将变得更加兽性和血腥。

她们朝对方冲过去了，鞭腿正蹬只能给对手留下不大不小的伤痕，她们可不满足于此，皮开肉绽才是这地下的本色。

“砰！”她们撞在铁笼边缘，拼命用指甲抓挠对手的皮肤，鲜红的血痕很快遍布两位选手的胴体。

还不够，还不够！

两女的拳头狠命砸在对手的鼻子上，顿时血流如注，连呼吸都不通畅，于是她们张大嘴巴呼吸，倒是让鼻血从嘴角流下，活像吃人的恶魔。

对了，我们都是吃人的恶魔，看看谁先吞噬对方吧，贱人！

尖牙利齿很快咬穿肌肤，给那不复细嫩的白皮添上猩红，两女却很愿意在死敌身上完成更多画作：先是手臂，再到肩颈，顺着胸乳往下，数过肋骨，爬过腰腹，抵达了作为两位少女能出最多蜜汁的花田。若不是耐心不允许，她们甚至能把那黑色的森林铲光，但是，该上正菜了。两女一口咬住对手那滴水的性器，不顾来自对方的猛烈反扑，誓要摧毁敌人的要害。

“唔唔唔！！”

两具娇躯翻滚绞缠着，两张嘴越鼓越大，却始终没有松开，就这么滚了十分钟后，两个女孩停止了动作，留在上位的女孩在众目睽睽下爬起身来，一双眼睛似又恢复明晰，全然没了方才的暴戾，然后——

“呜哇！”她吐出了嘴里的淫白血红，在地上聚成一滩。她轻笑着，跪坐在已经晕倒的死敌身上，肉蚌大张盖住了那可怜女孩的口鼻，慢慢等待对方回光返照时的震颤，和随后的死寂。

“揭幕战已经如此精彩，焦点战只会更加刺激！诸位稍安勿躁，接下来是我们的新人战，焦点战将会在随机的某一场新人战之后打响，这是为了保证各位不会在中途离席，也为了营造惊喜感！”

阿尼可不打算在这些人面前脱光衣服打架，对手是三笠的话另说。她的眼神在观众席扫荡，果然看到那戴着礼帽的高大身影站在阴影一侧，对方也瞥见她，脱帽施了一礼。

真想揍他啊。

就在这时居然有另一个戴着礼帽的男人被众星拱月地走到前排，阿尼想起了酒馆的情报。

难道说这里真的和卡莉的失踪有关？

两个新人被胁迫着上了擂台，犹犹豫豫地不敢下手，除了缠抱以外也没了其他动作，观众席很快吵闹起来。

“哎呀哎呀，两位明明互相不认识，却不想伤害对方吗？这是何等高尚的情操啊！”主持人挥挥手，两个壮汉冲上台去，配合着外面的工作人员把她们竖着吊在布置灯光的横梁上。两女拼死挣扎的对象很快从壮汉变成对方，因为只有攀着对方才能维持呼吸，但对手也想把她压下去，于是两女纠缠在一起越来越紧，直到她们失禁，股间不断漏出黄色的液体，手脚都垂下，主持人才吩咐撤下绳子。

“可惜了，新人战本来是不用出人命的。”主持人意有所指，在幕后剩下的女孩们心里直发毛，最终只能选择妥协。

“呀啊啊啊！”两个新人交错的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双双倒了下去。

“平局！哎呀哎呀，这对新人来说可真是少见呢，下一对！”

两个新人跪在地上一起向主持人求饶，主持人慈爱地听完她们的诉求，又向观众张开他的双臂：“和两位新人的巨乳相匹配的是她们的胆量！她们想来一场二对二，观众们觉得如何？”

场上爆发热烈的掌声，又有两个新人被赶了上去，台上一时鬼哭狼嚎，惨叫连连。

阿尼是下一个，她看向自己的对手：“你要是配合的话，我会让你少吃点苦头。”

那个女孩忙不迭点着头，怯生生的眼神告诉阿尼对方根本没有战斗能力。阿尼已经问过一圈，这些女孩全是被用各种理由坑骗过来的，但没人听过卡莉·史特拉曼的名字。

“女士们，先生们！死斗乱入！我们的焦点战即将打响，有请两位选手上台！”

两个女人出现在幕布后面，阿尼的眼神来回打量，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翻起巨浪——

太像了，可以说是自己和那个婊子的翻版。

两个女人的眼神都透着疲惫和麻木，一个正在扎起铂金色的长发，另一个甩着乌黑的短发，健硕的身体上伤痕累累，仔细看各自少了一个乳头。她们都没有看着彼此，却有一个无形的气场把两人笼罩，把其他人隔开。

“要说这焦点战啊，当然是排行榜上的第一第二名，黑发的称号是‘巨人杀手’，金发的叫‘兵团屠杀者’。她们和别人打没有败绩，和彼此斗净是平局，哎呀哎呀，绝对是宿敌啊！至于为什么能分出第一第二，那是因为上次她们斗了个两败俱伤，乳头都被对手咬掉，在台上晕了五个小时，最后是‘巨人杀手’先爬起来，才把她算作第一名的。”

“砰！”一只拳头砸在幕后的墙壁上，阿尼的眼里闪着漆黑的火焰。

凭什么？刚才的两个新人同时倒下，可是算平局的，而那两个人的战斗却硬是等到其中一个醒来，把胜利判给黑发，这公平吗？

阿尼从幕布后看向舞台上面无表情的金发女孩，心中的愤慨涌上来，甚至她想替金发女孩出战，把黑发婊子虐杀在台上。

这是在迁怒，她明白，只是……

“三笠，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啊！”阿尼的嘴唇抖动着，几乎要把“想”字咬碎。

“但是今天！不会再有争议了，因为在这场死斗中活下来的，才是胜者！”

“喔喔喔喔喔喔！！”全场氛围被带动，观众翘首以盼。

阿尼默默看着那两个背影，和脑海中某个想象重叠在一起，不知不觉把手攥紧。

一定要赢啊。

她们肩撞着肩一起走上擂台，门一关上就厮打在一起。主持人连“开始”都不喊了，观众也乐于见到这疯狂的场面，纷纷呐喊起来。

粉拳在死敌脸上开出血红的花，赤脚在宿敌身上结下淤青的果，台上的两匹雌兽根本不打算防御，只是一味地进攻，誓不让对手身上留下一块好肉。

“啪！”“啪！”

开战后十三分钟，两女仍然保持着相当的节奏对攻，黑发的好几发勾拳把金发打得摇摇欲坠，金发的连续鞭腿让黑发的腿不得不悬着，站都站不稳。体力的快速消耗下让她们的每个动作都挥出咸湿的汗水，让布满灰尘的擂台光滑不少。

“啪！”“啪！”

开战后二十五分钟，两位斗士迷上了对手的胸部，每一拳绕着圈殴打在乳肉上，每一脚抬高了蹬踹在乳晕中，于是除了血水飞溅描绘的暴力美，观众还得以一窥乳液乱喷的性感。两位斗士拼命击打，像是要把死敌胸前鼓起的肉团打凹陷进去。

“啪！”“啪！”

开战后三十四分钟，两女侧躺在地上，长腿互相压着，手上交替攻击不停，仍精准地落在对手身上每一个可能引发惨叫的部位。她们的胸已经干瘪下去，乳精混着血丝在灰青的皮肤上流淌，失去乳头的伤口看起来更加恐怖。

“啪！”“啪！”

开战后九十八分钟，黑发女孩和金发女孩晕倒过一次，在观众等不及的催促声中主办方往笼里倒了一桶冰水，让她们勉强醒了过来。她们哆嗦着靠近彼此，红肿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有手脚还是胡乱挥舞着，偶尔落到对手的身体上，引起一阵哭喊和呻吟。

“啪！”“啪！”

开战后一百零四分钟，仍在血战的女斗士们重新燃起了斗志，在地上翻滚着互殴，好像每一下如果不能带出血，就不算作攻击。她们喘着粗气，对视两眼又吻住对方，想夺走死敌的空气令其窒息，两具娇躯蠕动着，四肢翻绞着，让观众也不由得屏住呼吸。阿尼看着两张越来越狰狞的脸，想起那个女人。

三笠，我要在你脸上逼出这个表情。

“啪！”“啪！”

开战后一百三十九分钟，一对美人已经成了血人，即使张大嘴巴都呼吸不畅，只因死敌的某处皮肉堵在喉咙上方，卡在后槽牙缝间。她们刚刚才发现死敌的阴户还是完好的，这可不能接受。一只手狠命掏进了那本应被爱人开发的秘处，淫液被当作糖浆挖出来，两女忙不迭把嘴凑上去，试图补充失血过多而缺的水分。白浆无法解渴，收缩的阴道也无法止痛，一对宿敌同时嚎叫着喷射出身体的精华，浇在对方脸上，让这血腥场面多了一团淫荡。

阿尼的心脏几乎要从身体里蹦出来，她全神贯注地看着笼中的死斗不休，两手握在胸前，简直像在祈祷。

你能赢的，你能赢的，你能赢的……

两位女斗士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有人却往铁丝笼的两角各丢了一把刀子。

“哐当”的声响传来，吸引了金发女孩和黑发女孩的注意力，无法蹲下的她们只好朝前扑倒，伸手够到那闪着寒光的小刀。

她们再站不起来了，趴着爬向宿命中的对手，那浑浊的眼睛却让阿尼感到害怕。

不，不要这样，不要觉得同归于尽也是个好结局，你应该名正言顺地打败她，踩着她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两女越爬越近，刀尖几乎对到一起——

“斗兽场体验结束！该闪人咯！”

一只手拉起阿尼，三步并作两步从舞台跳下来，直冲向出口。守门的大汉被男人几下放倒，大门也被那摔倒的壮硕身躯撞开。

惊叹声，尖叫声，欢呼声在阿尼身后响起，她却无权见证那个结局。

男人带着阿尼四处逃窜，然而不熟悉地形的他很快被追兵发现。

“他们在那儿！”

这下轮到阿尼反过来带路了，然而追兵太多，不一会儿就把他们逼到死角。

“别反抗，我暂时还不想杀你们。卡莉·史特拉曼在哪儿？”在剧院出现过的戴礼帽的男人用低沉的嗓音问。

“不知道，我也在找她。”

“早跟我说不就好了~”阿尼的“搭档”如此说着。

“你知道？”

“不知道。”

对方扶着额头，沉吟一会儿说：“两位跟我去一趟工业区吧，那里有个大型废弃溶液槽，我常常把垃圾丢进去。”

“但我知道她会去哪儿。”男人得意洋洋地开口，“她偷了你们的账本对吧，上面有客户名单，一旦曝光会有大麻烦。那么带着一桶火药的卡莉小姐没有回家，男朋友也死了，她会去哪儿？”

“继续说。”

“做个交易如何？你把这小姑娘放了，我带你去找人。”

阿尼在马车里拼凑着线索，对面坐着地下势力的老大，身旁是一个小混混。她们把阿尼扣作人质，让那个男人把卡莉找出来。

小混混把阿尼放在上衣口袋的戒指拿出来把玩。

“我说，能不能把戒指还给我？”

“那可不行，小娘们。”他说着把戒指的暗锋拨开，“这玩意儿还真别致。”

“真够蠢的。”

“轰！”

阿尼把一条手臂局部巨人化，瞬间冲破了马车，把那两人连同马夫甩飞。

摔到墙上的老大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阿尼不是常人，连忙抽出刀子戒备。然而从烟雾中走出来的阿尼利落地夺刀，只一个扫腿就把他放倒在地。

“坎伯是你们杀的吗？”

“咳…咳…不是，我们查过他，他跟卡莉不是一伙的。”

“但是账本到今天为止都藏在他的住处。”

“什么？！不…不可能！我明明派人去搜了……”

“砰！”一颗子弹打穿阿尼的胸膛，她胸衣被染红，一句话都说不出就倒在地上。

“对啊，你派的是我啊，大哥！”

“原来是你……”

“砰！”

阿尼在恢复身体后跟踪那个叫陆的小混混，闯入他们的据点，在所有人鬼哭狼嚎地逃出那屋子后，之前那个礼帽男才背着手上楼。

“你可真会偷懒。”

“饶了我吧，我可是刚和一群壮汉操练过，还顺路把你的宪兵制服拿回来了。”男人扬了扬手里的衣服。

“谢谢。”

“我该谢谢你，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混进去。”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先把真相捋清楚吧，坎伯负责把那些无依无靠的穷苦女人骗进地下女斗场，礼帽比我低一档的那个沃特负责地下城的运营，这俩都不像是能搞定政府的。”

“这个我也猜到了，真正的幕后运营者是史特拉曼父女，但是卡莉因不明原因偷走账本潜逃，她父亲才会委托宪兵团找人，毕竟政府也是他那边的。”

“现在我们知道了，那个叫陆的混混想造反，联合卡莉和坎伯想把沃特拉下来自己上位，所以把卡莉藏在自己的据点，然后勒索史特拉曼先生。但是之后卡莉从坎伯住处拿走账本，坎伯自己反而被灭口，恐怕就是史特拉曼先生的安排了。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目的。”

“你也没说实话嘛，你真的在找你的父亲吗？”

“我只有养父，不过事到如今能不能找到生父我也不在意了。”

“我曾经也养过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我把自己会的技能，不管好坏全部教给他。”男人点起一支烟。

阿尼想起自己的养父，那个男人也是一股脑把自己的格斗术倾囊相授给阿尼。

“然后我把他一个人丢在处处是危险的环境，让他自生自灭。”难闻的烟味让阿尼皱起了眉。

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强迫阿尼加入战士队，一路到帕拉迪岛孤立无援的境地。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我没资格做一个父亲。”

但是那个男人在出发前向阿尼表达了歉疚，他请求她活着回去。

“有没有资格我不知道，但那个孩子一定想听你一句道歉。”

“说完了吗？”一个女人从密室里现身，“我等你们离开都等得不耐烦了。”

“能迎接淑女期盼的目光，那可太荣幸了。”男人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其实我需要的信息只有一条，即史特拉曼先生是幕后黑手。接下来大人物们怎么洽谈利益就不归我管了。晚安，两位美丽的女士。”

“噢，对了，”临别之际他把脸凑向阿尼，“朝我扑上来的女人太多了，但我知道自己不会有孩子，因为我在抛弃她们之后，隔一段时间就会把她们的喉咙割掉。”

“你这人真够恶心的。”

男人走了，阿尼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卡莉·史特拉曼也点起一根香烟，阿尼悄悄往窗户挪了两步。

“你父亲在等你，我们回去吧。”

“我听到你们说坎伯死了，真可怜啊。”

“你应该也是经营者之一，为什么叛逃？”

“因为那是父亲强加在我身上的‘使命’，你是父亲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乖乖女吗？我曾经是，现在不是了。让我袖手旁观又做不到，于是我才想和坎伯一起离开这里。”

“我……曾经也是，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了。”

“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你能不能当作没找到我？”

“我还有个问题，你对地下女斗场有什么想法？”

“你可能以为里面都是被骗来的可怜人吧，其实不止哦，也有些人是主动报名的，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不死不休的宿敌呢。”

“如果是你呢？如果你有一个无论如何都要打败的敌人，你会怎么做？”

“如果真有让我那么恨的人，拼上这条命我也要把她拉进地狱。”卡莉凝视着阿尼的眼睛，认真地答道。

当晚，阿尼把查到的部分真相告诉史特拉曼先生，威胁他不要再过问卡莉的事，然后回宪兵团支部给卡莉伪造了一张通行证，在喧闹的酒馆交给她，又回到支部撰写起任务报告。

忙完这些已经是后半夜了，阿尼在宿舍看到希琪送她的礼物，是玫瑰花形状的发饰，还留了张字条叫她打扮了再去约会。

“呼……”

真是漫长的一天，阿尼在浴室冲着身子，又想起些和地点相关的不美好的回忆。

她一向没什么好运，唯有这次命运让她避免了卡莉的悲哀，因为父亲交给她的使命，和她自己的愿望，是重合的。

爸爸，我的使命是——

俘获艾伦·耶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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