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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0開始的聖殿騎士團生活》(一~六)Starting Life as a Templar Knight from Zero、《德爾斐的憂患之子》The Careworn Son of Delphis,2

小说:《德爾斐的憂患之子》 2025-09-02 08:13 5hhhhh 2630 ℃

  達米安累了,言下之意,想下班。

  「好的,神父,在下明白。」服事兢兢業業地回答。

  回到本堂神父的住所,就在教會的附近,步行即可進入公司,每日上班的距離。

  到了寢室,達米安褪下漆黑的神父長袍。

  將一頭棗色長髮隨意用緞帶紮起,他換上一身絲綢荷葉邊襯衫,配一條黑色緊身馬褲,腰間束著一條皮腰帶,打了那個年代常見的,裝飾性的結,再換上一雙流行的馬靴──變得完全不像神父,反而像個年輕的紈褲子弟。

  就是日日與他相對、晨昏定省的信徒們,在街上見到他,也完全認不出他來。

  達米安策馬,「駕」,打了馬蹄鐵的坐騎隨他驅策,往主堡.香波的方向駛去。

  當達米安直接從打開的窗戶,翻入華利斯的臥室時,那人還在睡覺。

  華利斯一絲不掛,薄被幾乎從他身上滑下,露出他誘人的肉身之上,長期與人對劍、征戰所留下的斑斑舊痕。那是戰士的傷疤,對騎士而言很榮譽。

  然而,達米安如同鷹隼般的銳眼,立刻瞟見華利斯的左胸上,那一把明晃晃的玫瑰金色,凱爾特十字模樣的「懲戒鎖」。

  在人的乳頭上打一把鎖,相當於把人當成家畜,跟在牛的鼻子上穿環差不多。

  『華利斯怎麼有這種東西?』過去,達米安從沒見過華利斯裸體,不由吃驚。

  『誰弄的?怎麼弄的?何時弄的?日後加入騎士團,團規可是要與其他兄弟同睡、同吃、同浴,這種東西要是被別的男人看到,會怎麼想?』達米安忖道。

  華利斯一頭紅髮留得極長,垂過腰下,長度超過屁股。他睡覺時,天鵝絨紅綢緞般的頭髮,散得滿床都是,像個時下流行的「騎士浪漫譚」裡待人拯救的公主。

  達米安十分謹慎。他關上窗戶,將窗戶的鎖扣上,拉上窗簾。

  原先透入天光的室內,頓時變得幽暗,更適合睡眠。這讓華利斯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達米安動作得很輕,連同房門也鎖上。至此,他才敢坐到床上,臥在華利斯的身側。

  此時的華利斯半睡半醒,還以為枕邊人是里歐,便一把搭上那人的腰。

  只覺那人的腰十分清瘦,無絲毫贅肉,可略是精壯,手感不像里歐那種少年的纖腰。

  華利斯摸了摸,覺得膩手,乾脆把頭一把枕到達米安寬闊的胸前。

  達米安的嘴角漾出笑意,一隻大手摟住華利斯焦糖色的裸背,才發現骨肉均勻的背上,竟有舊的笞痕,且不少。已經結痂,變得粗粗的、一條一條的。

  達米安細膩的手指摩娑著手下的笞痕,輕聲問:「是誰用鞭子打過你的背?又是誰在你的奶頭上安了一把鎖?堂堂盧門家的嫡子騎士,給誰當過性奴?」

  「……」達米安的聲音不大,卻把華利斯澈底驚醒。

  華利斯睜開火紅色的雙眼,定睛一看,只見一名俊俏的年輕男人,就躺在自己床上。

  更要命的是自己正把臉枕在他胸前。

  華利斯甚至完全沒反應過來,此人正是不久前才見過的達米安。

  他獃望著達米安,與對方四目相接甚久,達米安也沒別開目光,任由他看,伸手撫摸華利斯披在背上,那一襲瀑布般的紅髮。

  良久,華利斯終於意識到這人確實是熟人,「神父,是您?怎麼……」

  ──到底他媽的、天殺的、你怎麼會在這裡?!

  達米安會從窗外翻進他的房裡,是華利斯完全沒意料到的──畢竟他的寢室可是在二樓呢!

  「噓……」達米安用拇指輕輕按住他的唇瓣,示意他小點聲,「你平常睡覺都這樣光溜溜的?」

  華利斯沉睡的、仍沾點體液的性器,甚至觸到達米安穿著貼身馬褲的大腿根。

  這問題很刺人。華利斯不由得羞紅了臉,「不,當然不是……!」彷彿他仍是個在懺悔室裡告解的罪人。

  達米安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神情輕鬆地說:「別緊張,華利斯,這裡不是教會,我沒穿黑袍,別當我是你的神父。我與你年紀相仿,不過是你認識已久的朋友,可不是麼?」

  聞言,華利斯暗自鬆了口氣,可心中猶不踏實,「請聽我解釋……」

  「你昨晚幹了什麼好事?」

  達米安一隻大手伏在被子下,游移至華利斯的腰臀間,沿著屁股與腰肢間的起伏線條,來回撫摸,「今日清晨,你還在睡大覺時,你爸跑來向我告解,說你做了天理不容的事,要把你抓起來,否則波納法伊茲惹動神怒,會像索多瑪、蛾摩拉一樣被毀滅。」

  達米安說話時笑盈盈的,儼然不像個神父,甚至有點打趣的意味。

  對此,華利斯卻淚眼了,「爸爸想把我丟進地牢裡?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住在他家裡,一舉一動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你管他怎麼知道的?他就是知道呀。」達米安捏了捏華利斯平素騎馬,鍛鍊得恰到好處的大腿肉。

  華利斯眼睛一熱,紅了眼眶,泫然欲泣,「我為波納法伊茲付出過那麼多,擊敗盜匪,處理跟狄菲特伯爵領的糾葛……我為此地流過汗與血,我是他的親兒子,嫡長子,他卻只想把我丟進地牢!」

  達米安挽住華利斯的頭,把他摁進自己溫熱的懷裡,「別哭,男子漢大丈夫,虧你是個騎士,有沒有點榮譽感?」

  「隨隨便便就在別人面前落淚?在我面前可以,在別的男人面前可使不得。」達米安用拇指摁去華利斯眼角差點滑下的淚水。

  華利斯仍抽抽搭搭的,喘了幾口粗氣,總算是忍住,把剩餘的淚全都縮回去;儘管臉仍舊紅通通的。

  此時,他的心中除了對侯爵的怒意以外,什麼情緒都不剩。

  「我騎了馬來。你快點把衣服穿上,我們離開波納法伊茲。」達米安單刀直入地說。

  華利斯一時沒反應過來,可很快就意識到達米安的意思──父王要派人來捉他,達米安這是來帶他跑路。

  「我們去哪?」儘管要被抓的人是他自己,華利斯仍猶猶豫豫的。

  自然,達米安的心中早已規劃過不同的路線:

  他曾想過,是否先去威尼斯?那裡離他的祖籍不遠,他是佛羅倫斯人。

  可聚集在威尼斯,想參加聖戰的人太多,可能等上十天、半個月,都等不到自威尼斯出發的商船。

  畢竟租用威尼斯的船隻所費不貲,教宗的錢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威尼斯總督漫天要價,隨著本來召集的騎士數量──三萬人,始終沒到齊,威尼斯便不肯開船,且每個月、每個月地不斷漲價。

  就這樣,約一萬五千名左右,欲參與東征的騎士們都被卡在威尼斯。

  為此,威尼斯總督沒地方安置他們,威尼斯的市民也不想與他們共處,騎士們便被驅逐到兩座海中之島上隔離──穆拉諾島,及布拉諾島。

  ──「朝聖之路」。

  沿著與中東之香料貿易的陸路走,到耶路撒拉附近後,至聖殿騎士團的基地,令華利斯正式宣示效忠,並加入騎士團,由此,方得支援聖戰。

  這是經過達米安的計算以後,最有效率與效能的方式。

  此刻的達米安可不會告訴華利斯自己的估算。

  他並不想害華利斯。

  一來,華利斯不會被抓去關;二來,自己與華利斯都能參加聖戰、支援聖殿騎士團,贖罪,然後上天堂。

  不論是對他自己,或是華利斯,都是百利而無一害。達米安認為這般決策,不但能令自己,亦能令華利斯滿意。

  「先走再說,後續我們慢慢商量。」達米安用力拍華利斯清瘦的小屁股,拍了個大響聲,「起床,睡到中午的小懶蟲,去穿衣服。」他收斂神色,低聲命令道。

  達米安畢竟是他的神父,華利斯早已習慣服從神父的指令,並沒有想到自己好歹是有爵位的人,驚得立刻自達米安溫熱、寬闊的身子上起來,果真一絲不掛地跳下床。

  第一次見到華利斯不只是光溜溜的,就連睡著的小老弟都看得清晰明白。

  華利斯是紅髮,他私處的毛髮也是火紅色,特別喜人。

  華利斯經常曬太陽,手臂、背、胸都是焦糖色,唯有慣穿褻褲的三角地帶白皙無瑕,嫩如荔枝,引人食指大動。

  達米安穿著皮革長靴,一隻腳踏在精美的波斯針織地毯上,另一隻腳直接踩在床上,背靠著枕頭,姿態頗為慵懶而閒適,銳利的眼神卻將華利斯精赤的身材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個遍。

  這令華利斯頗為侷促不安。

  達米安催促道:「都是男人,還怕看麼?小騎士,快換衣服,難道打仗時,戰友跟你一起洗澡、換衣服,你也這麼拖拖拉拉的?」

  華利斯心說:『不是這樣、』他就是感覺達米安看他的眼神,怎麼好像在視姦他?

  『神父必然是品性高潔之人,否則如何能當上神父?肯定不是這樣,是我自己思想汙穢……』華利斯自我欺騙般心想。

  他如何能知,達米安是美地奇家的小兒子,因為家裡人怕他繼承爵位、領地,才把他從小就送進索邦神學院裡讀書。

  逼他當和尚,相當於是斷了他回家爭財產的路子。

  可見,達米安從來不是自願當神父,不過是依仗著過人的聰明才智,成功自神學院內畢業,且取得神父的執業資格,而後被分發到這個教區工作。如此而已。

  男孩子要打理造型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

  在達米安灼人的視線下,華利斯也有樣學樣,揀了件荷葉邊襯衫穿。

  當時的流行是這樣:胸口有蕾絲,胸口間有交叉的絲帶,其下隱約可見胸肌間的乳溝。袖子蓬鬆,袖口再有一圈荷葉邊。

  打扮整齊後,雖是便服,不是軍裝,倒也能出門了。

  腰收得極緊,顯得腿長、屁股小,挺好看。

  達米安打量半晌,提議:「你頭髮那麼長,梳一梳綁起來罷。」

  確實,頭髮都垂到屁股下面,就這麼出門,路人見到,還以為他是怎麼了?失戀?從瘋人院裡逃出來?

  華利斯一時間有點無助,「我不會自己綁頭髮……」原來,自從里歐成為他的侍從後,幫他綁頭髮、梳頭就成了里歐的義務。

  能自己繫皮帶,穿靴子,已經算華利斯很厲害了。

  「哈,」達米安不由笑出聲。『小騎士身上果真有些難以言喻的喜人特質。』他想。

  達米安拍拍身旁,「你拿梳子和緞帶過來,我幫你綁個高馬尾,不然你頭髮會垂到地上。」

  最後,他幫華利斯用帶蕾絲的黑髮帶,梳了個整整齊齊的高馬尾,頭頂上漂亮的蝴蝶結非常招人目光。

  至於,他們最後是怎麼離開城堡的?

  華利斯本想像達米安爬窗進入那樣,從二樓跳下去。

  達米安卻說:「小騎士,你可是波納法伊茲的少領主,怎能作那種野蠻的事?我們就沿著平常的路出去。你每天怎麼出門,那樣就行了。」

  華利斯腹誹道:『天殺的破神父,你就那樣爬牆進來的,不是比我更野蠻?』想了想,又不敢說出口,只問:「要不要把劍和盔甲都帶上?」

  確實,有這個必要。

  可別人是正正經經地在村民歡送、侍從跟隨的情況下出征,如今他們兩個已成在逃犯人,帶那麼多重物,如何能跑路?

  更何況,達米安的家裡早已在聖殿騎士團裡寄存不少錢,都是要給他花用的。

  達米安自己也順手帶了些積蓄,畢竟這些年來,兢兢業業作神父,給神工作可不是白幹活呀。

  要給華利斯再置辦一套鎖子甲、鎧甲、寶馬、寶劍,鐵定不在話下。

  「不用,我在路上買新的給你。」達米安果斷道。

  「……真的?」這話令華利斯頗為心動。

  華利斯的舊鎧甲上痕跡斑斑,鏽痕斑駁,滿是被劍砍傷、被箭射出的口子;不論里歐再怎麼勤奮地上油、保養,依然黯淡,無法光亮如新。

  可見作為一名貴族子弟、名門之後,獲封騎士的華利斯有多麼貧窮?窮得只剩響噹噹的爵位,及其高貴的出身。

  「用天主的名義發誓。你要鎖片的,還是板甲,或是巴塞尼特式的都行。」有錢就是有尊嚴、自信。達米安笑盈盈地打了下華利斯的小屁股,「走了,窮光蛋。」

  華利斯有種錯覺:達米安好像一直在羞辱他?可對方說的又是實話,儘管頗為戳他心眼子,卻又無從反駁。

  兩人這一路上離開,走得是閒庭漫步,自在得很。

  期間,都沒遇上什麼特別需要應付的人。僕人們見達米安衣著華貴,都以為他是少爺的朋友,紛紛向兩人問安。

  唯獨即將成功離開城堡之際,撞見里歐。

  里歐只有必須被迫上教堂的時候才去望彌撒,就更認不出達米安了。

  見華利斯不知道要去哪裡,便問了聲:「主人,這是你朋友?你們想去哪?」

  達米安心想:『區區侍從,本尊要去哪,干卿底事?』面上沒變色,大手熟稔地攬上華利斯的肩膀,懶懶地站了個三七步,倚靠在華利斯身上,「趁酒館還沒關,我們兩個一起去喝點小酒。可以吧?」

  這理由給得太過正當,里歐竟全然無從拂逆起,「這位……公子?以前在下好像沒看過你。」

  「你一直以來都見過我,我也認識你。我是你主人很親密的朋友。」神父心安理得地回答。

  里歐很疑惑,華利斯也沒否認。

  「我們先走了,否則讓領主看到我要帶他兒子去喝酒的話,鐵定不行。」只撂下這句話,達米安便大手攬著華利斯的腰肢,大步流星地離開。

  一路上,里歐都偷偷跟隨。

  見達米安上馬,喊了聲「駕」,華利斯坐在後頭,抱緊達米安的腰,以「聖殿騎士團」的團徽「兩騎士一馬」的方式,往城外驅策。

  『……壞事了!』里歐的腦筋轉得比華利斯快得多,立刻聯想到昨晚主人曾告訴他,神父想讓華利斯東征的事。

  里歐急了,前去武器庫,忙提起華利斯那把還裝在鞘中的劍,用腰帶繫上。

  一路疾行,奔馳到馬廄裡,放出馬來,翻身便跨上華利斯的坐騎。

  那匹棗紅色的母馬.莉莉,見騎她的不是主人,怒得回頭向他嘶了聲,掀起嘴皮,露出牙齒。

  「妳主人被一個年輕的貴族帥哥拐走了,妳不要妳主人了嗎?!」里歐急得對一頭母畜生發怒。

  「嘶──!」莉莉頗通人性,隨著里歐馬靴踩在鐵蹬上,雙腿往她馬腹一夾,她便揚蹄,風馳電擎地追擊早已成功通關、離城那兩人。

  至於維特侯爵?

  管理農奴與農地、法律文件的簽署、應付他的領主(國王)派來的使者、管理進出口的貨物……莊園上上下下的事,都歸他管。

  直到日落時分,侯爵都忙得像顆轉不停的陀螺,根本沒空佈置捉拿親兒子和他姘頭的大事。

  管家向他報備:「侯爵大人,城門已經關閉,但是少領主與他的侍從自上午出城至今,都沒回來。」

  維特侯爵這才知道他想捉拿的欽犯已提前一步,先行跑路之事。

  至於這件事,究竟是誰洩漏的?只可能是他唯一告解過的人,達米安。

  維特氣極,怒極,命令管家:「神父呢?給我捉來,我要親自審問!」

  屆時,他想用在兒子身上那些刑罰,就算不能用在親兒子身上,鐵定也要親自給那名細皮嫩肉、文質彬彬的年輕神父開開眼。

  然而,命令發布後,只聞管家回頭覆命時,說:「報告領主大人,神父已經出城,在他家裡沒翻找到積蓄,很可能是帶著錢,跟著少領主一起跑了也說不定。」

  ──好呀好,一個個都這麼抗逆我!不尊重我的權威!

  「──這些孽畜!」維特怒吼一聲,渾身血液翻騰,還不到四十歲的他,差點沒因為心肌梗塞而提前去世。

(三)從佛羅倫斯到耶路撒冷

一、佛羅倫斯

  離開波納法伊茲以後,他們自里昂出發,途經佛羅倫斯。

  這未免激起達米安的思鄉之情。

  見達米安躊躇不前,華利斯不由得問:「你想在此多待幾天嗎?」

  達米安掙扎了一會兒,卻沒點頭。這是他的故鄉,城內的貴族們修築了眾多高聳的塔樓,好比一座座巴別塔分別聳立。

  可早在自己被家人送入索邦神學院時,他就已經知道,他的家人們不要他了。

  儘管他的家族統治著佛羅倫斯,他卻是一個沒有家的人。他的家族早已拋棄他。

  「不必了。」達米安說:「我們稍微補充物資,休息一下就好……不必在城內淹留。」

  與此同時,里歐也騎馬進入佛羅倫斯。

  里歐綁作馬尾的一頭長髮金燦燦的,肌膚雪白,腰間掛劍,騎著一頭棗紅色的高頭大馬。

  當他尾隨著華利斯等人,到同一間旅店過夜時,店內的僕從們都認為他是有錢人,畢竟他看起來像是個貴族,不論是那柄華利斯的寶劍,抑或是他胯下夾著的母馬,都顯得要價不菲。

  「客官,我們有上好的套房,您可以住在二樓或者是三樓。與其他髒兮兮的流浪者們區別開來。」僕從說道。

  里歐搖頭,假如自己住在高樓層,那又如何能聽見那兩人是否會在半夜,行什麼不當為人所知的事?「你見到那個紅褐色頭髮的年輕人嗎?」里歐道:「我要一間房,就在他們的隔壁。」

二、君士坦丁堡

  他們仨開始了漫長的往西亞的朝聖之旅,旅途漫長、艱辛,不比待在莊園裡舒服。

  里歐仍舊騎著馬,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默默地跟隨在他們的身後,試圖不讓兩人發現。

  儘管有地圖的導覽,卻並不是每個路過的地方,都有村莊或者城鎮可供借宿。

  入夜後,達米安會立刻告訴華利斯:「我們紮營。」

  在荒野,華利斯會肩負起搭起軍帳的任務,儘管以前這並非身為官爺的自己會去做的事,下屬會完成它。

  生火看似是件辛苦的事,但是達米安帶了打火石。在夜間生火,明亮的火光、裊裊直升的煙火氣能驅散靠近的野獸。

  相較之下,里歐並沒有紮營。在途經佛羅倫斯時,他預感到這之後恐怕得爬山,或者穿越森林與荒漠,因此他在城內購買了地圖、打火石與指北針。

  為了避免被蚊蟲、毒蟲叮咬或螫傷,里歐披了一件披風在地上,便與愛馬席地而眠。

  『達米安會帶走華利斯,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東征?為什麼那個人非得是「華利斯」不可?』飢餓難耐的夜晚,為了節省攜帶的糧食,里歐嘴裡嚼著蒲公英的葉子。

  這種植物渾身上下都沒有毒,可以生吃也可以煮熟,重點是好辨認,白白的絨球,黃色的小花朵,在野外不知道要吃啥的時候,吃蒲公英準沒錯。

  他有種敏銳的直覺,認為達米安神父對華利斯有二心,至今卻又缺乏實證。

  『或許達米安神父確實品性高潔。』里歐也曾自我懷疑,可他那紈褲子弟般風流倜儻的打扮,卻仍深植里歐的內心,令里歐認為哪怕是神聖的神父,說不定仍有其屬於凡人、欲情的、血氣方剛的一面。

  參加東征的方式分為海路、陸路二種,但是早從路過熱那亞時,里歐就已斷定,兩人不會坐船。

  走陸路參與東征的人數眾多,這使得沿途上的商貿路線變得繁榮、昌盛。從這場狂熱的宗教中收穫得最多,恐怕是發戰爭財的商人們。

  有很多人會攜帶祖傳的武器,但也有不少人兩手空空地出發,旅行得毫無計畫。沿途都有商人在販賣板甲、鎖子甲、寶劍、彎刀、盾牌、寶馬等。

  居住在其間的民戶,看慣了來往的旅行者、朝聖者與戰士們以後,也洞察到商機,會向他們收取合理的費用,供旅人們借宿。

  這很好,因為華利斯不再需要忙死累活地紮營帳,供達米安神父睡個好覺,更不必再守夜。

  露宿野外,有可能會被野獸襲擊,或是被夜晚極低的氣溫凍死。

  對於令其痛心的不肖子,維特侯爵並沒有選擇就此放過他,而是派了追兵在後頭追趕。

  當里歐仍居住在馬魯穆王國,沒有像其他克勞地亞家的人,如賽米爾那般出逃時,為逃避相國「亞歷山大」對克勞地亞家的大清洗,他特別擅長躲藏、隱匿形跡,混跡於人群中。

  華利斯雖然沒注意到里歐的偷偷跟隨,卻注意到一隊騎兵隊似乎一直與他們同路,身上揹的軍旗正是「波納法伊茲」的家徽:正藍底,鑲嵌三朵金色的百合花。百合代表純潔的聖母,是大天使長拉斐爾來向聖母報喜時,手持的花朵。

  旅行並不便宜,為了省點旅費,華利斯並沒有再另外買一匹新馬。與達米安共乘時,他悄聲告訴對方:「爸爸派了追兵來追我們,就在後頭。」

  「不如這樣,待我們遇見旅行的商人,就故意買兩條花頭巾,把頭髮與臉都包住,如此一來別人都會以為我們是女人。」達米安提議。

  華利斯雖感羞愧,可與其被捉回波納法伊茲,或者不得不與爸爸的親兵們交戰,這似乎是個成本最小、效益最大的替選方案。

  此後,兩人只好包上頭巾,把頭髮與臉都遮住。

  里歐遠遠地觀望著追兵的情形,想道:『如果華利斯陷入危險,我就去救他。』這話可不是鬼扯,克勞地亞家的人自小都接受過武藝教育,憑他的實力,立下軍功,晉升為「騎士」絕不成問題。

  幾番周折,三人的旅途來到下一個重要的中繼點:君堡。

  由於君士坦丁堡此時正在被以塞爾柱土耳其人為首的異教徒圍城,因此,他們繞了路。

  對此,華利斯義憤填膺:「那是我們的同胞、兄弟,怎能不去救他們呢?」

  換來的卻是達米安冷冷的一句話:「他們雖與我們同樣信仰天主,可那又如何?他們信的是東正教,異端,這比異教徒更令人憎惡。異教徒只是無知,異端卻是邪惡的。」

  於是在華利斯的心目中,溫柔的神父,竟也有異常冷酷的一面。

三、大馬士革

  完全離開歐洲,進入西亞的沙漠地帶後,波納法伊茲的追兵們仍找不到目標,只得打道回府。

  要他們跟著追入沙漠中,絕不可能,畢竟才領那幾點工資,跟人玩什麼命?

  三人穿越安納托力亞高原,彼時仍在君堡的統轄下,但不久後便會易主。

  他們前往黎凡特地區。

  彼時,華利斯雖困惑於他們即將去哪裡,可達米安是他的神父,因此,他全心全意地相信著他。

  到達人聲鼎沸、聚集來自各國朝聖者的大城,大馬士革後,兩人稍作休整。此地已經距離耶路撒冷很近。

  相較於完全禁酒的穆斯林;中世紀的神父允許飲酒,只要別過量,便不是罪行。

  修道院裡也盛行釀酒,釀出的酒往往酒精濃度低,算是一種發酵果汁,比起一般的水源來得更加乾淨又衛生,比較不容易使人生病。

  長期在海上航行的水手們也會備許多蘭姆酒,防止攝入不乾淨的水源。

  夜晚的酒館裡,他們喝了些峰蜜酒,暖暖身子。

  三杯黃湯下肚,對於出逃這件事,華利斯總算不再有那麼多「我是個在逃欽犯」、「爸爸派了追兵在後頭追我」等焦慮,整個人放鬆許多。

  見華利斯喝得微醺,臉紅彤彤的,達米安笑道:「華利斯,這一路上我見你惴惴不安,都不知道當如何安慰你,沒想到原來你只是需要喝一杯。」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

  華利斯一把搭上達米安的腰肢,「神父,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華利斯好像是笨蛋,又好像不是。

  達米安終於告訴他自己的目的:「我們停留在此地,休息個一、兩天,隨後就去耶路撒冷城外的聖殿騎士團基地報到。目前他們還在防守薩拉丁的圍城軍隊,亟需人力。你的武藝高強,定能幫上忙。」

  聞言,華利斯胸中一熱,忖道:『這是我真心想幹的事。』

  華利斯還很年輕,有理想,有目標。

  為了拯救天主們的信徒,脫離異教徒的壓迫(儘管當時的穆斯林對基督徒很寬容,只要多繳納人頭稅,便可以維持他們的信仰,不強迫他們改信),這是身為騎士的他所當為之事。

  ──就算最糟糕的結果是戰死沙場,他也將義不容辭。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此言很能形容華利斯當下的心境。

  大馬士革鋼刀刃極其鋒利、殺傷力強,不易折斷,劍身上有美麗的花紋,因而舉世聞名。

  不免俗地,來到新的城鎮,總會逛街。

  彼時,華利斯看到一把由大馬士革鋼製成的劍,劍身上淬火出的紋路非常美麗,簡直令華利斯目不轉睛。

  一名年輕的阿拉伯商人,見華利斯在劍前駐足良久,始終不肯走,或許是阮囊羞澀,令他無法下定決心購買這把心儀的武器。

  「這位少爺,你很喜歡這把鋼劍是嗎?」那名阿拉伯人自店內深處走出,親自迎接華利斯。

  對方笑盈盈的,華利斯想道或許可以殺個價,然後讓達米安埋單?

  「是的,我很喜歡……可我從里昂出發,一路旅行至此,剩下的旅費實在不多了。」華利斯回答得些許窘迫。

  「你翻閱了法蘭西與義大利以及拜占庭,就為了來到此地是嗎?無怪乎沒剩多少錢鈔,這可是極其漫長的旅途呀。」阿拉伯人單刀直入地問:「你的身上還剩下多少錢?」

  所有的錢都在達米安的身上,華利斯也本來就不富裕,翻出錢袋供對方察看──空空如也。

  阿拉伯商人一愣,這意思難道是要自己免費將這把價值千金的寶劍贈送給他?

  商人絕不做沒有利益的事,他上下打量著華利斯,發現這歐洲人皮相甚美,一身絲質襯衫、馬褲雖有些染塵、破舊,倒襯出他身材精壯,身板結實又不過於賁張。

  頓時,竟生發出幾分饞意。

  「你想要這柄鋼劍,倒也不是不行。」阿拉伯人試探地握住華利斯戴著手套的手,「你進來我的店裡,今晚在此留宿,翌日清晨,這把劍就是你的。」

  這話說得比較含蓄,華利斯心想可以免費住宿,還能得到大馬士革劍,喜笑顏開,才要答應,達米安卻沒等華利斯反應過來,直接將其拽走,「你喜歡大馬士革鋼劍?這座城最盛產的就是這個,我們去下個地方買。」

  跟隨在不遠處,假裝正在逛街的里歐,見狀也不由鬆了口氣──華利斯這是真蠢,倘若他答應了這個年輕阿拉伯人的要求,豈不被對方佔了便宜?

  『華利斯的身子的價格,又豈是區區一柄大馬士革鋼劍可比?』里歐心想。

四、耶路撒冷

  彼時,耶路撒冷王國的統治者是麻瘋王.鮑德溫二世。

  他還很年輕,不到30歲,卻因為身患重病而時日不多。

  奧瑪雅、阿拔斯、法蒂瑪、土耳其人……儘管穆斯林眾多,內部勢力卻分裂得厲害。

  若不是因著薩拉丁的崛起,重新統一分裂的穆斯林,統率伊斯蘭聯軍進攻,也就不會造成這回的圍城戰,基督徒幾乎快要守不住耶路撒冷。

  穆斯林人數眾多。他們所建造的攻城塔高聳入雲,許多將士在下方推車,將這極重的攻城塔推到城牆畔,隨後士兵們有條不紊地爬上梯子,翻入塔頂。

  守在城牆上的士兵們,只能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砍一雙,顯得力不從心。

  在攻城塔將源源不絕的士兵送入城牆之際,衝車對於城門的破壞也始終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守軍將領.伊貝林的貝里昂下令以滾燙的金汁(糞水),從高聳的城牆上往下潑,意圖燙死、燒死那些企圖翻進城牆內開門的士兵,在穆斯林的軍隊中傳播疾病。

  守軍已盡了他們最大的努力,可穆斯林聯軍人數眾多,戰死沙場便可上天堂與真主同在,這使他們無所畏懼。

  哪怕糞水極其噁心、惡臭,衝鋒的士氣卻沒有絲毫減退。人人都想搶個先登。

  一如1453年君堡的淪陷,或是1565年馬爾他騎士團的守城戰,守軍竭盡全力,敵軍卻源源不絕,進攻不迭。

  即始鮑德溫二世想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卻也有心無力。歐洲基督徒的精神象徵,那座聖城,已搖搖欲墜。

五、聖殿騎士團.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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