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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0開始的聖殿騎士團生活》(一~六)Starting Life as a Templar Knight from Zero、《德爾斐的憂患之子》The Careworn Son of Delphis,4

小说:《德爾斐的憂患之子》 2025-09-02 08:13 5hhhhh 2060 ℃

  「不會。」達米安並沒有回瞥華利斯的寶劍長相如何,原因是早在波納法伊茲,華利斯一路裸睡到中午,被子都掉到地上那天,他就已經看過了。

  「一開始我也覺得很麻煩。但是這件衣服對我而言很重要。它是我的工作服,象徵我的身份。當我穿著這身衣服時,人們尊敬我,甚至敬仰我,將我當成天主在地上的代言人。」

  「可一旦我脫下這身衣服後……我便什麼都不是。我變得不再重要。再也沒有人需要我。我沒了屬於神父的責任,卻也沒了承擔責任與義務所得到的權利、滿足感,以及因應而生的快樂。」達米安回答道。

  與其說華利斯蠢,倒不如說他心思簡單,所以無法理解達米安的話中深意。他也曾經歷過許許多多的事:與闖入莊園的強盜搏殺、到馬魯穆王國營救賽米爾,以至於現在的「成為一名聖殿騎士」……

  可是達米安所經歷的,不論是美地奇家族內的明爭暗鬥、索邦神學院內的諸般競爭與挑戰,甚至是在獲得「主堂司鐸」資格後,在教宗國內遭受其他主教的對待、在各個教區間流轉,與領主、教徒們之間發生的一切。

  很多曾經發生過的錯誤,都源於曾經的自身太過年輕,不瞭解人類社會的規則。以至於被騙、被欺負,甚至是遭到「利用」……

  達米安的經歷既輾轉,又難以啟齒,哪怕在午夜夢迴時驀然憶起,他也會將其深深鎖進心底,選擇永不打開這潘朵拉的秘盒。

  複雜的經歷,造就了現在的達米安。

  儘管達米安對華利斯瞭若指掌,達米安卻從來沒有主動開口,對華利斯訴說過自己的經歷。哪怕一個字都沒有。

  達米安是神父。所有人都來向他懺悔,告訴他自己的一生、發生的所有事;達米安卻永遠也不會告訴其他人,他發生過什麼事。

  達米安從來是傾聽者,絕不向他人傾訴。

  聖殿騎士團有一個詭異的規定,那就是即使入夜了也不吹燈。

  據說這麼做可以驅散邪靈,於是一整夜蠟燭都燒著,寢室內亮堂堂的,華利斯根本無法入眠。

  這樣整夜地燒大量的蠟燭,耗資甚鉅,卻是一個從未被改變的傳統。

  其他武士們都睡著了,有人睡到打鼾,就連里歐都能把臉埋進稻草枕頭裡,然後入睡。

  只有華利斯睜大佈滿血絲的雙眼──房間太亮了,就像白天一樣,他睡不著。

  即使他累得要命,主觀意識上想睡,身體卻由於把現在當成白天,腦內的松果體絲毫沒有產生出任何褪黑激素,導致他輾轉反側。

  達米安睡著了一段時間,卻被同床亂動的華利斯擾醒。

  達米安穿著一件薄薄的貼體白色亞麻睡衣,本來他是背對著華利斯而睡。他轉過身來,看著華利斯,拍拍他的肩膀,「你睡不著?」他輕聲道。

  華利斯習慣了達米安的輕聲細語,即使大通鋪的寢室內鼾聲如雷,他也同樣聽得清晰。

  他也轉過身來,面對著達米安,點點頭,「嗯,睡不著,我好痛苦。日出前還得去禱告,然後練劍,再這樣下去,不必去保衛耶路撒冷,我就會先死在這裡。」

  華利斯那浮誇的話語,令達米安輕笑出聲。

  「這有什麼好笑的?不准笑!」華利斯感到羞窘,面上微紅。

  達米安微微挪動身體,往前湊近華利斯,直到兩人能感覺到彼此溫熱的呼吸。

  他試著抱了抱華利斯,把那披垂著一頭紅髮的人兒的臉,摁在自己的胸懷裡,又不至於太過用力,令人無法呼吸;就像他帶著華利斯,從波納法伊茲逃亡的那天。

  許多年後,當耶路撒冷保衛戰終於結束時,華利斯便會想起加入聖殿騎士團以後,他難以入眠的那個遙遠的夜晚。

  那時,達米安神父的懷裡很香,混雜著迷迭香、薄荷與薰衣草的氣味,令他感到安心、舒適。

  把臉靠在達米安神父的胸膛上,能聽見他安穩的心跳聲,起伏得猶如節拍器般,華利斯聽著就昏昏欲睡。

  兩人披散著長髮,只著薄睡衣,摟抱著同床共枕時,達米安能透過皮膚感受到懷中人傳來的溫度,華利斯亦貪戀神父那擁抱裡的體溫。

  溫暖、靜謐、噴香四溢、溫柔、柔軟,倘若人只有死後才能得到天主的懷抱;那麼一個人在一生中,能得到最像天主的懷抱,便是達米安的。

  華利斯知道,達米安是大家的神父,波納法伊茲的神父,聖殿騎士團的神父。可此時,他總有種錯覺:達米安是他一個人的神父。

  那晚,華利斯終於順利地睡著。在這之後,他發現,若達米安不與他同床共枕,他便睜著充滿血絲的大眼,看窗外的日出。

  沒了達米安在身側,他再也無法安睡。

(五)條頓騎士團的海因里希.瓦爾波特

  聖殿騎士團的總部位於聖殿山上,那是曾經的所羅門聖殿舊址,是猶大王國的國王,偉大的大衛王後裔所羅門王建造而成。

  「你的手上已沾滿無數的鮮血,所以不可為我設置燔祭……你要令你的子嗣為之。」萬軍之耶和華告訴大衛。

  那本是第一次十字軍東征結束時,因聖殿騎士團對耶路撒冷護衛有功,由耶路撒冷國王.鮑德溫二世親手賜與聖騎士們的教產。

  然而面對薩拉丁大軍的圍困,曾經對三教教徒們開放的耶路撒冷城,如今大門緊閉。

  一部分聖殿騎士團員早已入城駐兵,協助守城,其他的只能待在雅法、阿什凱隆(亞實基倫)等被十字軍佔領的區域,與薩拉丁的埃及軍團發生局部性的對城爭奪戰。

  獅心王理查御駕親征率領的英格蘭軍隊、法蘭西國王腓力二世的軍團們沿著約旦河的水源駐紮。

  比起第一次東征的兵丁零散,沒有經過系統化訓練的軍隊參戰,第三次東征最少聚集十萬基督徒,由貴族武士們率隊,前來保衛屬於他們的耶路撒冷。

  本來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巴巴羅薩也響應了這回由教皇烏爾班二世向全世界基督教王國發起的聖戰令,卻在渡過薩勒夫河時因為身穿的鎧甲太重,連人帶馬一起被湍急的河水沖走。

  這導致絕大多數的德意志軍隊不再相信天主對自身的恩庇……神聖羅馬帝國已經為天主所拋棄。絕大多數德意志貴族與騎士們率領他們的部將,紛紛掉頭回國。

  剩餘繼續進發的德意志軍隊,一開始駐紮在阿卡城,保衛其他零散的德意志騎士、士兵與朝聖者們。

  在華利斯終於加入聖殿騎士團的此時,他們已在教皇的授命下,集結起來,組織成為一個嶄新的騎士團,條頓騎士團。

  早晨,瓦雷特在結束與其他騎士們的晨禱後,與條頓騎士團的團長,海因里希.瓦爾波特開了個簡短的戰時會議。

  英格蘭、法蘭西軍也各自有男爵、子爵等將軍級人物前來與會,起初他們本想聯手抗擊薩拉丁,可法蘭西人說是英格蘭人害巴巴羅薩落的水、英格蘭人說是法蘭西人害的,雙方齟齬難以磨合,實在無法成為一支聯軍,卻也無法自行抵抗薩拉丁的五萬大軍,於是選擇各自與聖殿騎士團結盟。

  儘管身為債務人,法蘭西國王因為不想歸還對聖殿騎士團的欠款,於是在國際上聲稱瓦雷特是一名「違反天主紀律,可憎的雞姦者」想吊死他,甚至把他綁上火刑柱,可那絕不會是當所有人都聚集在黎凡特地區的時候,必然是對薩拉丁的戰役結束以後的事。

  醫院騎士團、拉撒路騎士團均為聖殿騎士團的盟友,因此開戰時會議時,團長或是隊長皆來與會。

  「瓦雷特,你看起來瘦了很多,憔悴不少,發生什麼事?」

  條頓騎士團的團服是黑底的白十字,在一眾白衣騎士中顯得格外醒目,他們是穿梭在戰場上的黑衣人,是天主的黑騎士。

  會後,眾人各自離開,條頓騎士團的團長海因里希留下,搭了搭瓦雷特那穿戴著皮甲的肩膀。

  瓦雷特言不由衷。自從上一次東征,前任團長幾乎將所有教產都借給法王路易七世以後,聖殿騎士團就變得外強中乾。

  若不是馬魯穆王國的亞歷斯卿給他大量的貸款,又如何能支撐住這次的戰爭開銷。聖殿騎士團是對薩拉丁的戰役中,出兵最多的武裝組織。

  同樣身為騎士,哪怕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瓦雷特也絕口不提貧窮一事。哪怕條頓騎士團只是由散落的德意志貴族騎士,往耶路撒冷的途中,沿途收攏其他德意志僧侶、朝聖者、武士所組成,在海因里希的細心經營之下,恐怕也已經比聖殿騎士團更富裕。

  條頓騎士團將總部孟福爾堡設在耶路撒冷附近的阿卡城,他們負責守衛阿卡,全城的稅收都歸其所有。

  阿卡是座富裕的小城,自第一次十字軍東征被基督徒攻佔後,便一直是拉丁王國的首都,許多渡海前來參加聖戰的騎士都選擇自阿卡登陸,經商隊伍也因為能得到騎士們的保護,更喜歡停留在阿卡,而非被聖殿騎士團佔據的,經常颳起風暴與海嘯的雅法(臺拉維夫)。

  「近來我時常睡不好。我沒什麼胃口,儘管進餐的時間到了,卻聞不得一點腥羶味,那味道總是令我想起最近被吊死的阿拉伯人與摩爾人。」瓦雷特道。

  「怎麼跟害喜的人一樣呢?」聞言,海因里希笑出聲來,「殺死異教徒不是殺人,聖戰是進入天國的鑰匙,或許你並不喜歡戰爭,但正如天主所云:『我來,不是要給人間帶來和平,乃是要降刀劍』,身為一名騎士,倘若連殺人的能力都失去,那你活著對這個世間,對天主而言又有何用處?」

  海因里希話裡的道理很樸實──騎士唯一的職責就是殺人,對他人的「守護」僅只是一種反射上的利益,並非騎士本身的用處。

  瓦雷特陷入沉思,「倘若我說令我煩心的不只是這件事,還有別的事呢?我是卑微、有罪的,就連作為天主的僕人都不配……」

  「你需要撥點時間向你們的隨軍神父告解嗎?還是這兩天你暫且放下手頭的工作,騎馬隨我回阿卡?阿卡城由我做主,我可以予你更好的給養。」海因里希道。

  一時間,瓦雷特動心了──只要暫時離開耶路撒冷,離開聖殿騎士團,自己是否就不用再見到亞歷斯,不必再事奉他,也就不必再總是自問是否「有罪」。

  然而,不待瓦雷特答應,事務官阿瑪利雷克已然撩開軍帳,見瓦雷特與海因里希同坐在一小張羊毛軟氈上,貼得極近,起初,他愣住了,然而很快就回過神來,跪在帳邊,稟告道:「大團長,亞歷斯卿有事想與您相商。」

  海因里希聞言,一對蔚藍的眸子裡浮出不耐煩之情,「卡文狄許家的人,也有資格打斷本座與大團長之間的談話?」顯然比起自己出身的瓦爾波特家族,海因里希認為亞歷斯的身分根本不值一哂。

  瓦雷特卻不敢大意,由於法蘭西王國仍不願歸還大量欠款,如今整個聖殿騎士團的經濟命脈都被馬魯穆王國支配,亞歷斯宛如扼住瓦雷特的喉嚨。

  「海因里希,下次我會去拜訪孟福爾堡。」說完,瓦雷特解下腰間繫的十字軍大劍,劍柄的頭上鑲嵌著一大顆完整的紅寶石。

  為何要去見亞歷斯,這件事會令瓦雷特解下佩劍?海因里希敏銳地覺察到異樣,將方要起身的瓦雷特強摁回座上。

  「卡文狄許家的人,原是不配與貴團打交道的,是嗎?」

  淡淡的,慵懶的低沉男聲穿入營帳。只見阿瑪利雷克不敢擋路,早已退下。

  一頭奶白金色長髮及腰,僅一綹後髮用紅髮帶繫住的男人,著馬魯穆王國的深藍色軍裝,早已逕自鑽入營帳中。

  方與那帶有淚痣的狹長銀眸靈犀一對眼,海因里希立刻手按佩劍,「看在同是天主之國的弟兄,我能暫且饒恕你,但是你若非得自我眼下帶走瓦雷特,那麼你必須立刻與我決鬥。」

  中世紀居合大抵如此,先禮後兵,有什麼無法解決的,劍會代替自己的主人發聲,敗者歸為神意即是。

  亞歷斯並不認為自己的武功不及海因里希,可比起用武力來強迫另一個出身高貴的男人屈服於自己,他總是更喜歡別種更屈辱的方法。

  「這倒不必,要是我在這裡殺了你,豈不是在向條頓騎士團還有神聖羅馬帝國宣戰?」亞歷斯笑盈盈的,他可不會輕易讓別國找到向自己的王國宣戰的藉口。

  「騎士的對決就屬於騎士,我不會讓個人恩怨波及我的騎士團,還有我的祖國。」海因里希的敵意愈發深沉。他幾乎要站起身來,強拽著亞歷斯出軍帳,立刻與他開始一場對劍。

  「瓦雷特,你說,要條頓騎士團的大團長現在跟我出去,然後我把他整個人攔腰斬斷嗎?還是你要直接跟我走呢?」亞歷斯問得很輕鬆。

  別說殺不殺、砍不砍的問題,光是馬魯穆王國的首領與條頓騎士團的首領在戰時期間私下比武,原因居然是為了……他自己。

  一來,瓦雷特感到羞恥,二來,他也明白基督教聯軍的組成成分複雜,各軍團之間的情感紐帶本就不深,若是分崩離析,恐怕只會被薩拉丁率領的輕騎兵各個擊破,死在他們的新月彎刀下。

  瓦雷特沒得選,「海因里希,對不起,以天主之名起誓,日後我會再補償你。」最後,他隨亞歷斯出去,亞歷斯像是怕海因里希看不到似的,一隻戴著手套的大手,親熱地摟在瓦雷特的腰間。

  這不禁讓海因里希起疑:難道法蘭西國王所言,瓦雷特是一名可憎的「雞姦者」此事並非只是傳聞而已?

  ──在法蘭克王國與聖殿騎士團鬧翻以後,馬魯穆王國便成為聖殿騎士團最大的投資人。

  海因里希聯想到了這一點,這令他恍然大悟。

  『兩人之間存在著不正當的利益輸送關係,打從一開始,馬魯穆王國對聖殿騎士團的支持,本心就不是為了支持天主的戰役,卡文狄許家那廝是衝著瓦雷特而來……』海因里希心想。

  『海因里希,對不起,以天主之名起誓,日後我會再補償你。』瓦雷特這番話,與他本是同袍之情的海因里希,回想起來卻不由得變了味。

  ──那麼,瓦雷特,等你來阿卡城找我,到時候你要用什麼方式來補償我呢?

  本來瓦雷特就只是亞歷斯在戰地的消遣,可方才在軍帳裡,海因里希那刺頭般的反應著實有點意思。

  「德意志人都像那個大團長一樣死腦筋嗎?」馨香嬝繞的寢室內,亞歷斯慵懶地躺在皮草上,按著瓦雷特那一頭如月光瀑布般流溢著銀光的長髮,令他吞吐、潤濕自己的分身。

  瓦雷特發紅的眼角含淚。

  身為天主的騎士,他早已將這一生都奉獻給基督,將不會結婚、娶妻、生子,身著的白底紅十字象徵基督為世人流淌的鮮血。

  身為僧侶的自己,怎能明知等會兒面前的男人就要用這根硬挺、熾熱的寶劍,插入自己那本不是為了迎合男人的器官,卻還主動用嘴替他清潔、潤滑呢?

  瓦雷特彷彿不願意回答,亞歷斯強行將自己的肉棒自他早已含得痠澀不堪的小嘴中抽出,「怎麼?你也不高興了?」他握著自己的分身,拍拍瓦雷特緋紅的臉頰。

  瓦雷特搖頭,他怎麼敢對大金主窩火……他氣的是如娼婦般迎合男人、窩囊的自己。

  出賣身體,出賣靈魂,換取亞歷斯繼續給聖殿騎士團貸款,這樣的自己真的走在正道上,堪配「大團長」的席位嗎?有資格為天主而戰嗎?

  不論幾次爬上聖殿山,在天主的墳墓裡從日到夜的禱告,天主從來都沒給過他任何回應。

  這讓瓦雷特感覺自己早已觸怒天主,是被神遺棄的人,不配作天主的奴僕。

  瓦雷特心事重重,看上去格外委屈,美人蹙眉,反倒有幾分激起亞歷斯的憐惜之意。

  他褪去手套,親自為瓦雷特卸下潔白的團服,以及團服下那一層繁複的,薄薄的鎖子甲。

  「什麼事困擾著你,讓你看起來那麼痛苦?」亞歷斯一把將瓦雷特摁在身下,褪下軍服的熱燙雄軀,與其交疊。他握住自己碩大的分身,深粉色的圓潤頂端抵住瓦雷特的穴口,「我們都是可能無法看見明天太陽升起的人,該快樂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享受享受呢?」

  瓦雷特雙手抱在亞歷斯的背脊上,當亞歷斯緩緩挺入時,那熟悉的、彷彿在懲罰自己般的疼痛感,令十隻剪得極短的指甲在亞歷斯的背上劃出血痕。

  感受身下人的體腔內繁複的花褶起伏,緊致熱燙地包裹住自己的性器帶來的快感,「唔……」亞歷斯並不討厭被指甲抓破皮的感覺,甚至覺得這樣細微的疼痛感恰到好處。

  亞歷斯低下臉,方要與瓦雷特接吻,瓦雷特卻撇過臉去,緊咬著牙關,柳眉低垂。亞歷斯沒強迫,只是往平時會被鎖子甲遮住,早已佈滿青紫吻痕的雪白頸子上,再次嚙咬,吮吸出顏色更深的瘀青。

  「啊……、」當伏在身上的男人一邊深深地插入他,同時用力地咬他的脖子時,瓦雷特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舒服──倘若只是為了能被金錢支援,出賣自己的身體也就罷了,更糟的是他並不討厭。

  自己或許打從骨子裡,喜歡被男人抱,像個女人一樣,被粗硬的熱楔貫入。

  正因為自己是享受的,於是為亞歷斯暖床的行為,就不再是對他的懲罰。這使得後來的他即使被送上宗教法庭,同時受到多項與同性相互姦淫的指控,也未曾抗辯過。

  能被綁上火刑柱然後燒死,是瓦雷特所渴盼的,今生的唯一終點,惟如此,方能向天主贖罪,淨化自己那不潔淨的、充滿罪惡的靈魂。

  亞歷斯前後抽送著,將瓦雷特的一條長腿架上自己的肩膀,「放鬆一點,怎麼都已經被我插整整一年了,還像個雛兒一樣緊張?」

  「對……對不住……」瓦雷特將一隻手擋住自己的視線,避免讓亞歷斯看見自己淚流滿面的恥態。

  「跟誰道歉?」亞歷斯纖長的幾綹金髮垂在瓦雷特的臉頰上,令他感到有些癢。儘管房內燒的焚香與沒藥、琥珀味道很強烈,卻仍舊蓋不住一股濃濃的,帶有雄性荷爾蒙的情欲氣息。

  跟誰道歉?對著天主、對著自己,抑或是對著亞歷斯,還是海因里希?或是所有對他深具信任的騎士團員?

  瓦雷特能聞見亞歷斯運動時,薄薄的汗味,而他幾乎習慣了這味道,這令他害怕。他不可以習慣亞歷斯的味道,畢竟東征結束之後,哪怕自己已經被亞歷斯操熟、操爛,亞歷斯也會回到馬魯穆王國,繼續作宮廷宰相。

  自己是亞歷斯在戰場上用來打發時間的玩具,亞歷斯會為聖殿騎士團供給金錢、物資、後援補給……兩人之間是互惠、共棲的契約關係,僅此而已。

  「張嘴。」亞歷斯低聲命令。

  瓦雷特猶豫片刻,房內燃燒的麝香令他意亂情迷、暈頭轉向,他依言照做,只覺亞歷斯的額頭貼上自己的掌心,一條濕潤的、溫熱的,帶著薄荷與死海鹽粒香氣的舌頭,鑽進嘴裡。

  「哼嗯──…」最終,不只是身體,接吻的那一刻,瓦雷特彷彿心靈也被亞歷斯侵犯。

  他溫順的小舌與亞歷斯的纏繞在一起,兩人幾乎要融作一體,小穴也跟著收緊,用力吮住亞歷斯前後抽送的性器。

  聽見房內傳來的歡愛聲,守在門外的阿瑪利雷克始終不敢放鬆警惕,他絕不能讓任何人經過這裡,知道是誰在耶路撒冷外作這些觸怒天條的行為。

  『團長的付出與犧牲都是為了大家,這是值得的。』阿瑪利雷克心想。即使這一年來的守密,亦令他感覺自己的心靈也跟著被腐蝕,原本堅定的意志愈發動搖起來。

  『假如沒有大團長如此捨己為人的付出與犧牲,怎能養得起三千名騎士?聖殿騎士團早就已經解散了。』

  阿瑪利雷克反覆心想:『可〈利未記〉裡又說「你不可與男人苟合,如同與女人一樣;這是可憎的。」……不論是大團長,還是我,抑或是整個聖殿騎士團,如今真的行在正道上嗎?我不知道。』

  阿瑪利雷克覺得自己需要告解──自達米安神父那裏尋求來自上帝、聖靈的慰藉。

(六)與大馬士革人.納迪爾的邂逅

一、達米安神父

  身為神與人之間溝通的橋樑,達米安神父很仁慈、溫柔。

  任何人都可以去批評、對他人口出惡言,充滿鄙視。

  但是對任何人,哪怕是異教徒,達米安都不會這麼做,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職業與他人並不相同。

  他是「神父」,必須出自真心地關懷任何來向他尋求幫助的人,令他們有繼續向前奔跑的動力。

  並不會因為阿瑪利雷克身為首席秘書官,身分尊貴,就待他特別真誠、有耐心。

  然而,至少阿瑪利雷克感受到達米安對自己的關懷備至,『或許我對達米安神父而言,能有些特別呢?』他不禁偷偷心想。

  即使當「人」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帶有原罪,但是任何人所不能饒恕的罪,都可以被神饒恕。

  因此,每次送走所有到花格窗後方向他告解的士兵時,達米安都會捏著玫瑰念珠,在胸前劃出十字,告訴對方:「天主會赦免你所有的罪過。」

  戰爭時期,就算是本來善良的人,也會闖入附近的民居,大吃大喝,填飽空洞的五臟廟,隨後將有價值的財物搜刮一空,甚至強姦當地的年輕婦女,以發洩戰爭時期所不能消解的慾火。

  儘管聖殿騎士團規不允許如此,可在大團長不能監視到的地方,發生了什麼,又有誰知道呢?

  殺人是一種罪惡,那麼殺異教徒是不是罪?殺一個你只知道他信仰真主,但你其實並不認識的陌生人,是不是罪孽?

  作為士兵,作為武士,屠殺同類是他們的職責,這個職業太容易心理生病。

  摸走他人的財物,搶奪他人賴以維生的糧食,是為了繼續生存。

  儘管每個人都有苟活的權利,因為天賦人權,靈魂與精神卻會在持續的戰爭狀態下,變得愈發殘缺。

  於是乎,即使到半夜,達米安神父人已經睡迷糊了,仍不時會有人偷偷摸上他的床,「神父,我想告解。」一名軍士道。

  再睏,達米安都不曾拒絕過對方。

  「好。」神父露出溫婉的微笑,一如既往。

  他披垂著金髮,趿著亞麻拖鞋,下了床,順手披衣,便領著那名軍士出了大通舖,「我們去告解室。」

  只有隔著花格窗,那些軍人才能名正言順地將自己做過的虧心事全部發洩出來。

  倘若達米安拒絕了呢?

  說不定對方明知自殺有罪,也會因為失去信仰,在騎士團的門廊上吊,天花板上擺動的屍身,吐出的舌頭,凸出的眼珠,令更多騎士們精神惡化。

  甚者,在彌撒或聖餐時,當眾抽刀自刎,死得大鳴大放,令更多人失去對世界的希望與信心──而這,絕非他所願見到的後果。

  正因為他什麼都見過,所以他知道。

二、納迪爾

  日落時分,當停戰的號角吹響後,華利斯在寒冷的夜晚裡瑟瑟發抖,臉上、長至腰際的栗褐色長髮,甚至潔白的騎士團制服,都濺滿泥濘與敵人的鮮血。

  耶路撒冷的城門邊堆滿數以萬計的屍體。它們腐臭、發爛,縈繞著蚊蟲,從骨肉裡長出蛆來。

  這是一種自然現象,當人死後,或許因為靈魂已經離開這具軀體,所以蛆會破體而出。

  路上的屍體太多。被泥水與深褐色的鮮血浸滿,連究竟是我軍的屍體,還是穆斯林的屍體都難以辨認。

  華利斯吹口哨,找他的馬。

  莉莉的馬鞍上配有皮囊袋,裡面裝著乾糧、淨水與他的軍大衣,還有箭矢。

  今日上午,戰時,薩拉丁的輕騎兵手拿槍戟衝鋒,震懾了莉莉。

  莉莉瞪大瞳鈴,長嘶一聲,失蹄將華利斯摔下馬,立刻逃跑至無窮無盡處,期間還不分敵我地撞倒許多士兵。

  華利斯就算沒被摔骨折,也差點被我軍的馬蹄踩踏至死。

  他拼命翻滾,在槍林箭雨中匍匐前進,連滾帶爬,終於躲進一處高深的草叢中,沒再參與這戰。

  他自知摔傷得很嚴重,無法勉強繼續征戰。

  雖然這違背了其當初被冊封為騎士時的信條;可要再戰,也不過是成為被敵軍割掉的眾多頭顱之一,拿去向薩拉丁領賞耳。

  當瓦雷特宣布退兵時,消失無蹤的華利斯就這麼被遺留在戰場上,沒有跟著其他聖殿騎士一起回營。

  經過一天的休息,儘管走路的姿勢仍有些佝僂,但華利斯至少能行走。

  他拖著沉重的一腿,四處喊叫:「莉莉!」然而,馬兒到底跑去哪?會不會被敵人,甚至我軍宰來吃掉?不知道。

  「士兵!」

  遠處,華利斯聽見有人在呼喊他,那人用的是阿拉伯語。

  先前已經過長期的陸路旅程,到這裡也已經一個多月,交接過的阿拉伯人太多,華利斯已能聽懂簡單的阿拉伯語,甚至對學習阿拉伯語饒富興趣。

  遠遠地,他看見有人升起篝火。

  耶路撒冷的晚上極冷,最冷可以到四度,在沒有軍大衣蔽體的情況下,他必須立刻烤火取暖,否則將會被凍死。

  循著火光,經過血水四溢的泥濘地面,一路聞著夾雜腐爛屍臭的沙漠晚風,華利斯總感受到此處必然蔓延的瘟疫之神,正在向他招手。

  「士兵!」那人又用阿拉伯語喊了一次。

  沒多久,一匹通體黑色,毛髮豐盈的駿馬,踏著輕快的蹄步,來到華利斯的面前。

  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坐著的,是一名蜂蜜膚色的阿拉伯人,或許是庫爾德人,腰間仍插著一柄新月彎刀。

  他渾身白袍,頭巾也是白色,用白色的面罩裹住自己高挺的鼻與口,杜絕與病菌的接觸。

  那人濃眉大眼,深黑色的劍眉,綠瑩瑩的眼珠在黑夜裡,像是照燈閃爍的翡翠,五官深邃。

  華利斯知道這個人肯定長得非常好看,而且是深具中東風情的相貌。

  高大的男人裹著一件厚羊絨大衣,自馬上端詳了華利斯一會兒,很快便下馬,「你的腿骨折了。」他帶有濃厚的阿拉伯口音,但仍說了英語。

  當代人說的是古英語。

  能說英語的阿拉伯人,該出身何等高貴的家族,方能受這般高等教育?

  換作亞歷山大,定然已知對方是名貴族,心中頓時有了如何與對方交接的對策;華利斯卻沒這麼多花花腸子。

  能與對方溝通,這讓華利斯喜出望外。

  華利斯循著對方的視線,往自己的下半身望去,除了浸滿血的聖殿騎士團長袍,他並沒發現什麼。

  然而對方半跪在地,撩開他的袍襬,只見一根染血的骨頭早已刺出膝蓋。那是華利斯被馬摔傷之後,受傷的那條腿。

  即使被衣物遮擋,對方也一眼就看出華利斯哪裡受了傷。不能謂之不厲害。

  「上來!」那異教徒道,看來是有意思載華利斯共騎。

  華利斯見那匹馬生得高大,不禁與馬那一雙大瞳鈴面面相覷。平時的他絕對翻得上去,奈何他剛墜馬。

  對方覺察到什麼,於是問也沒問,兩手端住他的腋下,就一把抱起他,將他放上皮馬鞍。

  男人問:「年輕人,這麼冷的天氣,就算傷口不能要了你的命,寒風也能將你送入地府。你既然是聖殿騎士團的人,你的弟兄為什麼沒把你帶走,為你療傷,卻把你丟棄在這可憐的地方,任你自生自滅?」

  聖殿騎士團那純白素底、手工刺繡的紅拉丁十字太過醒目。

  如今的自己正在與異教徒交談,華利斯不由感到「聖殿騎士」這個素來人人稱羨的封號,對現在而言太過危險。

  「我逃避了戰爭,我是逃兵。」華利斯並不擅長撒謊。誠實為上策。

  那人聞言,這才上馬,將自己身上那件厚厚的羊絨大衣脫下,轉頭便裹上華利斯整個人,「這很好,代表上午的時候你沒有殺了我的弟兄,你沒有與我作戰。」

  年輕的異教徒輕拉韁繩,馬走得很慢,因為那人知道假如馬跑得更快,華利斯的傷口可能會迸開、撕裂、出血,白森森的骨頭自體內將皮膚刺穿。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異教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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