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已经感受到快感层层叠叠堆积，大概只差关键性的最后一点点。祥子略微坐起来一些，更加张开腿。

  同居人的身影冲击性地出现在扶梯上，宛如惊悚电影里突然扑向镜头的鬼脸。“小祥，我想问……”

  现在把被单拉来盖住已经太迟了。这里是没什么隐私可言的阁楼，连门也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发现，这一点一开始意外地让人兴奋，而现在随着真的被发现，从刺激变成了必须接受的恐怖现实。羞耻带来烫伤似的体验，像是掉进一锅开水里。

  自慰被抓了个正着。

  “我……”祥子强撑着镇定把手拿出来。身体一点冷下来的迹象都没有。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不幸中的万幸，上半身还穿着睡衣，实际只是脱了睡裤。

  “能忘记这件事吗？”她问。

  “不太可能，”初华愣愣地说。片刻之后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似的，又开口，“啊……”

  一阵沉默。

  “这种事情很常见吧，最近压力比较大。”

  “我不太懂，对……对不起？”

  “骗人。”

  “我用生我养我的小岛发誓。”

  那大概是真的了。但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用重要的故乡发誓啊。

  初华想要力证自己的诚实似的，完全爬上了阁楼，离得更近了。“好像有什么黏黏的东西，”她甚至拉起祥子的手打量。

  “不要看，”祥子像是被咬了似的把手迅速抽回去。

  “啊隐私，隐私。抱歉，”初华低下头，“小祥，继……继续？没关系，我也没有很明白小祥在做什么。”

  好古怪的氛围，祥子觉得自己像齿轮卡住的机械表似的，指针一跳一跳，滴答滴答走不到正确节奏上。

  “那，我走了，再见，晚安，”初华倒退着想爬下去，动作僵硬，但表情完美。

  这完美的假笑让祥子确信对方的头脑根本没有在运转。刚刚自己自慰的画面也许在初华脑子里造成了宇宙大爆炸般的后果。不想办法做点什么的话，对方大概在剩下的人生里都忘不掉那一幕了。

  “别走。”黏糊糊的东西抹到对方袖子上了。祥子有点绝望地发现了这一点。激素或者是别的什么作用，她咬着下唇差点哭了出来。现在是应该做什么？

  初华彻底慌了神：“我去拿纸巾。”

  “你不许走。”不知道要把对方束缚在这里做什么，但现在一片混乱，总之不想放走她。

  “我不走。”

  祥子眨眨眼发现真的有眼泪掉下来，成分很可疑，大部分应该是之前积蓄的。与生理反应和羞耻心相关，而不是真的想哭。

  但这眼泪把初华搅得更混乱了。被拉着袖子不让走，行动被限制住了，可是小祥在哭，该怎么办？凑过去开始舔舐眼泪应该不是个好主意，舌尖尝到的味道又咸又涩。而且气氛逐渐变得越来越古怪。区别于眼泪，肌肤尝起来有种微弱的甜。一开始只在脸颊上轻轻舔舐，渐渐顺着泪痕到嘴角。舔到嘴角已经几乎像真正的吻了。

  她好像不哭了。初华晕晕乎乎地感觉自己完成了任务。重新拉开距离认真想确认自己的工作成果。结果被拉过去接了个真正的吻。嘴唇被磕得有点痛，初吻甜咸交加。

  祥子自认为是一旦下了决心就会很快行动的类型，不足之处是大概有时候会冲得过猛没法及时刹车。比如突然接吻，比如突然脱掉睡衣。脱得太快，全裸已经是既定事项，她只好假装自己是深思熟虑过才做出的决定，“来做吧。”

  初华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茫然中带着敬畏。天窗洒进来的月光把祥子的身体映得白到几乎半透明。她没法移开视线，只感觉与对方的白皙形成对比，自己大概在一点点变红，从耳朵一直发热到脖颈以下。小祥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话，最好就按她说的做。但怎么做？

  “小祥自己是怎么做的？”她诚实地提问。

  祥子不想面对初华的目光，脱下睡衣的摩擦让乳尖感到一阵瘙痒。她低头关注自己，是因为刚刚在自己做的关系吗？乳尖完全立起来了。

  “不要让我说，”祥子没想到过自己能发出这么细的声音。

  “那用动作教我，”初华声音也小得几乎听不见。

  用动作。她抚摸初华的手，在心里和自己的手暗自比较。手指比自己长一些，骨节更分明，指尖一层练习吉他造成的硬茧。探进体内时应该会更灵活，能探索更多更深的区域。

  大脑一片空白，初华被拉着躺下，被引导着摸向绵软的乳房，手指像要陷进去似的，揉捏动作带来红色痕迹，乳房随着动作改变着形状。

  “吻我，”祥子低低地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就用力吻我。”

  顺着生理健康知识大致描摹过的路径，初华指尖往下陷入滑腻阴唇中，触感让人想起甲壳类动物的柔软内部，一只珍珠贝或其他，一瞬间遥远故乡的海边记忆有涌现的迹象。

  在至近距离观察，身下的人哭过的眼睛显得格外清透，像是没有实际喝过的香槟。也许是刚刚咽下的眼泪造就轻飘飘的心情，酒醉是否就是这种状态？

  实际被侵入的时候祥子还是忍不住皱眉。

  “痛吗？”初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被瞪了。

  于是只好又凑上去接吻。一开始只是笨拙的嘴唇相贴，但逐渐对下唇产生兴趣叼起来一点轻咬。呼吸很近，潮热的气息弄得脸上痒痒的。还能再近，更加深入。

  她又推进一个指节。

  酸胀带着一点轻微的撕裂感。可能有点流血，祥子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只会往里推吗？整根手指放进来之后根本一动不动，她深呼吸来试图让自己更放松，但配合度不高的生涩对象又总是低下头来亲她，打乱她的节奏。

  是自己要求初华这么做的，祥子在心里默念，这是自己造成的。

  好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舌头大胆了起来，伸进口腔好奇地舔弄。初华气息显然更长，舌吻简直像窒息体验，在真的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适时撤走，没等调整好呼吸又伸进来。这边活动得比下身要色情多了，舌头似乎比手好用的样子，还有机会的话下次可以尝试，这种时候脑子里浮现的全是碎片式的怪想法。

  下身的酸胀感逐渐变得让祥子不满足，一点点习惯之后有种渴望从更深处泛起。

  “动一动，”她终于忍不住下指令，“大拇指，揉那里。”

  不想自己说明是哪里，她引导着初华的手，硬茧粗糙的触感擦过阴蒂带来过电般的反应。黏糊糊的，没人在乎那些流淌的体液了。她混乱地意识到在这场乱七八糟的性爱里初华连衣服也没脱，手绕到她背上想扒掉她的T恤，搂住她之后又很快忘记。注意力涣散，没法思考任何事。

  和自己做的时候不一样，没法预测对方下一秒会进攻哪里。不由自己掌握一切，这是种失控，但吻足够多，紧贴的人散发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沐浴露气味。安全感与不安全感的边界模糊，摇摇欲坠。

  手指和暗自想象过的一样灵活，逐渐找到配合用力的节奏之后像一次冲浪，乘上海浪的失重感终于要来临了。

  高潮时初华刚好进得更深，甬道搅紧的时刻她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还在困惑地屈指。

  “我还在……”

  于是体内搅和的手指撤出去了。这并不是她所需要的。转瞬即逝的烟花只炸开了大约一两秒。

  祥子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愤懑地狠挠一下。初华吃痛地轻叫，又撑起身体讨好地吻她。“我表现不够好吗？”她吹气到耳朵里。

  祥子不想对这件事发表意见。身上汗津津的，初华没脱掉的睡衣蹭着光裸的皮肤让人发痒。祥子报复性地更加贴紧她，把各种乱七八糟的液体都蹭上去。

  “小祥小祥小祥。”声音有点闷闷的。初华完全埋进她颈侧，像在得到肯定之前不打算抬头似的。

  “这种时候不要问我问题，要说喜欢我，”祥子叹气，“说永远不会离开我。”

  “喜欢小祥，永远不会离开小祥，永远和小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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