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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孽缘】21-35章 第一部完,6

小说: 2025-09-01 14:48 5hhhhh 7830 ℃

  「鬼牙神弓?那是什么?」

  老道见丫丫发问,摸了摸胡子得意道:「鬼牙神弓乃是早年间一位高手从鬼域中得到的天外陨铁,经数位大师之手,花费上百年才锻造出来的天下第一强弓,曾是昔日补天派镇派之宝,后来他们门主诸葛羽闭关破境走火入魔,带着鬼牙神弓等物不知所踪。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这鬼牙神弓,那老儿居然还活着。」

  老道说完,面现追忆,却听丫丫问道:「那桑小弟的师父,就是诸葛羽咯?」

  「我真不知他是谁,反正他是我师父就是了。」小刀摇了摇头,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这般往事。

  「怎样?还是爷爷厉害吧?」老道得意洋洋,又催促道,「快快离开这里,不然当心被恶人捉去。」

  「嘻嘻,我可没有答应爷爷要离开,还有一个有缘人哩。」丫丫咯咯而笑,拉起桑小刀便往河畔跑去,气得老道直跺脚。

  三生三世桃花去,缘来缘散花尽也,一壶清酒慰鬼牙,莫要此生空虚度。

             第二十九章:魔主出世

  林间战事渐渐止息,朝阳升起之时,众人押着数位红衣萨满回到石坪,宣告大获全胜。

  这些红衣萨满武艺高强悍不畏死,虽被俘虏,却毫无惧色,反倒呜呜哇哇叫嚣不停。

  黄蓉站在一旁,见众人聚齐,便使了个眼色,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用蒙语对那萨满说了几句,只是萨满们桀骜不驯,自顾劈头盖脸辱骂不休。当前那萨满正跪在地上骂得起劲,忽见两只大脚出现在跟前,不待他抬头去看,一颗头颅便滚落在地!

  萨满们骇然看去,只见一个七尺壮僧双手抱胸站在面前,他满脸刀疤,不怒自威,站在那里足足比别人高数个头,宛如一座铁塔。

  这壮僧本名雷洪,人送外号「血和尚」,在江湖中杀戮无数名声赫赫,也因此人们常唤他名号,而不知他法号。他因杀性太重被方丈责令闭门思过,终身不得踏出少林,此次少林寺大劫,雷洪临危受命,率众杀出重围,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雷洪出手便杀人,也不说话,只单脚踩着地上那颗血淋淋的头颅,铜铃般的双眼环视一周,原先叫嚣的萨满顿时不敢聒噪。

  老者再次上前翻译训问,只听那萨满应道:「我们是国师大人派来,趁武林大会之机,将中原武林一举歼灭,为我大军南下清除障碍。」

  黄蓉听他口气颇大,讥讽道:「今日我等聚此势力,那乌山老妖亲来都未必能活着回去,只派你等虾兵蟹将,还想成事?」

  「国师大人武功绝顶,你们怎会是对手?」那萨满大声争辩着,忽而又冷冷一笑,道:「趁现在赶快放了我们,投降可汗,说不定还能活命,等到大军南下,定教你等葬身火海!」

  「蛮夷之邦,也敢觊觎我中原?怕是有来无回!」黄蓉摇了摇头,不再与他争辩,只道:「你且告知我,是如何得知此处?」

  「如何得知?嘿,想杀便杀,休想套我说话!」

  黄蓉见那萨满颇为硬气,此时又不便严刑拷问,便又对雷洪使了个眼色。那雷洪手提大刀一步踏出,抬手便将萨满头颅斩下,不待那头颅落下,又扬起血红的刀口斩向另一人。他手起刀落,片刻不停,一颗又一颗头颅滚落在脚下,热烫的鲜血喷满了他高大的身躯,却让沉默寡言的他眼中泛起一丝兴奋。

  雷洪杀得兴起,转眼间便屠戮一地,待黄蓉将他叫住,场间却只剩下一个萨满,看着血淋淋的场间,满目惊恐。

  「我……我也不知内情……」

  那萨满哆哆嗦嗦说了半句,便被嗜血的雷洪一刀砍下头颅,黄蓉劝之不及,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着那站在一堆尸体中的「血和尚」,绕是历经争斗的江湖中人亦倒吸凉气,这般嗜血狠人,江湖少有,不知昔日做下多少杀业。

  那血和尚杀完人便自去河边沐浴净身,盘膝念佛,也不知他心中的佛是何模样。

  黄蓉见此间事了,便道:「今日我等歃血为盟,以蒙人之血做祭祀,结兄弟姊妹之心,共抗大敌。当下时局紧迫,魔教蠢蠢欲动,便化繁为简,留存精神。」

  黄蓉这边主持结盟之事,而在河下游的一处木屋中,却进行着另一场会面。

  小龙女推开门,见面前袈衣佛珠,老僧含笑,连忙拜道:「闻命而来,见过大师!」

  一灯大师虚手一抬,将小龙女二人扶起,道:「路途辛苦,清儿信中已告知于我,不知杨施主现在病情如何?」

  小龙女略略说来,一灯大师道:「黄药师既已看过,便循法而治,待此间事了,我亲去相助。」

  一灯大师说完,又为小龙女巡脉一回,道:「毒火难却,实是心法作祟,早年有一奇咒,名曰莲心,专克火毒,可惜如今难觅踪迹。」

  「还有这种咒法?清儿定要去寻来!」

  一灯大师摇了摇头,道:「那是四十年前,我途径华山,见一青年滚落悬崖,又被火蛇所伤,命不久矣。当晚我将他置于身旁,打算次日埋葬,夜深之时却听他口诵真经,吞吐精华,天亮时已精神奕奕。我心中惊异,赶忙相询,得知他乃是江湖秘派「凡龙门」弟子,所诵真言是门中秘咒莲心咒,专克火毒。问及门派之处,青年避而不答,言道门派存危,此行乃是寻找门中遗失真经,不宜久留。我与他匆匆分别,只知他名号赤龟,可惜这几十年来从未再听闻此人,更不知凡龙门在何处。」

  「这赤龟,老夫倒是略知一二。」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小龙女二人大吃一惊,没想屋中还有一人,而且近在眼前。只见他五短身材,浓眉大鼻,举止间与周遭气息浑然一体,让人无法察觉。

  小龙女暗暗感知,顿知此人乃是化境绝顶高手,怪不得这般高深莫测,无迹可寻。想她昔日亦曾登临此境,只可惜这些年毒火缠身,早已跌落凡尘。

  那真是:一花一叶一真蕊,一颗丹心化仙胚,梦里问道谁人知?取朔功果入轮回。

  说话之人正是翁江雪,他见众人看来,喝了口酒,反问道:「大师可还记得,四十年前江湖中昙花一现的「四大淫贼」?」

  「略有耳闻,传言那四大淫贼个个武功高强,嗜色如命,更曾联手夜闯皇宫,亵辱妃嫔,搞得京城鸡犬不宁。后来却一夜间销声匿迹,再无消息,是为武林一大奇事。」

  「没错,这四人中便有一者,名号赤龟!白蟒,毒龙,赤龟,苍松,这四大淫贼师出同门,行踪诡异,虽喜淫事,却又与淫贼大相径庭,难以具说。」翁江雪言罢,又忽道,「我记起一宗秘事,当年我师尊路经鬼域,见域外走来一男子,师尊连忙阻之,言道此处乃江湖三大禁地之一,入者十死无生。那男子笑道:『我乃凡龙门中蛟,入得此门得自然。』言罢,一指定住师尊,悠然踏入。师尊在域外久立三日才得自由,料想那男子已然命陨,便转身离去。」

  「前辈的意思是,那男子也是凡龙门中人?」小龙女开口问道。

  翁江雪点点头,道:「那男子名号鬼杵,一招制住师尊,武功深不可测,应是那四大淫贼长辈。这等高人,江湖中却从未听闻,真不知那凡龙门是怎样的卧虎藏龙,现今又在何处……」

  小龙女听完,忽见身旁的左剑清面色异样,连忙捉住他的手,问道:「清儿,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听闻那前辈如此高深莫测,却要去鬼域送命,心中甚是可惜。」

  「凡尘险地皆有道,那先者想必也是应道而去。天地万物源于气,我等研武之人纳气修身,亦要遵循天道,反哺自然。」一灯大师悠然道,「我这些年来亦在寻找阿修罗岛,只不知何时应道。」

  「大师万万不可!」小龙女惊呼道,「那阿修罗岛乃是与鬼域、黄泉天并称的江湖三大禁地,凡入者无一生还,大师又何必以身犯险?」

  一灯大师微微一笑,只摇头道:「罪孽之处,自要有人度之。」

  小龙女和左剑清见无法劝说,心中甚是焦急,却听翁江雪道:「你且放心罢,那阿修罗岛飘渺不定,已经几百年没有人找到了,大师就算想去,也无路可循。」二人闻言,这才略略放心。

  众人一番言谈,已是天色大亮,小龙女欠身告辞,一灯大师起身相送,行至门口又道:「你且不必太过忧心,杨施主非常人,自有道运造化。」

  小龙女心中一动,道:「大师何出此言?」

  「数年前,老衲曾与杨施主山中论道,适逢暴雨连绵洪水蔓涨,山边小镇即将淹没。杨施主以掌隔山,言道此山外倾内疏,可溃之以阻险水,遂以身化道,御大地而崩高山,鬼神敬也。老衲心中骇然,才知杨施主天纵英才,早已走在众者之前,其法浩渺,其意荡荡,凡人莫可意会。」

  小龙女从未听说此事,暗道莫非过儿已经达到那般境界?那为何又被金轮法王毒火攻身,功散将死?想到他如今生机全无,命不可知,只叹道:「人有力穷时,又怎知天意何为?」

  「传言地臧者,天意难断,生死只在心中,且观日后。」

  一灯大师合掌而礼,道,「此去一路艰难险阻,便让清儿随身相护,待除魔事毕,我再去相助。」又对左剑清道:「你且小心谨慎,日日念我真言,莫要懈怠。」

  「甚么真言?」左剑清疑惑道。

  一灯大师一怔,继而叹了口气,只道:「万事小心……」

  小龙女二人告辞离去,结盟之事也近尾声,忽听林间传来一声张狂的大笑:「堂堂中原英豪,却躲在这偏僻之处,莫不是被魔教杀破了胆?」

  「何方贼子!」

  众人纷纷怒斥,却见笑声响处,十几个红衣萨满簇拥着两位紫衣人飞渡而来。那紫衣者一高一矮,一喜一悲,却均是天庭饱满,气息绵长,端得内力深厚。

  二人兔起鹤落,眨眼间便立于石坪上,那胖者笑道:「我乃关外一和尚,乌山座下乌喜也,今奉乌妖法旨令,专取英雄项上头。」

  乌喜言罢,那另一位高瘦的紫衣者只一脸悲色,冷声道:「乌悲!」

  「两位莫不是传言中的「悲喜和尚」?十年前做下恶事,被正道通缉,没想到竟是去关外给蒙人当起了走狗!」黄蓉不屑道。

  「黄帮主此言差矣,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家民心尽失,大可汗天命所归,我等只是顺应天意……」乌喜笑道。

  「妖言惑众,不过是来送死的!」

  「非也非也,你等人多势众,即使胜我也不磊落,况乌妖国师现为大军先锋,统领前路军事,今日我若身死,大军即日南下,届时生灵涂炭悔之晚矣。」乌喜好整以暇道,「我此来本奉国师之命生擒你等,若擒之不得,便替国师战黄帮主三场,若你输,便与我等走一遭,献身侍奉国师;若你赢,乌妖大人许诺按兵不动,保你中原三月太平,如何?」

  黄蓉被他羞辱,心中登时气结,便道:「有何不可!」言罢,祭出打狗棒纵身掠去,与那乌喜战在一处。

  二人短兵交接,真气激荡,斗得甚是凶险。那乌喜手执一条乌黑大棒,挥动间风声大作,威力无穷,将黄蓉击得倒退连连。斗得半晌,二人不分胜负,忽听那乌喜笑道:「黄帮主何必执迷不悟,不若抛却江湖争斗,献身国师帐下,将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黄蓉又羞又怒,真气一乱顿时落入下风,那乌喜不依不饶,一根铁棒狠狠砸来,黄蓉不敌,只得闪身败走。

  「卑鄙小人!」黄蓉心中恨恨,却知这乌喜内力浑厚,实是胜自己一筹,就算不施心计,自己也必败无疑。悲喜和尚当年一度叱咤风云,本就是化境之下,人境巅峰,如今卷土重来,确是一大麻烦。

  「哈哈!还有谁?」乌喜赢得一局,得意洋洋,忽见人群中走来一青年,扬声道:「三影阁白宿,领教高招!」

  黄蓉心中一动,暗道正合我意,便道:「白少主小心,不可硬碰。」

  白宿点点头,瞬间化为一道虚影欺身而上,那乌喜见他来势迅疾,连忙挥棒相迎,然而数招施来却连连落空。

  白宿仿佛化为一道影子,在乌喜周身三尺内飘忽不定,又如蓄势待发的凶兽,随时有可能张开狰狞大口,发出致命一击。

  「不愧是三影阁少主,虚虚实实,变幻莫测。」

  「据说那三影阁阁主白行夜已经将《影踪》绝学练到极致,身形一动便可化身三人,更能凝虚化实同时出招,端得鬼神难测。」

  「此言谬矣,影子本是虚无之物,又怎能凝实?」

  「这也难说,化境玄妙非常人所能忖度,我家祖师数年前开坛宣讲,曾以琴音化蛾,飞入百花间,这又如何解释?」一位白云涧的弟子说道。

  且不说众人议论,乌喜此时被影身所困,一时间攻无果退无法,只得把一根铁棒舞得密不透风,整个人满头大汗。他昔日作恶多端,被武林正派驱逐,之后远逃塞外投身黑山老妖,自此作威作福,功力也日益精进,此次回到中原本想大展拳脚,一解昔日之恨,不想击败黄蓉后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辈困住。他忽然想起江湖中那些古老门派的恐怖之处,尤其七门九派,便是他当年亦不敢招惹,这青年出身三影阁,怪不得这般厉害。

  乌喜内力耗损,心生退意,然而他此时被影身死死困住,两脚如同陷进泥沼,举步维艰,身周更是危机四伏,稍不留神便会被吞噬。正僵持间,忽见一巨棒狠狠砸来,乌喜心中一喜,连忙举棒相加,将那噩梦般的身影暂时避退,抽身而回。

  「好个悲喜和尚,以二敌一,欺我中原俊杰,真是好生威风!」黄蓉讽刺道。

  乌喜定了定神,笑道:「非也非也,我俩旗鼓相当,胜负难定,再战下去恐伤性命,便算平局,平局……」他满脸堆笑,恬不知耻,任谁都知道方才若无乌悲插手,他败局已定。

  「嘿嘿,接下来最后一局,不如……」乌喜话还没说完,忽见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他连忙闪身避开,只听轰然一声大响,整个石坪都跟着微微震颤。乌喜抬头看去,一尊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他面容狰狞,满身刀疤,正是方才以血洗身的雷洪。

  「你这和尚,我不喜欢!你们俩一起上罢!」雷洪说完,一脚向那乌喜踏去,他本就高大无比,抬脚间风声呼啸,一只大脚当头砸下。

  乌喜见这巨僧声势骇大,他低矮的身子在雷洪面前便如婴孩一般脆弱,让人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咄!」

  一声闷喝传来,乌喜瞬间醒过神来,狼狈躲过雷洪大脚。他惊魂未定,暗道这莫非便是传言中的「血和尚」?如此凶神恶煞,怪不得被少林寺软禁。方才他被雷洪气势所慑,若不是乌悲警醒,怕是真要被他一脚踩死。这中原武林,人才济济,此次前来讨伐,怕是要羽煞而归,早知如此便不该应承国师。

  乌喜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连忙与乌悲合在一处,准备应对雷洪。只见那「血和尚」正小心翼翼解下身后宽大的包裹,如捧珍宝,忽而扬手一掀,一道雪亮的白光晃过场间,竟是一把无以伦比的大铡刀。这铡刀太过巨大,以至于众人一时间惊骇莫名,却不知何物。

  据说这雷洪在少林寺闭门思过,方丈为除他杀性,禁止他接触任何兵器,平日里只准植麦种粱,断梗喂牛。原以为从此无事,一段时间后,这雷洪却恋上了草棚里的大铡刀,每日挥刀断梗从未间断,夜深之时常有人见他梦游而来,抱刀而睡,惹得少林寺弟子人人惧怕,是为一段奇闻。没想此般少林寺大难,雷洪竟将那铡刀一并带出,也不知他是喜欢刀还是喜欢血!

  风声呼啸,雷洪端起铡刀便是一个横扫,悲喜和尚哪里见过这般骇人兵器,连忙急退躲闪,手中铁杵根本不能招架。那丈余长的大铡刀落在雷洪手中,宛如一道耀眼的瀑布,挥舞间横扫千军,阴风怒号,绕是悲喜和尚善使合击,也只能退避三舍,根本近不得身。

  「分开游斗,看他能耗到何时!」乌喜一声断喝,与乌悲分作两边,时战时走。

  众人见雷洪大刀挥舞状若疯魔,连忙闪身退开,空出好大场地。远远看去,只见那巨僧单臂擎刀,纵横捭阖,百十斤的大铡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真如天神下凡。而那悲喜和尚只游走在刀锋边缘,小心抵御,浑然没有了方才的狂妄。只是二人毕竟成名多年,虽处在下风,倒也奇招频频,游刃有余。

  雷洪久战不果,忽地刀身一重,雪亮的大铡刀被那乌悲借力深深砸入石缝中,紧接着一根铁棒呼啸而来。雷洪凶性大发,怒吼间整个身躯泛起一层金色,迎着那乌黑的铁棒一拳击去。

  「嘭!」的一声闷响,沉重的铁棒倒飞而回,身后又传来刺耳的风声,雷洪不躲不闪,任由那铁棒击在后背上,抡起巨大的拳头将乌喜扫落在地。

  乌喜滚落一旁,吐血不止,更让他惊骇的是那雷洪硬受他一击,竟然浑若无事。那巨大的身影此刻金光奕奕,刀枪不入,让他骇然的同时心生退意。

  「是大罗金身!撤!」乌喜大喝一声,率先向林中掠去,此刻保命要紧,哪里还顾得其他。他刚奔出几丈,忽听一阵疯癫的喊声传来,紧接着便被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撞飞,失去知觉。

  「魔头来啦!魔头来啦!」

  一个白衣老道奔入场间,跑到黄蓉面前大声道:「魔头来啦!黄蓉你快跑呀!」

  黄蓉大吃一惊,只见面前的疯人头发花白,痴痴癫癫,正是多年未见的老顽童周伯通!她连忙将老顽童拦住,道:「什么魔头,老顽童,你怎吓成这样?」

  「就是……就是魔主啊!」

  老顽童打了个哆嗦,转身欲逃,又被赶来的廖无计等人拦住去路,翁江雪见他如此失态,不禁笑道:「你这老顽童,还说天不怕地不怕,看你以后再怎吹嘘……」

  老顽童不管他调笑,只跺脚道:「魔主来啦!再不走,就跑不掉啦!」他话音刚落,忽有一阵微风袭来,空气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轻轻拨动,将天涯化为咫尺。

  「沧海云帆,幸如今来!」

  一声优扬的音律在河畔飘荡,仿若谷间清鸣,溪水流泉。

  翁江雪等人闻言大震,廖无计更是脱口而道:「来人尚在十里之外,这难道是传言中的「隔山传音」?」

  一灯大师摇头道:「这乃是「天穹化音」,这位施主武功已近通神。」他刚说完,忽地心有所感,转身看向前方高瀑。

  只见那百丈瀑布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青衣男子,他脚踩白云,身如洪钟,任由瀑布冲刷犹自岿然不动。

  「这么快!怎么可能!」

  「完了完了,跑不掉了……」老顽童哀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垂头丧气。忽然又听黄蓉一声惊呼,他连忙爬起来踮脚望去,只见那瀑上男子如流星般直跃而下,从百丈高空坠落下来。

  「哈!魔主自杀啦!」老顽童鼓掌大笑,视线中那魔主的身影化为一道虚线,越来越快,直至扎进汹涌的河水中。

  「轰」的一声大响,整个石坪都能感觉到隐隐的震动,众人大吃一惊,这才知道有人落崖。

  只见水雾散处,一个青衣人左手托着千钧巨石,双足踏过明澈的河水,轻吟歌赋,闲庭信步而来。

  「有人天上来,歌成碧落赋,朝起煮白石,空山放青鹿。倦看镜花开,闲捉水月舞,我欲乘风随,难觅云梯处。翩翩少年郎,漫漫通天路,何求长生诀?试把天地覆!」

             第三十章:五仙论道

  人竟然可以站在湍急的流水上,手上还托着千钧巨石,踏波而行。

  歌声悠悠,绕耳不绝,仿佛将人的心念托上云端,一睹仙人的风采。

  石坪上的众人怔怔地看着流水上的身影,甚至有人揉了揉眼睛,几乎无法置信。怎样的武功可以做到这一步?他们想遍无数江湖英豪,天南地北奇人异士,直至自家掌门、祖师,无人可以做到!

  优扬的余音在天地间回荡,如同整个世界尽在掌握,「有人天上来……」,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姓陈的,不要欺人太甚!」老顽童怒喝一声,却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撼。

  青衣人静静地站在河面上,从容优雅,气度超然,宽大的衣袍随风飞扬,宛如路过的仙人。他没有看老顽童,只低着头,凝视青山在碧水里的倒影,水波映上他的眼帘,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

  然后他挥挥手,那巨石就飞了出去,如呼啸的陨石坠落砸在石坪上。一记天崩地裂的巨响,震得人耳膜发胀,大地抖动,乱石崩飞,数个江湖好手被砸成肉泥,宽大的石坪裂开一道深深的壑坑。

  众人大骇,纷纷退避,一灯大师等人亦是心中一寒,如临深渊。混乱中,黄蓉当先反应过来,急令众人撤离石坪,这青衣人武功超凡入圣,非人力所能敌,若是趁乱大开杀戒,不知要死伤多少。

  正混乱间,忽见那青衣人纵身一跃,瞬间化为天空上一颗黑点,黑点升到巅峰又急速坠落,如一座山峰般压倒下来。

  一灯大师心神一动,便要前去相阻,忽见一个威武巨汉扑跃而去,正是「血和尚」雷洪。那「血和尚」方才战至正酣,杀气四溢,又施展金刚不坏秘法,将「悲喜和尚」战败,这时见青衣人如魔神般从天而落,想也不想便迎了上去。

  「速退!」

  一灯大师低喝一声却已来不及,只见那雷洪怒吼一声,一把大铡刀脱手飞出,整个人也化身一尊金光闪烁的大佛,如巨神般腾跃而起。

  晴澈的天空上,出现一只光洁的裸足,它一尘不染,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在视线中急速变大,便连脚上的纹理都纤毫必见。那脚从天而落,踏过铡刀,铡刀四碎,踩过拳头,铁拳化泥,一路摧枯拉朽,踩着「血和尚」金刚不坏的肉身碾压到石坪上,将他踏成一滩肉泥。

  滚烫的血肉如暴雨般倾泻,石坪上仿佛炸开一朵血色的莲花,莲花散后,一切都被染成一片红色。

  方才还力战两大人境高手刀枪不入的「血和尚」,此刻却在青衣人脚下化作漫天血雨,如蝼蚁般脆弱。离得最近的乌悲被淋了满身的血肉,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身便要遁走。

  青衣人转头看去,眼中精光一闪,虚空中仿佛炸开一道闪电,那乌悲瞬间定在原地,鲜血从全身各处喷涌而出,雪白的骨骼从血肉中挤落,整个人如同一具皮囊瘫软在地,骨肉分离。

  「阿弥陀佛……」一灯大师宣了声佛号,脚步未动,身躯却已伫立在青衣人面前,仿佛一直站在那里。

  青衣人双目一凝,开口道:「想必这位便是一灯大师,果真佛身无量,通澈空明。」

  「施主武功通天彻地,当看破凡尘一心寻道,又何必妄做杀孽,染指血腥?」

  「云云众生不过过眼云烟,难逃命数轮回,大师又怎知此非天道假我之手,行朔魂之事?」

  一灯大师佛心微动,便知魔主心念,这诛心之言悄然而起却端得凌厉,稍后怕是凶险异常,他一边传音黄蓉一边道:「天生万物,命由己造,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魔主道心未果,岂有假道之念?」

  「好!」魔主抚掌而赞,又道:「天地生而不仁,万物皆刍狗,今日我杀人,明日我斩花,那佛不言,未尝不是慈悲之事。」

  「阿弥陀佛,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魔主执着生灭,八苦便在,一切有为法如梦如影,果觉因心,念无念念。」

  「禅唯心也,佛国何在?」魔主大笑道,「那佛有慈悲,不去渡众生,却教你念佛,非是佛渡众生,乃众生渡佛!」

  一灯大师闻言,神情骤凛,连宣佛号。

  却说黄蓉等人退下石坪,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呼喝诛杀魔主,黄蓉一番严令才勉强制止,她急声道:「诸位稍安,魔主此番亲临非同小可,切莫上前干扰三位前辈。方才一灯大师传音于我,令诸位当即撤离,退守临安不得有误!」

  黄蓉说完又是一阵喧哗,更有不少子弟刀剑出鞘,抵死坚守,黄蓉一番安排收效甚微,只好令众人后退百步,结阵以待。

  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魔主如此胆大包天,竟单人独闯武林大会,此般豪迈气概,纵是黄蓉与之敌对,亦甚为钦服。想到传言中这魔主一人杀灭武当三位前辈,战少林,屠日月,武功不知高到何等境界,再看一灯大师等人面色凝重,便知稍后定是一场惊天大战。

  化境对决,非同寻常,动则山崩石裂,草木枯荣,周遭天地为之变色。黄蓉虽未登临此般境界,却自小与之相伴,见多识广,知晓此战无论输赢,外人都难以插手。想那黄药师当年一夜间屠灭数家门派,滴血未沾,郭靖出入十万大军,万箭不能伤其分毫,料这魔主还要更胜一筹,不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黄蓉回想着方才他从天而落,举石踏波,又瞬间脚踩肉泥眼摄白骨,浑然不似人力所能及,若非亲眼所见,实是难以置信。

  正思忖间,横刀行走来报知后情,劝慰道:「黄帮主不必多虑,今日几位前辈在此,又有一灯大师坐镇,那魔主纵有通天本事也要命折于此。」

  黄蓉尚未说话,却见老顽童挤过来侃侃道:「你这小娃不懂观势,那魔主心念滔滔,气势正盛,还是趁此时机溜之大吉……」他说完便要逃遁,却被黄蓉一把拉住,道:「莫逃莫逃,他们三个若不够,再加上你一个!」

  老顽童一听,打了个哆嗦,却道:「我之前与这魔主打过二十招才走,我们四人,也只能打八十招,不可不可,还是速速离去……」

  黄蓉一听,心底又是一沉,这老顽童说二十招,估计十招之内便被打败,怪不得如此惧怕,堂堂一代化境高手,竟也如凡人一般被拿捏,真如天方夜谭。黄蓉无暇去想,只死死抓住老顽童,这关键时候,哪能让他跑掉?「你这走了,他们三个若败,我定也活不成,到时爹爹怕要找你算账。」

  「嘿,那老黄毛,我可不怕他……」

  黄蓉无法,只好又道:「爹爹你是不怕,倘若一灯大师身陨,谁又陪你去玩?」

  说到玩,老顽童登时哑口无言,喃喃道:「是呀,一灯要是死了,谁来陪我?可不成……可不成……」

  黄蓉又好气又好笑,这时却没闲情取笑他,只催促道:「少些嗦碎,快看看怎样打败那魔主。」

  「这回要打败魔主,全看一灯!」老顽童注视着远处的石坪,道:「他浸研化境数十年,无人能比,更在数年前一朝顿悟,踏出那一步,可是比我强太多。」他刚说完,又连忙摇头纠正道:「也就那么一点点……」

  黄蓉想到那道佛音,又想起一灯大师说的「几个法门」,她心中本有猜测,如今听到老顽童亲口证实,顿时放心许多。对于普通习武之人来说,化境便是人间巅峰,但是黄蓉自小耳濡目染,知晓在绝顶高手中流传着一个说法,化境之上仍有境界!那是真正的大自在,大超脱,道家谓之「知微妙境」,佛家谓之「觉者」,可惜从未听闻有人登临。

  黄蓉知道这等秘事乃是化境绝密,况且她境界未到,便是如数获知也毫无所得,见老顽童说得隐晦遂不再多问,只道:「我看他们刀兵未动,风声伴身,可已神识对峙?」

  「何止神识,这乃是心念交锋,道意相噬。化境之途贵在修心,刀兵之上更有道念相冲,比之骨肉之伤凶险万倍,稍不留神便是道消意灭,沦为痴魔傀物,生不如死!」老顽童鲜有地严肃起来。

  黄蓉心知此言不虚,想那些心志不坚破境未遂者,大多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便是如此。她放眼望去,只见那宽阔的石坪上,三大高手互为依托,将魔主钳制当中,气浪滚滚,落叶沉浮,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氤氲笼罩其上。

  一灯大师眉头轻皱,佛心微涩,魔主的攻势如黑云压顶,直击本心,绕是他意念通透,短时间亦无法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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