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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拂柳【陆】,1

小说:风拂柳风拂柳 2025-09-01 10:59 5hhhhh 1590 ℃

【By:周衡】

【第六章】

天至拂晓,笙霞连映。

锦云轻锁,微微有风。

吹的树梢曳曳翕动,水起荡荡漾波。

拂的薄雾娓娓散去,芳花簌簌飘落。

缕缕晴光如利剑穿透阴云,洒在这安歌土地上。

声声鸡鸣若警钟敲醒四方,啼在这安歌人心中。

张弗雨心中挂念画芊,早早就离开了医馆,在小贩处买了些早食后便往家中赶去。

来到门口,见房门并未上锁,她心中狐疑,便俯耳门前先听了听内里响动,见无异音,这才蹙着眉头缓缓推开房门,蹑手轻脚潜身而入。

刚刚探进身子,便看见那桌边木椅上有个人影正欲起身,瞧那偏头之举,应是也察觉了自己,张捕头自是不怯,伸手握住腰间官刀,正欲出鞘,恍惚间却瞧清那人面目,不免有些错愕:

“燕公子?你… 你怎么?怎么… ”

边说便指了指他身下木椅,又转头瞧了瞧在那床上趴睡着的恬静姑娘。

燕归见是张弗雨,虽松了口气,却也被她惊诧的有些难为情,驻在原地尴尬的张了两下嘴,方才硬着头皮解释道:

“这… 燕某失礼… 还请见谅… 近日劳顿疲累,昨夜本想着在此处小憩一会儿,只是不曾想… 这一憩便憩到了此时… ”

他话音刚落,便听闻床上传来句糯糯的“唔… ”声,二人齐齐看去,却见画芊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提起了衣裤,小脸也被枕头压出了些许红痕,正用衣袖蹭去嘴角口水,应是恍惚间感觉有人,便用小手轻轻揉着惺忪睡眼,如奶猫般慵懒开口:“诶?张姐姐… 你回来啦?”

见她睡醒,张弗雨莞尔一笑,拾起刚才丢在地上的早食,走上前去放在床边:“嗯,回来咯,诺~ 这是给你买的早点,快吃些吧~”

画芊接过布袋,一边解扣,一边眨巴着大眼睛柔声问道:“明汐姐姐还好嘛?我好像也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改天也该去看看才对~”

“你呀!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对了,那儿还疼不疼了?昨天有没有乖乖擦药?”

听她问得此言,画芊不免一愣,接着那昨晚的尴尬画面便随之浮于眼前,且瞧她手指不断的局促捻着布袋提手,银牙微咬下唇,白嫩的小脸蛋儿也霎时羞的发热,绯红直漫耳根,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偷瞄着燕归,半晌方才嗫嚅出声:

“我…我…有擦药… 现在已经… 已经好多了… ”

张弗雨见她这反常之举,虽感觉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全当做是燕归在此,小丫头又伤在屁股上,当面提及起来有些难为情罢了。

想毕便扭过头来,浅笑着看向燕归:“弗雨不知公子在此,便只带了小画芊的早食,还请公子莫怪才是。”

燕归在凳上倚靠了一夜,虽是睡着,却也疲累,正起身松着周身筋骨,听闻此言便煦然答道:“张捕头言重了,这有何怪?不过燕归倒是失礼的很,贸然便在此借宿了一夜,还请捕头… ”

张弗雨靠身坐在床上,用掌心撑着床沿,汇一双美目俏然盯着燕归:

“这又算得何事?不过弗雨心中,确是被一事困扰的不轻,倒真想燕公子能替我解惑。”

“哦?张捕头为何所困?言来便是,若燕归能侥幸解得此惑,倒也算是赔了一礼。”

“嗯… 那弗雨问来,还请公子莫要隐瞒才是。”

燕归听闻此言,见她面上狡黠,虽是未言,可那心中问题倒也明朗了几分。

“那日,燕公子曾说过,这桩凶案渊底卧龙,只是劝阻我们不要牵扯,草草便没了下文,可现在事已至此,我等也已经悉数卷入,我想… 燕公子也该解释一番了。”

见燕归眉头紧锁,脸上爬着几分复杂,眼见仍是不愿多言,张弗雨便继续说道:

“或者… 弗雨换个问法呢?依燕公子看来… 这桩案件,是否与那永佩赌坊有得牵连?还是公子口中的那条卧龙,便是那赌坊中人!”

燕归见她如此求知心切,便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眉心,苦笑道:

“若不是心中存疑,我又怎会跟宋大人前去走那一趟,不过张捕头… 这赌坊虽也有些势力,可却远远比不上那龙头一角,不过也有可能是在下太过敏感,杯弓蛇影罢了。”

听闻此言,张弗雨柳眉微蹙,看那模样倒像是不知在犹豫着些什么,只见她沉吟片刻后,方才站起身子,径直走到屋子一旁的柜前,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张草纸丢在桌上,正色言道:

“不瞒公子,依弗雨看,这永佩赌坊却是有不少蹊跷,每逢月中十五,都会有人护送着成车的财宝到赌坊后院,数量之大令人咋舌,接着又会在三五日之内将这些财宝分批存进各地的不同钱庄,这赌坊生意虽然红火,可却断然不至如此阔绰。”说罢便又将那草纸往前推了一推:

“我虽暗中调查过,可此事不仅难以着手,查出的也尽是些不痛不痒之事,再想深挖却无缝可入,不过…弗雨却是怀疑… 这赵犁之死,倒很可能与此事有些瓜葛。”

燕归听闻此言,便若有所思的接过那张草纸,仔细的瞧了起来,画芊见他这幅认真模样,便用小手轻轻的托起下巴,眨巴着大眼睛恬静看他,张弗雨见小丫头看的出神,便伸出手来用指节照着她的额头用力敲了一下。

“哎呦~~ 张姐姐你干嘛呀!好痛的~ ”

燕归转头看去,见小丫头正捂着额头噘着小嘴发牢骚,瞧那一脸的委屈模样,倒真有几分可爱。

“当然是叫你吃饭呀!在那愣着干什么?”

画芊原本想着顶上几句嘴,可想了片刻,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不服气的“哦”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便悻悻的解开袋子吃了起来,张弗雨见燕归沉思,便去边上给他沏了些茶水放在一旁,二人虽无言对坐,可脑中却思绪万千。

画芊吃饱了饭,又言口渴,便也讨得个茶杯趴在床上乖巧喝起茶来,转眼间便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张弗雨快到了这上衙时间,便出言提醒,燕归也随之起身简单盥洗了一下面容,又整理了一下衣冠,二人便准备出发去往衙门。

刚走到门口,却听闻有一阵敲门声响起,张弗雨将房门打开,见来人正是昨日下午的那两名衙役,心中正疑,却瞧那衙役先满脸堆笑着打了个招呼,接着便抻头想往屋那内瞄去,说起来倒也怪不得这差役,毕竟这美女捕头的闺房,又有哪个当差的能不好奇呢?

“咳咳!”

那衙役见张弗雨冷着脸咳嗽了两声,便伸手挠了挠后脑尴尬一笑,转而便拱手正色道:

“张捕头,宋大人升堂审案!便特命我兄弟二人前来叫您。” 话落看见身旁燕归,跟着欣喜道:“诶?又巧了,燕公子也在您这儿,这不又省的我们兄弟再跑一趟了不是。”

二人对视一眼,刚要说话,便听闻画芊趴在床上疑惑道:“升堂?宋大人这又是升的什么堂?难不成又有新案子?还是… 嗯… 衙门抓到凶手了?”

衙役见还有别人,便又抻头朝屋内看去,待看清那人后,便出言打趣道:

“呦?李家小丫头也在这儿呀?不是新案子,哪来的新案子?还是那个赵… 赵犁?对!赵犁那档子事儿。”

“赵犁的案子?那… 怎么会突然升堂呢?难道说… 师爷他们又查到了新的线索?”

见张弗雨疑惑,衙役跟着解释道:

“这不今儿一大清早,贾三就从那城西当铺里头押了一个小娘们儿回来,也不知道为啥,宋大人一听说,当时便乐了个开怀,饭也不吃了,急火火的就说要升堂,命我来请您二位,还特地叮嘱我说一定要快,咱也不知道这儿急个什么劲?那人都押着呢,难不成还能叫她跑了?”

“哎~ ”

燕归听完轻叹了口气,抬手用掌根轻轻挲了挲眼睛,片刻后方才兀自言语道:“急功近利,这宋大人啊,还真是耐不住性子。”

张弗雨见他此势,便在一旁试言问询:“那… 要不劝宋大人先行撤堂?待咱们商议一翻后,再?另行决断?”

“罢了,既已升堂,那便审吧,若草草收了场,一来衙门面上无光,二来… 怕是这县中百姓也会议论纷纷的,只是… ”

“只是你们要带上我呀!”

燕归见有人接话,便询声瞧去,见画芊正一脸笑盈的趴在床上,向外探出一只胳膊,嘴里还继续嘟囔着:“张姐姐~你快扶我起来~我们一起去!”

虽是被唤,可却丝毫看不出张弗雨有半点上前之意,只见她先白了画芊一眼,

“你呀!走路都要人扶~还去凑什么热闹?听话~在这儿待着!乖乖养伤!”

“我已经不疼了嘛!再说我都已经在这里闷了好久了!总该出去转一转的!”

画芊边说边往外吃力的挪着身子,一条腿半搭在床沿上,一只芊丽小脚还在地上不停的探来探去,看模样倒像是在找鞋子。

正挪动间,恍惚感觉身后有人,画芊还以为是张姐姐前来扶她,便将一只小手伸了过去,可干摸索了半天,也没见有人伸手来拉,便一脸纳闷儿的扭过头去,这一回头,却见燕归站在床边,正绷着个臭脸直直的盯着她。

画芊被他盯的兀自发毛,心中发虚,一时也没了底气,便缓缓缩回小手警惕探道:

“干…干嘛… ”

“你要去哪?”

小丫头见他语气冷硬,不免生出几分胆怯,自也不敢再像方才那般顶嘴,且瞧她如小兔一般乖乖揣起小手,嘴里低声嗫嚅道:

“我… 我想跟你们…一起去衙门… ”

回完了话,见燕归那边迟迟没有动静,画芊心中不免好奇,便悄咪咪的扭头瞧去,却见燕归还是如刚才那般低头冷眼的看着他,也不言语,小丫头便低下脑袋,苦着小脸儿委屈问道:

“到底准不准我去嘛… ”

“你说呢?”

画芊听得此番回答,心中也自然有了答案,便将刚刚那只搭在地上的小脚缓缓缩了回来,口里也不服气的碎碎念着: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干嘛凶巴巴的… ”

张弗雨见二人这一来一回,却是真有些摸不到了头脑,昨日小画芊还在同他置气,怎么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变得如此乖巧了?

正疑惑间,竟有一恐怖想法兀地浮上心头,可只停了瞬间,便又被她全盘推翻:

一来这燕公子并不是那无耻之徒,二来则是小画芊屁股上还有杖伤未愈,下床尚且需要人扶,若昨夜二人真就这样睡了,那岂不是要痛死这丫头了?如此想来,那悬着的心虽放下了几分,却还是将她惊出了半身的冷汗…

江南水乡素来秀丽,生得矮丘潺溪遍环,休提鱼米之乡,且先言这古镇景致,真道是:

地生柔霞散彩,天布日月摇光。

涓旁奇朵布锦,桥边瑶草喷香。

青砖铺地点翠苔,老石搭墙润绿藓。

幽鸟乱啼青竹里,锦鸡齐斗野卉间。

内植千株老柏,带雨半空青冉冉。

外种万顷良田,含雾一片碧苍苍。

城门石桥下,显九曲九弯流水畔。

园中桃李上,现千株千颗竟芳华。

路边摊贩熙攘,杂却有序。

街上行人攒动,急却有礼。

藤蔓挂悬三五树,芝兰香散万千花。

市列珠玑户盈绮,精耕人间百景奇。

一行人轻踏在县道上,享微风徐徐拂面,呼清气朗朗碧新,远眺皆是长天丽色,近观遍现车水马龙。

有道是:世间三千琐事尽,唯有烟火可慰人。

燕归见这闹市繁华喧嚣,百姓摩肩擦踵,也不知为何,心中竟悄然忆起些许往事:

“爹爹!爹爹!卓儿不要再扫地抄书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佩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卓儿要你教我兵法!教我韬略!”

“卓儿!快出去!你爹爹在同叔叔们议事呢!待会儿姨姨忙完了,再去陪你玩儿~ ”

“我不!每天都这样说!李煜曾言过家国之事!应是家事在前!政事在后!他却每天忙着政事!从来就没有理过我!爹爹是个…是个…是个昏父!”

“卓儿放肆!怎么同你爹爹讲话的!姨姨教你的礼义廉耻都不记得了吗!这便罚你将《吕氏春秋》抄写一遍!若有下次!看姨姨不打你的手心!桂香!快!将卓儿带出去!!”

……

“姨姨…对不起…今天是卓儿的错…下次…下次不会了…都怪卓儿口无遮拦,害父亲动了气…还害你也挨了打… 你是不是还很疼啊… ”

“姨姨…不疼… 别怪你爹爹… 是姨姨没有教好你… 挨这顿家法也是活该…不过…哎呦…卓儿你记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父亲整日叫你抄书扫地,自是…嘶…有他的用意…待你大些了…自然会懂… ”

“嗯…一屋不扫… 何以扫… 卓儿…卓儿记住了… ”

燕归正兀自发呆,却突然被远处传来的阵阵嘈杂声给乱了思绪,几人询声看去,只见几名衙役正将手中铜锣敲出震天响动,风风火火的从县道另一头朝着他们走来,边敲嘴里还边嚷着:

“宋大人升堂审案咯!宋大人升堂审案咯!”

见得此状,燕张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足下步伐都加快了几分,燕归虽不曾见过这等法门,可瞧这架势,心中却也莫名的增添了几分底气:“如若不是抓到了真凶,又怎会使出这般阵仗?”

清早升堂本就罕见,加上衙役这般敲锣穿巷,自是引来了许多前来凑热闹的百姓,燕归见外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刚欲上前寻路,却被张弗雨从身后扯了一把,

燕归回头一看,只见她足下宝蹬轻踏,缓步踱到近前,接着剑眉倒竖,粉面含愠,一对星眸四下扫视一圈,嗓中便迸出一声厉喝:

“都给我让开!!!”

这亮嗓来的突然,不仅燕归被吓了一跳,更引得围观百姓纷纷回头看去,虽面露不悦,可一见是官家的人,也都识相的朝着两侧散开。

燕归见得此状尴尬伫在原地,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听见张弗雨出言催促,方算缓过神来,随她一同进了衙门。

他刚踏进内堂,便听见耳畔响起一阵爽朗笑声:

“哈哈哈哈哈!这大清早便将燕公子叨扰至此!本官甚是惭愧啊!师爷!快给公子看座!”

见宋大人如此客气,燕归他也不好推辞,例行躬礼加上一番简单寒暄后,他便在师爷的搀领下坐到了主案侧旁的宾席上,虽尽了礼数,可却仍是不免召来百姓们的一阵议论:

“这人谁啊?”

“你问我?我咋知道?但是我估摸着啊,没准是上边派下来的钦差!要不宋大人咋这么客气?”

“你估摸?你能估摸明白个屁!那只有当今圣上派下来的!才能叫钦差!他要真是钦差!别说你个鸟人!咱们都得回避!”

“你他妈骂谁!你不是鸟人怎么不见… ”

那汉子还未讲完,便被堂上的一声惊堂木响给打断了话语。

且瞧宋大人头戴赤尾乌纱,身裹缎秀官袍,手捻颚下青须,眼迸精光掣电,正襟危坐于乌木台后,见堂下百姓鸦雀无声后,方才肃然开口吐出二字:

“升堂!!!”

堂边两排官差齐齐而立,听闻大人号令,皆绷起脸上横肉一边使手中刑杖参差捣地,发出阵阵刺耳声响,一边开口低吟颂唱“威武”二字,散出波波庄严气息。

这唱音还未落,便见两名衙役押着一高挑女子从侧衙走出,那女戴着手枷,右颊微微泛红,脸上惊惶之色毕现,应是被这阵仗给惊的不轻。

刚带到堂中,那衙役便猛的抬腿踹向姑娘后膝,张口低声厉喝了句:

“跪下!”

“哎呦~”

那女子刚刚在侧衙便挨了他一个嘴巴,脸上热辣灼痛,这般又叫他踢的戗跪,后膝更是生疼,怯眼偷环四周,兀地瞄见案后大人,便使膝向前吃力跪挪两步,又朝着堂上举起手枷,口里慌张言道:

“大人!大人我…… ”

“啪!!!”

话未讲完,便被案上一声堂木震响慑的双腿微微发软,周身一阵激灵,那剩下的半截话语也叫她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堂下犯妇何人!哪里人士!”

“民… 民女沈萱… 是乐民县人,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了人!民女可是从来都没有犯过罪啊!”

宋大人嗤出一声冷哼,对着堂下蔑眼而视,拿腔作势的轻缓言道:

“哦?不曾犯罪?呵!我听你这话…看来是不准备老实交代咯?”

听闻宋大人此言,沈萱木怔抬起头来,眼中尽是不解之色,疑惑的朝着堂上询辩道:

“大人!民女是真的不知所犯何事!您…确定不是抓错了人?况且民女… 素来便是胆小,从来也不曾做过哪些乱了王法的事情啊!”

见她抬头,燕归也在一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待瞧清沈萱面容后,脸上虽是古井无波,可心中却是暗自生疑,这姑娘生的:

团脸镶桃眼,平眉衬低颧。

水瞳脉含情,长睫撩韵动。

上庭虽饱但不厚,中庭且长却不垮。

额前续着短髦寥寥数缕。

眼角点颗轻痣静静生怜。

脸上淡妆轻胭无有贵饰。

颈后半垂髻发单插彩簪。

窄肩细臂杨柳腰,搭粉袍白褂尽显袅态。

纤腿巧踝金莲足,穿黄裙绣鞋毕透依姿。

单瞧这模样,莫说杀人,只怕是叫她杀只鸡来,尚且需寻得条黑布蒙住双眼,那才方敢一试。

沈萱模样本就漂亮,加上此刻戴枷而跪,右颊微微泛红,亦是给她平添了几分楚楚,莫说别人,就连燕归瞧在眼里,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怜爱。

“哈哈!不知何事?好!沈萱,本官问你,你既是那乐民县人,此番又缘何来我安歌县呢?”

听闻宋大人发问,沈萱自是不敢怠慢,那边话音刚落,便听她柔声答道:

“回大人的话,民女来此是所为访友。”

“哦?访友?你既是访友,那又怎么会出现在那佰仟当铺之中呢?”

“是因为… 因为民女身上所剩盘缠不多了… 便想着先当点东西,用来换些盘缠… ”

“当的什么?”

“嗯… 一只… 墨玉钏镯…”

“哪里来的?”

听闻此言,沈萱不仅脸色微变,瞧那手上动作竟也变得局促了些。

宋大人见她低头不语,便猛然一击堂木,声音也兀地提高了几分,眯着眼睛朝她一字一顿道:

“我问你!那镯子是哪里来的!!!”

沈萱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的不轻,且瞧她周身一阵哆嗦,双手微微做抖,颤声答道:

“是… 民女… 民女祖传… 祖传下来的… ”

“祖传的?照这么说的话… 想必你祖上应该传下来了不少宝贝吧?比如…嗯…多宝琉璃瓶?紫铜长命锁?还有… 如意结彩金簪什么的。”

“没… 什么琉璃瓶长命锁… 民女… 民女从未见过… ”

宋大人听闻此言脸色骤然阴沉,且瞧他又将那手中堂木重重一击,对着沈萱厉声一斥:

“事到如今还在撒谎!沈萱!你和赵犁究竟有何过节!你又是如何加害于他!快给我从实招来!”

“啊?加害?”

沈萱闻言惊愕,兀地抬起头来,这一眼不偏不倚刚好迎上宋大人那冰冷眼神,沈萱见他横皱宽眉如同护法门神,环眼睁瞪好似怒目金刚,那心中慌乱也不免更甚了几分。

且瞧她怔怔跪在地上愣了片刻,接着缓过神来,脸上虽是幅开悟表情,可口中话语却是吞吞吐吐:

“什么…什么赵犁…民女初来乍到…不认得… ”

“什么?不认得?你既然不认得赵犁!那这个玉钏镯子又怎么会在你身上!沈萱!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沈萱闻言缓缓抬头,表情复杂的瞥向那镯,犹豫了半晌后,且瞧她轻咬槽牙,深做呼吸,喉咙中传出“咕噜”一声干咽响动,接着便低下脑袋轻声言道:

“大人你一定是认错了…那个镯子…是经我娘家一脉手承手传到民女手里的… 而且大人!民女从来就不认得您说的那个赵犁… 又怎么可能有过节呢…”

宋大人坐在案后,一只手轻点桌面,另一只手则不知什么时候从筒中摸出了根火签在那把玩,听完沈萱这般言语后,只见他鼻中一声嗤哼,脸上堆满假笑,直对着堂下揶揄道:

“沈萱啊…本官刚刚可是给你机会了…可你要非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只是不知你… 是否婚配啊?”

“民女… 民女曾有过一次婚配…”

沈萱话音刚落,且瞧宋大人便将那手中火签向下一掷,朝着左右厉声喝道:

“好!来人!给我将她重打二十大板!!!”

随着火签掷地,几名衙役也应声上前,压肩插棍一气呵成,毫不费力的便将沈萱固在了地上。

沈萱性子倒还算安静,叫衙役这么一按,她脸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身子也并未挣扎,可从那眼中却还是能看出有不少的恐惧之色。

衙役见她安静卧着,也不乱动,便走上前去将那粉白布褂撩起,又将手摸至腰间抓住长裙下摆,用力向下褪扯几把,便将下身黄裙连同内里小衣一块儿拉到了腿间,沈萱那两瓣紧翘肉嘟的屁股蛋和半截纤皙修长的大腿登时便亮在了这公堂之上。

“呀!”

沈萱那面见自己被扒了裤子,口中一声惊呼,便要翻身阻拦,可她手上带枷,腰间横棍,肩脚又被衙役按的死死,浑身上下除了脖颈皆是难动半分,且瞧她原地挣扎了一会儿,应是发现徒劳,也索性做了罢,而后便跟着抬起头来,咬着下唇,用那一双美目可怜兮兮的看着堂上。

可两旁衙役自是不会理她如何,提起刑杖便搭在了她的屁股上,那杖由竹木所制,触感冰凉,此番搭在臀上,不禁冰的沈萱周身一阵激灵,后颈缓现鸡皮,臀腿微微颤动,眼中惊惧神色也更甚了几分。

衙役刚起杖离臀,且瞧沈萱这边是粉拳紧攥,莲足紧勾,桃眼紧闭,银牙紧咬,就连那两瓣白嫩腚肉也是紧紧夹绷,瞧着是倒副死捱架势。

“啪!!!”

“一!!”

这一板带着破风声响,正揍在沈萱屁股中缘,不仅直接将那两瓣紧绷腚肉悉数打散,瞧着板头更是深嵌肉中,弹板离臀时更是激起层层肉浪,一道深红板痕登时便拱肿而起,与沟直直而垂。

沈萱伏在地上,顿觉后腚一阵剧痛沿髓而上,虽早有准备,可还是叫这断指裂骨般生痛直捣的眼前一阵漆黑,胸中兀自气短。

且瞧她上身一阵紧缩,芊腰骤然拱扭,下身皙腿绷直,绣鞋翻挺蹬地,修颈上扬,桃眼圆睁,口中兀地发出一声惨叫来:

“啊呀!!”

这叫音还未散去,却见那右侧皂吏手中刑杖已然落下,直直打在沈萱屁股下缘,臀褶上方,又清晰烙出道板阔肿痕来。

“二!”

“啊!!大人!!!”

常言道:【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

这成化年间国泰民安,百姓自然也设法寻乐,虽有玩味之处,可也无非是那烟花柳巷,草堂梨园。

前者寻燕问莺百般欢愉,可却劳神伤财,后者品评听曲舒心省钱,但也乏味无聊,相比之下这旁听审案倒成了个取乐的好去处。

一来无须花费半点银钱,二来这街坊四邻的家长里短显然也要比那枯书乏曲有意思的多,若逢得官老爷动刑,则更是美事一桩,毕竟这“征服”二字随胎而带,是为动物之秉性,这瞧见他人被征服,何尝又不是一种消遣?若再遇着女子涉案,只要不是自家娘们儿,便更要锦上添花。

沈萱此番受刑便是如此,虽也有人心生恻隐,可也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且瞧那堂下众人大多都如枯木逢春,久旱遇霖一般,脸上神采奕奕,口中谈笑风生。

“诶你说,这娘们儿她又不是本县人,咋能和花狸子出过节呢?”

“我估计啊,没准是谋财来的,而且你瞧好吧,这小娘们铁定还有同党!要不就凭她那小身板儿?咋可能打的过狸子?”

“啧~打这么惨,真可惜这小腿儿小腚儿咯~宋大人要是把她交给我么,用不上半个时辰,我就准保儿就能让她都招咯!”

“哈哈哈!你想的美啊!要真有那好事儿~那还能轮得到你?再说就这板子往屁股蛋子上一招呼,小姑娘家家的,又有几个能撑住?你瞅好吧,这丫头啊,我估计也就挺几下!立马就招!”

恍惚间工夫,二十大板已然过了半,沈萱表情痛苦的卧在堂中,屁股冲着堂外,臀面上满覆着道道殷红杖痕,眼见已是被板子打的浮肿,且瞧她低头紧闭桃眼,额头微沁冷汗,腰身上下偏扭,莲足胡乱蹬地,枷中小手十指紧扣,嗓中厉声惨叫不绝。

“十三!!”

“啊!!大人我冤枉啊!我真…”

“十四!!”

“啊呀!!大人啊!我真不认识那赵… ”

“十五!!”

“啊!啊!!不认识赵犁!冤枉啊!!!”

吃得衙门这口饭人的无非官,吏,役三种,其中:

官悟【决策,刑律,民生】三道。

吏行【民安,文书】二路。

而役则只供一事,是为【差遣】。

官挂品级,得绩迁升,吏虽无品,亦为公人。而这衙役虽也是为朝廷效力,可不仅并无身份,若按照“士农工商”来划分,则更是与那“奴仆娼妓丐户”齐阶,同划“下九流”之列,子孙三代再无科举。

而这种潜移默化出的阶级感也决定了衙役只能依附于官吏阶层的大伞之下,一但离开庇护,则很难找到其他活路,所以这“唯上命是从”,“奴仗权势”便顺理成章的成了衙役的生存法则:若上官说抓,管你书生山贼,百姓公人,衙役只管绑来,若上官说罚,管你富商兵士,年长年幼,衙役也只管照办。

这堂上沈萱便是活例,她虽生得副讨人怜惜的楚楚脸蛋儿,又长得派惹人垂爱的袅娜身姿,可只要大人一声令下,莫说是她,就算这堂上趴着的是那宫中宠妃天上仙女,衙役也只管将手中刑杖挥的呼呼生风,落在肉上噼啪作响,毕竟这按令办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他们头上。

“十九!!”

“哎呦啊!!大人!大人你!你不能… ”

“二十!”

“啊呀!!!屈打成招啊!!”

二十询杖打毕,一众衙役皆麻利退回旁侧,堂中只剩沈萱一人赤臀卧于石板,且瞧她表情痛苦,秀目含珠,鼻中隐隐抽泣,口内喃喃呻吟,片刻缓过些神,便缓缓回过修颈小心望向后臀,素手也微微下探试探触向伤处,这衙役虽然退去,可腕上却仍有木枷相缚,便也只好作罢。

“啪!!!”

正喘息工夫,便听案上一声堂木击响,直震的沈萱周身一阵哆嗦,兀地回过头来,直用那双含泪桃眼怯生望向堂上。

宋大人为官多年,这趁热打铁之理自是通晓,只见他眉头紧皱面色乌青的坐在案后,对着堂下巍然开口道:

“沈萱?不知这回…你可曾想起些什么呢?”

沈萱趴在堂下,屁股上暗红杖迹纵横相布,那多板交错之处更是拱肿而起有半指余高,内里还隐隐透出片片乌淤之色,此刻听得大人此言,也不知是痛是怕,只见她银牙轻颤,巧鼻隐泣,眼神闪躲如避笼中狮虎,柔肩微栗如摇抽芽嫩树,深吸了几口气后,方才喃喃开口:

“大人…哎呦…民女…是真的冤枉…我一个弱女子…孤身异乡的…嘶…哪敢与人结仇哇…哎呦…我的屁股…”

“还冤枉?呵…看你生的柔柔弱弱,想不到竟然还是个硬骨头!好!既然你说冤枉!那本官问你!为何那信财当铺所失之物会在你手中!!!”

沈萱被这话问的一时语塞,愣了片刻后方才开口嗫嚅道:

“什么失物…我…我不曾…不曾见过…”

宋大人见她仍是嘴硬如初,登时暴怒而起,且瞧他耳根激红,铃眼鼓瞪,挥手重重一拍桌面后便对着堂下厉声遏道:

“沈萱!!!事到如今已是铁证如山!!你居然还敢嘴硬!!来人!!给我取副夹棍来!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夹棍硬!!!”

沈萱闻言愕然看向堂上,明显有些慌神,恍惚间瞟见有皂吏持械走近,眼中惊惧之色不免更甚,待到她缓过劲儿来,早已是被那衙役按肩锁腰重新固在原地,任由她百般挣扎也是再难挪半分。

沈萱挣了一会儿,眼见抗拒无用,便只好回头对着堂上哀然求起情来:

“大人不要!不要啊!我不是凶手!不是凶手啊!”

这边正哀求着,衙役那边已经将她的裤腿拉起,将那两段白生生细纤纤的小腿剥了出来,正欲脱掉鞋袜,却听闻旁侧宾席上有一声音响起:

“大人且慢!”

众人询声瞧去,见那说话之人正是燕归,只见他脸上挂着煦笑从凳上缓身而起,又对着堂上躬身行一揖礼后,方对着宋大人敬语而言:

“大人可否准许草民…对这位沈姑娘说几句话?”

“哈哈哈… 公子言重了!只要是对本案有利!何来准许一说!公子去问便是!”

燕归谢过宋大人后走到沈萱身前,示意左右衙役先行退到一旁,然后便蹲下身来对她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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