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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希】二次分娩(中),3

小说: 2025-08-31 08:45 5hhhhh 7160 ℃

白色的猫舔完椎名的脸便伸手搂着椎名的腰将脸埋在了椎名的胸口,白色的中短发刺挠得椎名有些痒。但很快椎名便感受到自己的胸口又传来湿润的触感,还带着些刺痛,低头看去便发现自己胸口原先一道只剩下疤痕的长长的伤口被猫添上了一道新的痕迹,红色的血点在上面蔓延开来,将那一条皮肤都染上了新鲜的红色。

猫又站直起身子与她对视,样子看着像刚才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当然椎名也不会责怪她。

腋下依旧夹着拐杖来支撑身体,但是这样久站对于椎名来说有些过于吃力了,伤势说不定也会随之加重。于是椎名单手扶着猫的肩膀将她微微推开,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地向房间内的床走去。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几乎是椎名坐上床的一瞬间,猫便欺身而上俯身去吻椎名。椎名不知道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知不知道如何接吻——但是对方显然看起来无师自通。脑袋被猫按着抵在床旁边的墙上,身体也半躺在床上,对方甚至十分贴心地侧着身子来防止自己碰到椎名那条伤腿。

嘴替代了鼻子成为了主要的呼吸器官,但是椎名并没有 学会如何在接吻中换气——大部分时候她与人接吻时都在思索着接下来究竟要遭受怎样的待遇,最后选择了在窒息感中慢慢封闭了感官。

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椎名需要呼吸。

好在猫一下子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需求,于是主动结束了这个由自己开启的吻。她低头又去舔椎名的胸口,然后一路向下,如同小时候没有喝足母乳一般现在开始报复性去啃咬椎名的乳首。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的乳头显然不能模拟出母亲的感觉——椎名也并不是谁的母亲,于是最后她只是被猫咬得生疼——但是也并没有多疼,对比过去那些伤口的疼痛累加来说。

于是椎名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放任了猫的动作。毕竟这是她自己所需要的伤痛,用来掩盖过去的那些丑陋的种种,虽然仅仅是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在她身上实质性留下什么。

于是猫在椎名面前蹲下了身子,她抬手去褪去椎名先前展示伤口时还留在身上没有脱下的下半身衣物。私处在今天之内第二次展现在外人面前,明明上午与八幡做爱的余韵已经消散了差不多了,但是仍旧有些痕迹残留着——比如说依旧不会按照椎名心情而停止往外分泌的水液,就像伤口流出的血液不会听从椎名的号召重新倒流回身体内部缝合好伤口。

猫大抵是真的一种喜欢舔舐的动物——每天都在无止境地舔舐着自己身上或者别人身上的毛发,而猫也确实这么做了。双腿被眼前人用手掰开,湿热的触感无法抵挡 地贴上下体,椎名没有胆量去看自己的身下,于是她向后撑着身子抬头看着因为陈旧而泛黄的白色天花板,似乎希望能够就此放空大脑,但是脸颊始终在发着烫。

猫舌头上的倒刺让椎名感觉有些痒,阴部的毛发明明没有打结却不可避免地被扯到,然后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刺痛,接着椎名从嘴中泄露出来的痛呼,身体的反应似乎比高潮还要剧烈。

猫一路向更深处舔舐着,舌尖在碰到阴蒂时椎名身体一颤。猫不明所以地想抬头去看椎名的脸,但是椎名抬手便将她的脑袋按了回去——她不希望被看到现在的表情。椎名狼狈的满脸潮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要将身体里挤压的所有情绪都从口中呼出,她已经不知道为此压抑了多久。

下体依旧能感受到猫的温度,对方似乎是出于好奇去吻入口处滴落的水液,但看对方的反应似乎味道一般。直接放弃了用她最为擅长灵活的舌头,抬起右手,拇指直接从入口处插进去搅动,粗糙的指尖挤压着穴壁的软肉,按下去再弹出。

身体内似乎要被猫搅作一团,椎名感觉自己的身体全然 已经被对方当成了待开发的玩具,她突然觉得或许这个比她小好多的孩子压根不会理解情事的意义——虽然对于椎名来说这种事情也没有任何意义,椎名感觉眼前人只是凭借着本能再加上一些道听途说的性知识来进入她而已。

但是这样也好。

拇指所能进入的距离终归有限,轻而易举虎口就顶到了阴唇上。猫很快便觉得事情不对,便将拇指从椎名体内抽了出来,她终于得了空去看椎名的脸,发现对方的脸上除了红晕看不到一点快感的痕迹。

“不舒服吗?”猫歪头问椎名,她所知道的有关于做爱的知识就仅限于插入,再往后便是一片空白——不过毕竟她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了解不多也算正常。椎名想。

但是椎名也不懂得如何去教会一个人怎么做爱,毕竟就连她的那些稀碎得可怜的性知识都是在长久的侵犯之下零零总总聚集在一起的。她也羞于去说些有关于这些的话,十五岁应该有的性羞耻在这一刻缠上了椎名,让她有些左右为难。

“你全部放进来就好。”最后,她只能撇过脸去对猫憋出这么一句话。

她本意是想让猫学着以往与自己做爱的譬如长崎或者八幡那样将性器直接插进来速战速决,但是很显然她忽略了猫并不是她们那一边的人的可能性。于是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蹲下身子,食指轻轻拭去穴口的水液,猫摩挲了下手指然后便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这种带着些黏糊的液体了,就着液体做润滑然后将食指一下子插进了穴道,抬头便看见椎名面上正蹙着眉心。于是她用询问似的眼神望向椎名。

“继续。”椎名眼睛一闭说道。

猫大抵是自觉找对了方向,食指微微曲起,浅浅抽插了两下然后在下一次插入时加上了中指,虽然简单粗暴的进入能够得到的快感并不多,但是椎名还是为这场性事走上了正轨而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她发现她错了。

比没有经过润滑就被人直接插入还要强烈的撕裂感从下体中传来,椎名被疼得深吸一口气,内壁收缩着绞紧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硬物,低头看去就对上了猫无辜的眼神,再低头就看见猫不知何时直接将整一只手塞进了她的下体内。

虽然说之前遭受侵犯的时候就因为别人的恶趣味身下被塞进过比这还要粗的异物,甚至因为这种事受过伤,但是疼痛还是没有办法避免。因为强烈的疼痛生理眼泪又从眼眶中顺着原先已经被猫舔干净的泪痕留下,猫有些 慌乱地又去舔她,但是这一次怎么也舔不干净,反而愈来愈乱。

椎名能感受到眼眶中的眼泪似乎不只是因为下体的疼痛而聚集,可是再之外的原因她也说不清。感官被挤压着感受到了椎名也不能理解的情绪,身体不上不下地被卡得难受,最后椎名呻吟着拉着猫塞在她体内的那只手的手臂想让她动弹一下。

猫犹豫了一下,最后带着安抚和讨好意味地去吻椎名的唇,手在椎名下身内部摸索着,拨开层层叠叠的软肉去找椎名的敏感点。痛感终究还是被快速转化成为了快感,椎名的身体因为猫手头的动作而微微颤抖着,下半身紧张的不知道下一个被猫摸到的地方是哪里。

敏感点不算难找,猫没一会就摸到了那个仅仅是轻轻触碰就会让椎名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的地方。明明椎名脸上的眼泪在之前自己的安抚下已经被止住,但是猫莫名地又想看她哭了——猫觉得哭出来算是一种不错的放松方式。

猫的手缓缓抽动着刮过内壁,但是指尖却恶趣味地捻着某一点,本就身上有伤的椎名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借靠在猫的身上,然后身体便又开始随着猫的动作而起伏,无法承受的快感快要压垮椎名的意识,她哆哆嗦嗦泄了身,但是仿佛是泪水已经干涸一般任凭猫再怎么动作都哭不出来,只能颤着嗓音央求对方慢一点——至少这个人或许真的会顺从她的要求。

猫又低头去咬椎名的伤口,血液替代泪水从椎名身上涌了出来,但是椎名莫名觉得解脱,即便身上的痛楚不过是再被另外一种痛楚所替代——但至少有改变不是吗?虽然这种改变看起来像是恶性循环。

快感又跟痛感融合在一起了。椎名想。

但是总好过痛感跟快感的融合。

……

那之后的事情椎名不大记得了。

猫在跟她做过一次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人影,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椎名的世界之中,但是椎名情绪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平静。

连同丰川祥子也一并消失在了椎名的世界之中——虽然椎名在第二天的上学路上还是能够在广告牌上看见她的身影,但是椎名却突兀地发现自己对于她没有了什么情绪。

只是一滩死水一般,什么波浪都不会有。

八幡在第二天跟她聊天的时候问椎名要不要搬过去跟她同住,椎名讶异自己居然不假思索答应了对方,但是她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即便有问题椎名自己也看不出来什么。她离开那间与自己姐姐待了十几年的房间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走,连最后走出门口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就这么关上了门。

会回来吗?不会了。

椎名在心中摇摇头。

在八幡的帮助之下她不会再遭受来自同学的侵犯,丰川不会再是她生活中绕不开的名字,就像她那死去的姐姐一般一去不复返,只是会在很偶然间听见类似的发音从他人口中说出来,不过大脑已经无法搜寻到这几个音节所对应的信息。所以椎名不会在意。

时间的概念在椎名的主观意愿之下被模糊,总之在那之后的时间,椎名记得自己听见八幡曾经对她提起过她曾经找了一个年龄挺小的下层人每天向八幡汇报有关椎名行踪的一切——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椎名还在八幡的家中发现了那个熟悉的原本应该在自己原先的家中放着的药瓶,好在那个瓶子似乎也被八幡遗忘随意地摆放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于是椎名也有了理由可以视而不见。

更何况椎名现在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八幡好像还问过她想不想去上层之类的问题,不过椎名 对此的记忆俨然有些模糊,她也忘记了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回复的八幡——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就是了。

心情平静得出奇——虽然椎名也没有怎么在意自己脑海中的情绪就是了,于是只是十分平常地过着每一天。

一天,一天,一天……明明是一样的字,但是却总是无可避免地有着不一样的地方。这一点椎名心知肚明——但是至少现在的生活相较于以前变上了不少不是吗?以前的每一天都是由【从自己家出发开始,然后去学校,然后被同学侵犯,最后回到自己家结束一天】作为一个循环。而现在至少是【从八幡家出发开始,然后去学校,然后被八幡侵犯,最后回到八幡家结束一天】呢。

原先三十四个字符的句子改变了六个字,十七分之三的改变,椎名应当为自己的生活感到庆幸——至少有在改变呢!而且原先拖累着椎名的生活的拐杖也在前不久彻底脱离了椎名的身边。

所以为了表达对于新生活的庆幸,椎名日复一日地过着这样的生活。

直到某一天,在某一个八幡有事所以没有陪着椎名回家的、稍微不是那么重复的某一天的下午。椎名在她最近才走熟悉的回家的路上再一次被长崎堵住了去路,这一次椎名没有尝试逃避对方,直愣愣地抬头对上那人淡蓝 色的双眸,不知为何,椎名觉得对方看起来有些疲惫。

“大概又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呢……小立希。”长崎从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对椎名说道。

椎名望着长崎,她觉得自己在此情此景之下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大脑里面始终一片空白。不是喉咙里面有什么堵塞着想要诉说的话语,只是单纯的真的无话可说。椎名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有关长崎的话题,最后只能有些尴尬地问她:“你还没有见到丰川祥子吗?”

话语脱口而出椎名便后悔了,她突然想起长崎早就前往过上层,丰川在上层说是也十分出名,至少有在四处巡演——长崎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对方?有些手忙脚乱地想要将自己的问题更改为比较准确的说法,但是长崎却在这时开口打断了椎名的思绪。

“……见到了。”长崎说话的语气很轻,眼睛也没有直视椎名,眼神不知道飘到哪去了。与其说她在回答椎名的问题,倒不如说她在喃喃自语。

“呃……”椎名这下彻底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与长崎 本就不怎么见面,最近会与她说话的人也几乎只有八幡,椎名猛地发现自己脑海里面竟然在不知道何时似乎与她所生活的世界脱轨——不过椎名也没有多在意这个发现。

“你最近看起来状态不错?这是真的找到人罩着你了?”长崎没有再继续有关于丰川的话题,而是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了椎名的身上。她用双眼上下扫视了一眼椎名,然后说道:“身上的伤口比之前好了很多嘛。”

椎名沉默着没有回答长崎——她算是找到人庇护自己了吗?椎名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很显然她一时半会得不出结论,不过身上的伤口在逐渐消失或者变成不会疼痛的伤疤这一点倒是千真万确。

结果随着椎名选择了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许久都没有人说话,只有街道上其他人发出来的杂音在耳边回响。

最后是长崎打破了沉静。

“挺好的。”她抬手抚着自己的下巴微微颔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挺好的。”她又重复了一遍。

“呃……你最近还好吗?”椎名试探性地问道,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问长崎这么一个算半个上层人的家伙这种问题——毕竟对方怎么样都会比自己好,虽然现在她正在跟八幡住在一起。但是当她看见长崎面上那明明什么都没 有的表情时,话语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长崎半晌没有开口,只是盯着椎名看,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思索。椎名被她盯得有些发毛,身体不由地瑟缩了一下,然而这时,长崎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我很好。”长崎回答道,还配上了一个看不出意味的笑容。

“啊啊……那就好。”椎名略微低了低头,不知怎的,她有些不敢看长崎。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从丰川那帮狂热粉丝的手下面逃出来的——据我所知你现在可是还有在去学校啊,你们学校里面丰川粉丝的数量说不上多也说不上少吧。”椎名能够感受到长崎视线中的审视意味愈发浓重。

“啊……是啊……呃……”椎名含糊不清地答道,她隐约记起来自己上一次见到长崎时好像说有什么问题要在她下一次见到长崎的时候询问对方——但是她现在忘记了个彻底,十分彻底。

——大概那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问题吧。椎名如此想,但是她还是将头低得更低了。

“……我倒是很想请教小立希从丰川的狂热粉丝群中脱身的方式呢。”长崎轻笑着如同开玩笑一般继续说着,椎名因为低着头看不到长崎的表情——但是只要现在椎名抬起头便能看见长崎脸上正挂着十分明显的苦笑,苦涩的意味似乎要从长崎扬起的嘴角之中满溢而出,“毕竟我现在很需要这种东西呢——算了,小立希与我的情况可不一样,不一定能派上用场。”

椎名没有听懂长崎的话语,她不理解长崎这么一个一直十分向往丰川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去跟丰川的粉丝拉开关系,所以她下意识只是把这当做长崎的一个玩笑抛诸脑后。

“话说小立希你现在还很讨厌丰川吗?在脱离了有关丰川的粉丝的纠缠之后?”长崎又继续问道。

椎名听到长崎的话语愣了一下,她已经太久没有想起丰川——跟八幡生活的这段时间她可以放心地将丰川连同姐姐都一并抛在脑后,以至于她真的去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现在她自己对于丰川的感情。可是脑海中仿佛始终有一层防御一样的东西,她对于丰川的感受始终只有模糊的空白。

——椎名立希恨丰川祥子吗?

椎名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憎恨丰川这么一个她素未谋面的人好几年——明明她从来没有跟对方说过任何一句话。她尝试在脑海中搜罗因为丰川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切令椎名感受到痛苦的事物,可是无论椎名怎么回想,最后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居然只有 ——自己姐姐的脸?

大脑深处的潜意识在叫嚣着警报,椎名不敢再继续回想下去。冷汗从额间逐渐向下滑落,湿漉漉的感觉让椎名并不好受,思维僵在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随即椎名听见面前的长崎带着笑意开口道:“原来小立希的恨意这么廉价啊,连遭受了两年的侵犯两年的欺辱带来的恨意都能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没有!”椎名下意识地抬头大声反驳长崎,然后她就愣在了原地,全身发凉——她确实有底气可以反驳长崎的话语,但是能够用来反驳的证据居然不是丰川,对于丰川的恨意好像真的只是在一瞬间堙灭,最后还残留在椎名心中对着某个人的恨意反而是对着——

不行。

椎名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停止思考。身体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在微微颤抖着,像是在逐渐崩塌,仿佛只要知道那个答案就会崩溃成无数的碎片,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将自己拼接起来——那是不可逆转的损伤。

“看来小立希好像也不是真的恨着丰川啊。”长崎注意到了椎名身上的不对劲,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用言语继续强迫着椎名往下思考,但又像是在诉苦,“小立希,你知道吗?我之所以一直这么执着于前往上层见到丰川祥子,是因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觉得我应该对她道一声谢。于是忍受着各种能够进入上层的中层小团体的规则与丰川的狂热粉丝间的规则。”

“我顺着她们的想法来行事——到最后甚至不惜去学习她们的风气做对身体负荷极大的基因移植手术来融入进她们腐朽至极的思想——我真的很讨厌她们那套随波逐流跟风着花费大价钱给身体按没用器官的风气。”

“可是我没有回头路。”

椎名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攥紧了拳头,长崎看见她那紫色的眼瞳因为两个人都不知道却又同时心知肚明的原因在眼眶中剧烈收缩着。于是她继续风轻云淡地向下说道:“所以在等我有机会缓一口的时候,我开始思考我究竟做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够了。”仿佛忍耐限度终于到达了极限,椎名挣扎着——明明长崎没有束缚住她的行动,她眉头一皱然后快步穿过长崎的身体,逃避似的按照她原本的既定线路朝前走着。出乎意料的是,长崎并没有阻拦她。

长崎只是站在原地扭头目视椎名逐渐变远的身影,直到椎名走到了一个肯定没办法听见长崎发出的任何声音的距离,长崎才慢慢地抬头看向保持着灰蒙蒙的天空,吐出她原本说着的句子的剩下部分:

“可是我也找不到意义,我只是意识到了丰川不过是我给我自己找的一个幌子罢了。”

长崎如此对自己说道。

……

椎名在大脑一如既往的混乱的情况下回到了八幡的家,刚刚关上门,椎名便身体有些颤抖地逐渐倚着门背滑落在地。她已经顾不得八幡是否在家会不会在家看见她这副突然间的狼狈样子了,原先脑海中理应模糊一片的什么东西似乎被锐化了一遍开始变得清晰,但是又有些失真。

——好像是对于丰川的恐惧。

丰川祥子已经是一个过去式了。她如此劝慰自己。可是【过去式】的定义又是什么?对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忘记的人,你看,现在她不就是正活在当下自己的脑海中吗?可是她也不会再伤害到自己了,不用再害怕了。

可是椎名总感觉她对于丰川的恐惧应该与自己身上的伤痕无关——可是又有那么一点关系——有关系吗?不对,关系究竟在哪?可是冥冥之中总感觉会有一点关系吧……

椎名这下开始觉得大脑上的那些褶皱简直就是在给她的思考增添难度了。

好了。椎名用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反复默念着告诉自己:都已经结束了。

椎名立希不希望那些一个多月之前的那天在学校天台上已经被抛弃了的过去重新附着在她自己的身上。

摇摇晃晃挣扎着站起身朝室内走去,但椎名总觉得作为累赘的躯体还留存在玄关处,像是死亡了一般躺倒在那里,没有了气息。人可以死亡两次吗?椎名觉得大概是可以的,但是无论哪次死亡都没有让她得到解脱。

椎名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突然之间就拥抱了第二次死亡。生命仿佛对于她是没有意义的,或许本来这两个就是一个概念——毕竟出生就意味着死亡会在不久的将来降临到这个生命之上。

究竟要怎么样的生命才不会感受到痛苦呢?椎名拖着脚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瘫着身子似乎是想要将一切归于自然——可是只要她还有意识这就是不可能的事。

死亡带不走痛苦。椎名突然意识到这么一个可怕的事实。

可是为什么她会感受到痛苦呢?

说到底痛苦又是怎么样去定义的呢?难道要把这一切通过疼痛具象化在身上吗?那椎名应该是被痛苦包围又不痛苦的人。

但无论如何,椎名都需要一个发泄口让她来发泄痛苦 ——于是她低头去看自己身上那些已经愈合甚至有些没有留下伤疤的伤口,那是过去唯一留在她身上唯一不可磨灭的东西。上面并没有被曾经椎名自己尝试覆盖上的新伤口掩盖过去,反而还在逐渐蔓延着——以肉眼不可见的方式。

但是椎名却能感受那些身体感官细胞感受不到的疼痛——明明这也是她自己的身体。

想要将这些疼痛具象化的想法占据在脑海中——明明椎名很清楚自己不应该再将这些伤口暴露出来,但是……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大脑中的什么东西在警示着她,那是椎名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椎名应当遵循自己脑海深处的意愿吗?椎名不知道, 她连脑海中的那些想法究竟属不属于自己都不甚清楚。

但是椎名照做了。

她慢慢解开了自己全身上下的衣物——就像她一个多月前在学校遭受侵犯时那样,不对,至少在学校她不会自己解开衣服,那些侵犯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作这么轻柔。椎名觉得自己应该思考那些本来应该被抛在脑后的、总是带着对于自己来说不好意味的回忆为什么在此情此景下又尽数在脑海中翻涌,可是潜意识告诉她要是真的去纠结这种事情只会发生什么更加不可控的后果,就像她不能去思考她究竟有没有在恨着丰川祥子或者还是恨着——

——之类的事情。

身体尽数暴露在空气中——这是椎名习以为常的事,她现在需要一个能够帮助她实现自己目标的工具,她去厨房拿了刀,她回忆起曾经那些人也是用刀在她身上划开了那些被称之为“伤口”的痕迹。

那现在她自己在做的事情也是跟那些人一样吗?她也 不过是陷入过去的死循环之中走不出来吗?椎名不想思考。

确切地说,椎名现在不能思考。

思考仿佛是什么禁忌,应该被现在的椎名封闭。大概只要封闭了思维就不会接触到那些椎名一直自欺欺人似的无法去触碰的思维,但是椎名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不对,她没有逃避。

冰凉的刀刃触碰到椎名左手小臂上的皮肤,椎名感受到刺骨的寒意——这好像是她自身本就拥有的感觉,但是椎名感受不到属于自己的皮肤的温度。刺痛从新的、由椎名自己制造的伤口之中产生,再经由神经系统将这警告信号传递给大脑,椎名看见艳红的血液自伤口中流出——不过并没有多少,毕竟椎名只是浅浅地、试探性地开了一个口子。

但是这个口子给了椎名往日那些隐藏在身体表皮之下的情绪一个发泄的机会。情绪比血液还剧烈地从伤口中喷涌,但是仅仅这么一个创口显然并不足以支撑情绪快速流动带来的压力,于是如同决堤的大坝一般,有了第一条裂缝,很快便会出现第二条。

第二道伤口。

椎名突然有点想要哭泣,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什么而流泪。但是总而言之泪水就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疼痛与哭泣带来的略微的窒息感混杂在一起,不过并不能让椎名感到解脱。无法停止的哭泣只是让椎名感觉自己的肺部愈发收紧,浑身像是遭受了无法解开的束缚一般,连同重力也压着椎名有些喘不过气,最后只能放任身体持续地向下沉沦。

椎名突然之间想起自己这条左臂上曾经被削下了一块皮肤,伤口一个月下来都没有完全愈合,还残留着最后一层浅浅的疤——这样一道创口足够放任情绪从身体里面全部发泄吗?椎名盯着那一层痂思考,但是最后她并没有为那块没有好全的肌肤上添上新的伤痕。因为一个椎名自己也不甚清楚的原因。

血液与伤痕不知为什么联系在一块,但是椎名觉得这二者应该是分开的。毕竟肉体跟血液都是分开了的,那么生长在躯体之上的伤痕又有什么理由不放任血液从内部源源不断的流出呢?

椎名突然又不经意笑出了声,泪水因为面部肌肉的运动被改变了行动轨迹——就像椎名那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生活一般——不对,明明现在椎名已经过上了日复一日的能够预料到的生活。

能够预料到的、能够被定义的、能够被操控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重复的——

伤痕。

伤口中流出来的血液像是泪水一样向下流淌,而椎名眼中的泪水早就已经干涸。于是现在她的身上因为布满新加的伤痕而满是泪水了,但是椎名却仍旧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弓着身子站在那里低头盯着自己身上的血液向下流动。

刀锋划过椎名身上那些旧有的伤疤,丑陋地粘连在一起的肌肤被轻而易举地划开,像是新鲜的血肉从那些不常被人看见的地方中孕育而出,冲破了这层脆弱的包围要朝着椎名体外野蛮地,借着椎名的生命力生长。椎名愣愣地盯着这些翻出身体的还在蠕动着的血肉——或许称呼为人体组织更为妥当,然后她像是突然间回过神一般想起来了一个被自己作弊一般地归入【过去】的范围而一同抛出自己脑内遗忘的事情。

大概就在约莫一周之前,她在医生那里确诊了“怀孕”这种病症。

虽说在中层这个犯罪横行的地方在十五岁这个年纪怀孕都算不上什么罕见的事——毕竟这个世界的性别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单一化了,性方面的差距被缩小之后中层这种治安乱作一团的地方性犯罪更是横行霸道——谁又能保证自己没有受到诱惑呢?

于是怀孕对于椎名这种人来说,只不过是恐怖的、无法传染的、伤筋动骨的但是可以被治愈的疾病罢了。

即便流多少血液,用多少伤口都无法治愈的病症。

自己的腹中也在孕育着这样粘稠的、会蠕动着产生疼痛的血肉吗?椎名闭上了双眼强迫自己不再去看这些红色的软糯的人体组织,然后她突然感到一阵反胃感。椎名张嘴想要呕吐,然后她又突然想起子宫不与食道相连,无论她怎么呕吐都没有办法将那一团令她作呕的病灶从腹中呕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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