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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シンデミ】Ride Or Die,6

小说: 2025-08-31 08:43 5hhhhh 5110 ℃

6

众所周知,Cinq协会是以决斗为主要业务的协会,其承担的职责主要包括代替客户与他人进行决斗、举行合法的生死决斗、依靠决斗来决定权益所属等种种方面、也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在都市中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人需要依靠Cinq协会来维护自己的权益;比起都市中堪称日理万机的其他协会,Cinq协会的委托相对来说要少一些。这也导致了他们在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还额外承担了一些其他任务——比如组织各协会之间的会议、和联谊活动什么的。

三科与四科的所有成员经历了几天地狱般的加班,终于在规定的日程内交上了具体的策划方案。方案得到批准的消息传下来,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在工位上倒下了。这其中相对倒霉一点的是四科——因为届时会来交流的其实大部分都会是六协会南部四科的成员。秉持着同级科室间友好交流互助的原则,工作的大头也就被丢到了四科头上。研究六协会提出的建议里的那些文化传统几乎让辛克莱回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不过好在现在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在真正活动开始的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们都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以拿来休息。

辛克莱把头埋在文件堆里,思考着今天下班之后是否应该请德米安一起去散步。他之前租了好几部爱情电影,下班以后就在家里客厅的电视上看。一个人的电影之夜听起来或许有点寂寞,但好在他离开养育他的那个家以后就早已在漫长的独居生活中习惯了这一点。他坐在没开灯的客厅的地上,人造绒毛地垫的毛扎得他大腿有点痒,电视屏幕上映出的荧光照亮了他的前半边身子与地面,主人公们在雨后的公园里散步,然后接吻。

这些人造的工业爱情稍稍弥补了他对于爱情的盲目认知,他想大概推进一段恋情还是需要点主动的,或许需要一点氛围、一点恰到好处的推动。说实话辛克莱现在不太明白德米安对他到底是什么看法——德米安不讨厌他,甚至可能还有点喜欢他,这是从但丁那里得到的答案。但是这个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文艺作品里的喜欢与爱也有很多种,亲人之爱与友人之爱,都是纯洁而美好的、能够给予人幸福的东西。人的感情也十分多样与复杂,在宣之于口、将它们以语言和文字定型之前,没人能确切形容出这团郁积在胸口的混沌物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辛克莱关掉电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期待过这种能够与谁共度余生的感觉。他原本习惯了漂泊在都市之中,对早已成为习惯的孤独不以为然,但是在电影的柔光从电视上打下来、照进他眼睛里的时候,当客厅里的黑暗包裹住他身体的时候,他竟然久违地感到有点失落——他为了生存只身一人来到这里,然而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沐浴着爱长大,在满满的希冀与关怀中憧憬过未来。

他低下头看了看那块地垫——地垫的面积刚好能供两个人坐在上面。他一个人坐在中间,显得他像个漂流到孤岛上的橡皮小鸭子。辛克莱往旁边挪了挪,空出可以让另一个人也坐下的位置来,望着那块空出来的地方若有所思。在他少年时的人生计划里原本是没有成为收尾人这一项的,那时他都在干什么?那时他一放学回家就能闻到厨房里饭菜的香气,可以对母亲讲那一天的见闻、还可以对父亲诉苦。但现在他只有一柄剑——他得靠着这柄剑来生存,夺走别人的荣耀、性命、或者是保护谁的荣耀与性命,以及用这柄剑来捍卫自己生存的权利。温室之外的世界充满了狂风骤雨,他离开了玻璃温室,就必须学会如何应对变幻莫测的气温与不稳定的天气。

他原来怎么没意识到这一点呢?以前他从来没意识到原来他正身处孤独之中,现在却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他其实失去了很多东西。原理大概就像是饱受饥饿之苦、一心求死的灾民突然有了求生的欲望,于是强烈地感受到饿意、迫切地需要食物来满足自己一样,是一种因自身忽视而一并隐匿下去的需求。辛克莱趴在办公桌上,他现在有了拥有一份爱的希望,就在这希望所带来的破口中看清了被他忽视已久的需求。实际上他现在正身处犹豫与纠结的困境中,希望追逐这份希望,又担忧着前程。

他突然猛地站起,决定去三科的科室串门——德米安一定在那里。他可以去那里打个招呼,顺便问问德米安下班以后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邀请德米安和他一起去街心的公园散散步,顺便试探一下德米安的意思。然而等他到了三科以后却被告知德米安出外勤去了——他在工作以外的地方运气都出奇的不好,所以辛克莱只能再次陷入失落里,悻悻回到四科。

一直到下班时间德米安都没有回来,所以辛克莱只能一个人走在下班的路上。路过面包店的时候他进去买了枚甜甜圈,想试试同事们都赞不绝口的爆款新品到底是什么味道。结账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那个人正站在放满面包的玻璃柜前,似乎正在为要买哪一种而苦苦思考着。

“但丁先生?”

但丁发出一声简短的咔哒声,似乎是注意到了他。

“您要买面包吗?恕我失礼……是您要吃吗?”

<是你啊,>但丁转过来朝向他,<我其实在买给小孩子吃的甜点。辛克莱,你知道小女孩喜欢吃什么样的甜点吗?>

辛克莱有点困惑,但还是向但丁说明了最近风靡于同事们之间的洒满糖棒的甜甜圈,以及小女孩对这种面点感兴趣的可能性。结完账后他们俩一起走了一小段路,辛克莱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先向但丁打探一下。

“我能问个问题吗?德米安他……大概喜欢什么样的电影?”

但丁发出一阵汽笛声,停住了脚步。辛克莱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不是意味着但丁很惊讶,还是说祂被冒犯到了。但是但丁看起来并不是在生气。

<你……>但丁斟酌了一下,<算了,你自己是怎么觉得的呢?>

“我不知道,”辛克莱说,“他可能不太喜欢看电影吧?我感觉他更喜欢看点哲学书之类的?或许他喜欢文字胜过画面所带来的信息也说不定。”

他有些不太确定地说着,但是但丁罕见地沉默了。辛克莱顺着但丁表盘所对着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德米安正从影碟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动画封面的碟片。

一周后和其他协会联谊的那个重要的日子终于来了。总之,饱含着Cinq协会三四科科员们心血与智慧的策划方案在上级无休止的修改意见下还是变成了最稳妥的样子。整个流程就和先前和其他协会一起举办的联谊活动一样,只在一些细节方面略有不同,总体仍是老的那一套:互相致辞、互送礼物、然后是切磋、开会,结束以后就到了振奋人心的聚餐时间。

没人对前面的那些环节感兴趣,只有被选作代表上去切磋的几个科员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其他人的重心则都在社交和最后的聚餐上面。平常的工作除了惊险刺激的战斗以外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比较无聊,有这么一个和其他不同分工的同行们交流与发泄的机会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放松。等到最后所有人期盼的聚餐环节终于到来的时候,辛克莱已经在无休止的程式化的谈话里感到筋疲力尽,他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聚餐上。

那天到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有关德米安喜好的事情,因为但丁只和他同行一小段路,他们很快就分道扬镳了,没有多少时间给他问更多话题。而且一直追着人家问也显然不太礼貌,更何况那个人某种意义上还是他的商业合作伙伴,所以辛克莱就更不能一直缠着人家不放了。那之后他有好几次试探性地想去找德米安,但是每次刚产生这个念头,德米安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早他一步出现在他面前,然后问他下班以后有没有空。

好吧,就权当是一切都是巧合。但其实和德米安共度的下班时间大部分都是在训练场上度过的。辛克莱现在已经成长了很多,能够展现出完美的呼吸法与那在黑暗中准确找准要害的视界。他们之间的战斗也逐渐变得更长也更胶着,经常要花好一会儿才能分出个胜负,并且还是在辛克莱觉得有点意犹未尽的情况下。少数时候他们会去公园散步,那时他们就会卸下皮带与佩剑,在都市中为数不多充斥着绿色植物的安静区域里并走。偶尔他们会交谈,但更多时候这种散步是在他们双方都保持沉默的情况下发生的——辛克莱好几次难捺心中的冲动,想开口寻找话题,但只要他一试图看德米安、看到德米安安静思索似的侧脸,他就会突然无话可说,只能怀着满腔乱动的情感徒劳地试图沉入静谧的氛围中。

简直是毫无进展——辛克莱有点抓狂地想。说起来他直到刚才为止都一直没见到过德米安,大概是在哪里和谁聊天。餐点有颇具六协会特色的饺子,据说是六协会的收尾人们特意包的。如果可以他很想问问那些六协会的人是如何与人相处的——他们擅长群体作战,协会内部的氛围通常也十分融洽,与单打独斗的Cinq协会不同,他们在如何与人打交道这一方面似乎有着更多的造诣。如果他当时加入的是六协会,就一定能懂得更多与人相处的道理,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老是处于一个被动的局面中。

辛克莱心事重重地吃饭,突然感到身边有谁坐下了。他用余光发现了红色的六协会制服、以及棕色的长卷发——是他在六协会的朋友。

“呀——这不是小辛克莱吗?”六协会四科的科长一下抓住他的肩膀,“你都到这个位置上啦,为什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啊,”辛克莱有点窘迫,“罗佳姐……”

罗佳是他来到这里人际关系意义上认识的第一个人,在考收尾人执照时受过她许多帮助,只不过辛克莱最后没有加入六协会而是去了Cinq协会——原谅他当时对于近身体术有些苦手。现在他们又见面了,辛克莱却为自己把烦恼的模样暴露在她面前而感到有些窘迫——他其实很害怕被人知道他的心事。

“嗯、嗯……你为什么到了这里还要带着那些心事?”罗佳思索了一会儿,“孩子,既然今天是放松的日子,就别管那些烦心事了,好吗?”她对他笑了笑,把一只玻璃杯推到他面前。

辛克莱握住玻璃杯站起来,很快就有同事注意到他,走过来向他打招呼。也许是注意到他仍然有点放不开,这些善解人意的人很快就放弃了用言语打开他的心,转而用行动证明起示好的意愿来。一些冒着气泡的液体被倒在杯中了,辛克莱凝视着杯中的气泡,开口想要询问,但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他还是选择默默吞下了嘴边的问题。他尝了一口,混合水果的气味与气泡一起冲到他的舌头上——喝起来像某种气泡饮料,但他以前学生时代的短暂记忆却一下子闪过去,一股熟悉的气味萦绕在他的鼻腔里。这气味他很熟悉。是酒精的气味。

辛克莱不确定在这里饮酒会不会引发什么后果——高中时他短暂地学过坏,触犯未成年人的禁忌沾过酒精,所以他也知道如果饮酒过量会发生什么。那是一种飘忽的感觉,感知与意识全部被罩住,穿过酒精雾气的只有被放大了的本能与冲动,因此人也难以分辨此时从嘴里说出的话到底带着何种意味。但是他早就是成年人了——学生时代的禁忌困不住他,而饮酒也不再像那时一样,是一种证明自己的刺激行为。成年人的饮酒更多地带着某种明确的目的:不是探索、不是忤逆,而是明确的逃避或是索求,逃避现实,或是索取社交场合中的认同感。巧合的是现在这两者他都有点需要,所以辛克莱只是笑了笑,喝了第二口。

开关一打开就难以再合上了。这是一种久未体验过的熟悉的感觉:被他人所认同、被以带着敬仰与讨好的目光注视着。他是年轻有为的收尾人、一名剑术上的天才、快速升迁的新秀、同时也是四科的科长,是领导层的一员。奖牌还挂在办公室里,证实着他在训练场上赢下的荣誉。他在短暂的职业生涯里赢得的早已超过大部分已在岗位上挣扎了大半辈子的人,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努力与天分,还有他那与众人不同的、生来就注定要走一条不寻常之路的命运;他从祖辈血脉里继承了聪明的头脑、家教给了他足够的知识,而遥远的传说与世界的交融则给他能够看透表象的眼界、给了他埋藏的种子与函待生长的可能。辛克莱开始笑,在酒精所带来的仿佛站在高处的掌控感中,缓慢而灾难性地逐渐跌入理智的边缘。

这时突然有谁拉住了他的手。这只手十分有力,一下子把他从清醒边缘拽了回来。辛克莱眨眨眼,还没意识到是谁突然这么冒犯地越过人际交往边界、触碰他的身体。

是德米安——他还穿戴着整套正式制服,披风的立领上还残留着点六协会制服的流苏碎片。辛克莱记起来德米安是作为Cinq协会的代表去切磋的,他现在神智不太清醒,愣愣地看着德米安,像在看一个从天而降的使者。

“醒醒,辛克莱,”德米安说,“你要做个酒徒吗?”

辛克莱想辩解点什么,但是迟来的罪恶感没能敌过酒精的麻痹作用,所以他只是低下头,用力握紧了德米安的手,示意德米安可以随便带自己去哪。

德米安说了点什么,他没听清,大概是在说些场面话,说些要暂时带他离开之类的话,反正德米安要带他走。然后他就感到德米安拉着他的手,带他穿过一道又一道门扉,直到夜晚的清冷空气充斥在他的鼻腔中。

“去哪?”辛克莱问。

“回家。”德米安说。

“……谁的家?”

“回你的家,辛克莱。我会送你回家去。”

辛克莱眨了眨眼。

“……回我们的家?”

德米安沉默了一会儿。他带着辛克莱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用一种很轻、很轻的语气说:

“是的,辛克莱。回我们的家去。”

等到阳光把他刺醒的时候,辛克莱知道一切都晚了——他昨天晚上犯了个大错,不仅在联谊里喝了个大醉,还把这种丑态暴露给了德米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一睁眼就知道一切都完蛋了,头很痛,但是更痛的果然还是心——他觉得他应该没有机会了,因为他昨天晚上是那么失礼、那么丑陋、那么得意忘形……天哪,他没对德米安说什么过分的话吧?辛克莱一下子紧张起来,但是宿醉过后的大脑不太支持他搜寻昨晚的记忆,为数不多的朦胧的碎片只能让他记起是德米安送他回来的。但是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完全记不清楚。

辛克莱在心里做了很久的斗争,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问德米安本人他昨天晚上是不是说了什么失礼的话。他去上班的时候特意偷偷观察了一会儿,德米安对他的态度和以往没有任何差别。那么也就是说什么也没有发生?辛克莱有点松了口气,但是又有点隐隐的失望,但潜意识最深处的不安感还是提醒他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劲。所以他思考再三,在下班之后把手伸向了电话——然后拨通了但丁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两遍后电话被接起,从听筒里传来了但丁的时钟滴答声。

<辛克莱?你竟然会打电话过来,出什么事了?>

“但丁先生,”辛克莱的心里在打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怎么可能!这种话术现在连小孩都骗不到了。我是说,我朋友他可能有一点感情上的问题……”

<……这种问题和我有关系吗?>

“哎呀!”辛克莱急了,“总之除了您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和谁说了!”

<我明白了,>但丁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的这个朋友,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什么意思?”辛克莱流汗了。

<辛克莱……>时钟滴答的声音明明应该感受不到语气,不知为何辛克莱听出了几分语重心长的意思,<确实,人要接纳自己的本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过久的忍耐也许会造成你意料之外的结果。>

<你大概不记得了。昨天半夜你突然打电话过来,问了我足足十分钟和德米安求婚用的戒指应该镶什么样的宝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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