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皇八年，隋帝杨坚命皇次子杨广统军五十万，讨伐南陈。隋军水陆并进，声势滔天，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南陈灭亡。

“丽华，你说隋帝会怎么处置我们。”陈叔宝靠在墙壁上，虽然有些狼狈，但身上龙袍还在，勉强保留几分帝王的颜面。张丽华在他面前梳理着长发，她的这一头长发可很难打理，虽然现在落难，但打理长发还是不可或缺的。

“陛下。”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陛下了。”

“在我心中，陛下永远是陛下。”张丽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坐在陈叔宝身边，她将自己的长发搭在陈叔宝怀里，淡淡的发香，柔滑的手感，还和往常一样，张丽华还是向往常那样，靠在陈叔宝身上，若不是这是一间囚室，仿若二人还是在宫中一样。

“悔不听爱妃之言。”张丽华在过去经常劝他勤于朝政，不过一躺在张丽华的温柔乡中，贴合着这具浑然天成的胴体，他便一点理政的想法都不再有，直到陈国灭亡，他还是选择第一时间带着张丽华逃命，可惜被韩擒虎堵在了宫内，落得双双被擒的下场。

“陛下不必自责，这都是我的过错，若不是我贪恋痴情，陛下又怎么会落到这副田地。”张丽华将头枕在陈叔宝肩上，依偎着，回忆着，那段极乐的日子，她也是沉醉其中。

“夜深困乏，就让我为陛下再歌舞一曲。”张丽华起身，整理下衣装，嫣然一笑，陈叔宝看着她，狱卒也在看着。她的腿圆润修长，柔韧的身躯让翩翩起舞，柔和的线条，妙曼的身形，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散发着女性的美妙。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唱着陈叔宝为她作的《玉树后庭花》。张丽华脸上带笑，眼中含泪，破碎的样子令人动容。灵动的歌喉，怕是用不了多久，可以看到她凝噎时喉咙的滚动，一条白皙修长的脖颈，一颗美艳不可方物的楚楚动人的头颅，还有胸前那一对饱满的双峰。她已经生育过两个孩子，不是那个初见时的少女，不过她朝气蓬勃的样子从未变过，甚至还多了几分纯欲与端庄。

陈叔宝看的痴了，狱卒们也看的痴了。直到最后一句“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张丽华落下几行清泪，抬头望月。陈叔宝以袖掩面，啜泣不止，他护不住张丽华，他连自己都不能保全。

长夜漫漫，张丽华将自己的长发借与陈叔宝做被，陈叔宝借着月光看了一夜张丽华的侧颜，冷月清晖，今生即将不复再见，张丽华也没睡，只是装作睡着，她也想让心上人记住自己的样子。

第二日，他们的命运被决定了，陈叔宝被封归命侯，明日启程前往洛阳幽禁，张丽华送往杨广军营，二皇子对这个美人早就垂涎已久。二人走向两个方向，回首诀别，张丽华手中攥着一把发簪，她不会活着给杨广羞辱，杨广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张丽华被隋兵押送着，路似乎很漫长，他们向着城外走去，越走越偏僻，直到走到条小河边，隋兵齐刷刷的停住了脚步。

“奉左仆射高颎之命，斩妖妃张丽华，枭首来报！”军侯利落的宣读了命令，众人也并不意外，他们本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张丽华，请吧。”

“呵！哈哈哈哈哈哈！”张丽华笑了，笑的很畅快，士兵们静静的看着，如痴如醉，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天仙般的人儿，今天就要死在他们面前。

“也为我省了一番事情。”张丽华盈盈向前走去，停在水边。在她面前，欢快的清溪河水向东流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作为一个死地，是她人头落地的一个好去处。“军侯可否允我一事？”

“请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她不得不死，但他也不介意最后帮她一个小忙。

“我死之后，我身上首饰尽管拿去，军侯可否让我修书一封，留下遗言？”

“准！”纸笔齐备，虽然只是些书写军情的寻常之物，但也她一个留下遗言的机会。

“陛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张丽华的字秀气端庄，正如她本人一般。“我的头是被一刀砍下来的，没受什么苦，只是可惜不能再去见陛下了。此时此刻，我的头应该挂在某个显眼的地方吧，陛下到了北国，很请尽快忘了我。颖儿和宣儿还小，如果陛下在城门口还能见到我，还请遮住他们的眼睛，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孤零零的脑袋。丽华拜谢。”顿笔良久，心中虽有千言，但落笔已不能再写。想要用印，没有摸到，应该是丢在了逃跑的路上了吧。将遗言交给军侯，收拢自己的头发，递到士兵手上，让人拉着她的头发。

“妾身不想自己的人头掉到地上，还请帮忙拿稳一些。”

张丽华胡思乱想着，死到临头，她也免不了害怕，她选择闭上眼，握紧拳头，圆润修长的脖颈青筋暴起，小口微张着喘着粗气，看她不再说话。士兵拉紧了她的头发，将她的长发在手上盘了几圈，军侯拔出腰间环首刀，喝了一口腰间酒葫芦，噗的一声喷在刀上，也让刀下的张丽华打了个激灵。

“我就要死了，不知道把头砍下来疼不疼？”

“我被砍下来的脑袋会不会脸色很难看？不知道会被挂在哪里。”

“你可是张丽华，马上要砍头了，可别出丑。”她的胳膊在抖，脖子上的刀还没有落下了，她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马上就让刀把把自己的头砍下来。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张丽华像握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住，心情也瞬间平静下来。

“斩！咔嚓！”趁着张丽华放松的一瞬间，军侯猛的挥刀，战刀砍过张丽华的脖子发出一声砍断骨头的脆响，她姣好的双肩上瞬间光秃秃一片，多了一片腥红色的血腔子，她的身体震颤了一下，那只柔软的手掌力道大了一下，手指挣扎了几息，没能将手抽出来，然后突然就失去了所有力气。她的脖腔血柱喷的很高，在地上留下了一片溅射的血迹。

张丽华的头晕眩了一下，一身黑灰色的甲片在她眼前迅速放大，让她惊恐的瞪大了眼，好在最后一刻，一只粗糙的大手将她的脸接住，虽然有些不太得体，但至少没有让她破相。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一股迟来的剧痛让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跳了一下。来人粗暴的捂着她的脸转了个方向，然后撤开手，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头是别人手中任人宰割的肉球。她看到了自己的尸身，用她自己的尸首，虽然她的头还有意识，血从她的脖颈沥沥拉拉的滴下来，现场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的尸身很安静，在士兵松开她的肩膀后，上半身缓缓向前倾倒，一双饱满的双乳压在自己圆润的大腿上，两根纤细的锁骨上，一条血淋淋的腔子，还有砍头时留下的碎肉。

“这是我的身体？”张丽华的头默默的看着，士兵一手拖着她的下巴，一手在摸她的头发，这是在占她便宜，女人的头不是不能随便摸的，但她现在希望对方能多抱一会儿，这会让她感到安心。脖子的伤口很疼，但她强忍着剧痛调整自己的表情，让这颗被砍下来的头显得风轻云淡一般，她的视野越来越模糊，索性闭上眼，她的脸色差的很，白皙的皮肤渐渐失去光泽。她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事了，军侯还多此一举的从士兵手中接过了张丽华的头，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他暂时拥有了这个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高贵的女人。她可是皇帝的女人，那一双支起的小耳朵，乌黑浓密的浓密的秀发，张丽华虚弱的面孔苍白的如金纸一般。

军侯将张丽华的人头端详了一会儿，这女人的头砍下来尚且温热，头上的肌肉松弛了，手感柔滑，一动不动的受着他的把玩，张丽华的首级美艳动人，口鼻眉眼，开闭自如，尤其是她的丁香小舌，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上去。军侯渐渐把持不住，捧着这个诱人的天美之物，用力的吻了上去，女人的发香，娇嫩的肌肤，血液的腥甜，张丽华的头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的果子。

“军侯？”手下的士兵有些迟疑，毕竟这是张丽华的首级，已经从脖子上砍下的尸首。

“大伙都看看，征战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天仙样的女人。”手下的士兵也不害怕，纷纷传着翻看几下，可怜张丽华一颗脑袋，居然被人如此对待。无论是被人拎着头发甩来甩去，还是翻看脖子刚刚被砍断的断茬，亦或是翻看张丽华的五官，待到众人都过了下手，军侯松了口气。

将张丽华头上的首饰一一取下来，头都砍下来了也不需要那么多装饰，或者说她的人头本身就是最好的装饰品。将她的死人头放在流动的河水里，也将她的肩膀按进去帮她洗洗脖子。张丽华的头发在水中散开，仰面躺在水上，就像是河水中一朵盛开的花。随着她的血水被冲走，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刚刚脑袋被玩弄过并没有影响她的表情，还是一副清冷而又高傲的样子。

刚刚在握住张丽华手的士兵将张丽华的尸身背起来，尽管没有脑袋，看身材也知道这是个绝色佳人，她的尸身尚还温热，只是不会配合，软绵绵的趴在他背上。张丽华的头则是被关在一个小笼子里，槛送是押运犯人的做法，张丽华虽然已经被正法，但她的罪名还没有勾除，因而还需要将她的脑袋单独再关一会儿。

“红颜祸水。”张丽华的人头被用金盘盛着端出来的，上面还盖了一层绸布，隐约能看见下面盖着的东西，一个妙龄女子的头颅。高颎并不着急掀开，而是先喝了口茶，润了润喉，掀开绸布，一个干干净净的张丽华便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那么美丽，人头虽然已经冰冷，但经过处理也没有腐败，合拢的双眼似在浅睡，一头长发盘在脑后，一根珠圆玉润的脖颈连接着她的头颅，勾勒出她美妙的下颌线，单是她的人头摆在面前，都有一种令人心猿意马的感觉，难怪陈叔宝沉醉于温柔乡中，做了亡国之君。如此妖女，不能再祸害大隋的天下，纵使为人所恶，也当是他高颎一人承担。

拿起张丽华的人头，左右翻看下确认这颗人头的身份，然后用朱砂在她额头画了一个对钩，便让人将她的头端下去，此物美是美也，但终是晦气之物，不配装点他高颎的文房，且让江南百姓们看看，这个祸国妖女的下场。

“你糊涂啊！你居然想娶这个无头女尸？”小院里，入殓师师傅正在训斥徒弟，徒弟跪在下面，五体投地，恳求师傅同意。一个无头女人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一条腿翘着，单看四肢的线条和她的身段，这就是一个绝色佳人，只可惜头被砍掉了，不知道模样，只是看她那一双锁骨，便知道她生过一颗好头颅。

“请师傅恩准。”别人弃之如弊履的东西，却被他当成了宝贝，张丽华的身子本来都已经被丢到野地里喂狼，又被入殓师捡了回来。

“她可是张丽华，曾经皇帝陛下的女人，你不要命了！”

“请师傅恩准。”徒弟翻来覆去只有这么一句话，语气坚定。

“罢了罢了，我是劝不动你了，你以为她会给生孩子吗？赶紧带走，别在我眼前碍眼。”

“谢师傅。”徒弟靠在张丽华身上，他为她使用了最好的手段，他相信她甚至会比他本人存在的更长久。让无头女人趴在床上，她的身体被调理的依旧柔软，也很温顺，四肢躯干伸展自如。他拿出一副画卷，想象着女子的梦寐中的容颜，他不会给她装上别人的头，虽然作为入殓师收集一些无人认领的人头也并非难事，但那会让他觉得亵渎了她，残缺的她，才更适合他。

他在张丽华的身体上耕耘着，张丽华的皮囊还是光滑的，肉与肉的碰撞还是真实的，她的身体虽然不会再收缩痉挛，但依旧能给他被包容的感觉，还有那无意识的肉体的震颤，如果不是被砍了头，如果不是张丽华的肉身没了思想，这种女人是不会愿意和他交媾的，他只是一介无名小卒，一个不入流的入殓师罢了。

“所以，我要见张丽华，你们就给我端上来个脑袋？”杨广也见到了只有一颗头的张丽华，但没了生气，她只能算一个漂亮的死人头，杨广拿起来看看，状若无事，送头的军侯汗如雨下，低着脑袋不敢直视。

“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红颜薄命，不得生见，也是命数，下去吧。”

“诺！”军侯逃也似的退下，极力克制自己的恐慌。

“把最危险的地方交给他，若是三次不死，便是天要饶他，放他一条生路。”杨广有点扫兴，本想今日便与美人缠绵，但高颎扫兴，给他送了个脑袋，弄得他现在一股欲火，无处发泄。他还要争太子位，还要维持着一面英明神武的样子。张丽华居然只用头颅来见他，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还有高颎，现在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他还不能因为一个已经斩首的女人而自毁长城。

“殿下，这个死人头有什么好的，还能得到殿下的宠幸。”萧美娘脱下一身士兵打扮，悄悄被送进杨广的王府。刚一进来，就看到桌上放着一枚女子首级，应该今天刚刚被砍下来，还没失了神韵，杨广坐在她面前，把玩着她的头发，趴在她头上轻轻嗅着，从对方的秀发，掠过圆润的耳垂，小巧的下巴，继而来到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将她的头捧起来调转过来，入目便是极具反差感的一片猩红，那被斩断的骨骼肌肉，与她面上的美丽格格不入，这便是佛家所说的红粉骷髅吧。

“如此美人，可惜可惜，未能与孤同床共枕。”

“殿下有我还不够吗？如果殿下喜欢，我萧美娘也可以自断首级，献与殿下。”

“我怎么舍得呢？”萧美娘明显在说气话，面对一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杨广还是非常恩爱的。

“张丽华此女祸国不详，可依高长史之言，传首天下，以安众心。那么现在，你想要她还是要我。”

“孤就不能坐享齐人之福吗？”

“左拥右抱？好想法，也罢，今夜我就陪你疯上一次。”萧美娘将发髻解开，甩了甩头发，这个自信爽朗的女人坐到了杨广身边，把张丽华的人头拿起来，分量不算重，她下意识的与自己比较了下，自己如果有一天要被砍头，取下来的头也一定不比张丽华差。

萧美娘用张丽华的头给杨广做下前戏，萧美娘的玉手，可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扯着张丽华的喉管，让杨广的巨物从张丽华的喉咙里钻进，一下子就将张丽华的撑得壮壮的，她皮肤包裹下肌肉传来四面八方的挤压，艰难的从她的喉咙里钻了出来，张丽华的头颅也不复端庄，仰面朝天，脑袋硬生生的被穿在上面，萧美娘对着张丽华大张的檀口吻了下去，两美人接力将头颅穿在上面。

“呜～呜～”杨广享受着这种从未有待遇，张丽华的美人头仿佛就生长在那里，上面还接着萧美娘妩媚的红唇，若不是他现在还心怀理智，他可能会把萧美娘的头一并从脖子上砍下来。萧美娘吻着张丽华的头颅，她突然有些嫉妒她了，她可从来没有让殿下从那个位置进去，她将自己的头发递到殿下手上，如果有心，她萧美娘一样可以为殿下做到这样。

一番云雨，一夜癫狂，梦醒时分，二人旖旎的抱在一起，而张丽华的头，则是狼狈呆滞的躺到一边，表情有些变形，头发盖在这对男女身上。

“孤要重赏高颎。”

“怎么了，昨天还恨他呢？”

“若无高颎，有张丽华在身边，孤可能就把美娘忘了。”放纵一夜，杨广的欲望也消退下来，张丽华斩了也好，他现在正在养望，不适合去纳陈帝的妃子。

“你敢！”萧美娘的表情柳眉倒竖，一只手大着胆子去抓杨广的下身，“如果你讨厌我了，那就趁早把我斩了，记得把我眼睛蒙上，就当是我萧美娘瞎了眼。”

张丽华的人头被简单收拾下，便挂在了朱雀道口供人观赏，平时人头都是为了震慑百姓，可这一回却令建康城万人空巷。张丽华虽然素面朝天，这也难掩她的天生丽质，她的人头被串在木签上，在半空停着，抛开她的身份，她现在只是一个用来表达政见的工具，陈国之亡是亡于妖姬祸国，天子依然生而神圣。

百姓们用菜叶丟向这个妖女的脑袋，官府这是立了一个靶子，即便是死了，她也抵消不了自己的罪孽。

“娘亲，娘亲！我好像看到娘亲了。”张丽华的面庞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瞎说。”老奴赶忙捂住了两位亡国皇子的眼。

“继续出城，不要停。”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陈叔宝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他什么都保护不了，也什么都不再拥有。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陈叔宝终于留下了悔恨的泪水，可惜过去了的，一定没有重来来过的机会。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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