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 同人文

CP：七海建人 x 五條悟

（逆可、無差別）

【空洞空洞】—17

七海盯著顯示著二十通以上未接來電的手機嘆氣，昨晚跟夏油聊到後面，自己因為酒精與傷痛沒撐到最後就直接昏睡了，大概是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他睡得很沉，根本沒有察覺手機的動靜。

醒來時見美美子端來簡樸的早餐，卻沒見到夏油的人影。

『夏油前輩呢？』

隨口問問，其實並不期待臉色陰鬱的小孩回答他什麼。

『夏油大人還有重要的事得處理，上京去了。』

用字遣詞帶有一點矯揉造作的感覺，跟稚嫩的外表產生違和感，但七海想起兩個孩子在異常的環境中長大，又感到十分不捨。

草草的用完早餐，便直接離開那棟半廢棄的溫泉旅館，拖著不靈活的步伐前往車站，看到手機裡一堆未接電話，還有各種花式詢問他在哪的訊息，他有種想將手機關機的衝動，但這樣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上車後無視著他人異樣的目光，簡短的傳了訊息給夜蛾，至少先回報任務狀況，沒提到傷勢跟自己一身殘破的慘狀。雖然夏油有幫他緊急處理，但不去一趟醫院是不行的，七海思考著接下來的流程，回高專請家入處理絕對是最輕鬆的做法，肯定會被罵吧⋯⋯一想到那情景，他還是決定隨便找一間醫院，同時收到夜蛾的簡短回覆：位置回報。

原本預定當天就能搞定的任務，他卻消失了一整夜，這時高專那邊也很緊張吧，他看著告示板上即將抵達的陌生站名，從足尾回到高專至少得換四次車，長達四小時的車程，明明就只是位在北關東的山區，卻比搭新幹線前往青森還久，七海故意略過令人煩躁的交通行程，只回覆：準備回高專。傳完便直接關機，後來他多花了點時間在大宮就醫，在醫院檢查完全身的傷勢，原以為最嚴重的應該是左肩的傷，沒想到右腳比預期嚴重，傷到骨頭，醫生甚至懷疑他是出了嚴重的車禍，差點要勒令他住院，在他不斷說明他能自行休養後，才勉強放他離開，但強制塞了一根枴杖給他，以防小腿骨的挫傷加重。

遙遠偏僻山區的路程與額外就醫處理傷勢的時間，最後他真正準備踏上歸途時，已經是下午的事，再度打開手機發現又多了十幾通來電，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回撥時，五條又打來了，真的是不懂得放棄的傢伙。

『你在哪？沒事吧？』

七海嘆了一口氣接起來，聽到他劈頭就是單刀直入的問題。

「大宮的醫院，受了點小傷，沒什麼大礙，正準備回去——」

你真是滿口謊言啊，彷彿內心有另一個人格冒出來嚴厲的批評自己。

『受傷？我去接你！』

「不用麻煩了，我已經在路上。」

七海發現只要說的謊夠多，便能毫無障礙的繼續說下去。

『我十分鐘內就到，位置給我。』

「請不要把咒力浪費在這種地方⋯⋯」

短時間內又嘆了一口氣，他甚至忍不住用手指戳著眉心，逼自己平常心應付。

『你不告訴我的話，我會浪費更多咒力到處找。』

五條抓準了七海總是講求效率的弱點攻擊，同時已經準備搜尋大宮有多少家醫院，全部清查需要一點時間，但他相信七海不會讓他這樣亂闖。

沉默了三秒後，他無奈的告知了醫院的名稱，掛掉電話後七海坐在醫院走廊的座椅上，又嘆了一口氣，腦袋呈現混亂狀態，心想著要怎麼解釋這些傷、還有消失了一整夜的問題⋯⋯但最麻煩的還是「關係」這件事。

「自由嗎⋯⋯」

他逼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將共有的創傷與相似的經歷抽離，同時不要為五條預設立場，理性評估最後剩下些什麼？他們是不是真的需要這種關係？如果沒有這一堆狗屎的事為前提，他能接受嗎？

必需品：不受所得變化影響，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物品；如果缺少了會很困擾、找不到替代品會很麻煩的事物。

七海思索著詞彙的意義時，手機再度響起，為了不影響醫院的醫療器材，他接起後便撐著拐杖笨拙的朝急診室外頭走，五條果然說話算話的在短時間內趕來，而他正在尋找能幫自己定位的目標時，一個黑影突然從視線死角冒出來，手機啪的一聲掉到地上，無法伏身拾起，因為他整個人被緊緊地摟住動彈不得。

「這是哪門子的小傷？」

遠遠看還不覺得嚴重，五條本來準備了滿肚子的抱怨，卻在跑近時被嚇得慌了手腳。

「你太用力了、會痛⋯⋯」

肋骨也有挫傷，禁不起這麼用力，但他還是決定隱瞞那些肉眼看不見的傷勢，反正光這樣子就足以讓五條大驚小怪了。

「到底怎麼搞的？失聯一整夜、這麼嚴重說是小傷、就不能讓人少擔心一點嗎？」

五條的語氣聽起來暴躁極了，要是平常七海大概也會動氣跟他吵，反正還能自行就醫，咒靈也祓除了，沒什麼大不了——急欲解釋時，抬頭看到五條急得快哭出來的眼神，甚至連平常那副戲謔輕浮的墨鏡都遮不住。

「⋯⋯對不起。」

伸手揉揉脆弱得禁不起刺激的眼角，他低下頭輕聲道歉，他懂失去重要之物的感覺，所以這次真的是他的錯。「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結果五條鼻子一陣酸，止都止不住，直接將臉埋進七海的肩膀狼狽的哭出來。

昨晚結束福岡的行程趕回來，發現應該早就完成任務的七海不在，問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蹤時，他便焦慮得一刻也坐不住——肯定是任務出了什麼意外、不可能無故不聯絡，但家入說任務的地點挺偏僻的，也許是錯過了末班車，強迫他暫時冷靜，但那只是在拖延時間，眼看著時鐘指針跨過換日線，他已經快按耐不住，而手機始終無人接聽也無計可施，整夜沒睡硬撐到天亮，其實他早就準備隨時動身找人，是家入一句話讓他冷卻：「咒術師不是小孩子，要是每個咒術師都需要你這樣找，有一百個五條悟都不夠！」

家入說得沒錯，但他癟著嘴在心裡大聲反駁：「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因為是七海啊——不是小孩也不是咒術師，是七海啊。」

五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話語含糊不清，但即使如此，七海還是聽懂了他想傳達的意思，顫抖著手揪住他的衣襟，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他發現這是第一次，五條為了他流淚，強烈的情感傳到他心裡，害他也紅了眼眶。

「對不起⋯⋯」

看到他這麼擔心著自己，七海心被揪得好緊，讓他有種要窒息的感覺，那是被緊緊握住的感覺。

——人生中也總會有一兩樣事物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的。

然後，他不想放手，明知道只要重視就會變得自私又幼稚，他也不想放手。

他們兩個人就這麼在醫院外的人行道上抱了很久，而且難得七海沒有心思在意他人的目光，等情緒慢慢平復下來，看著五條哭腫的雙眼又忍不住苦笑。

「怎麼會這麼嚴重啊？」

臉上都是擦傷，五條懶得拭淚，揉著七海還有些刺痛的臉頰吐出不甘心的抱怨。

「咒術師真的很容易喪命呢。」

而變成這樣他也只能自嘲，至於差點被活埋這個事實，以及後來遇到夏油的事他都決定暫時隱瞞，故意以輕鬆的語氣緩和氣氛，更沒有阻止五條硬要將他打橫抱起的動作。

「又要浪費咒力了？」

「沒差吧，還是直接搭計程車回去也行，拐杖自己抓好！」

總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擠上電車再轉兩次車回高專，雖然七海沒多提，他也知道他腳傷特別嚴重，剛才一抱便發現七海其實站不太穩。

「五條さん——先不要回高專。」

七海緊勾著他的肩盡量低下頭，儘管覺得這姿勢很丟臉，還是顧慮著五條的情緒。

「蛤？你還想去哪？」

「隨便一間甜點店，你需要療癒的儀式吧？」

他不認為自己需要甜點，但他知道五條需要，而他也需要看到五條露出笑容。

——療癒的儀式，需要兩個人才行。

七海沒想過有一天終於能理解那句話的意義，甜食能安撫五條的情緒，但最重要的是，看著在乎的人吃東西，能產生「活著」的確信，微不足道，卻很踏實。

「被你這樣一搞，我現在大概能一口氣吃掉六個鬆餅跟五個水果派吧。」

五條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在腦袋裡搜尋甜點清單，接著便用輕盈到超乎人類範疇的步伐躍起。

「也太多了！」

七海只來得及吐嘈這句，便感覺耳邊的風聲變大，稍微用眼角確認下方，方才讓他嫌棄走廊太長走得很累的醫院已經變成小小的一點。

腳底一陣搔癢，讓他有些膽怯的再摟緊一些⋯⋯早知道說搭計程車就好⋯⋯

「隨便說點什麼吧？」

為了掃除不安，七海焦慮的開口。

「那玩山手線遊戲吧——上野！」

乘著風，五條輕快的開口，每次玩這種遊戲七海總是皺眉不想配合，這次倒是覺得很適合用來轉移注意力而忍不住笑了。

「我本來認為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最差就是以死亡作為終點，一邊自怨自艾為什麼是自己存活下來而一邊粗暴的處理人際關係，但這種心態很失禮也很傷人，日暮里。」

為了忽視懸空的恐懼，他努力的把想法化作言語，難得話有點多，沒想到異常的情況下思緒意外的清晰。

「咦？為什麼是日暮里？原來如此⋯⋯太狡猾了吧突然走常磐線，三河島。」

正常狀況肯定會譏笑七海第一個車站就接錯，但五條很快的轉換路線，迅速從山手線跳到常磐線，他可是為了玩桃太郎電鐵把車站都背熟了，再接錯他也能立刻反應。

「輕率的跟你扯上關係，我很抱歉，南千住。」

對，他就是狡猾，頂著倖存者的姿態，到處宣洩憤怒，自以為這是雙方合意的關係，卻從沒真正站在五條的立場幫他思考——他需要的能全心信賴的夥伴。

「等等、你一定要在這種情況下說這種事？北千住。」

五條頓時緊張了起來。

「老是擅自幫你決定這段關係的意義，我很抱歉，綾瀨。」

一直鑽牛角尖想著自己夠不夠格，那模樣又醜陋又不健康，現在回想起來，他很想抹除這段羞恥的記憶。

人生不是遊戲，無法不合己意就翻桌無理取鬧；但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軌道，仍有修改路線的機會，要從常磐線接回山手線，繞點遠路還是接得回去。

跟夏油談過之後，他發現了自己的盲點，不應該急著定義關係，而是先努力試看看能走多遠。

「⋯⋯」

自認夠瞭解七海的倔強脾氣，這連發的道歉確實讓五條慌了，連最擅長的山手線遊戲都接不下去。

「五條さん？」

「龜有。」

用咒力移動已經夠快了，偏偏這時讓他覺得很久，他不甘願地吐出下一個車站回應。

「用卑鄙小手段確認自己重不重要一點意義也沒有，金町。」

聽到五條接下去後，七海才繼續用山手線遊戲的節奏把話說完。

「那還用說，很重要啊，重要到我不想放手！松戶！」

不管了，隨便找一個地方下降吧，再這樣談下去會發生飛安事故。

「你現在放手我會摔死，北松戶。」

聽到理所當然的答案，他放心的笑了。

「我不會放手啦。」

無論是物理層面還是心理上的意義都是。

「我不後悔跟五條さん成為這種關係，我只想讓你知道這件事。」

然後，五條在聽到這句的瞬間收緊了手臂，他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內心的激動，他稍微分神瞄了一眼七海，確信他真的對自身安危很遲鈍，竟然挑這種時機說出讓他差點手滑的話。

「我可以再多吃兩份焦糖布丁——」

他笑了，剛哭過又被風吹乾的眼尾笑起來感覺有點緊，但他還是大大的咧開嘴，像做臉部按摩一樣的綻開燦爛的笑容。

「太多了。」

七海看著跟天空一樣藍的眼睛，突然發現天空原來是觸手可及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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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甜點。

這段時間寫高專的兩人時，腦袋裡的畫面都好充實，青春的濾鏡果然很美。（扭來扭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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