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 同人文

CP：七海建人 x 五條悟

（逆可、無差別）

【空洞空洞】—08

巴士沿著國道一〇三號行駛，大約過了一小時之後，他們在八甲田纜車站下車，再順著公路折返回頭朝縣道四〇號前進，如果能開車的話，會方便許多，但他們兩人都還沒有駕照，七海有些後悔沒先準備，但高專的任務總是說來就來，很難找到空檔去駕訓班。

這條路線正好是一九〇二年八甲田山難事件的行軍路線，沿途山林是夏季蒼綠的景色，很難想像山難事件當時奪走近兩百條人命的零下二十度氣溫，即使是遠在日本本州最北方的青森，正值盂蘭盆的季節，也是熱得讓人吃不消，不過也許是大量植物調節了氣溫，抵達預定的地點下車時，自林間吹來的風帶著涼意，將暑氣吹散不少。

「簡直像在行軍一樣⋯⋯」

從纜車站走到他們的任務地點「平澤第一露營地」單程大約需要一個半小時，想到回程還得走一樣的路，讓五條感到相當疲憊，一邊喝了口早已退冰的飲料，一邊思索著怎麼在回程偷懶。

行軍，聽起來真不祥。

七海沒回話的默默思考著這個任務內容——近幾年露營區發生了好幾起原因不明的猝死，無需檢視死者的解剖報告，光是警方提供的資訊便充滿怪異的感覺，猝死的時間大多發生在夜裡，而屍體呈現出不似正常死亡的僵直，比較像人體被冷凍過的狀態，不分季節隨機發生，當事件多到足以找出共通點之後，又衍生了新的怪談與誘因，進而引起咒術師的注意。

這很難不令人聯想到山難事件。正如他們所行進的路線與青森步兵第五聯隊一樣，這些偶發的事件與山難也有令人無法忽視的巧合，彷彿怪談只是露出海面的冰山，更多未知與長期被忽視的因緣被藏在海平面底下，八甲田山的怪談不是空穴來風，而是貨真價實的怪異，像這種擁有因果關係的怪談很少見。

咒術師不會因為怪談或傳說特地安排任務，但高層是否有經過仔細調查才分派任務，七海本身是持保留態度，他無法像灰原一樣用狂熱愛好者的角度看待怪談，因此這個任務給他的感覺也異常沉重，流傳百年的怪談，絕對不能輕忽。

隨著時間越來越晚，自山頂吹來的風與其說是帶來涼意不如說是寒冷，山裡的天氣變化總是在眨眼之間，七海無法確定是山區自然降溫，還是心理影響，本來嫌厚又悶熱的制服顯得單薄，肩頭因涼颼連帶引起一陣雞皮疙瘩，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搓揉。

「七海，今天不要分工好嗎？」

意思是要一起行動。五條說這話時，已經伸手將他拉近。

「這樣會很浪⋯⋯」

拒絕還沒說完，七海便收口，他知道五條為什麼這樣提議了，縱使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但他們似乎已經踏入了某個領域中。

不是錯覺也不是多想，圍繞著他們的是真真實實的冷空氣，像是突然進到大型冷凍庫似的，五條直覺認為這次比以前的認任務危險得多。

氣溫一口氣驟降，跟一百多年前的山難有著嘲諷般的一致性，呼出來的氣在面前形成一團又一團的白霧，更證明了感到刺骨冰寒並非幻覺。

「任務資料上有寫些什麼嗎？」

向來不怎麼認真看資料的五條一邊仔細觀察薄暮中看似平靜的樹林，一邊問七海。

「沒有，一如往常的簡略，咒靈等級為一級以上，數量是至少十隻，然後不排除與『八甲田山難事件』有關。」

七海迅速的背出基本上毫無建設性的資料，八甲田山難事件他也只有以前在教科書上讀過，反而是想起灰原曾說過一些怪談，補足了欠缺的資訊，加上根據事前先上網查了事件的經緯，他現在很肯定咒靈數量將遠遠超過十隻，不分頭進行會沒完沒了。

「一百九十九人，八甲田山難事件的罹難人數。」

撇除咒靈的等級不說，如果真的是山難衍生出來的咒靈，這數量只派他們兩個來處理，簡直是兒戲，就算五條再強也不應該這麼過分。

七海心中浮現了故友的面孔，那張笑起來跟陽光一樣溫暖的笑容⋯⋯也是這種殘忍制度下的犧牲品，一想到這，他沒辦法冷靜下來，已經先從背包裡拿出鈍刀準備迎戰。

「不行！得一起行動才行！」

「那太浪費時間了。」

如果數量預估的沒錯，在這種低溫中打持久戰很不利，而且一起行動的話，可能會一起送死。這才是七海放在心底的實話，周遭那種有如繃緊琴弦般的張力，顯示著非比尋常的能量，這是超過自身能力太多的任務，除了感受到安排這趟任務的惡意之外，七海心中抱持著更多覺悟。

——死了的話，就不用為找不到任何感覺而恐慌了。

握緊刀柄，七海望向右前方的森林深處，循著能量最強的方向前進，動作快得讓五條沒機會抓住他，然而蟄伏的咒靈像被驚擾似的自四面八方湧進，也讓五條沒有太多餘裕管七海。

這些長久存在於此的咒靈就算一開始不強大，經過百年的孕育，也成了非常難纏的對手；深入樹林中，原本微弱的暮光更難到達深處，光線彷彿敵不過黑暗，迅速減弱，與幽暗相呼應的則是咒靈，七海光是對付眼前的幾隻便感到吃力，這也與急速失溫有關。

身體為了維持體溫需耗費更多熱量，而耗費大量腦力控制的咒力更加速熱量流失，調節趕不上降溫導致注意力逐漸被剝奪，他記不清自己祓除了多少咒靈，只知道得在無止境的戰鬥中保持專注，身處樹林中無暇留意方向，突然竄進視野中微弱的光線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人？

他這時才意識到就算是地處偏遠的露營區，仍有人跡，過去數起命案證明了這並非無人之地，更何況是適合戶外活動的夏季。

心中閃過一陣不安，他一邊維持著與咒靈對抗的節奏一邊拉近距離，終於移動到營帳旁時，七海發現雖然亮著燈，帳篷的主人已不敵寒冷臥倒在前方，他趕緊過去確認身命跡象——幸好，雖然微弱，仍還有呼吸。

頓時陷入救人與祓除咒靈的兩難中，無論情況多危急，救人一向是任務中最優先的事，他趕緊將遇難的年輕男子拉起，思考著如何在短時間內突破逼近的咒靈群體。

沙沙沙⋯⋯

大量的腳步聲自周遭傳來，七海不知道自己為何在意這種細節，總覺得那聲音很熟悉，等他分辨出那並不是踩過乾燥枯葉的聲響，而是踩著雪緩慢步行的聲音時，這些由腳步聲形成的音牆已經將他團團圍住。

『回家吧⋯⋯好想回家⋯⋯』

『能平安回去嗎⋯⋯可以吧⋯⋯一定可以的⋯⋯』

怨靈的低喃與足音混在一起，反而讓話語更加清晰，越來越強，越來越近。

七海使勁的將年輕男子扛在肩上，而寒冷阻礙了行動的步伐，不知道前進的方向是否正確，要走多遠才能脫困，盤據於此的古老咒靈像詛咒般的呢喃在耳邊擺盪，一點一滴地將本來就薄弱的求生意志抽乾。

不行，至少得救這個人。支撐著七海堅持下去的只剩下救人的使命，他無法展開領域避免受咒靈的攻擊，只能頑強的抵抗跟前進，不知走了多久，也許只有短短的五分鐘，但對他來說像是與低溫對抗了數小時，寒冷造成大腦判斷失準，而他還得分神留意背上那名男子的呼吸，腳步虛浮得抬不起來，橫切的樹根將他絆倒，向前撲倒時七海感覺到積雪的冰冷與鬆軟質感，陷入雪中找不到施力點撐起自己，而身體也自末梢開始慢慢失去知覺。

『好冷⋯⋯好想念家裡溫暖的地爐⋯⋯』

『現在折返⋯⋯還來得及⋯⋯』

『只想活下去，算是抗命嗎⋯⋯』

跨越了百年的呻吟在耳邊迴響，七海像與睡魔拔河似的，努力用意志力逼自己保持清醒，而飄蕩的耳語像催眠曲般，逐漸將意識抽離。

「七海！」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他已經沒任何感覺，腦海裡出現了故友的聲音，『不能睡著哦。』這麼說著的灰原漾起笑容，如同冬日裡的陽光。

——但我再也不想經歷醒來時內心空無一物的失重感了。

「這次睡著後⋯⋯就不用醒來了吧⋯⋯」

他很遺憾自己不夠強而無法拯救那名男子，慢慢地閉上眼，意識越飄越遠，甚至忘了呼吸的方法。

彷彿陷入安穩無夢的睡眠中，重力將一切都牢牢地接住。

『任務結束了哦。』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他被輕鬆的氣氛感染了似的，也展開毫無芥蒂的笑容，視線捨不得從灰原身上移開，當灰原對他伸出手時，他如同飛蛾趨光的本能想伸手回握。

『我們回去吧，七海。』

雖然身體疲憊得像被拆散了一樣，心境反常地感到輕盈，順勢想著「回去」，下一秒卻被疑惑給佔據，回去？回去哪？

他不想回到只會突顯寂寞的宿舍房間，也不想回到讓他喘不過氣的高專，可是灰原的表情是那麼爽朗，即便心中遲疑了，他仍不願放過這個機會。

將一切的不安拋向腦後，執意的伸出手，卻意外的什麼也沒抓到，不像幻覺的手沒有任何實感，七海無論怎麼努力都碰不到灰原，他恐慌得一刻也熬不過去時，一股無形力量將他強制拉離。

「七海！」

意識一回到身體時他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尚未聚焦的視線裡是一團模糊的白色影子，救護車的蜂鳴聲逐漸逼近。

最難受的是身體找回了感覺，指尖還是凍得僵硬，心臟劇烈跳動著正努力地將血液送至身體各處，他胡亂的抓住根本聽不清究竟在說什麼的五條，一確認抓到的人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與先前執意想握住灰原的手不同時，也瞬間將他推入絕望之中。

「為什麼——」

為什麼要把他拉回來？他的聲音被悲傷淹沒，沒來得及把真正的感受說出口，眼淚已經取代了所有的訴說，而五條這時更是被他嚇得亂了手腳。

當他找到幾乎奄奄一息的七海時，發現倒在另一旁的男子呼吸也相當微弱，他痛恨起自己沒辦法熟練反轉術式，沒辦法扛起兩個人他只能打電話求救，而在這荒山野嶺中救護車要趕來也得等上一時半刻，五條僅能將七海拉進懷裡強迫維持身體的溫度，並祈禱救護車能早一步趕來。

聽到遠方傳來救護車的聲音時他才找回六神無主的自己，而七海似乎也在他懷裡醒來，只是沒想到一睜開眼，愣愣的看了他幾秒後，竟然露出幾乎要將他的心揉碎般悲傷的表情，哭得泣不成聲。

「沒事了、沒事了。」

五條將他更緊的擁進懷裡，因為如果不這麼做，他可能會一起被壓垮，口中喃喃唸著沒事了，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

最後來了兩輛救護車，一輛接走了命在旦夕的男子；而無論醫護人員如何的勸阻，他都不願放開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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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差點難產，而且依舊是預期之外的發展。

這次寫這篇比上次還要多障礙——其實原本只是兩個人笨拙的高專黑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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