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翌日。

已經養成一大早就起床的習慣的虎杖看著不熟悉的天花板，想著自己是不是要去幫脹相做早飯？

可是他想起他昨天晚上的言行，虎杖徑直躺回了被窩裡面，心裡默念著誰愛管他誰管，但最後還是拗不過沒辦法不管他的自己，起床去了廚房打算給他和那六個孩子做早餐。

然後他就看見了剛起床就臭著臉的脹相正在翻冰箱，虎杖看著他連上衣都沒穿的樣子，他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有很嚴重的起床氣，便默默的走到他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早安，脹相」虎杖笑著向他說了早安，還彎腰一起看冰箱裡面還剩些什麼，讓旁人一看就能知道虎杖這是要給他們做早餐的架勢。

「⋯⋯早」還沒睡醒的脹相發現身邊有人時原本有些不快，但看清來人是虎杖後，便也對他道了聲早。

「我來做早餐，你再去睡一會兒吧？」虎杖覺得脹相就算待在這裡也只是礙事，不如讓他回去睡回籠覺還比較現實一點。

「虎杖⋯⋯你要不乾脆留下來和我結婚，以後每天給我做飯？」脹相還沒完全清醒，一大早就又開始對著虎杖胡說八道，而那個結果就是被虎杖痛毆了腹部一拳，抱著自己的肚子倒在旁邊昏了過去。

虎杖發誓只要這個人以後再敢說這種曖昧不明的話，他就每次都這麼揍他。

等到脹相再次爬起來，虎杖早就已經做好了早飯，甚至都已經在給吃飽喝足的六小隻擦嘴了，脹相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虎杖的拳頭印還在上面，他不禁在心裡默默的想他說的話有那麼過分？他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脹相看著虎杖收了他們的碗盤去洗，徒留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吃早餐，故作哀怨的說他難道做了什麼需要一個人吃飯的壞事嗎？明明他就沒有任何惡意。

虎杖知道他對這種事情根本沒有所謂，所以他只是沈默著用一種你愛吃不吃隨你便的表情看著他，發現自己裝可憐裝得一點也不成功的脹相只好低頭吃飯，虎杖洗好碗盤後便默默的坐在他的旁邊和孩子們玩起了遊戲。

意識到脹相和虎杖之間哪裡不太對勁的小孩們一起歪著頭，直接當著脹相的面問虎杖是不是和哥哥吵架了，虎杖不想讓他們想出什麼稀奇古怪的點子來讓他們「和好」只得拉著脹相的手說他們沒有吵架，只是他們脹相哥哥老是不對他說正經話，他暫時不想和他說話而已。

現在才知道虎杖在他們面前是這麼稱呼自己的脹相差點沒被噎到，他趕緊喝了一口水並轉頭看虎杖，明明他也沒對他說什麼不正經的話，覺得被虎杖給冤枉了的脹相忍不住開口抗議，他說他一直都很正經。

「那性質更惡劣好嗎！」虎杖聽到他的話，想起他昨天和剛剛都說了什麼，雖然嚴格來說並不過火，但也不算正經。

他不是不想和他親近，只是這個親近的性質對他而言已經超出了目前可以承受的範圍，而脹相聽著他的說法，他在想，或許只要自己別提及他不知去向的大哥，他們就能和氣的度過天元回來前的這一週。

可他直覺認為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正確的選擇，所以他只好板著臉對虎杖說他認為他最好把關於他那個大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不然他就只好把他們幾個小孩子之前跟他說過的夢裡一直陪他們玩的哥哥說的事情當真。

「除了你昨天也有聽到的那些，他們還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脹相本來把那些當成了妄想，這點虎杖也知道，可他現在若是把它當作現實來看待，那豈不是在說他要接受他們是兄弟的事嗎？

而且，只要他老實說了關於前世的事情，那麼脹相也會從他的話中知道他們幾個說的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雖然他並不知道他們和脹相說了些什麼，但如果脹相剛剛提及的「夢裡的哥哥」是他所想的那個人，那就肯定⋯⋯

「才不莫名其妙呢，哥哥為什麼每次都要這麼說？」孩子們不高興的噘嘴說道，雖然夢裡的哥哥也說他告訴他們的故事在其他人看起來很不可思議，但那些若是被哥哥否定了，那麼夢裡的哥哥該怎麼辦呢？

「唉⋯⋯我又沒見過你們夢裡的哥哥，在我看來就是天方夜譚」脹相皺眉，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為什麼對方不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裡呢？再不然，出現在虎杖夢裡也⋯⋯比較、合理⋯⋯？

——他們說的十兄弟裡，我是大哥，那麼虎杖是？

他想起了虎杖對他那些微妙的態度，想起了虎杖說了他和他的大哥很像，還有那個被他忘記了的「重要的東西」，他現在只要把孩子們說的故事當真，那麼這一切都有了妥當的解釋。

「⋯⋯脹相？」虎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間沈默下來死盯著自己看，有些不安的問著。

脹相看著他，忽然覺得就算這一切都能透過他們的故事來做解釋又如何？

他們沒辦法證實那一切都曾經存在，就算那可能就是天元所說的前世那又如何，他對那一切完全沒有任何印象，虎杖對他而言也只是昨天剛認識的人，連朋友都算不上，更何來兄弟之說？

——可是，他卻發現今天的自己已經無法待他如同他人一般。

「沒什麼⋯⋯其實，你大哥的事說不說都無所謂了，那和我沒關係」虎杖聽著他說的話，下意識地收回了拉著他手臂的手，畢竟現況確實就如同他所說的一樣，和他無關。

「⋯⋯你自己說的，他是他，我是我」脹相伸手握住了他收回去的手，他覺得他這個表達方式應該足夠明確，虎杖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應，只能抬眼看著對方。

一旁的孩子們看他們兩個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對方，想起了夢裡的脹相說過他為了讓他們能夠知道過去發生的一切就幾乎用盡全力，想要再去見虎杖和另外兩人一面十分困難，更別提讓這一世的他再記起一切，只能靠他們自己想辦法。

那時候他們還對他說哥哥真傻，比起他們幾個，去見另外兩個哥哥或是最小的弟弟還比較有意義，可對弟弟們一視同仁的哥哥卻不樂意了，說他怎麼能厚此薄彼呢？

『哥哥不去見悠仁嗎？』他們從他這裡知道虎杖是他們的弟弟，想要像他一樣有兄長風範的對他說著，然而對方只是用著無奈的笑容看著他們，說他雖然剛剛那麼說，但他也不是想見誰就能去見誰。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在夢裡見到哥哥，就那麼剛好，是在他們來這個家玩兒的前一天。

「大人真複雜」他們不知道他們之間這種關係怎麼形容，只覺得他們明明就很想和對方好好相處，卻想東想西的，搞得他們兩個人看起來像是有溝通障礙。

脹相聽到孩子們說的話，默默地又看向了他們幾個，他雖然不能否定他們的說詞，可他不認為這點需要被那麼明確的指出來，孩子們見他又開始板著臉，嫌棄現實的哥哥沒有夢裡的哥哥溫柔的孩子們毅然決然的拉走了虎杖，想讓他學點教訓。

殊不知他們三十好幾的哥哥沒比他們不幼稚，他們才霸佔著虎杖在外面抓起了蟲子玩，脹相就已經臭著臉去村長家問能不能讓他們家的小朋友住幾天，因為脹相的表情實在太可怕，村長還被他嚇了一跳。

不過脹相從以前開始就是這個樣子，村長無奈地說他如果早上起不來就多睡一會兒，他們家的廚房都不知道被他炸掉幾次，他最好還是別試著做飯了。

正當脹相被碎念得想轉頭就走的時候，村長連忙叫住了他，畢竟他也認為他一個還沒結婚的人照顧六個孩子應該很辛苦，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昨天來的年輕人還好吧？」被這麼問了的脹相皺了一下眉頭。

他想，都是虎杖昨天那麼招搖的錯，他原本想像平常一樣不回應，卻看到虎杖一邊大喊著他的名字一邊往他跑來。

「脹相！你看我們找到什麼了！」虎杖彷彿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不愉快似的，沒個大人樣的像個普通的大男孩一樣興奮地蹦蹦跳跳。

「如果你是說甲蟲那一類的，這附近很多，沒什麼好稀奇的⋯⋯」脹相無奈的接住了往他背上跳的虎杖，背後的人聽到他的話後直接說了一句不是，然後就把蟬脱下來的殼拿到他面前給他看。

脹相還想說這沒什麼稀奇的，結果下一秒他就發現他的臉上多了一隻鍬形蟲，他意識到虎杖根本就是在捉弄自己，如果是以往的脹相或許他會冷著臉問他幾歲了怎麼這麼幼稚，但他只是默默地放生了蟲子。

接著便抱起了虎杖的腿，對還愣在原地的村長說了一句晚點他再過來，便背著虎杖回去找孩子們了。

「你放我下來吧，不覺得一直被人盯著看嗎？」虎杖小聲的在脹相耳邊說道，他自己是無所謂，畢竟總有一天要回家去的，但是脹相住在這個村莊裡，被人指指點點的感覺不是很好吧。

「⋯⋯無所謂，反正我和這裡格格不入也不是第一天的事，真的住不下去了，大不了到時候去找你」脹相語氣平淡地說著，虎杖聽著他說的話不禁抱住了他的脖子。

脹相任由虎杖這麼抱著他，他沒有再說什麼就當他接受了他的提議，他背著他走了一段路後，便看到孩子們也跑來找他們，怕他們亂跑跌倒的虎杖還是從他背上下來，兩個人牽著他們幾個一起去了雜貨店，脹相給他們買了冰棒吃，當然也有虎杖的份。

吃著冰棒，虎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便進了店裡買了一樣東西，付了錢之後直接拆了包裝，拍了下脹相的背，等到他回頭看他，便把手上的糖果塞進了他的嘴裡，害得對方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我家裡人都不吸菸，你得戒菸才行」虎杖笑著對他說悄悄話。

「⋯⋯」脹相聞言皺眉，但他看著他的笑容竟是乖乖咬著棒棒糖沒有反對。

孩子們在一旁看著，還不知道今晚要被丟去村長家住的他們得意的笑著，因為他們剛剛和虎杖在抓蟲子的時候，偷偷地問他為什麼不主動去親近脹相，反正脹相也沒有正在交往的對象，雖然沒有夢裡的哥哥溫柔是個缺點。

『比起我，還是讓脹相去找普通的幸福比較好吧』虎杖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抓住了樹上的甲蟲，放進了他們背著的盒子裡面。

『和悠仁相親相愛不是普通嗎？夢裡的哥哥每次提到悠仁都很開心的笑著呢』孩子們還不懂那些複雜的事情，只是對他提起了夢裡看到的那人。

『⋯⋯是嗎？』虎杖沒有在夢裡見過脹相，所以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開心的笑著談及自己，如果是，那就太好了。

——是啊，能為他自己作決定的是脹相，不是我。

於是虎杖向他們道了謝，之後便抓著蟲子飛奔去找脹相了，然而不知道他們這段對話的脹相還在為虎杖的態度感到困惑，虎杖就拉著他走，說是他來的時候麻煩過一對夫婦載他一程，之前他答應過要去幫忙。

脹相不滿的問他這和他有何關係？再者，他不會是打算把這六個也一起帶去吧？

彷彿已經能看到他們六個幫忙到最後在別人家裡呼呼大睡的脹相試圖反對，但虎杖這時卻用一種可憐兮兮的表情看他，還說反正脹相閒著在家也不陪孩子們玩兒，不如全家一起去幫忙還比較合理。

「到時候他們幾個睡死了你打算怎樣帶他們回家？」他們兩個人就算能一人背三個，那麼長一段路是打算累死他嗎？而且他們這幾個又不輕。

「你只有抱著其中三個而已，加起來又沒有我重」虎杖說他有八十公斤，剛剛脹相不是背得很輕鬆嗎？脹相不禁再次皺起眉頭，早知道他就不背他了。

「那能一樣嗎？」脹相小聲嘟囔著，他覺得虎杖就算今天肥成一百公斤他都有自信能背著他走。

可他拗不過態度直率的虎杖，只能在嘴上反駁他們幾個可不是一家人，卻已經站在了虎杖身邊，和他一起牽著孩子們往他說的夫婦家走，走著走著，虎杖從身後聽見了昨天載他的老伯的聲音，對方停下車問他們這麼大陣仗是要去哪裡？

心中有點驚喜的虎杖回答他昨天不是答應要去幫忙了嗎？現在就是在去他們家的路上，對方雖然覺得虎杖還記得這事很讓他高興，但是一旁冷著臉看過來的脹相實在太可怕，害得他用著僵硬的笑容問虎杖他們要不要坐在卡車後面，畢竟用走的也要一段距離。

還沒等虎杖回答，底下的六個小孩子就很高興的蹦蹦跳跳著說好，這才發現這幾個小可愛的老伯想起了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小孫子，頓時心都軟了的下了車，代替脹相他們把孩子們抱上了卡車後面，還不忘叮囑虎杖要好好看著孩子。

於是，老伯在上了車之後才發現脹相怎麼已經坐在了副駕駛座上，他沒敢問他什麼，只是默默開車。

「你就不能對人和善一點嗎？」虎杖從卡車後面的小窗戶對脹相說道。

「我沒表情就是這個臉」脹相對其他人沒有任何差別，除了某幾個人以外他一律都是用這種臉對著別人。

虎杖覺得他好心想幫他化解尷尬氣氛的美意都被他白費了，不高興的噘嘴，說他果然還是等天元婆婆出國回來就回家好了，脹相聽到他這話瞬間就不樂意了，本來他還冷著一張臉，突然就瞬間變成了又驚訝又生氣的臉，轉頭就盯著後面的虎杖看。

就知道他對自己有特別待遇的虎杖笑著，對脹相說了句他開玩笑的、不要當真，之後就回頭和孩子們說話了，而覺得自己怎麼被小了自己十幾歲的人耍著玩的脹相一臉嚴肅，在心裡偷偷發誓之後一定要讓虎杖知道捉弄大人的下場。

然而，不知道脹相腦子裡面在打什麼壞主意的虎杖一行到了他們夫婦的家裡，便遵照夫婦倆的話在他們旁邊幫忙做事，一旁沒人支使他做事的脹相看著比起來幫忙更像是來玩的大男孩和幾個小孩們，他嘴上還咬著虎杖剛剛塞給他的糖，默默地蹲在了虎杖的旁邊。

雖說他也就安安靜靜的待在旁邊沒有干擾他們，可剛剛在車上已經知道脹相和虎杖之間好像有點微妙的老伯卻沒辦法無視他，考慮再三，只好拜託他們兩個去看看他們家種的果樹，如果他們想要可以儘管拿沒有關係，反正只是種來自己吃的水果。

虎杖聽見對方的話，原本想開口說他比較想留在這裡陪六小隻，可是脹相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在他開口說話前就把他拉著就走，他問了老伯果樹在哪裡，便帶著虎杖離開了他們面前。

被留下的孩子們看著他們的背影，對著他們喊了一聲早點回來，就轉頭問他們夫婦倆還有什麼可以幫忙？但夫婦倆純當陪孩子們玩，也沒真的讓他們做些什麼事情。

不久後，看孩子們已經玩膩了，他們夫婦就帶六小隻進屋內去吃早上剛冰好的西瓜，他們吃完了，便歡快的向他們道謝，可愛的孩子們讓他們心花怒放。

同一時刻，虎杖面對又變成了兩人獨處的情形覺得有些不自在，畢竟他雖然剛剛那樣和他開玩笑，好像已經想開似的，但實際上他心底還沒完全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當他還在想該向他說些什麼好的時候，脹相忽然把臉湊了過來，害得虎杖嚇了一跳，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脹相沈默著盯著他看，因為虎杖昨天可是連躲都不打算躲，今天卻下意識的避開了他。

脹相不知為何對避開自己的虎杖露出了微笑，雖然才認識不久，但他已經知道了虎杖對他大哥的心思，昨天那會兒他是因為他們兩個很像所以沒有反抗，這點害得他只是想到就不高興，所以他現在這個反應他倒感覺挺好。

「你突然在笑什麼？」虎杖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人，如果換作是以前的脹相現在早就一臉哀愁的看著自己，用眼神質問他為什麼要避開他。

但眼前的人不但沒有不高興，還在對他笑？

「你現在沒把我當成你大哥看」脹相回答了他的問題，他並不想讓虎杖把他當成另一個人看待。

「⋯⋯其實我看著還是很像」虎杖覺得他前世只看過來找他報仇的脹相和把他當成弟弟後十分護著自己的脹相，現在的脹相雖然屬於他不熟悉的範圍，但還不能說是不一樣。

「像歸像，難道你能因為我和你大哥長得像就和我上床嗎？」脹相這次學乖了，說話之前就已經站在了虎杖的三步遠，可虎杖這次竟然小跑上前踢他，吃痛的再往後退了幾步。

「我說能你又想怎樣？」虎杖忍不住瞪他，因為對他而言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心一橫牙一咬就過了，沒什麼做不到。

「⋯⋯不想怎樣」脹相沒想到虎杖會是這種回答，他也只能這麼對他說，再說那些有的沒的，估計等一下虎杖得找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虎杖雖然一點也不想知道他過去有沒有那種經驗，但他忍不住往下面看去，問他明明就討厭和他人來往，怎麼能一臉平靜的拿上床一事來開他玩笑？

禍從口出的脹相覺得虎杖現在的視線前方不是什麼很妥當的位置，他堅決否認自己有過床上的經驗，雖然他經常被質疑，但他敢發毒誓來表示自己真的一點經驗都沒有。

可當虎杖問他難道連那種場所都沒去過的時候，脹相有些心虛的沒有回答，面對虎杖質疑的目光，他只好說出他以前被公司的同事帶去那些場所，被迫在那裡和不認識的女人獨處，被迫聊天聊了一個小時，導致他在那天之後，只要一下班就會用誰也逮不著的速度回家。

他說完，便看到眼前的人噘起了嘴似乎不是很高興，果不其然，他聽見虎杖開口問他感想如何？不知道怎麼讓他相信他沒有那種經驗的脹相只得先拉住了他的手避免他跑掉，任由他拉著的虎杖默默的盯著他看，那眼神彷彿在看著一個骯髒的大人。

「我什麼都沒做，他們誰都能不信，就你不行」脹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只有虎杖不能不信是哪門子理論？

虎杖小小聲的問他為什麼，脹相回答他不知道，虎杖又問他為什麼不知道，脹相又回答他不知道，虎杖再問他怎麼慌張成這樣？脹相發現他眼底帶有笑意，便再次說了一句他不知道，可是他確實不希望虎杖因為他從沒做過的事而誤會他。

「其實就算你做過也沒什麼，和我又沒關係」虎杖嘴上這麼說，但實際上究竟如何？只有虎杖自己才知道答案。

「⋯⋯所以你這是信還是不信？」脹相聽著他的話，於情於理都像是虎杖說的那樣，可他卻沒辦法忍受他這樣的說法。

他沒有回答脹相的話，只是對他笑著，轉身說他們該做正事了，便跑去前面的果樹摘果子，脹相看著他離開自己面前的樣子，他的心底浮出了一種違和感，他總覺得他曾經也看過一樣的景象，卻想不起來那是什麼時候。

想到這，脹相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震驚的他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虎杖的身影。

片刻後，沒敢摘太多的虎杖提著籃子回來找還在原地發呆的脹相，他正想問他突然間是怎麼了，脹相卻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用著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

「虎杖⋯⋯你果然還是給我說一下你大哥的事吧」脹相的眼神雖然帶有困惑，但他的語氣卻十分堅定，虎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又改變主意，覺得這樣也好的他對他點了點頭。

見虎杖答應了自己，脹相這才鬆開了手，對他說他們該回去找孩子們了，轉身就往他們來的方向往回走去，虎杖跟在他身後，不禁懷疑自己就這麼答應他真的好嗎？可已經答應他的事情，他也不想反悔。

看見他們兩個已經回來的六小隻果斷的放棄了西瓜和玩具，開心的跑過去圍著他們兩人，一旁的夫婦看著這個畫面，竟是笑著說他們幾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家人一樣，往常的脹相可能會一臉嫌棄的否定，但今天他卻微笑著應了一句是嗎，便任由孩子們牽著自己。

因為脹相和剛剛的反應完全不同讓他們感到吃驚，覺得虎杖功不可沒的夫婦倆竟是給他送了一堆新鮮蔬菜，但脹相不希望家裡的冰箱堆太多東西，虎杖便想還給他們一部分，無奈他們不肯，還說如果他們要還，那還不如把它們拿來做午餐。

於是，完全幫不上忙的脹相並不想幫忙照顧六小隻，就坐在一邊看著虎杖在幫忙準備午飯的樣子，和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的老伯忽然聽到他們在偷笑，他偷偷問了他們在笑什麼？

「哥哥又在笑了」他們小聲的說著，還指了指用手撐著臉頰的脹相，他正看著虎杖，又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

看著他們，總覺得自己家裡瀰漫著一種曖昧氛圍的老伯默默嘆氣，因為他不管怎麼看，脹相似乎壓根兒就沒有意識到這件事，而虎杖連脹相正看著他笑一事都沒有發現。

前途多舛，兩個當事人半點自覺都沒有，他萬一多嘴害他們之間有了什麼變故，那不就是自己害得？想起脹相那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樣子，現在這樣不是更好？

吃午飯的時候，他也一直在觀察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互動，發現脹相在虎杖本人面前又是一副冷淡的樣子，虎杖則是一邊說他挑食一邊給他夾菜，在脹相沒看他的時候又偷偷的看他，看起來有點無奈。

看得牙酸的老伯實在看不下去，只能轉頭對著自己家老婆子吃飯，還被對方嫌棄吃飯沒個吃飯樣，她還專心的餵幾個孩子吃飯去了。

吃飽飯後他們還留著幫忙做事，但已經玩了一個上午的孩子們已經不禁開始打盹，脹相見狀對虎杖說他們該回去了，聽到他們的對話，夫婦倆還親切的開車送他們幾個回了脹相住的村莊附近，下車之後，老伯單獨喊住了脹相。

虎杖牽著努力不要睡著的孩子們，困惑的看著脹相聽著老伯的話一陣紅一陣青的臉色，天曉得老伯對他說了什麼，反正脹相回來之後就臉色就不太好，似乎沒打算對他提起的樣子，虎杖也就當作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往這邊」脹相這麼說著，便帶著虎杖去了村長家，因為剛剛也是在這裡找到脹相，所以他也沒有懷疑他有什麼其他的用意，殊不知脹相一見到村長就把幾個睡眼惺忪的孩子給推向他，回頭就想走。

「等等，你至少也介紹一下吧？」虎杖驚恐的看著脹相，他和村長兩個人彼此不認識，晚一點要來接孩子們回家的時候，他不知道怎麼稱呼對方該怎麼辦？

「他是村長」脹相語氣透露出了不悅地說道，但他還是照著虎杖的要求做了最最簡單的介紹。

接著他也轉頭對村長介紹了虎杖，做完了該做的事之後再次轉頭想走的脹相這次又被村長拉住，說是難得來一次怎麼不進去坐坐，從來沒被他們這麼盛情款待的脹相覺得這些人只是好奇虎杖和自己的關係，他只好擺出不樂意的表情來表示自己並不想留下。

可就在這時，本來已經快睡著了的孩子們一聽脹相要把他們留在村長家，竟然馬上清醒過來，纏著脹相要他陪他們玩，從來不陪他們玩的脹相怎麼可能答應？可就算他不答應，虎杖也會答應，不管他們是吵著要找誰玩結果都一樣。

最後，脹相只得一個人面對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起來的村民，不管他們問什麼他都一律板著臉，一臉正經的答非所問，虎杖看著這個陣仗，覺得這種場合他很有可能會說漏嘴，便去陪著一邊玩一邊打盹的孩子們，早上他們也累壞了，他便去借了被子讓他們先稍微睡一會兒，等一下再一起回脹相家。

不知道脹相打算把他們留在這裡過夜的虎杖看著他們的睡臉，覺得偶爾睡個午覺好像也不壞？便躺在了他們身邊閉上眼睛休息，等到脹相總算擺脫了村民過來找虎杖和那幾個孩子們的時候，就看到他們窩在一起睡覺，睡得十分安穩。

「⋯⋯能不能再借我一條棉被？」脹相去問村長再借了一條棉被，也不管村長好奇的跟著他後頭進了房間，就把棉被攤開蓋在了睡著了的虎杖身上。

他蓋上去之後又怕這種天氣讓人覺得熱，又拿起了被子只蓋在他的腹部上，他看著他們安穩的睡臉，不知怎的竟感到了安心，不想打擾他們的脹相起身要離開屋內，一轉頭就撞見了再次呆愣在原地的村長。

脹相心想，他如果不趁現在封口，他下次很有可能會再次被這些人圍住，就算是他，也不能每次都擺出不願意談的態度面對他們，於是他只好向村長說他晚點把他帶回來的酒拿來，但是別把他剛剛看到的事情說出去。

對他的提議沒有反對意見的村長高高興興的閉上嘴，轉身離開了現場，但誰都沒辦法保證他哪天會不會一不注意就把這事給說出了口。

等到虎杖醒來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他見身旁的孩子們已經不在身邊，正在想脹相會不會把他放在這裡一個人帶孩子們回家的時候，就看到脹相坐在自己的另一側，他靠在自己旁邊閉著眼睛休息，愣是看不出來他現在是醒著還是睡著。

「脹相，你醒著嗎？」虎杖問著，見他沒有回應，便把身上的被子蓋到他身上，起身打算去找孩子們的去向，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拉住。

虎杖一屁股跌坐在地，就看到眼神不是很友善的脹相看著自己，不過和早上那個純粹的不快不一樣，這回看起來更像是在質問他這是打算去哪裡？

「我要去看他們幾個去哪了」解釋著的虎杖發覺他似乎還想睡，對方非但沒聽進去他的話，還維持著坐姿就把自己當成抱枕抱著睡覺。

被他抱著的虎杖不禁掙扎著想讓他醒來好叫他放開自己，可對方感覺到他的動作竟只是睜開眼睛看著有些不滿的虎杖，似乎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他把下巴靠在他的頭頂，問他為什麼要這麼抗拒？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比較妥當，只能老實的說他會覺得困擾，結果他聽著虎杖的話笑了，又問他為什麼會覺得困擾？覺得他的態度有點奇怪的虎杖被他抱得緊緊地，連想要抬頭看他都沒辦法，只得乖乖回答他說，因為這樣會讓他聯想到以前和大哥在一起的時候。

虎杖發現對方抱著自己的手放鬆了一點，正想趁機掙脫他的懷抱時，他被脹相捏住了下巴，接下來就看見他的臉在眼前放大，他知道自己被吻了，嘴唇卻沒有感覺到觸感。

『悠仁』一眨眼，他發現自己身處在高專學生宿舍的房間裡面，眼前的脹相也是過去他所知道的那副模樣，虎杖不禁停下了掙扎。

明白了自己這是在夢中的虎杖猶豫著，在夢中不管說了什麼和現實都沒關係，是不是能說一點任性的話？可他又想起了孩子們說過的事，萬一眼前的人不是夢而是⋯⋯

『怎麼了？』夢裡的脹相笑著問道，就像曾經那樣。

他的腦中閃過了許多片段，就算想忍也不能自制的落下了眼淚，雖然見到了轉世之後的脹相，但有很多事情他只能向眼前的人訴說，可話到了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對方看到他如此有點手足無措，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給他擦著眼淚，說他好不容易才能在夢中見面，怎麼忽然哭得這麼傷心？

「⋯⋯我有很多想問你的事，可是我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或許是因為現在在夢中，眼淚怎麼樣都止不住虎杖最後只得放棄。

『⋯⋯你真的需要那些答案嗎，悠仁？』脹相這麼說著，虎杖困惑的看向了他。

「什麼意思⋯⋯？」虎杖想起了孩子們說他總是笑著談論自己的事，眼前的人確實笑著，可這個笑容看起來卻有那麼一點寂寞。

『前世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虎杖覺得脹相沒有在說真心話，他不懂他在想什麼，只知道他現在正在勸自己不需要再追著過去，彷彿那麼做只會讓他感到痛苦。

『⋯⋯離開這裡吧，忘記見到那個我的事，你還有很多種選擇』脹相輕拍著虎杖的背，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再讓重要的弟弟感到痛苦，他自己也抓不準這一世的自己能不能想起關於前世的所有事。

「你覺得我做得到嗎？」虎杖聽他一直胡說八道，憤怒沒能他停下哭泣，反倒哭得更加厲害。

他就像過去一樣，作為自己的兄長想著保護自己，他嘴上這麼問著他，一直止不住的眼淚似乎在代替他訴說著他的悲傷，脹相抬手幫他擦著眼淚，說他只是和以前一樣，希望他能夠過得幸福快樂。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會走的」聽著他的話，虎杖這麼說著的同時把臉埋進了對方的肩窩，小聲的問他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脹相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只是抱緊了懷裡的人並低頭親吻著他的唇，虎杖想要回應卻沒辦法，想要說些什麼卻無法說出口，只能任由對方安撫似的親吻自己。

『悠仁，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情，就像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一樣。』虎杖看著他再次低頭親吻著自己的眼角，在夢裡，眼淚像是不會乾涸一樣，依舊持續著從眼眶溢出。

——虎杖、虎杖！醒醒！

「唔？」他睜開了眼睛，眼前的脹相一臉焦躁的看著自己，他聽到他說他剛剛睡到一半開始哭，怎麼叫都叫不醒，害他嚇了一大跳。

「脹相⋯⋯」剛被叫醒的虎杖還沒分清夢境和現實，他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

被親了的脹相愣在原地，虎杖見他沒有反應又多親了幾下，最後是一旁的孩子們看著他們，問他們兩個怎麼在親親？脹相才總算回神過來，抬手敲了虎杖的腦袋，硬是讓他停下了動作，不知道怎麼解釋的脹相只好硬是說他們剛剛看到的是幻覺。

幾個小腦袋歪著看他，明明他們剛剛看得很清楚，可是欺負不知道怎麼解釋的哥哥也不好，只好打了個呵欠當作剛剛是他們沒睡醒，他們幾個很會看人臉色的跑出房間找叔叔阿姨們玩兒去了。

「虎杖，你是睡懵了嗎？」脹相憤恨的看著他，可還沒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好事的虎杖仍是抱著他，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幾秒鐘時間，虎杖這才想起他自己剛剛不是在夢中，而是對著現實中的他親吻。

「那個⋯⋯抱、抱歉」虎杖這麼說著，這種情況就算要他補償，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他也沒想到自己會真的做出認錯人這種事，虎杖覺得自己的心又涼了半截。

「你覺得你只是說聲抱歉就能了事嗎？」脹相不滿的說著，雖然他並不介意虎杖做的事，但是他剛剛擺明了是認錯人，這就讓他不能忍受。

脹相生氣之餘，意識到虎杖似乎比他打擊更大，以為他是因為發現他剛剛吻的是他而不是他心上人感到難受，脹相不滿的問了一句，不是他你就這麼不高興？虎杖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沒有回應他。

把他的沈默當成了同意的脹相不禁皺眉，他一個昨天才認識他的人這麼想或許有些奇怪，但他面對自己心底油然而生的不快，他想著不能讓這事就這麼過去，伸手抬起了虎杖的下巴把嘴唇貼了上去，不過他沒有停留太久就別過了臉。

「咦？」虎杖驚訝的看向他，這可不在他的預想範圍之內。

「該回去了，你還得好好告訴我你大哥的事情，今天就把他們幾個留在這」看到虎杖吃驚的樣子覺得心情好一些的脹相沒有做出任何解釋，只是直白的表示他最好別想著要拿他們幾個當擋箭牌。

本來也沒有那種打算的虎杖看他起身整理著旁邊的被子，便把不知道什麼時候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摺好，總算意識到脹相不但給自己蓋了被子，還把看起來在做噩夢的自己叫醒，自知理虧的虎杖在他旁邊幫忙收拾，對他說了聲謝謝。

脹相轉頭看他，知道他應該在說棉被和剛剛叫醒他的事情，雖然現在看起來不把他叫醒可能對他來說比較好，既然他道謝了，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便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拿著摺好的被子就出了房間。

虎杖手上的被子也被他一併拿走，跟在脹相後頭的虎杖看見他向孩子們說今天要讓他們在村長家住一晚，他甚至連安撫都不安撫，只好代替他安撫孩子們的虎杖聽見脹相說被子拿回他們家洗過後會再拿回來還，便被脹相抓住了手腕拉著離開了村長家。

虎杖心裡不禁想，正覺得他果然是個大人的時候，又像個沒長大的小孩一樣任性，但他只是默默的任由他拉著，一起回到了脹相家裡。

他看脹相把被子塞進了洗衣機裡面，想著這分幾次洗應該不會洗很久吧？可是脹相那個架勢怎麼看都像是要把所有的被子塞進去的樣子，虎杖只得急急忙忙上前制止他，說分次洗也不會花多少時間，不管多晚他都會把答應他的事告訴他。

「那倒是其次，今天晚睡明天早上會更難起床」脹相露出了不悅的表情，看來他是真的對早起十分棘手的那種類型。

「不然我今晚睡你房間裡吧，這樣的話，你聽我講話想睡的時候就可以直接睡啦？」虎杖不覺得他這個提議有任何不妥。

脹相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不久前才被他親了的人，雖然只是輕輕碰一下，但虎杖對自己完全沒有戒心的態度讓他再次感到了不快，他不聽勸的把手上的被子全部擠進了洗衣機裡。

接著便放著可憐的洗衣機吃力的洗著那堆被子，徑直走向了虎杖，低聲問他為什麼這麼快就忘記剛剛才和自己接吻的事？好不容易才把這事當作沒發生過一樣的虎杖不禁後退了幾步，尷尬的說他沒忘，只是覺得單單接個吻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而且⋯⋯你又不會真的對我做什麼」虎杖說的都是真心話，他看到脹相目瞪口呆的盯著自己看，心想以前好像也有過類似的對話，具體是什麼時候他也記不清楚，只記得脹相那時候讓他不要說這種會讓他擔心的話。

而且，自從在澀谷他要求他和自己上床的那次之後，不論是誰先提出來的，一直都是獨處的兩個人之間難免還會有一些親密接觸，總之，和脹相討論這個話題沒有任何意義，只能趕緊補上一句「就算你真的想做什麼，難道你是那種會強人所難的人嗎」。

「也就是說我如果有那個意思，你沒有反對的話就可以？」脹相就是故意對他這麼說，他倒要看看虎杖會怎麼回答他。

「你如果真的這麼想，那你現在就不應該這麼問我，對吧？」虎杖知道對方這次是故意對他這麼說，所以他笑著反問了他，脹相果然沒再多說什麼。

既然已經救不了洗衣機，也不知道要和對方聊些什麼的虎杖索性開口問脹相晚飯想吃什麼，對食物沒什麼要求的脹相說了句隨你，又接著說他先回房後就轉身離去，虎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在心裡困惑的想著他這次怎麼不坐在旁邊看？

但虎杖也沒有開口問他為什麼，只是對脹相說了句等一下吃飯再叫他，然而，當虎杖開始做飯沒有多久，他就發現脹相又默默的晃進廚房，還站在他旁邊一副想要幫忙的樣子。

看到他回來心裡高興的虎杖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便開開心心的和他兩個人一起備菜，他發覺他並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完全不會做飯，覺得有些奇怪的虎杖抬頭看他，卻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看，臉上還帶著淺笑。

從沒想過他會用這種表情看著自己的虎杖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直到他聽到對方問他怎麼愣在那裡一動不動？這才收回心神專心做事，做完了兩個人的晚飯之後，虎杖回想著他那個笑容，覺得心跳快得有點不尋常。

這份悸動和前世感受過的心動不太一樣，或許是他們之間所處的時空背景並不相同，又或者是他現在所產生的感情和前世那會兒並不相同，但他很明確的知道他「喜歡」脹相剛剛那個表情。

「⋯⋯其實我要說的事情你應該都從那幾個孩子那邊聽過了」虎杖吃著飯，默默的對他說道。

「所以你所謂的大哥還真的是前世的我？」心底不想被證實的猜測成真，脹相不禁皺眉，畢竟這代表了虎杖喜歡的不是存在在同一個時空的另一個人，而是過去存在在他身邊的曾經的自己。

「所以你早就猜出來了還要我告訴你他的事？」虎杖聞言有些無奈地看向他，不過他不知道脹相在夢裡是怎麼跟孩子們說的，還是把事情講清楚比較好。

於是虎杖和他一起洗碗盤的時候就開始對他說著他們兄弟前世的事，脹相在旁邊默默的聽著，有問題時才會出聲打斷他的話，洗完了碗盤之後他們一起去後面院子燒洗澡水，在那邊一邊等一邊聊了二十分鐘，最後一起進了浴室。

「我一直很想問，你這身刺青是怎麼來的？」虎杖已經懶得管他為什麼還要和他一起進浴室，伸手摸著他的手臂和肩膀，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學生時期不學好，那時候頭髮還留得這麼長」他這麼說著，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肩膀，示意自己以前的頭髮長度。

「你不打算再把頭髮留長嗎？」虎杖看著他，雖然短髮一樣適合他，但是他還是懷念他以前的髮型，他解開髮圈俯身親吻自己的時候，他的頭髮落在他臉頰兩側，眼裡只看得到對方。

脹相敏銳的察覺到前世的自己肯定留著長髮，瞬間拉下臉來說他不要，虎杖有些可惜的看了他一眼，很快的又轉頭繼續說剛才說到一半的事情，不過因為他們一邊還洗著澡，沖水的聲音害得他重新講了同一個部分好幾次。

出了浴室之後，虎杖又問了他一次真的不考慮把頭髮留長？結果他被脹相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虎杖才沒再提起這件事，之後，他們一起去把洗好的被子從洗衣機裡面拿出來，虎杖這邊晾著被子，就看到脹相在一邊把他們的換洗衣服丟進洗衣機裡面，才過來和他一起晾棉被。

他從被子中間探頭出來看他，脹相被他嚇了一跳，抬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說他幼稚，扭頭甩開他的手的虎杖被白色的被子打了一臉，虎杖抬手撥開的時候脹相忽然笑了，還伸手把被子蓋在他頭上，虎杖從縫隙看著他對自己露出的微笑，心跳快得讓他覺得臉頰有點熱。

「被子有點太厚了，改天用床單試試？」脹相一邊把他自己蓋到虎杖頭上的被子掀開，一邊徵詢虎杖的意見似的問著。

脹相看見了被子下面虎杖紅彤彤的臉頰，被虎杖牽連著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的他不禁閉上了嘴，撓了撓臉頰說他現在可沒在和他開玩笑。

「是、是嗎？」忍著不去想脹相現在說的話背後有何意義的虎杖努力回想著剛剛到底說到哪裡了，對、他剛剛說到他們兩個和大家一起回了高專——

想著這之後發生的事情，虎杖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說是他想先回房間，脹相覺得剩下的衣服等晚一點再來晾也無所謂，便跟著虎杖回了他的房間裡，可聽到了死刑那一段的時候，脹相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害得虎杖愣是說不下去。

虎杖問他是不是到此為止就好，脹相對他搖頭，讓他繼續把話說完，他應了他的要求把話繼續說下去，而他也安靜的聽著，直到他把前世最後的一段日子都說完，脹相才起身對他說了謝謝，轉身出了房間裡面。

看著他的背影，虎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他說謝謝，畢竟該向他道謝的應該是自己才對，他明明可以讓他長話短說，他卻要求他把一切鉅細靡遺的告訴他，當然，床上發生的事情他沒臉說出來。

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覺得有點違和的虎杖也出了房間，下意識的走進了院子裡面，果真再次發現了坐在昨天那個位置的脹相，可不知道這時候去打擾他好不好的虎杖又退回了屋內，走去了客廳打開了電視。

電視機裡面播放的內容半點都沒有進到腦子裡，虎杖近乎呆滯的望著前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在看電視的虎杖拿起了遙控器，正打算關電視的時候，忽然被另一隻手給攔住。

「剛好到精彩的地方呢」脹相咬著棒棒糖坐在他的旁邊，看起來已經來客廳一段時間了。

「衣服等一下就好了，你就再陪我看一會兒電視吧」他這麼對虎杖說著，而虎杖看著他沒有改變的態度，懸著的心總算放下，繼續坐著和他一起看電視。

脹相見虎杖總算是回過神來，也沒打算告訴他剛剛虎杖去院子那會兒他有出聲喊他，只是虎杖非但沒有聽到，甚至都沒發現他跟著他進了客廳，他還向對著電視發呆的虎杖揮手，他也沒有察覺。

比起只是聽著的自己，回想著過去並把那些轉述給自己的虎杖明顯受到了更大的影響，雖說他自己也沒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但他直覺認為他現在不能放任虎杖一個人，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

「虎杖，你不覺得你把我的事情忘了，離開這裡對你而言更好嗎？」脹相當然沒有談過戀愛的經驗，虎杖所說的一切對他來說雖然難以想像，卻不是不能理解，他看著自己時，那種物是人非的感覺想必並不好受。

「⋯⋯我還是第一次一天內被同一張臉說了兩次一樣的話」虎杖笑了，接著便給了他否定的答案，畢竟他就算真的選擇離開，他最後也還是會因為不想忘而折返回來。

脹相想起了他下午一邊睡一邊哭的事情，雖然他早就知道他夢到了誰卻沒想到是這種夢境，他不懂虎杖既然要做夢為什麼不看些會讓心情好點的夢，就偏偏要這麼折騰自己。

「你還有很多選擇⋯⋯」他沒有說出口，只是覺得自己身為大人，有些事情該說的還是得說，更何況虎杖現在才二十歲，他是有著大好前途的青年。

「你比過去還多了很多時間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你可以多花一點時間來找出答案」他正覺得自己難得說了一番好話，就發現這些話在虎杖聽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好。

他皺著眉頭說他才不管這些大道理，還指著脹相的鼻子反問他現在到底對「欠缺的東西」有沒有一點概念？害得脹相瞬間拉下臉來，說那件事情對他們現在在談的事情一點也不重要。

「我今天就發現了，你這個表情是想要隱瞞什麼事的表情吧？」虎杖伸手扯他的臉頰，被說中的脹相只是沈默著，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衣服差不多洗好了，走吧」脹相眼看虎杖都要爬到自己腿上來了，急急忙忙的站起身，試圖用其他的事情帶過這個話題。

然而虎杖的身體能力超出了脹相的預期，他竟然在他站起身的同時把手攀在他肩膀上，順勢用腿夾住了他的腰身，直接爬到了他身上，他們面對面看著對方，在心底同時想道——這個姿勢似乎不太妥當？

當虎杖想從他身上下來時，脹相抬手抱住了他的腰，看起來很不滿的問他是不是從以前開始就習慣這樣爬上來？省略了所有情色畫面沒說的虎杖覺得非常尷尬，只得乾笑著回答他，只要他能想得到，他們前世大部分應該都做過。

「⋯⋯那你還計較我有沒有經驗？」脹相下反應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沒計較，就算你真的有經驗我也不可能因此討厭你啊？」虎杖無奈的說著。

意識到他們現在的對話哪裡不對勁的兩個人決定轉移話題，脹相趕緊放開了虎杖，虎杖也馬上從脹相身上下來，便當作什麼事都沒有似的一起去拿剛洗好的衣服出來晾，之後再一起回了屋內，虎杖還順勢跟著脹相進了他的房間。

脹相看虎杖興致勃勃的在地上鋪床的樣子，他怎麼記得他們原本說好的不是這樣？

可當他看見鋪好床的虎杖轉頭就一屁股坐在他床上，說他這張床感覺睡起來很舒服的樣子，想著那張床可貴了的脹相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並伸手按著他的肩膀讓他躺下，說他躺躺看就知道了。

「我又沒有說想試試看躺起來什麼感覺⋯⋯」脹相聽虎杖這麼說，正想反駁明明是他自己坐到別人床上去的時候，他看著虎杖臉上的笑容，莫名的覺得只要他開心那又有何不可。

他把手撐在床上，望著在他雙手之間的虎杖，他現在或許明白為什麼虎杖想要讓他把頭髮留長了。

「快睡吧，床還我」脹相從床上起身並把虎杖拉了起來，見他離開他的床之後才自己躺進了被窩裡面。

他看虎杖躺好、對著自己說晚安之後，才背過身，也對他道了聲晚安。

午夜時分。

脹相發現自己的被窩裡面多了一顆腦袋，也不知道是自己把人抱進棉被裡的？抑或是他自己爬進自己的被窩裡面？抱著懷中的人，他不禁覺得這令他十分安心，親了下他的額頭，便抱著他再次睡去。

心底默默的希望虎杖今晚能做個好夢。

小说相关章节：転生脹虎の話転生脹虎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