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幾天後。

虎杖看著脹相臉上那一道再熟悉不過的紋路慢慢出現，這一刻他覺得為了脹相忍著對真人的厭惡也是值得的，反著坐在櫃檯椅子上的真人看著虎杖這個模樣，他不知道脹相和虎杖前世究竟發生過什麼，但脹相說他後來發現虎杖是他的弟弟，光這點或許就能說明一切。

「我不知道你前世還跟這幾個傢伙比誰先找到我」虎杖沒有把真人當做一回事，自顧自的和脹相聊天。

「悠仁，我不是很想聊這件事，那時候萬一我沒及時停手你就⋯⋯」脹相不認為當下的宿儺會救虎杖的命，死了就真的死了。

虎杖喔了一聲便不再提起令他哥哥心情不愉快的話題，只好換了一個話題，問他兩點約了加茂學長之後還有沒有其他安排？脹相對他說沒有，但是剛刺青的地方不能曬太陽，他打算等一下去咖啡廳談好事情之後就窩在虎杖家裡不出門。

他這種說法讓虎杖不禁皺眉，說他刺青在臉上，只要戴著口罩不也可以正常外出嗎？脹相明白他說的有理，也清楚他這麼問應該是有什麼地方想去卻不敢直接說出口，他便反問他最近有沒有想看的電影？看完之後他們可以晚一點再回家。

當然，這個「晚回」的定義是今天晚上還是隔天早上就端看他們自己了。

「⋯⋯有啊」即便沒有也會說有的虎杖對脹相暗示自己的功力感到佩服，無奈他紅起來的耳根讓旁邊的人也懂了他們之間奇怪的暗示。

一旁，迅速理解了一切的真人從椅子上摔了下去，正想大喊些什麼時，他毫不意外得到了虎杖一個憤怒的瞪視，彷彿在警告他最好不要在脹相面前大喊噁心之類的話，可真人發現虎杖似乎沒有剛恢復記憶那時殺意那麼重，便迅速的竄到脹相另一邊。

把脹相當成盾牌之後，他大膽的說虎杖老是這麼殺氣騰騰的多嚇人，他和前世不一樣被他揍了可沒辦法輕易恢復，虎杖覺得真人就是故意挑戰自己的底線，他告訴自己他已經成長了不能輕易受他挑釁，但他下一秒竟然趁脹相現在沒辦法動把手臂跨到了他肩膀上。

「喂，真人，萬一歪了怎麼辦啊！」幸虧脹相沒受他影響，不然剛剛就要發生慘劇了。

「欸，沒關係吧？你們兩個不是習慣我搗亂了嗎？」雖然他之前如果試圖接近脹相，都會被脹相本人一把抓住臉不讓他接近，但脹相現在的脾氣比以前好多了，甚至現在脹相只是瞥了他一眼並沒有生氣。

虎杖臉上的表情垮了下來，他和真人之間的恩怨他自然是不可能忘記的，只是基於他選擇了對他來說更重要的一邊，所以他才一直忍著，可是他現在已經踩在自己的底線之上，那麼他還能忍得住嗎？

答案是不能。

真人被虎杖一把揪起衣領，正想就這麼把他拖出店裡時，脹相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說他現在如果選擇揍他，那麼等一下的行程就勢必得往後延，他們倆約會的時間就得因為他減少，這樣只是正中對方下懷。

被脹相說服的虎杖把人丟在地上之後，跑去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他的肩膀說是消毒，被當做髒污看待的真人橫躺在地，他怎麼樣都沒辦法習慣虎杖看著脹相的時候所露出的表情，他艱難的爬起並思索著怎麼讓虎杖把注意力從脹相身上轉移。

「真人」脹相忽然叫了他一聲，驚訝的真人扭頭看向了他，明明認識他這麼多年來，脹相從來都沒把他當做一回事，願意搭理他的時候他通常都心情不好。

「少找悠仁搭話」脹相的眼神讓他想起了曾經，虎杖說不管幾次都會殺他的那個時候，他不禁笑了出聲。

他陰陽怪氣的說真不愧是前世的兄弟，連想殺人的表情都這麼像，虎杖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他分明沒有對他提過他們倆前世是兄弟這件事，為什麼他會知道？但先不提他話中的異常，他說他們兩個像兄弟這話倒是挺中聽的。

見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對他剛剛那句話偷笑，真人忽然有種淒涼的感覺，他這麼說可不是要逗他們開心的啊！於是他大叫著竄到了自家樓上，接著就被他吵得不能好好休息的他家爺爺給一拐杖打在他小腿上，他痛得抱著腿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與此同時，脹相臉上的刺青也已經完成，虎杖一臉懷念的看著他，雖然他早就習慣他臉上沒有那條橫紋，這幾天他也對脹相說過既然他已經完全找回了過去，外表什麼的並不一定要變得和過去相似也行，但脹相本人卻說他自己照鏡子的時候覺得很不習慣。

他都長著那張臉三十幾年了，哪裡有什麼不習慣的？

當時虎杖這麼想著，默默地說他會喜歡上脹相本來就不是因為外在，不管他長什麼樣他都喜歡，突然聽到弟弟心聲而高興不已的脹相抱住了他，那天晚上還被他直接帶進了他寄宿的房間裡面，隔天早上，壞相就看著完美變回兩條繩子的繩圈，問他們究竟做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脹相有點尷尬的回答他說是他們兩個在床上玩得有點過激，壞相並不想知道詳細經過便沒有再追問，但他在看到弟弟手腕上的紅痕之後，就算不想知道他也猜得出前因後果了，虎杖想起當天被壞相罵了個狗血淋頭的脹相，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又在想那天我被壞相罵的事？」脹相有些無奈的看著虎杖，自從被發現他和虎杖在房間裡的秘密之後，壞相看自己的眼神就有點像是在看禽獸。

不過昨天脹相一個人一大清早對著鏡子上藥時剛好被壞相看見，他拿過藥箱幫他上藥之後還嘆了一口氣說他們兩個還真是半斤八兩，總算得到平反的脹相心裡鬆了一口氣，但他們倆天天增加需要洗的床單和衣服還是遭到了警告。

畢竟他們只要在家有機會獨處，不知不覺就會演變成那種情況，甚至多次被兄弟們撞見他們在沙發上衣衫的不整的模樣，更別提半夜起床上廁所也能碰到他們兩個在浴室前面接吻了，最後導致血塗也罕見的問他們能不能克制一點。

「不行？」虎杖本來也擔心會打擾到他們，住在家裡的這段期間便打算稍微忍一下，過個幾天禁慾的日子並不難。

可是第一天晚上，就在脹相和壞相他們敘舊完，兄弟四人打算上床睡覺、虎杖打了個呵欠要回房時，脹相竟然一把把虎杖抱了起來，就在另外兩個弟弟的注視下把人抱進了房間裡面，過了幾分鐘之後屋內就開始傳出了一些不可名狀的聲音。

「當然可以」脹相自知理虧，被罵還是被笑都是自找的，誰讓他看著強忍著聲音的虎杖就想做壞事呢？

「喂，你們是故意無視我的嗎？」真人四腳朝天的倒在樓梯下，他們兩個分明就看到他這副糗樣了，竟然轉頭就開始卿卿我我，甚至他叔叔看了他一眼就轉頭收拾他的工具，沒半個人願意扶他一把。

「走吧悠仁，快到約好的時間了」戴上口罩的脹相老早就付了錢，他無視了真人的抗議並帶著虎杖離開店內，二人快步離開了巷子裡並往約好碰面的咖啡廳走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倒在地上的真人發誓總有一天他一定要給這對兄弟一點顏色瞧瞧。

到了咖啡廳，他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後，隨即便看見了不遠處的加茂憲紀，他也看見了他們兄弟倆並對他們揮了揮手，他走進店裡坐在他們對面後有些欣慰的說他看到脹相的頭像換成他們的合照時，就在想脹相是不是恢復了記憶，幸好就像他想的那樣。

一週前的派對因為他手邊有推不開的急事便沒有去參加，三年前他遇見脹相時也曾經想去找虎杖並告訴他脹相的事情，可無奈於他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去拜訪時，不是他忽然有了急事就是虎杖家沒有半個人在，他也試著請人幫忙轉告，最後卻都不了了之。

虎杖聽著他的話，有些感慨的想著沒想到宿儺幼稚的詛咒竟然有用，脹相則是說他有這個心就足夠了，畢竟就算那個時候虎杖找上門來，他也不一定會理睬他，他們再會的情形已經是最適當的型態了。

「你回村裡住不是一年前嗎？學長遇到你怎麼是三年前？」虎杖總算察覺到了他們話中和他所知的事實有所出入，並非故意隱瞞的二人互看了一眼，脹相才解釋他出租是三年前的事情。

虎杖有些驚訝的問，那麼加茂豈不是找他找了三年都沒碰到人？對方聞言有些無奈的笑著點頭，還說他或許就是運氣不太好，以前京都分校的同伴們他至今也只遇見了雨宮和歌姬老師，不過她們兩個似乎都認不得他，他只好尷尬的說他認錯人了。

脹相又接著解釋道，三年前天元讓他回村裡住的時候他就先把原本住的屋子給出租了，只不過他沒有直接回村裡而是在公司裡再做了兩年才離職，期間他便搬回了天元在東京的房子住，至於為什麼多待了兩年才離職？純粹是他不想那麼早回去面對愛八卦的村民。

「幸好我晚回去兩年，不然我就會被他們擅自安排相親了」脹相這麼說著，還不忘補充天元幾乎不管他的私事，就算有人跑來介紹對象她也只會讓他們直接去問脹相。

之前曾經聽村裡的大嬸們說過這件事的虎杖並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在腦裡回想起她們抱怨脹相說她們好心幫他介紹對象，他竟然直接說了一句少多管閒事後轉頭就走，真是不懂得給人面子等等諸如此類的話，虎杖偷笑著，好像十分相信脹相即使提早回村也不可能去相親。

脹相看他這副得意的模樣，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自己還真的被他們逼著去過一次相親這事，但他看著虎杖的側臉，最後決定還是別說出口來得好，對面的加茂疑惑的看著他們一個得意一個了然於心的模樣，他沒有多做詢問，只是默默的喝了一口茶。

「對了，你們不是約好要重新簽租約嗎？」虎杖發現他們聊天聊得把正事都給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問著，然而加茂卻笑著說沒關係。

「其實他要搬走了，只是想到他之前問過悠仁的事，才約出來見面」脹相對虎杖這麼說著，畢竟虎杖很重視高專的夥伴們，為此在他搬走前見個面也好。

脹相也並非故意沒仔細向虎杖說明此行的目的，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沒有必要特地說出來，虎杖看著毫無惡意的脹相，一句譴責的話也說不出來，畢竟這幾天陪他瘋狂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於是虎杖有些抱歉的看向了加茂，問他什麼時候和脹相說要搬家的事？結果這麼一問，對方眼神有些詭異的從他臉上移開，最後竟然紅著臉說他打電話的時機不太對，在對話途中他不小心察覺到了他們二人的私事，所以他一邊道歉並趕緊把電話掛了。

最後還是脹相回撥了電話給他，這才把搬家的事情告訴了他，虎杖僵硬的再次轉頭過去看向了脹相，但脹相一臉無辜的說那天不過是虎杖說他身體痠痛，他在幫他按摩的時候剛好接到了電話，不過他們的對話不小心讓對方誤會罷了。

「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虎杖低聲說著，但是他們兩人的小秘密被人發現這點還是讓他不禁有些害羞，他那是在向脹相撒嬌什麼的，只要他和脹相兩個人知道就行。

「看你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感情那麼好就好」加茂這麼說著，還輕笑了幾聲。

但他這話卻讓虎杖很是困惑，和他相反，脹相被人說他們兩個以前和現在一樣感情很好顯得十分高興，似乎不覺得對方說的話哪裡不對，可前世在大家面前對脹相坦率不起來的虎杖自然也沒辦法坦率接受這種說法。

留意到虎杖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加茂很快理解了他的想法，並向他解釋說他們在旁人眼裡看起來確實是對感情很好的兄弟，畢竟虎杖只有對脹相一個人是那樣的態度，大家都只是沒有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來而已。

他解釋著的同時也把大家早就知道他們不只是兄弟一事給蓋了下來，知道他說的並不是全部的脹相沒有說話，只是想著等他們兩人獨處時再把真相告訴他，場面才不會過於尷尬。

「⋯⋯我覺得你們有事瞞著我」虎杖直覺敏銳的注意到了這點，但他們倆同時慌張解釋的樣子十分有趣，虎杖只好接受他們的解釋並看著他們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笑了。

然而，當他們聊到這一世的經歷聊得正開心，加茂憲紀轉頭拿起水壺要倒水時，他和窗外死盯著他們和睦的一起吃飯的樣子看的東堂葵對到了視線，被他給嚇到瞪大眼睛還丟飛了水杯，就這麼砸在也被東堂嚇了一跳而起身的脹相身上。

杯中的水潑濕了他的上衣，衣服底下的刺青就那麼透了出來，虎杖見狀驚恐的想把上衣脫下來給他穿，但脹相卻阻止了他，理由不用說，當然是他不想讓虎杖身上那些吻痕給人看見，再者他這身刺青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看見了，他無所謂。

「我來附近找師父正好看見你們，正好，我能和你們同桌嗎？」顧著跑進店裡沒有注意到他們三個剛剛的騷動的東堂進了店，心懷期待的問道。

「東堂⋯⋯」因為他突然出現，害得脹相不得不一個人先去買上衣，東堂十分湊巧的和他擦肩而過，留在原地的虎杖和加茂二人也不可能趕走他，只是問他既然和九十九約好了，不趕快過去可以嗎？

「不用擔心，我已經告訴師父這件事了，她說沒關係，讓我慢慢來」他這麼說著，還一邊拿出了手機的對話紀錄給他們看。

就這樣，東堂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加茂雖然對於東堂的行為有些困擾，但再怎麼說都是以前的同學，能夠見面對他來說自然是件好事，於是虎杖等著脹相回來的同時就看著他們敘舊，二十分鐘後，他終於忍不住吐槽說他們兩個的話題根本沒有對上。

接著，虎杖正想打電話問脹相是跑去哪裡買衣服的時候，全身上下被改造過後的脹相沉著臉回來了咖啡廳內，身後還跟著一臉滿足的壞相，八成是去買衣服的時候正好被出門採買的壞相逮住，最後被迫換掉了全身的衣服。

「那我就先回去了，哥哥和悠仁別太晚回家喔」壞相笑著對虎杖說著，他雖然知道他們二人可能打算外宿，但表面上還是裝作不知道。

壞相沒等他們回應便轉身快步離開了咖啡廳內，虎杖則是打量著脹相全身上下的裝扮，半晌，他一臉嚴肅的說了句「真不愧是壞相哥」似乎對脹相現在這身衣服很是滿意，畢竟脹相自己的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白的，款式都差不多一樣。

脹相對壞相和虎杖看著他這身穿著打扮十分滿意的樣子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他自己對於這一身服裝怎麼都覺得彆扭，或許是因為讓弟弟破費讓他心裡過不去吧？脹相這麼下了結論，並在心底想著該買什麼東西回送給壞相比較好。

對途中加入的東堂，脹相只是簡單的對他打了招呼，接著便對虎杖說他們也差不多該走了，他的反應害得虎杖忍不住問脹相該不會早就見過東堂？脹相也不隱瞞，說之前九十九帶著他去過他家一次，當時他興高采烈的拿出手機想打電話時被九十九封口了。

「或許是那時候九十九已經告訴你我的情報了，為了給你驚喜才不讓他通知你」脹相這麼說著，但事實又是如何？他並不在意。

他抬手捂住了虎杖還想說些什麼的嘴，對坐在對面的二人說他們等等要去約會，剛剛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先付過錢了，說完就起身把虎杖帶離了咖啡廳內，等離開了店裡不久，虎杖用力拉住了脹相讓他停下，說他為什麼這麼突然急著想離開？

「人多，實在習慣不來」脹相的樣子顯得有些焦躁，即便多了曾經的記憶，他仍然是和虎杖相遇時的那個他。

「不管去哪裡人都不少吧⋯⋯」虎杖拉著他的手和他並肩走著，他想著之後再找機會向那二人道歉，跟著脹相一起進了電影院，買好票之後虎杖又拉著脹相去買飲料和爆米花。

等待時，脹相靜靜的看著已經開始吃起爆米花的虎杖，問他這麼吃等會兒要進場前豈不是要再買第二桶？虎杖停下了往嘴裡塞爆米花的舉動，說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前世也曾經來過電影院約會，讓他莫名的覺得有些緊張而已。

其實在脹相的心底並沒有把那次經驗歸類於約會，他默默的拉著開始細數起當時失敗細節的虎杖走到角落，趁著沒人注意，他用嘴堵住了他的嘴，就是不想讓他再說下去，擔心被人撞見的虎杖推著他的肩膀，脹相也順勢和他分開了一點距離。

「⋯⋯悠仁也會一個人開反省大會呢」脹相笑著，他還記得以前自己曾經被他這麼罵過。

「什！？」虎杖被他這麼一說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而且脹相阻止他的方法也和曾經自己阻止他的時候一樣。

看著脹相的笑臉，虎杖總算明白了當時的脹相為什麼會一個人瘋狂的碎唸，其實就是擔心他們的約會被自己搞砸，他看了一下左右兩邊確定附近沒人之後，又拉過脹相的衣領吻了他一下，說他一直很在意那次害得他們兩個都不是很愉快的經歷。

雖然他們當晚就和好了，但搞砸了難得的約會還是成為了心底的一根刺，所以當脹相問他的時候，他才想來電影院一雪前恥，選的電影的類型甚至還和過去那次一樣，可關鍵的脹相卻一副從容的樣子，好像並不把前一次的事情當一回事似的。

「脹「悠仁，差不多要入場了，我們走吧？」虎杖覺得脹相的態度有些奇怪，正想開口問他時就被他打斷了話並拉著他走向放映廳門口。

他們在位置上坐定，等待著電影開始放映的同時，脹相才老實的承認他一直認為那並不能被稱作約會，畢竟約會應該是件開心的事，可那次卻因為他說了些讓他困擾的話，才搞砸了他的好心情，虎杖看著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傻瓜」虎杖小聲的唸著，但他不否定當時的自己確實有些困擾，可他後來又覺得那時好好的作為戀人向他生氣的脹相挺好的，雖然他沒有說出口就是了。

「又或者該說是說不出口呢⋯⋯」那晚他拉著脹相的袖子說想要和好之後發生的事情，他不知道怎麼形容比較好，但就結論來說，他隔天出門後沒多久就被人默默地塞了一袋喉糖。

脹相見虎杖聽完了他的話之後變來變去的表情，才真正意識到當時那件事情對虎杖來說可能沒有他自己想的那麼嚴重，絲毫沒有注意虎杖在嘴裡碎唸著什麼，只是在燈光完全暗下之後握住了他的手，虎杖雖然覺得這樣挺有氛圍的，但他還是抽走了手。

「這樣沒辦法吃爆米花啦」虎杖這麼說著，脹相也不知道該不該指正他說爆米花他剛剛早吃了大半，只能乖乖地往前認真看著銀幕。

前世，他們看的是雖然沒有迎來圓滿的幸福大結局，卻找到了各自幸福的故事，於是，當虎杖又說想要看戀愛類型的電影時，他就趁著排隊的時間看過了一遍簡介和評論，判斷電影裡應該不會有讓他看了會開始懷疑人生的內容。

可實際看了以後，脹相發現他人的評價終歸和自己的觀感不同，比如大家都很感動的場景他卻不動於衷，卻在最後的最後看到男女主角幸福快樂的組建家庭了才掉了幾滴眼淚，當他抹掉眼淚時，才發現他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住了虎杖的手。

「等一下晚餐要吃什麼？」虎杖笑著捏了捏他的手指，沒想到他也懂得在電影院裡面十指交扣這類浪漫的事情，雖然他們的位置靠中間這麼牽手實在有些顯眼。

「⋯⋯等等再說吧」他覺得自己光是咀嚼著眼下的幸福感就能活了。

出了電影院後，他們聯絡了壞相說他們不回家吃飯，便隨意找了間餐館吃晚飯，吃飯時，脹相忽然問虎杖要不要和他入同一個戶籍？這樣他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虎杖聽了後連想都沒想就說了好，接著就繼續低頭吃飯，可他吃到一半又驚訝的問他剛剛說了什麼？

還沈浸在虎杖一秒答應的喜悅中的脹相笑著再說了一遍，害得虎杖驚訝得手上的筷子都掉了，可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想像了一下再次成為一家人的他們，虎杖也不禁笑了起來，用完餐後，虎杖和脹相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開口問接下來要去哪裡。

兩個人很順勢的一路一直走，二人越走越快，甚至走到最後虎杖還跑了起來，被隨後追來的脹相抓住後，兩個人又安分的一起走著，他們似乎把先前打算晚歸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兩個人開開心心、理所當然的回到了虎杖家裡，對壞相和血塗說了我們回家啦，便一起進了虎杖房間。

見狀，壞相不禁嘆了一口氣，對血塗說他們今天最好還是去朋友家避難會來得好一些，可是就在他們兩個打算打電話問有沒有人能收留一晚時，就看到虎杖開心的拉著脹相又一起跑進了脹相的房間裡面，他們不禁疑惑這兩個人究竟在搞什麼鬼，便好奇的往房門裡面看去。

不看還好，一看又看到他們倆一邊親一邊開心的笑，眼睛不知道被迫閃瞎了多少次的二人默默的幫他們關上了房門，但他們又被隨即奔出房門的虎杖從背後抱住，然後就在莫名奇妙的情況下被他推著坐在了沙發上，脹相還在他們後面舉著手機，似乎在錄影。

「你們兩個突然間發生什麼事了？」壞相真不知道他們兩個去約個會回來怎麼就發狂了。

「沒什麼啊，就是⋯⋯突然有種我們是一家人真好的感覺」虎杖對他咧嘴笑著，壞相不禁想起了五年前想起過去時懷疑過他們能不能當兄弟的虎杖，心底忽然有點感傷。

「那哥哥你又在笑什麼？」最小的弟弟這麼胡鬧也就算了，脹相作為全場年紀最大的那個，竟然是一點大人樣都沒有的舉著手機笑得十分燦爛。

「我開心，所以我在笑」脹相給出了一個根本沒有回答問題的答案，他拍著他們，為了找到好的攝影角度他甚至整個人都躺在地上了。

壞相看著虎杖接著也滾到地上還過去和他搶手機，脹相一看虎杖過來就急忙停止了攝影，虎杖喊著給我看脹相就喊著不給看，血塗看他們這樣也加入了戰局，從另一邊繞過去架住了脹相，讓虎杖趕快趁現在把手機搶走，無奈脹相以前練過怎麼掙脫，他直接把血塗往自己背上背起，避免了手機被搶的結局。

「你們三個都多大的人了⋯⋯真是」他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臉上卻是在笑。

聽見他的聲音，幼稚三人組轉頭看向了壞相，虎杖首先就一臉嚴肅的問脹相「壞相比你還高，行嗎」血塗也在一旁點頭附和，然後脹相就一臉得意的對他們說「當然沒問題」已經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事的壞相拔腿就跑，無奈虎杖跑得快再加上他沒有夥伴，最後仍是沒能跑掉。

壞相也沒想過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次體驗被哥哥背在背上的感覺，他只好舉手投降，無奈的問他們到底在高興什麼？然後虎杖就又高興又有些羞恥的把脹相和他的對話轉述了一遍，害得對此還沒有心理準備的壞相不禁覺得他們的進展未免也太快了。

雖然他清楚脹相和虎杖從前世開始就是戀人關係，但對於他而言，他們兩個開始交往也不過就過了十天左右，突然就說他們倆要去結婚？壞相拍了下脹相的肩膀示意他放手，總算從脹相背上下來的壞相做了一次深呼吸，才開口問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去辦？

「為什麼這麼問？」覺得虎杖都已經二十歲了，有很多事情他早就可以自己做主的脹相並不覺得哪裡不對，他還伸手拉過虎杖，讓他站到他的身邊。

「不用擔心，我知道這太過突然，我也不是打算馬上就去辦」脹相抱著虎杖向壞相解釋，但壞相聽了卻覺得心情有點複雜，畢竟脹相的說法很明顯的透露了他認為這是遲早的事，他的眼神也看得出他相信他們不會反對。

反倒是虎杖一聽脹相的說詞竟是咦了一聲，但他又沒出聲詢問，只是默默地捏了幾下脹相手臂的肉表示不滿，脹相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痛楚，改而提起了他和虎杖還未結束的旅程，光是在虎杖家裡他們就待了一週的時間，等到旅遊結束、他們搬到新家之後再來討論這件事也不遲。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問他所謂的新家是指原本出租的對面大樓的房子嗎？脹相聽完後對他們三個搖了搖頭，說那間房雖然夠他和虎杖兩個人住，但沒辦法容納得下他們四個人一起住，所以他打算把那間房子賣了再去買一間可以容納更多人的屋子。

虎杖看著對脹相的發言感到驚訝的另外二人，他補充似的說脹相甚至還有小木屋當秘密基地，聽到虎杖提起小木屋，脹相不解的看向他們，只見他的好弟弟們開始把他當成有錢人看待，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那兩間都不是他光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又有什麼好羨慕呢？

「那你接下來打算買哪裡？」虎杖也不吐槽他，只是問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這裡吧？又或是這裡」脹相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他的筆電給他們看，他給他們看的地點都讓他們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接著，脹相又說錢不需要擔心，他這一世作為知名藝人私生子的身分有時候還是挺好用的。

聽了脹相這番言論，決定不再繼續追究世間黑暗的弟弟們對視了一眼，便開始試著勸脹相不要再買一間新房，但想要有足夠的空間和弟弟們一起住的大哥不願意聽，他甚至還說空間不夠大的話，要另外六個弟弟來訪的時候在哪裡玩呢？

「而且⋯⋯就我和悠仁兩個人同居的話，我覺得不是個好選擇」他覺得自己延續了前世的習慣沒辦法拒絕虎杖的邀請，再這麼下去總有一天會和虎杖一起死在床上。

面對他這些看似合理的理由，壞相只是笑著說脹相和虎杖都該學著控制一下下半身，至於弟弟們來玩的時候他們可以選擇去天元大人在東京的家會合，那間房子應該就夠他們所有人住了吧？脹相之前也說過那間屋子的鑰匙還在他手上，實質上幾乎等於脹相的家。

「正好，你們今天就學著控制一下吧？」壞相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推著他們走、讓他們各自回房，強硬的結束了當下的話題。

但，自從再會以來幾乎天天都待在一起的二人怎麼能安分得下來？到了半夜，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虎杖還是躡手躡腳地溜出了房間，正想往脹相房間去的時候，就聽到脹相正在被壞相訓斥的聲音，似乎是脹相也和他想做一樣的事情被壞相逮個正著。

兩個人都想著一樣的事情這點讓虎杖笑了出來，理所當然的被他們二人發現之後，虎杖也加入了被訓斥的行列，但罵到一半，壞相看他們兩個一副不思悔改的態度，他有些頭痛的按著額角，嘆了一口氣之後讓他們趕緊回房去睡覺、愛去哪就去哪。

得到了許可的二人迅速起身並向壞相道謝，又對他說了聲晚安之後就一起回了虎杖房間裡面，房外，看著他們一起進了房門的壞相心情有些複雜，雖然虎杖沒有意識到，但他卻知道脹相在對待他和血塗以及虎杖的態度不盡相同，尤其是虎杖，脹相的行為和他原先所認知的兄長相去甚遠。

當然，虎杖對他來說也是特別的存在，他來到虎杖家並遇見當時還是嬰兒的虎杖時，他也曾經因為前世的事覺得彆扭，可當虎杖的母親將小小的嬰兒放在他手上、讓他抱著他，小小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指開始，他對自己而言就是他重要的弟弟之一，陪伴他成長的同時，對虎杖的為人更加瞭解的他甚至慶幸過虎杖沒有前世的記憶。

虎杖恢復記憶後，臉上的笑容比起以前明顯要少了很多，所以當他說起他和脹相的關係、說他想見他時，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去協助他完成他的心願，可實際上看見他們的相處模式，他又忍不住擔心起他們二人來，畢竟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不把對方吞進身體裡就無法安心似的，但那二人卻都沒有自覺。

「真是令人操心的弟弟和哥哥」如果照著脹相所說的他們四個人一起住，他也能在一旁和他們一起守護著一家人的幸福，或許也不壞？

此時，在房間裡面的二人坐在床邊，虎杖問他打算什麼時候才要出發？脹相知道他是在問旅遊的後續，他沈思了一會兒，便接著開口說他想先去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接著還有八十八橋，當然、他也想去仙台看看——但比起那些，他其實最想去的地方是其他六個弟弟的家。

「我想和你兩個人單獨去旅行，一方面又想帶著壞相他們一起去」脹相有些無奈的說著，但虎杖聽了他的話卻笑著說就這麼一點小事，他根本不需要這麼糾結，想找他們一起就儘管去，他也不是一定得霸佔著他不可。

虎杖這麼說著，一邊又開始往他身上靠過去，當他坐在他腿上時，脹相也順勢抱住了他的腰身，他有些困擾的說壞相剛剛才讓他們學著控制，已經湊過去親他的虎杖欸了一聲，似乎完全沒想過脹相會提起這事一樣，他有些不滿的說他沒有打算邀他上床，只是想和他親親抱抱而已。

可親著親著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情況他們兩個都清楚，於是脹相索性推著虎杖讓他躺在床上，他再俯身下去輕輕啄吻著他的臉頰，安撫似的說今天時間也已經晚了並拉起棉被蓋上，他側躺在他身旁輕拍著他的背試圖哄他入睡，可虎杖的眼睛依舊盯著他看，脹相因為他的眼神不禁停下了動作。

他嘴上說著該睡了，卻沒有制止虎杖不滿的湊過來咬他臉頰的動作，為了避免再次失控，他試著閉上眼睛不去看他，可下一秒就被虎杖舔了嘴唇，甚至還被他咬了一口，覺得虎杖壓根兒就不打算睡覺的脹相只好睜眼看他，毫不意外的對上他質疑的目光，彷彿是在質問他為什麼不回應他。

脹相思考著這是這週以來第幾次的同時，他抱緊了他的腰並抬手按下他的腦袋，讓他們的額頭靠在一起，他輕聲問他能不能忍得住聲音？虎杖見他還是對他妥協而歡快的馬上點了點頭，然而脹相卻又壞心的說他如果出聲了，下一次他就得乖乖的和他單純的睡一晚，不做任何色色的事情。

虎杖信心十足的說著好並脱起了自己的衣服，但脹相會提出這種交換條件自然也有一定的覺悟，他的手撫著他的腰腹，看著因為連日來的縱慾而變得十分敏感的虎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脹相默默的注視著他、邊觀察著他的反應邊輕吻著他的脖頸。

他的手向下掐了他的臀部一下，跨坐在他身上的虎杖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可他只是任由他揉著並沒有動手阻止，脹相見他的反應是如此，忽然想起了之前虎杖讓他去買而至今都沒有用上的情趣用品，他湊近虎杖耳邊問他要不要拿出來用看看？

「色狼！」虎杖小聲的罵了他一句，但脹相又問他是不是討厭的時候，虎杖沒有肯定他的問題，反倒是一邊嘟囔著這還用得著問嗎？一邊親了上去。

就結論來說，虎杖覺得他們兩個本來就常處於失控邊緣，再繼續增加性事中的情趣可以說是最糟的選擇，當下除了覺得很舒服以外，忍著聲音忍得十分辛苦的虎杖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會和他一起死在床上，他趴在床上呆然的想著這些事情，脹相覆在他身上吻著他的後背，低聲問他現在在想什麼？

「我可是有阻止過你的，悠仁」脹相說著似曾相識的話，說話的語氣也十分的溫柔，相對的，他的下身卻蠻橫的頂弄著他的深處，虎杖用力扯著床單並把臉埋進了枕頭裡面忍耐聲音。

「⋯⋯悠仁」他喜歡看著他覺得舒服的一切反應，雖然打賭是自己先提出來的，但現況仍然讓他感到了一絲寂寞，於是他湊近他耳邊輕聲說著他想聽他的聲音，虎杖聞言不禁抖了一下，接著便搖頭以示拒絕。

被拒絕的脹相沒有放棄，張嘴咬了下他的耳朵並說他至少給他看看他的臉，這回沒有拒絕的虎杖轉頭向後看著他，毫不意外的被吻住雙唇之後，被吸允著嘴唇的虎杖想著他的嘴現在被脹相堵著，稍微放鬆一點忍耐應該也無所謂吧？

因為虎杖暫時放下了忍耐，便從他們唇舌相交的縫隙間斷斷續續的漏出了一些喘息聲，聽到了他細小的聲音，脹相高興的將自身從他體內退出並把他翻過身來面對他，虎杖正想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時卻被脹相抓住了雙手，他的下身此時正抵著收縮著的穴口，虎杖的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脹相便重新頂入了深處，即便是早就已經接納他進到最深處的身體，突然被他這麼頂上來也沒辦法馬上消化強烈的刺激，嘴裡止不住的發出了接近哀嚎的喘聲，脹相感受著他猛地收縮著的內壁，他笑著摸上了明明已經高潮卻依舊挺立著的性器，就那麼替他套弄起來。

乾性高潮之後馬上又被人愛撫著性器讓虎杖忍不住讓他等等，可脹相不停下手上的動作，直到他眼睜睜的看著虎杖叫喊著射了出來，射出來的液體有些濺上了虎杖的臉頰，這副光景讓脹相更加難以控制自己，甚至也顧不上他們之間的賭約了。

——要死了。

不管有沒有賭約，虎杖決定暫時、不，一兩個月都不想再和他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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