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end)

翌日。

壞相看著聲音沙啞且眼睛紅腫的虎杖，和一臉滿足但傷痕累累的脹相，他一點也不想知道他們兩個變成這樣的緣由，但無奈脹相又自己暴露了他們昨晚的約定，讓壞相聽了之後啞口無言。

「悠仁，吃點喉糖吧」壞相拍了一下虎杖的後背並遞給他一包喉糖，虎杖也沈默著接過了糖果。

「哥哥你年紀也不小了，不知道縱慾會傷身體嗎？」他轉頭就拿了醫藥箱交給脹相，脹相接過去後只解釋說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忍心拒絕。

默默吃著糖的虎杖湊了過去，拿走了脹相手上的醫藥箱並幫忙他上藥，一旁的兄弟二人則是把早餐端到桌上來，自從虎杖回來，他們四個人一起吃早餐這件事就已經變成了一種默契，吃到一半脹相再次提起了旅行的事情，說是他們也差不多該出發前往下一站了。

他還問壞相和血塗哪幾天能夠請假，他想和他們二人一起去弟弟家拜訪，原本還擔心脹相會再次提起搬家一事的壞相安心下來，他說他的工作時間他自己可以掌控、時間上他都能夠配合，至於血塗也飛快的跑去確認什麼時間能夠請假，但確認完之後他們又不禁有些疑惑。

「他們住的地方很遠嗎？為什麼要特地讓我們多請幾天假？」血塗困惑的問著脹相，只知道他們的父親是脹相表弟的虎杖也一起看向了他。

「不是，只是覺得既然都要一起去拜訪了，那就兄弟四人一起玩個幾天」脹相如此解釋著，壞相和血塗也開心的接受了脹相的邀請，接著就問起了他和虎杖之後的計畫。

脹相一被問這個問題就露出了一個微笑，說他和虎杖兩個人不管去哪裡他都很開心，與其先告訴他們旅遊的計畫，不如等他們拍照給他們看才有驚喜感，脹相這回和上次不同，對於要去的地方早就有所安排，而且就連虎杖都不知道他要帶他去哪。

「好吧，那哥哥打算什麼時候出發？」他們沒有多問關於行程的事情，只是順口問他什麼時候要出門。

「明天吧，今天還得去買一些路上要用的東西」脹相這麼說著，接著便看向了虎杖，說昨晚他沒能讓他好好休息，趁著他出門採買的時候他可以再去睡個回籠覺。

因為他提起昨晚的事，害得原本有些睏意的虎杖因為羞恥而完全清醒了過來，他紅著臉扭頭回了自己房內，徒留脹相一個人在原地和空氣乾瞪眼，可他沒有不識趣的跑進去打擾他，只是輕笑了幾聲後便起身說他出門一趟，接著拿了錢包和鑰匙出門採買去了。

他出門後不久，虎杖就換了衣服出了房門，正好還在客廳的壞相看到他出來便問他是不是打算出門去找脹相？虎杖有些彆扭的說他只是剛好想出門走走，壞相無奈的接受了他的狡辯，轉身拿了一張單據給他，說他要出門就順便去商店街幫他領送洗的西裝回家。

虎杖應了聲好並把單據收進口袋後也出了門，他想著脹相可能會去的地方，一路默默的走著，走到接近超市門口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的人是脹相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行蹤，他賭氣不接電話四處張望尋找對方的身影時，突然從身後被人拍住了肩膀。

「悠仁⋯⋯」虎杖一回頭，便和脹相對上了視線，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困擾，虎杖手上的電話沒有掛斷，只是靜靜的跳出了未接來電的通知。

「⋯⋯」虎杖看著他這副模樣，沈默著伸手牽起他的手，問他既然比他早出門怎麼會比他晚到超市？

脹相回握住他的手，一邊把他手上的袋子拿給他看，一邊解釋說他剛剛先去了一趟藥局，虎杖心底對脹相袋子裡面是什麼有了猜測，但他沒有嘗試證實自己猜測就把袋子交還給他，兩個人一起進了超市並買了一些備糧和盥洗用品等等，買完之後又一起去領了壞相的西裝。

他們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脹相忽然問他今天願不願意和他去一趟澀谷？虎杖聽到澀谷這個詞愣了一下，但他最後仍是點頭接受了他的邀請，得到了虎杖的同意之後，脹相便放心的說起了今天的安排，虎杖聽他想找他去購物中心後，反問他能不能找伏黑和釘崎一起？

「⋯⋯當然可以」雖然他的本意是約會但他也不好拒絕虎杖的請求，脹相對他笑著說道。

回家收拾完行李之後，他們在車站附近和被虎杖臨時約出來的伏黑、釘崎碰頭，因為前世和之前在天元家裡也見過面，脹相對伏黑姑且還會打個招呼，可是對釘崎——

虎杖有些擔心的看向他們，但脹相對待釘崎意外的寬容，甚至釘崎嚷嚷著「虎杖，你是故意叫我來炫耀的嗎？」他都依舊淡然的在旁邊看著她追著虎杖打鬧，和他一起看著他們的伏黑問他「沒關係嗎？」，脹相輕笑著反問他是指什麼？

「你們和悠仁認識了那麼久，再加上壞相他們都已經接受了，那我又何必去傷悠仁的心呢？」脹相這麼解釋著，作為哥哥、他當然是選擇尊重弟弟的意見，他對她怎麼想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伏黑對他的回答並不意外，只是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二人說他們倆不知道在討論什麼，脹相也看見了虎杖和釘崎交頭接耳的畫面，甚至還看到了虎杖露出了不怎麼愉快的表情，於是他們決定過去問他們剛剛在討論些什麼？

「喔，就是覺得比起虎杖，你們外表看起來更像兄弟，這傢伙就不高興了」釘崎的手掛在看起來有些彆扭的虎杖脖子上，並笑著對他們解釋道。

虎杖沒有反駁，只是默默的盯著他們二人看，脹相被他這麼盯著看心底不禁覺得有些無奈，他安撫似的說他的弟弟一直只有他們九個，讓他別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結果他一這麼解釋完，虎杖就有點尷尬的說他只是在想「出門前讓壞相哥給脹相選外出的衣服果然是對的」。

「而且⋯⋯不管誰怎麼說，你就是我哥」當然這也包含脹相他自己，剛重逢那會兒他一直想這麼說，現在總算說出口了。

「悠仁——！」已經顧不得實際上有沒有血緣關係的脹相高興的大喊了他的名字，虎杖看著他這熟悉的舉動，笑了出來。

一旁的釘崎和伏黑看著他們，不禁別過頭對視了一眼，他們說著再晚一點會變得人擠人，一起推著他們進了購物中心的大門，一行人逛著逛著最後他們手上都多了不少戰利品，唯一一個空著手的脹相看著他們三個問了一句，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

於是他們四人找到一張長椅將手上的東西放了下來，這時，虎杖看到了冰淇淋的攤車，他馬上轉頭問另外三人會不會覺得熱、要不要吃冰？釘崎和伏黑沒有反對，脹相則是對他說他不怎麼想吃冰，虎杖喔了一聲便跑去買冰，脹相很自然的走到他旁邊想付錢卻被虎杖給擋住。

被虎杖瞪了一眼的脹相收回了想付錢的手，只得默默的站在旁邊幫他拿冰並意識到虎杖還是連他的份也一起買了，脹相心裡有些無奈卻又只是和他一起拿了四人份的冰回去找伏黑二人，將手上的冰遞給他們之後，吃著冰的釘崎忽然問起虎杖為什麼沒事要找他們兩個來當電燈泡？

「不是釘崎妳自己說我找到人之後，怎麼都不懂得介紹一下的嗎？」虎杖回想起了之前他傳了他們二人的合照時釘崎對他的抱怨。

聞言，明顯不記得這件事的釘崎有些尷尬的問了句是嗎？得到虎杖和伏黑肯定的眼神之後，她長嘆一聲之後，說她那肯定不是說認真的，怎麼就有這麼一個傻瓜信了呢？一旁的傻瓜驚訝的看著她，伸手拉了拉一直看著虎杖溫柔笑著的脹相的手，反問釘崎現在覺得他們二人如何？

「⋯⋯傻瓜情侶？」釘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也被當作傻瓜的脹相非但沒有生氣，甚至還一臉恍然大悟的說原來像他們這樣的就是世間一般所指的笨蛋情侶，就在虎杖因他的一席話而呆愣在原地的時候，脹相心情很好的指了指附近的皮飾店，說她如果有什麼想買的就告訴他，看在虎杖的份上他可以替她出這筆錢。

釘崎聽到他的話，立刻問了一句真的嗎？確認脹相不是在騙人之後，她非常高興的上前去抓住脹相的手向他道謝，虎杖在一旁看著，原本想說釘崎的反應未免也太浮誇，沒想到說出口的竟是「道謝有必要去抓他的手嗎？」，令虎杖急忙捂住了嘴。

或許是嫉妒的虎杖太過稀有，釘崎對他壞笑著，她故意拉著脹相走在他們前面，說他如果不高興大可以過來把人搶回去，虎杖見脹相竟然願意讓釘崎拉著他走感到無比震驚，他知道脹相肯定也想看他會有什麼反應，憤怒的虎杖原本想無視他們兩個幼稚鬼，卻發現自己已經擠到了他們兩個中間。

「⋯⋯總覺得好不甘心」虎杖一手抓著釘崎的手，一手勾著脹相的手臂，他對自己沒能阻止自己一起幼稚而感到懊悔，更別提伏黑竟然在旁邊給他們拍照了。

眼前懊悔的虎杖令脹相不禁笑了出來，虎杖扭頭想罵他有什麼好笑的時候，看見了他此時目光中的溫柔，虎杖不自覺的愣在原地並紅起了臉頰，小聲的說他那種眼神是犯規的，近距離被晒了一波的釘崎喊了一聲並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讓他們兩個趕緊滾到一邊去。

乖乖滾到一邊去的二人看著彼此，虎杖小聲的說他大人沒個大人樣，脹相則是更離譜的問虎杖能不能吻他，虎杖因為他的問題而睜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公眾場合問這種問題，虎杖瞪著他說當然不行，脹相看上去有些遺憾的說了句好吧。

於是笨蛋情侶和另外二人在追加了釘崎的戰利品之後，四人一起去吃了午餐，脹相這回也很理所當然的買了單請他們吃飯，伏黑和釘崎向他道謝之後，釘崎忽然說她也想要有個這樣的哥哥，害得虎杖一個激靈又猛地看向了她，緊張的說脹相已經有九個弟弟、不能更多了。

伏黑看著平時一定會注意到釘崎就是在捉弄他的虎杖如此緊張的樣子，他也不直接指出這點，只是默默的在旁邊拍他們的互動，決定晚一點偷偷發給虎杖，讓他仔細看看他擔心哥哥兼戀人被人搶走的幼稚模樣，可拍到一半他又停下了拍攝的動作。

「⋯⋯幼稚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伏黑忽然這麼說著，他看著他們二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可他很快的又搖搖頭停止了思考。

「喔？伏黑你剛剛說了什麼嗎？」虎杖困惑的看向他，釘崎也一起看向了他。

「⋯⋯沒什麼」伏黑一邊回答一邊想著回去還得看看剛剛那句話有沒有錄進去。

吃完飯後，伏黑和釘崎問起二人之後還有什麼安排？虎杖不假思索的回答二人他們晚上要去澀谷，聽到他們要去澀谷的二人不禁對視一眼，接著便有些壞心眼的問虎杖為什麼不讓他們一起去？虎杖知道他們二人就是在調侃自己，也很老實的說他接下來要和脹相專心約會。

見虎杖回答得如此果斷，一旁的脹相十分高興的伸手想要抱著虎杖，卻被他拍開了手腕後避開——大概是害羞吧？脹相心裡如此想道，便只是在一旁揉著被打的手腕等著虎杖和那二人說完話，他這副游刃有餘的樣子讓虎杖他們三人看了有些煩躁，要說他是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太過相信虎杖呢？

面對這樣的脹相，他們偷偷小聲商議起這之後的計畫，但脹相看著講起悄悄話的三人心裡突然又有些不是滋味，他不滿的皺著眉頭過去他們身邊，因為他的靠近，他們停下了討論並一起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脹相見狀心底浮現出更加不快的情緒，語氣有些彆扭的說他去旁邊等他們聊完。

站到牆角等他們的脹相自認為自己的年紀做出剛剛的反應有些不適當，他靠著牆下意識的往自己的大衣口袋裡找菸卻什麼也沒找到，焦躁的脹相這才想起來自己正在戒菸的事，因此有些冷靜下來的脹相重新看向虎杖的方向並意識到對方也看著他，脹相竟是默默的別過臉當做沒有發現。

「⋯⋯他那是在對你們吃醋？」幾乎壓抑不住笑意的虎杖如此問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還不快去？」被他們二人硬塞一把狗糧的釘崎沒好氣的說道，她還說早知道剛剛他說要專心約會的時候她和伏黑就該先走了。

「嘻嘻」對著二人嫌棄的反應，虎杖不禁笑著小跑到了脹相身邊，問他怎麼突然不高興了？

脹相心底覺得虎杖往他小跑過來的動作有點可愛，卻又硬是忍著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板著臉反問虎杖和他們要聊的事情聊完了嗎？虎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伸出了手拉開脹相環抱在胸前的雙手，自己往前抱住了他並靠在他肩頭對他笑著，接著才對他說他們聊完了。

或許是虎杖明明說過他絕對不再撒嬌卻又做了類似的舉動，又或許是虎杖在公眾的場合這麼親近自己，更有可能是因為他本就拿他沒轍，脹相瞬間忘了自己心中的焦躁，在心裡大喊著虎杖的名字並用力回抱住了他，虎杖被他這麼一抱還嚇了一跳。

「⋯⋯我們還是先走吧？」伏黑這麼問著釘崎，那二人怎麼看都已經陷進二人世界裡無法自拔了。

「也是。喂！虎杖！我們兩個電燈泡要回去啦！」釘崎這麼說著，看到虎杖努力的轉頭對他們說了句改天再約之後他們二人就先離開了。

和他們分開後，虎杖和脹相也和預定計畫一樣來到了澀谷，當虎杖指著往上離開車站方向的標示牌，要拉著脹相一起離開站內時，脹相卻對虎杖說他想去前世他們第一次遇見對方的地方，讓虎杖差點沒被他這話驚得跌倒在地，被脹相拉著站正之後，虎杖問他為什麼想去那裡？

「⋯⋯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想看看」脹相對他的問題給出了一個沒多大意義的答案，他的神情確實也像他說的那般，並無其他隱瞞。

虎杖也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靜靜的跟在他身後，以往來到這裡時，當時的一切都彷彿像昨天才發生的事一樣歷歷在目，而如今卻有種十分遙遠的感覺，和脹相一起去過了他們第一次碰面的地方之後，他們離開了車站之後一起在街上走著，虎杖不經意想起了當時和他二人一起狩獵咒靈的日子。

想著想著，虎杖不禁笑了出聲，害得身邊的脹相有些困惑的看向了他，虎杖說著沒事並一邊拉著他往前走，他下意識的走在他們過去曾經走過的路線上，脹相也隱隱約約注意到了這點，並自己上前一步走在他身旁，說他不用走得這麼急、路不會長腳跑掉，再加上現在的澀谷也不像當時那麼危險。

虎杖聽著他的話才意識到這點，心裡有些尷尬的漸漸慢下了腳步，走到最後停了下來並轉頭看向了身邊的人，他說他當然明白那些事，他以往來澀谷也不曾有過如此焦躁的反應，只是「和脹相一起」這點讓他忍不住聯想到和他一起狩獵咒靈的那幾天。

「那什麼、我就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虎杖紅著臉頰說道，就算不明確說出原因，他想到了什麼事情也顯而易見。

「⋯⋯」脹相看著這樣的虎杖，心裡同時冒出了許多不同的想法，一時不知道怎麼回應才好的他只得先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才安慰似的說他其實不需要試圖讓自己冷靜，他很願意配合。

虎杖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腦海裡瞬間閃過昨晚發生的事和擔心他們耽溺情事的哥哥們，他別過臉小聲的說他已經決定要休戰兩三個月，原以為虎杖最多就想休息幾天的脹相有些驚訝，但他最後只是笑著說了句好，還不忘捏他臉頰一把。

捂著被捏的地方，虎杖問他現在待他到底是戀人多一點還是兄弟多一點？脹相又笑了，說他們之間還用得著分那麼清楚嗎？明明不管是哪邊少了，對虎杖而言都不是件好事，他自從釐清前世的事情之後就意識到了這點。

「悠仁能對哥哥任性，我很高興」脹相說著令虎杖會感到害臊的話，接著就毫不意外的被害羞的弟弟給捶了一拳。

「好啦，接下來要去哪？」虎杖這麼問著，脹相則是對他搖搖頭，說是他想在街上再走一段路。

虎杖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並問他原因，脹相也沒有隱瞞，就說他和虎杖一樣需要「冷靜」一下，他的暗示十分明顯，虎杖也瞬間懂了脹相的意思並再次紅了臉，也明智的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兩人繼續並肩走在曾經的他們走過的路上。

晚上，早已準備好一家人的晚飯並等著脹相和虎杖的壞相看著時鐘，心想他們兩個不會是在出發前一晚還想吃外食吧？有些擔憂的他拿起手機想打電話給他們，卻在這時聽見了玄關有人進門的聲音，緊接著便聽見了血塗說著歡迎回來的說話聲，他便安心的走向了玄關去迎接哥哥和弟弟。

但映入眼簾的卻是喝醉的弟弟和一臉歉意的哥哥，壞相不禁扶著額頭問脹相這是怎麼一回事，結果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兩個原本打算要直接回家吃晚飯，卻在路上被剛好在附近洽公的九十九和五條等人逮住，直接被拖著去了居酒屋。

雖然壞相也聽說過他們之前就試圖找脹相喝酒，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但、既然是找脹相，為什麼虎杖會喝醉呢？

「悠仁趁著我沒時間制止他，自己拿了我的酒杯去喝⋯⋯」殊不知脹相為了趕緊擺脫他們，故意點了店裡酒精度數最高的酒，結果自食惡果，沒害到旁邊的惡霸反而害到了自家人。

「⋯⋯就結果來說，哥哥也因此有了離開的藉口呢」壞相只能當作他們今天是遭遇了天災，他無奈的說晚餐只能他和血塗兩個人吃了。

想當然爾，脹相不願意白費弟弟的好意，他一臉緊張的說著他剛剛沒有吃多少，想要和他們一起吃晚飯，但壞相指了指掛在他背上蹭著他臉頰的虎杖，說脹相難不成想要把虎杖抱在懷裡和他們一起吃飯？

有些兩難的脹相自知眼下的情況難以兩全其美，只得讓壞相他們先去吃，他則是帶虎杖回房讓他躺在床上休息，便起身想去房外找壞相和血塗，卻被雖然醉了但還有意識的虎杖拉住了衣角，他迷糊的問他現在要去哪裡？

「壞相做了晚飯，悠仁的份會幫你留著，你休息一下，酒醒了再吃吧？」脹相這麼解釋著，卻發現虎杖抱著他的腰身不願意讓他走，說之後等他開學、脹相上班，他們能像現在這樣膩在一起的時間可就不多了。

脹相想說這一點對壞相和血塗二人也一樣，卻在被虎杖拉扯著倒在床上之後又默默吞了回去，任由虎杖把自己當床墊使，不久後特地來看情況的壞相看著他們，輕嘆一口氣之後走過去揉了揉虎杖的腦袋，說他現在不舒服還不都是他自找的？虎杖嗚咽了一聲，悶聲說他還會再有下次。

一旁的二人清楚虎杖現在就是趁有藉口可以用的時候對哥哥們任性，他們對他這副不知悔改的樣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改變策略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飯？虎杖歡快的點了點頭，便自己下了床跑去飯桌前，他們跟在後頭就聽見了血塗的驚呼聲，果不其然看見了虎杖抱著他的畫面。

「悠仁怎麼長這麼大才懂得撒嬌啊？」血塗笑著說道，雖然虎杖肯定是想用喝醉當藉口，但當場三個哥哥都知道他可能沒有看上去那般醉。

「唔⋯⋯」覺得自己可能已經露餡的虎杖有些進退兩難，他正想著要不要硬著頭皮繼續撒嬌的時候，唯一一個沒被他擁抱的壞相故作低落的說虎杖肯定是嫌他太嚴厲了，他這麼說還不忘伸手捂住脹相的嘴，避免他說些什麼破壞氣氛的話。

「沒、沒有啊」虎杖知道他就是故意這麼說，於是他在權衡之下放開了血塗跑去壞相面前，卻又覺得有些害羞的只是抱住他的手臂，脹相看著這樣的虎杖覺得有些懷念的笑了出聲，卻換來虎杖一句「我剛剛可沒有在對大哥撒嬌」讓脹相瞬間哭笑不得。

但透過前世的經驗，他猜虎杖叫他「大哥」本就是撒嬌的行為，便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對虎杖說沒關係、他都懂得，虎杖看著現在的脹相，心裡想著這人果然半點沒變，嘴上卻說他今天晚上要和另外兩個哥哥一起睡、放他一個人獨守空閨，可脹相仍然一副「真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

於是虎杖這晚就如同他宣言的那樣，洗完澡後就抱著被子跑去和血塗擠一間房間睡了，脹相擦著頭髮望著這個畫面無奈地笑著，這時他瞥見壞相拿了高腳杯和紅酒過來問他要不要來聊一下，正好虎杖自己把脹相的時間給空了出來，他們兄弟之間本就有許多話想說，脹相自然沒有拒絕。

他們聊了很多，有關於這一世的事情、關於他和虎杖之後的事情，當然還有關於前世的事情。

脹相接著便說起了他和虎杖的相遇，還有他和虎杖前世經歷過的事情，為了避免讓壞相感到傷心，脹相默默的選擇了隱瞞自己和虎杖前世的死因。

「哥哥⋯⋯有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不需要這樣」壞相早就從弟弟那裡聽過前世的事情，雖然他心裡一直都不好受，但還不至於不能接受，脹相聞言，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並說起了他和虎杖成為戀人的始末。

「這⋯⋯悠仁和哥哥真的幸福嗎？」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脹相，但脹相卻一臉淡然的樣子。

他當然為此感到苦惱，虎杖也不是沒有試圖和他作普通的兄弟，但最後的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接受，至今也不曾對他們的決定感到一絲後悔，脹相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於是壞相也沒再針對這件事說什麼，但脹相又自己提起之前和虎杖約好下輩子要再做兄弟，讓他不禁失笑。

「不是只有悠仁吧、哥哥？」壞相嘴上這麼問，但他的語氣是十足的肯定。

「那當然了」這一世發生了不少意外，如果還能有下一次，當然還是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最好了。

翌日凌晨。

虎杖一大早就被人從被子裡面撈出來帶進了浴室洗漱，他迷迷糊糊的問了句誰啊？睜眼一看就看到脹相的臉，他不滿的問他有必要這麼早就叫他起床嗎？結果脹相說著他可以到車上繼續睡，並沒有意思要停下手上的動作，虎杖就這麼被他一路帶上車，他睡夢間還隱約能聽見另外三人說話的聲音，他一邊想著你們也起太早，一邊努力的睜眼想對哥哥們道別。

看到虎杖還沒睡醒卻仍舊想向他們道別的模樣，壞相和血塗先後對虎杖說了道別的話，也不忘提醒他們一路上別玩得太過火，最後還提醒虎杖他們之後會去京都和他們會合，他可要好好珍惜最後這幾天能獨佔脹相的日子，虎杖聞言總算清醒過來，驚恐的問他們為什麼是最後？

「悠仁⋯⋯」脹相也不知道該為虎杖的反應做出什麼回應，但他已經都已經答應了壞相和血塗的邀請，他只能對虎杖說他作為哥哥當然不能厚此薄彼。

「唔⋯⋯」虎杖因他的回答一時語塞，他原本想讓他們把他也一起帶上，卻被壞相用三明治堵上了嘴，他笑著說他們即使在熱戀期，也應該學著留給對方一點空間。

沒能反駁的二人就這麼開著車離開了虎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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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悠仁？」比自己小了十來歲的孩子拉了拉他的衣角，似乎是因為玩到一半他就開始發呆，孩子的眼睛裡透露著不安。

「沒事，只是在想⋯⋯一家人聚在一起真好」虎杖摸了摸他的腦袋，孩子不服氣的鼓起臉頰，生氣的說他才是哥哥，不應該讓弟弟摸頭。

——所以說你們對「兄弟」的執著到底是像誰？

虎杖和脹相再次出發後僅僅過了一週，他們便抵達了孩子們的家和壞相二人會合，覺得一週時間比想像中過得還快的虎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脹相被他其他幾個弟弟們包圍著，他當然為一家人團圓感到高興，但當他們喊他、讓他過去和他們一起時，虎杖又有些不坦率的沒有馬上湊過去，直到脹相又喊了他一次。

孩子的父母看到脹相除了虎杖還約了其他人來有些意外，但他們見到孩子們對著壞相和血塗高興的蹦蹦跳跳喊哥哥的樣子就沒有多做詢問，只是讓脹相千萬要好好把孩子們顧好，便目送他們一起上了脹相的車，就這樣十兄弟浩浩蕩蕩的出發去山上野餐，因為脹相和之前相比變得溫柔很多，孩子們都顯得有些疑惑。

他們忍不住問脹相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害得聽了這話的脹相臉上的表情又繃不住的垮了下來，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他，孩子們還嘻嘻哈哈地說哥哥果然還是哥哥，虎杖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壞相和血塗，相對來說他們接觸過的脹相和前世比較相近，應該會幫脹相說些好話才對。

「說的也是，現在的哥哥和過去比起來還是不同的地方比較多」壞相這麼說著，他還不忘笑著說那肯定是這一世的經歷造成的。

「我之前才被起床氣超重的哥哥嚇了一跳呢」血塗補充似的說道，虎杖也知道那天早上的事情，乾笑著看向了臉上不滿的情緒不斷攀升的脹相。

「⋯⋯我不像你們一開始就記得前世，有不一樣的地方也很正常吧？」脹相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滿，而且他個人認為自己並沒有他們說的那樣差那麼多。

但孩子們這時又不約而同的說即便有些不一樣，但哥哥的本質還是他們最喜歡的那個哥哥，所以脹相也不需要太介意剛剛的話，因為他們最喜歡他了——

他們的話讓脹相頓時心花怒放，他高興的瞥了另外三人一眼，似乎也想知道他們的想法，但只有血塗高高興興的點頭說那當然是最喜歡了，壞相和虎杖只是默默別開了視線，脹相知道他們會害羞便也沒有出聲催促，只是愉快的說了句他也最喜歡他們了。

到了目的地之後，脹相讓虎杖和血塗先陪孩子們玩，他和壞相二人則是留在原地整理等一會兒要用的東西，至於是準備些什麼⋯⋯虎杖雖然問了但脹相說是秘密，不願意明確告訴他答案，但一旁的壞相則是笑著說一週前他們就商量好了今天的驚喜，當然不能那麼簡單說出口了。

虎杖總算理解了那天早上脹相急急忙忙帶他出門的原因，看著神神秘秘的準備驚喜的二人，虎杖雖然好奇但又不敢不識趣的跑去追問，便轉頭和孩子們到一邊去玩，玩著玩著便開始對著一家人一起野餐的畫面出神，他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開心也有遺憾，但總歸也像他自己說的那般。

不久，他們聽見了脹相和壞相喊他們的聲音。

孩子們一聽見便興高采烈的拉著虎杖二人回到一開始解散的地方，在那裡，虎杖看見了脹相前世曾經形容給他聽過的「幸福」，他看向了已經坐在椅子上的脹相，面對他的笑容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但在幾番猶豫之後，虎杖問脹相他該坐在哪裡？

「悠仁喜歡哪裡就哪裡吧」脹相這麼說著的同時，虎杖才發現距離脹相最近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孩子們給佔了，壞相和血塗甚至也沒喊他，就給他留了一個距離脹相最遠的位置。

「⋯⋯你自己說的，不能反悔」虎杖徑直走向了脹相並一屁股往他大腿上坐，害得原本在嬉鬧的兄弟們都忍不住盯著他們看。

脹相心裡高興但又想著今天理應要比較注重兄弟的角色，便對虎杖說其實可以把椅子搬到他旁邊——這也行？虎杖心裡這麼疑惑著並打算起身去搬椅子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旁和他一樣打算起身搬椅子的其他兄弟們，虎杖想像了一下所有人擠在一起的畫面，只得默默的走到留給他的位置乖乖坐下。

坐下後，他抬眸看向前方，很快便發現了自己坐在脹相的正對面、往左右兩邊看就是另外兩位哥哥，虎杖對此覺得還不壞，不自覺的笑了出聲。

前世聽脹相形容時，他就覺得自己不應該存在於他對兄弟的夢想裡面，可真正來到當下，虎杖看著眼前的景象，也總算理解了脹相當時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自己時，為什麼是那麼溫柔的眼神了。

心中洋溢著溫暖，令他忍不住脫口說出「如果爺爺也在⋯⋯」但虎杖很快就捂住了嘴巴並對此覺得有些害臊，接著就讓哥哥們別在意他剛剛說的話，可知道爺爺對虎杖意義的三人卻顯得很高興，害得虎杖對著他們高興的樣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開心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看著被夕陽染紅的天色，他們知道是該回家的時間了。

幾個孩子們雖然還想繼續玩，卻又乖乖的牽著三個哥哥的手陸續上車，虎杖跟在他們後面正要上車時，正面撞上了要下車找虎杖的脹相，幸虧脹相的手拉著虎杖沒讓他往後倒，他們二人雖一起跌倒在地但兩人都沒有受傷，壞相和血塗也急急忙忙的查看他們的情況，見他們沒事也鬆了一口氣。

虎杖從地上爬起後順帶拉了脹相一把，脹相起身的時候表情看起來有些微妙，甚至還用手按著自己的腰，他們知道他這是什麼症狀，便也沒有人直接戳破他閃到腰這件事，壞相笑著讓他去後邊坐著陪弟弟們，而虎杖也順勢把副駕駛座讓給了血塗跑去後面陪他，但脹相嘀咕著說他還是第一次遭受這種屈辱時，虎杖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現在是笑的時候嗎？」看著虎杖的笑臉，脹相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有些哀怨。

「你怎麼能一臉生氣的用那種眼神看我？」虎杖這麼說著，還直接伸手捏他的臉頰。

被這麼指正之後脹相立刻收起了臉上的表情，面無表情的哀怨望著虎杖，他這一舉動讓虎杖又笑了，他笑著說他前後表情根本沒差多少，鬆開了原先捏著他臉頰的手，他碰觸著他的臉、指腹輕撫著他眼下已經比過去消下許多的烏青，虎杖盯著他的臉看，過一會兒才想起旁邊還有好幾個人圍觀。

差點就往他臉上親的虎杖偷偷鬆了一口氣，但當他轉頭想打馬虎眼時，他才發現幾個孩子早已閃亮著眼睛盯著他們看，還問他們怎麼不親親？

——這叫我怎麼回答？

虎杖的腦袋裡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時，就被從剛剛就一直沈默著的脹相一把拉過去，他整個人壓上來的同時，嘴唇上也隨之傳來了柔軟的觸感，虎杖明白他似乎是想用他自己擋住他們的視線，他有些緊張的聽著他們的聲音，就怕自己成了帶壞小孩的元兇，可脹相只是親了這麼一下便鬆開了手。

「欸？」虎杖回憶著剛剛脹相看他的眼神，對他放手得如此乾脆一事不禁發出了有些疑惑的聲音。

「你們別捉弄悠仁了，知道嗎？」脹相揉了揉他們的腦袋，幾個孩子們互相看了一下，很快就齊聲應好。

在小小的意外之後，他們很快的就將幾個孩子們送到了家門口，他們的父母開口留他們四人吃晚飯，雖然某人不斷強調自家老婆做的飯有多好吃讓脹相差點想扭頭離開，但看在弟弟們適時的踹了他們父親小腿讓他閉嘴的份上就作罷了。

吃飯時，虎杖發現孩子們的母親望著脹相他們三人發怔，便偷偷摸摸的坐到她身邊，偷問她為什麼要這麼盯著他們看？她因為虎杖突然的提問嚇了一跳，但很快又冷靜下來，她笑著說她希望孩子們長大後也能像他們那般感情友好，但虎杖又敏銳的注意到了她在隱瞞什麼事。

她見沒能成功唬弄過虎杖，便嘆了一口氣說起了她不久前做了一個夢，夢的內容她幾乎都不記得了，卻很清晰地記得自己在夢中見過脹相，但是夢裡的他和現實的他所穿著的衣服卻完全不同，她一直覺得那只是自己的錯覺，今天看著脹相卻又覺得或許不是如此，所以她才會忍不住看著他們。

虎杖想起了那時脹相來向他道別的夢，心裡明白她所說的夢和自己的夢是一樣的，卻無法告訴她那並不是她的錯覺、她的懷疑並沒有錯，畢竟他並不知道脹相為什麼會特地出現在她的夢裡，脹相當時也只有說他去見了其他的兄弟，虎杖放下心中所有的猜測後向她說了抱歉、讓她說了這麼多卻沒能給她任何建議。

「沒關係，不用太過在意」她笑著說道。

「而且⋯⋯我們再繼續說悄悄話有人要生氣了」她指了指一旁忍不住一直偷瞄他們的表兄弟二人，虎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了脹相帶有質疑的目光。

被他這麼看著而不禁有些心虛的虎杖別過了臉，轉頭就問她說她不會時常被這麼死盯著看吧？對方笑而不語、沒有明確回答他的問題，虎杖卻從她的笑容裡面看出了肯定的神色，正當他乾笑的時候他察覺到有人湊近了自己身後，還沒回頭，虎杖就聽見了脹相出聲詢問他們在聊些什麼？

「除了你們幾個之外我們也沒有共同話題啦」任由他坐在自己身後的虎杖這麼回答他，脹相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摟住了他的腰。

「你們感情真好」她看著他們的互動笑著說道。

這晚，虎杖和脹相他們三人商量過後在得到了夫妻倆的同意，便決定在這裡借宿一晚，幾個孩子見他們要住下，一個個都高興得不得了，甚至還纏著壞相和血塗要他們陪著洗澡、睡覺，被晾在旁邊的脹相為此還忍不住問他們怎麼不來找他？

他們對脹相的詢問顯得有些茫然，還歪頭反問脹相難道不是更喜歡和虎杖兩個人獨處嗎？脹相被他們這麼反問竟是被賭得一時語塞，半晌，他才皺著眉頭說他們這次來可是特地來陪他們的，難道他們這是報復他之前承認他偏心虎杖一事？

結果他們又齊刷刷的搖了搖頭，說他們喜歡看脹相和虎杖說話的樣子，因為那種情況下的他們二人看起來非常快樂，所以他們才忍痛割捨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脹相覺得眼前的弟弟們看起來委屈極了，馬上就說他們偶爾不一直黏在一起也可以，計畫得逞的孩子們也因此興高采烈的撲到了脹相懷裡。

虎杖看著這個畫面，心裡慢慢浮現一種不明的感覺，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唯一知道的是這種感覺並不是那麼愉快，猶豫之後他最後也湊過去拉住了脹相的衣角，被弟弟們包圍著的脹相心情可好了，甚至想要把他們都留下、十個人擠一間房睡，但一旁的壞相制止了他，說是他之前在鄉下老家已經和他們一起睡過一晚了，這次就該讓給他和血塗。

「⋯⋯可是」脹相想說十個人一起睡可是前世今生第一次，卻被壞相堵了一句沒有可是。

「唔⋯⋯」被他這麼拒絕也不好再說什麼的脹相顯得有些沮喪，和虎杖獨處他當然沒有怨言，只是現在虎杖看他的眼神有那麼一點可怕。

待壞相帶走弟弟們去另一間客房之後，從剛剛就一直盯著脹相看的虎杖靠了過去，就這麼伸手抱住脹相的腰並把臉埋進他的胸口，嘟囔著說他剛剛因為脹相丟臉丟大了，不明所以的脹相安慰似的揉了揉他的腦袋，抬起他的臉親吻他的臉頰，虎杖被他這麼親著忍不住笑著喊別鬧並掙扎了一下，但很快又停下了掙扎任由他親吻自己。

隨著他的允許，他的吻開始順沿往下，當他吻在了虎杖的鎖骨時，虎杖輕推了他一下、問他受傷的腰不疼了？脹相對他的疑問搖了搖頭表示否定，虎杖見他如此誠實便抬手捂住他的嘴，說他再這麼親下去就沒完沒了了，脹相沈默片刻後握住了他的手，吻了一下他的掌心便停下了一切親密的動作。

他們望著彼此，最終虎杖先別開了視線，提起了脹相之前說過的約定，脹相有些疑惑的問他是指哪個？畢竟他還有太多想和虎杖一起實現的願望，每個對他而言都很重要。

「最不切實際的那個」虎杖笑道。

「⋯⋯我不覺得不切實際，之前我和壞相提過，他也說很好」脹相總算知道他在說下一世要做兄弟的約定，不是很高興的說著。

「什麼？」虎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驚訝的同時又覺得既然只是願望，想得美好一點又有什麼不可以？

「那樣⋯⋯肯定很熱鬧吧」他想像著脹相夢想的場景，內心深處也不禁期待起來。

倏地，虎杖驚覺自己怎麼也期待起了一樣的事情，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接著就拉著脹相說該睡了，脹相也沒有反對，他們就這麼躺進被窩裡面、對彼此道了聲晚安。

隔天，和依依不捨的孩子們道別並約好下次招待他們來家裡玩後，便像脹相之前說的一樣，兄弟四人踏上了旅程的最後一段路——

他們一起去見了天元，感謝她對他們兄弟的幫助和照顧，但她只是笑著說她只是稍微推了他們一把並沒有實際幫上什麼忙，在離開前天元找脹相說了幾句叮囑的話，脹相沒有回應，就這麼轉身和虎杖他們離開並一起回到了虎杖家。

那之後脹相就忙碌了起來，先是搬家到他以前在東京的住處，接著又是去九十九的公司報到並開始熟悉內部事務，等到脹相總算有空坐下來和虎杖商量他們二人的事情時，都已經到虎杖大學開學的時期了。

「⋯⋯我覺得脹相大可住在我們家啊」虎杖想不抱怨也難，畢竟這段時間裡，他們除了通電話、傳訊息之外，就沒有直接見到對方的面過。

「那悠仁要搬來和我住嗎？這樣也不會吵到壞相和血塗。」脹相覺得虎杖和他一樣覺得寂寞，便直接提出了同居的邀請。

虎杖聽著他這話，忍不住小聲的問他後面半句是指什麼事？脹相對他露出了有些壞心眼的笑容，答非所問的說他家隔音比較好，虎杖聞言不禁瞪了他一眼，但最後還是同意了脹相的提案，也得到了壞相和血塗二位哥哥的支持，虎杖便開開心心的搬去了脹相家。

剛搬去第一天，他興奮的問脹相他的房間在哪裡？結果脹相一臉疑惑的反問他為什麼這麼問？還接著說他們兩個當然是睡同一間房，虎杖雖然有些震驚但他也沒有反對，兩個人一起整理好行李之後，脹相忽然拉著他去了客廳，神神秘秘的拿出了一疊文件說要讓他看看，虎杖才剛接過就被標題的內容給嚇到了。

「怎麼了？只要悠仁看了沒問題，我們找個時間去辦理之後就是一家人了」脹相對他笑著。

「雖然我不會不願意⋯⋯但我怎麼覺得你的笑臉看起來有點可怕？」虎杖又想起了當初答應要同他交往那日的事，他現在的表情和那時一模一樣。

「是嗎？那肯定是我一邊高興一邊擔心你會不會想反悔吧？」脹相這麼說著，可虎杖卻認為他那個表情看起來更像是在要脅他別想擺脫他。

虎杖沒有再對他的態度多說什麼，只是拿起了他準備的文件嚴肅的說他要花時間仔細看，脹相問他要不要去讓日車解說給他聽？虎杖雖不意外聽到他的名字，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向脹相確認這些文件他是怎麼準備的？

當脹相笑得一臉燦爛的說他請隔壁的日車幫了一點忙時，虎杖瞬間羞恥得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更別提脹相還真的怕虎杖看不懂直接拉著他去隔壁拜訪了。

———啊啊啊啊啊！你這笨蛋大哥！

這是虎杖在收到了日車給的訂婚賀禮時，發出的一聲慘叫。

＊

＊

＊

某間醫院裡，在分娩室裡傳來了宏亮的哭聲。

「恭喜，是位健康的——」護士對產床上喘著大氣的女性說著，但母親已經累得連護士的後半句話都沒有聽清。

過了一段時間後，他們轉移到了普通病房，孩子過了不久也被護士給抱了進來，女子的丈夫擔憂的看著她，在得知再次懷孕時，他就勸過她不必生下來，畢竟他們之間的孩子已經很多了，實在不必冒著這樣的風險，可女子此時此刻望著她懷中的孩子的表情是那麼的幸福，他也不敢多嘴去破壞她的心情。

這時，外面的走廊傳來一陣騷動。

「媽——悠、弟弟！讓我看看弟弟！」病房的門碰的一聲被打開，在那裡的是他們的長子，他一直很期待弟弟的出生，比作為父母的他們還急，早早接到消息一下課就從學校跑來了。

「好了，別急，你先坐下別吵你媽了」他這麼說著，伸手想拉他坐下時卻被對方避開了手，雖然這孩子不親他也不是第一天，老父親心裡總歸還是有點難過。

而且他自從知道他讓孩子他媽別生下來，他每次看到他就彷彿看到仇人似的，這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彷彿就是喜歡弟弟，每個弟弟出生的時候他都開心得彷彿他才是父親，倏地，他突然想起了什麼。

「啊⋯⋯那啥，你先聽我說，這孩子不是弟弟、是妹妹」他剛剛聽到的時候也有些驚訝，明明之前產檢的時候都說是男孩子，沒想到會是女孩子。

「妹、妹⋯⋯？妹妹？你說是妹妹？！！！」少年的表情從茫然到驚訝不用幾秒，但這似乎對他而言太過刺激，他竟然直接往後仰倒在地上。

——啊啊，悠仁，你這是想逼哥哥把想靠近你的壞蟲全殺了嗎？

他努力的從地上爬起，看著粉嫩嫩的小嬰兒，他在心裡如此問道，他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孩子一定是他，他高興之餘心裡又十分的擔心。

不過，往好處想想，他們的願望實現了。

他們再次成為了家人。

「⋯⋯哥哥一輩子都不打算把妹妹嫁出去」他語重心長的說著，一旁的父親忍不住出聲制止，說是他現在就說這個未免也太早了。

對於他這時展示出的執著，他父親心裡隱隱有些擔憂，而這份擔憂也在十幾年後妹妹第一次帶男性朋友回家玩時應驗了，但⋯⋯那都是後話了。

這時的他看著妹妹的睡臉，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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