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对东东案情的介绍使得我们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和东东是怎么死的，但仍然有几个重要问题不清楚：凶手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去杀司马老师、还有，东东为什么中午去新新学校？这些大家都毫无头绪。不过，大家猜测这些事应该是很快就会传开，到时候就知道了，说不定已经都到处传了，因为有目击者看到。只是那个警察不便告诉我们。可是，大家都着急，想立刻知道。不知道这些就等于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会发生，这是大家揪心所在。大家想弄明白：为什么杀一个无辜的孩子。

从医院出来后，我们都被马科长带到了他家。他不想让向师傅和小袁回他们家单独待着，而且，大家还要在一起商量下东东的后事。他也不愿意要大家都去向师傅他们家。触景生情会十分难受。

我们在马科长家坐下后，才说了几句话，话题就跑这个事为什么会发生上。大家一致认为应该找个人问一下，这个又不是很神秘的事。打听一下就清楚了。当然，最好就是直接去新新舞蹈学校去问。他们那里发生的事，应该那里的人都知道。即使当时没有在场看到，也会有议论。但是，大家觉得很可能那里都关闭了，没人。发生这个事，还有人上课吗？

我向大家提议去找梁局长问问。梁局长从他们警察的系统里，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整个事。大家都觉得我的提议十分在理。所以，大家都急着要我赶快去问问梁局长。他们都知道我和梁局长熟。梁局长隔三岔五的去我那里走走，找我聊天。另外，大家都知道梁局长过去帮过我两个‘小忙’。说明他愿意帮我忙，至少在不麻烦的情况下会帮我。因而，问他是最合适的了。大家建议我找梁局长后，再去舞蹈学校看看司马老师和徐老师回来没有。他们两个要是回来了，一切都会清楚了。我肩负重托，骑着自行车出门。

梁局长帮我的‘小忙’是这样的：在他还是派出所的梁所长得时候，一次，我在大街上骑着自行车，正听着坐在大梁上的东东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突然，一个警察出现在自行车的前面，差点就被我撞到。幸好我反应快，把车刹住了。

不让骑车带人，这是一直的规矩。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远远看到有警察，东东就下来，跟着车后面跑几步，直到警察看不到了，再又上来就是了。东东不喜欢坐我车后支架上，那样会稍微隐蔽些。他嫌那样聊天不方便，所以，总是要坐在大梁上。我更喜欢他坐我大梁上。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坐在我的两臂中，叽里呱啦不停嘴地讲一路，鼻子闻到的，都是他气味。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刻之一。而且，他坐大梁上，能多出一双眼睛帮我扫视，看有没有警察，也是一件好事。

谁知道那天我们碰上交警在那里埋伏，突击查骑车带人。我们撞枪口上了，给他们送上门去了。警察把自行车扣了。骑车带人已经够恶劣的了，还带着个未成年，骑得那么快，使得可爱花朵在危险之中。那天，那个交警不知道为什么，对我特别的凶。是嫉妒？东东那天穿的特别可爱。大毛前一天晚上刚给他拿来的新衣服：海魂衫贴在他的身上，带背带的牛仔布短裤紧包着屁股。短裤有点短，露着他长长的大腿，齐裆的裤脚是刺啦刺啦的毛边，有质地感，突出裤脚处的大腿部位。脚上是高筒袜，白球鞋。那天又不上学，他脖子上还系着个红领巾。他喜欢戴红领巾，一副接班人形象。大概是交警觉得这么可爱一个小接班人，落在了一个外国人手里，完全不协调，会不会是绑架的？气愤难平，所以那么凶。

他把车扣了，要我们单位保卫科派人去取才行。没办法，我只好去派出所找梁所长。梁所长虽然是民警，但警察之间相通的吧？我是这么想的。梁所长说完全没有问题。他要我们先去忙事，回头再来派出所取就行。后来我们再去派出所的时候，车已经在那儿了，各处还给打了机油润滑。梁所长说，那个交警说他对不起，因为不认识我们。这回他记得我们了。下次看到，他头会转另一边去，我们尽管从他跟前过好了。后来大家知道了，笑得够呛，都纷纷调侃说要载着东东骑车走一遭，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个交警。

还有一次，我夜里和人在一个馆子喝完酒，一个人回去。那天喝得有点高，走路有些不稳。正摇摇晃晃地通过一条小巷，一个女子过来问大哥你去哪里。我正琢磨女子大夜里的，街灯也不亮，干嘛化这么浓的妆，不知道哪里就出来了几个穿便衣的，把我们两个抓住，分别塞进不同的面包车上。后来，面包车把我和另外两个人开到一个地方，把我们的皮带抽掉，让我们提着裤子，和已经在那里的几个人一样，冲着墙蹲着。我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训斥我，要我别说话，待会审问我的时候再说。审问？当时我的酒还在头上，我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一声‘局长来了’，我不顾他们的训斥，回头看了一下，正好和穿着警服的梁所长打了对视。他像不认识我似的，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只好在边上的便衣呵斥下，又对着墙蹲着。在屋远处那头，梁所长在发脾气。

“你们怎么抓了个外国人来了？弄错了会造成国际影响的，知道不？”

“可他当时确实是和一只鸡在一起啊。”另一个声音低声争辩着。

梁所长更加生气了。“你怎么不想想。一个外国人汉语都说不好，怎么会一个人跑那种地方去？肯定是什么阴差阳错嘛。再说了，他们真的要找，会去那种地方吗？你明白我说的意思。”

“对不起，局长，我知道了。”

“赶快让他走。”梁所长不耐烦的声音。

我没有走多远，一个面包车追上我，司机座上的梁所长要我快上车。“我送你。”他说，一边把车开起来。

“你现在是局长了，是吧？什么时候升的局长啊？”我问。

“噢，呵呵，那个啊。我刚升了咱们这块的分局副局长，分管治安。你今晚算是走运，幸好碰上我管这个。要不，你怎么也要被关一晚上了。即使你没事，也得等到明天搞清楚了才会放你走。”他笑着说。

“谢谢梁局长救命之恩！可是，那是怎么回事啊？”我还没有明白过来。

“扫黄，抓嫖啊，你不看新闻吗？在全国上下搞得轰轰烈烈的。这次是上面统一部署的联合行动。你怎么撞上了？”

“我操！我还要到那里找‘逼’操吗？”我被我自己说的下了一跳。我竟然用中文骂人。我还从来没有过。

给梁局长逗得笑得前仰后合的。我不得不提醒他注意开车。他还一个劲地说什么外国人骂人要好玩的多什么的。给我弄得不好意思。

笑够了，梁局长说：“要不是我太了解你，我还真不信你。你被抓了个现行，你知道不？说你在和那女的拉拉扯扯的。别说是扫黄了，平时都可以给你定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罪。”

“我是那样人吗？她要是莹莹差不多了。”我说。他知道我有时开玩笑脱莹莹衣服，还当着他面脱过。

“嘿，你离莹莹远点。要不我掉头回去，让你知道我们平时怎么对付嫖客的，特别是那些拒不合作的。”他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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