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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芜·少女与猫之梦,1

小说: 2025-08-27 14:57 5hhhhh 3160 ℃

红红的…暖暖的…隐隐有光透进来…

一点点的光正合适,舒服到连懒腰都不用伸,想要永远地睡下去…

像是被温热的海水拥抱着…

像是曾几何时做过的梦。

“…!……”

有谁在叫我吗?但是听不清楚…因为两只耳朵有如把脑袋也沉进温泉里时那样,只能听到模糊的“咕噜噜”。

结果那不清楚是什么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在哭泣一样。

——不知为什么,莫名的悲伤…

少女的视界

咔嚓!

“噫!”

闪光从正面袭来,本来舒服得就像在夏威夷深潜…深海少女般的迷糊享受被“啪”地吹飞!

什么东西呀吓我一大跳…

闪光灯吗?我正在被拍照?

“啊啊又在按快门的时候闭眼了!真是的爱走神的毛病一直不改一直不改!都要拍结婚照了就打起精神来嘛!”

我闻言看向身旁。

黑色的齐肩发,凶巴巴的小虎牙…头顶两只猫耳朵一样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头发居然还能做成这个形状诶…自己还没试过呢。

明眸睁得大大的,凶巴巴盯着我。

估计在晚上都会发光的程度!“如果眼睛会说话”也就不过如此了。

“…什么呀,你要是敢说忘了咱俩现在在干什么我就敲你脑袋哦。”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呆到爆炸,坐在我旁边的猫耳少女的表情愈发不善。

眼看她小拳头举得越来越高——

“…!…啊啊当然是来拍结婚照的呀!结婚登记!今天起恋人身份正式结束,咱们俩的小家庭堂堂转正!”这么重要的事情刚才居然一时没想起来,有点觉得自己活该被敲脑袋了,“我还记得你的名字是咪可哦!”

“记得自家女友的名字有什么可骄傲的呀!”

磅!

“呜诶?!”

所·以·说,活该什么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要敲啊真的好痛!

反击!

“…你在做什么?”被我伸手揪住头顶一只“猫耳”的咪可柳眉挑高,“那是头发不是猫耳朵来着,这件事情你再怎么发呆也总还是知道的吧?嗯?”

诶…

“不好意思实在太像了有点情不自禁,诶嘿~”

大拇指还在“猫耳”内侧搔了一下。

“嘶今天晚上你看我怎么——”

“咳咳!那个…两位…后面还有其他人在排队…”

越听越不对劲的摄影师及时打断了咪可。说实话帮大忙了,不然不知道会从她嘴里蹦出来多让人羞耻的内容。

“啊…不好意思。”咪可略微红了脸颊,安分下来在我身边坐好。

可爱。

“对了这不是婚纱照吧?没有捧花没有礼服的。”

安静下来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仪式感对我来说还是蛮重要的,毕竟是一生一次的大事件嘛。

“嗯,现在在拍的是登记表上要用的照片。婚纱照的话之后有的是时间拍哦?不如说——”咪可的语气超级认真,她转过头来,星星一样的眸子直望进我的眼底,“——我们还要拍很多很多组哦?婚纱嫁衣白无垢,每种都要拍一遍。还有蜜月…我们要去各种地方,去见各种各样的人,吃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从现在开始的以后、还有以后的以后,日子还久,所有好玩的事情都要做一遍,直到你腻了我也不会罢休!我会一直缠着你的…

…约好了,要一直在我身边哦?”

突然这么认真地表白也太犯规了…!

“好啦…才不会离开你的哦?之后也一起做更多快乐的事情吧。”

她脸上幸福的表情,不知为何那样惹人怜爱,让我鼻尖酸楚。

“那个…你们两位!再不让我拍照的话真的会很困扰!”

啊无意识间又情不自禁抱在一起了!咪可的“猫耳”蹭在我的脖子上痒丝丝的…都钻进怀里来啦!

“坐直!拍照!然后今后也请多多指教!来日路漫漫我们要一起走完哦!”

一直…一直…走下去。

呜!好亮!

什么东西!眼睛要瞎掉了!

眯起睡眼一看,一只亮度被拉到最满的手机贴在我的脸上晃啊晃。

“醒醒啦。真是服了你…堆了那么多表格没处理,都能坐在办公桌前面睡过去,该夸你心大呀无忧无虑呀还是说你脑子里缺根弦?”两只标志性的猫耳朵对着我都快竖上天了,“看看看看,那变态老板,就算人不在公司也一条信息一条信息来催…”

忙乱地对着桌面上的小镜子整理下头发,我向四周看去,办公区里目前只有我们两人。

看起来已经差不多是下班的时间了。

今天居然没人加班嘛…?

“喂!有在听我说话吗!”

手机屏幕压到了鼻头上,我的说话声变得瓮声瓮气的。

“诶嘿…不好意思啦,因为昨晚被你弄到那么晚嘛…倒不如说不知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精神…”

论一句话让恋人耳朵变红的一百种方法。

明明都是同居五年、马上就要去结婚登记的老妻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不过,虽说是即将登记婚姻的“老妻”什么的啦…我和咪可也只不过是刚从高中毕业、踏入社会两年而已,这样的年纪。

和她被同一家公司录用,超幸福也超lucky~

幸福在每天随时都能看到女友超可爱的脸,七天二十四小时无休粘在一起;好运是指,咪可的工作能力也超级厉害!能帮我这个拖延症晚期笨蛋临ddl赶掉一堆活…

咦?综合两点来看,我不就是个挂件嘛…

嘛有什么不好!我就是个挂件!

这人毫无追求啊喂。

说来我们从高一年开始就确定了恋人的关系,没羞没臊的事情也已经做到“融会贯通”的程度了…嗯嗯。

别看咪可嘴巴毒毒的脸皮薄薄的,经典傲娇受模版…意外地,她却是在这些事情上主动的那一个。

晚上两个人往床上一滚…就根本不给我反击的机会了。

“今晚我定要你好看!”这种狠话只能在白天、在公共场所——色胆包天的咪可也不敢为所欲为的地方说说。要是在两人在家独处的时候稍微多瞪她一眼!

——那很快就会被按在枕头上桌子上厨房玻璃拉门上或者墙上,在一声声呻吟里迷失自己,变成咪可的形状。

简直可谓一年四季都在发情期。

结束之后地面上成滩黏糊糊的“果汁”痕迹都不好意思让扫地机器人看到。乖机器人,主人自己顺手就清理了哦,就不麻烦你了。

——省的到时候还·得·灭·口。

“我看看我看看…还剩什么没做…”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揉着惺忪睡眼,从咪可手里拿过手机。

“不用看啦,早帮你解决了。”

耳垂被她轻轻揪了一下,算作嗔怪。

“哎——?又一次?这样麻烦你真的好嘛诶嘿嘿——!”

“要反省也给我演得真一点啊!嘴角都快飞到窗外电线杆上去了!”

啊不妙,不小心表现得超开心。

诶嘿。

“谢谢咪可酱~今晚回去帮你按摩一晚上!还有你最喜欢的梳头发,直到你毛掉光也绝对不会停下来的豪华答谢套餐!”

“谁会稀罕那种东西啦!嗯…”

啊她浮想联翩了。

真好懂!

“对了差点忘记,还有这个!”

一份立刻就能在这里兑现的奖~励。

我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拇指轻按。

“呜诶?!”

可爱的惊叫声从紧绷绷的嘴角里漏出来,咪可娇小的身躯触电似的抖了一下。

“哎哟。”

咪可就站在我办公桌侧面,抖动沿着抵靠在桌子上的大腿肉攀上桌面,差点把我装茶的保温杯弄倒。

这么冒失,必须狠狠惩罚…我是说奖励!

又在手机屏幕上拨了一下。

“呜等下等下太突然了…!”

得得得——

刚扶稳的保温杯跳起舞来。

左手紧紧扯住身前不算很短的套裙裙摆,明明不是很有弹性的布料,依然用力下拉,好像现在的裙长还不足以遮掩住什么让咪可面红耳赤的裙下秘密。

另一只手捏在我办公桌前的玻璃挡板上,指节发白,一副拼命忍耐的样子。

“真的等下…突然袭击会站不住的啦!”

“不要担心,这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哦?”我把手机捏在手里,坏心眼地在两个相邻档位间来回切换,“而且…提出要玩这种公共调教的,不是咪可酱你自己吗?”

“呜…”

明明只是发型的猫耳朵都好像耷拉下来了。

“无法反驳吧?所以说嘛…叫出来也没有关系的哦?”

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什么不干正经生意的恶魔,长桃心尾巴的那种。

反正是咪可自己提出来的小情趣,之后回家会被怎样报复到腰酸腿软…那是后话!现在拿着开关、有资格硬气的人可是这边!

“呜…没有人…呜啊…呀!”

被我哄到瞳孔变成小心心,咪可的娇喘声愈发变得酥软高亢起来——

“啊但是我突然想起来这样的传闻,说是公司会在员工办公的地方安装微型麦克风,方便‘督促’大家认真工作什么的…”

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调高一档。

“呀——呜呜?!”

汹涌的快感几乎让尾椎颤抖成一条酥皮点心,在失神的迷乱中,咪可硬是咬住了下唇不发声音,只有两只眼睛失去了焦点——

哐!

保温杯还是侧翻到了桌面上。

还好刚才拧紧了盖。

“呼…呜…!?”

舒畅的放松也只有一瞬间。

“怎么可能只去一次就结束呀?”

嗯真的不是我这边的报复,每次都是被压住的那一个…不是这件事情的报复,真的。

“咪可酱咪可酱,真是个坏孩子呀…明明一开始用跳蛋就能满足了,现在的话,不是又粗又大的自慰棒就完全满足不了呢…”故意用了自言自语的语气,我伸手比了比自己的手腕,“下次的话,这个尺寸都能塞进去也说不定?或者干脆不垫卫生巾了…直接连内裤也脱掉,真空怎么样呀?

就像格蕾特兄妹的面包屑那样,滴答…滴答…从这里到家里,一路上流下甜甜的汁液…

会有猫咪来舔嘛?咪可酱的小穴里流出来的汁液?”

“不要…不要舔呀…!”

纤细的腰肢激烈地抽搐起来,曲线曼妙。

第二次呀,真努力呢~

…认真考虑下的话,现在咪可有多狼狈,之后的自己大概会是三倍以上的程度…所以要不到此为止吧——

就在这时…

“啊,你们两个还没走啊?”

——一位不速之客忽然从正门走了进来。

是公司同事。

“嘶…”

在余韵中颤抖的咪可眼睛忽闪起来,最后睁得圆圆的。

吓到炸毛。

“诶…是的,还有些工作没完成这样。”

我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也因为紧张,染上了不自然的干涩,紧巴巴的。

“诶——真认真啊。我忘记把晚上要处理的文件带走了,都等到电车进站了才想起来,又不能不回来拿,真不走运…”

同事似乎并未察觉到异样,嘀嘀咕咕地走到自己的工位那边。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子里萌生。

戳下手机屏幕。

“嘶——”

自家女友的表情让我有种变成了猫咪面前小白鼠的错觉,虽然是只正在发情的母猫。

今天回家绝对惨了…

那就…趁现在一不做二不休…!

“咳…所以说就是‘发情期’啦,好好承认吧!”我清了清嗓子,清晰地讲出了相当不妙的那三个字。

“——?!…!…?”

哇好厉害的表情…羞耻震惊愤怒淫乱欲拒还迎…

其实这是我和咪可之间的小秘语啦。我经常吐槽她的性欲旺盛到不像人类,就像发情期的小动物一样。不止晚上体力充沛闹到停不下来,有时就连白天,如果不靠一些小玩具的话…也很难完全静下心来坐住。

——比如现在的情况。

【你才小动物呢,小动物才有发情期!我只是健康而已。】

还总是嘴硬不承认。

不承认是吧?哼…

“发情期啦,发情期。我没说错吧?”

不只重复还要超级加倍。

“什…么…?”

这是什么新型五十音发声训练法吗。

“嗯?”

同事一脸诡异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咪可背着那个方向,忍耐着体内纵情肆虐的电动道具,向我投来抗议的眼神…

眼神跟着我的手指移动到了手机屏幕上方…

眼神立刻软化了下来,可怜兮兮的。

【发·情·期?】

我用口型对她念出这个词语。

“…嗯…”

“嗯?”我侧耳过去,“声音太小没听清楚不好意思请你再讲一遍”的样子。

“…!…——嗯…?!”

在她发声的同时,手指按向屏幕。咪可拼尽全力才没让音尾挑高得太勾人。

在无声中迎来了今天的第三次高潮。

虽然这根立了大功的自慰棒恐怕再过一个小时,就会洗都不洗地被插进我的下面…黏腻湿滑捣得白沫涟涟…

——但是我就问问咪可酱你了,现在谁才是好姐姐啊?

“就是说嘛,肯定是家里的猫发情了,才会半夜不停喵喵叫啦,能睡着才怪了。”

我笑着向咪可摆着右手,她用崩坏到脱力的表情回望着我,一缕涎液滴落在我的桌面上。

“啊原来是在说这个…养猫的话就是这点麻烦,去宠物医院处理下说不定会比较好?辛苦了——”

同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走出正门。

对了…咪可大人,和你商量个事好嘛?

那个…就是…回去之后咱们起码先吃个饭洗个澡…

说句话嘛…

你这样看我我会害怕的…

教室窗边,拿着小镜子整理头发的咪可手微偏,一束阳光被打到了我的脸上。

让陷入灰白色吐魂状态的我找回了一点生气。

哇我理科是不是考太低了一点…

可恶究竟是谁认为知道“在不同纬度发射卫星所需能量”这种怎样都好的东西是高二生应该具备的常识啊!

这世界上哪里有完全不导热的活塞气缸啊!有的话请给我一个,我夏天冬天都要坐在这里面,雇人抬着我出门。

“那就憋死了吧!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才是罪魁祸首呢。决定了,今天放学来开学习会吧!”

“砰”一下双手拍在我的桌面上,咪可向我宣言。

“诶又开学习会?!昨天不是刚刚才…刚刚才…‘那个’过了嘛?”咦咦这么直球的求爱真的会让人面红耳赤少女心泛滥——“天天开学习会的话人家会变奇怪的啦…”

“不是你在想什么。我是说真的学习会,真学习的那种。”

哇她声音超平静的。她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真真学习…?学姿势?学技巧?”我小声试探着。

“学理科啊你这家伙!下次堂测考不过六十就狠狠学姿势学技巧了!用你的活塞气缸学!”

“什——那我一定努力!”

“嗯就是这个气势!…等下你是要努力考过六十对吧?对吧?”

“啾…哧…等下等下压到头发了…”

结果论来看…好色的人在两人中只有一个的话,往往很难一拍即合充分享受不是吗?

——那么于是我们还是很快开成“真正的”学习会了。

我很久没有见过父亲了,一直在外地出差的样子;母亲的话则是偶尔回家,会带些生活费给我。

咪可的话,提起自己的父母则总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态度。“他们完全是放养派的啦,由着我想做什么做什么。总之偶尔通个电话让他们知道我过的OK就可以啦。”

所以从高一年确认恋人关系那时开始,咪可就和我住在一起。

这家伙在外面的时候简直比风纪委员还帅气能干,但是回到家里两人独处的时候…

更帅气能干了…?

“呜…呜呀——!”

右腿被她的肩膀顶住举过头顶,大腿贴在前胸上,脚尖拼命绷紧却终归于无力的颤抖。

“随堂测:开始到现在一共去了多少次?”

“诶…诶诶?等下…想不明白啦…我休息一下先…呜诶?!”

“想要学姿势学技巧的不是你吗?真心想学的东西都进不了脑子里的话…可真的是很麻烦哦?没办法…再教你一遍,从这里开始一点点摸过去,一·寸·寸地教给你这个笨蛋学生。”

一次特别有效的学习会,至少让我学习到了自己的身体有多敏感。

“不要乱动啦,刚刚打起泡。”

“咕喵…头发很敏感!”

“知道啦知道啦我轻点,还头发很敏感呢,那你剪头发的时候不是和拷问一样?”

浴室里,咪可乖乖坐在小凳子上,任由我对她的头发为所欲为。

有种给小动物洗白白的即视感。

即视感…

“对了…咪可酱,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是要升学还是?”

“那都是好久以后的事情啦。听你谈起未来规划还真是…你发烧了吗?”这人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让人火大。

“没有啦!…只是最近总有种奇妙的感觉。”

“嗯哼?”

“就是…嗯…怎么说呢,

现在的生活真的好幸福!

…幸福到简直让人感觉有点不真实了…诶嘿~”

“…不真实…?”

“是呀…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在倒着看一部电影这样!

电影是不能拍完人的一生的,那样的话虽然连贯,虽然合理,但需要超级超级多的胶卷不是吗?

所以电影的话,会截取几个重要的场景。可能是关于主角的成长?也可能仅仅是关于一幕幕温馨的日常…

…咪可酱,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在毕业后,会进入同一家公司工作…你会觉得我是在胡思乱想嘛?明明是一起被录用的,你却像个前辈一样,处处关照傻傻的我…

咪可酱,如果我告诉你,在那之后…我们结婚了呢?我们一起拍了照片,当着人家摄影师的面说了好多让人心跳加速的情话…超级羞耻但超级心动!”

“…那么在那之后呢?在那之后看到了什么呢?”

“…我们在那之后也要一起做更多快乐的事情,去很多很多地方见很多很多的人…和咪可酱这样约定好了!”

“…那不是再好不过了嘛!说什么我们将来结婚了什么的,真的不是在变相求婚嘛~?”

“这种时候都不忘了说欺负人的话…我其实是想要说呀——”

——已经可以了哦。

我已经足够幸福了!

当然啦…人类就是这个样子的,只要是幸福就想紧紧抓住,一点点也不愿放手,能反复体验的话更是再好不过!

不过呀…如果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幸福之中,那幸福也终将化作“日常”。就像唱针无数次划过唱片槽,胶卷无数次掠过放映机。

我能看到了呢…不远处等待着我的、我们的,那个红红的、暖暖的梦。

但是回到了那里去又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遗忘吗?意味着连“遗忘”这一事实都会被遗忘吗?

想到这里,我就害怕得发抖,完全止不住。我的一切灵魂都在呐喊着祈祷着留在这里。

——正因如此,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自己浸泡在幸福之中。我在颤栗中微笑、在颤栗中流下眼泪。

所以终于,我不得不回到那里去了。为了此刻的真实。

“…那么…这就是最后了吗…梓?拙劣的剪辑手法…最后的电台节目…播放磁带的老旧录音机…最后一次的倒带和重录…”

嗯!这就是最后了…即将迎来的是最后一幕!

嗯!就是这里没错,还有一瘸一拐的咪可~

小猫咪…可以哭哦?

——然后请微笑吧,请握住我的手。

谢谢你…谢谢你的梦…我真的感觉到了…无比的幸福…从不曾敢于奢望的、落进我无色世界里的光。

猫的梦

我是一只猫,能够理解人类语言、像人类一样思考的猫。只是…也许是每一个天才都会被赐予的缺陷——那种东西吧…我无法以任何形式——说、写、画、打字等等——与人类进行交流,让他们知道我的特异之处。

嘛这点小问题无伤大雅,我也不需要。

我想,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我注定是一只不平凡的猫。也许甚至就是人类所定义的“妖怪”也说不定。

比如说,三条街区内没有第二只猫能打得过熟练掌握了“风林火山”这种超前战术的我,从我还是只幼年小母猫的时候就是如此,感谢不知道哪位丢三落四的人类小家伙掉在灌木丛里的武田信玄传。

——不过当他们联合起来的时候,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一猫打十五猫和八百猫打两千猫,很意外的…区别还是蛮大的。

爪子锋利的尖端嵌入我的身体…

沉重的拍击让我头晕眼花…

引以为傲的柔顺毛皮被撕咬得满地都是…

我拖着稍微动一下就痛彻骨髓的左前肢逃跑了。

能像人类一样思考的头脑又有什么用呢?在绝对的、野性的暴力面前,能像人类一样清晰地感到痛苦、感到恐怖、感到绝望…便与诅咒无异。

聪明也好,愚蠢也罢…我终究是动物而已,生活在撕扯与利爪的世界里。

好痛啊…

好想哭。

猫可以哭吗?

“咦!有一只猫咪…受伤了?”

那个女孩在这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爪子好像有一点歪了…是折断了吗?”那女孩在我面前蹲下,“好痛…小猫咪可以哭哦?”

呜…

有种让心脏不太舒服的感情泛了上来,却并非我所体验过的痛苦、恐怖与绝望。

那是种发着光的感情…发烫到灼痛,遥远令人向往,却仿佛诉说着永远无法企及。

这就是我与她的初遇。

跟踪狂这种概念…大概只对人类有着道德约束的作用。

如果是猫的话,就算跟在某个人类的身后,阴暗地尾随一天…被发现的时候也许还会被夸赞“好可爱”这样。毕竟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跟踪狂小猫咪…跟了我一天,是想要做我的猫了吧!——肯定会这样想。

也就是说,是合法跟踪狂。

于是我心安理得、毫无道德压力地尾随着那个少女,整整一个月。

她被朋友叫作“梓”,她今年是国中三年生,她偶尔脱线天然呆,她爱笑活泼朋友多,她不太擅长理科。

她心灵手巧,用树枝和家里拿出来的绑带,就能给猫咪纤细的前肢作固定。

她是家里的小公主,爸爸妈妈都很宠她。只是爸爸最近常常彻夜不归,妈妈也总会在梓看不到的地方露出阴沉的表情。

还有其他很多。

仔细一想…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为了报恩?毕竟一只伤了腿的野猫不配拥有自己的地盘,也跑不离任何危险,也许很快就会被抓去福利中心处理掉吧。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梓救了我的命呢。

但…我终究不是人类。

动物的报恩终究只是人类擅自的期待、出格的想象,我从不被谁要求负有那样的责任。

我想我只是…越来越难把眼睛从她的身上移开。

嘛…那就,看到哭泣猫猫的眼泪可是大不敬!你就背负着被我跟到失去兴趣为止的觉悟活下去吧。

就这样,平稳的日子持续着,直到那一天。

我像以往有时那样,放课时分端坐在梓宅的院墙上,一扇窗户直透前门。梓的每句“我回来啦”都会像清爽的风一样拂过窗前风铃。

我看到了那些陌生的男人闯进前门。

“不不不…不会的…中野先生!这个月底我一定还清!求求你了…别来我家!我们、我们出去谈——”

砰。

钝器沉重地使肉体变形、撞击骨骼的声音。

一个男人惨叫起来。

“喂——我说啊?”棒球棍在地面上拖动,“一拖再拖一拖再拖…我们可是已经等了半年了啊?

半年,很有耐心了吧?我们可是宽容再宽容、笑着双手把钱奉上,再搓着手陪着笑,向你礼貌得不能再礼貌地讨要我们应得的钱…没错吧?啊?!”

挥出破风声的金属球棍砸在胫骨上。

凄惨的嚎叫让我尾巴上的毛根根竖立。

“啧…没出息的东西。我们的钱啊,是借给真正的男人的!本来想着你要是有点骨气,稍微免点利息也不是不能考虑…”

像一堵蠢笨的墙,那粗壮的男人用肩膀掂量着球棒。

“中、中野先生…求求你!我要怎么做!求求你无论如何能免一点——”

球棍贴着他的鼻尖砸进地板。

“吵死了。”

“叽!”

发出了脖子被掐紧一样的声音。

“嗯。我想想啊…一般情况下,手指可以算作这个‘男人的证明’啊,我们给你把短刀,你自己锯也好切也好…一根手指一个月。”出色起到了威慑作用的球棒回到肩上,“但是吧,说实话,那玩意我们也用不上…回去喂狗都嫌没几两肉。

倒是…我看你夫人还算…啧…

我说啊,男人就是要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的…你明白的吧?”

“呜呜——!”

沉闷的悲鸣声。

那些过于让我反胃的殴打声和话语麻痹了灵敏的听觉,直到现在,我才注意到房间一角、被掩盖在令人作呕的低沉咕哝声中的几声抽泣。

梓的妈妈被一个格斗家一样魁梧的男人捂住嘴巴钳制在那里。

“不不…中野先生、中野——呃啊啊噗——!”

被称呼为中野的野兽抬脚跺进了男人的腹部。

“我觉得你没听懂我说的话。我说啊——我考虑划掉你利息的三十帕。”

在地面上,那个男人悲惨地抽动着身体,泪水口水糊了满脸。

但是他盯着捏在俯视自己的中野指间的那张纸条,这样嘀咕。

“才…才三十吗…”

被捂住嘴巴的女人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泪腺一时忘记停止工作。

“对,只有三十。但是…另外七十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啊。

我们喜欢年轻女孩。

你有个女儿来着吧?我们调查过了,看过照片。

这么说吧,她能值另外全部七十帕。”

我以一个几乎狼狈的姿势从院墙跳到地面上。

必须通知梓…必须现在立刻通知梓…

去找人帮忙、去朋友家暂避、就算是因为堂测不及格被留下补课…

千万不要回来!

…只是刚刚跑出两步。

“咦?咪可!”

从梓家前门,那是我最熟悉的声音。

猫大人才不怕跟踪被发现,所以她见到我的次数还是蛮频繁的。

“咪可”是她给我起的名字。

【谁要被叫做牛奶那种白糊糊的浓稠东西啊!区区食物!】,我总是这样想。

那都不重要了。

我向她发出最撕心裂肺的叫声,拼命扑过去。

“咦?梓酱,你回来啦。”

那个墙一样的男人听到了梓的声音,推开了门,说出来的话像是从声带上沤出来的、结成一团的油块。

少女看到了男人藏在身后的球棒柄上反射一道夕阳。

那惨红的光斑在视野里留下残像。

“诶?请问您是…?”

怯怯的清脆嗓音。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来,我们进屋谈!”

让人担心会不会把少女的腰肢折断…那种程度的粗暴蛮横的大手抓住了梓的上臂,把她向屋里拉去。

“好痛…!请等下,我还有东西忘在学校没拿…

——咪可!”

家门关上前,她惊恐的眼神直直贯穿了我的脊椎。

拼尽全力的扑击被男人随手挥起的球棒阻下。

“一边去,畜生猫。”

这该死的动物本能…身体下意识地行动起来,躲避了那根球棒。

她最后呼唤的是我的名字。

梓已经是高中二年生了。

我也已经住进了她的屋子里两年时间。

好似理所应当的,自那天后过了两个月,她的爸爸失踪了。

也许是自己跑掉了?又也许是被那群人抓住了,他们有大概十万种方法能从他的身上拿回还没还清的本金吧。

母女二人似乎对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实感,不如说是已经完全麻木了。

因为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每周三四次…那些男人都会来到梓的家里。

有时是三个人,有时是五个人,或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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