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自小就被教育抑制剂是人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为了让她对此刻骨铭心，父亲在她分化出第二性别那天对她说过，不打抑制剂的话你将在第二天死去。也没追究为何如此，久而久之，随身携带抑制剂且每天必使用一次成了丰川祥子的日常习惯。

教科书里对第二性别的介绍比较粗略，像是有意在避开谈及它们的区别。因此祥子只知道自己是个Omega，却不清楚Omega在这个社会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与祥子一同长大的若叶睦分化为了Alpha，而她同样接受着严格的家教，因而即便两人互相告知了彼此的第二性别，她们的关系也一如既往，并未发生过在现实里时常出现的非自主性侵害事件。

于是丰川祥子只依照家里的教育随身携带抑制剂，对第二性别与社会的关系一无所知，直到她遇到了高松灯。

那天正值樱花季，祥子阻止了看上去想要跳桥的高松灯，然后被高松灯带回了高松家，由着她替自己的膝盖贴上了创可贴。

书桌上摊着一本笔记，祥子看见上边写了「Alpha」「Omega」，「Alpha」的旁边画有一个大叉，「Omega」的旁边则写着一个小小的问号。

「失礼了，我叫丰川祥子。你的名字是？」

「……灯。」

「灯同学，难道说你在研究老师总支支吾吾的第二性别学？」

「欸？」

「我看了你的研究笔记，好厉害……啊，忘了具体介绍了，我是一名Omega，可以告诉我那个问号是什么意思吗？」

高松灯惊愕的表情逐渐变成了慌张，而眼前是丰川祥子毫无杂念的干净笑容，便慢慢放松下来，轻声对她说：「因为我也……还没搞懂。」

「那么你愿意让我帮忙一起研究吗？」

「欸…」

「家里只让我注意抑制剂，学校里只说不要轻易透露相关信息。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们也无法应对由此产生的突发状况对吧？」

「…这个…」

犹豫着犹豫着，高松灯在犹豫中与丰川祥子成为了研究者与助手的关系。

偶有一天她们在放学路上遇到了彼此，祥子拉住灯的手，说有个地方适合讨论需要避免被人听见的东西。得避人耳目的东西自然是指第二性别学，灯猜测祥子找到了相关信息，便随着祥子的步伐跟在她身后。祥子随风飘动的头发有点像章鱼，灯忍不住想。

「章鱼烧…」

「欸？灯已经饿了吗？」

「啊…不是，没什么。」

「越这么说越叫人在意。」

「……刚才在想祥ちゃん像章鱼。」

「为什么？」

「噗。」

「灯居然笑了……不对，别笑啊到底是为什么啦。」

穿梭于人群间，她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中城市灯光代替了自然光线，她们来到了可以俯视车辆的天桥上。

丰川祥子将双手搭在护栏上，映在她眼中的是纯澈的光。

「我在学校里统计了一下，成为情侣的多是Alpha与Omega。我尝试询问了一位Omega同学，不过她不太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会选择Alpha，只知道对她而言Alpha很有吸引力。」

祥子将头扭了过来，看着灯继续说：「所以我在想自己将来的伴侣会不会也是Alpha呢……之类的东西。可灯对Alpha的印象很糟糕，比起眼前的东西，我更愿意相信灯的判断，因此我的内心也给Alpha打了个叉。」

不可以选择Alpha──！

少女从桥上微微探出身子大喊道。

「祥ちゃん？！」

高松灯浑身一颤，没来得及理清祥子干了什么，对方就握住了自己的手。

「底下车来车往，不会有人听见我的声音的。」

「那个，祥ちゃん……能陪伴Omega的终身伴侣是Alpha，其实是正确的。」

「欸？」

「……我可以分辨出Alpha跟Omega。我想，应该是正确的。」

「能够分辨出来？！好厉害灯！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需要目睹他们的……特殊时期。」

「特殊时期？」

高松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她脑内闪现的是掐不灭的过去──班里的好友突然从背后搂住自己，下一刻立马往自己的后颈咬去，咬完朝她道了个歉，说原来灯不是Omega，自己找不到Omega实在没能忍住。

然后高松灯知道了世界上存在Alpha与Omega这两类人，以及他们的发情期。时不时会被卷入信息素闹剧的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她搞不明白Beta的存在意义。

「灯？」

丰川祥子的声音将她从迷茫中拉了回来。灯想起来祥子说过会注意携带抑制剂，于是她猜测祥子不知道发情期是抑制剂的缘故。

「……祥ちゃん的身体还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

「抑制剂，……听上去不是可以长期使用的东西。」

「欸？灯认识的Omega不会使用吗？不使用的话，不是会死掉吗？」

「应该……不会死。」

原来不会死掉。丰川祥子皱起眉头。叫我每天都用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说是它阻断了Alpha对我的吸引力。

高松灯没能给出一个清晰的回答，她只是对她说，适时停掉它也许可以找到幸福。

丰川祥子的第一次发情期便因此出现了。

她待在音乐教室内弹钢琴转移注意力，身体仍旧在升温。从她的身体产生异状起，年级里就不时有人将她邀请至楼梯口，一边讲着像是告白的话，一边慢慢靠近她的身体。她在惊恐中嗅到了对方诱人的气味，若不是高松灯的脸在她脑内忽然浮现，她应当已经接受了来自Alpha的拥抱。

「……祥ちゃん。」

有体温接近自己，丰川祥子下意识想要推开，抬头看见高松灯正将水杯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逃离学校、逃离人群、选择了与高松灯讨论这一现象。

熟悉的声音令祥子冷静了许多，而她的身体依然在持续发出信号。兴许是到极限了，她想。她居然能从高松灯身上闻到自己喜欢的气味，那气味同样有些诱人，但不具备强硬的感觉，因而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甚至产生了索取的念头。

只一瞬，羞耻感就到达了必须掩盖面部表情的地步。丰川祥子接过水杯将其放在桌上，很快低下头将脸埋在了双膝间。

眼看祥子越来越痛苦，灯想起来另一份无法抹去的回忆：一位不太熟悉的同班女生把她带到了空教室，灯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开始脱掉外套，在她准备解开衬衫的时刻，灯说了声抱歉然后仓皇地跑出了教室。

我应该怎么做。高松灯蹲下身，令自己可以平视丰川祥子的面部。祥子并未抬起头，吐出了一个短句：

「抱我。」

灯本该出于心理因素感到抗拒，就像她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将自己错当作Alpha的Omega并因此烙下了疙瘩。可一听见祥子那句颤抖中带着坚定的话，她就被祥子的气味牵引着，直到嗅到了对方的鼻息。

第一个吻比较笨拙。丰川祥子背靠书桌，双手搂着高松灯的脖颈，生怕对方逃掉似的搂得有些用力。灯跪坐在地板上，探出上身努力让自己的嘴唇贴住对方的嘴唇。稍稍拉开脸庞距离后，灯问她有没有好受些。祥子点了下头，不一会又拼命摇摇头，随后主动凑过去与高松灯开始第二次接吻。

由祥子主导的吻相比第一次要来得热烈一些。像爱抚一样，她以唇瓣摩挲着唇瓣，高松灯的信息素伴着嘴唇的温度一点一点流进了她体内，想要被触碰肌肤的欲望也膨胀了起来。

她正想解开上衣，灯的手已经放在了她胸前的缎带上。她想对灯说缎带只是装饰，解上衣得从下往上剥，而一张开嘴，话语就变成了暧昧的轻哼。她等待高松灯将自己的缎带扯开，然后用左手握住灯的手臂，将那只手拉往自己的腰部，引领她慢慢将系在裙内的上衣拽出。

高松灯意会过来祥子想做什么，而不知为何冒出了点恶作剧心思。她离开丰川祥子的嘴唇，把祥子的上衣连同内衣一起脱去，没有下一步行动，就那样盯着祥子裸露的上半身，什么都不做。

「喂…」

被盯得脸部温度极速飙升的祥子微微别开目光，眼前的高松灯像一名抱有好奇心的学生，以至于她无法拒绝对方热情的视线，与此同时又觉得自己必须还击点什么，便别着脸伸出双手，朝灯扑过去脱掉了她的外套。

「祥ちゃん？！」

「……只有我脱不太公平。」

「因为是祥ちゃん自己想脱的…」

「……总之，灯也必须…唔！」

没等祥子揪住自己的卫衣，灯就捏住了祥子的乳房。被触碰到敏感点的祥子很快就没了劲，她只能在闷哼间断断续续说了句你到底想干嘛。有点像小孩子打架。

「祥ちゃん的身体看上去很漂亮。」

「这种…话……你憋在心…唔……憋在心里就行了！」

高松灯一边揉捏着祥子的乳首，一边凑向了祥子的锁骨。发情期的Omega果然会散发出不同于香水的、来自人体本身的香味。与Alpha不一样，那香味不会带给人讨厌的感觉，所以高松灯接受了它，或者说，她愿意沉浸在丰川祥子的气味里。

灯小心翼翼地往祥子的锁骨吻去，不时伸出舌头舔舐她的脖颈。祥子感觉有些痒，闭上眼睛的话像有一只小狗在舔她的伤口──很多故事都会提到小狗的口水具有疗伤作用。而她的想象很快被自己急促的呼吸阻止，变得频繁的哼吟声让她意识到Omega的脖颈相当敏感。

「灯……咬…咬我……后…！……咬我…！咬…咬我后颈……」

丰川祥子也不明白为何会产生这一冲动，同样不明白这一行为有何含义的高松灯只了解Alpha会对Omega做此行为。她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无法满足祥子的需求，但还是迷迷糊糊地让祥子背对自己，然后解开她头发上的缎带，将她的长发拨到一侧，再用双手穿过她腋下抱住她赤裸的身躯，吻着她的后颈，轻轻咬了一口。

「……不对……」

看吧。

「祥ちゃん，我……应该做不到。只有Alpha具有那种能力。」

「……我不需要Alpha……」

「……对不起。」

「……我只想被…灯咬……」

无力感开始袭往灯的胸口。两人已心知肚明她们正在做一件矛盾的事，而祥子仍旧要求灯咬住她的后颈。进退两难的灯考虑到这么做也许能够让祥子心里好受些，便持续轻咬她的后颈，同时把手提上去重新爱抚起她的乳房。

直至感觉到有液体滴落在自己手上，灯才察觉丰川祥子已经无法止住眼泪了。于是她慌忙松开口，看见祥子的后颈已经留下了自己的咬痕，应该很痛，她想。

高松灯没有说话，她一手抚着祥子的胸口往下，从胸口到小腹，再从小腹探进裙子伸往私处。她的另一只手则搂在祥子的腰上，她能感觉到祥子的微颤。

「……灯。」

「……嗯。」

「摸我。」

「嗯。」

手指抵达私部的时候灯有些诧异，祥子分泌的爱液已经多到顺着她的大腿下滑了。灯不清楚其中掺杂了几种情绪，至少不会有喜悦，她给不了她喜悦。

灯将额头抵在祥子的后背上，本以为自己就算悲伤也无法哭泣，手指划向祥子的阴蒂时，眼眶却忽地模糊了一下。

「我喜欢祥ちゃん。」

她讲不出其他话。中指并着食指在祥子的阴蒂上推揉勾划着，祥子的双腿跟随她的手指紧紧并拢又分开。分分合合间，祥子的呻吟终于还是从紧闭的双唇中漏了出来。

「喜欢……祥ちゃん的眼睛，喜欢……祥ちゃん的头发，喜欢……祥ちゃん的笑容，喜欢……祥ちゃん的声音，喜欢…」

「……我…喜、ん欢はあぁ…灯…っ……的气、ん味っはぁ…」

高松灯明白这句话的重量。而丰川家的父亲恐怕永远也不会明白抑制剂真正的作用是能够阻止丰川家女儿察觉自己爱上的人是无法标记她的Beta。

在灯提议前，丰川祥子就很干脆地脱掉了裙子，她一丝不挂地背对着自己的友人与爱人，点点头，这场信息素永远无法交融的性爱便继续了。

起初只是不由自主挺直了腰背，当高松灯的手指插入她的阴道开始搅动后，祥子瘫软下来的上身很快便靠在了灯的身前。灯觉着双腿发酸，尝试微微站起身，倚在她胸前的祥子随着她的动作一起站了起来，发软的腰部则是下沉的。

灯的中指开始在祥子体内抽插，食指与拇指依然按压着她的阴蒂。整个卧室很快被祥子的娇喘填满，她忍不住开始扭动臀部，一方面能更切实地感受到灯的手指温度，一方面让灯的手指重新开始搓揉她的阴蒂。滴在地板上的爱液逐渐形成一滩水，抵达高潮时的娇吟让灯分不清这究竟代表难受还是舒适。

「……不够。」

「嗯。」

「抱我。」

「……嗯。」

窗外已经被夜色晕开，本就安静的卧室在黑暗里使人产生了信息素更为浓郁了的错觉。灯小声说了句会感冒的，示意祥子躺到床上。

躺在床上的丰川祥子感觉自己正被高松灯的气味包裹着。这也难怪，床上有灯的枕头、灯的床单、灯的被褥，以及灯的生活碎片。她在灯的气味里慢慢沉下了心，不料双腿被跟着爬上床的高松灯突然分开，她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变成了忍不住哼出口的娇吟。

高松灯循着祥子大腿上的爱液吻过她的肌肤，不时抬头往祥子看去。祥子正手抓床单，并拢又放松的手指很好看。是练过钢琴吗？灯想象了一下祥子弹钢琴的模样，同时伸出舌头舔舐起分泌爱液的源头。

那双手将床单攥得更紧了。灯不合时宜地想起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小狗的唾液可以为皮肤上的伤口疗伤。于是她舔得更用力了些，偶尔合上嘴唇亲吻祥子的阴蒂。要是能为祥ちゃん的心治愈伤口就好了。灯这么想着，喘得掩盖掉了水声的祥子轻轻摁住了她的脑袋，她因此觉得也许真的能够疗愈对方。

等丰川祥子的耐力见了底，这场绵长的拥抱才暂告一段落。她们还会在次日做爱，在第三天做爱，直到不肯被Alpha标记的祥子的发情期结束。

「祥ちゃん要留下来吗？」

灯小声问。

而回答已经不需要了。丰川祥子贴着高松灯的身体，忘记了还没收拾内衣、还没清理私处、还没给家里联络，就那样闭上双眼躺在高松灯的体温与气味里，发出了平稳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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