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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关键道具

小说:人渣反派自救系统同人之支线剧情 2025-08-27 09:50 5hhhhh 8730 ℃

就在沈清秋胡思乱想地做好了殉情的准备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周遭压力明显减轻,与此同时,脑内的系统倒计时也卡了在“1”处。

然后停住了。

深紫色结界周围那可怕的风暴,忽然就平息了下来。

……什么?

沈清秋有些呆滞地抬起头来,有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对面,洛冰河身上森冷的杀意与眉心若隐若现的心魔渐渐散开,锋锐之气仍留在身上,周遭暴虐的魔气却倏地冷了下来。

那双本该掀起惊涛骇浪的双目不知何时已然重归于寂,红光褪尽,化回原来的一潭黑深死水。

死水。

沈清秋想起来了,为什么当他在茫茫雪原之间初见洛冰河时,会感到一瞬间的陌生。

因为那个站在悬崖边回过头来的青年眼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没有杀意,什么情绪都没有。

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在一片鸦雀无声之中,漫天的魔气终于缓缓散开,化成一缕清风,退入洛冰河的身体之中,风雷万里的天空顿时消停了下来,好像方才种种都是错觉。

像一排晨露,经历一宿风尘,悄无声息地回归天地间,自由而洁净地漂往下一个归宿。

竟充满了某种宁静而隽永的意味。

……怎么会这样?

洛冰河睁着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衣袍犹如孤鹰的翅膀翻飞舒展。

“激将法用过一次就够了,还是你真的蠢到没有其他办法?”

一道嗜血的寒芒从他眼中闪过,好似锋利的刀,他状似随意地低下头来,森冷玩味地笑:“那么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长风吹来,男人的声音那般轻柔,却又显得那样冰冷。

随着轻飘飘的尾音落地,黑衣凶神已然闪到了沈清秋面前,右手虚握,沈清秋只觉颈上一紧,双脚堪堪离地,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提到了空中。

爆裂煞气之下,他竟是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洛冰河施施然收紧五指,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好像两口阴森的黑井,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清秋,气极反笑:“面对强敌便只有激将法这一招,五年前便是如此,五年后亦是如此,沈清秋,你当真是愚不可及、毫无长进!”

脖颈上几道黑色的指印清晰浮现,沈清秋只觉得喉结仿佛都要被掐成了两个,精神上的折磨让他很难再承受残暴的蹂躏,麻木的疼痛和辛辣的血腥味让他呼吸困难,他双手猛抠着那无形的手指,依然不忘艰难地对下方的人回以戏谑的一笑:“洛冰河,你也不过如此。”

双方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空气绷到了极致——

洛冰河微眯着眼睛,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正要张嘴继续发问,小腿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微小的力道。

低头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童正扒着他的裤管,向他仰起了空无一物的诡异面孔。

“好巧啊,小哥哥。”

那小童细胳膊细腿,一副没吃过饱饭的模样,只有脑袋显得格外的大,顶多五六岁的模样,咧嘴一笑还能看见嘴里漏风的乳牙。

他安安静静地蹲在一边,见洛冰河垂眼看他,便拖起下巴笑了起来。

“——你的爹娘,也不要你了吗?”

明明是软软糯糯、惹人怜爱的孩童声音,洛冰河却陡然目眦欲裂,掌下一拍,那半人高的孩童形象瞬间血肉横飞,而那飘散开来的黑气却渗入了四面八方,化为一道道或清脆或低沉的人声。

“没人要的孩子呀,怪可怜的。”

“滚开,别用你那要饭的脏手碰我!”

“去去,这里没有多余的白粥,你娘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嘿这没长眼睛的小杂种敢到哥儿几个的地盘上抢饭碗!”

“活腻味了!”

“踩踩踩!这小叫花子不是可怜吗,不是没饭吃肚子饿吗,打死了也不愁没饭吃了!”

脖子上的钳制陡然一松,沈清秋跌落到泥尘里。他险险站住脚跟,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看向对面挣扎着俯下身来、双眉紧拧、头痛欲裂的青年。洛冰河的心魔已然出现,此刻正心神不稳,无暇顾及其他,不能分心给他设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沈清秋咬牙起身,将柳清歌和岳清源一手一个架起来,催动修雅剑,向幽径更深处跑去。

“你以为,这些无聊的东西真能困得住我吗?”

沈清秋本该争分夺秒地离开的,可在在腾跃起身前,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他还是滞了一滞,停下了脚步。

轻叹一声,他回过了头。

四周形形色色的人影都聚拢了过来,唏嘘的,嬉笑的,对着人群正中央双手抱头、蜷缩着半跪在地上的青年指指点点。三四个孩童大小的人影捡起地上的石块,不轻不重地扔在了洛冰河的身上,可他却浑然不觉,一声不吭地挨着打,一双鲜红欲滴的眸子死死钉在了不远处那个衣冠青白的男子身上。

刀锋般的目光剜过沈清秋的面庞,而后者只是站在林木尽头,纷落的冰晶之间,身形皓若芙蕖,安静地立着,一动不动。

肩上又传来了另一道陌生的触感,一块闪着幽光的碎片,如同迎面飞来的尖锐瓦片,缓慢擦过洛冰河的鼻尖。正当他心中发狠,不惜损伤元神也要痛下杀手之时,一阵低沉模糊的声音由远及近,在耳中水波般荡漾开来。

“吃吧……”

洛冰河眼中杀机一动,闪身,却在看清的瞬间凝固住全身血液。

一个骨瘦如柴的妇人闯入了他的视线。

与其他幻影不同的是,这个妇人,有着一张清晰的脸。

碎片在他眼前无风而动,触及他的一缕发丝,光芒一盛,刹那间,点点微光似是响应某种意志,在灰暗空间内逐一亮起,涤荡出一片冥火之河,数以万计碎片的声音仿佛冲破了阻碍,用那死者的慈悲之语在洛冰河耳边悉悉索索地叙说。空间里回荡起梵音般的共鸣。

妇人的脸呈现在碎片上。那张脸沟渠纵横,原本还算秀丽的面颊上带着长年饥饿造成的蜡黄,还有再温柔的笑容也掩盖不住的倦色。

“冰河……”妇人正含笑叫着他的小名,给他擦手,掰给他大半个硬馒头。

洛冰河闭了闭眼。

多少年都没有梦见过他死去的娘亲了。

梦境造物需要对被造者十分熟悉,他不愿意承认的是,哪怕沈清秋他都能纤毫毕现地在梦境中制造出来,却始终无法在梦中再见一次娘亲。

年幼时撕心裂肺的痛苦太过于深刻了。每每回忆起来,只记得她死时那黄灰色的脸颊,因长久的饥饿和劳苦塌陷进去,拉扯着嘴角不自然地向下,包裹出颧骨和牙床骨骼的形状。

那最亲爱的、最是温柔的娘亲,留给他的最后一面,是满脸骇人的死气。

“娘今年给你买了一块小玩意儿,你看它,亮晶晶的,带在我们冰河身上一定好看。”

……只是幻觉而已。

妇人伸出因多年洗衣而带上厚厚老茧的双手,试图把系着红线的玉观音戴在洛冰河的脖子上。那浑浊的玉面明明没有闪光,却在一瞬间晃着了洛冰河的双眼。

只是幻觉而已。

“……娘亲,是你吗?”他不由自主地开了口,声音是自己也不曾料想的期待。

周围的声音不急着回答他,只是不断地诉说着。

“哎呀,你看你,你怎么来了?娘没事,一点点小伤……”

“冰河真乖。娘不饿,这饼子你吃吧。”

“等娘把这些帕子绣好了卖了钱,就给你买肉吃,我们冰河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是娘没本事,照顾不好你……让你这么小,就跟着受苦受罪……”

“过不上好日子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安安康康地长大,那就好了……就够了。”

“傻孩子,千万别去恨任何人,娘想瞧你成为一个好孩子,答应娘,要做一个好心人,好不好?”

……

良久,洛冰河终于恢复了冷静,仿佛刚才的悲伤和希望都只是某种杜撰,脸上的温柔却仍然没有褪色。

“我明白了。”

他环顾四周,好像要把这些影像都记住似的。

这里不是什么梦境间隙。

这里,是他的记忆。

原来,真的,只是……

“洛冰河。”

不属于幻境的声音远远传来。林木簌簌响动,万籁俱寂,那嗓音显得很空寂。

洛冰河在层层叠叠的阴影中艰难抬头,双眼通红,看向猝然开口的沈清秋。

“洛冰河,魔界没有雪。”

“——可你,是有心的。”

紧接着,他转身,决绝不留余地地向深处疾驰而去。

没走出多远,乌沉沉的夜空中陡然光茫大盛,沈清秋抬头看去,只见头顶结界如水波纹荡漾变形,豁开了一道细长的裂口,一瞬间,他产生了某种玄妙的感受,像冥冥之中感应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身体顷刻间感受到了一股不受控制的吸力,被裹挟着向着高空极速飞去。裂口顷刻间将他卷进了其中,改天换日地造了个小世界!

一炷香的功夫,裂口缓慢地复又闭合,水波纹般的扭动消失了,夜色恢复了一片暗沉。

沈清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自己后背针扎一样的疼,一开始竟险些没能爬起来。柳清歌和岳清源都不见了。沈清秋倒是没慌,默默地在原地冷静了片刻,开始抬头打量起周遭。

此刻他正站在一片竹林前,翠竹葱茏挺拔,清风穿林而过,风吹竹林,温柔清淡。不远处有一股茶的清香呼之欲出,细细的竹笔杆敲打着石桌,发出清脆而微带一点回旋的声音,“哗啦”一下,仿佛是纸张被风掀起,却并没有吹远,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角,只是响个不停。

那是清静峰的竹舍啊……

沈清秋整个人一激灵,颇有些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可还没等他站稳松口气,他陡然瞪大了眼睛。

他身前几步之外,立着一个小小的身体,身着朴素稚嫩的粗布麻衣,背上捆一个小碎花的破布包裹,小团子似的粉嫩可爱。

沈清秋脱口而出:“洛冰河?”

小洛冰河没听见,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泛着一层惊喜的晕红,他在竹舍门前立定,认认真真地擦了擦脸蛋上横着的几道灰印和汗水,然后规规矩矩地迈步而进。

沈清秋知道接下来等着洛冰河的是什么。可他只能眼睁睁看下去。

沈九正自顾自拿着书坐在沈清秋最常坐的那个位置,素净纤长的手指端着茶盏,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风撩起他的墨发,若有似无地扫过青色的衣袍。短暂的平和。

拿血和眼泪修来的皮囊表象,可太值钱了一些。

八岁的洛冰河正规规矩矩地跪他师父喊“师尊”。虽然幼年时的苦难在这个少年身上留下了诸如削瘦、黝黑之类的印记——这点肤色差异后来也被魔族的苍白给完美的磨平了——这个年纪的洛冰河却已然显现出美人胚子,能看出长大后丰神俊朗的影子,天真还在,戾气未生。他跪在地上,仰望着自己的师尊,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孺慕和向往。

沈清秋躲在清静峰正堂的梁上,毫无一点自降身份的自觉。其实清静峰峰主扒房梁,多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场景,只可惜,他现在根本笑不出来。

沈九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扇子,低头看着。年幼的洛冰河正仰起脸,怯生生地,好奇地看着他,漂亮可爱的小脸满是崇敬,像朵纯白的花。

可再柔软纯白的花,一杯滚热的茶浇下来,也会卷曲、会焦黄、会面目全非。

沈清秋心事深厚地低下头去,一切仍在按部就班地演绎着记忆——直到堂上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沈九目不斜视地从年幼的洛冰河身边轻飘飘地过去,顺手将手中那盏滚热的茶水,连杯带盖浇在了洛冰河身上。

年少的洛冰河愣住了,那种错愕、委屈,满心欢喜骤然落空的表情,并不只意味着软弱。

——一颗全无保留的真心,只偷偷捧出来献给一个人,却被那样踏入尘土,支离破碎。

人都走完了,只剩洛冰河一个人抱着膝盖,跪在竹舍的正堂里。那茶杯放在面前,杯盖端端正正地扣着。

八岁的男孩子整个人都被淋得湿漉漉的,茶沫子还狼狈地沾在头发上,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大型犬。

沈清秋看着洛冰河惨白的脸色、绝望的眼神,耳边一直都是隐忍着的抽抽噎噎的哭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应该趁着洛冰河压制心魔的间隙赶紧挣脱这个梦境,去找岳清源和柳清歌。于是他狠下心肠,转过头去,不理会那边可怜兮兮的孩子。可刚要迈步,又听见了一声极小声却带着哭腔的呼唤,让他再也迈不动离开的步子。

那是洛冰河唤的一句:“娘亲。”

面前的少年就像一只陷入笼中的困兽,低低地哀鸣着,他的呼声竟这样强烈地唤起沈清秋胸腔内的共振。

洛冰河说:“娘亲,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但最后也没让你吃上一口粥,还把那枚观音坠子弄丢了。”

“娘亲,我是不是很不好?为什么师尊不喜欢我?”

“我……我也不敢哭,我怕师尊嫌弃我。”

“师尊本来就不喜欢我,他一嫌弃我就更不会要我了。”

“娘……娘亲,是不是连你也不愿意要我了?才让我找不到玉佩的?”

“我……我以后一定更乖更听话好不好?至少让我留一个念想好不好?”

“娘亲,求你在天之灵,一定保佑我师尊,求求你,让他千万别不要我……”

“娘亲,我疼……”

“真疼……”

他一只手按向了自己的胸膛,这个本应该对五感非常迟钝的魔族至尊说:“……这里好像是空的,但是好疼……”

沈清秋看着胡乱地擦着眼泪,嘴里念念叨叨哭成一团的洛冰河,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那像是一只伤痕累累的小兽在礁石上哀声引嚎。

它快死了……

它好像就要伤心得死去了。

它是真真正正伤心至死,孤独至死的。

沈清秋长久地注视着底下那个伤心欲绝的孩子,恍惚间明白了一点自己从未仔细深究过的东西。

也许,对洛冰河而言,从始至终,他想要的都不是羞辱和践踏。

他渴望着的、遥不可及的那个人,却把他当成戏耍的嘲笑者和施刑人。

这个一向冷血、玩味、不投入感情也不懂得何为怜惜的暴君,从头至尾,一直都锲而不舍地叫他“师尊”,恭敬也好,怨恨也罢,从未改口。

也许,他想要的从来就只是沈清秋的正眼相看,一声道歉,一句后悔,后悔当初曾那样对待他。

可上一世,沈九至死也不愿意给。

说到底,洛冰河,不过也就是个贪恋一点温暖却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可命这种东西,谁又能怪谁呢……

然而,虽然这样想,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跳下房梁,抬起腿,走向那个少年面前。

小小的洛冰河抬起头来,瞪着一双无垢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眼泪还没有擦干,怯生生地吸了吸鼻子,露出一点茫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师尊去而复返,为什么他眼角微红,用这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神色望着自己。

视线刚一相接,小洛冰河立刻努力地呲出一口豁着口的牙,绽出一个无忧无虑的笑容来,不大能遮体的领口与袖口间遍布鲜红色的伤痕。

沈清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样纯粹强烈的感情面前,好像无论说什么都太过苍白。他想要抬手捂住那个孩子心口处看不见的伤疤,止住他淋漓的鲜血。

他蹲了下来,伸出手,洛冰河本能地一闭眼。

那只手径直落在他的前额上,把凌乱的湿发撸了上去。

洛冰河睁大了眼睛。

沈清秋把少年发间的茶叶一片片摘了下来。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镇住洛冰河心口的血。

他知道,洛冰河,是个有旧伤的人。

伤口很深,直刺心脏。那些伤疤无人可知,只有他知晓。

照理说,沈清秋是应该立即想办法破除这个梦境,带着柳清歌和岳清源离开的。

可是沈清秋能看到洛冰河这一刻的眼神。

那是太过伤心的一双眼。洛冰河的手在轻轻地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抚上沈清秋的衣衫一角,好像一个失去光明、永陷黑暗的人,在以此确认自己身边是否真的还有人在。

又好像想要靠着这抚摸,知道陪在他身边的,究竟是虚幻,还是真正的最后一点温热。

沈清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一颗心竟在这样的目光下剧烈颤抖了起来。

洛冰河的泪滑落眼睑,顺着脸颊的弧度淌落,然后被眼泪的主人亲手拭去了。

他抬起眼来。

“师尊……”

这个深陷于绝望中的少年,眼里有的唯一一线希望,就是他眸中此刻倒映着的师尊。

若是沈清秋也推开他,他的光就要彻底熄灭了。

沈清秋感到不妥,而面对洛冰河痴求的目光时,他竟会生出那样不合时宜的怜悯与犹豫。

“师尊.………”

洛冰河抬头望着他的眼,遥遥寻摸着他的手。

他想握住他。

少年颤抖的手,想紧紧扣住沈清秋的手,就像紧紧扣住人世间的最后一点温热。

洛冰河说:“师尊,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我什么都没有了,师尊你抱抱我,好吗……”

少年就那么望着他,仿佛隔了十几年的光阴,魔着了似的低声喃喃,如痴似疯。

“不要丢下我……”

他很脆弱,宛如一尊已经支离破碎的琉璃。

沈清秋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灵魂的皲裂,他于是蓦地想到——自己曾在绝地谷,他最痛苦的时候,打他下深渊。

难道自己今天又要把他推到绝境里去吗?

沈清秋的心颤动了。

洛冰河一声一声的轻喃就在他耳畔,似在求援:“师尊……你再抱抱我好吗?”

“我真的忍了好久了……我难受得快死了,师尊,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

沈清秋纵是有铁石般的心肠,也无法在这时候对洛冰河说出什么绝情的话了。

他在这样的反复纠缠下,眼神终于慢慢地软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应该以大局为重,应该立即离开这个危险的梦境,洛冰河想要的一切,他给予不了。他应该亲手拿起刀刃,将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乱麻给斩断。

可是——

“从今往后,弟子一定尽心尽责服侍师尊,唯师尊之命是从。 ”

“师尊,师尊,徒儿没用,跑完十圈,脚软了。”

“师尊,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劣质难改......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放弃我。 ”

“弟子日日夜夜……都能梦见师尊在竹舍里给我们讲笑话时的声音。”

耳边回荡着的,都是洛冰河曾经给予他的,最真诚、最无助的自白。

他注定回应不了的自白。

沈清秋知道,自己总要离开的。

既然这样……那就……最后一次了。

两辈子了,这个孩子活得那么孤独,从未过过哪怕一天开心的日子。

对不起,洛冰河。

我有的实在太少了。

能给你的也实在太少了。

所以我最后能送你的……只是这样的一点东西,就当偿了你十七岁那一年的虚幻,补给你唯一的一点真实吧。而这之后……

沈清秋没有再想下去,他一想,胸腔居然就抽痛,他看着他,终于在这一刻,决心上前。

他一手扶着洛冰河的肩膀,一手抬起他的头来——他知道那种痛感,那种独独属于洛冰河的、比死亡更切骨的痛感。名为寂寞,名为孤独,名为绝望……他终于在这一刻,主动抱住了这个独孤的魔族少年。

他用自己的手,贴上了洛冰河支离破碎的心,任由毒血流遍手掌。

他抱住了他。

沈清秋说:“冰河,是真的,不是假的。对不起。”

洛冰河身子猛地一颤,他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师尊……”洛冰河哽咽道,“师尊……”

沈清秋被他一声一声地念着,那声音那么无助,那么虔诚,那么绝望…….

那声音往沈清秋的脑子里面钻,慢慢的,成了比酒还要令人头脑昏沉的蛊。

沈清秋听着他唤自己,感受着他的泪落在自己的脖颈上,心里慢慢生出了前所未有的伤感和怜惜。

“师尊……”

在洛冰河又一次带着哭腔唤着他的名字之后,沈清秋抬手搂住了洛冰河的后颈,他轻轻拍打着这个伤心欲绝又头脑混乱的少年,低哑地说了句:“好了,好了,乖,别哭了。”

蓦的,周围景象一阵晃动,所有纷繁画面一闪而过,沈清秋睁大了眼睛。

小小的洛冰河在他眼前消失了,十七岁的白衣洛冰河则拥住了他。

沈清秋能感到他滚烫的泪流下来,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长大后的洛冰河落了泪,他喃喃着轻声说:“你一定是假的……是我的幻觉……绝地谷之后,师尊再也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他再也……再也没有……”

他哽咽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是假的!十七岁后,师尊就再也没有对我笑过!我等不到……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愿意陪着我……没有人愿意选我!我什么都没有……几十年了……我还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到了最后,近乎是声嘶力竭。

沈清秋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结界,结界边缘浮动的淡金色光晕已经显出了极危险的紫红色。

沈清秋知道,洛冰河的感情已经濒临失控了。

而这个由洛冰河的意志所编织的梦境,也即将分崩离析。

快了……就快了……

沈清秋就这样看着青年洛冰河的情绪像失了水的沙,一点点的崩溃,心中却全无如释重负之感,反而越来越如有块大石压在胸口。

面前的青年把脸埋入掌心,青筋在皮肤下根根暴起,他的声音绝望里又沾上一些疯狂,整个人就像一朵浸了血的玫瑰,危险、恐怖,但又脆弱、可怜。

此刻,这个冷血薄情又带着阴暗玩味的青年人,和沈清秋记忆中那个惹人恋爱的小孩,那个停留在十几岁的明俊少年,重合在一起。

他似乎不再是那个冰冷冷的主角了,而是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脱离了所谓的剧情。

“不要……”洛冰河的声音到了最后都有些颤抖了,是压抑的,是伤心的,也是茫然的——那声音传递出来的情感竟让沈清秋莫名地心颤。

青年洛冰河带哽咽地说——

“师尊,你不要抛下我。”

说到后面,伤心的神色里,竟又带上了几分求之不得的疯狂。

沈清秋看着那疯狂劲有些怵,可是他也已经下定了决心,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这是他唯一能给洛冰河的回应。

最后的回应。

沈清秋从怀中掏出早些时候用B格找系统交换的玉观音,示意洛冰河低头。

洛冰河黑紫色的眼底忽地一亮,他嘴唇动了动,不过大概也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于是又抿起。过了好一会儿,才酌情尝试道:“我以为……我以为它早就丢了……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了……”

沈清秋帮他把红绳戴上脖子,轻叹一声,薄唇轻启,说道:“今后收好。不要再弄丢了。”

洛冰河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他攥紧了手中失而复得的观音坠子,怔了好久,而后又落了泪。

他讷讷地问道:“难不成这坠子是师尊找到的?师尊找到后,就一直,一直把……把它带在身边?”

它一直都在系统空间内,说是一直带在身上,也不算说错对吧。这么想着,沈清秋状似随意地点了一下头。

青年望着他,望着这份自己等了两辈子、四十余年,终于等到的真实与温存,眼泪再一次落下来,滴在了沈清秋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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