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在沈老师从缄城回山后的那段时间里。

某夜，仙姝峰。

宁婴婴偷偷摸摸溜进一间屋子，此刻这间屋子里坐满了一群香粉扑鼻的仙子，其中还包括三名来自天一观、身形窈窕的美貌道姑。这三名道姑从脸庞到身形到装束都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坐在一起仿佛三朵明媚的蓝花，此刻正温言软语地缠着一人——竟是轻纱遮面、清冷脱俗、一身正气的柳溟烟。

此刻，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同一种不可言说的诡异……兴奋。没错的确是兴奋。

其中一个道姑开口了，声音娇媚清脆，婉转如莺啼：“……没错！上个月我亲眼看到了，沈前辈来百战峰的时候，我敢保证，柳前辈的眼珠子自始至终就没从他身上落下来过！咱们磕的cp绝对是真的！都给我按头嗑！”

三人互相捉紧对方手臂，连连点头，脸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宁婴婴原本茶水都入了口，听了这一句，直接喷了。

她震惊道：“柳、柳师叔，和、和、和师尊？”

另一个道姑发出吃吃诡笑：“宁姐姐，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什么？

那道姑摇头晃脑，抑扬顿挫，手里给搁只梨花木，就和说书先生没什么两样了：“知道这对师兄弟日夜相对，情愫暗生啊！”

宁婴婴这次有了心理准备，虽没喷茶，可手一抖，茶碗一歪，撒了满桌。她抱歉地掏出帕子一边擦桌一边吸气道：“还……还有这种事？”

那道姑俨然一副八卦小分队队长的架势，凑到宁婴婴耳旁悄声道：“正是！沈前辈五年前花月城一战，为了保住柳前辈宁可牺牲自己性命，此等至死不渝的爱情，这般死生不付的真心，如何不令人欲罢不能，嗟惋慨叹！”

她接着又道：“之后五年，柳前辈为医治沈前辈，跑遍万水千山，四处寻医问药，守尸五年，更真真是红尘中一痴傻人……”

她不往后接着说，意味深长地留白，引得众人一片唏嘘。

宁婴婴已经说不出话了，少女刚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正备受冲击中。柳溟烟则轻轻“嗯”了一声。

只听她慎重道：“正是如此。”

正是如此什么啊？！

“此”是哪个此啊？！

不知不觉，桌边已经聚满了听八卦的围观群众，瓜子板凳满地都是，全神贯注，这时齐齐叹道：“啊——”

“岂止是真的，此等生死与共的爱情，简直是比真金还真啊——”

叹息声中，却都是满足无比的意味。

其中一个圆脸妹子把手指插入满头乌发中，哀叫道：“可这场马拉松也太他妈累了吧，虽然大家都嗑这对cp没有错，可看这俩人别别扭扭了三百集连大型连续剧都不带这么演的怎么还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啊是个人都会吐的，还是告辞……！”

另一个尖脸妹子也深深埋首：“哎你们说说看，这两位明明都对彼此情根深种，可为什么就是这么别扭？缺啥吗？溟烟，是你哥不行吗？这俩是不是都是需要被逼到墙角的类型啊？就像那个，天龙八部的段誉和木婉清？”

一个扎着双马尾年龄尚小的妹子兴奋地道：“那就把他俩逼到同一个墙角，两人都中药辣样，哈哈哈哈哈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哈哈哈哈哈对不起……”

围着她的妹子们目光交汇，都会意地笑了。

一名道姑欣然点头：“有药吗？有春药吗？直接灌下送洞房！”

一仙姝峰弟子边吐瓜子壳边道：“我看咱们不如写本书，就叫《鸾雅赋》，俗称《那些年我们强行撮合的狗男男》，这剧情呢就这么发展——有一天苍穹山众人终于忍不了这俩的三百集连续剧了，鸿门宴给两只暗下春药，关进灵犀洞，下个隔音隔视禁制，多年成败在此一举！嘶——”

另一名醉仙峰弟子接口：“然后隔壁洞突然变得异常抢手，百战清静弟子尤甚，哈哈哈哈哈……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知道两位宗师级人物就在隔壁大战三百回合也很刺激呀！就像看到两大高手过招那样刺激，偶尔有仙姝峰妹子刚好路过……”

柳溟烟戴着面纱坐于一侧，纸笔早就备好，此时立刻一看就很专业地下笔如飞道：“然后逼得沈前辈在那啥关头使出浑身解数，放手一搏，柳峰主金枪不倒，齐峰主在隔壁怒吼：你们终于完了？知不知道这禁制过期了啊，我又不敢中途骂怕把你吓萎。然后柳峰主爬起来穿好衣服就要去砍齐峰主……”

众人高低不一，啧声连连：“使出浑身解数，啧啧啧啧啧……”

“论仙姝峰峰主为何一夕之间练出修为最高境界的瞬移……”

“不愧是溟烟的师父，是真的辣！”

有心细的开始替他们发愁：“所以结果就是，这两个男的双修被逮到了吗？汰！面子啊两人的面子啊！沈前辈平易近人可能不是很在乎，可柳前辈的面子还是要的，噗哈哈哈哈哈对不起，然后让他们当场承认关系吗？”

柳溟烟轻声道：“性事对兄长来说本身就已经够越界了，初次还被逮到他会跳崖的（？？？），所以这两人的那啥，还是……嗯……躲起来比较好……”

有纯情派已经开始花痴：“对对对，真实。我觉得应该是灯光美气氛佳的那种，洞天福地，还有落花掉在旁边的那种，朦胧月光做他们的人体描边大师……”

宁婴婴终于开口，声音蚊子似的：“……就算证明他们两人确实都有那个意思。可……可为啥这么高山流水的cp，为了让他俩在一起，就只能那啥那啥啊？噫……这不合适……”

一个一看就是性子很烈的御姐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唯一能让这两只快速he的办法真就只有那啥那啥一样啊！不生米煮成熟饭很难在一起啊！这么多年我看得都急死了，这俩对对方心思都有问题，竟然都没发觉，一个赛一个的被动迟钝，简直让人想一人呼一脑瓜，太别扭了也！真恨不得一手一个摁住直接拎床上！”

一人脑洞更为清奇：“依我看，我还是更喜欢另一个版本。柳峰主十七八岁少年时期，沈峰主凑过去他就硬了，从此就知道自己是咋回事了……”

一人好奇：“他有那么懂吗？”

那人诧异：“不懂当然去问木峰主啊！”

柳·柳沈文创始人·溟·专业嗑她哥cp一百年·烟咬着毛笔杆，淡定地跟上思路，下笔如飞：“然后木峰主一脸黑人问号：卧槽？？？柳师兄对着沈师兄会？？？然后……木峰主知道了什么，在想该不该如实相告，想了又想，还是对柳峰主说：你去试试你对着别人会不会……柳峰主想了想说：其他就是打完架了偶尔会，早晨有时会……然后木峰主说：这边建议双修……”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哈哈哈，再加一句，避免x火焚身……”

柳溟烟淡定地添上一笔，继续写道：“然后柳峰主心想，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然后他受了震撼可能还想去试探一下沈峰主的心意，结果当然试探不出来了，沈峰主过于钝感了，于是柳峰主就抑郁了，又去找木峰主。木峰主心想，我知道了一个全世界只有我知道的秘密，这到底该怎么办，不管了要不我教柳师兄表个白吓死沈师兄吧……”

那个最初开脑洞的妹子撑着自己下巴，摇了摇头道：“木峰主怎么可能管那么多破事，他最后懒得虚与委蛇，据实以告了：你问问沈师兄肯不肯和你双修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吧。”

有千草峰的入门女弟子闻此暗暗点头：“对对对，我们木峰主一向是以医学为重，情感不归他管啊……”

柳溟烟喝了一口茶，大笔一挥，遂写下：“嗯，然后柳峰主就震惊了，吞吞吐吐问木峰主：沈清秋要是不肯呢？！？！木峰主就教他：你就说你快死了，你知道吗，你真的会死，一直磨到他肯。他如果还拒绝，你就来硬的……”

一只已经笑得浑身发抖：“哈哈哈哈哈嗝……还有强制爱，这么刺激的吗？！”

柳溟烟肃然道：“咳，然后柳峰主其实除了那个反应，还有脸红心跳啥的，假以时日柳峰主迟早会自己知道，说不定真会面无表情地喊沈峰主双修……”

有人弱弱举手：“……其实吧，对柳峰主来说其实最好的版本应该是，沈峰主中药了，他不x他，沈峰主就会死。”

柳溟烟心领神会，茅塞顿开，内心狂喜，刷刷写下：“啊对！那就改成木峰主骗柳峰主说：沈峰主生命危在旦夕，苍穹山众人要求你想办法最好一个月内x到他挽救他的生命——只有柳师兄你的功力能救他了，柳师兄，苍穹山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边写边心里想道：“那我哥大概真会去做，细思极嗑，回去改草稿，细节还能再改改，新章节标题预备——”

“咳，刚说到哪儿了，咳咳，说到柳峰主不x沈峰主他就会死，然后柳峰主可能会问沈峰主：你愿意和我双修吗，然后沈峰主一脸震惊：柳师弟你清醒一点？！？！然后呢，然后沈峰主就回去等死了，然后等了很久发现根本不会死，然后，木峰主危……”

一桌人嬉笑声此起彼伏：“哈哈哈哈哈，千草峰峰主连夜远行为哪般？”

“答：鼓吹人双修。”

“苍穹山风评被害，笑死我了！”

柳溟烟继续写道：“然后最后还是让掌门知道了，掌门师伯对柳峰主说：柳师弟这件事我们能不能就这么过去算了……结果好了，整个苍穹山都知道柳峰主对着沈峰主会x了，我靠，结果柳峰主羞愤……”

有人痛苦地扶额：“为什么画风又变得沙雕？”

毛笔蘸了蘸墨，柳溟烟又是一行：“咳咳，继续继续，然后沈峰主发话了：再cue我就自杀。木峰主也委屈：我又做错了什么呢还不是柳师兄结丹结到脑子里去了嘛，我木清芳不想拥有姓名。”

有人痛心疾首：“哈哈哈，千草峰风评被害……”

柳溟烟很满足地继续写道：“然后过一阵子掌门就来问木峰主：你们峰是真的配x药很厉害吗……要严加管制啊，然后木峰主哀号：救救我吧……要说好处，那就是柳峰主终于知道对着某人x意味着啥了，可这代价也太大了嗲！因为全世界都跟着他一起知道了。”

“哈哈哈哈，等他知道的时候全山也都知道了，我靠……”

柳溟烟抽空说了一句：“咳咳，别打断别打断。”

然后继续在纸上写下一行蝇头小楷：“然后这个时候，全苍穹山都急得要命：请问你们什么时候能在一起呢？然后大家都会给沈峰主施压：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啊给个准话，柳师弟是老实人你别欺负他。然后沈峰主一脸无辜：？？？我也是正经人啊QAQ。然后大家说：你是聪明人，别欺负人家。于是沈峰主被迫探索自己内心。然后齐峰主就说了：这有什么好想的，他上你你讨不讨厌不讨厌就从了呀！”

一个小妹聘聘婷婷扭上来给大家换了热茶：“哈哈哈哈哈，自动取消讨厌选项吗？不好意思，你继续你继续……”

总被打断思路的柳溟烟泪洒心田：“哈哈哈，当然是因为齐峰主觉得沈峰主屁的讨厌，明明享受得很辣！沈峰主就委屈：我又没被他上过我怎么知道。然后齐峰主就撺掇：那还不赶紧试一试！老大也在一旁拱火：也不是不行。啊话说，我好想看掌门师伯当他俩的主婚人喔！因为掌门师伯对他们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啊！然后直接把灵犀洞批一块地方专门给他俩双修（？？？）”

有人小声嘟嘟囔囔：“我觉得老大默许就好了xXXXX，灵犀洞就是他们爱的小窝啊……”

柳溟烟把茶碗猛地一搁，仿佛拍下惊堂木。

“也是ww，然后多年以后柳峰主反思自己当年，跟木大医生说某人靠过来我就会x是什么毛病，有种想跳崖的冲动。木峰主：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哈哈哈哈哈，当然不能！最后，《那些年我们强行撮合的狗男男》全剧终。”

“这脑洞沙雕中带甜甜中带毒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好沙雕啊又绝又沙雕，我的妈纯情柳峰主x迟钝沈峰主太好嗑了，只是木峰主和齐峰主为他们的爱情承受了太多哈哈哈哈哈……”

众人说得热火朝天，只有宁婴婴还在默默发呆，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不为人知的小事——

那时候他们还未经历金兰城之变，师尊和柳师叔的关系也不像现在这样别别扭扭。某一次她奉师尊之命来竹舍给二人送吃食，可待她端着食盒走到竹舍附近之时，却仿佛突然察觉到什么，放下托盘，往竹舍东边一绕。

只见十几名穿着青衣的清静峰弟子，正猫在墙根矮竹里，举着竹枝做掩护，凝神细听屋内动静。

宁婴婴：“你……”

“们”字尚未出口，明帆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拽着她一起蹲下，比了个“嘘”的手势。

宁婴婴：“……”

她正在斟酌着该怎么办，突然意识到如此动静屋内两位宗师竟根本没听见，委实匪夷所思，便也细细听起动静来。

这时只听屋内传来人声：“唔……嗯……啊，等下，这里还……嗯……”

弟子们狗崽子的耳朵“刺溜”一声全都竖了起来，动了动。

一墙之隔的柳师叔说：“娇气。到床上去。”

“师弟这样不累吗，你要不要坐下来……”

“闭嘴。别乱动。”

“呃……呃……”

“坚持一下，快了。”

“唔……”

“好了。翻个身，趴好。”

众弟子惊恐地睁大眼睛：“？？？”

虽然知道隔壁这两人绝无可能，但这是什么对话？他们在干什么？

狗崽子们的耳朵都要凑在墙壁上了，能听到衣物模糊的相擦声，再仔细一点，甚至能听到师尊压抑着的闷哼。

“等、等一下。”沈清秋嗓音沙哑，“那里……你不要碰。”

“好。”柳清歌犹豫了一下，低沉道，“那你自己来？”

“嗯。”

哪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哪里不要碰？什么自己来？这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宁婴婴和众弟子们一起听呆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疯狂眼神交流。

好家伙，很难说他俩到底有没有一腿！

这是切磋吗？好像没有这样的切磋吧？！

这不会是在双修吧……

师尊是被迫的吗？我们要不要去解救他？！

不不不，这不可能，应该是误会……

是不是一看便知，不管怎样，都要……

那……谁，谁打头阵？

所有目光齐齐落在小师妹身上。

宁婴婴指指自己：我？

有的目光怀疑：不好吧？万一是不该看的场面……

更多目光肯定：不是说误会的可能更大？况且师尊只宠她，只有她去绝对不会被罚！

达成一致，众弟子们相互点头，一脸委以重任的神情，根本无人理会明帆焦急的手势。

宁婴婴郑重地点了个头，深吸一口气蓄力。

“师尊，师尊不好了，藏书阁着火了！！！”

里面传来一阵匆忙的异响。

宁婴婴边喊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进了内室，一半是冲的，一半是众人推的。紧接着在宁婴婴后面，这群竹叶还没摘干净的弟子一窝蜂往里冲，柳清歌手一抖，结结实实按在了沈清秋的臀上。

众弟子跟在宁婴婴后面，包括知道内情、跟进来试图救场的明帆，看到的都是这种场景：沈清秋眼尾含着潮润的湿红，只披了件轻薄长褙子，像是匆忙才批上去的，趴在床上，床上卧具凌乱，柳清歌单腿跪在床沿，像是慌忙下来，衣衫也不甚齐整，还刚刚把手从不该摸的位置挪开，两人俱是满脸通红，碎发沾着汗……

一时竹舍内空气凝固，床上的人和床下的人，分别石化了。

沈清秋弱弱地发声：“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柳清歌这辈子也没遇到过如此窘迫的场面，脸红得不由自主，一句话都说不出，却还把被子拉过来，将沈清秋牢牢盖住。

所有人：“……”

沈清秋：“……”

柳师弟你这个动作、这个场合可真是合适啊……

沈清秋缓缓闭眼。累了，毁灭吧，跳洛冰河都洗不清了。

沈清秋不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总而言之，就是忽然感到身心一阵轻松，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管了。

好像是抛弃了什么本来就所剩无几的东西，他裹着被子坐起来，破罐子破摔道：“愣着干什么！全部列队，下山，十圈儿！婴婴，丹经十遍！”

除了宁婴婴外，众弟子乖乖排好队，风风火火地来，同手同脚地去，包括三观碎一地的明帆在内，全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五感不清、游魂儿一般往山下去了。

简单粗暴地解决完大型社死现场，沈清秋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不去直视仍在石化中的柳清歌。

“那个，柳师弟，我们还要继续吗……”

沉默，沉默是今日的竹舍。

沈清秋斟酌良久，终于挤出一句话：“……下次我去百战峰找你吧。”

理智回笼的柳清歌：“……不了吧。”

沈清秋：“……”

也对。万一在百战峰也来这么一出，他俩就真不用在苍穹山待了。

沈清秋：“那，那我们还继续吗……”

柳清歌：“……”

沈清秋扯开被子，自觉下床，老老实实坐在蒲团上。接下来无论通穴位怎么痛或者怎么爽，都打死不肯再叫一声。

……

想到此处，宁婴婴这才恍然大悟。

什么叫空穴不来风？江湖八卦都是有科学根据的。每一个八卦人士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看来，师尊和柳师叔……是真的……

其实宁婴婴所知的这个社死事件还有一个有趣的后续，不过这个后续就鲜少有人知道了。

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动物，社死之后没几个月，柳沈两个人都开始习以为常，执行任务回来，沈清秋兴致好，沿着山梯一路走上去。

柳清歌捉住他手腕探了片刻，沈清秋打趣道：“不放心？不放心今晚来我房里，晚上他们都睡熟了，不会再来捣乱。”

沈清秋中途有一次疑似发作，柳清歌匆匆探查没有结果，也不推辞，坦然道：“嗯。”

沈清秋逗他：“哦？这么熟练了？”

……

谈笑声渐远，扫山梯的大爷背着箩从道旁林中走出来，满脸复杂地望着两人的背影。

这位大爷实际上是苦行峰一位上一辈的师叔，修行到家了，没有事情做，以扫山梯打理山林为乐。清字辈到了他，无论是不是峰主，统一要叫声师叔。

岳清源对他也很是恭敬，上座奉茶，师叔打发一旁侍立的弟子出去，向岳清源郑重道：“你们这一辈，尤其是峰主，你心里都要有数。”

岳清源凝神道：“请师叔明示？”

前辈道：“清静峰，沈清秋，让柳师侄到他房里……”

岳清源了然，必定是师叔听见柳清歌要为沈清秋疗伤的事，接口道：“是晚辈安排的。”

前辈：？？？

岳清源道：“柳师弟灵力高强，又和沈师弟冰释前嫌，水系灵力也最为合适。”

前辈心道了不得，还特意找灵力强的双修，这一届峰主简直是投机取巧。他克制道：“这……增进修为有很多方式，为什么非要……？”

岳清源犹豫片刻，觉得热毒之事还是不能说，便寻借口：“没有办法，沈师弟根基受损，只能如此……”

前辈无言半响：“那你们，这一辈……其他人，不会如此吧？”

岳清源道：“如有必要，也无不可。”

前辈大怒：“苍穹山派千年基业，迟早要毁在你们手里！”

岳清源怔了一下，心道只是一个峰主灵力有损，何至于如此严重？便开解道：“师叔言重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晚辈还应付得过来。”

前辈搁下茶盏，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将这个认识多年的得意师侄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这还不叫大事？？那什么叫大事？？”

岳清源暗忖这位师叔一向不喜清秋，沈清秋变了个人后仿佛有所改观，不料竟能如此关心，便温声道：“确也不算小事，但只要除峰主之外无人知晓就无妨，断不会威胁到门派。也请师叔务必保密。”

前辈差点就要当场替老掌门清理门户了。权衡再三，还是劝道：“那他们两个也不能一直如此……”

岳清源道：“没有办法，可能终身都要如此。沈师弟也算是为门派做的牺牲。”

前辈心道，原来沈清秋根骨受损还和苍穹山派有关，难怪出此下策，终于妥协道：“既然如此，不如过了明路，让他二人结为道侣，也干净一点，省得派内流言蜚语，有损风气。”

岳清源“噗”地一下喷了茶，溅到前辈衣袍上……

这峰回路转的脑回路……

最后当然是只能和盘托出，误会解了，不提。

总之，此次茶话会后，江湖上柳沈文学异军突起，清秋君作实了倾国祸水的身份（捂脸）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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