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遇到他就好了。

柳清歌不止一次这样想。

假如不曾对他说过话、不曾听过他的声音、不曾答应教他剑法、甚至从来未曾见过彼此的脸容，那就太好了。

假如没有遇见沈清秋，他还会那般冰心无尘、不为任何俗世的情愁所困扰、坚定不移地朝着目标前行，而非如今这样挣扎着爱恨不能。

可是假如那样，他也许会有另外一种后悔和遗憾吧。又或者，连后悔和遗憾都不知道，就那样单调空洞、无爱无恨、无滋无味地过完一生？

那样的话，是不是便不能体味到生命的丰沛和华彩？

几日后。

入夜。柳清歌如常在内室里打坐练功。

清水村，未央洞，魅妖的玫瑰花池。

柳清歌一手抓着沈清秋的肩膀不让他走，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热，感觉体内有一把火噼啪在烧，下腹隐隐作痛，这种感觉他有点陌生又觉得熟悉。

未知总会让人心生愤怒，这里别无他人，他一身的火气没处用，眼前只剩一个沈清秋还能打一场让他发泄，断不能让人离开。

沈清秋一看柳清歌还不让他走，头都大了，说道：“柳师弟，这魅妖的毒怕是你用武力解决不了的。不如让师兄帮你去找找人。”

“你不就是人？”柳清歌已是满脸通红，他自知不能拉着沈清秋不放，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就是不撒手。

沈清秋被他缠住无法脱身，只觉得处男真的是难搞，望见身后的玫瑰花池心生一计决定把柳清歌踢下水然后跑掉。

当沈清秋把柳清歌一脚踹进玫瑰花池转身就跑时，没想到竟然被一把抓住了脚踝。一个踉跄他直接扑倒在池边，摔了一个狗吃屎。

“你骗我！”看这人戏弄自己，柳清歌更是生气，这三个字都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woc这揭穿得也太快了！

“没有没有！师弟，这个玫瑰花池有去火养神的功效！我让你下去让你去去火啊！你冤枉师兄了！”沈清秋发现出师不利立马调转思维继续忽悠。

谁知柳清歌并不领情，直接抓着他的脚踝拖进了玫瑰花池。沈清秋落入水中整个人泡了个全湿，因为被仰面拉入水中喝了好几口水，从水里冒出来还带了一头的玫瑰花瓣。

柳清歌盯着他的脸道：“你也来降降火吧。”还是咬牙切齿的感觉。

沈清秋有点畏惧地盯着他，发现柳清歌连眼睛都开始红了，想来想去终于狠下心说：“师弟，要不师兄帮你？”这话他说得很小心，毕竟号称第一直男，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这句话怒从心生，直接一个暴击打他头上。

“帮什么？！”柳清歌也狠狠地回他，就算离得这么近还抓着沈清秋的肩膀不放。这家伙刚才把他踹下来想跑，决不能让他跑了！现在柳清歌脑子就剩下这一句话和满脑子的浆糊。

沈清秋叹了口气，觉得今天真的倒霉，本不想得罪柳师弟的，怕是今天过后好久都见不到师弟的好脸色了。

慢慢伸手摸上柳清歌的腰，手试探性地抚摸着：“就是帮你泄火啊。”

“！！！”被沈清秋的动作惊到的柳清歌一下子就震住了，抓着他肩膀的手一瞬间收紧，脸红到快要滴血，眼神迷茫又不知所措。

沈清秋见柳清歌没有暴走，手扯开腰带往内里摸去，水流跟随着手指不停下滑，停在柳清歌的玉柱上，手下的东西立得笔挺，比火还要滚烫。

“唔！”那东西被沈清秋握在手中，手指只是握住便带来难以言喻的感觉。

柳清歌不是不懂自渎，只是他从来一心修炼，一颗心摈弃各类杂情，双修更不用说，也是没有的。

自己的命根子被人握住和自己动手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沈清秋手指每每抚摸过就带来他全身的战栗，酥麻的感觉从尾椎一直传递到头顶，舒畅得他绷紧身体，抑制不住出声。

“师弟果然不曾与人双修。”沈清秋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恶趣味的调笑。

柳清歌微微眯眼看他。落了水的沈清秋湿发披肩，沾了水的发髻垂下，脸泡得有些微微发白，眼睛揶揄。他笑得有些狡黠，整个人没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有些……艳色……

这让柳清歌心生尴尬，可还是忍不住开始联想。柳清歌也曾经看过一些风月读物，他嗤之以鼻，觉得可笑，统统烧了，现在却全部跑进了脑子里。那些姿势情话突然全部变得清晰起来，可是人却跟眼前这个人完全重叠了。

他觉得又一阵热流涌进下身。

沈清秋上下撸动着，从底下的囊袋到龟头都好好爱抚了一遍。手里的肉棒在他手里微微颤动，变得越来越硬，他自己也开始变得燥热，感觉体内有团火在烧，感官似乎放大了十倍，撸动带来的水流波动划过身体都让他觉得奇异的痒。

“沈清秋，你的脸好红。”柳清歌看了眼垂着眼睛的沈清秋，后者整张脸都透着红晕，跟平常完全不一样。他把搭在肩上的手划在沈清秋腰上问道，“你怎……”

还未说完沈清秋抓着他巨物的手突然收紧，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微微颤抖：“你……你不要碰我。”

柳清歌看着他，转眼看了下这水池，突然觉得懂了，说道：“这魅妖花池怕是本来也不会只是清水，本就是用来迷惑人的地方，你怕是没想到吧。”

沈清秋抬眼瞪了他一眼，满腹苦水……他可是喝了好几口啊！

只是这一瞪没有预期的凶恶，柳清歌轻咳一声道：“不过……既然你帮了我，是否也该让我帮你一下？”

“不必了！”沈清秋一个激灵转身就想跑，他可不想被柳清歌把命根子掰断！结果才转个身就被柳清歌一把拽进怀里，他伸手摸到沈清秋的双腿间，果然也是高高翘起。

“哼，你倒是想脱身得快。”他隔着衣服摩擦着沈清秋的玉柱，另一只手解开衣服学着书中的姿势摸着他胸口的肉粒。

“对不起！师兄错了！我不该踢你下水！”沈清秋发现走不掉立马求饶，柳清歌看上去一点也不想要跟他开玩笑的样子。

直到外衣被褪下手臂，沈清秋才真慌了。“柳清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一张白纸的师弟突然就像开窍了一样，对自己上下其手了起来。

“怕是你之前也是想戏弄于我，这下倒是怕了？”柳清歌语气里大有泄愤的感觉。

“等……等下！”沈清秋还有理智，想挣扎，但是喝了几口池水又泡在水里这么久，想必他中的毒不比柳清歌的浅，整个人已经敏感得不行，柳清歌的手就像个火把，摸过的地方都感觉像烧了起来。

胸前的肉粒已经被揉搓得肿胀立起，身上衣物都褪下，柳清歌看着他皮肤开始泛红，顺着光滑的腰身来回揉捏，一只手学着沈清秋来回抚弄对方的阳物。

“啊……唔……”似乎被他捏痛了，沈清秋拼命地往后挤，想挣脱他的手，没注意到臀部一直摩擦着柳清歌的东西，本来就没有射过的肉棒被沈清秋夹在股缝和双腿的间隙来回摩擦，快感一股脑的涌进柳清歌的身体。

“你把腿夹紧一点。”摸着沈清秋阳物的手移开到水里的腿部，让他把双腿合拢夹紧，然后掏出自己的肉棒插入臀部和大腿根的缝隙中，细嫩紧实的皮肉裹住他的肉棒，柳清歌缓缓抽出又插入，来来回回的竟然模拟出交合的快感。

沈清秋到了现在已经放弃挣扎了，他看起来已经是跑不掉了，只要能保住最后的节操，他倒是不想去计较这些。何况他现在的状况估计比柳清歌还惨，下体已经硬得发痛。自己伸手握住自己的阳物上上下下地来回撸动。

抽插了一会儿柳清歌就把他翻了过来，把两个人的东西握在一起摩擦。

“嘶。”沈清秋呻吟了一声。

两个人互相抚弄的快感层层叠加，但总是达不到高峰，柳清歌干脆掐住沈清秋的腰，直接把他抱起放在水池边上，让他正面对坐。拉开沈清秋的腿让整个下面门户大开，风景尽现，玉茎湿湿嗒嗒立在草丛中，还有透明的东西渗出。

柳清歌大概觉得自己是疯了，同为男性也不会觉得恶心，反而觉得形状颜色都漂亮得很。

他重新握住沈清秋的东西上下撸动了起来，这个姿势没有了水流的阻隔，更加简单方便，本来羞于这个姿势的沈清秋也双腿大开，丝毫没注意整个下方一览无遗。

从沈清秋张开双腿他就一直在意这个地方，男性没有天生容纳同性的器官，用的都是后穴进行交欢。沈清秋肤白，体毛又少，除了前端一点毛发，下面干干净净，魅妖的毒通过毛孔渗进身体，让他整个人都透着情欲，前端被人伺候得很好，连着粉嫩后穴也跟着一缩一缩，让人心痒难耐。

就像魔怔了一样，他低头在一开一合的地方舔了一下。

“啊！啊……柳清歌你！你疯了？”沈清秋大惊，想坐起，却被按下。

柳清歌左手顺手抬起他一只腿放在自己肩膀上，把他整个屁股都抬了起来，右手也没有放过的上下撸动，整个头都埋在他的后穴，舌头来回舔弄，还时不时地往里面顶一下。

“啊……哈……啊啊……”视觉和感觉双重冲击，沈清秋不一会儿就缴枪投降了。

沈清秋喘着气跟柳清歌对视，他师弟头上都是自己的东西，脸颊泛红，眼睛却晶亮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他也搞不懂怎么就变成这样，不过别人前戏做了这么久，他爽了提裤子就走人，怕是也活不过今晚了。

有点任命的沈清秋把右腿从柳清歌肩上放下，双手交叠盖住双眼，左腿侧开，右腿抬起，把整个后穴完整打开在柳清歌面前，对他做着邀请。

看着被自己舔得水色的后穴，柳清歌翻出水池，跪在沈清秋屁股前面，弹出肉棒对着那小口就插进去。

“唔……啊……好痛！”没有扩张的地方贸然被大自己几倍的东西插入，沈清秋痛得直接肌肉一紧，把放进了头的东西挤了出去。

“你……你放松。”柳清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想让他放松，他现在满脑子只有把自己的东西插进去。

“这种事怎么放松！循序渐进懂不懂！”脸憋得通红的沈清秋嗔了一句，含羞带臊地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一会儿，柳清歌就突然懂了循序渐进的意思，伸出一根手指插了进去。

“痛吗？”

“……”沈清秋羞于回答这个问题，直接装聋作哑。

柳清歌慢慢地一根一根地增加，最后放进去了四根手指，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还是怎么，除了刚开始，沈清秋竟然已经适应了这种酸胀的感觉，手指在体内扣弄的感觉太淫邪了，仿佛有小蛇在体内钻动，瘙痒无比。

柳清歌看了看穴口，感觉差不多了，抽出手指，然后把自己的滚烫抵住微张的穴口说：“那我进来了，你……忍一下。”说着腰臀一起用力，巨物撑开穴口，缓缓开拓疆土。

“啊……”沈清秋轻轻呻吟了起来，他太难形容现在的感觉，巨物从头部抵住他穴口就感觉很热，一直慢慢地挤进他的身体，撑开他的肠道。柳清歌进得很慢，好像是怕他痛一样，只是这样他感觉得更清楚，巨物血管的跳突都感觉得到。

“哈……”终于完全插了进去，高热的肠壁包裹着自己的东西，这种感觉实在太舒服。

柳清歌开始慢慢进行抽插，幅度很小，然后拉开沈清秋遮住脸的手，他就是莫名想看沈清秋跟他交合的表情。

抽动越来越大，柳清歌发现沈清秋跟随他每一下抽动都会抖动，死死咬住下唇忍耐着什么，而且射过的性器竟然又抬头立了起来。

“你不要咬……”他伸出右手掰开沈清秋的嘴，想让他放松，结果沈清秋睁开眼看着他然后竟然含住了送到嘴唇边的手指，这个动作诱惑性太强，柳清歌只觉得脑中一片白茫，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用手指玩弄沈清秋的唇舌。

“唔！！”突然沈清秋整个人一震，发出含糊的声音，眼神变得无比水润。

“你怎么了？”柳清歌抽出手指让他说话。

“刚才那……啊啊……”一个顶弄让话说到一半的沈清秋高声喊了出来。

柳清歌抽出，再只剩一个龟头留在体内的时候狠狠进去：“这里？”

“啊啊……啊！”沈清秋整个人都弓了起来，感觉体内有什么开关打开了一下，刚才那两下不是错觉，他真的觉得爽上了天，下体现在又变硬了。

发觉了诀窍的柳清歌抽出自己的阳物，拉起沈清秋的两条腿压向他的身体，把他整个人像折叠起来一样，屁股因为姿势朝上自然抬起，穴口对准了他的肉棒，就着体位柳清歌一插到底！

“啊啊啊！”这个姿势太深了，沈清秋感觉自己都要被捅穿了，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挣脱。

柳清歌开始大幅度抽动起来，每一次都抽出到只有龟头在里面然后狠狠挺近，两个人的身体也许天生契合，每一下都能戳到沈清秋的开关，从最开始的挣扎到现在沈清秋自己拉着自己的腿发出浪叫，两个人在肉体发出的声音里沉沦。

“啊……啊……来……用力……”沈清秋已经被操得神志不清，药力加持让他更加放浪形骸。被插了几十下后后穴都开始发麻了，但是快感也越来越强，身体里面越来越痒，他只想让身上的人再用力，拿那个东西狠狠撞击他的体内，撕裂他，插烂他才能止住那种瘙痒。

柳清歌听到他的叫声更加用力，速度也越来越快，这种感觉太美好，沈清秋后穴紧紧绞着他的阳物，每一次抽出都带着粉色的嫩肉翻出。

“还……要，快，再快……嗯……”沈清秋一只手揽住柳清歌的脖子把他往下拉，同他亲在一起。

“用力……啊啊……快了！嗯啊……”沈清秋觉得整个人都快飞升了，后穴被插得一团糟，精液汗液肠液弄得下面一片狼藉，但是整个下腹都在燃烧。柳清歌像个打桩机一样一下又一下打在他的点上，痛苦又欢愉。

“啊啊……嗯……”

“唔……啊……”

最后来临，两个人同时射了出来，沈清秋的精液喷了两个人一身，而柳清歌干脆直接射到了沈清秋的体内。

两个人喘着气趴在一起。沈清秋回过神来简直想撞墙，自己刚才竟被人搞得一副欲仙欲死的样子也就算了，竟然活活被人肏后面给操射了！

越想越生气，掀开身上的柳清歌，他站起来就想走，还没走动一步就跪趴在地。

这腿这屁股这下半身完全不受控制一样……好痛啊！！

柳清歌却从后面覆了上来：“沈清秋你想去哪？”

“当然是离开这里啊！”沈清秋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我觉得我还没好……”柳清歌语气里带着商量的意味，可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就着沈清秋跪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压在他身上，一只手压住他的手，一只手卡住他的腰，把他固定在自己身下，刚射过的东西又硬邦邦地抵在沈清秋的屁股上。

“！！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禽兽啊！”沈清秋气得大骂。

但是身上的人没有生气，只是把自己的肉棒又一点点地插进那个还没有闭合的小穴之中，语气带点无赖道：“这不能怪我，你用这种姿势摔我面前，还把那种地方对着我，这怕算是诱惑我。”

“你！！……唔……”还没来得及骂两句，滚烫的肉棒已经用着后背位的姿势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

“哈……沈清秋……沈清秋……”

“啊……啊……你别叫……叫我名字！”这个姿势太过羞耻而且插得极深，他已经快被顶穿了。

“沈清秋……回去……我们……”

一声轻响惊醒了柳清歌。

已经是卯时初，他起得迟了。

柳清歌呆滞了一瞬，羞耻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一头撞死在豆腐块上。

他怎么会做些这样的梦，明明是那么清心寡欲。是眼前这个人变化太大，竟让他再也难以自持？还有那些梦——那些都是什么？他怎么会梦到那种乌七八糟的场面！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柳清歌脸立刻黑了，脸埋在手心里，狠狠揉搓了一把，再抬起来，还是黑的。

这些年的清修莫不是都修到了狗肚子里？！

自己竟对沈清秋存着这样的心思，这连柳清歌自己都无法接受，只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再把里面那些龌龊念头拿乘鸾切了剁了，割下来扔掉。

犯什么浑？

沈清秋，也是自己该惦记的吗？有这么当人同门的吗？当真是禽兽不如！

最后他自暴自弃地躺了回去，盯着木彖分明的屋顶好一会，陷在梦里的神魂总算是归了位。

刚准备起身，又摸到身下的床褥湿了一片。昨晚的那个梦春光旖旎，感觉尤为清晰。那个人的喘息呻吟尚在耳畔，指尖也仿佛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

吃早饭的时候，柳清歌依然着了魔似的反复回味着昨晚的那个梦。醒来之后梦里很多细节都已忘得七七八八，但是他知道梦里那个人是谁，他又对那个人做了什么……

柳清歌彻底绝望了。几十年的所有认知都被这个梦击得粉碎，他毕生难忘，且无地自容。他如今更加确信，他对沈清秋的心思就是如此。如果之前还心存侥幸，那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是失控了。

失控这种东西是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的。柳清歌在桌边站着，窗户上映出他孤单的剪影。他往墙壁上轻轻一靠，心中是过去未曾有过的混乱。

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要换作沈清秋在一旁，必然要为柳巨巨鞠一把同情泪！

造孽啊。原来他还是……柳清歌的【哔——】启蒙老师。

【哔——】启蒙对象对人的一生至关重要，就算不是波涛汹涌的大姐姐，起码也要是文秀瘦弱的邻家妹妹吧。

柳巨巨的人生真是悲惨得难以一言蔽之，给他启蒙的居然是个带把的……

吃完饭跟着弟子们打了几场，柳清歌都心不在焉的，差点误伤他们。看着弟子们一脸担忧的表情，柳清歌摆手让他们自行修炼，自己回了房间。

今日本是照例去竹舍参详古籍的日子。可继上次那个梦之后，他已下了决定逐渐疏离。他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不该再继续纠缠下去。

可柳清歌犹豫再三，在这个宁静的初晨，还是去了清静峰。

他是个很果断、下定决心之后，心也很硬的人，不知刀为什么在沈清秋这里却越来越迟疑。

这不像他。可是，他确实就真的这么做了。

中毒渐深似的。

可到了竹舍外面，他却不知道如何进去。

因为昨夜的梦？又或者因为别的？

柳清歌不清楚。

隔着竹舍的门望向里面，宁婴婴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沈清秋呵斥着几个男弟子，一脸心疼地对着宁婴婴说着什么，惹得宁婴婴笑逐颜开，围着沈清秋来回地转圈。沈清秋本来一脸的无奈，架不住最后也是破功笑了，一脸的无可奈何却满目温情，与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假笑不一样。

也只是羡慕吧。

沈清秋虽长了一副男女通吃的相貌，实际上是直得不能再直的纯爷们。有一次他们一起去打蝶妖，对上一洞府千娇百媚的美貌小妖，沈清秋刚要打招呼那妖物就撒出一片能致盲的粉末，他挥掌扫开，提醒沈清秋闭上眼睛防止中招，又拉了手往外冲，百忙之中沈清秋还在惋惜“听闻蝶妖婀娜风流，轻盈善舞，艳冠天下，没能细细欣赏当真是可惜。柳师弟，你看清楚那蝶妖的长相了吗？有没有你好看？”他听了这不着调的调笑，狠狠一剑劈开洞门，冷声说“闭嘴！”又忍不住提醒“吸入口鼻也是有害的。”一直到出了险境，沈清秋犹在扼腕叹息不已……凡此种种，一桩桩一件件，数不胜数。

柳清歌站在门口听了半天风声，目光自然而然黯淡了下来。

只是喜欢上一个人，真是，完全，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

无法以理智来主宰，不能用力量去摒除。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伤心，心脏的部位，好像有很多把细细的刀子反复来回切割，酿着浓浓的酸意。他头一次这样渴望成为另外一个人，希望能够变成沈清秋心里所倾慕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淡淡的朋友。

但，这也仅仅是幻想而已。

他一向有引以为傲的自控与自傲，足够束缚内心，足够随着时间的推移，把那可怕的欲念掐死于心口。

他会一直沉默，直到将这个秘密带到尘埃之中。多少欢喜和哀愁，多少思慕和心酸，多少冰冷的绝望，都湮没在他此刻合上的眼帘之中。

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除了自己，谁都不会知道。

沈清秋……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本来是个虚无的、浮在尘世上的看客，隔岸观火地望着种种悲欢，猝不及防被贬谪人间，觉出了久违的冷和疼。

明帆见柳师叔站在自己师尊门口，也是动也不敢动，两个人兀自站在门口好一会。

“走了。”柳清歌抱剑转身就走，并没有推开竹舍的门。

明帆吃了一惊赶紧跟上：“柳师叔……不进去么？”

“不必了，也无需告诉你师尊我来过。”柳清歌站定，维持了抱剑的姿势半转过身，看了一眼竹舍。风吹过，带着竹叶摩擦的沙沙声，整个竹舍又有些静得可怕。

然后他转身下山。

只是这南北东西，四方天地，何处能成全他，又有何处能让他割舍呢？

修身修仙，不过百年。于凡世太长，于天地太短。

情字奢侈，贵在两心相许。既知对方无意，说出来注定徒增负担，终不得圆满。

你入梦而来，也会随梦消散。

只不过百年一过，天地间便无一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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