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脱。嗯，脱。”宏哥喘着气，挺起胯部，一个隆起在他的牛仔裤上出现。

周妍扒着他的裤腰。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解腰带，我们也没告诉过她，这样拍出来的效果最好。

宏哥的灰色内裤上有一块不详的湿渍。她咽了咽口水，靠近闻了闻。据她事后回忆，那上面的味道像是过年包饺子，面团里和了尿。

“来，你喜欢吃脏一点的？嗯？”

在拍摄的房间里，一个近似孩童的女人和一个中年老男人正在努力满足别人的性幻想。剧组里除了她以外没有其他异性，剩下的男人们都屏气凝神地围观，眼睛里都带着专注的兴奋。

她将那块布扒了下来。

在你看到的画面里，一条坚硬的肉长虫顶着脑袋上冒尖的污垢雷霆般抽在周妍的脸上，“啪”的一声，她张大嘴，一脸吃惊。这是最假、最糟糕的镜头，也是片子的封面。

片子拍到这里已经快半个小时了，而这还远远不够。[[rb:影史上最长的镜头应该是索克洛夫的 > 俄罗斯方舟]]，那部电影从头到尾一镜到底，花一个半小时给大家上了堂历史课。如果这个记录把黄片也算上的话，《俄罗斯方舟》只能是小儿科。没有什么比色情更需要长镜头带来的沉浸感了。

在我们加了她所谓的商务微信并表明来意后，她回复了一个小孩张大嘴巴的表情包。她说之前几个加这个微信号的人都是来骚扰她的，她没想到这个账号真的派上用场，还是以这种方式。她愿意和我们具体聊聊。

朱坤瑞露出得胜的表情，说，那帮女的先对着手机甩奶子，再对着摄像机挨操，这迟早会成为潮流。

屁话，对着手机甩奶子可比挨操赚钱多了。

待到我们真正见面，是在一家清真餐馆草率完成的。她说想找个吃饭的地方谈。我和朱坤瑞穿西装打领带，在包间里闻着淡淡的羊肉膻味，看着对面瘦削的女孩。

说她是个女孩真不为过，穿嫩一点就像未成年。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喜欢未成年。我能理解我喜欢小女孩的原因，可他们又打着什么鬼算盘？菲利普·迪克，人如其名，在他那本问你仿生人做梦梦什么的小说里把蕾切尔·罗森写成是个“无胸的瘦削身影”，像少女又像少妇。这个鸡巴普没新意，我看过无数个类似的句子，男人的欲望大多都是这样。尼尔·[[rb:盖曼的 > 美国众神]]里面的萨曼莎·布莱克·克罗，就是在影子去开罗的路上搭车的那个印第安人混血女同，“乱糟糟的黑发，棱角分明有点像男人的脸庞”“声音尖细，像是女人或小孩”，在他的脑子里，她肯定也是什么瘦削又无胸少女又少妇。这个假正经的坏老头，《星尘》里主角他亲妈也是一个样。史蒂芬·[[rb:金在写 > 它]]的时候就不能把那段十三岁少女被她的朋友们挨个操一遍并在心里评价那些鸡巴才能找到路逃出生天的情节给删了吗，这他妈很难？

咱还是就此打住吧，整得我像给史蒂芬·金的小说打广告一样。

周妍很轻松（或者装得很轻松）就回答了我们的问题。她生日晚，到年就二十二了，愿意找我们是因为生活拮据，不在乎将要拍摄的内容有多小众（大家就是这样形容自己的性癖的）。等会。朱坤瑞打断了她，二十二，你还在上大学？她摇摇头，说自己没上过大学。

嗯，上过大学的也不会来拍片。朱坤瑞乐呵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得提醒你，之前咱们商量过片酬，已经说好了。这点钱对生活拮据没多大帮助。我说。

朱坤瑞靠在椅子上，瞥了我一眼，鼻孔张大，轻蔑的喷出气流。

说这句话时，我几乎抱着她会起身离开的准备。但她没走，而是歪头笑着回答，就当体验生活了。

我很想告诉她，姑娘，生活不是这么体验的。

你这名字不够吸引人，到时候咱再给你取个艺名。朱坤瑞说。

就叫小柔吧，挺一目了然的。她温柔地笑着。朱坤瑞不喜欢“小柔”，太简单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到头了也没人提这茬儿。想到她接下来要干的活，取什么名字都不重要了。

再把摄像头转向那两位忘年交，稳定在架子上的录像机器已经连续工作半个多个小时了，咱们回归正题。

你真该谢谢我。趁咱们扯闲天的工夫，宏哥鸡巴上的黑暗料理已经被周妍嗦了个干净，现在扒开宏哥的包皮，看到的只有一根强壮、充满活力，散发着粉红光泽的健康男性生殖器。这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没在现场，我不想去。我知道这有点离谱，但我们这儿没有导演不在就不能开机的规矩。我真不想涨这方面的见识，那他妈是最恶心的一段，你肯定不想看。

终于终于，终终于于，他们要操逼了。

说实话，真不骗你们，我是个理想且浪漫的男人。前面不是说拍嗦鸡巴那段的时候我不在嘛，所以当我从外面回到片场（也就是租的酒店套房）时，脑子被劣质香烟里的尼古丁熏得迷迷糊糊。一想到周妍的脸，我莫名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舌根上全是焦油的味道，这样也好，幻想中的腥臭味被压下去了。

我只是想回去喝口水，要不然我可能会吐。我一进门，看见了如下场景：在工作人员们围成的一堵墙后，宏哥靠坐在舒服的大沙发上，周妍跪在他面前，张开嘴给观众们展示舌头上的黄泥，嘴角还沾着几根卷曲的毛发。她闭上嘴，喉头动了一下，跟变魔术一样，再次张开嘴时里面空空如也。宏哥知道我来了，我在看着。他像一只标记底盘的狗，拽着周妍的头发，把她提溜起来，让她趴在自己的大肚皮上。他们的脸挨得很近，热切地吻了起来。他们蠕动的双唇之间发出巨大的滋啧声，战况太激烈了，一道涎液从周妍的嘴角滑落到下巴，自由落体到宏哥的脂肪胸上，唾液和胸毛便和上方的两人似的纠葛在一起。

真他妈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我踮着脚尖离开，不让录音设备捕捉到任何不合时宜的东西。

如果你也从小和爸妈睡在一张床上，你可能会明白我在说什么。你那时候可能才七八岁，晚上被什么声音吵醒了，睁开眼，入眼所及的只有黑暗。你发现床在轻微晃动，助长你婴儿般的酣睡，喘息声，亲吻声，不详的征兆萦绕着你。当你屏住呼吸，把头转向声音的源头时，便是一副你在孩提时期完全不能理解的画面。爸爸压在妈妈的身上，小心翼翼地扭腰。你可能觉得这很好玩，但你的嘴角却不敢流露出任何情绪，好像未来的你穿越到此时此刻，彻底支配你的身体，谨防你做出任何傻事。你眯缝着眼，无师自通地偷窥他们摇晃的躯体，仿佛躺在摇篮里听童谣，在混沌中又慢慢睡去了。

我得承认，看着宏哥拍那段吻戏时，我想起了我爸。

我理想和浪漫的地方就在这儿。我明白，这不是什么值得欣赏的玩意儿，只是交配罢了。在电子屏幕给你的画面里，他们是世界的主角，但在围观群众的眼睛里，那就是一对发情的动物。一个老练的色情片演员肯定能理解我的想法。当你被打光灯照着，将自己近乎麻木的生殖器抽打一个湿哒哒的肉洞的时候，你会明白的，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一动不动，他们像第一批脚踏土地的猴子，盯着摇曳的火苗，瞳孔反射出恐惧与兴奋的光芒。当他们呆滞的目光落在两位主角身上时，可能也会若有所思，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或者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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