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千年之旅】牧·牧的七日梦怪诞,17

小说:千年之旅合集 2025-08-26 14:18 5hhhhh 8760 ℃

  那床被两根柱子支撑在空中,外观上更像是一张摇篮,可以被轻轻地摆动,而拉尔斐躺在里面。见过祂雕像模样的我再看着祂的肉身,剧烈的反差让我觉得祂本就不高大的身姿显得矮小,现在这摇篮更是让祂变得如同襁褓中的婴儿一般。祂折叠起自己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像上面正等待被安葬的逝者。

  他们从身边的柳树上摘下一根长满了嫩叶的细枝,边轻推那张摇篮边用那根细枝在祂身体的上空来回拂动,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我听不清,但拉尔斐的呼吸看起来很浅,祂的脸看上去像要睡着。那些枝条化成一根根鹅毛,在摇篮中的人脸上组成一串波浪,想要拂去祂的顾虑,拂去祂的忧愁,拂去祂的遗憾,拂去祂的仇恨,可惜躺在摇篮中享受着日光的祂脑海中没有什么可以被拂去的,祂只是在小憩。

  等每个人手中的枝条都在拉尔斐的上空荡漾过,他们把祂叫醒。拉尔斐睁开僵硬的眼睑,碎裂的瞳孔花上了好一段时间才重新完成聚焦。祂完成了净身,脱离那群人走出来。

  “感觉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我打听拉尔斐净身后的感想。

  “哦——似乎做了个不错的梦,我从来没有这样安心地睡过。”

  “听起来还没睡醒,脚步松散语气沉闷,还忘记加上我的黑称。”

  “别对着刚睡醒的人这么严格。我的谋害者。啊——我想你也应该试试。”

  拉尔斐独自向着出口走去,我看着那身黑袍在小径里越走越远,直至最后混入一丛矮灌木消失不见,而那些人望着站在原地的我,耐心地等待我做出选择。

  “净身会让我遗忘自身的仇恨和遗憾?”我问那位老妇人。

  “你是听入口那一对师生瞎编胡诌的吧。这很片面。”她就像是听到了无数次这种说法,脸上的表情既无奈又骄傲,“但净身的确会让你忘却心中的纠结,帮你洗去心中早已结痂的伤疤。至于遗憾,有的人忘不掉,那些遗憾扎了根,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净身没办法洗掉那些坚定的意志。”

  “保真?你可不能为了给我净身就忽悠我。”

  “地狱里没人会说恶意的谎。”

  她的阐述让净身反倒成为了我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情,我拿出自己所有的遗憾和心愿当做这次赌注的筹码,相信经历这一切后我仍记得饲主大人,我要向他证明我的真心。

  我迈向那条溪流,将手伸进半透明的水里,这条溪流是暖热的,比阳光照射在我身上还要暖热,我想起抚摸我脑袋时饲主大人的体温。透过水里的倒影,过往像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显现,从我被莉莉娅大人抱回那座木屋,再到我和主人遇见饲主大人,成为他们的兵器征战四方,再到成为审判长开始在圣殿里为工作操劳,最后回到那个我和饲主大人告别的晚上,我长达千年的一生被记录在这条溪流里,原来它们回忆起来也不过短短的一瞬。他们为我换上浴衣,将我放进这条河流里,碎花瓣在我的身边流淌过,让我的脑袋和手臂感到有些痒,我抬起我的手去挠,又被早晨的太阳晒得我睁不开眼,于是我又去遮挡那些阳光,却看到右手的赦罪者失去了它往日的锋芒,多了许多岁月的痕迹,它不再熠熠生辉,指尖的尖锐在婉转的合唱声中变得无精打采了。

  躺上那张摇篮的时候,我的内心开始凭空地诞生一种安逸,在左右有节奏的轻晃当中我感觉置身于此的自己仿佛变回了那条黑白相间的小狗,趴在属于自己的狗窝里酣然入睡,那些细柳拂过我脸颊的时候,一个长着我模样的人从我的身体上站起来,我看见她的脸上写满了我的故事,溪流的深处又吹来一阵微风,那个身影便随着微风如烟般飘散了。

  我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它开始不受我控制地为我阻隔自己与外界的一切交流,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进了这片区域,脚步的跨度很大,而目标正是我所在的摇篮。

  “呼。这算是赶上了?小家伙,找你找得可真不容易。”他把头探进来,望着躺在摇篮里的我。

  我用尽全力睁开我的眼睛,目光聚焦到那位不速之客身上,他长着饲主大人的样貌,发出饲主大人般的声音,连语气中的温柔都和他那么相像。

  “现在正在为她净身,这位先生有什么话请稍后再说。”那名老妇人在逐客。

  “看来有什么误会,你们不该为她净身,她不是地狱的客人。”

  那些人中的孩童歪着脑袋看着这名高出他们半截身子的来客。

  “‘有人陪的去天堂,没人陪的去地狱’,她闯入这里是个意外,我这就带她回去。”

  “您的意思是,您是她的陪伴?”

  “没错,还残存着陪伴的人本就不该来到地狱不是吗?”

  “这样的灵魂该由她的陪伴来给予她解脱,净身的效果微乎其微。我们会中断净身的过程,而您要带着她离开。”那位老妇人向着她的合唱团做出一个手势,那些柳枝就从我的身上散开,他们排成一道纵列,将我向那位不速之客完全地展现出去。

  他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然后握上我的手,体温通过那只手传达过来,而他的手灼热地发烫,甚至能灼伤我冰冷的肌肤。

  “小家伙,不管你想不想睡觉或者睡没睡醒,我们都该起床了。”他嘴里吐出的字支撑起我的上半身,我在那张摇篮里坐了起来,他稍稍一收自己的手,我就随着他的身体翻越了出去。

  “饲主大人……?您……我……我找到您了……呜哇——饲主大人!”眼前的人身上有我最喜欢的气味,这是我这几天一直苦苦搜寻,却从来也没有遇见的气味,它在向我宣告我的胜利,泪水化作香槟,从我的眼眶里夺目而出。

  “是吗?你也在找我,我也找了你好久,既然我们两个人都找到对方了,就和我一起回家吧。”

  “回家吗……回到那座圣殿,回到有你在的地方。我们要回去那里吗?”虽然我很想回去,但回去意味着审判长的重担会再次回到我的肩上,追寻到了自己的目标之后,我反倒感到有一些怠惰,想要在这无忧无虑的花海里再多畅游一会儿。

  “当然。只需要我轻轻地打一个响指。”

  “这么简单?饲主大人可不能骗我。可我已经来到地狱了……还能回去吗?”

  “你的饲主大人什么时候在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上骗过你?”他抬起我的下巴,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可回去之后,圣殿的工作一定又会一股脑地压在我身上,每次一工作起来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可我还想跟饲主大人独处一会儿,就算是在地狱这种地方……饲主大人,我们能晚点再走吗?”

  他将手伸进自己的大衣,掏出来一块略有年份的怀表,三番几次确认了上面的时间。“嗯,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就玩到你满足为止吧。但是你可不要乱跑,想要再找到你可不容易。”

  “哼哼,怎么会。您的小狗可是很听话的。”

  我带着饲主大人再次走过我来时的路,甚至带着他去了那个烧烤摊。他对地狱里没有实物的进食也深感疑惑,但却很快接受了这种设定,居然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摊位的老板闲聊了起来,而我坐在一旁吃着餐盘里新鲜出炉的烤鱼,这一次我掌握了技巧,所以嚼起肉吐起刺来比之前利索了不少,看着眼前潇洒的男人,不知不觉中也令我的胃口大增,吃下一串烤鱼只用了他们半个话题的时间。

  吃到一半的时候,拉尔斐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祂似乎总对着我纠缠不休,我不明白为什么。

  “哦——这位就是你的饲主大人?我的谋害者。”祂潮湿的声音让酥脆的烤鱼都变了味,但我现在已经找到饲主大人了,没有必要再对着祂动怒,那没什么意义。

  我正想回答祂,饲主大人却抢先一步拿着法杖冲到我的面前,将拉尔斐阻拦在外。“你是谁?来的路上我似乎见过你。”

  “哦——当然见过,我走时你正好进去不是吗?”祂的手指躲在长袍里指向那处不久前我们离开的小径,“没想到与我擦肩而过的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饲主大人,真是天命难违。我的谋害者。”

  “你认识祂?祂还叫你……谋害者?”饲主大人转头向我,他在尝试窥探我和拉尔斐之间发生的故事。

  “呃……说来话长饲主大人,总之,总之祂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应该也没有危险性。”

  “那就拜托你离我们远点,敢靠近我就要动手了。”他将法杖切换成招架的姿势,双眼紧紧地盯着这个打扮得奇怪的来客。

  “哦——地狱里可不兴打打杀杀,你能再杀死一个灵魂吗?嗯?我不过是见到圣殿的审判长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想来和她叙叙旧罢了。”

  祂坐到我和饲主大人的对面,将手中两串烤鱼中的一串放上我的餐盘。饲主大人下意识地将那餐盘往祂的方向推了推,不打算接受这种经他人手的食物。我知道拉尔斐不会在这种地方设下诡计,但没有阻止饲主大人的动作,现在谁也没有心情听拉尔斐娓娓道来祂嘴里的潮湿。

  “哦——别这么见外,又不是第一次吃我的烤鱼,难道你还觉得我是什么恶人?我的谋害者。还有您,神谕司司主大人,您为了找您心心念念的审判长找了很久吧。”祂用手指在桌上摆成一个金字塔,嘴前的绷带为进食做准备而脱落,露出祂满嘴青蓝色的尖牙,“接下来是不是该准备回程了?哦——狼首找到了它的猎人,愿望被满足的场景是多么华丽又美妙,曾经的‘满愿者’简直要深陷其中了。我的谋害者。”

  “你每次说话总能让听众觉得厌烦,连那种热爱故事的灵魂都听不下去,你怎么不多想想怎么让他们对你的话题提起兴趣?”我的手在桌下轻拍饲主大人的大腿,示意让我来应付眼前的存在,“你说你用我的故事收获了很多粉丝,那些难道不该算作我的粉丝?怎么还要和你的谋害者抢功呢,‘满愿者’?”

  “哦——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主导深渊一切的可是我啊。你在故事里是反派,我的谋害者。我看得出来,那些灵魂有一些即使净了身,心中仍然残存着一些根深蒂固的愿望,虽然我没法帮他们实现,揣测心思的能力可没有消失。还有你。”

  祂伸出右手的食指,隔着那张餐桌指向我胸前的铃铛,眼神充满觊觎,又饱含见而不得的怨念。“你内心那些鲜嫩可口的愿望在遇见你的饲主大人之后开始茁壮成长了,多么令我垂涎,可惜帮你实现它们的不再会是我了。那真令人惋惜,终究要被实现的愿望,出自谁的手真的那么重要吗?我的谋害者。”

  “那是当然,难道你没听见那些人所说吗?你没办法为他们留下故事,而实现愿望中发生的故事才是他们所期待的。你所施舍的不过是空壳,就像你找不到自己的心一样。”

  “啊——所以说你们这群长生种真是麻烦。明明时间有限,却能孕育出无限的愿望,真是贪心,而贪心会沦为妄想,最后只能浸泡在未成之愿中郁郁而终。”祂张开嘴,把一串烤鱼放进嘴里,牙齿里的游鱼又开始撞向将它们隔绝的齿壁,发出激烈又频繁的“咚咚”声,“呃啊——安静点,你们这群烦人的家伙。让你们寄生在我的身体里可不是让你们来打扰我的。我的孩子们。”

  “孩子?你指牙齿里的这些小鱼仔?”

  “嗯?哦——忘记介绍了,我一般不让别人看见它们,虽然它们不怕生。”祂中断了吃烤鱼的动作,咧开自己的嘴让那些牙齿清清楚楚地排列展现在我和饲主大人的眼前,整张脸呈现一个僵硬又瘆人的笑容,“它们组成我的‘字’,组成我的‘词’,让我发出祈愿者们‘想听见的’声音,勾引他们说出自己的‘愿望’,它们以‘愿望’为食。”

  “可你不再能实现别人的愿望了。”

  “哦——所以这群可怜的家伙们已经很久没饱腹了,可它们吃不到烤鱼,我也将渐渐失声。快趁机多和我聊聊天,我的谋害者。”

  “我看你不如早点闭嘴,好提前习惯说不了话的滋味。我不在乎,因为你未来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接受我的存在,可我又擅自对你做过什么?我乖巧地聆听你的自我,慷慨地实现你的愿望,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这些都是你的应许,都是你的应许!我的谋害者。”祂提起自己的衣摆,上面那三道被赦罪者留下的爪痕应声而现,“诞生我的是你,现在又自说自话地把自己当作英雄,你怎么不给自己的腰来上一爪子?牧!”

  拉尔斐突然站起身,将自己的上半身穿越整张餐桌,干燥的手从祂那神秘又空洞的长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来,禁锢住饲主大人的法杖,饲主大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祂就已经将自己碎裂的瞳孔凑近饲主大人的脸庞,而缠满绷带的嘴里搅动着潮汐,在我和饲主大人的耳边创造出反反复复的回音。

  “我是她内心的懈怠组成的神祇,而她杀了我,也杀了自己试图游手好闲的内心,于是神祇化为泡影,心被附上铁壁。如此尽心竭力的审判长,下次可别再让她走丢了。不然……就由我来代替她,我的——饲主大人……咳,哼哼哼,嘿哈哈哈哈哈哈……”

  拉尔斐的大笑成为一片巨浪将烧烤摊里的所有人淹没,而祂则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走时还不忘买两串烤鱼。我看着那身走入路旁屋檐下的黑袍,祂的身影逐渐溶入那片阴影,我想我大概再也不会见到祂了。

  “真是稀奇古怪的家伙,但地狱里有些奇特的存在倒也合理。”

  “拉尔斐……原来是我心中的幻影吗?怪不得总会在一些机缘巧合之下遇见祂。”

  “拉尔斐是祂的名字?”

  “是,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不会再用到那个名字了。”

  “我的审判长要变得更强大了?”他用大人充满期冀的眼神看着我。

  “那是当然!为了饲主大人,审判长会一直源源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实力,直到有一天,饲主大人可以放心地将后背交给我为止。”

  “说得真好,奖励你摸摸头。”

  “嗯~~好舒服好舒服,咕噜咕噜咕噜……再多摸一会儿,饲主大人。”

  “吃完烤鱼还想去什么地方?”

  “嗯……倒是有个地方可以带饲主大人去看一看,他们应该还在那。”

  回到地狱入口的时候,那对师生果然还坐在那里,他们又开始下魔女棋了,而他们一旦开始下棋就会把自己十二分的心思放在棋子上,全然没有注意我们的靠近。我一眼就看出现在的局面没有悬念,那名青年又被他的老师拉开一截很大的差距,而他又打算悔棋,我下意识地望向饲主大人,他似乎有些想要阻止他悔棋,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比谁都明白观棋不语的道理。

  那一局很快就宣告尾声了,那两个人这才注意到早已笼罩到棋盘上两人大小的阴影,他们抬起头来,认出了我,吓得他们赶紧站起身来向我们表达敬意。

  “审判长大人!您又来了,我们刚才下棋太过专注,实在没注意到您,请您见谅。”中年人按着青年的脑袋,似乎是想要他向我们鞠躬。

  “都说了在地狱不用去管上面的礼节,还有,你刚才又悔棋了。”

  “悔不悔棋有什么区别,反正都要输了。”青年仍然是那一副桀骜不驯。

  “你的观念不对。悔棋是懦弱的表现,你不敢直面你犯下的错误。就算败局已定,坚持不悔棋才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所担当,一旦悔了棋,就算侥幸获得了胜利,你真的会为这种胜之不武感到自豪?这种胜利就像幻境一样脆弱不堪,你没有进步,下一次你会输的更彻底,当侥幸被风托起的鸟儿以为自己学会飞翔的时候,它会摔得更惨。”

  饲主大人毫不留情地点评着这次对局,他向来讨厌悔棋的行为,如果不是陌生的青年而是圣殿里的魔女,他也许会更严厉地批评。

  “您是?您可以指责我,没必要对他如此严苛。”那位中年的身材相比起饲主大人显得弱小,但他护在青年身前的动作却和饲主大人出了奇的相似。

  “我是她的饲主大人。看了你们的对局,有感而发。”

  “‘饲主大人’?那您,您就是神谕司司主!”他又想鞠躬,被饲主大人阻拦,“能否,能否邀请您跟我下一盘棋呢?审判长大人的棋艺很是高明,她说是向您学习的,我也想见识与请教一番。”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他露出一个宠溺的眼神看向我,那眼神在温柔地责怪我多嘴,但他还是将手里的法杖递给了我,坐上了一侧的凳子,“乐意奉陪。”

  他们的局势很焦灼,但饲主大人始终保持略微领先的优势,他不远超自己的对手,但当对手正要觉得自己要追赶上他将局势逆转的时候,饲主大人又能像丛中抽袖一般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我对这样的局面感到无比的熟悉,饲主大人和我下棋的时候也总是保持运筹帷幄之姿,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才是那颗用来投掷的骰子,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又无可奈何。

  “你刚才那一步,不该那么鲁莽……还有那个时候……你应该……”

  比拼结束后,饲主大人带着那名中年开始复盘刚才的局势和思路。最后的得分是三比一,我看得出那一分是饲主大人拱手相让出去的,或许是不期待自己的对手在他的学生面前被打得体无完肤,就是这点小动作,让我觉得他时刻充满了魅力,什么样的人才会不愿意和他相处呢?

  复盘结束后,那名中年长呼出一口气。

  “很荣幸与您切磋棋艺,圣殿的大人。”

  “你的思路很奇特,我以前从未遇见过,这也是我可以学习的地方。”

  “哪里哪里。倒是审判长大人,隐约中真的和您有相似之处。”

  “我?相似之处是指?”我被突如其来的点名抓回了思绪。

  “不仅仅是脸型。我看见你们心中燃烧着的火,那盆永远不会熄灭的火。你们会相互成为对方的左膀右臂,命运让你们相遇,而你们心中生生不息的火焰让你们密不可分。”

  “我会理所当然地效忠自己的主人。”我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嗯,我也会陪伴她一辈子。但正因如此,我们也没办法继续待在这里。”饲主大人的手爬上我身后的长发,抚顺着发丝。

  “我们在这儿下了这么久的棋,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离开这里。祝你们幸福。”

  “牧,满足了吗?”

  “嗯!带我回家吧,饲主大人。”

  他告别那一对师生,带着我走到一块大石头前,那附近鲜有人烟,而脚底的花蔓延到那颗石头上,成为了它的外衣。

  “嗯……虽然打个响指就能回去,但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或者造成精神上的影响,你最好还是躺下来闭上眼睛,就像你平时睡觉那样。”

  “需要我睡在这块石头上吗?”我用手摸过那块岩石的表面,它的棱角已经被花藤磨平,花毯虽然柔软,但它仍具有作为石头的粗糙。

  “你要是觉得硬,就让我坐在这块石头上,你躺在我的大腿上如何?”

  “嘿嘿,那我当然是要躺在饲主大人的大腿上。可是……”

  他读出我眼中的顾虑,主动将手放进我的怀里。

  “小家伙,你压在我的大腿上,我怎么跑?想睡就安心地睡吧。”

  他打了个响指,周遭的景色就褪去了颜色,那些树,那些花,这片地狱全都成为了一片空白,只剩下我还躺在一张床上,而那张床也不再是饲主大人的大腿,它变成了圣殿中饲主大人的床铺,我睡在他的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而饲主大人正站在我的枕边,他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尖,我就失去了一切支撑着意识的力气陷入沉睡里,像一滴水滴入大海,一粒沙落入土地,那匹狼再次回到了它熟悉的篝火旁。

  耳边想起干燥的催眠曲,连接起我和心中的愿望。

  

  

  是一阵晚风将我唤醒的。它从微开的窗户轻飘飘地飞进来落在我的鼻尖,让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那阵动静带动我的上半身坐起来,然后轻轻地靠回床头。

  “啊!醒了醒了!”耳边一阵喧闹,我感觉到有视线在围着我兜兜转转,一个绿色头发的魔女在我眼前晃动。

  “审判长,您终于醒了!”她惊奇的目光在我脸上游走。

  “你是……律……?我又到哪里来了……饲主大人呢?”我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察觉自己睡在一个眼熟,却又不是自己卧室的地方。

  “你醒了,牧。睡得还好吗?”我期待中的声音从一旁的书桌上站起来,蹲伏到我的床前。

  “饲主大人……我,我从地狱回来了?哎!疼!”

  “疼就对了。你已经回到现实了,反应过来了吗?”他故意捏疼我的脸,然后在我眼前晃了晃。

  “现实?我之前一直……在做梦?我……我不明白。我似乎真的做了好长一个噩梦,但最后我梦见了饲主大人,您来找我了。”梦与现实的边界如此模糊,以至于现在难以分辨它们。

  “那……那既然审判长已经醒了,你们俩聊吧。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律一边难为情地在背后搓搓自己的手背,慢悠悠地走出房间,房门关上的一刹那,这里又只剩下我和饲主大人,就像又回到了“门”里,但我不见白牧和克克洛斯。

  “因为我的确在找你。让我想想,你还记得这个小玩意吗?”他从书桌上拿起一个正八面晶体递到我的面前。这是饲主大人送我的水晶日历,因为很新,所以没有沾染多少的灰尘,我用手一拨,它就如我预料的那样开始旋转起来,在卧室灯光的照耀下创造出几道迷你的彩虹,一串字符浮现在我的倒影上。

  “第四纪元1752.3.14”

  “第四纪元……第四……第七……现在是第四纪元……?”

  “原来你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第四纪元……所以我回来了……”我扶着自己的脑袋,眼前的信息和我的记忆开始交叠混乱,仅仅判断眼下的场景就让我觉得头昏脑涨。“所以饲主大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我?”

  “我究竟在你的梦里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等你清醒之后能说给我听吗?”

  “饲主大人有耐心听我全部说一遍吗?”

  “当然可以,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他站起身回头要走,我的手居然擅自从温暖的被窝里抽出来,手比眼睛还要快地抓上他的手腕,这动作蕴藏的心思被他一眼看穿,于是他也伸出手抓上我的手腕,“放心,只是今天最后剩下的一些工作,我就待在书桌上,你轻轻一扑就能抓到我。”

  我这才松手,放他回到书桌前继续他的工作,如此说来,我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或许已经落下了很多的工作,可他向我比划了一个手势,告诉我不用操心。

  “那些事比小事还小,以你的能力花不上半天就能搞定,我特意为你向众司请了几天假,这几天你就待在我的房间里安心休息吧。”

  那之后我靠在床前,床头柜上还有他为我准备的水果拼盘,那些娇艳欲滴的水果被切成块整齐地摆放在洁白的餐盘里,上面插着两根纤细的竹签,一切都是清晰可见。我戳起一块放进嘴里,看着伏案工作的饲主大人,晚风偶尔像吵醒我那样吹进来,吹过他的发梢,带起他的刘海,让我能看见他的眼睛,那双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桌面上的文件,羽毛笔上的墨水和我心中的悬疑一同落下,我想我大概的确是回来了。

  等我咀嚼完盘中的最后一块水果,他手中的羽毛笔也被他放回笔筒里,那些文件像往常一样被对齐后摆放在桌上,一块镇纸按在上面防止它们被这阵晚风吹跑,然后他走到床前牵起我的手,将我从被窝里拉出来。

  “搞定了,剩下都是我们的时间。现在正好是我们该吃晚饭的时候,你现在肯定饿得能吃下整头牦牛吧?”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过记忆中再熟悉不过的走道,路上的魔女们看见我,脸上纷纷呈现出惊讶的表情,她们没想到我居然醒了。我暂时懒得和她们解释这一切的缘由,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已经刻不容缓。

  饲主大人为我端上了一锅奶香鱼汤。他说我不能总是吃肉,也得尝尝鱼来换换口味,但鱼也是肉,无非是陆地上跑的和水里游的区别。我舀了一勺汤倒进我的碗里,这碗乳白色的鱼汤倒影出我的脸,它看起来似乎瘦了一圈,这碗汤也很像地狱中的那条溪流,但无论是它的香味和温度都在向我传达着真实感。

  我合着汤吃了一口鱼肉,这锅鱼被炖煮地恰到好处,鱼肉很软弹,入口即化,刺也被精心地挑了出来,不需要食客再费尽心思地用自己的舌头去对抗那些扎人的骨头。这碗鱼汤和梦里那些食物不一样,它有味道,有浓郁的香味和咸味,我能感觉到自己咽下了一块真实存在的食物,而我的肚子也正在回应这些美味。

  这整锅鱼汤都是我的,饲主大人只是在旁边看着我狼吞虎咽,我的样子大概真的是狼吞虎咽,一周没有吃东西,我的肚子仿佛真的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好在我是半星痕,如果是普通的人子,说不定已经瘦了两圈了。等我吃完这餐久违的美食,他带着我回到他的房间。

  “我们去屋顶上坐坐。”

  天花板上有一个小开关,一拉就有一架扶梯伸展开来,他带着我爬了上去,上面正好有一块被打磨光滑的屋面可以用来歇脚。

  “我不记得饲主大人的房间以前有这种构造。”

  “雷雷曾邀请我去屋顶上吹风,我觉得这种放松方式不错,所以特意叫人来改造了一下,这种隐藏门既不影响卧室的美观又不影响圣殿整体的强度。”

  这隐藏门简直和我梦中的木屋所见的一模一样。听说就算不去观察或是聆听,大脑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接收自身周围的信息,那之后人会忽然震惊自己脑海中的事物居然突然出现在眼前,或许正是饲主大人改造了自己的卧室,我才会在木屋里梦见那样的情景。

  他席地而坐,我则像在梦里一般躺了下来,只不过这次是已经睡饱的状态,可惜今天的夜空积了很多的云,看不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在讲我的故事之前,我倒是想先知道我沉睡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错过什么的感觉真的让人好不安心。”我抛出今晚的话题。

  “算上今天的话,你大概睡了六天。”

  “六天?!”我的惊呼从我的喉咙里飞出来,连我自己都差点被吓得炸毛。梦里的时间很模糊,我根本算不清自己走了多远的路,熬过了几个日夜。

  “好在那几天都没什么工作,就算堆积了也比不上忙的时候一天多。啊,你先别着急,明天还是你的假期,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有什么事不能今晚上说吗?”

  “那是个秘密,得等到明天才能解封。”

  “饲主大人神神秘秘的。还是继续说这几天的经过吧。”

  “第一天的时候,魔女迟迟不见你走出卧室,她们起初以为你睡过头了,或者是还在洗漱,出于礼貌并没有打扰。直到时间逐渐逼近不太妙的期限,你还是没有从卧室里出来,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她们害怕你遭遇什么不测,就把我叫来一探究竟。”

  “那时的我肯定还睡在床上。”

  “的确,你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热汗从你的额头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感冒了,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这次你怎么叫也叫不醒,被你的梦魇死死地缠绕着。

  “于是我把你抱到我的床上,心想着先用毛巾帮你降低体温,抑制感冒的加重,用毛巾擦拭的时候,你的身体很老实,老实得令人有些恐惧,我倒是希望你能对突如其来的冷水有些抵触反应,但你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小说相关章节:千年之旅合集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