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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旅】牧·牧的七日梦怪诞,18

小说:千年之旅合集 2025-08-26 14:18 5hhhhh 2230 ℃

  “后来你不出汗了,我们就开始想办法怎么唤醒你,但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用,那些咒文对你根本不起效果,我感到浮躁,那时我突然有些理解你那一千七百年是怎么度过的,现在想来还真是辛苦你了。牧,谢谢你愿意日复一日地坚守着那一寸地等我苏醒。”

  “嘿嘿,饲主大人怎么突然开始夸奖我。那,那我要饲主大人奖励我摸摸头。”

  他不由分说地把那只再熟悉不过的大手在我的脑袋上来回抚摸。

  “嗯~令人安心的感觉,饲主大人就这样一直摸吧。咕噜咕噜咕噜……”

  “几天都毫无头绪之后,我决定放手一搏,潜入你的回响里,看看你这小家伙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知道由你记忆组成的世界庞大无边,在里面找到你如同大海捞针,但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毫无来由地继续沉睡下去。

  “不得不说,你的记忆世界比我想象的要丰富许多,几乎每一个故事都是一记长篇小说,而我就在这小说的海洋里寻找那条属于我的鱼。我前往你被莉莉娅抱回去的那栋木屋,但那时的你还是一只小狗,粘着莉莉娅寸步不离。后来你们背井离乡,踏上你们的征途,我看着你们那段流着血泪的辛酸史,认定你也不在那里面。再往后就是圣殿建成后的事迹了,我把从我苏醒到迄今为止所有你与我有关的记忆都翻阅了一遍,它们无一不像录像带一样,播放着早已既定的事实。

  “我想过要放弃,毕竟这种找到你的方法实在是过于理想化,但每当我从回响中脱离,看着床上你那张微微皱眉的睡颜,呼吸也会不自觉地加速,我想你一定承受着某种煎熬,而这种煎熬何时结束取决于我何时把你找回来。

  “那几天我暂缓了手头的工作,全心全力地穿梭于你的回响和现实世界之间,收获依旧微乎其微。直到今天,我再一次进入你的回响,其中一块闪烁着光,它拼命地捉住我的眼球想要叫我过去,于是我去到那个被称作‘地狱’的地方。踏入地狱的那一刻,我的身体没有被固定起来,可以自由活动,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这说明你在遭遇这里的故事,我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回响里面。

  “接下去就和你看到的一样,我在那条溪流边找到了你,你也终于从自己的梦魇中脱身。”

  “饲主大人……您也在找我?”我听着他复述着这几天他过着怎样的日子,心中滋生起愧疚,我梦见他抛弃了我而去苦苦追寻,实则不过是我的想象,但他可是实打实地为我周旋了一个星期,而一切的起因都是我因为疲惫而不好好盖被子,“抱歉,饲主大人,让您担心了。”

  “至少找到你了不是吗?不过就算这次没找到我也不会放弃的。我可是你的饲主大人,把自己心爱的狗狗找回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呜哇——饲主大人!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猛地扑进他的怀里,脑袋用力地磨蹭,力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他只能用手臂撑在身后做支撑。

  “欸?我说错什么了吗?”

  “呜呜,饲主大人。能当您的狗狗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我又何尝不是呢?有一只愿意等待我一千七百年的忠犬,我在这无罪的历史上还能有什么渴求?”

  天上突然开始下雨,我就用魔法撑起一面护罩,把我和饲主大人包围在里面,那些雨滴淅淅沥沥地打落在护罩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它们在我和饲主大人的眼前绽开,顺着护罩流淌而下,让世界看起来如同缩小到只剩下我与他两个人的距离。

  “牧,你哭了?”他看看雨,又看看我。

  “是雨滴而已。”

  “你的魔法护罩可是一直在哦。”他用手抚去我脸颊上的泪滴。

  “饲主大人,你总是,总是不解风情,让我难堪。”

  “毕竟这世上很少有能让审判长落泪的东西,见到这种景色的机会可不多。”

  “明明饲主大人就是最能让我感到伤感的人,但这样的饲主大人,我也喜欢。”我甩甩脑袋,驱赶头脑里那些消极的情绪,我希望这时克克洛斯能回到她自己的狗窝里,“饲主大人,您工作了一天,现在该是休息的时间了吧?”

  “既然最近都没什么事,陪我的审判长熬一天夜也不是不行。”

  “那可不行,饲主大人要是把精神熬坏了怎么办?可不能我才刚醒,饲主大人又睡过去了啊。”

  “嗯?审判长在质疑我的身体素质?不如我们玩个游戏,看这场雨什么时候停,它吵的我睡不着觉,它什么时候停,我什么时候去睡觉。”

  “真拿饲主大人没办法。只有这一天哦。”

  “不过光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我去拿个小玩意。”

  他爬下阶梯,在自己的储物柜里翻找了一阵,那模样跟我在那栋木屋里搜索纸箱时没有什么区别,一阵“噼里啪啦”之后,他拿出一个装着很多细碎散件的小盒子。他把那个盒子放在我和他之间,打开盖子,铺好棋盘,摆好组件。

  “我们来下魔女棋。上次和你下棋是什么时候?”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了吧。后来我们都因为工作原因抽不出时间下棋,再不复习复习,饲主大人教我的那些技巧我都要忘记了。”

  “你还记得那些技巧?”

  “当然!我在地狱里可是靠这些技巧百战百胜呢!那些不自量力的人向我发起挑战,全都被我斩于马下,这都得归功于饲主大人。”

  “看来你做的也不全是噩梦。”

  “咚隆隆”,那是那颗二十面骰子被饲主大人抛在棋盘上发出的动静,他作为先手走出了他的第一步。

  “饲主大人想听的话,我想把这几天做的梦全都跟饲主大人讲一遍。唔……好,是17点。”我紧跟饲主大人的步伐。

  “想。但不是现在,明天的这个时间,我会准备一些零食和饮品在这里等着你。嗯……居然只有3点。”

  “别把那说得跟听人唱歌剧一样呀,饲主大人。你的小狗现在可还是闷闷不乐的状态,梦里的一切还近在眼前,你难道就不能多关心关心你的小狗吗~?”

  属于我的棋子紧随饲主大人之后,偶尔会超越他,然后他又会拼尽全力把我拉回来,我们用着同样的技巧和同样的策略,谁都不屑于使用那一堆用来坑害对手的诡计卡片,于是互相谁也破不了谁的招,只能纠缠在一起不分胜负。这种场景我见过无数次,不管是在这块平坦的小棋盘里,还是身外广阔无垠的大地上。

  

---TRUE DAY---

  这场雨就和饲主大人一样不解风情,在黑夜统治着圣城的时候,源源不断的雨水从那堆厚厚的积雨云里落下来,打在我头顶的魔法护罩上,我也就在这种闷热的环境下和饲主大人下了一个晚上的魔女棋。下棋需要思考,而饲主大人思考的时候总是很安静,从来只低着头沉思,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每当他陷入思考的时候,这片小世界里就只能听见三种声音——“啪嗒啪嗒”的雨声,“噗通噗通”的心跳,还有他大衣里“咔哒咔哒”的怀表声。

  “现在几点了?饲主大人。”

  他的思考被我的询问打断,匆匆走下一步后从胸口掏出那只怀表照着月色查看时间。

  “凌晨两点。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记得几天前的夜晚,我起床喝水时瞥了一眼时钟,上面的指针也处在凌晨两点的位置,那时的我不会想到自己将遭遇如此多的故事,还有现在和饲主大人的独处。

  “饲主大人,还不觉得困吗?”

  “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呢。到你的回合了。”

  二十面骰被我从手中扔下,落向那块木板的中央后又弹起,印在骰子上的数字之间被抹去界线,宣告着命运走向的线条混杂在一起被无法预料,让所有注目都为这一掷屏住呼吸,然后它带着众人的猜测再次落下,绕过两颗被视为主角的棋子,跨过写好了故事的格,直到它旋转的速度越来越缓慢,属于其中一人漂泊不定的未来被逐渐显现的数字确定下来,有的人为那个数字欢呼,有的人为那次掷骰懊恼。我似乎察觉到名为自己的历史被包含在这颗骰子里,它驱使着我走出命中注定的那一次前进,只不过作为棋子,看不见前面的格到底蕴藏的是奖励还是惩罚,看不清藏在积雨云后的会是今晚的夜空还是明早的蓝天。

  坐在我对面的人操纵着被视为我对手的棋子,他今晚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骰子与他作对,明明拥有二十种机会,却总能投出那一个会踩到陷阱格的数字,他为此吃了不少苦头,手中把握的优势都被命运这几下的愚弄搞得全盘皆输,而我靠着这点运气拿下了这一盘的胜利,他苦笑了两声,脸上丝毫没有因为这次落败而流露出遗憾的情绪。

  “饲主大人今天运气不是很好呢。”

  “是吗?我倒是觉得今天运气好得很。”

  “为什么这么说?”

  “费劲千辛万苦,今天终于把你给找回来了。如果代价真的只是输两盘魔女棋而已,那这样的买卖也太划算了。”

  他如黑夜般深邃的瞳孔满怀真情地看着我。我想那层云的背后会是蓝天。

  不过我们不再下魔女棋,玩了好几个小时也总觉得有些腻了。他利索地将棋子和卡片整理进盒子放到一旁,姿势仍和我是面对面坐着。

  “饲主大人,还有三张卡片落在外面了。”我指着身前被遗落下的三张卡片,那三张并不属于坑害对手的陷阱卡,卡片的背后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它们负责给予玩家额外的机运。

  “那是我特意留下的。”他把那三张卡片洗乱后背面朝上平坦在我的眼前,“选一张吧,要遵从你最开始的意识。”

  每张机运卡从背面看长得都一个样,我和饲主大人也从来不会有在卡背后悄悄做记号的小动作,于是我挑了中间的那一张。

  “确定了吗?”他把那张抽走,看也没看就将它放到自己的背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接下去选第二张吧。”

  “那一张写了什么?”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这不重要,这是被你排除掉的机运。”

  “那第二张就选这张吧。”我将左边的那张递给他,他又露出满意的表情。

  “最后一张就请你自己翻开来看看。”

  我把仅剩的一张机运卡翻了个面,上面是一行普普通通的小字。

  “‘将你的棋子移动到对手所在的那格’……唔姆姆,可是棋盘已经被收进去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呢?我也不知道,这又不是塔罗牌,不会有固定的解释。”他将另外两张卡塞进我的手里。

  “这两张写了什么?‘将你的棋子移动到起点’和……‘将你的棋子移动到对手所在格的后方二十格’?看起来都是会对局势起到非常致命影响的效果。”

  我端详着这三张卡片,里面只有被我翻开的那一张在身处劣势时勉强算得上好卡,就在我思考饲主大人将这三张卡片刻意留下来有什么用意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将我和饲主大人身处的房顶照得如白天一样明亮,紧接着就是在天上咆哮的雷声。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下意识缩紧身体,靠近饲主大人的怀里,头顶的毛似乎也有些炸开,而就是这一靠,我忽然理解了饲主大人的用意,他每次都喜欢让我自己去猜,不愿意亲口把这种事说出来。

  “饲主大人,要是我没在第三次选到这张卡,你会怎么解释?”

  “第一次的话,我会让你相信你的第六感,因为你一眼就看中这张卡片,要是第二次的话……”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反倒让我有些着急,“我会说你没睡醒,第六感不准确,而你深思熟虑的第二次才有参考意义。”

  “……”

  “嗯?你怎么了?唔。你干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扑倒在房顶上,我盯着那双因为毫无防备而微微颤抖的嘴唇,就是这张嘴总是说出一些让人容易产生误解的话,而他常对这样的事乐在其中,我很想把它撬开,看看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总是说一些令人遐想的话,要是不负起责任的话,就会遭受这样的惩罚。”

  我解除了形成护罩的魔法,天上的暴雨就毫不留情地打落在我和饲主大人的身上,然后将房顶这一隅地打湿,我顾不上变得潮湿而粘连在身体上的衣服,顾不上被雨点勾起散落到饲主大人脸上的长发,我的眼里只有他被修长的睫毛盖住的眼,还有那双被雨水侵扰的唇。

  “反正我都已经感冒了。要怪,就怪饲主大人自己吧。”

  他没有阻止我亲吻下去,就这样两个人的气息开始零距离地交换,两个人的热量开始汇合来抵御这场暴雨。我伸出我的舌尖点触他的唇,他就将自己的门向我敞开欢迎我的来访,他彬彬有礼地将我带领我走进他的客厅,为我褪去身上的粉饰与包装,我的味蕾尝到一丝水果的味道,他说他偷偷吃了那水果拼盘里的一块,我责怪他还要抢病人的慰问品,于是剐蹭他口腔的力道逐渐加大,开始品尝他腔壁的滋味,那里混杂着水果,鱼汤,还有独属于他的气味,那些属于我和不属于我的都被我如狼似虎地吞咽进自己的喉咙。他走完了先礼后兵的前半程,双手从我的身后禁锢住我的腰,积了水的长袖将一份额外的重量施加在我的身上,我被它裹挟着闯进他那间屋的卧室,看到眼前的人无路可逃之后,他便开始释放自己的情绪,梦里那条灵活的毒蛇再次捕获他的猎物,死死缠绕住之后又将我的五脏六腑一件一件地吮吸一空,于是我抛弃了自己的理智,誓要将他的全部据为己有,猎物抵抗着逃脱了毒蛇的纠缠,从一侧咬上了他的耳朵,那颗耳垂单薄又柔软,只是轻轻地触碰就让他的腰不自觉地颤抖,我将这视作他的弱点,用自己的嘴将那一瓣耳朵全部吞了进去,再用津液将那些清淡的雨水换走,他的耳朵变得和我的思绪一样粘稠又潮湿。

  直到我从他脸上只能闻到属于我自己的气味,我们身体的距离才开始拉长,他的脸上被画满了属于审判长无形的记号,这是审判长利用自己的职权犯下的一笔罪孽,我是犯人,他是受害者,而这场犯罪没有目击证人,所以我还可以犯下更多的罪恶。嘴里最坚韧的肌肉化作了一把快刀,缓慢地划过他的脖颈,所到之处皆流下透明的血液,雨水在帮我销毁证据,而被害人安静地躺在暴雨中接受他花言巧语的命运,他所有被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被那把小刀划下印记之后,杀手才意犹未尽地从他身上起身,翻滚到一边变成和受害人一样的姿势承受狂风暴雨的鞭挞——她中毒太深,力竭而亡。

  “满足了?”饲主大人搅动着自己的口腔,听起来像在品尝属于另一个人余温。

  “没有,不过我现在不想做接下去的事情,暂时先饶饲主大人一命。”任性过后,我又用魔法撑起那张护罩,顺便还加热了周围的气温,希望它能烘干两个人的衣服。

  “托你的福,我想小憩一会。”他从不知道哪里展开一张大棚,正好能覆盖这个房顶,把雨水全部引导向那根排水管。

  “有这种东西饲主大人怎么不早用?”

  “这玩意哪有你的魔法罩子好用,但你睡着之后就要靠它了。”

  他没有询问我的意见就掀起袖子搂上我的脖子,靠在我的脑袋旁闭上双眼。他的手臂贴合上我的脖子和锁骨,还没等我反应,他均匀的呼吸就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韵律,从他的鼻尖跑出来,钻进我的眼睛里,呼唤着我记忆里那片宁静祥和的净土,他的指节、发梢、睫毛,他所有微小的细节开始在我的眼里膨胀,直到最后成为我眼里的唯一,如果爱的形状是一片七彩的光影,我想他就是最缤纷的雨季。

  现在那爱我的和我最深爱的,正如同一名孩童蜷缩在我的怀里,我用指尖略过遮盖住他紧闭的双眼的那刘海,他的睡脸就全无保留地在我眼前显现,呼吸为落在雨棚上的打击乐奏响着节拍,这位日理万机的神谕司司主将自己全身托付给了我的臂弯,让我感觉略有沉重,当我历经千辛万苦,自己的失物却主动找到我,那种百感交集的心情在此刻汇聚的时候,世界为此坍缩成一个渺小的壳,而我和饲主大人就是这个壳中暂时得以喘息的幼雏,什么都不需要去思考,仅仅只是相拥在一起就能抵挡壳外的疾风骤雨。

  后来璀璨的日出驱散了万里的阴云,软糯的阳光洒向这片城区,叫醒了熟睡中的这对幼雏。我将雨棚收了进去,太阳光就铺满了这面房顶,角角落落里的阴影都无路可逃,一束阳光照在饲主大人的眼皮上,照得他翻了个身,还把手臂遮挡在自己的脸上。

  “饲主大人,天亮啦。”我摇晃着他的身子,他没有反抗,像块面团一样被我按在手下把玩,等自己的睡意都被我晃走之后,他才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凌晨滴落在衣袖上的雨水却没有完全晾干,滴落在他的脸上,害得他没办法享受这个懒腰,被冰凉瞬间惊醒。

  “水还是没干啊。湿哒哒的有点难受。”他忽然记起自己睡着前的姿势,用手指掐了掐我的衣袖,上面理所当然地滴落下雨滴,“嗯……得想个办法,这样可没办法出门。”

  “我用魔法帮饲主大人烘烤一下就行了,放心,不会烫的,我会控制好温度。”

  “需要我把衣服脱下来吗?”

  “不用,不过饲主大人还是站起来吧,这样您的大衣能展开,会方便一些。”

  他听着我的建议站起身,跺了跺脚来赶走太久不动积蓄在脚上的酥麻感,然后走到房顶的护栏边,靠在上面望着被白云分割的晴空。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我要开始加热了。”

  说是加热,绝对不是用手使用火魔法加热周围的空气来达到烘干的目的这么简单。这样赤裸裸的机会摆在我的眼前,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从他的背后环抱上他健硕的身体,他为我突如其来的袭击感到吃惊,胸膛在微微颤动,不过很快冷静了下来,默许了我对他上下其手的动作,我缓慢地将手从他的小腹摸上他的胸腔,发现里面那颗心脏和冷静的外表截然相反,它正快速又有力地跳动着,这颗心的悸动在诱惑我做更过分的事情,但紧贴两人身体的布料上的黏与湿在打扰兴致,所以我要先将它们彻底蒸发。

  借助于魔法,紧靠着身体,我能感觉到现在的热量正在逐步上升到最能令人放松的程度,它可以缓解人的焦虑,同时也足以蒸发衣服里的水分。于是我保持着从背后环抱的姿势,站在这房顶上的小空间和饲主大人一起看着圣城的日出,因为雨过天晴,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它横跨我们眼前的这片广场,从早上开始陆陆续续走出家门的人们就在这座彩虹桥的下方来回奔波。

  “今天居然有彩虹啊,似乎很久没好好观赏过彩虹了。”他任由我抚摸着身躯,眼神从未离开过那一道七彩的缎带。这种虚幻的景色不仅稀有,即使出现了也会被圣殿的工作挤压出我们的生活,不过现在我更想拿脑袋蹭饲主大人的后背,彩虹纵使绚烂,也比不上饲主大人身体的温暖。

  “嗯……毕竟圣殿的工作总是堆积如山,的确很难抓住这种转瞬即逝的风景,饲主大人还是趁现在抓紧机会多看看吧。”

  “我记得你提起过,曾经我们去过彩虹的背面。”

  “嗯?饲主大人怎么突然提这件事。”

  “在回响里找你的时候,那一颗承载着这个故事的水晶忽然滚落到我的脚边,这种意外之喜冥冥之中让我觉得你在指引着我,我当然会不假思索地走进去一探究竟。”他将手叠在我的手上,由于温差的缘故,他的手略显寒冷,却让我没有躲避的欲望。

  “那段故事……也没有多吸引人吧。”

  “彩虹的背面有什么?”他开始玩弄我的手指,我这才注意到手上的赦罪者似乎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知被我放到哪里去了。

  “我记得……那背后战火冲天,血流成河,居民苦不聊生。我们所到之处徒有痛苦,贫贱的生命在残缺不堪的土地里苦苦挣扎,邪恶的獠牙在金碧辉煌的高塔里执掌大权。血色的天空之下,我所能看见的只有死亡,只有罪。所以我们再也没去过彩虹的背面,那背面,也看不见彩虹,我们回来甚至花了上了一些时间。”

  “原来你记忆中的片段是这样的。而我正好借着你的回响想起来一些事情。”

  “哦?饲主大人想起来什么?”我把脑袋搭到他的肩膀上,看着他正在组织语言的嘴唇,上面隐约还留着一些透明的液体。

  “彩虹的背面,并没有你说得那样残忍,恰恰相反,那里不过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城镇。”

  “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就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去彩虹的背面吗?”

  “那当然是因为……”口里的答案正呼之欲出,到了嘴边却消失不见了,我突然不记得自己该说什么,“因为……嗯……我们只是想去哪里看看,所以就去了?”

  “你的语气很是犹疑,说明你自己也记不清那段故事。但这也怪不上你。”他轻叹了一口气,在我听来却格外的沉重,“那次不过是我们去讨伐一些魔物,当时的你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大,那些魔物具有致幻的能力,你那番世界末日般的描述大概就是你所见的幻觉吧。但它们还没有能力致幻我,处理干净之后,你晕了过去,所以回响也就没了下文。事实上,那里就是一处没有任何特色的城镇,无非那几只魔物引起了些骚动。”

  我听着饲主大人口中与我记忆大相径庭的故事,不知该相信他还是该相信自己的大脑,也许事实就是我被那些幻象困扰,但这样的故事会让彩虹失去它原有的色彩,那些五颜六色的色带似乎变得浅淡了。

  “那,那些魔物为什么要选择让我看见这样的场景?一般的幻觉不都是让受害者见到幸福的景象然后沉迷其中吗?”

  “因为你是审判长,它们想让你看见世界毁灭的样子,让你失去内心的坚持。我没想到你醒来之后只把它当作一个梦境,这种时候你反倒不会让我操心。不愧是我寄予厚望的审判长。”

  “嗯~那是当然。饲主大人和主人,我们一起携手打造出来的世界,怎么可能因为一次致幻就全部推翻呢?那饲主大人是不是该奖励我摸摸头?”

  他甩了甩自己的袖子,我们衣服上的水渍都已经被火魔法和太阳的热量晒干,只留下两种温度混合在一起独特的气味,他的黑大衣比我的长裙更能吸收热量,让我很想把整个身体钻进他的怀里。

  “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今天是3月15日,是我的生日啊。”我恍然大悟,已然不记得上次过生日是什么时候。

  “没错,我不仅要为你庆生,下午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马恩把早餐送来了我们再下去。”饲主大人拉着我躺回房顶上。没有了雨水的干扰,抱在一起时的触感既干脆又轻松,还能斜枕着日出,这样的环境无论多暖和的被窝都没办法比拟。

  “总觉得今天的饲主大人跟平时不太一样,是不是有些懒惰了……”

  “难得的假期不拿来潇洒,难道还要去考虑那些迟早要处理的公务事?既然有时间放松就该把精力都用在娱乐上,总去想自己的责任,不仅休息不好,真正干起活来对你也没什么帮助。你不如想想等下吃完早餐之后,想和我去哪里过生日,虽然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

  他向我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在一瞬间被各种场景充斥,我会和他在广场尽情地玩抛接球,会和他在圣殿的餐厅里毫无顾忌地分享各自喜欢的菜肴,会和他乘坐上城中最庞大的摩天轮,在高空中和他一起俯瞰我们亲手建立起的这一亩三分地。当被束缚的笼中鸟有一次偶然的机会得以飞出那座囚笼,飞向没有约束的蓝天之时,它想去往的地方实在太多,而有限的时间没办法承载那无限的风光,于是它在上空盘旋,思考该如何挑选出天底下最具有价值的风景,而剩下的那些将被她暂时跑在脑后,成为将来的愿景被短暂地封存起来。

  “我们去看海吧。”我在他的怀里侧过头,理所当然地看见他充满疑惑的表情,但他没有拒绝,只是好奇我选择这个答案的理由。

  “米德加尔可不是什么近海城市。”

  “海不一定就是那种幽蓝而深沉的存在。只要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景色,何尝不也是一种海呢?”

  “是吗?那我就期待一下你会带我去哪里看怎样的海吧。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肚子给填饱,我们再来玩个游戏。”

  屋外一阵耳熟的脚步声停顿了我们之间的对话,寓意着我们的早餐将被送到我们眼前。

  “饲主大人又想玩什么游戏?”

  “猜猜马恩送来的早餐是什么,答对的那个人能享用对方的早餐。我猜是面食。”

  “有时候我觉得饲主大人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小孩子的开心才是发自肺腑的开心,不信你去大街上瞧瞧。快猜,马恩就要走到门口了。”

  我对这种赌局完全没有头绪,于是第一个从我众多思绪里冒头的那个就成了我的赌注:“我猜是蛋糕。”

  “好回答,那么接下来就是揭晓胜负的时刻了,究竟是哪个倒霉孩子今天没得吃早餐呢?”他纵身一跃,从我们爬上来的开口跳回了卧室,走进卫生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和面容。

  虽然那本该堆满文件的桌子难得空空荡荡的,他还是对齐了自己的衣领坐在那张檀木椅上等待今日的来访,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无所事事,他把自己不怎么使用的那支羽毛笔从笔筒里抽出来,当作一种释放压力的小玩具在手指间把玩,这样的动作可能会让这支笔落字不怎么顺畅,所以他没玩多久又把它放了回去。我趁机坐到他的大腿上,那双寻找着目标的双手就顺其自然地摆到我的下半身。

  “饲主大人,虽然我不讨厌,但马上就有人要进来了。”我小声提醒着他把握手下的分寸,门外的脚步声愈演愈烈,听起来不像是只有马恩一个人,甚至还有餐车被推动的声音,只是端个早餐应该没有必要用到这种工具。

  两位下了注的赌徒在等候厅静候开盘,输的代价是一整个早上都没办法享用美味的早餐,墙上的时钟一字一顿地宣告着倒计时,等时针将自己的身躯彻底摆向八点的方向,我们正对面的房门准时携带着最后的答案在地毯上画出一道圆弧,掌握着双人命运的马恩推着餐车,上面放着被神秘笼盖起来的餐盘,而马恩的身后,脚步声仍然绵延不断,急促的和稳重的,都在那扇门后面朝我们靠近。

  “原来侍主和审判长大人都已经醒了,我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来的有些早。”马恩将餐盘端到书桌上,这大号的餐盘示意着两个人的早餐都被精心安排在这里面,她的手握上餐盖,在屏气凝神的两人前揭开最终的结局,里面躺着为一个人庆生准备的蛋糕。

  “哼哼,是我赢了,饲主大人。”

  “少女的第六感还真是准确啊。”他拿起餐刀切下一块饱含水果和奶油的部分递给我,“快尝尝露易丝的杰作,生日快乐,牧。”

  “生日快乐!审判长!”嘈杂且不齐的声音从马恩的身后飞进我的耳朵,熟悉的面孔在我眼前展现,律,黑神月咏,就连平时沉稳安静的安洁都在竭力发出自己的喊叫,这些面孔在我的面前一字排开,用各自的笑颜来为我烘托起今日的特殊气氛。

  我愣在原地,眼前闪过一刹那的恐惧,那把餐刀现在正被摆放在我记忆中的位置,它的刀刃被抹上奶油和面包,在我看来如同一把杀人凶器,我想拿起那把刀,将那个幻觉一刀两断。“露易丝……露易丝?不,不不不,不该是这样,我不要……现在是第几纪元?”,我慌乱地寻找着那个可以为我报时的晶体,但它似乎在昨天被我随手放到一个我记不清的地方了,书桌上没有,抽屉里没有,床头柜上也没有,哪里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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