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温克照常回到了办公室，他的抽屉里的辞职信被放到了文件的最底端，不知为何，在同事们看来，今天这位银龙格外有精神，甚至还给他的空气凤梨换了个容器。

不过温克可没这么觉得，不辞职只是先按下不表，他想在辞职前搞一个大事：如果那个昆虫化的巨龙有智慧且能够对话的话，那至少说明这颗星球上存在天然的生物改造技术，亦或者着说，他们在这个宇宙中不是孤单的智慧生物。对于后者，温克更抱希望，因为在克罗埃主管在内的一众人看来，这些样本都是未发现的本土生物。

在喝过早晨第一杯咖啡并审阅过邮箱里堆积的邮件后，温克脱下了白大褂外套，穿着短袖在同事们日常被他的性吸引力拉过来的目光中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净室实验室。经过一系列繁琐但熟悉的消毒后，他匆匆结束了对L-3房间内样本的观察和分析，来到了L-19的变异巨龙面前。

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熟悉，温克内心想到，但这个巨龙绝不会是他认识的任何人。他犹豫了一会，开口说到：“你会说话？我回来了。”

“你，返回，再次。”静静躺在地上的巨龙眼珠子转向了温克，那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中爆开。“我，可，沟通。”

“哦那实在是…太好了。”温克难掩心中的激动，拿着笔写起了什么。

“聆听。”巨龙打断了温克的思绪，似乎是对他停止对话转而记录表达不满。庞大的身躯在机械自动化的检查程序下微微震颤，一个针头又扎入了他的体内。

“加入，扬升，晋升，升格。”巨龙模糊不清地在温克的脑中重复地说到。

“什么意思？”温克停下了笔，挑起了眉头看向玻璃另一侧的奇异生物。

“加入，扬升，晋升，升格。”

“美丽，美丽，美丽。强大，强大，强大。”

巨龙依旧重复着这些话，仿佛被上了发条一样，着实让温克的背上冒出了一些冷汗。他彻底放下了笔，小心谨慎地对巨龙提问说到：“抱歉，如果你无法解释的话，我并不能理解你的信息。这些对我们的记录并没有好处。”

“聆听聆听聆听感受。”巨龙的眼珠子轻微动了一下，随后温克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那是…难以描述的感觉和场景，温克似乎被巨龙投射了幻觉——一个异常的幻觉。断肢上残留着血肉和筋骨，如同山一样堆积起来，被切地干干净净的各色躯干凌乱地摆放在地面上，黑色的影子撕咬着尸体的皮肤，腐臭的体液和血腥的组织如同石油一样喷溅出来，洒满了天空了大地，而在其中，温克找不到自己的。

他无法低头，无法转换视角，仿佛一个摄影机记录着这个画面。他不知道他的下身还是否存在。

“哈啊…啊！”从短暂的幻觉中苏醒的温克一个踉跄向后跌倒，手里的笔和平板被甩到了一旁。玻璃里的巨龙好像露出了一个阴冷的微笑。

植入骨髓的恐惧促使着温克离开。他拿起平板和笔，急促地说了声：“我得走了”便离开了L-19的观察窗，在消毒间的大门打开之前，他还一个劲不耐烦地按着按钮，生怕大门不及时打开，就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追在他的身后。

但当他离开这里时，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没精打采的温克坐回了工位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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