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

温克的任务依旧是一样的重复且枯燥无味，他被克罗埃主管划入了麾下的异种生物研究计划，专门研究前不久抓获的那些具有昆虫特征的生物及其残余。与此同时，在主管的要求下，他还得专门抽出一段时间来学习和攻读博士学位，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为他打下手。

温克简直恨透了那个狡猾的绿龙，作为前战士的他因为本科和硕士的学历成为了后方研究院的人员，现在又以博士为幌子把他掉到岸上。反正学位都是研究所表面上的大学所授予，克罗埃能够名正言顺地用博士生的接口让他做多余的工作，而温克恰好不算勤奋的人。

大不了辞职算了。这样工作了几个月的温克已经打起了离开这里的算盘，严苛且频繁的工作检查和汇总报告所带来的身心损伤并不能被金钱所治愈。

“也许今天做完就该离开吧？”温克按照惯例穿上了防护服。在实验室呆久了后，他连昨天用过哪件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些‘服装’上的编号可不会随意变动。

宽大厚重的防护服对身体强壮且具有银龙血脉的温克来说并不难受，只是他会更喜欢穿着白大褂和衬衫、腹肌若隐若现的感觉。只有这样他才会吸引来同伴羡慕的目光。

今天的任务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他要先去检查一下那个培养皿里的组织，然后拜访那个巨龙，取出他的血液和肌肉组织样本。经过一段时间的喂养后，克罗埃主管相信他的体内发生了一些有趣的变化，X光扫描也发现了许多功能未知的器官，不过鉴于他是孤例，没人想要真的解剖他。

L-3房间里的组织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生长，它已经完全沾满了已经更换过一次的培养皿，像是因干涸翘起来的大地一样，棕褐色的甲壳状结构像是某种生物上的变异皮肤，或者放大了数百倍的毛发一样层次分明。它消耗能量的速度越来越快，繁殖速度也如真菌一般迅速，正好与其基因序列中的感染特性匹配。

“硬度产生变化，生长速率…提升”温克一边写着总结报告一边说到，并且在文章的结尾处加上了申请更高能探测装置的请求，原先的小型激光笔已经无法戳穿盔甲一般的表层。但至于批不批准，他并不在意，那是克罗埃的事。

离开L-3的观察窗后，他再次来到了L-19。这个巨大的落地窗内依旧是宽阔坚固的房间以及那头充满昆虫特征的变异巨龙。在第一次取出样本后，麻醉药渐渐失去了效果，前前后后换了无数种，直到最后所有可用的肌松剂和麻醉剂全部都无法在他的身上起效，由于害怕进一步的抗药性，克罗埃主管已经暂停在他的身上使用类似的药剂了。

在失去麻醉的初期，随着抗药性的上升，变异巨龙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不断地用他的尖牙利爪剐蹭着玻璃以及钢铁墙壁，在其表面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他还尝试用分泌的腐蚀粘液溶解钢板，在房间内溅起了许多灰尘。经过几日没有麻醉的折腾时间后，巨龙的暴躁达到了顶峰，不断攻击着墙壁和视窗，以至于克罗埃不得不让温克的前同事们一直守在这里，防止他逃逸。

不过Site-119的防护冗余相当之高，巨龙的挣扎终究是徒劳，仅仅只是让所有相关工作人员心神不宁了几天。1周多后，变异巨龙似乎认清了现状，不再用他那骇人的生物武器攻击着再次加固后的墙壁与玻璃，反而有点像是乖乖的实验犬一样没有精神地呆在里面，即使工作人员来提取他的样本，他都没太多反应。

温克在一些万念俱灰的实验动物身上见过这种反应。他又何尝不是呢？

今天的工作也和昨天没有区别，按下按钮，操纵摇杆，从巨龙的身上提取样本，手指粗细的针筒扎进去巨龙也没有颤抖，没有悲鸣，他的眼睛也一如既往地盯着温克。

温克不知道那是什么眼神，这个生物似乎很喜欢观察自己，明明自己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他却能看穿一般，这是温克同事们不曾有过的待遇。难道这家伙也喜欢自己的肌肉？别开玩笑了。

报告完成后温克不耐烦地就把它传输给了克罗埃主管，反正他时日无多，多留些时间来想念也是合理的。他走到了玻璃面前，手套贴着玻璃，冷漠地看着那头巨龙却不知该做些什么。这是他最后一个任务，留在这里最后的印记。

“再见，我要离开了。”温克自言自语地说着，扭头就打算走了。

“那，明天？”一阵声音传到了温克的脑海里，迫使他回头盯着那个生物。那个巨龙一直看着他，没有挪动他的身躯，什么变化都没有。但除了他俩，这里还有其他活物？

“…再说。”温克的心脏跳地很快，本能地想要抓住笔再朝报告上写几句批注，但他腿的动作比手快多了，不一会就跑出了实验室。

犹豫了很久后，他最终没有写上去。反正，项目组不止他一个人在观察这个奇怪的家伙，干脆让其他人背锅吧。

他倒是还想知道更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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