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C00—C03,3

小说:查隆秘史 2025-08-25 08:29 5hhhhh 9050 ℃

部分历来游离在大贵族派阀之争外的中下层贵族抱在了一起,逐步趋于政治边缘化的他们,一直需要付出比大贵族们更多的代价来获取授勋和爵位。而本次通过入团测试的贵族姑娘们有不少来自这个群体,她们的游说让往年无不是被上层贵族们挤占了推荐名额的家族们站到了卡娜一边。

最为决定性的支持来自隆德帝国第一皇子,马特·隆特尔,他亲自出面彻底平息了这场风波。

那为人们久久称颂的一幕在宫廷纪事官的录注中如此记述着——

“那一日的情景依旧在目,一场本该平平无奇的宫廷酒会,马特殿下突然现身。他笑着递过酒杯走进人群,不知不觉就站在了中央,站到了视线的焦点处。殿下的语速不徐不疾,语调不卑不亢。他的言辞虽简练,但一言一句都饱含着深思熟虑后凝结的意志和智慧。音乐伴舞蹈,进食与饮酒,窃语和交谈统统停下了,只有凝望着这位未来王者,聆听他谆谆教诲,体会到他良苦用心的人们。”

“诸卿们当谨记,隆德帝国以武勋起家,武道是我们的勋章,我们的荣耀!”

“高举利剑,擦亮盾牌;战马嘶鸣,踏碎敌虏——我们的传承无往不胜!”

“我们生于高墙内,可高墙之外仍有宵小,疆域之外仍有祸乱。帝国的骑士永远冲锋在黎民之前,直面险恶。他们或她们,都理当强大无匹。”

“她们远离真正的荣耀太久,现在是还给她们的时候了。她们是你们的一员,她们的荣耀就是你们的荣耀,你们的荣耀即是帝国的荣耀!”

“诸卿,请举起酒杯吧。敬你们,敬你们身边的人!愿荣耀长存!祝国祚不衰!蒙战神永眷!”

片刻的沉默后,竟是几位女眷率先举起了酒杯,然后是站在她们身边的丈夫,之后是场边的几位年轻姑娘们,小伙子们,更多人,所有人。

美酒被饮尽,掌声如雷动,人人欢呼着“战无不胜”*5的祝词。那一刻,受马特之邀,但一直未敢露面,只是躲在暗处的卡娜下定了决心,她将把余生的忠诚和人生的意义献给马特殿下。

此外,马特并未寄全部希望于依靠身份地位压服众人。酒会后,他为了进一步说服贵族们,命人从皇家档案馆搬出了几卷他数日查阅的史册。根据隆特尔一世时的史料记载,卡娜制订的入团资格和考试虽远较过往严格,但和开国时期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以武勋起家,最终完成建国大业的贵族名门,本就有无分男女从小训练骑术、剑技等武艺的传统,只要不疏于锻炼,卡娜的入团标准并非不可逾越——本次最终通过考试的占总人数三成多的贵族中,各大贵族派系的推荐者也并未全部被淘汰,仍有少部分位列其中。

马特还提醒众人,芳蕊骑士团一般不会执行较为危险的任务,但这些年来随着移民数量逐年增长,外城治安状况的恶化肉眼可见,对骑士团员的严格要求即是为她们的安危负责,为帝国的脸面负责。

在大皇子马特推心置腹的劝解下,贵族们最终集体撤回了控诉,卡娜也终于在此时现身,并在大皇子诚挚的请求下做出了退让。比如,之后几年的入团测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放宽要求,但之后仍会逐年提高难度,直至达到理想的标准;非终身制的服役期最低不得低于五年,最长不超过八年;以及最重要的,保证各阶层贵族一定比例的入团名额——卡娜承诺,如果名额未满,又有人达不到入团标准,她会亲自训练她们,直到她们合格为止。

如此,虽说各方都未能完全实现最初的诉求和意图,但终究还是达成了某种一致。这三年来,朝野内外有目共睹,凭借严格的入团筛选和训练,以及从贵族势力圈外吸收大量的可塑之才,芳蕊骑士团不论是人员素质或战斗力都有了肉眼可辨的增强;而贵族们再也无需为芳蕊骑士团每年的入团名额勾心斗角,他们在某种心照不宣的规则下,各自有条不紊地向骑士团内输送了大量“人才”。

一直躲在廊道入口旁拐角的修斯始终等不到卡娜追来,直到卡娜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响起时,他才忍不住偷偷将脑袋探向廊内,观察卡娜的身形。

“以前还真没机会好好品鉴,大只女还挺有料的。隔着那层铁壳都看得出来,奶子的尺寸小不了。还有这步态,屁股也差不到哪儿去。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啧啧,其实很有本钱的嘛。马特老哥艳福不浅啊,可他那小巴掌抓得过来吗?”窥视着卡娜在偏廊尽头转身离去时的侧影,修斯一边旁若无人地点评着,双手一边不自觉地重复着抓握和放开的手势,想象着不久之后就可以切实体会到的饱满手感。

不愧是“芳蕊骑士团的救星”,这样的诋毁也忍得住,本来我都做好挨上几拳的准备了——修斯心想,就这样吧,种子已经埋下去了,就算她现在能忍住一时,之后还是会乖乖上门来要人的。

放松下来的修斯打了个哈欠,他伸伸懒腰,转身和不远处一直值守在偏廊这头的唯一一个皇家侍卫对上了眼。二人对视了一刻,最终还是那个卫兵先心虚,垂下了视线。

“嗨,你是叫拉蒙吧,刚才都听到了?”

修斯主动上前,看上去很是熟络地敲了敲卫兵的胸甲。

“是,是的,殿下。啊,不是,卑职什么都没听到。”

名叫拉蒙的卫兵将头放得更低,正当他疑惑为什么修斯皇子会知道自己的姓名时,一只拳头横在了他望向地面的视线中。

“伸出手来,掌心向上。”修斯朝左右瞟了瞟。

“是。”卫兵迟疑了片刻,只得照做。

伴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拉蒙的掌心出现了三枚大金钿——对着这笔相当于他数月薪水的横财*6,拉蒙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你刚才明明听得很清楚。”修斯脱下镶着金线的手套,拍了拍拉蒙的肩甲。

“卑职,卑职只听到……听到……”拉蒙一时吃不准这位魔头的用意,不敢胡乱应承。

“别紧张,你不就是听到了我和卡娜卿在拌嘴么?这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谁不知道卡娜卿与我的关系一向不睦?卡娜卿就是卡娜卿,何其正直忠义之士,眼里揉不得沙子,一直看我不顺眼,早习惯了,没事的。”

“是,是这样的。刚刚卡娜大人对殿下您——”

“对我的态度非常恶劣,明明是我主动打招呼的,结果热脸贴了她的冷屁股——失言了,可她连一句好话都不愿和我多寒暄,好大的官威啊。真是,身为一名帝国的皇子,我真是太伤心了——嗯哼,都听明白了吗?”

“是的,没错,卑职记住了。卡娜大人她确实有些不近人情,对修斯殿下——”

“对我如何?”修斯的声调陡然抬高,仿佛心血来潮般对什么起了兴致。

名叫拉蒙的卫兵,因为心思机敏,办事灵巧,有幸被从下层的某个骑士团选拔进入宫廷担当侍卫之后,已经度过了近六个年头一成不变的日子。直到今日,他才第一次能够和一位皇族搭上话,也正是今日,这个人仅仅只是依靠本能,在短短的只言片语间思考了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后,讲出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话语。

“卡娜大人她,对殿下您甚是不恭,非但未行臣子之礼,且言辞过激,多有羞辱讥讽之辞。”

“哎呀,不错啊,说得好,接着说下去——”修斯惊喜地睁大了眼,如拾遗珍般地看着他,“那个女人还说了什么,她是怎样说,哦不,是怎样侮辱我的?”

“她,卡娜大人说,她还说,殿下的出身——”拉蒙心里仍有点发怵,偷偷抬眼瞧了瞧修斯的反应后才下定决心,“她言语之间,多有隐喻,暗示您出身低贱,学识浅薄,人格卑劣,德行败坏。”

“噢噢噢——对,对,暗示,是暗示,妙,就应该是这个调调,她明面上还是得有些礼数的。那我呢,我又是如何反应的?”

拉蒙忍不住抬起头,他顾不得失仪,仔仔细细地与眼前修斯殿下满怀期待的眼神对视了一瞬,然后再次低下头,硬着头皮说下去。

“虽然卡娜大人在礼数上极尽敷衍,可修斯殿下十分大度,没有和她口角,反而对卡娜大人依旧十分恭敬——卡娜大人离去时,修斯殿下甚是惋惜的样子。我亲耳听到,修斯殿下不住感慨,像卡娜大人这样不畏权贵的高尚品格,正是国之栋梁所应有的——”

“非——常——好,太棒了,不愧是忠臣之后。记住,尤其是我今天受卡娜卿的种种侮辱,要记得牢靠,每一次有人问你的时候,都要像刚才这般说得清楚明白。”修斯简直乐不可支,他一边拍掌,一边点头。

“卑职谨记。”

“聪明人就是好说话。”修斯笑着将十指的指尖搭在一起,“那么我相信,你的弟弟一定也能和你一样,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对吗?”修斯重新戴上手套,从怀里掏出一只沉甸甸的皮袋,整个丢到拉蒙的怀里。

“是!卑职惶恐!”

无需解开皮袋,仅仅只是掂了下分量,拉蒙也能理解手里这只皮袋所蕴含的价值和意义,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某种旋涡中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他同时沉陷在这不寒而栗的预感和受宠若惊的错愕中时,修斯已经拐过一个弯,不见了。

“止步!卡娜大人止步!请稍后,殿下正要会客。”

“抱歉,请恕逾越,烦代为呈请殿下,臣有要事汇报。”

皇宫东偏廊的尽头的偏殿内,大皇子专用会客厅前的侯客室门口,一个侍者神色慌张地伸手将卡娜拦了下来。

就在刚才,这位失职的侍者,因为低头向卡娜行礼没能反应过来,眼看着健步急趋的卡娜径直上前推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一不留神犯了忌讳的卡娜也同样懊恼不已,按理来说,早朝才刚刚结束,大皇子开始会客的时间应该还有一会才是,谁知竟有其他访客赶在自己之前,一大早就等候于此。卡娜因不久前修斯的挑衅而心烦意乱,在没有确认候客室空着的情况下便擅自推门而入,这在宫廷礼节中是非常僭越的行为。

而这一意外导致的后果是,尽管卡娜立刻退后,但她在推开候客室大门时还是看到了客人一眼——三个肤色黝黑,身着华贵西国服饰的人刚好起身,准备进入会客厅。

“抱歉,卡娜大人,殿下有令,现在的会面非常重要,无论如何也不得打扰,请大人稍候片刻。”

望见这一幕,卡娜顿感不悦,但自知失礼的她也不好再催促什么,只得在仆人的引导下于候客室内等待。她刻意没有坐到刚才那三个西国人的座位上,而是挑了一个很偏僻的位置坐下。

西国是指位于整个大陆*7西北方,众多独立城邦形成的松散商盟的统称,与位于大陆南侧的隆德帝国之间隔着一片常年风暴交加波涛汹涌的汪洋,两国陆路接壤的部分仅有位于帝国最北端自由贸易都市巴伦斯堡西侧的山谷。西国领土辽阔,物产丰饶,风景壮丽。但唯利是图的西国商人们一贯声名狼藉,尤其是几乎每个西国商人都会沾手的奴隶贸易可谓恶行昭著,劣迹斑斑。虽然隆德帝国的繁荣离不开贸易,但与历来奉行蓄奴制度的西国谈的买卖多半上不得台面,绝不会堂而皇之地暴于众目。

卡娜不禁联想起昨日傍晚,她率领骑士团员在帝都外城的西关截获并扣押了一批来自西国的“货物”,此次前来拜见大皇子殿下正是要禀报此事。

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但细想片刻后,卡娜觉得自己也许是有些反应过度了——近期便是大朝,马特殿下会见的这三个西国人,应该是西国商盟派出的外交使节,而挑在这个时间会见他们多半也只是为了避嫌吧。

回到荆棘宫时,大约已是午时十点半。

跳下装饰华贵的私人马车,修斯大方地将几枚银钿丢在马车的驾驶席边。

从王城东门到荆棘宫的山路被修葺得十分平整,但这段不算短的路程还是叫修斯坐得有些腰酸背痛。他活动了下身子,将手套摘下抛给正在宫门前清扫地面的仆人,然后直奔位于荆棘宫北侧专供自己使用的豪华浴场。他边走边脱下外套衣衫,将贵重的皮氅和其他衣物随手弃置在走廊内——总会有仆人看到后把它们收拾起来的。

抵达浴场前的梳妆室时,修斯已经脱得上身赤裸,只剩一条衬裤。

循着水声,走进浴场,拨开氤氲的水汽,修斯挽起裤管,试了试水温,然后一脚踏进池中,跨坐在池边,朝着眼前同样将一条腿置入池中,一条腿盘在身前,正在双手揉捏足部的年轻女子打起招呼

“盗贼公会那边如何?卡娜和茱兰达这边还算顺利。”

“办妥了。”

“比我预想的快。”

“这段路……地下的路线已经记住了。”

“怎么这么快就把头发洗了?”

“这种金亮色的染色膏剂不可靠,沾水即化。”

“嗯,也没来得及欣赏你不同发色和发型的样子——那双鞋走路不太方便吧?”

“习惯了就好。”

“哪里习惯得了,我试过,简直是受罪。”

“……鞋跟再低一些的话会更好。”

“谁叫那头大只女个子高呢——哎,之前忘了说,你穿着它挺养眼的。”

“……谢殿下。”

修斯伸手将披在女子额前湿漉漉的披肩黑发左右拨开,挑起她的下颚,观望着这副已然熟稔多年的面容,成熟、温柔、知性,却总似藏着几分虽无奈但释然的苦涩。也许是因为修斯的夸赞,此刻她的嘴角挂着难得一见的淡淡笑意,可惜在愁容的衬托下,这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倒像是一张强颜欢笑的假面,上边还涂抹了一层很是消极怠慢的姿彩。

这样的神情态度,对修斯而言并不算陌生。曾经也有不少女性,面对修斯的威逼利诱,毫无谄媚之色,反倒自视甚高地晒出一副如同这般三分憎怒七分讽讪意味的笑容。但最终,她们无一例外地,都只让修斯记住了她们哭喊哀嚎的丑态。但这一位明显与众不同,修斯显然是早就习惯了她这副多少令自己多少有些不痛快的面具,并不因此为意。

修斯向前挪了挪身子,将她正在揉捏的那只脚放到怀里按压起来。被修斯擅自捉住裸足,女子既不阻挠也不避让,反而将浸在池水中的另一足也抬起放到了修斯掌中,任由他按揉拿捏。与修斯平日“交往”过的一些养尊处优的女士相比,她足底蜷曲的卷褶和足跟处的磨损很明显,是一对常年奔走的人才会拥有的双足。再加上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穿一种鞋跟非常高的怪鞋,前脚掌处更是磨出了好几个茧子,实在不像是修斯会热衷于把玩的类型。

“鞋子处理掉了?”

“焚烧后埋了。”

“唉……有点可惜。”

望着修斯溢于言表的惋惜之情,女子微笑着将双腿并起收回,浸入池中。她双臂向后一撑,坐进池水,闭上双目,倚在池壁上。赤着上身的修斯也随之褪去下着,跟着跨进池内,在偌大的浴池中紧贴着女子坐到她身边。

感受着温热池水的包裹,修斯长舒了口气。他侧过身毫不客气地在水下一把抄起女人的一边大腿搭在自己的膝上细细摩挲,又抬起靠近女子一侧的胳膊很是自然地环过她的脖颈,大摇大摆地把手搭在她的胸前抓揉起来,仿佛是在摆弄一件赏玩多年的玩具那般熟练。

相较修斯曾玩弄的诸多女性,这个女子的双乳还算不得雄伟壮观的那一档,但她的胸饱满坚挺,如倒扣的半球般浑圆无暇又弹性十足,大小在修斯的手掌下勉强盈握,颇为趁手。

修斯肆虐的魔爪对这位女性并未造成任何困扰,她掬起一捧水,浇洒在胸口,将双肩沉得更低,让池水彻底没过肩头,然后缓缓吁出温热的气息。

她的反应未免过于从容了。

“嗯……啊……”

紧紧环握浑圆丰满的乳房,将乳头挤向前方,夹在食指与拇指的指腹间挤捏揉扯,在紧实饱满的大腿表面抚弄,摩挲大腿内侧的根部。修斯的娴熟手法中挟带着充满侵犯而非爱抚意味的恶趣味,在他不断升级的攻势下,女子终于释出了渗入些许妩媚的喘息。但她缺乏抑扬起伏的沉稳呼吸在修斯的侵犯下并不凌乱,只是愈发低沉,始终欠缺了点作为女性在此刻本应暴露出的脆弱和阴柔。

修斯明白,蕾拉难得会松懈到这个地步,只是因为她连续两天不眠,避人耳目地往返荆棘宫和外城所致。

对付女人,修斯向来不吝啬狠辣歹毒的手段和阴诡卑鄙的心眼,心血来潮的他一如过往地像炮制每一个曾在此地沦陷的女人那样,乘人之危地将手指进一步侵入她的股间,想要给这位侍奉自己多年的女性安排一场“就地正法”的戏码。可当她不知不觉地倒在自己肩头合上双眼的那一刻,修斯还是很不舍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考虑到之后的计划,修斯不得不丢下了这块几乎到口的肥肉。打算让蕾拉好好眯上一觉的他,本想轻轻地将她的身体扶正,却不料自己竟也屈服于热水和怀中柔软的温存,眼皮打起了架。他这才想起,为了“说服”茱兰达配合自己的计划,他自己也同样是两夜未眠了。

“……大哥那边的西国佬……皇家的仪制……再加上那个女人的脾性……拖上个把钟头不成问题。”

已经疲劳至极的修斯估摸着盘算了一下,终于也抵挡不住睡魔的诱惑。他环着蕾拉的脖颈,与她互倚着,一同享受着这宝贵的短憩。

“快请起,卡娜,这不是公开场合。”

帝国的未来、理想的隆特尔、隆德的明灯——年仅18岁便赢得诸多赞誉加身,蒙受皇帝的认可、贵族的拥护与万民的崇拜,肩负未来的重任,终将身居人极,引领帝国前进的隆德帝国当之无愧的第一皇子,马特·隆特尔正在接见等候已久的芳蕊骑士团副团长卡娜·希德。

踏进会客厅,提前将护住腰髋部分的甲片解开,卡娜摘下头盔,向马特单膝下跪行臣礼,丝毫没有顾及甲胄在身的不便。

马特立刻起身,他快步赶到卡娜身边将她扶起,并引向会议桌离主座最近的位置。自支持卡娜改革芳蕊骑士团的那时起,马特就允许卡娜私下面见他时免跪,并可直呼其名,而非殿下。

这一串为外人所称道的对臣下既亲切又体恤的举止,于马特将要执掌的天下熙攘而言不过是一段自然而然的小小插曲。

但对卡娜来说,这短短的几秒钟,漫长得她足够记住每一个细节——

殿下起身时推开座椅的声响。

他低头扶起自己时,沐在晨光下的耀眼金发。

与自己视线交汇时的爽朗笑容。

搀着自己就坐时从殿下手心传来的温度。

——这些都是马特殿下对忠义的褒赏。

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也没有人注意到一闪即逝,仿佛从不曾晕染在卡娜面颊的那一抹绯红。

“卡娜卿,请坐下说话。”

“殿下,事态已万分紧急,请容臣站着禀报。”

“请讲。”

“此前不久,我遇到了修斯殿下。”

“皇弟他……修斯他可有对卿失礼?”

“他何止是于我无礼,他简直是公然挑衅整个芳蕊骑士团的尊严!”卡娜怒目圆睁,厉声斥道。

“卡娜卿,这样的指控,不能是泛泛之谈。”

“殿下,他出言不逊,极尽污蔑——”

“卡娜卿,我的那位皇弟——”马特不禁叹息,关于修斯,这类并无实证的指控他已经听得不厌其烦。

“殿下!他……将臣的表妹茱兰达滞留在——拘禁在荆棘宫内已经两日,请殿下为芳蕊骑士团,为鲁赫家主持公道。”。

“这……”马特眼前一亮,不经意间向座后的的方向瞟了一眼。

相比起胡作非为丑闻漫天的修斯,大皇子马特·隆特尔素有贤名。他在国民的口耳相传中,俨然是一个勤修文治,不辍武功,体恤下属,关爱黎民,年纪轻轻便承担起重任,替病中的皇帝陛下分担国事的伟岸形象。有关他妙策频呈,利国益民;或是路遇不平,主持公道的秩事更是比比皆是。用帝国官方已经严令禁止的话题来描述便是,两个皇子简直不像是同父所出的亲兄弟。

要说马特殿下唯一不尽如人意处,那便是他一直未能对他那不成器的皇弟施以惩戒。修斯的恶行虽然流传甚广,但苦于没有足够切实的人证物证,马特也无法在现有的帝国律法中找到制裁他的机会,仅有的能够制约修斯恶劣行径的部分,也不过是关于“有伤风化”的一些条文和判决的案例。

如卡娜所言,如此严重且具体的呈报与控诉,马特还是第一次听到。

“请殿下准许芳蕊骑士团对荆棘宫的搜查。”

“……且慢。”

尽管修斯已然臭名昭著,但在马特的设想中,让修斯伏法的场景绝非如此——大张旗鼓地派遣皇家骑士团搜查一位皇子的居所,这就不只是修斯而是整个皇家的丑闻了——最理想的情形,应当是在下城或外城某处修斯私设的欢场中人赃并获,并且直到正式裁决前,将消息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殿下?时间紧迫,每拖延一秒,舍妹所遭受的屈辱便会多一分。”卡娜万未料到,嫉恶如仇的马特殿下竟会在这种时刻犹豫不决。想起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修斯那副嘴脸和传闻中他对待女性的种种手段,焦急与疑虑交加之下,卡娜又一次失了礼数。她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放在胸口,身体向着坐在眼前一动不动的马特倾轧过去,大声呼喊起来。

“卡娜,冷静些!”

被卡娜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就连天光都仿佛黯淡了些许,这股无形却沉重的魄力让马特本能地向后躲闪,紧紧贴住椅背。

“殿下恕罪,臣逾越。”望见眼下马特窘迫的样子,这才发现自己失态的卡娜连忙向后退了几步,重新拉开了君臣之间所应有的距离。

一段简短又尴尬的沉默后,马特轻轻敲打桌面,郑重地向低垂着头,尚陷在自责中的卡娜问道。

“目前可有真凭实据,可以确定你所呈句句为实?”

“殿下!卡娜对您的忠诚——”卡娜低头跪下单膝,伏低了身子。可以看到,她的双肩正微微颤抖,拄在地面的拳头紧握得如铁块般坚实。

“不,卡娜卿请起。我绝不会怀疑你的忠诚,只怕这是修斯对我,对你我的设计。”马特再次起身离席走向卡娜,一直走近到明显对于皇子和一位女性臣子间过于亲密的距离内扶起她的双肩,“修斯将茱兰达拘禁在荆棘宫,这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修斯殿下亲口告诉我的。”卡娜也觉得这种理由实在是牵强,她不自觉地低下头想要避开马特的视线,可由于身高的差距,她的目光正好和马特对在一起。

“那卡娜卿又是如何确认茱兰达卿此刻仍在荆棘宫内?王城通往圣山的东后门是否有茱兰达卿的出入记录?”

“有,茱兰达前天下午至入夜前在圣山巡逻,但是……臣认为,茱兰达出入圣山的记录均齐全……可从那时起,臣就不曾再见到过舍妹。”

有其他骑士团员替修斯打了掩护,伪造了从圣山返回,进入王城的记录——卡娜意识到,如果此时和盘托出的话,这样一来就必须解释骑士团被修斯渗透,茱兰达和其他团员们可能被修斯拿住了把柄——这对于骑士团,乃至鲁赫和希德家族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丑闻。

“好吧,就算茱兰达卿……就算出入记录可以伪造,又该如何确认修斯对茱兰达卿实施了性——实施了不轨的行为?”马特察觉到了卡娜的难言之隐,刻意搁置了这其间可能有损开国功勋鲁赫家族声誉的话题。

“这……臣无法确认,但修斯殿下从来——”

“卡娜卿,光凭这些无法支撑对一位皇子的控诉,我不能同意对荆棘宫,对前皇后故居的搜查。”

“殿下!”

“抱歉。”

“殿下……臣遵命。”卡娜本想再坚持一下,但当马特向她致歉的那一刻,卡娜也不得不承认,马特殿下的推断不无道理——

此事从头至尾都在修斯的诱导下,从茱兰达的失踪,到他今早的挑衅,直觉告诉卡娜,修斯的目的绝不可能只是挑衅而已。另外,不管修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将茱兰达藏在茫茫圣山之中,对荆棘宫的搜查也只能是无功而返,贸然行动只会正中了他的下怀。

“这样吧,卡娜卿,请先在东后门等候片刻,稍后我安排两位侍卫和你一道骑马去荆棘宫打探一下虚实。骑士团那边,我会致信给布尔登女士,请她再确认一下茱兰达的行踪。”

“谢殿下,臣这就前去。”

“卡娜卿,修斯十分狡猾,请小心。”

“多谢殿下,臣——还有一事想要禀报。”

“请讲。”

“数日前,臣在帝国西关截获了一批来自西国的非法‘货物’……” 因为修斯的作梗,卡娜直到此时才想起将昨日傍晚扣留西国货物的事细细道来。

卡娜眉头紧皱,查获走私货物一事并不稀罕,负责轮调巡查的几个骑士团每年查扣的车马足有近百次。但这次的案情很不寻常,无论是将货物藏匿在车轮中的手法,以及马车本身,还有被捕者有恃无恐游刃有余的态度都十分蹊跷。

尤其是被扣下的几辆新式货车,堪称设计精妙。它们的车轮比普通铁箍木轮有着更为厚实的木质胎面。胎面正中阴刻着一圈深度与宽度俱为匀整的沟槽,用于加固车轮和减少磨损的铁箍圈也沿着中线一分为二,各自从车轮外缘向沟槽内弯折进去,沟槽内部又以某种软质材料填充均实。马车的车厢下方,两道轮轴与车厢底部之间垫有夹层,交接处用于支撑的材料与车轮内填充的材料一致,柔韧且具有弹性。这种前所未见的繁复工艺与未知材料的结合,任何一个受过教育稍有见地的人都能轻易理解这种新式马车在耐用性和抗震性上的优势。而夹带的货物就隐匿在木质车轮与环绕车轮一圈的软质垫材之间,如果不是提前收到一封匿名的举报信,卡娜自认为短期内绝无识破此种手法的可能。

想到这里,卡娜猛然警觉——那三个先她一步与大皇子殿下会面的西国人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话已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尽管卡娜的犹豫只持续了短短一刹,可她还是为这一闪即逝的怀疑而愧疚不已。

就在卡娜详尽地汇报这批缺少入境手续的管制药品是如何险些蒙混过关时,心乱如麻的她没能注意到,以手臂支案托起脸颊的马特殿下,手指遮掩下逐渐紧抿的唇角。

近午时的深冬,阳光依旧不够透亮。光芒穿过会客厅内帝国风格建筑内独有的高窗,从斜侧沥下,在卡娜挺拔的背影四周描上一圈淡淡的金色轮廓,象征着帝国传统贵族血统的金发盘卷在她的脑后,在有些惨淡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望着卡娜离去的背影,马特·隆特尔若有所思。

“他们的马车现在何处?”半晌后,马特起身向着身后问道。

“回禀殿下,四辆马车均被扣押在西境附近,芳蕊骑士团的一处半永久性行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从阴暗的厅后缓步现身。

“商队的人呢?”

“殿下请放心,商队一行12名——共15人都顺利通关,人员的通关文牒并没有瑕疵。”一个约30岁后半,身形开始有些发福的中年人立刻回答,他微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老者背后,时不时地因步幅过大而略驻足,和身前的老者始终保持着一臂以上的距离。

一位侍者也随之从旁现身,在马特的示意下,搬开座椅恭敬地请老者就坐,跟随在后的中年男人则立于老者身旁,面向皇子,站直了身子。

“温格卿认为,卡娜卿所为,是有意为之或只是照章办事?”

“殿下,请容老臣一言。”

“温格卿无须顾虑,我洗耳恭听。”

“殿下,不必要的宽容与亲近,于理政者,是药而非蜜糖,施用须有尺度。糖衣褪去后,总要有人吃下里面的苦楚的。”

“学生谨记。”

“臣以为,卡娜卿并无私心。”

马特如释重负点了点头,又看向老者身后。

“巴罗卿,你的看法呢?”

“臣,臣不敢断言。可西国人说,这种手法是第一次投入实用,卡娜大人能看出破绽绝非意外。假如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怎会命人切开胎呢——哦,殿下,我说的是那种新式马车的车轮——这其中必是有人指点。”

老者抬起手,示意他无需再说下去了。

“温格卿,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属于贸易大臣的管属范畴,也许他能够看到一些我们不曾关注的情节和线索。”

“殿下。依老臣之见,卡娜卿是否别有用意并不重要。老臣与卡娜卿相交不深,自然不如殿下对她的了解深厚。”老者的语调舒缓而低沉,目光中却闪烁着锋锐的光泽。

小说相关章节:查隆秘史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