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来自帝国的肱骨之臣，商业大臣温格的谏言，马特很清楚自己这位恩师的脾性，他的劝诫往往即是委婉的批评。他一边思索着其中的利害，一边向后靠在椅背，沉默良久。

“温格卿，皇弟之事，您怎么看？”

“……这种事，让卡娜大人去做便是了，水落石出之前，殿下应当保持合适的距离。”

“爱卿所言甚是，我在想，会不会是修斯——”突然想到什么的马特抬起头，和温格身后欲言又止的贸易大臣正好对上视线，他点点头，示意巴罗进言。

“殿下，卡娜大人嫉恶如仇，依臣所见，卡娜大人刚才所奏有关修斯殿下的事，想必她也是刚刚得知。否则依她的性子，就算是闯宫，也会提前赶来奏报的，因为名誉和荣耀对她而言，比几车货物和《行商法》重要得多。所以，臣赞同温格大人的意见，既然修斯殿下胆大包天招惹了芳蕊骑士团，不妨就让她放手去找修斯殿下的麻烦，一石二鸟。”

“巴罗卿所言有理，温格卿如何看？”

望着不住点头赞同的马特，温格暗暗叹了口气，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学生了。

巴罗的对策固然实用，但这并不能消除马特的疑虑，也无法帮助马特占据主动，不过是权宜之策。可眼下，再多说什么也无法动摇他已决的心意了。

“臣还是那个意思，请殿下与此事暂时保持距离。”温格顿了顿，又补充道，“哪怕卡娜卿所奏属实，哪怕鲁赫家将迎来一桩丑闻，到那时，无论卡娜大人要如何收场，都请殿下务必和卡娜大人保持距离。”

“丑闻……鲁赫家没有男嗣，长女又已出嫁，若次女再——鲁赫家极有可能从希德家过继——那么卡娜就会成为——”

“卡娜大人不会有这种心机，她——”

一旁的巴罗出声，但立刻就被温格转头瞪了一眼，接过了话头。

“殿下，被扣的车货就由巴罗去操办吧，此事宜早，免生枝节。”

送走了商业大臣与贸易大臣后，马特立刻派遣了一位贴身侍卫前往圣山，命他赶上卡娜一行，并且告诫另外两名侍卫，不得鲁莽行事，尤其是绝对不可跟随卡娜闯入荆棘宫——皇子的御邸本就不该擅闯，再考虑到鲁赫家的次女茱兰达万一遭到修斯皇弟的“毒手”，为了照顾鲁赫家的声誉，回避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也是理所应当。

布置完这一切后，马特离开会客厅，返回到自己的公案前。他并未急于投入一天的政务工作，而是向后靠在柔软的椅背，双手平放在宽大的桌面，思考最近发生的一切，和将要发生的一切，以及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两位大臣的见地都很中肯。

德高望重的温格·范恩，自先皇在位起任商业大臣，至今已有三十余载。这位身居高位的恩师，浸淫政坛已久，历来稳妥持重，理念难免保守；另外，范恩家族和鲁赫家族皆是帝国最古老的名门望族，且向来有隙。卡娜的家门是鲁赫家的分家，即使温格卿一片公心，绝不会以家族立场理事，可非要让他来过问此事的话，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难为这位老臣了。

由温格卿举荐的巴罗·沃克所提出的建议就简洁得多了。这位平民出身的外廷大臣常年经商，精于财货，行事活络，被破格提拔为贸易大臣后政绩斐然，但于为官从政之道还是稍嫌肤浅。

巴罗卿很是看好卡娜，而温格卿对卡娜心怀提防，其中不无道理。卡娜固然是一个性烈如火的战士，一个忠于节义的臣子。只是，她太过忠直了，这样的人当然值得拉拢，她可以是一面百折不催的坚盾，一柄无惧无畏的尖矛，将飞石流矢统统挡下，永远刺向前方。她能打败别人战胜不了的对手，也能惹上别人不敢招惹的麻烦。

修斯，这个永远不懂得收敛的皇弟，他的手伸得是越来越长了。虽然他表面上远离政事和交际，但有种种迹象表明他绝非一个安分的角色。抛开那些荒唐事不谈，他平日里那有目共睹，奢靡至极的生活所需的惊人开销是从哪里来的？原先，人们都以为修斯只是个败家公子，他倚仗父皇给他生母留下的遗产花天酒地，迟早会坐吃山空，可现在看来事情绝没那么简单。时至今日，即使是最保守的估计，他的日常用度就算是把整个荆棘宫卖成空壳也无法维持，他一定在王城外，甚至帝都外藏有大笔资产。

没有确凿且重大的证据，任何人都无权对皇室成员的资产展开调查。眼下唯一有能力暗地里彻查修斯金源的，也只有情报部了，但米歇尔卿回绝了这样的要求，毕竟这只是一个来自皇子的私下请求，而非王命。

情报部是否在有意偏袒修斯？考虑到过去父皇与皇后安德丽尔二人和情报大臣的私交不无可能。但父皇对修斯的印象很糟糕，即使病重期间也曾多次严厉地批评修斯，这点毋庸置疑。可惜的是父皇从未详细透露过他登基之前佣兵生涯的故事，他和米歇尔卿，以及冯梭家族的关系仍旧是一个谜。

这颗钉子就让卡娜去碰吧，无论怎样收场，只需要在她的背后提供支持就好。

大朝之期临近，旁枝错节处自然是当断则断。

——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立场后，马特才稍稍放下心来，开始处理手边堆码的文山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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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3 宫廷官僚与贵族的关系：自建国始，帝国内廷诸大臣人选均由皇帝亲自任命，外廷大臣多由内廷大臣举荐后，再由皇帝决定任命。皇廷诸臣，尤其是内廷的人选历来是首重忠诚，次重能力，再重义节，出身居末。遏制官僚体系中的贵族比例，避免贵族对宫廷的过分渗透始终是帝国皇室关注的重大问题，宫廷内素有“廷臣须以皇室与国家的利益为重”的训诫。

4 骑士团内职位：帝国各骑士团设正团长一名，副团长一至两名，队长若干。另按不同驻地的军情，设军备官、营建官等团级、队级副职。直属皇家的三个骑士团职阶较普通骑士团更高，正团长职与外廷大臣等阶。

5 宗教：隆德帝国的疆域内，无论是建国前后从未形成完整的宗教派系。但在这片崇尚武勋的土地上，自古存在着崇拜“战争之神”的文化传承。这种自发形成的偶像崇拜没有严格的信仰教义，唯有“战无不胜”的祷词流传至今。

6 货币：隆德帝国官方币制自建国始沿用至今，为金银铜制圆形钿币，及少量大宗交易时使用的不同规格金银锭。大金钿合十枚金钿，一金钿合十枚银钿，一银钿合十枚铜钿。物价方面，一至三枚铜钿可保障帝都一户三口之家每日最低标准的主粮摄入。

7 大陆：本故事发生的地方，位于一个呈不规则三叶草形的大陆。主人公所在的隆德帝国所处的南叶最小，西叶较大，东北叶面积则接近西南两叶之和。三叶两两之间的间隙是高耸入云的绝巅或汹涌难料的汪洋，几乎无法通行，只有在全大陆中心区域有一片陆路的交汇地——对本篇故事的读者而言，只需理解国与国之间的方位关系和国境线可通行处极其狭窄即可。

第三章——

“谨代表主人，再次致以歉意——修斯殿下此刻有要事在身，不便会客。请在此等候，或者择日来访。”

荆棘宫用于招待访客的雅致小厅内，已经等候了近一个小时的卡娜再一次从面前这位面无表情的女仆口中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焦急与不安消磨着卡娜的耐心，她的耐性已趋近耗竭的边缘。

从王城到荆棘宫的山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条通往帝国圣山之巅的道路，历来有着除非发生外敌入侵之类的紧急事件，否则皇室以外的人员不得奔跑喧扰的成规，策马狂奔就更加是大不敬之举了。纵使心急如焚，卡娜也只得在两位皇家侍卫的带领下，谨慎地将胯下马匹的速度控制在遵循皇家仪制的范畴内，比步行快不到哪里去。

从王城东侧的后门出发后不久，王城方向赶来了一位侍卫。卡娜认出，此人是马特殿下的一个表侄，而且还是他的贴身近侍。卡娜本以为此人的到来可以为这番兴师问罪提供更加笃实的支持，可他只是带来了一条马特殿下的口谕，或者说是一条自己绝无理由质疑的命令。因此，在卡娜解除武装，被请入荆棘宫的候客厅时，随行的三名侍卫并未紧紧跟随着她，而是聊胜于无地等候在荆棘宫的大门之外。

迎接卡娜一行的，是一位自称荆棘宫“女仆长”的女性。在从她口中得知“修斯殿下正在会见贵客”后，卡娜只得无可奈何地于候客厅内落座。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卡娜一次又一次地质询，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从这位举止得体到令人感到反感的女仆口中得到完全相同的答复。

终于，忍无可忍的卡娜将自己只喝了两口的茶和一点没动过的点心挥到一旁，她站起身，习惯性地将手伸向佩剑的护手位置，却想起自己的爱剑已经在进门时交给了眼前不远处正如雕塑般静立的女仆。

往日偶尔面对修斯私下的骚扰，卡娜始终以皇家骑士团的册封骑士自居，无论他的言行举止多么厚颜无耻，只要是针对自己个人的，卡娜始终都恪守着一定程度的臣子之礼。而现在，区区一个女仆，一个荆棘宫的下人，一个奉修斯那样的无耻之徒为主子的女人，竟也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怠慢一位皇家骑士了。

个人的尊严、骑士团的名誉、茱兰达的安危，如同三根扎在脊背的芒刺，怒不可遏的卡娜心一横，她一把推开身前材质上佳的沉重长桌，朝着眼前这个无疑是修斯帮凶的女人冲了上去。可就在她气势汹汹地朝着女仆的双肩伸出手时，常年与各种对手短兵交锋的经验和身为战士的本能及时阻止了她。

面对卡娜拍案而起冲向自己又戛然而止，始终不曾流露半点情感的女仆毫无动摇。她朝卡娜缓缓转过身来，面带着一副似乎是含有抱歉意味的微笑稍稍欠身，低头行礼，一行一止不疾不徐，一举一动从容端庄。

将这异常到令人不得不警觉的一幕收入眼底，一时冷静下来的卡娜在感叹自己居然仅仅只是因为这种低级的挑衅而失态的同时，也不由得庆幸事态没有失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位无愧于自称“女仆长”之职的女人，一般而言，只有女仆数量超过半百的豪门大邸方设“女仆长”一职，而现如今人丁凋敝的荆棘宫上下所有佣仆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二十五人，“女仆长”之谓不过是修斯强撑排场的笑话罢了。可眼前的这位，卡娜不得不承认，如果单纯只是以审度一个女仆的眼光来评价，她的反应举止堪称皇家佣仆的典范。

女仆异常冷静的反应并未让身经百战的卡娜感到一丝一毫的安心，此情此景下，她只觉得眼前这副如同面具般完美的笑容既做作虚伪，又包藏歹意。

“卡娜大人有什么吩咐吗？”女仆依旧滴水不漏地应对着。

“你叫什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蕾拉，大人。这些年蕾拉不曾离开过荆棘宫半步，大人应该是记错了。”

“这些年？你出身何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侍奉修斯——殿下的？”

“时间不长，大人。几年前，我在外城区遇见修斯殿下，从那天起，殿下将我带回宫中侍奉他。”

“外城区……”听到女子多半出身流民，卡娜稍稍皱起了眉头。

卡娜一边问询，一边回忆，同时细致地观察这位女仆——这样想未免托大，但卡娜有这样的自信，整个帝国能够从容直面她怒火的人不会太多。

冬令已深，帝都今年的气候较往年更加寒冷，不过荆棘宫的采暖相当充足，女仆的装束看起来不算太厚实，卡娜也因此不难看出她的身形挺直健拔，肢体匀称协调。而且，她的身高虽和自己有些差距，但也相当高挑了，不输寻常男子——想必修斯在城内出巡时也不愿携她伴身。

这一刻，卡娜倒有些可怜起这个女人了，这位女仆长恐怕曾以为得到一位皇子的垂青必然能飞黄腾达吧，可惜却落在了修斯手里。否则以她的资质，即使不依靠姿色——这位女仆长毫无疑问是个美人——赏识她的也大有人在。想到此处，卡娜已然不再对这位女仆的立场抱有任何幻想。以修斯的秉性，这个女人和他之间有什么狼狈苟且完全不足为奇，再考虑到修斯那臭名昭著的嗜虐性癖和下作手段，这位“女仆长”除了作为修斯豢养的禁脔外，极有可能还是他为非作歹的帮凶。

不管这个女仆是否在虚张声势，她显然是在拖延时间，卡娜不愿在此纠缠，推开候客室的门径自离去。蕾拉也未阻拦，只是保持着一个堪堪不算是失礼的距离紧随其后。

卡娜从未受邀进入过荆棘宫内部，但她凭借着对帝国贵族建筑学审美的直觉，以及过往出入皇家宫廷的经验，在荆棘宫内行若无人地横冲直撞，探寻着修斯和极有可能子虚乌有的“贵客”所在。

穿过空荡的会客主厅，卡娜径直奔向后厅，见厅内依旧空空如也，卡娜不禁对着身侧一直寸步不离地紧缠着自己的蕾拉冷笑。荆棘宫地处王城以东的圣山，访问者必须提出申请，然后经王城东门经圣山山道方可抵达。根据皇家侍卫的记录，这些年来荆棘宫就几乎没有访客，修斯这时又哪里来的什么“贵客”需要会见？

穿过会客区域，卡娜在中庭前观察了一番，大致判断出了通向修斯寝居处的方向。

“卡娜大人请止步，前方是殿下私人的生活区域，未经允许，不得擅闯。”一直尾随在旁的蕾拉终于主动拦在了卡娜身前，她谦卑地躬身致意，但言辞却无比决绝。

卡娜没有回应，她上前一把拿住蕾拉与自己同侧的肩头，然后摁住蕾拉的头颈朝着一旁的花圃用力挥开——虽然之前已有预估，但蕾拉的身手仍旧出乎了卡娜的预料。她没有像卡娜想象中的那样摔倒在花丛中，而是迅速以另一侧的手掌托起了卡娜的手腕，同时低下头，躲过卡娜挥舞的手臂后，将力道卸去，随后又反手擒住卡娜的腕部，试图向外翻折。

卡娜身形一顿，但立刻就挪步稳住上身，随后以绝对优势的蛮力，如同掰手腕一样将手臂掰了回来，推向蕾拉的胸口。蕾拉角力处于下风，没有硬接卡娜的推击，而是一足抵地，向后轻巧地一跃，同时另一足向前抵踹，正中卡娜的腹部，但因为卡娜身着重铠反而自己险些失去了平衡。

蕾拉的阻挠让卡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趁此之机，卡娜没有继续和蕾拉纠缠下去，她老练地上步撞开蕾拉，朝着修斯的起居室方向奔去。

数次将不顾身高与体重差距不自量力的蕾拉推挤开，卡娜最终抵达了修斯起居室前厅的门前。她回头轻蔑地看了看半跪在地气喘吁吁的蕾拉，确认了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卡娜长出了一口气——在一位皇子的御邸中横冲直撞，就算是有另一位皇子的授意，也无疑是严重的逾礼，可事已至此，卡娜已经没有了退路。当然，她本来也没有打算给自己和修斯留下任何退路。

面对紧闭的房间，卡娜最终还是选择抬手敲门，身为皇家骑士团成员的本能促使她为一位高阶皇室成员保存体面——突然，她听到了什么。

隐约但熟悉的女性人声、修斯模糊的声音，和似乎是铃铛之类的声响。

也许是为了进一步辨认这些声音的主人，卡娜在门前仔细聆听或是纯粹呆滞了一阵子——蕾拉也没有再继续阻挠，而是静悄悄地退后，暂时消失在了一旁的廊端。

三声巨响，前厅、起居室，和卧室的门依次被踹开。

卡娜一言不发，扶着门框，呆呆地立在修斯的卧室门口。纵然事先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映入眼帘的这荒淫不堪的一幕，令她如遭雷亟。

两具交叠的赤裸肉体正对着门口，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那个向来蛮横无礼、目中无人的表妹，此刻竟与修斯赤身密合在一起，以一个屈辱无比的姿势迎合着修斯的奸淫。

修斯在茱兰达身后用臂弯从她的膝后兜住双腿，托起她全身的重量，将她横空抱起，同时一双肥厚的手掌紧紧地锢在她的耳旁，手指扒扯着她挂着诡异笑容的扭曲面庞，将她的头颅死死按紧，动弹不得。

此时的茱兰达早已没了往日凌人的盛气，意识迷离，眼神翻白的她，双臂无力地垂向两旁，胸腹、大腿、胯间连沿蔓布着赤红色的伤痕，分指向两旁的小腿上下摇摆，牵动着末端绷直的足尖在半空中划过道道弧线。

她不住开合的口中泌出的含混呓语，如泣般宣泄着淫欲的粗重吐息，又伴着亢亮的欢叫，高颂着这令自己尊严尽丧的侵犯。

将茱兰达的大腿和腰身环臂束抱在一起，再加上贯入她下体深处的阴茎，修斯牢牢地桎梏着怀中这具深陷情欲不能自已的肉体。从卡娜闯入的那刻起，他开始反复地将茱兰达的肉体抱起些许，从她的体内抽出大半支如有杯口粗的阳具，再低吼着将之如一柄阔刃从身下捅进茱兰达的身体。

每一次激烈的臀股相交中，茱兰达大腿根部的肉体反复隐现，有若被一头恶兽反复噬去，咀嚼后又吐出。她只能放声尖叫，猛挺起腰肢，高高地抛起双乳。丰满的乳房在空中翻腾，高高贲起的乳头打着旋儿，串刺于其上的银质小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奏响，和着茱兰达的呼嚎，一同轰击着卡娜的耳膜。

修斯悄悄地从茱兰达的脑后探出头，奸笑着，直勾勾地盯着卡娜木然的面容。见卡娜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他轻哼了一声，稍稍放慢了动作，将茱兰达的肉体尽可能抬至最高，然后任其自由坠下。之后，他一声大喝，将臃肿粗壮的腰身大力迎上去，把约有茱兰达小臂长的阴茎从龟头的位置一口气直贯到底。

一声粗暴的怒吼，一声尖厉的惨呼，一记如同鞭挞般响亮的肉帛交击。粗长的异物在茱兰达的下腹内推挤，倾轧，横冲直撞，直至抵达尽头。无路可去的阴茎在她的小腹支撑起一个明显的轮廓，将最恶毒的意愿和纯粹的痛苦灌注入她的肉体，又化作凄厉无比的哀嚎，从她的口中一股脑钻出来。在修斯的刻意操弄下，这残忍的一幕在卡娜眼前反复上演了数十次。

已经神志不清的茱兰达出于本能地想要逃离这堪比刑罚的性交，她竭尽所能地向后抵住修斯的身体，不停地挣扎，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她高高扬起脖颈间的黑色项圈，接连频密地吐出粗重的惨呼，腰身与下腹的肌肉在肌肤下反复抻开又蜷曲，但随着修斯一次又一次地贯穿她的下身，她的气息逐渐衰竭，终于身子一软，向后倚倒在修斯的肩上，失去了意识。

卡娜这才与修斯正面对上视线，惊愕之余，她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直被过于低估了的恶徒。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如此行径，此刻映入眼中的他无疑正展露着一副丝毫与凶残暴戾无缘的清明又爽朗的笑容。可即便卡娜不甚谙性事也能明白，刚才的这一切绝非是一个和心仪女子享受交媾快感的男性所为，这样的性交已然不是获取欢愉和互相取悦的行为，只是单方面用于施加屈辱和痛苦的手段，即便是芳蕊骑士团曾剿灭的匪帮中也不见得有如此将凌虐女性视作呼吸般自然的暴徒。

毫无倦意的修斯并未因卡娜的注视而止歇，兴头上的他完全不介意卡娜的存在。他将怀中几乎昏死过去的茱兰达向前随手一抛丢到地上，呼喊着她的名字。见茱兰达没有回应，他又拽住她脖颈中的项圈，扯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身子提起，按向一旁的墙边。

刺透茱兰达胸前的银铃被挤压在墙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来自乳尖的刺痛将茱兰达唤醒。修斯没有给她丁点休息的时间，他一手死死地掐在她的颈后，一边抬起膝盖顶在她的双腿之间，支撑起她瘫软的身子。与身前一样，茱兰达的后背和臀部也纵横交错着粗细不一深浅各异的鞭痕，有的已经开始愈合，有的还在向外渗着血珠。

卡娜就在不远处的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一言不发，先前的一幕令她手足无措，相较之下她已然顾不上仔细观察茱兰达的身体状况，唯有茱兰达臀部一处片状的鲜红色伤痕让卡娜的心脏几乎为之一滞。

“喂喂喂，醒醒，这就不行了吗，又想挨鞭子了？”修斯头也不回，伸手从身旁不远处的案柜上取来一只皮桨，对着茱兰达的臀侧和大腿左右抽击，厉声质问。

“不，不，我只是——我，请让我，休息一下，就一小会儿，求你了。”呼吸不畅的茱兰达艰难地回应着，她只能在修斯刻意松开脖颈间后手掌的间隙，靠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向修斯乞求。

“呼——好吧，你这条就会偷懒的母狗！跪到床边去，好好反省一下——今晚的调教看来得加倍了。”修斯故意将语调拉得又慢又长，听起来十分做作，就像是一个三流的演员机械地念诵着台词。但茱兰达完全不敢怠慢，她扶着手边所有能够支撑起她身体的家具，挪动着颤颤巍巍的肉体，竭尽所能地尽快移动到尺寸宽大的卧床边，在床尾一侧朝着修斯的方向，上身伏地，跪倒在旁，用头颅和双乳支撑起下半身，将遍布网状鞭痕的臀部举高。

——卡娜难以置信地望着修斯主导下的这场卑劣至极的淫戏，她自认为在拜见马特殿下之前，已经为自己的这位表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和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相比，她先前穷尽想象力的预判只不过是天真的幻想。

“之前的成果还行，可今天的表现太差了！你的耐力还配不上这副身子——今晚必须增加惩戒，让我看看，你还有哪里的皮肉欠烤？”

“不！主人！不要！不要再用烙铁了，求你了！你可以，不，请您，请您尽情地鞭笞我这条下贱的母狗吧，但恳请不要再用烙铁了，求您了，饶了我吧！”

“讨价还价从来不是母狗的权利，给我记住！你想要鞭子？好啊，那就额外再加五十鞭，把这对淫荡的屁股抽烂，让你挨操的时候每一下都要痛得大声叫唤！”修斯高高抬起皮桨，朝茱兰达红肿的臀扇了下去，激起一片淡红色的薄雾。

“啊！不要！求您仁慈！”

“那你苦着这副臭脸做什么？能够得到我的宠信是你这贱货的荣幸！”

“不是，不！是的，是——我很荣幸，殿下。”

“那就证明给我看吧，对着我和卡娜大人笑一个，也让这位客人好好看看你的诚意。”

——下作的话语和清脆的拍打声将卡娜的意识紧紧攫住，从无底的愤恨中拖了回来。当卡娜回过神，她的眼前是茱兰达不时抽搐着，努力想要堆出笑颜却在修斯蛮狠的抽打下啜泣的面容。

“没用的东西。”修斯抡圆了胳膊，对着茱兰达的后腰重重一击，然后从后方揪住她红色的长发，将她快要瘫倒的身体强行拽起，对着卡娜的方向用另一手的小指勾住她的唇角，向一侧扯开，在她的面庞上勾勒出一个扭曲无比又令人心悸的笑容。

逐渐重新感觉到自己剧烈心跳的卡娜和茱兰达四目相对，卡娜失望地凝视着这位已经将鲁赫家族的尊严丧尽的表妹，眼神变得越来越尖锐；沐浴在卡娜居高临下的视线中，茱兰达不自觉地想要闪躲，却因为被修斯勾住脸庞而无法移开面容。

“可怜的母狗，别再逃避了。看着她，让我们武艺精湛，久负盛名的芳蕊骑士团副团长，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卡娜大人好好看看你的觉悟吧！”修斯凑到茱兰达的耳边，用卡娜也能听清的声响命令道。

“是的——主人。”

——这一刹那，卡娜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茱兰达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但她只看到脱离了修斯钳制的茱兰达正勉力朝自己挤出一个泪眼婆娑的笑容。

茱兰达捧起自己的双乳，挺起胸，向卡娜展示固定在乳尖的银铃，然后转过身来抚着臀后的一处伤痕——卡娜刚才没看清，现在才发现那是一块还未愈合的烙印，烙着的是修斯的名字简笔。还没等卡娜倒吸上一口凉气，茱兰达在修斯的引导下躺倒在地面，被他扯起一条腿，向卡娜又展示了大腿根部一处隐秘的烙印，形状与臀后相同，不过这处烙伤已经结痂了。

“下一次想要纹印还是烙痕？”修斯的脚掌踏向茱兰达的胸腹之间，轻踹了两脚，视线却一直笼罩在卡娜的身上。

“请恩赐这头不成器的母狗，在这里留下殿下的名字。”茱兰达起身朝着卡娜跪坐，她挺起下腹，双手合覆在阴阜上方。

“你聋了吗！我问你是要纹还是烙——”

没等修斯说完，一股快到他几乎来不及反应的冲击将他整个人揍飞了出去，落到了柔软床褥的中央。

此时此刻，马特殿下的嘱托、皇家骑士团副团长的身份、鲁赫与希德家族的名誉，统统被抛诸脑后，卡娜看着在床铺上捂着脸颊，痛得左右翻滚的修斯，又低头看向还沾着鲜血的手甲。

她朝着修斯的方向，上前两步，揪住床单的一角，猛地一拽，将修斯连同床褥拖曳过来。

卡娜一手摁住修斯，一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一边将手甲团成拳，瞄准修斯的脑袋连续揍了下去。

“不！你在干什么？来人啊！快来人！”

“卡娜大人！请住手！”

一分钟，或者是两分钟，卡娜不能确定过去了多久，她低头看去，茱兰达正抱住她的大腿，大声呼喊着什么。在卡娜的腰间，还有另一双手，环抱着她的腰身，竭力向后拖扯，将她拽向远离修斯的方向。

卡娜只觉得头痛欲裂，两耳嗡嗡作响，她听不清茱兰达和身后之人的呼喊，也感觉不到自己右手的肢觉。视线模糊的她，左眼被某种温热的液体迷住，映入她右眼的景象，是一片血红的床单，和捂着脑袋，蜷缩着身体的修斯。

“住手！表姐，你到底在做什么？”

“殿下！”

卡娜努力调整着错乱的呼吸，被茱兰达推向一旁。她呆呆地望着被哭成泪人的女仆长抱在怀中的修斯，又低头看到茱兰达悔恨不已的愁容。

“你在做什么啊？我和修斯殿下不过是——不过是，游戏罢了！”

——听见茱兰达的倾诉，卡娜几秒钟后才回过神，然后又花了好几秒才看懂茱兰达凝望过来的泪眼中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苦楚，以及隐藏在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再度袭来的晕眩又一次冲上了卡娜的大脑，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数步，扶着门框才立稳了身子。

“请恕不送了，卡娜大人。”

荆棘宫正门前，蕾拉向眼前的不速之客致以别礼，她身边的气氛已然降至冰点，但所行的礼数依旧严丝不苟，如同一座调校已久的座钟般机械而精准。

茫然地跟随着女仆的指引，卡娜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返回的。她浑浑噩噩地从蕾拉手中接过先前被保管的爱剑，花蕊形的护手下，卡娜死死握住剑柄，一时竟忘了还剑入鞘。

此时的卡娜，极度愤恨之余又懊悔不已，当下事态之险恶，或者说修斯卑劣的程度彻底出乎了她的预料，她刚才的一时冲动更无异于是在明显有难言之隐的茱兰达身上撒了把盐。

临走前，修斯阴狠恶毒的话语犹阴魂不散地萦绕在耳旁，当时的他脸沐鲜血，面目阴谲，狞笑着命令茱兰达爬回他的身边，然后他一把扯过茱兰达的头发，将脸上的血蹭到茱兰达的面颊与额上。他将茱兰达搂至怀中，背朝着他坐下，一手环过她的脖颈，另一手上下游弋在她的胸脯与腰腹之间，皮笑肉不笑地说教起来。

“呃……嗬嗬，真，真痛啊——不愧是芳蕊骑士团的副团长大人，你表姐的拳头，比起剑术不差呀。”

修斯在茱兰达的耳边柔声细语，语调可谓温柔又平和，刚刚才受到重创的他，甚至没有向这份暴力的来源瞥去一眼。

“真是的，这可要怎么办才好，你的表姐刚刚违反了《皇家安全法》中至少三条法文——擅闯皇室居所、侮辱皇室、施加暴力于皇室成员，啧啧——希德家是鲁赫家的分家吧，这笔账又要怎么算呢，茱兰达·鲁赫小姐？”

卡娜当然能读懂修斯话中所指，可没等她开口驳斥，茱兰达的一声惨叫就逼得卡娜将一肚子话咽了下去。伴着一阵杂乱的铃声，修斯捉住茱兰达乳头处的铃状钉环，将之缓缓拧过了一个不算大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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