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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11

小说: 2025-08-24 22:52 5hhhhh 2850 ℃

几个少林知客僧忙上前搭救,在他身上连点五处大穴仍是止不住血。僧人们对视着摇摇头,应是适才反震之力伤及心脉,眼看是不活。

这少年镇抚使竟只用了一招便剥夺了对手的战力,然后不顾江湖道义再度出招将其震死!

台下一片惊呼。既是震惊于其实力之强悍,亦愤怒于其心狠手辣。

一条鲜活的生命躺倒在血泊之中,被知客僧抬下擂台,即使见过大风大浪的群豪也有些措手不及,更遑论初入江湖的沈青了。他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双拳紧握,全身因巨大的悲伤和愤怒而发抖。若不是云家兄弟和唐剑使劲浑身力气拦下,便要冲到台上与元松拼命。

江湖自古便不缺少悍不畏死的侠客与舍生取义的猛士,李敢的死亡虽说吓退了不少之前意欲上台之人,却激起更多人心中的热血。李敢生性豪爽,交游甚广,一时间群情激愤,都要为李大哥报仇。

那边知客僧刚刚清扫完台板,又有一人飞身而上。

沈青仍未从好友死亡的震惊与愤怒中恢复,但他知道只有更加了解这镇抚使的招式,才有可能打败他,所以强自镇定抬眼观瞧。

这次元松的对手是一个瘦高的青年,双目通红,死死盯着元松。他比元松还瘦,比元松站得还要直,左边腰间挂了一把四尺的长刀。

沈青听到周围人的讨论,得知台上的青年乃是太湖水寨的二当家,人称江南第一快刀的罗真。据传他自小被带到了东瀛,三年前带着东瀛拔刀术连挑太湖水寨十三太保,年纪轻轻就当了江南最大水寨的二当家。 他的刀总是能后发先至,故而有足够的时间在对方出手后的瞬间,判断其出手的落点,从而料敌先机。

沈青听着别人的介绍王五,又触景生情地想到清晨时李敢大哥介绍各派掌门的场景,不免又是一阵悲伤。

“九边,我,不在乎。但是,你,杀李敢,不对”, 罗真说话带着奇怪的东瀛腔调,却一字一顿十分认真:“你死,或者,我死。”

说着,他左脚向左前踏出半步,稍稍弯腰,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元松也把手搭在了绣春刀的刀柄上。

绣春刀还在擂台的木台板上插着。

元松却似乎不想现在把它拔出来。

二人僵持了片刻,罗真动了。

他的右手反握刀柄。

刀刃露出了一寸。

此时元松的绣春刀仍在木板里插着。

刀刃露出了一尺。

绣春刀仍在木板里。元松还是没有动。

罗真的拔刀术以快闻名,即使后发都能先至。若是比对方先拔呢?

此时刀刃露出了三尺。

绣春刀仍在木板里。

罗真不属于明朝,鞑靼的侵略与他无关。他这次站出来只是为了曾经的朋友,为了给朋友报仇甚至不惜放弃大将军的计划。他本以为自己会输,切腹用的肋差已然准备妥当,可现在他的刀拔出了三尺,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他觉得自己能赢了。

没有人能挡住拔出三尺的倭刀。

他即将为自己的朋友报仇了。他有些欣喜,如释重负。

这时,元松动了。

罗真的刀拔出了三尺五寸,停了下来。

他再没有机会把刀拔出来了。

他的喉咙上先是多了一道血口子。

血线越来越长,汩汩的鲜血涌了出来。

他眼底尽是惊愕,嘴角的笑容却还来不及收回。

他看到面前的少年镇抚使手中的绣春刀仍旧插在地上。

少年镇抚使面无表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做过。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场的大多数群雄跟死去的罗真一样,完全没看清元松的动作,就好像罗真的脖子自己裂开了似的。沈青却凭借星河意加强过的五感看得清楚,元松拔刀、出刀,然后再把刀插回台板上一气呵成。可正因为看清了才更加可怕,极快的变化往往需要力量,元松却举重若轻行云流水。沈青在脑海中演练几次后,发现自己竟没有丝毫把握能躲过元松这一刀。

可无论是看清的还是没看清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刚刚及冠的镇抚使无论是身法还是力道都已到达了同龄人难以企及的程度,甚至于整个江湖也不遑多让。

台上的死尸很快又被少林僧人抬下去超度了,整个广场出现了片刻的死寂。

这时,又一个人影平地飞起,双脚在空中虚点几下,飞掠到擂台上空,然后飘然落下。

众人不认识长相,却认识这一手轻功。

江湖七大绝顶轻功之一,武当梯云纵。

名门大派的弟子终于出手了,而且直接是江湖名望仅次于少林的武当派。

他二十岁左右,面如冠玉,鼻若垂胆,带着高高的方冠,身着白色长衫,背后却空空荡荡,没有武当派标志性的佩剑。少了剑鞘在背后压着,一袭长衫兜起浩荡的山风,在擂台上更显潇洒。

“操,不怕死么?”元松见还有人上来,不耐烦地沉声道。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如是而已” ,这位武当派弟子的嗓音如山泉击在石头上清澈,对元松行了一个周代古礼:“武当,兰天玉。”

台下群雄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样子对这武当弟子十分了解,热烈地分析起二人的武功优劣。沈青支起耳朵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了一些,颇为吃惊,元松的武功已然算是深不可测,这兰天玉竟是被群雄认为还有不小的胜算。

兰天玉在武当天字辈弟子中排名并列第一,与擂台赛获胜的张天赐被并称为太极双杰。张天赐擅使剑,已得太极剑意的五分神韵;而兰天玉则是用拳的高手,若非此次冲出一个黑马沈青,兰天玉的太极拳当是武林年轻一辈稳稳的第一。

兰天玉的武功虽高,但是他赖以成名的却不仅仅是武功。

他是一个照着君子来活的人。

子曰:君子不器。

所以他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琴棋书画亦是皆有涉猎。

他唯一不喜欢的是剑。

因为前朝有位臭名昭著的君子剑,坏了君子的名声。

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子曰:君子务本。

所以他练了十八年的武当长拳。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

所以他烂熟四书五经,科举御赐同进士出身。

子曰:君子喻于义。

所以他此时站到了擂台上,即使他已然目睹了两个人的死亡。家国是大义,九边是大义,于是乎挑战元松也是大义。

兰天玉高冠博带,长袖兜风,面对连杀两人的锦衣卫镇抚使毫无惧色。

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所以无惧。

“喔——”,元松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这武当派的天之骄子:“那就是不怕死咯——”

兰天玉并不理会,沉肩撤肘,左腿伸直远远迈出,重心交于右腿,左手顺着左腿平推,右手向一旁展开,正是武当绝学太极拳的揽雀尾。

这揽雀尾乃是太极拳中的第二势,在起势之后,作为第一招使用,更加险却也更巧,攻防兼备绵延不绝,不愧是武当天字辈太极拳第一人。

元松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

这次元松率先出招,他仍旧没有用绣春刀,右拳直取兰天玉胸口,被兰天玉用推手轻轻拂开。二人打在一处。

兰天玉武功比适才二人高了一大截,是以跟元松打了个有来有往,竟是五六十回合都未分胜负。元松的双拳乃是快的极致,兰天玉的太极拳却是慢的极致。元松招招带风,千钧的力量都被兰天玉以“拈”字卸力,然后一一化解。

元松久攻不下,逐渐显出恼怒的神色,招式越来越快,慢慢失了章法。在第六十七招,他双掌击出时偏了一寸,让自己空门大漏。

兰天玉敏锐地抓住破绽,变拳为指,向他毫无防备的胸口膻中穴点去。

膻中乃是人体要穴,被击中后轻则瘫软倒地,重则性命不保。在兰天玉的估计中,元松本该抽身招架,可他竟不管不顾地让双掌继续推进。

兰天玉施展的乃是武当绝学灵犀一指,即使宗师级别的高手被他的灵犀一指点住也要浑身酸软无以为继,所以他并未理会元松慢半拍的双掌。

说时迟那时快,灵犀指点到了元松膻中穴,内力顺着手指灌入,熟料元松竟仍旧活动自如!

此时,元松的双掌距离兰天玉只有一寸之遥!

兰天玉再无躲闪的可能,只得满脸诧异地运功硬抗。

元松的双掌重重拍在了兰天玉的胸口!

兰天玉面容平静,眼中只有视死如归——

“砰”地一声!

澎湃的内力源源不断地顺着元松的手臂传到掌心。

兰天玉体内的武当纯阳功运转到了极致,二人的衣服皆因真气充盈而鼓胀飞扬。

在场群雄看得目不转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后又是“砰”地一声!

兰天玉的衣物竟是抵挡不住强烈的真气爆发被直接震碎,碎布片随着真气的爆裂飞散开去,他此时竟是一丝不挂站在擂台上,连贴身衣物都没剩下!

他头冠的绳子散开,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除却鞋袜已然是不着片屡。身体上下是一般的玉白色,常年习武让他的肌肉流畅且结实,胸腹见块垒分明,宽背窄腰,翘臀长腿。胯间稀疏整齐的毛发里一条浅色肥屌微微晃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咕噜”,台下竟有人发出来咽口水的声音。

在元松和群雄的注视下,兰天玉的脸色从平静变为诧异,又从诧异转为羞恼,脸上一片通红,红到了脖子根。薄暮的山风吹过,把他的皮肤激起一片小疙瘩,浅色的乳头挺立,胯下的肉囊也随之缩紧,贴在大腿根部,倒是那条肉屌好像昂起了一点,粉嫩的半个茎头也探了出来。

“杀……杀了我……”,兰天玉与元松四目相对,声音颤抖。

兰天玉撤去了周身真气,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元松的掌下。此时,任何一个初通武功的人都能取了这武当骄子的性命。

熟料元松闻言只是一挑眉,轻轻用力,把他扔到了擂台外面。竟是没有要其性命。

兰天玉赤裸的身体砸在广场的青石板上,在惯性的作用下滚动了两圈才停下。

失去护体真气的保护,兰天玉的身体上沾上了一层土灰,还有不少被石板的棱角刮出来的血痕。

“士可杀不可辱……士可杀不可辱……”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面色一片死灰,嘴里不停地嗫嚅着。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挤过人群站了出来,正是武当派天字辈之首,双杰中的另一位,张天酬。

张天酬走到兰天玉身旁,蹲了下去,凝视着兰天玉。

兰天玉见到张天酬,本想挣扎着起来,却又想到了什么,颓然倒下。

他与张天酬并称为武当双杰,一起拜师,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饭,一起下山磨砺;也互相竞争,比武功,比声望,比长辈的赞许,比同辈的羡慕,也比晚辈的尊敬,从未分出过高下。而此时,他一生中最狼狈的样子被张天酬看在了眼里。

他的眼中有了些神采,又暗淡下去。

他是兰天玉,一个从小到大都在按着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的人,名门骄子。他想过自己会败,也想过自己会死,却想不到自己会败得如此难堪。

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灰头土脸赤身裸体地暴露于天下人的面前,暴露于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竞争的张天酬面前,白皙结实的身体沾上了泥灰,胯下那根肉棒还半硬地趴着。

“张……张天酬……”,他浑身颤抖:“杀了我吧……”

张天酬的脸上各种情绪一一显现,心痛,痛苦,惋惜,自责……

“……求求你……”,他见张天酬不说话,语气中又加了几分恳求:“杀了我……”

“师……师兄……”

他们两人竞争了将近二十年,兰天玉比张天酬晚拜师一刻,却从来都是直呼姓名,这是他第一次叫“师兄”。

张天酬一脸焦急,手足无措,只是从怀中掏出武当秘制的金疮药,不要钱似的地倒在兰天玉的伤口上,然后脱下自己的长袍盖在兰天玉赤裸的身体上。

“用……用你的剑……刺死我……求你了……我没脸再活下去了……” 兰天玉双眼无神地看着天上:“咱俩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任何事情……”

他除了嘴唇在动,就像一个死人。

“……用你的剑杀死我……”

“……师……师兄……”

在一片死寂中,张天酬的表情忽而悲伤,忽而痛苦,忽而愤怒,然后逐渐归为麻木的平静。

他咬着牙,从剑鞘中缓缓拔出龙泉剑。腮帮子因用力过猛而鼓出,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这时,突然头顶上一声断喝打断了张天酬的动作。

“孽徒,你胆敢当着为师杀戮同门不成!”

这声音中气十足,众人看去,正是武当掌门心意子。

“啊,师父!”

张天酬方如梦初醒,弃了佩剑,朝心意子跪了下去。

“师父……徒儿无用,徒儿不孝,杀了徒儿吧……” 兰天玉听到师父的声音,颤抖着说道。

“唉——天玉休说胡话,下去好好休息,此处为师来处理便是”,这位道门魁首叹了口气,劝慰道。

那边马上过来几个道童将兰天玉抬了下去。

目送师弟被抬着走远,张天酬拿着剑突然起身。

心意子见状忙道:“天酬站住。”

“师父!”,张天酬刚想上台,被师父制止,怒道:“这人如此折辱师弟,我要为师弟报仇!”

“你怒意攻心,必输无疑。”

“输便输了!死便死了!”

“唉——”,心意子又叹了一口气:“张天酬意欲戗杀同门,念其同门之谊,罚思过崖上面壁半日,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师父!”张天酬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你身为执法堂首席弟子,还想知法犯法不成?”心意子前几句话都是温柔语气,此刻猛地严厉起来,拿出了一派之长的气势。

“哼!”张天酬一身火气被师父压住,却也只得抱拳道:“弟子遵命!”然后气冲冲地跑出了少林广场。

心意子见自己的得意弟子离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想来也是对锦衣卫的种种行为甚为不爽,却不方便在小辈面前显露。

这位道尊的视线在锦衣卫的队伍中扫过,然后停留在元松身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主台。

随着武当掌门离开,擂台赛继续进行。台下却一时间无人敢上台了。

兰天玉已是这代武林中的翘楚,却仍旧败于元松之手。适才他的灵犀指明明打中了元松的膻中穴,却没有任何作用,实在诡异。

若是输了不过是个死,那江湖中不怕死的侠士浩如烟海,可现在这锦衣卫镇抚使却有了折辱他人的手段。贪生怕死之徒怕命丧绣春刀下,而视死如归的侠客们又怕战败后被羞辱一番求死不能。

谁也不知道上台若是输了,等待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的疤,若是在这武林盛会上被人当中剥光丢下台去,那便要背负一辈子耻辱了。这年轻锦衣卫镇抚使的手段让所有人胆寒,一时间群雄犹豫不已。

江湖这个时代可谓人才辈出,无论是太极双杰,还是少林小和尚了悟,剑阁少阁主夏锋,两匹黑马云惊与沈青,更有名列江湖谱前二十的唐门新门主唐思。他们都年未廿十,却已然武艺高强,其中任意一人在往届的发硎大会都该是板上钉钉的第一。

可面对这不速之客锦衣卫镇抚使元松,太极双杰之一的兰天玉败北,还被扒光了衣服,张天酬怒急攻心方寸大乱,被师父赶回了武当;云惊虽然天生神力,却输在年龄上,应不是武当双杰的对手,更遑论元松了。了悟小和尚只会防守而不会进攻,唐思虽有排名第十九的暴雨梨花却是暗器不让上场。

这样一来,整个江湖竟只剩下夏锋和沈青。

全场视线都击中在夏锋和沈青身上。

说来奇怪,按云惊的性子,本不该在这种场合畏缩,此时却躲在了唐剑的身后。沈青与云飞询问时,云惊只是觉得元松可怕,却不知可怕在哪。

沈青没想到初出茅庐的自己竟被一股诡异的漩涡卷到了这个影响天下走向的位置。他有着少年人的锐气和情怀,却同时又因为出身野村,不似名门弟子那样的在乎体面。

云飞深知沈青性格,见他战意盎然,知道阻拦无用,低声道:“沈兄弟小心,那元松好像是会一种移穴的诡异奇功,适才他将膻中穴与其他穴位替换,借此躲过了兰少侠的灵犀一指。”

“嗨——我现在连穴道都认不全,这移穴的武功遇到小爷可算遇见克星了,看小爷为李大哥报仇”,沈青摆摆手,抢在夏锋前面跃上了擂台。

他看样子颇为轻松,上台后还朝夏锋打了个招呼,高声喊道:“夏少阁主——你且在台下观战,看小爷帮你解决了他。”

夏锋看沈青上台,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脸上难掩紧张与关切,口里却兀自嘴硬,也冲着沈青喊道:“小爷等着给你收尸!”

两人的插科打诨倒是让现场的气氛轻松了些许。

擂台之上,元松见还有人上场,更加的不耐烦,将沈青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他妈的来了个不怕死的?”

“你相助鞑靼,这是不仁,杀我朋友,这是不义。不仁不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沈青有模有样地背了一段江湖话本里的台词。

“没看到刚才那个武当小牛鼻子的下场?” 元松生平最烦的就是那些仁义礼智,心中已然打定主意,赢了之后就把对面这个傻子扒光衣服挂到京城永定门的城楼上去。

“别他妈废话了,反派死于话多”,沈青不想跟这个草菅人命的朝廷走狗扯淡,打断了这没营养的谈话,摆出了太祖长拳的起手式。

元松被呛了一句刚想反击,见到太祖长拳后挑了挑眉,也摆出了太祖长拳的起手式。

二人几乎同时出招,右拳直出,皆是一样的招式。

然后同时变招,右手变拳为掌切对方右臂的关节处,左手手肘向上抬封住对手右拳的去路。

再同时把左边小臂翻向外面,用左手叼对手右手的手腕,紧接着侧身进步沉右肘攻对方下盘。

打到此处,二人具是“咦?”了一声。

虽说太祖长拳乃是江湖上最基础的武功,然而这种精巧的变招却并不常见,每一招都融合了太祖长拳基础的三四招,后面更是对应了几十种变化。二人对拆了三招,居然都做了一样的应对。不仅如此,在之后的十几招内,元松与沈青就如同镜面似的,每一招都做了同样的动作。

第十八招时,二人同时出拳,拳面撞在一起。

“砰”!

两人纹丝未动,在力量上也势均力敌。

沈青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练了北落师门劲后,竟还有能跟自己比拼力量的同龄人。

熟料那边元松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沈青这个出身不显的毛头小子能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而后二人又交了几十招,沈青的五感被星河意锻炼过,每一招都能比元松先手几个刹那,累积之下便多出来些许的优势。

元松被逼得后退,发现后赶忙变招,用了一套沈青未曾见过的掌法,凭着突然的变招将劣势扳了回来。这套掌法一反太祖长拳的古拙刚猛,十分灵动飘逸,变幻莫测,缺少实战经验的沈青立时左支右绌,被逼退数步。

几招过后,沈青敏锐地发现元松的左臂在抬起时似乎有些吃力,便有意识地往左边进攻,果然元松宁可费事闪躲也不轻易使用左手,这便让沈青钻了空子。

二人再过三十余招,元松因频繁地躲闪有些气喘吁吁,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必输无疑,便猛地收招,双掌回到胸口,然后调足丹田内的真气平推出去——

沈青体力不支,也想速战速决,见状也依样双掌平推——

二人的双掌在空中相遇,两股雄浑的真气撞在一起,然后爆发开来。

近处的围观者中那些内力不够深厚的被冲击波震得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沈青与元松对掌后并未分开,而是开始比拼内力。二人源源不断地将内力运到双掌上,头顶逐渐出现白雾,这乃是功法运转到极致的现象。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突然,台下观战的锦衣卫中一道银光激射而出,直奔沈青面门。

那银光快如闪电,主台上各派掌门待发现时已然因相隔太远而鞭长莫及。锦衣卫人中竟是有人想不顾江湖道义直接灭口,宁可认输也要把武林正道的希望扼杀在未起之时!

众人一片喧哗却毫无办法——他们的暗器是断然追不上那银光的。

那银光愈来愈近,沈青已经能看到这是一根银针,针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蓝光,眼看就要打再自己眼窝上。

沈青无奈,正准备拼着挨上一掌撤力闪躲,那跟银针却突然颤了一颤,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击中,被打得偏离了方向。

沈青与元松因比拼内力站得很近,那银针变了方向后正朝着冲元松而去。

元松心知这针上剧毒的厉害,只好撤力躲闪。

沈青便趁机欺身上前,诡异一笑,顺势一掌击在元松胸口!

“砰”!

元松身上的飞鱼服在的掌力下飞速鼓胀,然后蓦地炸开!

元松的衣服竟是在沈青的内力下被炸了个粉碎,跟适才的兰天玉如出一辙!

衣物的碎片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

沈青缓缓收回了双掌,余光向那无名之力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唐剑悄悄放下微屈的食指,心中了然。

而元松只留鞋袜,赤裸地站在擂台中央。

他全身皆是小麦色,肩膀被肌肉撑得极为宽阔,胸肌方正饱满结实,中间有两颗深褐色的肉粒,在风中微微立起。八块腹肌整齐地排列着,上面覆盖着一层杂乱的黑毛。黑毛在上端极窄,往下逐渐变宽,一直延伸到胯间。胯间浓密的黑毛里是一根黑长肥硕的驴马般的肉屌,软时便有五寸来长,郎当地垂在裆部,包皮中露出半个红嫩的茎头来,一对饱满的肉囊隐约可见,臀部浑圆,两条长腿肌肉流畅结实。

而最惹眼的,却是元松身上的纹身。

这是个十分有力量感的鹿头的正面,主体在元松右边腋下的腰侧,对肌肉的描绘粗犷而夸张,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极为有神。鹿头上左右伸出两个大角,分别延伸到了背部和腹部,各有四五个小叉,最远的一叉止于右边的乳头。

台下先是因为胜利而传来一阵欣喜的惊呼,看到这个纹身后又开始议论纷纷。

老一辈的侠士们有些参加过数年前明朝对鲜卑族的灭族之战。而鹿正是鲜卑族的图腾。鲜卑的男子在十二岁生日那天请来最有名望的萨满把雄鹿的头纹在身上,这便是鲜卑男人成年的标志。鹿头越大则这个男子的地位越显贵。这元松身上的鹿竟是覆盖了半个身子,想来曾是个是鲜卑贵族。

那场战役大明举全国之力,掏空了国库和老皇帝的内库,兵丁、金钱、粮草、马匹不计其数,灭了鲜卑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将仅剩的一支鲜卑部落赶到了草原深处,并成功将鲜卑的领地纳入版图。虽然大获全胜,大明却因此劳民伤财,还斩了几个功高盖主的将军,再无对战鞑靼与倭寇的精力。

战役后,被俘的鲜卑人未被留下一个活口,只有少量鲜卑人乔装改姓与汉人通婚才将血统保留了下来。而这个大明朝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竟是个鲜卑贵族?一个异族人当了大明朝国家机器的三把手?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消息,难怪他要让武林人士退出九边!

台下一时间怒骂声不绝,台上的沈青也被突如其来的异族纹身弄得不知所措。

唯独元松,全身赤裸却大大方方地站在擂台中央任人观瞧,丝毫没放在心上。胯下的肉屌还在众人的视线中硬起了几分,半硬状态下便有六尺长,硕大的龟头也全然探出,尺寸分外骇人。

他拿起插在台上的绣春刀,完全不理会台下的骂声,转身冲向沈青,道:“我输了。” 大屌随着转身摆了两摆。

他皱着眉向锦衣卫队伍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在责怪适才暗算出手的人,然后施展轻功飞过少林寺的院墙,竟是不管剩下的锦衣卫,也不在乎自己未着片缕,全身赤裸地径自离开了。

随着元松认输离开,发硎大会的风波终于告一段落,一行剩余的锦衣卫顿时变得十分尴尬,贴着边灰溜溜地离开。在场的侠士因为估计远处的十门红衣大炮,倒也没有出手阻拦。

沈青在众人的赞美和掌声中回到了小伙伴旁边。云飞高兴地给他道贺,云惊也在元松走后回复了正常,给了青哥儿一个大大的拥抱,连少阁主夏锋也从远处挤过来,傲娇地拍了拍沈青的肩膀,骂沈青“抢了自己的第一”,却藏不住关心的眼神。

待一圈人聊完了天,沈青看向唐剑,却见唐剑也正在看他,不知看了多久。二人眼神在空中交汇,沈青眯起眼睛笑了笑,唐剑点了点头。

此时,正好锦衣卫的队伍经过,沈青敏锐的五感能隐隐感觉队中一个锦衣卫总是装作不经意地往自己这边瞟。又一想,自己赢了他们的镇抚使,他们中有人好奇是何英雄好汉如此厉害,便好奇往自己这边多看几眼,倒也没什么不妥,遂没有在意。

而后,变故突生。武当掌门心意子竟突然暴起发难,从主台上纵跃而下,单掌向锦衣卫队中一个高个子拍去。

沈青发现那人赫然便是适才偷偷向自己这边偷偷观察之人。

心意子素来品行高洁,以长者之风待人,不然也不会教出兰天玉这种君子了。所以这次暴起发难让武林人士都颇感意外。

当众人都觉着这小小锦衣卫在武林泰斗全力出手之下断然没有存活之理时,那锦衣卫竟然纵身而上,抬手在空中与心意子结结实实对了一掌。对完掌后,借力向后跃出数丈之远,越过重重的人群,飘飘然落到了少林的内门处。

心意子也借这一掌之力回到台上,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单手打稽首纵声道:“老道虽一大把年纪,却也不知哪个普通锦衣卫能接老道一掌毫发无损,不知阁下是哪位高人?”

那锦衣卫哈哈大笑:“牛鼻子老道眼神果然毒辣。既然被你发现了老子也不藏着掖着”,说着他一摆手,锦衣卫们纷纷小跑到他面前,齐刷刷站好。这人冲四周一抱拳,继续朗声道:“正三品锦衣卫都指挥使,总领肃武清凶事江湖事,秦殷是也。今日就不久留了,咱们日后会常常见面的。”说着带领锦衣卫几个纵跃消失在了山路上。

沈青听闻那人居然是锦衣卫的头头,心中一惊。也不知那人是否知道是唐剑在银针上动的手脚。按说唐剑的动作十分隐蔽,而那道气力又是无影无形,甚至身边的云家兄弟都未察觉。沈青也是因为近距离看到那飞镖转向,再加上五感超绝,才分析出那道气力的方位。

可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名头实在太响,那人探求的目光又犹如实质,让沈青脖子里冒凉气。想着他晃晃脑袋:即使那指挥使发现是剑剑干的,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毕竟是他们作弊在先。况且现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在一众锦衣卫离去之后,远处的十尊红衣大炮也被尽数撤去。发硎大会便迎来了激动人心的颁奖环节。

此次大会险象环生,若不是沈青的出现,大明九边险些不保,所以台上的武林泰斗们都对沈青勉励有加,连始终假寐的少林方丈唯米大师都睁开眼睛赞许了一番。泰斗们各有特色,唯米大师便是双手合十念一句佛号,而武当掌教心意子则笑着拍了拍沈青的肩膀,丐帮帮主狄飞天则是狠狠搂住沈青的肩膀,若不是沈青运起北落师门劲护体,肩膀险些要被箍碎。唐门新门主唐思、昆仑少掌门何一升与沈青年纪相仿,更是聊得投机。唯独青城派的谢平沙与周落雁夫妇对沈青不假辞色,想来是因为沈青之前战胜青城长老谢书,落了他们的面子,沈青也不在意。

作为发硎大会名副其实的魁首,沈青不仅得到了一枚可以随便借阅功法的发硎令和增长内功治疗内伤的九玄丹,而且获得了剑阁老阁主夏秋寒给的剑阁令。这剑阁令乃是一柄小剑,玄铁打造,因工艺繁复产量稀少所以常常用作剑阁长老的令牌。老阁主夏秋寒将剑阁令给沈青乃是作为定制神兵的信物,凭借此令可以随时去剑阁提出自己的要求。

二到四名因时间太晚并未重新比试,各派都对名彼此知根知底,便商量着给出了排名。

武当张天酬获得了第二,想来也有补偿兰天玉的意思,只是碍于规则不能直接把奖品给并未参加擂台赛的兰天玉。

第三则是剑阁少阁主夏锋,而了悟小和尚因为精于防守而不善进攻便得了第四。

之后的第五给了青城派的一个青年剑客,沈青并不认识,但听云飞说他曾与武当张天酬交手近百回合才落败,也是个不得了的高手。

第六则是云惊,云惊兴高采烈地领了奖,回来时沈青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一年的发硎大会便在欢声笑语中完美落幕了。

一帮惊才绝艳的少年们相聚于此,在大会上各放异彩,然后陆续离开,继续自己的精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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