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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鬼说(中),5

小说:少侠系列 2025-08-24 10:53 5hhhhh 7320 ℃

第十一章狂赌

“我选这个。”

张希云伸手按在一座斜置于桌的檀木轮盘上。轮盘表面被红色及黑色小格均匀分成三十七份,其上用簪花小楷标注着自“零”到“三十六”共三十七组数字。

梅儿双眸一亮,赞道:“张少侠真是好胆魄,这轮盘名唤‘转生轮盘’,一般人可玩不转呢。”她有心从气势上压倒张希云,解释得愈发详细,“之所以取这个不中听的名字,是因为这转轮着实邪门。纵使万贯家财在握,一注不慎,也要输的倾家荡产,坠入无间地狱,生不如死,死不由生。”

张希云仗着有“财神会的义气”傍身,胆气极壮,扬眉道:“叫什么都不打紧,梅儿姑娘介绍规则便是。”

“是。”梅儿自转盘中拾起一枚银铸小珠,介绍道:“这‘转生轮盘’的玩法却也简单,张少侠只要选中一个除零之外的数字下注。待飞转的轮盘停下,若少侠选中的数字正好落有这颗小珠,那便算少侠胜了。”

张希云倒抽一口冷气:“这取胜的条件未免太苛刻了!”

梅儿轻笑道:“正因如此,这‘转生轮盘’的底注极低,只要十两,赔率却极高——只要少侠中了,便能收回三十六倍的本金。”

张希云闻言心头一跳,暗自盘算道:一注十金,三十六倍,那岂不是足赚三百五十两?我只消向财神会贷个几百两银子,片刻功夫便能翻到几千两,若运气好些,再中一次,那可就是几十万两!到那时,沈以霜的十二万两欠债又算得了什么呢?

晃晃头,张希云强压下胸中火热,凝视着身前黑红相间的斑斓转盘。他知道赌博向来赢家有限而输家无数,但既然是财神会埋单,自己何妨放手一试?他深吸一口气,向梅儿道:“劳烦姑娘为我压注三十二。”

梅儿姑娘抿着嘴唇望着他,欲言又止。不单是她,方儿和葵儿都是一般难言神色。

张希云正莫名其妙,听身后桃儿姑娘细声细语道:“张少侠,恕婢子多问一句,你用来下注的筹码呢?”

张希云耳朵顿时红了,嗫嚅道:“今日我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

梅儿浅笑道:“无妨,婢子可以为少侠担保。却不知少侠...第一次要贷多少?”

张希云神色一紧,他是有向财神会借贷一次的打算。但正如之前方儿所说,一位客人只有一次清偿赌债的机会,而且‘自坐上赌桌开始,到自愿离开赌桌为止’。不到万不得已,他实不愿动用这个难得机会。张希云正纠结着,忽然想到之前庆掌柜塞给自己的三枚金叶子,连忙自怀中取出呈上,道:“请问姑娘,这个可否作为赌注?”

梅儿与方儿对望一眼,笑道:“这金叶子成色上好,自然是可以的。”她屈膝自张希云手中接过金叶子,迈动玉腿,高跟嗒嗒有声,款款去了。

不多时,她拿来三枚被染成玫红色的竹筹,双手递还给张希云,说明道:“张少侠,这一枚玫红色筹子,便是五十两。除此之外,还有代指十两银子的玉片,在人字厅常见,在这天字厅因面额太小,一般是见不到的。”

张希云闻言更是咋舌:十两银子,足够海宁一家数口人一年吃穿花费。自己在未拜师天墉城之前,每月的零花也才五六两罢了。他接过筹子,瞥到其他客人桌上还用黑色竹筹摞了数层,发问道:“那黑筹子又指多少两?”“黑筹代指五百两。”葵儿笑嘻嘻答道。

张希云看自己赌注连对方零头都不到,顿时微窘,好在这时方儿拨动转盘,小珠化作一轮银芒在盘上飞转。梅儿对此解释道:“一般在赌局开始之前,我们都要先试转一次,以向客人展示赌具并无问题。”

方儿翻开一块黑红相间的押注板,一枚飞镖递给张希云,道:“一至三十六,您打算下注哪个数?”梅儿补充一句,“一次下注最少十两,至多五百两。”

张希云点点头,盯准一个数字将飞镖甩出。就在飞镖出手的一瞬间,他甚至感到魂魄都离体而出,周遭的一切嘈杂都归于寂静,心跳声音却大得出奇,在胸膛中辗转搏动不休。轮盘开始转动,小珠却消失了。张希云眨眨眼,再看时,转盘已停——而自己下注的数字上空无一物。

“张少侠?”肩膀被方儿一碰,离体的魂魄回归躯壳,张希云右手按住左胸,喘息着,仿佛刚刚自一个噩梦中惊醒。方儿又递过来一枚飞镖,道:“您要再试一次吗?”

张希云视线渐渐聚焦在桌上的筹子上,默然半晌,自她手中接过飞镖。

......

第十三轮。

张希云已连输十二把。桌上的红筹一减再减,只余下三枚孤零零的玉片。

也就是说,张希云的全部身家,还剩三十两整。

之前十二局最接近的一次,小珠停下的位置与下注位只差分毫,张希云脸涨得通红,痛心疾首,手指攥着衣角,几乎捏出汗来。

张希云一步步走近押注板,将飞镖死死钉在“十七”的位置。

这是他的幸运数字。

小珠再一次唰唰飞转起来,张希云的心也提了起来。他不敢看,他甚至已经对“胜负”不抱有任何希望。反正总归是要输的。

“啊!中了!”

“恭喜张少侠!”

张希云难以置信地睁眼——果然!小珠正静静停在标注“十七”的位置上。

刹那间,张希云身子摇晃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席卷他的全身,抽掉骨头似的轻松。可当六枚玫红色筹子及四枚玉片端来他面前,另有一种痛苦在他心里发酵。

为什么自己没有全部的三十两都压下?

为什么自己只压了十两!

总归是要赢一局的,可为什么这一局要来的这么迟!

张希云心中的快意化作一腔恨意,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不讲道理,可这些念头还是压抑不住地冒出来。

“请姑娘们稍候,我去去便回。”张希云倏地起身,他之前喝了不少玫瑰露、木樨露,小腹发胀,也算借出恭的机会缓和自己发热的头脑。

“张少侠且慢,”方儿恰在此刻出声,重申道:“财神会的规矩是,‘第一次离开赌桌前’的负债,财神会可以一笔勾销。”“嗯?”张希云止步,不明所以。方儿解释道:“这次免除负债的机会万分宝贵,少侠切不可在此时离开赌桌。”她这一番话说出来当然是为了张希云好。可此刻张希云心情烦躁,根本不愿多想,闻言怒笑道:“贵商会真是霸道,难道要把活人憋死吗?”

方儿好气又好笑:“你!我的意思是,少侠大可以先向我商会借债来赌,输也好赢也罢,快快了事了再去方便,否则这一次免除赌债的机会白白浪费掉,岂不可惜?”

张希云闻言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撤回座位上,向方儿拱手道:“多谢姑娘指点。”“你跟谁客气呢?”方儿嘟着嘴,一副爱搭不理的甜滋滋模样。梅儿掩口轻笑,端起一只琉璃镶银的酒壶,打趣道:“所谓人有三急。如若少侠实在憋不住,婢子也可以代您......嗯,方便。”

张希云咳嗽一声,问道:“在下赌本只有区区三百四十两,却不知如何才算输光负债。”梅儿解释道:“输光赌注,那最多只能叫血本无归。所以所谓负债,可远不止是把赌注输光。张少侠须先向我商会立据借贷,我商会方可替少侠勾销此债。”

张希云点头:“好,假若说我有心立据借贷,又该如何操作呢?”

“那就要凭这个了。”梅儿自贴身处取出一个小册子奉上。张希云脸色一变——这册子他见过不止一次,其他客人可谓人手一份,沈以霜也有一本。

梅儿道:“不同的客人第一次借贷,额度总是不同的。张少侠身为贵客,无须任何抵押,我商会可以出借五百两。”

张希云皱眉:“怎么才五百两。”

“五百两可不算少了!”方儿叫屈道,“这还是看在庆掌柜刻意叮嘱的份上,我们才肯出借的。你听好了,这是无抵押贷款,已经当成是白送给你的了!你若收了这五百两赖着不还,难不成要我们跑去天墉城要债吗?”她本该不知道张希云的身份,不慎说漏了嘴,可张希云满心都扑在借贷上,竟未察觉她的口误。

方儿正暗道侥幸,听得张希云问道:“那你们要如何才肯多贷?”方儿诧异道:“五百两你还不知足啊。”张希云默然点头。他自忖第一次债务总归是要抹去,空手套白狼的买卖,何妨向财神会多讨写好处。输了暂且不提,若是赢了,替沈以霜将债务还清,她又该怎样感念自己的好呢。自己输了也不打紧,下次喊诗兴来试,我们天墉城数百弟子,总有人能占得这个便宜,狠狠赢上一笔。

  梅儿使个眼色,反问道:“不知少侠要贷多少?”

  张希云稍作计算,张口说出一个数字:

  一万两。

  梅儿闻言变色,道:“若是金额小些,婢子也可做主无抵押贷给少侠。可一万两实不是个小数目,不知道少侠要以何物抵押?”

  张希云不解:“抵押?什么抵押?”

  “所谓抵押,一般来说是指房产田产等等,当然也有用传家的金玉字画质押的。元宝号上武林人士居多,所以多是用自家武功秘籍抵押。”梅儿看出张希云的神情骤然警惕,解释道,“不过请少侠放心,在鉴定无误后,抵押的秘籍会被密封妥善安置,直到少侠清偿债务,再在少侠面前销毁,更不会泄露给第三个人知道。这也是我们财神会一直恪守的规矩。”

  张希云心道:我若是胡乱写上一通,硬说是《柔云诀》的秘籍,你们又如何分辨得出真伪?

  没想到接下来梅儿就说了:“若是有人耍小聪明以假充真,被我商会发现了,莫说这次借贷不成,日后也休想在我财神会讨得好处。不仅如此,其姓名还会在我财神会各分会登记,连带亲友,永不接待。”

  ......

  葵儿请出一位驼背老者。

  张希云还沉浸在拿门派秘籍去抵押的自责之中,被方儿一怼肩膀,道:“你看他的手。”张希云抬眼去看,只见这老者一双手的每根手指都少了一枚指节,大拇指更是被齐根斩断,宛如一块伤疤累累的朽木。强压下一声惊叫,张希云瞪着方儿,怒道:“财神会为何要这样摧残一个老人!”方儿撇嘴道:“还不是为了让像你这样的‘客人’放心?”

  老者接过张希云撰写的半篇《柔云诀》心法,只读了两三行,便咿咿啊啊搁下,双手比划。梅儿明白他意思,向张希云道:“张少侠,这篇秘籍已在我们商会备案,是不能作为抵押的。”

  张希云闻言愈惊,才回想起是自己从门派窃出两篇秘籍,最终落入财神会手中。一时间,对于门派的负疚感压在张希云心上,可借贷一事已如弦上之箭,岂能不发。张希云只纠结了片刻,便提起毛笔,将《瑶池星动》心法默出半篇。

  半篇《瑶池星动》交到那位既聋又哑的老者手上,老者草草读过,点点头,用手稍作比划。梅儿笑着翻译道:“内容无误,虽只有半篇,但也足以抵押白银一万两。”

  “哗”,一直没有言语的桃儿端上一盘筹码,推倒。二十枚黑筹依次摞起,仿佛无光的铁壁,反衬得一旁的红筹极不起眼——毕竟这数根红筹加总起来,还及不上一根黑筹的价值。

  我之前拼上性命的惨烈赌斗,原来在她们看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吗?张希云脸上发烧,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枚黑筹抛出,将五百两付之一炬,小球飞速旋转,豪赌的热情已将张希云彻底引燃。

  

  啪嗒。

  颤抖的手指落在黑筹上。

  汗滴已落在桌上。

  十九连败。

  张希云不敢去看,更不敢去想。可事实是钉死的——自己的一万两赌金,只剩下了寥寥五百两。

  但...但一切都还难说!只要这五百两碰中,只要这五百两落在小珠上,那可是一万八千两!回本!翻倍!

  张希云发梢早被汗液浸湿,分作几缕贴在前额。他的双唇颤抖着发出无意识的呓语,这时若凑近聆听,话语的内容大致是:

  要中。

  都已经输了十九轮,即便苍天无眼,这一轮也该中了。

  也该中了!

  他牙齿喀喀紧咬,眼中血丝分明,死死盯着着红黑相间的硕大轮盘。转盘不知自何时起化作了漩涡,小珠就在漩涡的边缘竭蹶沉浮。张希云双手合十抵在额前,指尖甚至将前额抵出个印子。

  张希云瘫倒在座椅上,好似浑身力气都被抽走,只是一声不响地望着桌面。

桌面上还有六枚红筹,四枚玉片——合计三百四十两,一如借贷之前。

最后的第二十轮,还是没中。

方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静静走上前去,合上转轮黑红相间的押注板。

“等等。”张希云忽然出声,他直起身子,眼神空洞。

  “我还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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