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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Part Five——雨霁虹晞,风止铃亦,4

小说:柚子同学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没有朋友! 2025-08-23 19:58 5hhhhh 3160 ℃

“小娟姐,你们猜我们班是几等奖?”

梁子柚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提问,唐娟刚想回答,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心血来潮想逗逗她。

“不猜,自己说。”

“啊,小娟姐怎么这样,那我偏不说。”

梁子柚在床前坐下,故意扭过头去,却不料唐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从后面揽住纤细的腰肢,手上稍稍用力,以恰当的力道揉着腰侧的软肉,像揉一块软软的面团。

“说不说,说不说。”

“噗哈哈不行…嘻嘻…小娟姐你…哈哈犯规了呀嘿嘿嘿…”

梁子柚本能地缩起身体,不想那双手顺势而上,交叉着直直插入两腋。

腋下的嫩肉与丰富的神经就隔着薄薄的肌肤,搅动起来的痒感直击大脑,惹得她尖叫连连,直喊救命。

“哈哈呵呵…救命…呵呵呵呵痒死了哈哈…放过我吧哈哈哈哈…”

“快快招来,不就免受这皮肉之痒。”

“好哈哈哈我说!……哈哈哈哈我说!…哈…”

被放开后,梁子柚立刻跑开,躲到雨霁虹旁边,小声嘟囔着听不见的抱怨。

“所以,是一等奖对吧。”

唐娟神态悠闲地端起水杯,未卜先知说出结果,让梁子柚都惊呆了。

“别惊讶,我告诉她的,班级群里发了。”

雨霁虹朝她挥挥手里的游戏界面。

“还有你唱歌和比赛时的全程录像呢,要看看吗?不过是下面的观众视角,拍的人技术不太行。”

“算啦……”

“我学编程的时候顺带学了视频有关的内容,要不我敲一下代码,说不定弄个修复软件能好点。”

“你会编程?难怪你能顺着网线找着我。”

唐娟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得到了答案,不过另外两人可听不懂她们之间的纠葛,露出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什么什么?听这意思,小娟和你之前就认识吗?”

刘念君已经扒上唐娟的床头,按住她的衣服不丢,大有不解释清楚就要把她扒光的架势。

“只是网友而已……别拽那么紧,衣服要掉了。”

“嗯,之前我弄了个能查找个人信息的软件,就拿唐娟试了下。”

雨霁虹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但当她真的从手机上打开一个软件,调出唐娟的基本信息来,她直接傻眼了,心里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现在想想,雨霁虹要是没有道德底线,在网上就能把她网暴,相比起来,她那些故意跟唐娟对着干的事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

“这么厉害,真的假的?”

“你试一下呗,这样,在这里输入名字和身份证号。”

几分钟后,刘念君就看到自己的个人信息出现在手机屏上,详细地令人目瞪口呆。

“等等,为什么连内衣尺码都有,这么私人的数据是哪里来的?”

“体检报告吧……我也不清楚,当时把能搜集数据的程序全部加上了,谁知道它的AI从哪项数据里分析出来的。”

“话说体检报告是哪来的?”

“学校的呀。”

空气最怕突然宁静,视线凝结在了雨霁虹身上,令她心里发毛。

“干嘛这样看我……我知道攻击学校防火墙违法,但是…但是我做的很小心的……”

她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她们的表情也越来越震惊。

“你们学编程的……都这么目无法纪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瞎扯的,大家看个乐子就好)

“不…不是…就是我太闲了突发奇想,然后就……”

唐娟已经想不到别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人,憋了半天蹦出来一句朴素至极的评论。

“你NB……”

如果雨霁虹对学习的态度认真点,加上她令人艳羡的天赋,前程一定不可限量。考虑到她的家境不是一般的优渥,现在天天混日子,将来的生活也不会太差。

越想唐娟越是欲哭无泪,她交的朋友都是什么妖怪?一个刘念君,一个梁子柚,成绩好得只能用变态形容。现在又多出来一个雨霁虹,表面上是懒散颓废,热爱游戏的不良网瘾少女,实际上又在编程上有着难以想象的天赋,果然天才都有些怪癖吗?

为什么同样是人,彼此间的差距都那么大呢?

“很……很厉害吗?你们没有报过兴趣班吗?乐器,绘画,跳舞什么的。我看唐娟的舞蹈就很好。”

还未抹去并不存在的泪水,唐娟不堪重负的小心脏再次受到暴击,她无力地瘫软在病床上,好似被抽去筋骨般病殃殃的模样。

“我…我那是我爸教的……而且根本没学成,就被逐出师门了……说我太笨,不教了……”

“呃…我是自…自己和朋友学的…”

看到唐娟的样子,雨霁虹临时把“自学”两字咽了回去。

“朋…友…?”唐娟咀嚼这两个字,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劲。“你那样憋闷死人不偿命的性格也有朋友?”

极罕见地,雨霁虹沉默了好一阵子,表情混杂着悲哀与怀念。

“…………想听吗?”

“什么?”

“我的故事……有点长。”

那段与她有关的记忆在一点点复苏,连想都没想雨霁虹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所做的一切,正确与否,交由倾听者来判断。

“去年九月份,初中开学,我第一次踏入学校的大门,因为我以前,得过很罕见的病,所以从前从来没有去过学校。”

默念着心里真正的渴望,雨霁虹的故事从口中娓娓而出,女孩们围坐在唐娟床前,倾听着这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病房在楼梯间旁,透出的亮,是一片黑暗里的微光。

白日店里越是热闹,歇店后胡丽就越是寂寞难耐。

要是秦苑夕在这,还能欺负她找找乐子,可惜她在搬新进的货物,忙不过来。

所以说,她只能和上门的老朋友叙叙旧了,顺便催一下债,虽然因为欠的太多江东来根本还不过来,但总要有个态度嘛。

茶烟袅袅,笼罩着江东来的面庞,沉稳地如一座雕像。

话题每每到账单上,就会被他绕到别处,现在在谈的,是胡丽的外甥女。

“那孩子的身体,确实不太乐观,不过治好病之前一直不让她和外界接触,未免做的有些过了,还不如一开始直接把她处理掉,一了百了。”

“你懂个屁,虹虹过的很苦的。”

江东来的作风一向如此强硬,不过现在也只是说说,胡丽只能翻翻白眼,在嘴上骂他,真动起手来她又打不过。

“是吗?”

有专门的保姆和家教,干什么都还有人给她擦屁股,就算不努力将来也能过上好生活,这孩子以前过得确实不好,以后可就难说了。

“虹虹从小时候得了那怪病,身上的毛发就变成灰色,并且生长得很浓密,就像一只小怪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很棘手的问题。”

“是啊,雨家那小子和小蝶都是把事业看的比家庭更重要的人,所以很小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待在家里,连保姆也因为害怕,除了本职工作以外不太敢与她多接触。”

“虹虹她啊,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活着,很少有人关心她,即使我也很少来看她,说真的,她没有患上自闭症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讲话口吃,自理能力为零,不敢与人对视,在外面总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你确定她没自闭吗?”

“现在已经不那样了,有个孩子,帮她治好了。”

“哦?她的朋友?”

“她很善良,也很阳光,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不过……”

“什么?”

“她本该拥有更美好的人生的。”

如果没有认识雨霁虹,没有和她成为亲密的挚友,那孩子的命运或许会有所改变。

“小学我是在家里上完的,请的是私人家教。虽然每天上网,但刚上初中时我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外界,所以看学校里的什么都是新鲜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同学。”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后面的人风风火火地冲上去做了自我介绍,由于紧张,她说的什么我根本没注意,因为下一个就是我,紧张的原因在于我平时与人交流极少,不自觉地就会口吃。

轮到我的时候,我低着头走得很慢,而且打扮得很怪,帽子,围巾,口罩,手套都戴上了,我只露出了眼睛,因为我曾经生过一种皮肤病,长久的丑陋模样导致我从不拍照和照镜子,时间长了,遗留下来十分严重的心理问题。

然后,我在台上,毫不意外地紧张到恐惧。

我的目光不知道该落在谁身上,迷茫地盯着讲台,开场白也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

“我……我……我叫……雨……霁……霁虹……”

台下已响起一点杂乱的声响,这反而会加重心理的负担,我的心思已经乱成一团麻线。

“雨是……是是……下……下雨……的……雨……霁……是……是……咕……是……”

霁这个生僻字,很多人都不认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面已经隐约有哄笑的前奏,越来越多的人在发出低沉的笑,如同浪潮将我裹挟入冰冷的深渊。

………………………………

“小鸡鸡的鸡?”

………………………………

“她好搞笑。”

………………………………

“还是个结巴,浪费时间。”

………………………………

越是紧张,我的思维就越混乱,声音都颤抖着带上哭腔,眼眶里盈满的泪珠一颗颗断线般滑落,我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窃窃私语,但也只能在心里骂自己没用。

这个时候,有人在黑板上写了什么,其实她刚才就跑上来了,只是我没注意到。

“这位同学的名字是雨霁虹,既好听又有文化的名字呢,不过她好像有点腼腆内向,让我们大家鼓掌欢迎她吧。”

她的话很有效果,在一片掌声里,我迷迷糊糊地被牵着手,走下讲台。

她对我笑着,那些难堪好像都随之消失不见,只有一种温暖回荡在心里。

她坐我后面的位置,好像天生就自来熟,下课后就与我攀谈。

“你的名字好有意象啊,就好像不经风雨,怎么见彩虹,这不是很棒吗?”

“谢谢……那个……你……你叫……”

虽然刚才没有认真听感到很抱歉,但我还是问了出来。

“冯玲。”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在微风里绽放笑颜,镀光的轮廓熠熠生辉,那一刻,冯玲发出了悦耳的笑声,比铃音还要清越活泼。

此后,我们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说。

我叫她小玲子,她叫我虹。

出生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友谊,觉得这世界如此美好。

开学一周后,第一次带小玲子回家玩,她看到什么都是大惊小怪的样子,明明她的家庭条件也不算差的,可还是孩子气地尖叫赞叹。

“哇哇哇!这是你家吗!我的天,虹你家怎么这么大啊!”

“哇啊!好大的游泳池!”

“这里有好多房间!我要迷路了!哪个才是厕所呀!”

在到处疯跑累了后,她提出给我补课,这与我邀她来玩的目的相反,但她的热情让我根本没办法拒绝。毕竟相比我来说,她的成绩算很不错。

不过在进了房间后,我才想起要整理房间这回事。

虽然我早就习惯自己的卧室比较杂乱,但被小玲子看见后还是会觉得羞愧。

我偷偷瞟她一眼,但没有看到丝毫嫌弃的样子,反而一如既往地亢奋。

“虹有好多玩具啊,这么大的屏幕是用来打游戏的对吧!”

“嗯……”

小玲子直接盘腿坐在了地板上,从一堆卡带里挑选着自己心仪的游戏,而我还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

“我们来打游戏吧!”

“那……补习……”

“唔……那个等会再说吧,先玩好才有兴趣学习嘛。”

对于她那些奇奇怪怪的逻辑,我无言以对,唯一能做的就是坐下来陪她挑选。

里面的很多游戏我都玩的很好,所以与小玲子玩对决类的游戏纯粹是在虐菜。

“等!等一下啊!不要啊啊啊啊!!!”

她飚出的高音几乎掀翻屋顶,但依旧无法阻挡自己操控的角色血条被清空的命运。

“再……再来!刚才是我大意了!”

“还……还来?”

小玲子已经连输三局,但她似乎就是人菜瘾还大的那种,甚至还咬牙提出赌注。

“接下来,谁输谁就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不……不是……”

“不许退缩!”

无奈小玲子的坚持,我只好暗暗放水,挑了自己最不擅长的角色,之后又制造各种巧合挨上她放的技能。

然而如此二十分钟后……

随着失败次数增多,小玲子的衣服也一件件剥落下来,上半身只剩了文胸,露出如鸡蛋清般透亮的肌肤,在灯光照射下仿佛透着诱人的光。

“呜呜...虹你坏死了。”

小玲子捏着袜尖将其褪去,凝脂一样的足底贴着地面,脚趾不满地蜷动,嘟起嘴的模样还有几分可爱。

“人家都快脱光了,也不知道放点水。”

她埋怨着我,却忘了是谁先提出这样奇怪的赌注。

“那...那我...我...也...没有...办法...是...你...你...太菜...”

我一边切换游戏模式,一边毫不自知地说着扎心的话。

而小玲子也摆出一副心痛的表情,夸张地说着什么悲情的台词向后倒下,一分钟里都没有任何动静,我只好独自开始游戏,打起人机对战的模式。

见我不理她反而专心地打着游戏,小玲子就突然“诈尸”蹦到我身边,揽着我的脖子用极高的音量对耳朵输出。

“是我重要还是游戏重要啊!”

“你。”

“那你还在玩什么?”

“好玩。”

“我现在快气炸了哦。”

“冰箱...有...饮料....去…降…..降温。”

我对如此无营养的对话也莫名有了兴趣,一边打游戏一边逗着她,在这以前,我从来不敢想自己会有一个这样能够互相说着玩笑话的朋友。

这样新奇的感觉,有种难以言说的美妙。

“好啊,虹你既然这么绝情,就别怪我无情了。”

小玲子好像真的有点生气,扑到我身上时力气蛮大的。但我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戏屏幕,任凭她如何推揉不为所动。

直到,她的手指伸入我的袖口。

猛然间,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夹紧胳膊,但已经晚了。

小玲子看到我的反应眼前一亮,手指在腋下的缝隙里更加深入进去,指甲开始撩拨无处躲避的腋肉。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与我如此接近,腋下的神经格外敏感,酥麻的电流随着她的动作直穿大脑,一瞬间我就“噗嗤”着笑出声,左摇右摆着想要躲开那扰人的手指。

“看招看招!嘿嘿,虹原来这么怕痒啊。”

她胡乱搅动着腋下,翻出一阵阵痒的浪潮,而我想躲开她的手指,就必须张开胳膊,然而在那股强烈的痒感下,我根本无法与本能抗衡。

毫无疑问,游戏是没法玩了,这时候我已经倒在地板上,只有大笑的能力,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小玲子还兴奋地骑到腰上来,手指不断舞动在腋下的空隙里。

被搅动的腋肉输送着令人脑袋快要爆炸的痒感,加之戴着口罩的缘故,不过两分钟,我就已经笑到没有力气再反抗,连带呼吸也渐渐失去节奏。

“这就撑不住了吗?下面还有更好玩的呦。”

小玲子奸笑着,趁我还保持趴在地板上的姿势,直接坐在了小腿上。

随着脚底传来的清凉感,我意识到不妙,却已为时过晚。

失去袜子保护的裸足就这么暴露在别人面前,毫无准备的我既惊又羞,恨不得一头钻到地洞里去。

然而,在我尴尬之时,小玲子却迟迟没有动作,我不由得挣扎起来。

侧过头去才发现,她正对着我的一双脚看的入神。

这下子搞得我脸上有些发烫,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得出言提醒。

“小玲子,别再看了啦,我的脚有什么好看的……”

一经提醒她才回过神,害羞得直接从我身上下来了,我心里松下一口气。

“因为很好看嘛……”

“哼……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我装着生气的样子背过身,原本打算就这么冷落她一会儿,谁知道她突然又发出一声尖叫,吓我一跳。

“哇啊啊!虹,你刚才居然……”

她捂住张大得能塞下鸡蛋的嘴巴,而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刚才,你说话居然不结巴了。”

她惊喜地拍着手,凑过来晃着我的胳膊,让我再说几句听听,而我沉浸在被喜悦淹没的世界里,不知这是不是在梦里。

像普通人一样流利地说出话,这种平平无奇的愿望对我却成了一种奢侈,在以前是我想也不敢想的。

小玲子说,这是笑声的魔力。

这一点或许是她说对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效果一般只能持续一整天,而且只有被挠着痒大笑一阵过后,我的身上才会再现这样的奇迹。

所以,她就时常借着这种治疗的名义来挠我,对此,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毕竟,小玲子是我最好的朋友。

此后大约过了一个月,现在说起来我自己都奇怪,明明是好朋友,小玲子却从来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因为我一直戴着口罩,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摘下,也从来没有照片之类的东西存在过。

更重要的是,她很顾及我的感受,她知道我因为过度恐惧的心理导致了社交障碍,所以从来不主动提及这件事。

但,我也能感觉到,她一直在试图用温暖火热的热情来融化我这块封锁的坚冰。

后来,出现了一个偶然的契机,彻底将我改变。

小玲子在体育课上跑步时,不小心绊倒,意外扭了脚,之后为方便照顾她,我便在她家住了一段时间。

她的父母与我差不多,都是很忙工作的人,不同的是他们还会抽空回家专门与女儿沟通交流。但有我在时,她都是随便打发两句,大概是她不想让我因此想到自己而感到难过。

在她家里,我其实从来帮不上忙,做饭等生活上的事我只能帮倒忙,所以常常是我在一边玩手机,她一条腿跪在板凳上,靠一条腿站在厨灶旁做饭。

此外,我还有睡前泡澡的习惯,一次就要泡一两个小时,搞得小玲子的休息时间也因我而延后,而她从不抱怨,一味迁就于我,时间长了,我也有些愧疚,于是也想做些什么补偿她一下,这个机会并不难得。

在入住一星期后的那晚,按例我要去浴室泡澡。

往常脱下所有衣物后,我隔着门将它们塞到小玲子手里,她就回屋里去等待我。

这次有所不同的是,在小玲子抱着我脱下的衣服将要回房间时,我叫住了她。

“小玲子……进来……一起……洗吧。”

忐忑的一分钟内,外面毫无动静,就在我尴尬地想要关门之时,她小心翼翼地探进一只脚来。

“真的……可以?”

“嗯……”

她平时毛毛躁躁的,现在却缩手缩脚,简直不像是小玲子,觉得好笑的我只是轻轻点头,然后躺进了浴缸。

她进来后的动作一直都轻手轻脚,一方面是脚疼还不方便走路,另一方面,就是对于我反常行为的惊讶吧。

“虹……真的是……是你吗?”

“嗯……”

小玲子进入浴缸,与我靠近,又留着几分距离,好像不大敢相信,还要细细端详一番。

“我从来没想到,虹你原来这么漂亮。”

“谢谢……”

她的眼睛里时不时有小星星在闪烁,是我看错了吗?

我潜入水里,只让鼻孔以上露出水面,下意识想要掩盖自己害羞的神情。

“而且,灰色的短发看起来也很帅,这颜色是染的吗?”

“不……天生的……”

“哇啊啊!!好厉害!!”

她尖叫着,双手拍打水面搅动了水位,害得我被呛到。

诶……又开始了……

不过,这才像小玲子。

觉得泡的差不多时,小玲子已经有点晕乎乎了,脸上的绯云都扩散到了耳根。

“小玲子……我来……帮你……搓澡……”

“诶……像北方人那样?……你怎么想的?”

“我听说……有助于……活血舒络……反正……对身体好……试试吧……”

小玲子爬出浴缸,靠着墙壁在边缘上坐下,然后懒洋洋地把双腿抬起伸到我面前,脚掌调皮地晃荡。

之后的事,我就……不说了吧……

总之是让她好好“高兴”了一次。

那是我和小玲子两个人的秘密。

无论是洗头还是沐浴,她总在悄咪咪地偷看我,好像我是什么正巧在河里洗澡的绝世美女,她是偶然路过河边的布衣书生,用一种羞涩又探求的目光打量。

不过那种故事的结局往往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我们两个,最终也只是在一张床上躺着睡过,仅此而已。

在温暖的被窝里,她牵着我的手,温软的小腹贴着我的背,近到能听清彼此的每一次心跳和呼吸,近到我一翻身就能数清她颤动的睫毛,近到她一探首便吻到我的脖颈,脸颊和眼睛。

我不知所措,她却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语:

“虹很美,很喜欢。”

“嗯……太近……”

“因为不想和你分开。”

“嗯……好……”

“听说有个叫枣城的地方,七八月份会有很壮观的烟花表演,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吧。”

“嗯……好……”

“你能不能不要老嗯嗯的。”

“嗯……”

“诶……那我们拉钩吧。”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别急呀,再盖个章。”

我们的拇指相互摁着,她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似乎坚信这样能使誓言不改,直至海枯石烂。

“以后,我们要彼此信任,不离不弃,不管遇到什么阻碍,我们一定永远要做最好的朋友。”

她捧起我的脸蛋,又一次亲昵地吻下,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痕。

我的脸大概红了,还好,之后的夜,一直都很安稳。

也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会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那些心结,一个个地在消失。

这一切,都是小玲子带给我的。

“你这朋友蛮好的嘛,不过你就这么跑到这里,她不会寂寞的吗?”

雨霁虹说起那些经历时,眼里尚有着温和的光芒,可听到这句话,光芒立刻就沉寂下去,成为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啊……已经不在了。”

雨霁虹长呼一口气,接下来要讲述的,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

她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原本稍显明亮的房间逐渐昏暗下去,有一盏灯扑闪几次后,彻底熄灭坏掉了。

因为她的努力,我也试着培养一些特长,希望能让自己在大家面前不再怯场,编程也就是我在开学不久后开始接触的。

我学的很好,这是我极少能做好的事,后来我甚至将自己编写的程序在网上出售,像AI换脸,信息采集之类的都很受欢迎,因此有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不过现在看来,那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下面,我将告诉你们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从认识不久后,小玲子就爱拉我到学校周边的小吃铺闲逛,常常从放学逛到天黑。

之前确实没什么,但自从我不再保守,开始正常穿衣打扮之后,身边也开始出现大量追求者,他们往往会在我常去的铺子边与我发生“偶遇”,其中最狂热的一个是留级两次的初三男生李刚。

不管我走到哪里,总是能遇到他,比跟屁虫还要烦人的是,他自恃老爸是警局里的高层,对我的态度很是高傲,好像跟他谈恋爱是他给的施舍,而我还要感激涕零地去接受。

一开始我没当回事,但后来他越来越烦人,有一次甚至堵到教室门口,幸亏有小玲子帮我,才一次次摆脱他的纠缠,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最后我决定找他把话讲清楚,让他彻底死心不要再来烦我。

课间十分钟时,在学校一个少有人往的厕所旁,我这样表明态度时,他却表现得怒不可遏,抓住了我的胳膊就向男厕里拽,纵使我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李刚将我关进一个隔间,随后便解下了腰带,我当时的确被吓到了,对靠过来的他又踢又打,但他只要动动胳膊就能按住我的胳膊,力量差距到了近乎绝望的地步。

不过他只是先用腰带把我的手臂反绑而已,除此之外就是在我身上乱摸。虽然被那双大手抚摸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但我还是庆幸他没有做什么更过分的事。

直到,他一脸淫邪地骑在我腿上,开始撕扯我上半身的衣物,这一刻我才开始真正地慌张。

在这工夫里,李刚的嘴凑过来想要和我接吻,而我只能偏脸躲着,用头去砸,等他觉得衣服扒的差不多了,便腾出一只手按住我的头,顺势便要强吻我。

我只能拼命扭动身子,喊着一些无力的求救,眼睁睁看他那张腥臭的大嘴离我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传来许多人的呼喊声,喊的正是我的名字。

来之前我就向小玲子交代,如果我快上课还没有回来,就立刻去找人求助。

本来只是我防备李刚的后手,没想到竟真的派上用场。

我连凌乱的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被哇哇大哭的小玲子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比我还要紧张得多,因此时间一到立刻就带着老师直奔这里。

虽说人赃并获,但可惜李刚背景够硬,最后也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处罚,反倒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彻底记恨上了我。

此后,我对他更加小心提防,渐渐地,他也就不怎么在我这里露面,我和小玲子都松了一口气。

但我却忽略了一点,在听闻的李刚那些斑斑劣迹里,他向来不肯吃亏,睚眦必报,这次却反常地没有立即报复。

这一点疏忽,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李刚那件事后大约一周,小玲子突然说晚上想去我家。

“为……什么……突然……”

“唔……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嘛。”

“唔……明天……行不行……家里……乱……”

怎么说我还是要点脸面的,没有收拾过房间就让小玲子住进来,我自己都会过意不去。

当时我没有多想,道别后就离开了教室。

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时已经隐约察觉到危险,才想和我一起回家,但我和她都没料到,只是这一晚的迁就,让事情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第二天,她没有来上学,原因是身体不舒服,但她没有告诉我具体原因,于是中午我便请假去看望。

门没有锁,露着一条缝,我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入。

一直走到小玲子的房间,我也没有看到她,呼喊的几声也没有回应,房间里一片死寂。

哪里都找不到她,我坐在她的电脑旁茫然无措,想要找找她的手机时,不小心碰到鼠标,休眠的电脑便亮起了,于是我下意识看去,任务栏有一个视频播放软件正在运行,出于好奇我点开了它。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暂停的视频,只是第一眼,它的内容就令我震惊不已。

就像一般的情色视频那样,封面是一个几乎没穿衣服,搔首弄姿摆出诱人姿势的女孩,令人震惊的是那张脸我无比熟悉。

与她相处这么久,感情告诉我这不可能是她,理智却不这么想。

那张脸,不是小玲子又是谁?

鬼使神差间,我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里的女孩呈大字躺在木床上,她被一群男人围着,几十根手指不断试探着她的敏感点。因为过于激烈的痒,女孩的笑声撕心裂肺般凄惨,实在令人于心不忍,于是我快进了这一部分。

结果后面的画面更令我恶心,虽然没有看过黄色影片,但我想那些画面大概就是了,请原谅,我实在不想回忆那些内容。

我一直跳着快进,直到最后的镜头里,女孩高昂起头,摇摆着纤细的腰肢,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身体颤抖好一阵,最后彻底瘫软下去,视频才彻底结束。

漆黑的屏幕,映出我呆滞的脸,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我对这件事脑补出了许多可能,每一个都是我难以置信的。

这时候,小玲子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一包盐,可能只是去楼下买东西。

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对她的印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咦?虹你怎么来了?正好我要做饭,一起吃吧。”

她的笑容有点疲劳,但还是那么明媚动人,但我避开了她的目光,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

她瞥到我身后的电脑,霎时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拦我。

“等等……虹……听我解释好吗。”

“走开!”

当时的我思维陷入混乱,即使她有什么苦衷,我也根本不可能听得下去。

转身拍开小玲子伸过来的手那一刻,因为用力过大,我的手掌上摆扇到了她的脸颊,指甲在娇嫩的脸蛋上留下一条细细的划痕,血液伴着那声“啪”的脆响而渗出皮肤。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因为我丢下一句“对不起……”之后就逃似的离开了。

她也没有再阻拦,认命般接受了一切。

离开后,我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明明还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就已经武断地得出自以为合理的结论,甚至都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我后悔用那样的态度对她,不管怎样她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过刚刚才把关系弄僵,现在再去不太合适,于是我想着之后再去向小玲子道歉。

但是,我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

她想要抓住我的手腕,是因为有一句话想要告诉我。

有一些事,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需要帮助。

而我的举动无异于拒绝,拒绝了她,也否决了我们的友谊。

那个周末,她没有联系我出来玩,而我也没有出门的习惯,就这样在家里靠电脑独自消磨时光。

最后的夜里,她终于回给我一条信息:“明天去上学,我有话想说。”

或许,打出这段字时,她的心情比我还要复杂。

第二天,是我上学最早的一次,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怀着焦急的心情等待,直到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她的座位依然是空的,我不免感觉到一丝异常。

打开手机,我向她发去问询,明明在线却没有回应。

当我盯着手机正在失落之时,突然注意到一个群聊的红点,“冯玲”两个字不断闪过,引起我的注意。

那是学校里的学生创建的校群,里面常有大量闲谈,因为小玲子的推荐我才加入,不过一直都是屏蔽信息的状态。

刚点进去,一条条消息飞快闪过,大量的信息不断刷屏,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

我好不容易才停住屏幕,一眼望去,满屏都是转发的聊天记录,任何一个都提到了小玲子的名字,可她到底做了什么?

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答案。

…………

“这是初一的冯玲,我认识,看起来挺乖巧的,没想到私底下是这样。”

“有电话没?我去问问今天晚上卖不卖。”

“hxd真勇啊,那可是公交车。”

“你是真饿了…………记得做好防护。”

“听说刚哥就干过,我去打听打听。”

“你们这些男生怎么都这么BT,尊重人家的隐私!”

“真是不要脸,女孩子怎么能干这种事。”

…………

我大概推测出他们的讨论内容,一时间有些愕然。

小玲子会做那种事吗?她有什么理由去做?

他们毫无顾忌地讨论着小玲子做的事,有人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消息里突然出现一张截图。

那张图片,正是我所看到的视频封面。

第一次看到时,我没有过多留意,这一次却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张脸的确是小玲子的没错,但她的胸部有这么饱满吗?

还有臀部那种程度的挺翘,印象里她的身材还没有这么妖娆吧?

我好像抓住了一点头绪,反复仔细地审查着这张图片,终于在左下角处发现一点淡淡的水印,但是根本看不清。

是伪造的吗?

线索如同一团乱麻,令人心烦意乱。

到底是谁?居然散播这种东西,来污蔑一个初中生的清白。

她现在,想必正在家里焦头烂额,因此不敢来上学了吧。

我的脑海里乱七八糟,在群聊里大量无用信息的冲击下,我必须找到那条正确的线索,否则小玲子的处境只会越发艰难。

每一条信息都是可能存在的线索,它们同时也成为一层层迷雾,必须透过这重重迷雾才能揭开幕后黑手的真面目。

我与他好像仅有一步之遥,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窗。

呼吸被我强制放缓,大脑从未如此飞速运转。

然而,我毕竟不是侦探,无法从繁杂的线索里做出正确的分析,不但找不到头绪,反而徒增焦灼。

这种情况持续到上课铃响,与此同时,我接到一个电话,备注是小玲子。

“喂……小玲子……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一紧张我的老毛病就又犯了,而电话那头静默无声,好久才飘出声音。

“虹……说过会保护我的吧,而且,不管做什么,都会相信我的,对吧?”

“我……”

“那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愿意听我解释……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明明都看到了李刚的消息,为什么还会误解我?”

李刚?

那个男生的面容出现在脑海里,令人印象深刻的家伙。

不过绝不是什么好印象。

难道……是他!

“他……他对你……干……什么……”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那个视频……是前一天晚上,他带着几个人闯入了我家后发生的……”

“那个……是……伪造的……不是吗……”

小玲子的话让我糊涂了。

“另一个视频也是他弄的,他用那个威胁我不准说出去……但他根本没有信用可言!他将那个假视频也散布到网上了!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下流的人!”

假视频……难道说……还有真的?

那那个真的视频,内容是……?

“你…你…在哪……?我……就…就…就来!”

我才察觉到不对劲,小玲子那里有很大的风声。

“太晚了啊,虹。”

“快…快…快说啊!”

“我说了太晚了啊!”

她在哭泣,嘶吼着倾泻委屈,我隐约猜到什么,打开了电话录音。

“呐,就是这个。”

胡丽从电脑里的隐藏文件夹里拖出一个音频,这东西本该在警察局里作为证据封存着。

“真是无法无天。”

江东来嘴上说着,还是点击了播放。

凭他的耳力,很容易就听出小玲子那边风声躁动,大概是在类似楼顶的位置。

在那种地方,要么是要见什么人,要么就是要做什么事。

录音证实了他的猜测。

“如果一开始……你听我解释的话,我们不就能一起想想办法吗?为什么不相信我!哪怕之后……之后……你也不肯理我,我的消息……你也没有回……咳咳……”

“我……小玲子……没事的……我会道歉的……你别……别激动……”

“有什么用啊!?已经太晚了……李刚那天晚上……已经把我……呜呜……我最重要的东西……是想给我最喜欢的人啊……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别……这样……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一定!相信我!”

“不,不用了……虹,已经够了!我已经受够了!”

“小…小…玲…玲子…我…我…马上…就…快…快…到…快到…到楼…楼…楼下…楼下…等我!”

“再见。”

录音就结束在此,当事人的话当时也成为证据之一。

但江东来总觉得里面有几处蹊跷的声音。

“她交出的录音,总感觉怪怪的。”

“是啊,有几处经过了剪辑,拼接,转换当然不太自然。”

江东来猜到了原因,胡丽想必也清楚。

不过,那想必是她们两个人的秘密,只有死去的她与活着的她知道,既然不愿说,还是尊重下小孩子的选择吧。

在快要结束时,我听到一声“刺啦”的响动,好像是小玲子那边,有什么铁质的物体摩擦着地面。

我没来得及告诉她,电话就挂断了。

我只能向教学楼外跑,不知道她在哪,我只有她家一个目标。

希望她没有做傻事。

在我迈出门的那一刻,我还抱有这样的侥幸。

直到我面前的阳光,突然被阴影遮住。

有什么从天上掉下来了,摔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一滩液体缓缓扩散。

我机械地刹住脚步,还是踩到了一点。

我拼命眨眼,想要看清那是什么,但怎么都办不到,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不管我怎么抹,世界还是只有两种颜色。

在阳光下越发妖艳的血红。

以及从那双眼睛里滚落,清亮的泪珠。

我跪下了,凑在她的身边,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衣服正被地上的液体大肆渲染出深红的花朵。

小玲子跟我说过的,那是彼岸花吧?

她的身体软得像一滩泥,嘴巴依旧在翕动,努力地发出最后的音节。

“……虹……”

“小……小玲……玲子……”

她用弯曲的小指紧钩着我的,我握住她的手,大拇指互相印在一起。

“拉钩……”

“……上……上...吊……一百年……不许……不许变……”

“答应我……一定要……永远……永远……开心……”

或许是这最后的执念支撑着她,她的眼里光芒渐渐黯淡,最后只剩下晶莹的瞳孔与泪花,染血的笑容依旧灿烂。

而我,早已泪流满面。

…………

之后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了。

等到恢复一点意识,我已经坐在自己的床上,衣服也被换过。

家里来了警察,爸妈也难得回家,甚至连神出鬼没的小姨也来了。

他们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躲在屋里,打开手机想要逃避现实。

然而在聊天软件的页面里,我看到了那个灰色的头像,就忍不住潸然泪下。

它不会再亮起了。

“之后,她登上了冯玲的账号,看到了和李刚的所有聊天记录,她这才明白一切。”

“是李刚杀了她吗?我听到有开门声。”

“或许吧,人都死了,谁知道呢……不管怎么样,虹虹都不会放过他的,李刚没被她砍死都算我去得及时。”

“还有一个问题。”

“说。”

江东来托着下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胡丽,好似所有秘密在他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

“雨霁虹不过是个初中生,她为什么能准确地避开李刚和另两人的要害?还有那把刀,一直没有开过刃,为何现在能削铁如泥?”

胡丽翻个白眼,又打起哈哈。

“女孩子嘛,学习下不致命的防身术很正常吧,而且学校那么危险,出门在外带着武器很合理吧,再说刀的问题,说不定是它有了灵智,自己给自己开刃了呢?”

“嘴硬,胡扯。”

“略略略,你拿我怎样?”

“还是刚认识的时候好,嗯……你那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呆呆傻傻的,就算是被人卖了恐怕还在给人数钱的那种。”

“闭嘴。”

“某人的黑历史,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护短的小狐狸没有把尾巴藏好哦。”

难得今日心情好,江东来一改平日正经,顽皮地眨眨眼。

“靠!知道我护短还问那么多!”

胡丽一拍桌子,好像要炸毛的猫,拿出了杀手锏。

“少说废话,这个月你欠的债款该结了。”

“咳咳……突然想起来店里还有事,我先撤了。”

提起欠债,江东来溜得比耗子还快,这可比逐客令好用多了。

不过,江东来一走,店里就彻底冷清下来,只有几盏灯稀疏地亮着。

最后一盏灯熄灭,胡丽的面容也隐入黑暗。

“终于打烊喽~”

天色墨黑,已是夜深人静,病房里的光越发显亮。

小玲子的悲剧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雨霁虹继续讲述,哀悼的沉默转为震惊。

“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李刚伪造那个视频,用的是一个AI换脸的软件,而它恰恰是由我所制作售卖出去的程序的其中之一。”

道出了最令雨霁虹难以释怀的部分,她的眼里已有点点荧光,随时都有可能滴落,现在不过是强撑罢了。

没有比这更令人惊讶的事了,得知这一事实,雨霁虹与凶手何异?她又该陷入怎样的痛苦中去?

唐娟无法得知,她只能在这里,用言语安慰。

“你很……自责吗?”

“这还用问吗?我也是……间接杀死小玲子的凶手啊……我……”

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绝不是雨霁虹有苟且偷生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她早就去陪小玲子了。

如今还在活着,只是想用无尽的愧疚折磨自己,充满悔恨地活,比了无遗憾地死更加痛苦。

“不,你不应该这样想的。”

唐娟的话让雨霁虹眉头一皱。

“……我……”

“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李刚没有用你的软件,还会有别的软件,这只是个巧合啊。”

被打断的话憋在了喉咙里,雨霁虹的泪终于落下。

“你只是想以这种方式忏悔,以此摆脱心里的内疚,可你自己想想,这对吗?”

心思好像被刘念君完全看穿了,雨霁虹的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

“虽然我并不了解冯玲,可我想她也希望你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因为她永远消沉颓废……还记得她的遗言吗?”

“一定要永远开心。这不就是她的愿望吗?。”

“即便到达生命的终点,她也祝你永远开心。”

“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能成为你前进的动力吗?”

“如果永远困在憎恨自己的记忆里,你要怎么去实现小玲子的愿望?”

“别忘了,你们拉过钩的。”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般轰击着雨霁虹心里最柔软的区域,早已不堪重负的心灵终于被压垮,破碎的心如同玻璃般扎疼了雨霁虹,也刺穿一直以来困住她的囚笼。

对了,就是这样的啊。

无用的悔恨徒增烦恼,唯有重拾生活的希望,才不会辜负已去之人的愿望与期待。

最后的桎梏被打破,雨霁虹的泪也随之而落。

她伏在床上,声音一点点变大,再不是忏悔之痛,而是新生之悦。

没人阻止,有时候眼泪也是一种宣泄的好办法。

唯一不高兴的是唐娟,她说明天晾出床单,人家会以为她尿床了。

晚上九点,医院门口又走出两个人。

陪护唐娟好几天,雨霁虹终于决定回家歇一次,今晚刘念君会留在医院。

但她不解的是,梁子柚跟着她打算做什么?没地方睡觉吗?

雨霁虹故意拐到一条巷子里,在黑暗处停住脚步,盯着梁子柚的眼睛打量。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她倒是吓了一跳,然而没有出现预期的反应。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我……我想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很简单啊,我去学校找了李刚,把他作为男人的尊严给切了,之后就把事情闹大,再之后就是他坐牢了,而我休学,直到来到这里。刚才不是都说过了吗?”

“不是这个。”梁子柚摆手,“我想问的是跟小玲子有关的。”

…………那个啊……

虽然不久前才大哭一场,但是一提起那个名字还是会感到无法遏止的难过。

“在家禁闭期间,我翻到了她的邮箱,里面唯一的邮件是留给我的……看完后,我哭了好久。”

“小玲子她……留给你什么?”

紧跟着她的话,梁子柚捏着手指显得很紧张。

雨霁虹的声音不由得一滞。

“呃呃……那个是……”

实在让人难以启齿,小玲子,你又给我留了个难题啊。

“小玲子她说…………”

那么一大堆肉麻的话,她只看一次就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更别说背下来了,不过中心内容只要一句话就能概括的简单事情,她也难以出口。

但是那个女孩对她的感情,就像夜半时分的海潮一样,小心又热烈,沉默无声却又振聋发聩,叫她如何能忍心辜负?

只是在这里说出来的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吧。

“她其实……喜欢我……”

“因为她……是个百合……也就是同性恋。”

雨霁虹停顿一会儿,然而梁子柚的反应却没有预料之中那么大,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喂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作为当事人的我后知后觉吗?”

“唔……一起洗澡,一起睡觉,还总在替你着想……她对你的好有点超出朋友了吧?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连我这么笨的人都能猜到。”

这些事情还是比较平常的吧…………雨霁虹这样想着,念及那个女孩,思绪不由得源源不断涌出。

“…………是啊……我就是个笨蛋,这么好的女孩,最后却因为我……”

“她原本想要在烟花表演时,用烟花做背景向我告白的……只可惜她没有等到……有些事,错过就是一辈子的遗憾,有什么话就要好好说出来啊……干嘛写邮件嘛……善解人意也要有个限度啊……”

当一个人永远离开后,你又不经意找到她特意留给你的痕迹,这是一种莫大的悲痛,雨霁虹自言自语着。

“如果那时候……等等……柚子你怎么了?”

雨霁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是因为梁子柚。

她脸上挂着两行泪正缓缓流淌。

“也就是说……她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心意……就这么……这不是……最坏的结局吗?”

“等等等等一下,没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

梁子柚掩面而泣,雨霁虹忙拿纸巾来给她擦,可泪却越擦越多。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啊?

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下意识不愿去想。

“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

梁子柚哽咽着,无法给出自己的答案。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想哭就哭一会儿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被雨霁虹拍着背,梁子柚的泪更加肆意流淌。

对此,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不断地给她递纸巾。

看到那被泪水洗净的脸庞,让她有一瞬恍惚,好像看到了小玲子。

同样在眼底深处藏着一抹忧伤,仿佛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

之后,哭到腿脚无力的梁子柚,还是麻烦雨霁虹送回来家。

基本的身体素质决定着一个人的痊愈速度,很明显唐娟的身体还算不错,加上几人悉心照料,在短短几周内就基本恢复正常。

期间,多亏梁子柚的补习,她的功课也没有落下太多,回来的第一场考试平稳度过。

与此同时,十二月的尾巴终于快要结束。

或许很少有人注意到,雨霁虹那些默默的改变。

课上抬起了头,手机没再出现在学校,对老师也有礼貌多了。

更令人欣慰的是,对于想和她搭话的人不再用冷眼相看,而是以微笑响应。

元旦晚会上,她主动请缨唱了一首赠给友人的歌,很明显她下了一番功夫,唱到情深处都不由自主地落下眼泪。

以唐娟为首的一帮人鼓掌的动静差点把屋顶掀翻,但只有几个人知道这是唱给谁的。

趁着唐娟上台,梁子柚和刘念君说起悄悄话。

说是悄悄话,实际上也要靠近耳朵大喊,不然就会被班里嘈杂的各种声音掩盖。

“小君,还记得吗?我们……还有一个约定呢……”

“你—说—什—么——?”

一想到之前在刘念君家的事,还有那个羞人的约定,梁子柚已通红的脸更添几分红意。

“我说——那个宠物的……约定……不是说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刘念君这才想起,似乎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今天刚好就是最后一天了吧。

“是有什么愿望想我帮你实现吗?”

“嗯。”

梁子柚点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什么要求。

“这一次的春节……刚好是我的生日,我想……小君能不能给我准备一个惊喜呢?”

原来就这点小事嘛,还以为有什么。

“当然可以啦!”

答应下来的同时刘念君又给了梁子柚一个拥抱,裹挟着些香甜的气息,凉凉的脸颊也贴上来蹭着。

“别……太近了啦……好好看小娟姐表演。”

讲台被挪到一旁,教室就是唐娟的舞台,不够广阔却也够用。

她穿一身艳丽红装,古风飘飘,衣衫袂袂,两手各持一把折扇,表演着她的拿手好戏。

佳人难得,梁子柚看得眼花缭乱,渐渐入迷,连手里的饮料都倒到旁边人身上了。

还好许忱欢是个男生,不好跟她计较,道个歉也就过去。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因为他正忙着和窜班过来的林巾英聊天。

他坐在不远处的几个好哥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毕竟,不是每个男生身边都能有妹子陪。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巾英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改变,比以前似乎变得更加温顺,没人能想到她以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女孩。

晚会快要结束前,唐娟掏出刘念君的摄像机,非要来一张所有人的合照,还对梁子柚提出特殊要求,既然反抗不了,她也只能无奈地按她的要求去做。

刘念君和唐娟挽着她的手,蹲在最前排的C位,以此彰显她在她们心里的特殊地位。

刘念君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唐娟伸手对镜头比了一个耶。

而梁子柚左顾右盼,看到了自己相熟的每一个人。

雨霁虹的笑脸有些仓促,手里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亮起的屏保是两个女孩的照片,笑得都很好看,风铃形状的挂件轻盈晃动,与她腕上带有铃铛的手链两相呼应。

在后排最不起眼的地方,林巾英踩着桌子,胡乱揉着许忱欢的头,打打闹闹很温馨,想必是不想引人注目但又控制不住。这时候,她才又显现出自己不安分的天性来。上一次还是只有她们两个人独处时,林巾英还嚷嚷着要和梁子柚拜把子,好不容易才用诸如刘念君会发飙之类的借口给她劝下来。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新认识的,所有的事,也都是在今年发生的。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这里居然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曾经那段风波的传播也不知为何突然终止,除了暗里的排挤,孤立之外,再没有人到处宣传她所犯下的错。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认识他们真好啊。

不知不觉,我也不是那么孤独了吧。

但是为什么,还是有点难过?

有些重要的心意,没办法传达给重要的某人。

如果再这样下去,还会有未来吗?

心中的愁结要好好说出来,这种事当然不必说。

但做不到,除了纠结还是纠结,这样的笨蛋要怎么去寻找完满的幸福?

少女的心思,早已不是单纯的一汪小小泉眼,一眼就能看透。

现在,已是连梁子柚自己也无法摸清的深湖。

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惊涛骇浪。

“茄——子!”

一恍惚的工夫,梁子柚错过了拍照的那一刻,在照片上留下一个百感交集的表情。

强装欣喜,惴惴不安,愁肠满肚。

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有人要来了,不知道是谁,但已经在路上了。

梁子柚预感到。

枣城,西郊。

刚刚倒闭没多久的烟花厂工厂铁门紧锁,到了深夜里,还有凄风呼号,一般人是绝不会到这里闲逛,何况这还有夜半闹鬼的传闻。

但鲜有人知,在厂子里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地下室,几层的体积算下来甚至超过工厂本身,而地下室里存在的,远不止藏匿于黑暗中的恶鬼。

…………

斜披着外套的女人露着半边肩膀走出地下室,悠哉悠哉地将手里一份文件交给迎过来的小弟。

“解决了,什么都招了。”

“不愧是易姐,这一手审问技巧真是绝,梁渊那个王八蛋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是被自己的小情人给坑了。”

小弟那些谄媚的话早都听腻了,易伸伸懒腰,将外套重新穿好,向外面迈出步伐,临了对门口等候的其他小弟招手示意。

他们如同一群饿狼扑进地下室,不多久,刚消停一会儿的声音又响起来,听起来是个年轻女人,凄惨地如野兽般哀嚎着,迸发出能穿过铁门的尖叫声,以及……狂笑和娇喘。

关紧门后,声音便被隔绝了许多,只有隐约的一点漏出,听上去像鬼魂的哭泣。

当易走出地下室的那一刻,并不代表女人就得救了,相反,她会被继续施刑以确保不会说出不该说的事。这样的施刑往往要持续几天,对于硬骨头们,这个时间还要加倍。

没有人扛得住易的折磨,被她盯上的人无一例外都在她的魔爪下将有用的信息一一吐露,然后便会被法律的正义审判。

至于是不是屈打成招?

鬼在乎?

再说,她是不会在她们身上留下任何受伤痕迹的,对待娇滴滴的女性,必须要用“温柔”的手段。

“眼镜,最近怎么样?”

走到工厂门口,易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孩,应该是以前常跟自己表妹玩的人,名字呢记不起来了,姑且叫做眼镜吧。

“只查到很少的信息,还都是明面上的,她的信息似乎被谁加密了。”

“哦……背景不小嘛……”

易心不在焉地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塞进嘴里。

“嗯……西瓜味的……过来点。”

眼镜走到跟前,她知道要做什么,主动抬起胳膊。

果不其然,易的手从外套的空隙钻入衣服,蠕动着掠过腰肢的曲线,一路顺畅无阻,双手在腋下与腰间来回拨弄,指甲划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向眼镜传达痒的信号,而她抖着因高举而酸痛的胳膊,却不敢放下,而是发出低声的嗤嗤的笑。

“咯吱咯吱……很痒吧……咯吱咯吱……”

吃糖是易为数不多的嗜好,另一个就是咯吱别人的痒痒肉。

不过易更喜欢将人折磨到生不如死,不管是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显然不适宜,加之刚才享用过一份大餐,现在只是饭后甜点罢了。

很快,眼镜的体力就撑不住,最后还是放下手臂,连气都没喘匀,就接着汇报。

“……还有……她最近……似乎过得不错……交到了好朋友,而且……很多人都关心她……也不再有人欺负她了……”

眼镜递来一张照片,易轻轻一瞥,便知道是在举办元旦晚会。

“很好……很好!看来我们的小朋友一点都不长记性,值得我亲自出马。”

易的手指紧攥着照片上的女孩,眼神如冰冷的剑。

“不愧是梁渊的女儿呢,一个老混蛋,生了一个小混蛋。你们非要把身边的人牵连进去,一起下地狱才满意吗?”

照片里,女孩和身边的两人被捏得皱皱巴巴,易的指甲划过,她们就被割裂成两半。

“那我……满足你。”

“那么,她背后的人怎么办?”

眼镜说出了最后的担忧,哪怕可能被责骂也要说出来。她总觉得事情太蹊跷,当初那场风波本应掺杂各种谣言而不断扩大影响,然而一夜之间就全部消失,那些知情人也全部闭口不言,否认自己曾说过的话,连刻意制造的流言都传播不起来。

事情诡异到了极点,她们也只能天天找她的茬泄愤,可现在看来,她们做的一切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

“哼,就算是天王老子给她撑腰,敢动我的人,还想平安无事地过日子吗?无论如何,正义都会审判她。”

扔下一句霸气的话,满不在乎的易上了车,飘扬干练的短发随风吹起,她疾驰而去。

愣了一秒,眼镜才反应过来。

“喂!我还没上车呢!”

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梁子柚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烦恼自己要面临的选择,她暂时不必担心有什么危险。

她可以和唐娟,刘念君一起,坐在小清河的公园里,在那草坪上等待新年到来。

“还有十分钟诶,心急的人已经开始放烟花了。”

远远地,有几处烟花,映亮她们的脸。

“唔……好慢啊……脚有点冷了。”

出来跨年是唐娟临时起意,不然的话梁子柚还在家里抱着暖宝宝睡觉,而不是连拖鞋都忘记换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园,只为等待新年一刻,烟火灿烂。

“柚子脚冷吗?那我给你取暖吧。”

听到梁子柚的抱怨,唐娟自然义不容辞地要帮她取暖,刚好梁子柚就朝前伸着双腿,她一勾就将双脚都拥入怀里,再一勾,在月光下雪白得耀眼的裸足就羞涩地探出了头。

怀里的热量确实很暖和,但是深知唐娟不安好心的梁子柚,已经控制不住地扭动身体想要做些徒劳的挣扎。

“哼~顺便按按脚吧,免费哦。”

唐娟的几根手指直接贴着脚心,来回画着不规则的图形,余下的要么捏捏白嫩的趾肚,要么勾挠脚趾根部,这种程度还不算多严重,可梁子柚一点都无法忍受。

对梁子柚来说,这种按脚简直是要命,口中不断娇笑着求饶,但唐娟会那么好心吗?

“打咩打咩,这是今年最后一次了,等会就是明年第一次,所以好好忍受,阿不,享受这次跨年的按脚活动吧!”

被欺负这么多次,梁子柚也不是完全受着,她不甘示弱,早就瞄准了唐娟的围巾,只要抓住她命运的脖颈,她就死定了。

一边幻想着唐娟如何求饶自己都不放过她的场景,梁子柚一边暗自蓄力,随后她猛地发力,一下子就摆脱唐娟的束缚……

个鬼啊!两条腿违反生理结构反向弯曲差点疼死了好吧!

眼见梁子柚尖叫一声瘫软下去,唐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转头去看。然而,她却疏忽了对自己的防护,某人在一旁看她们玩,早就忍不住扑上来了。

“有破绽!”

正当唐娟转过身,突然被刘念君从后面扑倒,围巾下的后颈被人捏在手里,她立马变成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丝毫不敢反抗。

而那只空闲的手则顺势摸进衣服里,肆意在腋下弹拨,时而隔着内衣故意揉捏胸前软软的两团,搞得唐娟低一声高一声地边笑边叫唤有人耍流氓。

等梁子柚缓过来点,还没搞清状况就立刻扑上去,由于太黑看不清,她按住了刘念君,两手掐在她柔软的腰上,一下又一下地捏着。

因为刘念君并不怕冷,穿的也比较轻薄,隔着衣服捏腰也完全受不了,只是几下就被迫丢下唐娟,转过来攻击梁子柚,意识到不对的她立刻掉头逃跑,但地上的草叶不断划过她光着的脚底,酥酥的感觉让身子软得跑不动,一下就被逮住了。

“咕……小娟姐,救救我!”

刘念君抓住了一只脚踝,眼看事态不妙,梁子柚忙求助于刚被刘念君折腾过的唐娟,然而,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发展。

“正好啊念君,我们一人一只脚吧。”

“嗯……同意。”

被两人分别将双脚夹在腋下,梁子柚已经欲哭无泪,只能祈祷时间快点过去,但她一看表,反而更加绝望了。

距离新年还有……九分钟。

少女的笑声响彻天空。

玩的正欢的她们不会知道,有人正在餐馆里拿着望远镜观察她们。

“你在公园干什么?”

隐形耳机链接着两人的通讯频道,男人磁性的声音让女孩的耳朵有些暗爽。

“哥~我的好哥哥~人家才刚到枣城,就让人家歇一会儿嘛~再说,我的好姐姐正在公园里哦,她和她的小伙伴正玩得高兴呢。”

女孩拿出撒娇大法,男人就没辙了,那边只有无线电沉默的电波。

于是她继续自说自话。

“姐姐很怕痒呢,我到时候能不能捉弄她呀?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哦。”

“嘻嘻,直接告诉她我的身份会让她吓一大跳吧,到时候,她会是什么表情呢?好期待!好期待!”

“啊,新年要到了,哥,你还在听吗?”

“在。”

“我们一起倒数吧。”

“无聊,都多大了还……”

“十!”

女孩故意打断,极高的声音传到男人耳里,还好他预料到将音量调低。

“……九。”

他无奈地笑,宠溺与愉悦并存。

“八。”

“英子,谢谢你陪我。”

“不客气,反正这顿饭你请。”

餐馆的烛光摇曳,很有氛围感,许忱欢和林巾英面对面坐着,他们都笑了。

心事不谋而合,不过时机未到。

“七。”

秦苑夕双手紧握,闭眼的样子像在认真祈愿,大概是希望她重要的人在外一切安好。

而秦小七对此类事相当不屑,在心里默默说她幼稚。

“六。”

胡丽很郁闷地数了数,江东来一共拜托她六次任务,却只发了一次的报酬。如果他在这里,胡丽一定要发发脾气。

现在嘛,只能拍拍小苑夕的脑袋了。

“五。”

不知道妹妹又疯到哪里去了,大概率是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了。

唐欣只得去找闺蜜到公园里玩会儿,大家各找各的,谁比谁朋友少呢。

刚巧,叶宁月带着妹妹叶宁羽,和她们一起跨年也是不错的选择。

叶宁羽带着一小盒蛋糕,她的本意是好的,但她姐妹俩发色都是白色,本就引人注目。

叶宁羽留着短发,还和叶宁月在长椅上紧挨着,互相用勺子投喂,这样子真的很让看不清的人误会,啧啧称赞真是一对恩爱情侣。

见识到究极形态的姐控与妹控,唐欣目瞪口呆,端着蛋糕坐旁边的她,宛如一个电灯泡,手里的蛋糕都不香了。

“四。”

雨霁虹及腰的长发如长袍飘动,她靠着栏杆,望向小清河,嘴里轻哼着小玲子爱唱的曲调。

她已经从过去释怀了,但并没有遗忘,那段记忆经过沉淀后,反而更加清晰,清晰得……让雨霁虹感觉小玲子就在身边。

这次,还是我们一起跨年呢。

我会,永远开心,一定。

眺望着远方,那里将要升起烟花。

而不远处,就是还在打闹的三人组。

“三。”

虽说频率慢了点,唐娟的手指还是非常缓慢地在脚心边缘擦过。她要梁子柚忍着痒和她一起倒计时,不从的话就要在新年一刻笑到缺氧。

“二。”

刘念君轻吐出音,即便是这一刻,她的母亲苏雨菲也在加班吧。

很想告诉她不要太累,不过也只能用行动去安慰。

脑子开着小差,指甲在梁子柚的趾缝里不断抠动,拇指按揉着软软的脚掌,最敏感的脚心被最尖利的指尖一遍遍勾到,这直接突破了梁子柚的承受上限。

“一!咿哈哈哈哈!不行了啊!哈哈……”

钟声敲响,烟火绽放。

梁子柚躺在草坪上,脑袋被钟声和炸裂的烟花声震得嗡嗡响。

在针对脚心的搔痒下,她不可避免地进入了状态,在坚持到临近新年一刻,梁子柚的精神终于懈怠了,失去理智掌控的肉体,将一只手从腰间与裤子的缝隙伸入,手指轻轻地捏动花蒂,蜜缝自动开合,发出“咕啾咕啾”的细小声响,快感不断灌入脑里。

她在新年到来之际迎来了一次小小的绝顶。

喘息声被烟火掩盖,视线虽然迷离,但也能看清这一刻的景象。五彩斑斓的烟火在空中四溅,成为遮挡天空的天幕,各种形状的图案随之一现。黑暗被驱散,夜空被点亮,没有人说话,言语在这份壮美面前似乎失去了表现力。

真是美妙绝伦的极致享受。

梁子柚悄悄收回手,手上的粘液一时想不到如何处理,索性用嫩嫩的草叶擦拭掉。

小草不曾料到,在这枯萎的冬季还能品尝到上等的甘露。

明明是来看烟花的,夹在两人之间,梁子柚却控制不住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刚刚……我是不是向性欲屈服了?

虽然是因为这两个坏家伙,但是最后还是由自己来的,这一点想起来好羞耻啊啊啊啊!!!

内裤已经全湿透了,要不是衣服穿的厚,早就被看出来……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我到底干了什么啊?!

为什么被挠脚心就会发情!这是什么鬼体质啊!

下流!无耻!不,何止是下流!在公园里,一边被挠脚心一边自己做着这种事……

这已经是变态了啊!

脑袋里的想法不断涌出,梁子柚的脸也越来越烫。

“柚子,今天的跨年还高兴吧?”

“啊啊?呃……高兴!”

“高兴就好,我看你不说话,还以为你生气了。”

被唐娟突然一问,梁子柚险些吓死,还以为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今年有点特殊呢……居然是在挠着柚子的时候就……”

相比唐娟,刘念君更严肃一点。

“这……怎么了吗?”

“也就是说,柚子今年啊,会一整年……一直被我们俩挠脚心哦。”

刘念君张牙舞爪,下一刻就忍不住自己捧腹大笑,一秒破了严肃相。

“…………”

嘛,这次跨年确实有点特殊啊,竟然是在绝顶的时候……

等等,有那种说法吗?!

也就是说自己今年会…………

欲求!不满!一!整!年!

…………

拜托!那种事情不要啊!!!

梁子柚突然抱头哀嚎,还喊着“不要不要”的,跟中了邪一样。

刘念君以为是自己过于恐怖的表演把她吓到,唐娟以为是自己想再玩一会儿那双脚丫的目的被发现。

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这只不过是她自己臆想过度。

未来难以预测,表面平静的生活下,一切暗潮都在涌动,向同一个目标逼近,但无论如何——

“柚子同学,欢迎来到2021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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