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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的本願-漂流瓶(中国語注意),4

小说: 2025-08-23 13:56 5hhhhh 5420 ℃

3.敲響瓶身

傾盆大雨落至地面的一刻比任何事物都要吸引人的注意力,即便那只有一瞬間.

躺在側角的沙發上休息著的同期主治醫生喃喃自語般地說著沒帶雨傘還得去接女友下班什麼,真冬不知道那能不能當成抱怨,只因對方的口吻不難聽出一絲淡淡的期待.

她合上手中的檔案本,右手指尖撥弄著書頁外那些因被擠壓多次而變得殘舊的備忘便條,那觸感意外地解壓.左手拿起桌上的麥克杯並送至嘴邊,隨即而來的便是一種說不清的甘甜和苦澀.

說起來她好像也沒有帶雨傘來著,出門前沒看天氣預報的她自然不會櫃裡的傘吸引到注意力……不,搞不好傘其實自上次的下雨天後便也一直躺在她的包包裡.

從口袋裡傳來的震動倏然地拉回了真冬的思緒,翻出手機,最先映入眼簾的來訊者名字足以讓她的心臟跳出體外,她以微微顫抖的指尖按進了訊息視窗.

‘真冬,我一直想找機會道歉,那時候我不該就那樣離開的.’

名為喜悅的情緒一瞬間便湧進了她剛才還感到一陣翻騰的胸腔,那讓她下意識猛地站了起身.四周的醫生,包括剛剛在沙發上自言自語的同期也把視線投向了她,她隨即掛上了微笑向他們表示歉意.

“朝比奈醫生,是有什麼事發生了嗎?”

“喔,一位很久沒聯繫的友人剛剛發了訊息給我.”

“那還真是好事呢,你感受到高興了嗎?”

“誒?那是理所當……”

剛要脫出口的最後一隻字被真冬吞了回去,聽上去有些突兀的問題卻使她僵了在原地.

“朝比奈醫生,感受到喜悅是怎麼樣的?”

這是什麼問題,感受到喜悅不就是……

是什麼來著?我憑什麼能確切地說出喜悅這兩個字來了?

“吶,朝比奈醫生,今天的咖啡味道如何?”

咖啡的味道?喔…我不是才剛剛喝完嗎,除了咖啡獨有的香味……還有是怎樣來著的?

真冬嘗試從腦海裡找出那些零碎的片段,卻還是沒能憶起那些瞬間她認知到的事物.

她看向質問過後便沉默起來的同期,驀然地發現面前的一切是如此的不合常理,但卻又是這般的真實,如同身處夢境一般.

“!”

要是在夢境裡察覺到自己並非身處現實的話,潛意識便會強迫你醒過來,哪怕你多渴望能再停留一會.

真冬怔怔地看著再熟悉不過的白色天花板,無法相信那般真實的知覺和感受皆是來自被創造的世界,她急忙伸手拿起床邊的電話,查看有沒有未讀的訊息.即使她其實已經深知結果,在看到的一刻她還是禁不住心裡一陣鬱悶.說的也是,重逢的那天東雲繪名的回答,是表現得那樣的冷漠而決絕,一如三年前的她.

常說夢境裡出現的事物是源自清醒時被抑制的渴望.在忙得幾乎沒有私人時間的生活裡,不論是她找不回的情感,過去與25時的牽絆,還是她失去的才華,即使偶爾回憶起來她也能保持平靜的心態,她以為自己早已不在乎這些人和事了.

只是在東雲繪名這個人面前,真冬那份維持平靜的力量似乎只是一個笑話.

‘那時候我不該就那樣離開的.’

沒能吞下的嗚咽聲,隨著她伸手拉過胸口前的棉被後,被壓抑在本應是溫暖卻讓她感到異常地冰冷的被窩裡.

……

“真冬,你工作最近如何?習慣嗎?”

“嗯我很好.”

“那就好了,有沒有找男朋友?”

“媽媽,我工作才剛習慣,還沒……”

“媽媽不是想催你,只是早點找一個‘適合’你的人也是為了你好.天天一個人過得多寂寞呢?”

“嗯,我懂的媽媽,謝謝你擔心我.”

週末,真冬接受了母親的飯局邀請.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得要特地回去受苦,也許是出於對父母的養育的感恩,也許是為了那份錯誤卻讓她曾經深信不已的愛.正是因為清楚那份讓人無法直視的扭曲而蠻橫的教育方式中藏著的愛是確確實實的,所以才無法徹底劃下清界線.也許在意識的深處,內在的孩童依舊相信她和母親能有相互理解的一天.

“媽媽現在也不太敢管你,不然你又像那時候一樣離家出走不跟我說話可我讓我傷心了.我那時候整天都在想怎麼我的乖女兒突然就變那樣了呢.”

真冬不知道該作什麼回應,苦笑的話好像不太對,她只能努力地讓臉部的表情不要扭曲起來,可她的母親似乎還沒有說完.

“真冬,血濃於水,不管怎麼樣你一輩子也是朝比奈家的人.過去要是傷害到你的話希望你不要整天只記著那些,想想媽媽的立場,媽媽說的做的全都是為你好,你應該要理解媽媽.”

一個大人不去反思只是一昧讓孩子去理解,孩子長大後又單方面地向子女尋求理解.難怪這詛咒永無終結之日.有天孩子們發現這可恨的詛咒,理解父母的痛楚後卻沒得到相等的回應,還得被責怪執著和冥頑不靈.

事到如今真冬也不想解釋什麼,再度選擇如人偶般表示認同她的所有話,不同的是現在的她心裡完全清楚那皆是荼毒她人生的話.理所當然,清楚那是情緒勒索是一回事,聽下去能完全不感受到情緒起伏又是另一回事.

在強裝作一臉平靜的同時,眼尾瞧到了走進入口處的數個年輕女性,其中一人還剛好地與她對上了眼,她差點沒忍住瞪起雙眼.

天,怎麼她跟母親見面都總能以各種方式被東雲繪名發現.真冬想繪名大概又會有事情要問她了.

……

門鈴被按響時真冬正坐在一堆書本和文件夾之間,理應排放整齊的參考文獻和書籍皆被她胡亂地堆疊到地上.她按著地毯支撐起疲倦的身體,跨過雜亂的地面走向大門.在打開大門看到來人後她並不感到驚訝,她側過身讓對方進入室內.

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繪名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數秒後她才想起手上拿著的塑料袋.在廳內轉了半圈後她才找到冰箱的位置,接著她便把袋裡的罐裝啤酒也一股腦兒地塞到了其中一層.

繪名知道整潔如真冬好端端絕不會把東西通通放到地上,即便是整理也不會以如此魯莽的方法,她猜大概是真冬不再作曲後情緒無處發洩的結果.

“幹了什麼你看上去才會那麼累?”

“我今早才下班.”

半謊半實的話在說出口的一瞬間真冬突然覺得有點可笑,她知道這話騙得過自己也絕對騙不過東雲繪名這個人.如她所料地繪名反了她一個白眼.

“所以說那是怎麼回事?”

“你是在說餐廳那天嗎?”

“對.不然還能有什麼事?”

“……”

一聲近乎無聲的嘆息象徵了她預料之中的心情,當然這沒能解答到繪名的問題,她還真沒想到時隔三年繪名面對這事的態度依舊是如此地咄咄逼人.

其實她也不懂為什麼繪名總是那麼在意她和母親之間的事情,說到底在繪名的立場來說那不過是他人的事情.可從以前起,每當聽見母親對自己的管制,繪名總會表現得十分憤怒,要是那時候給她機會與母親見面的話,真冬想她大概真的會當場撕破面子也說不定.

“總得見一下面,畢竟是我的母親.她也不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她只是不知道那是錯誤的方法.”

“你那年離家出走時她已經知道了,她只是不覺得有問題.那不叫不知道,那叫自私兼沒同理心.”

“繪名…”

“你見她一次身心就得損耗一次,這樣你真的能撐下去嗎?”

真冬揉了揉額角,顯然她不願談論這件事情.即使繪名不點明,實際上她也思考過這個問題無數遍.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斷絕聯繫.”

真冬聽後不禁深吸了一口涼氣,她其實也清楚這是唯一能保護自己的辦法.可說易難行即使她腦海無數次地浮現過這個念頭,沒有哪次她是想過要實行的.

“你就不能勇敢一下嗎?”

“繪名,我做不到……你明知道我做不到.”

曾經的她為了25時,為了自己,勇敢了一次,而那幾乎讓她失去了所有,也擊潰了她最後的一陣防線.她和母親之間的愛就是建基於缺乏理智的服從和無止境的束縛,即使現在的她認清這個事實,可她依舊害怕來自母親的冷言冷語.

你可以擁有物理上優越的環境,卻仍然稱之不幸的童年.不是只要生活無憂便是快樂的童年,安定的情緒環境才是最重要.

你說沒有富裕的生活或許她也會感到不滿足,她不知道,畢竟她沒辦法回到出生前重新選擇自己的父母,你怎麼能以假設去顛覆此刻她的感受.至少她確定此刻的自己寧願選擇擁有非扭曲的愛的童年,那就是主觀的事實.

感受只屬於她一個人,沒有人能替她作主,可世上又有多少人理解如此簡單的道理.

“拜托,那都過去多少年了?”

話從口中的一瞬間,二人都猝不及防地愣住了,繪名眼睜睜地看著真冬的神情從錯愕轉變成不可置信,再到最後只剩下一片淡然.

曾經的她,選擇勇敢面對過去的痛苦,奮力地想要擺脫這片陰霾.這趟旅程猶如小船在未知的海洋上飄泊,偶爾遇見海豚群在水中起舞,那動人的景觀已經足以讓她倍感幸福.可也有些時候,暴風雨會毫無預兆地襲向她,她剛是要阻止小船不被海浪牽翻已經花了很大的力氣,那實在讓她疲倦不堪.

而在多不勝數的抗爭後,驀然回首,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也成為了她眼中的那些弱者,對他人說出她曾經最痛恨,最不願聽見的台詞.

“對,我就該像你那樣,到處留情,說服人說服自己我早已邁進了.”

“朝比奈真冬!”

“你不過是換了個方法逃避,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真冬的言語向來不留情面而一針見血,被說到心裡的繪名禁不住噤了聲.從御所染色的雙眼裡滲出晶瑩剔透的液體,刺痛了繪名的自尊,也刺痛了真冬的內心.

兜兜轉轉間她們似乎又回到了原點,在無法輕易釐清結論的問題上互相傷害.不論是誰說過了誰,始終也沒有真正的贏家,兩敗俱傷的旗幟鮮明而諷刺.

“繪名……抱歉.”

“不,你說得對真冬.我們都是一丘之貂.”

繪名冷靜下來,倚著沙發坐了在地毯上,她以手背在眼部四周胡亂擦拭了一遍,不甘示弱的掘強在歷經社會的洗禮後似乎依舊頑強地生存下來了,說不定這也是她們此刻仍然在爭吵的理由.

“我不過是想要忘掉現實,忘掉所有.即便我知道這是最荒謬的逃避方式.”

真冬看著露出一絲苦笑的繪名,跟著對方坐了下來,手臂掛在膝蓋上仰視天花板,思索了數秒後再度開口.

“所以你才找上了那個女人嗎?”

“只是其中一個而已,對我來說她們除了砲友什麼也不是.”

“你是在找我的替代品嗎?”

“開什麼玩笑,像你這麼麻煩的砲友誰想要.”

繪名的話語即使帶著些許的嫌棄,卻仍然不乏一絲的笑意.一陣沉默過後,真冬又再度開口.

“我想……我們都會好起來的.”

“你那張臉真的毫無說服力.”

“抱歉.”

這些爭吵對她們來說肯定沒有意義,她們皆是遍體鱗傷的小孩.這時候肯定又會有人急不及待地跳出來指責她們不去嘗試了,指責她們太耿耿於懷了,可習慣被否定的老靈魂再也懶得解釋.膚淺的人類總喜歡替他人擅作主張,肆意定奪他人的痛苦源於對方的懶散.

“你不是問我,我怎麼就改變主意了嗎?”

“喔.”

“我本來確實是不想再與你有任何關係,我不想再經歷那段痛苦的回憶.”

真冬看著原來凝視著前方的繪名轉向了她,對方向著她的臉伸出手,她便下意識地閉上眼,預料中的觸碰化成實際的溫度落在她的眉心之間.

“可是啊……看到你那副神情,我就沒能狠下心了.”

眉心之間的溫度沿著鼻梁往下再往臉頰移去,再度睜開雙眼便看見御所染色裡的一片不忍.

“你那個時候,看上去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無助又拼命.”

繪名柔和的微笑滲著一絲苦澀和無可奈何.

“真是狡猾,你明知道我們最看不過的就是你受苦.”

“只是,過了今天,我們還是得把所有事情拋諸腦後.畢竟我們都是無可奈何的成年人,可不能被那些早該過去的事情影響生活.”

聽完那該苦笑或許又該欣慰的話語後,停留在真冬臉頰上的溫度伴隨著繪名垂下手便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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