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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圣体,3

小说: 2025-08-23 08:32 5hhhhh 8080 ℃

很长一段时间里,骑士都没能硬起来,他难过到即使身边围满了妓女也依旧无法挺立。安珀若用尽浑身解数,生疏地讨好骑士的下身,骑士这才意识到,自己越快勃起、射精,安珀若所受的折磨就能越快结束。于是骑士只好闭上眼睛,咬着牙去集中精神,感受安珀若温热的口腔和紧致的喉咙。他艰难地假装这里只有自己和安珀若,强迫自己硬起来,达到高潮的时候骑士释放在了安珀若的嘴里。安珀若顺着男爵的要求把骑士的精液咽下,之后又被推搡着坐到了骑士的身上。

VIII

天还未亮时,骑士和安珀若一起被装进冰凉的陆行鸟车送回了教堂。安珀若后来被逼着喝了酒,也可能是药。回去后他在浴室吐了很久,骑士呆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不断干呕,却始终除了一点点透明的胃液以外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帮你拿热水来。”

骑士有种自己被掏空了的感觉,灵魂已经死了,此时只剩下一个行尸走肉的空壳。他烧了热水,木讷地用毛巾帮安珀若擦洗身子。安珀若实在是太单薄了,骑士觉得自己只要擦洗地用力些,安珀若的皮肤就会破裂;他感觉自己要是再推安珀若几下,安珀若就会就地散架——安珀若就好像艺术家穷尽一生雕刻的艺术品,只可远观。骑士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珍视的宝物,在别人那里却是可以肆意玩弄的东西。

“你以后、想去城里工作过吗?”

冷不丁地,安珀若突然问道。

“……不是这里,是伊修加德城。”

他垂着头,将表情掩藏在同样垂下的金发后,

“伊修加德城太远了吧。”

骑士说着,轻轻托起安珀若的手臂,用毛巾擦上面浅红色的印子。

“城里会好一点。”

安珀若的声音像雪花一样轻,

“镇子里学剑术的年轻人都把那的骑士团当梦想,你不想去吗?”

“我不想,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去那肯定就见不着你了。”

骑士用肥皂擦过安珀若的胳膊,又去帮安珀若擦背。安珀若背上有细密的伤痕,骑士认出那是鞭子留下的,忍不住用手指去摸。

“伊修加德靠南,城里也会暖和些——”

“我不想去,我只想待在你边上。”

骑士用大毛巾把安珀若裹住,把安珀若擦干后,给他套上了睡衣。

“.…..你长大了呀。”

安珀若的话越来越轻了,他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他突然又开始干呕。骑士拍着安珀若的背,然而安珀若还是照旧什么都没吐出来,他折腾了好半天,最终以累得睡着这个结局终止了永无止境的呕吐。他睡了一个星时,就又起来去做早上的祷告,紧接着起床打理一天的事务——这天是周末,他照常举办圣事,就好像这些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骑士虽然不明白安珀若为什么能如此淡定,但他多少还是安心了,至少安珀若看起来还能继续活下去,还能够继续陪伴他。

然而骑士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安珀若在某个晴朗夜晚的晚祷后,微笑着哄着所有孩子回房休息,之后安珀若进了自己的屋子就再也没出来过。骑士想去找安珀若聊天,几次三番去敲门,安珀若都没有应。骑士放不下心,在第五次敲门后终于忍不住去拧动了门把手,这才发现门是虚掩的。骑士推开了门,然后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安珀若。安珀若身边是二十几个小玻璃瓶,瓶上有安眠药水的标签。

那一刻骑士的心跳漏了几拍,他疯了似的冲进房间,把安珀若抱紧在怀里。安珀若的身体冰凉,已经和地板没有太多温差,他面色苍白,眼睛紧紧闭着,手腕上还淌着血。骑士没有任何犹豫,他用尽全力喊叫,绝望的嘶喊声叫醒了教堂里的所有人,大家一刻没有耽搁,匆忙地将安珀若送往最近的治疗所。

可惜一切还是太晚了,安珀若紧闭的眼睛再没有睁开,他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死了。

安珀若实在擅长忍耐和隐藏,骑士呆呆地望着安珀若毫无生气的躯体,突然意识到安珀若的平静实际上是反常的。安珀若自戕前一天填满了教堂的仓库;给孩子们添了衣服;他甚至为两名助祭按了牧,祝圣他们成为新的神父。

骑士早该察觉的。

可惜一切还是太晚了,安珀若用最亵渎的方式离开了,已经成为神父的助祭告诉骑士自戕是大罪,他们无法为罪人举办葬礼,而临终前没有忏悔过的罪人,也没办法去往冰天。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安珀若他为了教堂、为了孩子们、为了社区奉献了一生,事到如今你们连一个体面的告别都不给他吗?你们还是人吗?你们根本就是畜生!”

骑士和镇上的居民把两个助祭骂了一顿,然后自顾自地在教堂里为安珀若办了葬礼。没有祝圣又如何?没有助祭又如何?是自戕又如何?安珀若只是人、只是肉身道成的人而已,如果他临终前没有告解,那么大家就一起为他祈祷。

“要是哈罗妮不让他进冰天,那等我们死了以后,就一起去说服哈罗妮。如果女神再不同意、我们就也不去冰天了,我们就一起陪着安珀若!”

比起骑士的斥责,居民和孤儿们的骂声似乎更加刺耳些,两个助祭最终顶不住众人的谴责,还是穿上祭披为安珀若举行了葬礼。葬礼过后骑士又趴在安珀若的棺椁上哭了很久,直到连阿迦尼都来拉他,他这才放开了棺椁,目送着安珀若被埋进教堂后的墓地里。

安珀若是个思虑周全的人,生前如此,死后也依旧。

在安珀若下葬后不久,骑士就收到一封来自皇都的信,那是召他进城为贵族服务的告知书。起先骑士以为这信是寄错了,毕竟哪个贵族会特地召一个八百里开外的小镇里的年轻人进城呢,除非那人有毛病。后来骑士在整理安珀若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摞信件,他一开始不想去看安珀若的隐私,但他瞥见了信里自己的名字,所以还是忍不住去看了。骑士这才发现安珀若早就帮他筹划了未来的路——筹划了一条能让他彻底摆脱拉斐尔男爵的路。虽然骑士早就拒绝过,但安珀若就像是能预知未来一样,执意要将骑士送去伊修加德。他来来回回写了十几次信,几乎用恳求般的语气请求自己的弟弟收下骑士。

IX

“你还知道来啊?”

当骑士抵达皇都,昂布莱尔子爵的次子——教名以西结的安托万·德·昂布莱尔,用这样的话迎接他。骑士站在异端审问局审问官办公室宽阔而华丽的门廊下,紧张地将安珀若的介绍信递给以西结身边站着的仆人。骑士远远就闻到以西结身上有股奇怪的苦味,不像是香料、更像是药草的味道。

骑士读过安珀若的信,他知道以西结身边的仆人叫鲁米尔。以西结的身边除了贴身的男仆之外,本来还有一个近侍的护卫。那护卫在昂布莱尔子爵领老家的妻子最近生了孩子,于是他便请辞了,骑士此次就是来填补那护卫的空缺的。

鲁米尔拿目光从下至上打量了骑士一番,随后接过了那张纸。他将纸张捋平,恭顺地递到坐在软椅上的以西结面前。以西结用两根手指捏起那张皱巴巴的纸,在空中抖了抖。

“如果这不是安珀若的遗愿,像你这样的下等人这辈子也进不了这道门。”

以西结扫了一眼骑士,把信件塞回了鲁米尔手里,吩咐他向审问局门口的卫兵打个招呼。

“给他找套像样的衣服。”

说着、他从衣服的侧兜里抻出一张手绢,将其挡在口鼻上后轻咳了几声。骑士以为以西结是嫌弃自己身上有味道,连忙将身体收紧了些。

“在异端审问局工作的侍从都得穿统一的制服,你的剑盾也得换。”

鲁米尔还算体贴,他看骑士这么紧张,便冲骑士摆了摆手。

“你先去把衣服换好。”

骑士这才稍稍放心,拘谨地向鲁米尔和以西结行了个别扭难看的礼,以西结见骑士连行礼都不会,轻蔑地挑了挑眉毛。骑士临走前悄悄看了以西结一眼——明明是同一个父亲的孩子,但以西结和安珀若看起来完全不同:安珀若有着牛奶一般柔软的金发,但以西结的头发却是纯黑色的——他的黑发被紧紧的梳成一个发髻,固定在脑后,直挺挺的发丝好像能吸收日光里所有的颜色,只留下纯粹的黑。以西结和安珀若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眼睛——两人都有着玫红色的眸子,安珀若的浅一点,以西结的深些。

恍惚间骑士感觉自己好像要被这双玫红色的眸子吸进去了,在骑士看来,安珀若的肤色已经很浅,但以西结更白——以西结苍白得像库尔札斯的大雪,白到不自然的程度。

换好衣服后,骑士花了好一阵子才再找到去以西结办公室的路。硕大的异端审问局像个迷宫,弯弯绕绕,好像要把所有人都永远困在这昏暗的石头房子里。以西结办公的地方分成里外两间,一进门是会客和办公的地方,里面还有一间用于休息的内室。骑士进去的时候以西结正靠在内室的软椅上,鲁米尔拿着香炉不知道在烧什么东西,那味道呛人还发苦,和之前骑士在以西结身边闻到的味道一样。

“安珀若跟我说,你前阵子才刚成年。”

以西结边说边打量着换上伊修加德制式锁子甲的骑士,骑士长得高,久经锻炼的年轻身体披上厚重的锁子甲后,站在原地就像是一堵墙。但以西结却不知为何显得失望,他的目光停留在骑士身上许久,之后才挪开。

“剑盾用得如何?”

“回大人、我学剑四年了,先前还在莱斯特骑士那训练过。”

骑士说话的时候,以西结手里还捏着一张手绢,时不时用它遮住咳嗽的口鼻。骑士想起安珀若曾经提过以西结有哮喘病,便忍不住偷偷打量起以西结——骑士目测以西结至少比安珀若要矮大半个头,即使套着繁杂冗长的深灰长袍制服,以西结依旧看上去弱不禁风。

“我不管以前安珀若是怎么教你的,但到了这以后就要按我的规矩来,别给正教和昂布莱尔家抹黑。”

说着,以西结缓缓向鲁米尔摊出一只手,鲁米尔见状立刻放下香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事先拟好的契约递给骑士。

“先按个手印吧。”

那张契约明显是卖身契,但骑士没得选,如果不签下契约,他就无法合法留在伊修加德城里。骑士在纸上按了印,将契约递回给鲁米尔。鲁米尔接过契约,将其放在了以西结手里。

“很好,之后你就是我的财产了,不要想着偷跑,不然就等着被骑士团吊死吧。”

以西结拿着契约的手指纤长,食指处戴着一枚镶嵌了湖蓝色宝石的戒指;他的手背的皮肤又软又细,指节处苍白的皮肤下隐约透着血管的颜色,就连指甲都修得干干净净。骑士觉得以西结这双手就和以西结一样,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受不得一点操劳。

同样是手,以西结的就能被保养得肤如凝脂,安珀若的就带满了笔茧和裂纹。骑士看着这双几乎不沾染尘埃的手,突然明白自己再也没家可回了。

说来惭愧,但骑士试图在以西结的身上找安珀若的影子——他明白以西结和安珀若有着天差地别,是完全不同的两人,但骑士总是没缘由的在以西结那感受到安珀若的存在。或许是自己骗自己吧,有时骑士看着以西结单薄的身形和那双宝石般璀璨的玫红色眸子,总觉得安珀若又回到了他身边。每到这种时候骑士就摇摇脑袋,感叹自己真是疯了。

“以后白天你需要全程护卫主人的行程,晚上你就住在主人卧室旁边的房间,主人如果有需要,你得立刻回应。”

傍晚时分骑士跟着回到以西结在伊修加德城中的住所。这间城区别墅虽没有男爵在领地里的府邸大,外表也没那么起眼,可其中的装潢摆设都比男爵那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鲁米尔领着骑士在别墅中走动,骑士觉得鲁米尔脸上总是带着一副高人一等的表情——偶尔有粗使的仆人或侍卫经过时,鲁米尔都会用不屑一顾的眼神扫过。

“你平时要注意言行,主人没让你说话,你就别说;主人问你问题,你就立刻答;如果是别人问你,就等主人同意后你再说话。”

“我明白了……”

尽管骑士是来给以西结当护卫的,但在鲁米尔面前,他感觉自己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仆人。他跟在鲁米尔身后小心翼翼地走在大理石地板上,不敢用穿了铁甲的脚使劲去踩,总觉得稍微用力这些矫情的石头板子就会坏掉。骑士从没到过这么豪华精致的地方,就算是铺张浪费的男爵府邸,也丝毫比不上这里一点。这里到处是雕梁画栋的门廊;银制的装饰;各色的珍奇物件;以及闪着光的花瓶和摆设。

子爵仅仅只是比男爵高了一级,就有这么大的区别吗?骑士四周环顾着身边的环境,一副乡巴佬进城什么都没见过的样子。

“你这是第一次进城吗?”

鲁米尔看着骑士,嫌弃地挑了挑眉毛。

“出去在外面可别这幅乡下样子。”

说着,鲁米尔将骑士带进一处精致的休息室,他冷冷地指了指,告诉骑士这是以西结平日里招待客人用的地方,叫骑士切记不要碰坏任何东西。

“你虽是内利神父推荐过来的,但里昂勒是里昂勒,伊修加德是伊修加德。我家主人是昂布莱尔子爵的次子,你若是犯了错,人们只会觉得是昂布莱尔家对仆人管教不严。”

夜晚时刻,骑士终于能坐到自己房间的小床上稍作休息。说实话,当侍卫一点不比在训练营挥剑训练轻松。骑士总得绷紧神经,生怕自己犯了什么错再遭嫌弃,他不想被以西结当成废物,更不想辜负安珀若对他的期望。

不得不承认,骑士是有些期待见到以西结的。安珀若死后,骑士一直患得患失,他总是梦见自己坐在教堂里,但他找遍了教堂和后院,却哪里都没有安珀若的身影。随后他就会看见安珀若冰冷的躯体躺在棺椁之中,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的脸。这种时候骑士就会在冷汗中惊醒,就像曾经刚到教堂时,梦到父母去世的场景时那样惊醒。

安珀若不是会怨恨别人的人,这点骑士再明白不过。但也正是明白,骑士才更为安珀若觉得不甘。安珀若死后,他的房间和遗物很快就被两个助祭给分走了,孩子们也被遣送到了不同的地方,被不同的人收养——有些孩子去了修道院,被迫发愿成了修士,骑士觉得他们绝对会像当年的安珀若一样,在那个孤寂冷漠的地方受冻挨饿被人欺负。还有些孩子被富商和男爵收养走了,骑士不敢想象那些被男爵收养走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觉得如果是自己被男爵收养,那还不如就地上吊算了。

骑士就这样看着教堂逐渐变得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从前的样子。世界这个机器转动的太快,不会因为某一个齿轮坏掉就停下来,命运流转,时间飞逝的时候,从来不会不会有人考虑骑士是怎么想的。命运女神纺线的手指早就被丝线磨的起了茧子,她实在是没工夫理会这一股股线中某个纤维是否断了,或是哪根线被揉进了错误的线轴。

X

在以西结身边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里,骑士就真如鲁米尔所说,安静地跟着就行。伊修加德的治安很好、至少砥柱层如此,满大街都是穿着铠甲的卫兵,路上走动的也多是些有钱人,没什么危险。近身的活儿有鲁米尔做,粗活则有别的仆人负责。骑士能做的就是背着盾、揣着剑,跟在两人边上做摆设。

伊修加德正教的领袖是教皇托尔丹,在教皇的教廷内阁中有七个枢机主教,以西结就在其中一个名叫巴塞洛缪的枢机下属的异端审问局任一等审问官。从前骑士一直以为异端审问局只有一个,后来才明白基本每个地位重要的主教都有自己下属的审问局,只不过里昂勒地方太小,这才没有设置审问局。鲁米尔告诉骑士,高级神职人员要想坐上主教的位置,异端审问局是最快的通道。

不过说是快速通道,但审问官的工作做起来很要命,至少对于以西结来说很要命。对异端的抓捕行动通常是在夜晚和凌晨,审问官要带着一队神殿骑士团的士兵和检察官,在库尔札斯冷冰冰的半夜突袭。如果抓捕行动顺利,那么以西结很快就能带着人回到审问局。但若是碰上抵抗的,以西结就不可避免的要熬通宵。虽说抓人之类的体力活不需要以西结自己去做,他只要带着搜捕令,在安全的地方看着骑士团的队长抓人就行。但骑士觉得明眼人都能看出以西结不是能熬通宵的身板,夜晚的抓捕行动时,他总是裹着厚厚的羊毛斗篷在寒风中咳嗽,再加上熬夜打乱了作息,每次夜捕后以西结都得缓上两天。

审问局的审问官们有着超乎常规的权力——他们能先斩后奏地逮捕任何人。只要审问官们盯上了哪个人、并认定他有异端嫌疑的话,就可以在不禀报神殿骑士团的情况下,把那嫌疑人捉进大牢。在骑士看来,异端审问局实在是个非常奇妙的地方——教会本应是慈爱和圣洁的,所有人都应当像安珀若那样博爱才是,但以西结却能面不改色地看着卫兵们把形形色色的人按倒在地上,然后锁进暗无天日的牢房。

起初骑士以为,只有那些明着宣传异端思想的人才会被抓进审问局,然后骑士发现自己错了。不论贵族还是平民,人们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戴上镣铐和枷锁,然后塞进狭小的椅子里,等候审问官的审问。大多数人在见到身着深灰制服的审问官,和戴着面具的施刑人身边沾满血腥的刑具后,就会招供了。一次对异端者成功的审讯,能接连带出自以为安全的几百个人的踪迹;而每一个新的被检举的家伙,又会引发一系列的揭发。异端者仿佛生活在任何时候都会爆发并吞没他们的火山上,他们在伊修加德城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藏。审问局就好像一架庞大却简单的机器,没有华丽复杂的外表令人瞠目结舌,但却能够用恐怖使人胆战心惊。

虽然教会规定审问局不得没收异端者的财产,但被逮捕后的异端者还是要付不少钱——那些钱以食宿费用的名义流进审问局的口袋,最终被倾倒进教会的金库。

异端审问局是教会的法庭,他们只负责判定犯人是否犯了异端罪行。被审问局判了异端罪行的人会被要求悔改和补赎,大部分时间他们只用被关几天禁闭,去教会服务,并签下永不再犯的保证书即可。但也有些屡教不改的家伙会被套上与他人明显不同的衣服,送到街上游行示众。如果一直坚持到最后都不肯改信,则会被开除教籍,永久绝罚,驱逐出伊修加德城。被驱逐的人将会和家人们断绝联系,永远地被大审门拒之门外。

不过这些都算好的了,骑士倒希望所有人都能如此轻巧地离开审问局。因为一旦被捕的异端者拒绝招供,或是被交给伊修加德的世俗法庭——也就是神圣裁判所处理,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有些人受了鞭刑,有些人被切掉鼻子或是耳朵,还有些则被送上了火刑架。

起初裁判官会不断询问异端者是否招供,几经审讯后如果拒绝坦白,异端者就会被无期限地囚禁在牢房里,直到审问官想起他们,不然他们将会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绝望地等死。被关了一段时间的异端者如果还是拒绝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就会被送进刑室。教会的法则规定针对一件异端罪行的审问只能施行一次,骑士听说的时候,还夸赞审问局的人性。然而他发现,在每次拷问过后,审问官们从来都只说暂停施刑,而不是结束。

暂停后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后再暂停。对异端者们的审讯似乎无穷无尽,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骑士也曾问过以西结,为什么教会要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以西结头也没回地清了清嗓子,对骑士发出一声嗤笑。

“你搞错了,教会是纯洁而神圣的,施刑的从来是裁判所的世俗行刑官,不是神职人员。审问局只会判他们是否犯了异端罪行,至于接下来的裁决,做决定的都是裁判所的法官。”

说这话的时候以西结正在审问局的刑室里,他端着一杯热茶,坐在靠出口处宽大桌子后的软椅上。他的左侧站着公证人,斜前方则是书记员,年长的精灵族一刻不停地记录着审问官和异端者的对答,就像是个抄录机器。至于行刑官们则和异端者一起待在刑室深处,那异端者手脚都被铁链锁着,几个行刑官将他按住使他跪在地上。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坦白自己的罪行吗?”

以西结在昏暗的光线中眯着眼,他盯着异端者的脸,玫红色的眸子闪烁,好像一条瞄准猎物的蛇。

“我没犯错、我没犯错啊!大人、我什么都没做,又怎么能坦白呢?”

异端者是个年轻的男人,粗糙的棕发粘在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泥巴和污渍,整个人脏兮兮的,骑士知道他已经被关了很久——这男人先前已被提审多次,但每次他都绕着弯子说自己没有任何过错,也不愿坦白任何罪行。他起初住在普通的牢房里,几次审问都没有结果后,他就被送进了一处潮湿的小房间。那房间昏暗、却在四周的墙壁上开了洞,不断向房间内灌水和冷风。男人的被褥总是冰冷潮湿,久而久之,男人的身上也生满了疮和皮癣。

“……还在嘴硬?下贱的家伙…如果你什么都没做过,又为何会被人检举?”

书记员逐字逐句地记录着以西结的问话,但骑士发现书记员似乎刻意跳过了那些辱骂的字眼。

“我、我……一定是因为有人看不惯我,所以才恶意举报我,我被诬陷了啊、大人!”

异端者求饶着,手脚并用地想要爬到以西结面前,但几个行刑官按住了他,叫他在原地动弹不得。

“诬陷?你的意思是审问局的检察官错怪你了……咳咳……还是在蔑视审问局的权威?”

刑室里常年见不到太阳,即使点燃了炭火,以西结还是冷得咳嗽。刑讯时他作为审问官必须身着审问局的制服,没了羊毛斗篷,骑士看见以西结手指尖都被冻得发僵。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异端者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他跪在地上,急得哭了出来,

“大人、求您饶了我吧、我——

“你若是说有人诬陷你,那你可知道那人的名字吗?”

以西结毫无让步,直盯着地上那异端者的面孔,刀子一样的眼神好像能把男人的脸割出口子一样。

“我……我不知道、大人……”

“连名字都说不出、就敢说自己是被诬陷的?真是谎话连篇!”

以西结说着伸出胳膊,向后指指墙上悬挂着的哈罗妮神像。书记员瞥见以西结的动作,悄悄挑了挑眉,

“这里是审问局,你是在神的面前受审,即使如此你竟然也还毫无敬意、随意编纂谎言,真是莫大的亵渎!”

“大人、我——”

男人大哭着求饶起来,但以西结没等他说完,就先从座位上站起,将手放在胸前宣誓般念起词来。

“余等受神佑之异端审问官——安托万·以西结·德·昂布莱尔,在仔细研究引起对你反感之案件材料后,察知你的回到措辞混乱,拥有关于你的罪行之充分证据。为能从你本人口中听到真相,使你的法官的耳朵不再感到厌烦,余等决定、宣布并决心在此对你用刑。”

语毕,以西结便向行刑官挥了挥手。几名身着黑衣的行刑官立刻会意,将那男人拉起,将他的手脚固定在了墙上的铁环里。

那些铁环内圈焊有尖刺,行刑官们把铁环扣上的一瞬间,骑士就听见男人发出了刺耳的凄惨尖叫。但这才只是开始——男人的衣服被剥光了,一个行刑官从墙上取下尾部打结的长鞭,沾上盐水后抽在男人身上。只几下,男人身上的皮肉就纷纷绽开,白色的皮和黄色的脂肪翻开,露出藏在下面粉色的肌肉。血顺着伤口汹涌流出,道道血柱划过男人的身体,像是开在人体上鲜红的罂粟花。

骑士从没听过这样凄惨的喊叫,男人每挨一鞭子,以西结就会重新问他一次问题。男人的回答总是相同的不知道,听到这样的回答后,鞭子就会再一次落下。这个男人似乎嘴很硬,他被打得已经体无完肤,却还是不肯招供,他嘴硬到骑士甚至真的觉得他是无辜的。以西结这时又招招手,唤来一个治疗师帮男人止血,但仅仅是止血而已。血止住后那男人马上就被送上了拉肢架,他充满裂口的手脚被粗绳捆在木制的平台上,坚硬的绳索被行刑官用力勒紧男人关节处刚刚被尖刺扎出的孔洞里,随后行刑官转动手柄,男人的关节和肌肉就这样以缓慢的速度逐渐破碎。

“……大人、求求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我还有家人、我的女儿才十三岁大……求求您、饶……”

男人的声音比起初轻了许多,他的喉咙因为惨叫而沙哑,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以西结苍白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抱着双臂,向行刑官点了点头。

于是,那男人被头朝下、腿朝上、按在了一张钉满尖刺的木制椅子上,这幅画面骑士觉得自己只要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男人的全身被椅子上粗大的尖刺戳出一个个血洞,像是被拔掉刺的刺猬。男人凄厉的叫声响彻刑室,行刑官在他的身上放下重物,于是那些尖刺逐渐贯穿男人的皮肉。渐渐地,男人的求饶变成怨恨的咒骂,在石制的房间里不断回荡,直到男人的脸被一块湿布盖住。以西结下令放水,那行刑官于是在湿布上淋下源源不断的冰水,让男人无法呼吸。即使这样以西结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因为男人依旧不肯招供,所以以西结又让行刑官在男人手指间上了夹板。即使隔着数星尺远,骑士也能在男人惨烈的叫声中听到指骨被一点点夹碎的声音,那声音清脆而缓慢,像是被牙齿咬碎的冰块。

最后男人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再折磨的地方,于是行刑官听从以西结的命令用尖刺纵向贯穿了男人的指甲。这回男人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用伴着血水的声音挤出了供词。

“我承认、我承认……我崇拜邪神、哈哈、我在夜晚的时候……和龙睡了、哈!……你这该死的走狗、你早晚不得好死…下冰狱去吧!”

男人这样说着,向以西结吐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那口唾沫喷在了行刑官的长袍上,还远远无法企及以西结。

书记员不断记录着男人的证词,以西结在那之后又继续问男人同伙是谁,男人咬死说只有自己参与,但以西结明显不信,他用一只手撑着软椅的椅背,一边咳嗽一边从桌子的抽屉里抽出一张搜捕令。

“如果你不愿意供出同伙,那么按照章程,我需要去问问别人……”

他绕过身前的公证人和书记官凑到男人面前,然后微微俯身,

“你的妻子——夏洛特——已经在审问局等候了,我们会先问问她知不知情。除此之外,你的大女儿安妮也已经到了能够作证的年龄,所以在之后我们会去询问你的女儿。”

从刚刚起一直咬死只有自己参与的男人,在听到妻女的名字后终于松了口。他停下了咒骂,将头低了下来,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了几个名字。以西结听到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书记官将名字记下。骑士站在房间一角,看着那个男人最终屈服的模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样的供词真的能证明什么吗?在极度的痛苦和对家人安全的担忧之下,一个人会说出任何话来结束这一切。骑士忍不住去看以西结的脸——那张苍白的脸上除了因咳嗽导致的疲倦外,没有任何其他表情。审问结束后,以西结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地上那遍体鳞伤的男人。

治疗师拿着星盘处理了男人身上的伤口,随后男人被押走了,而以西结则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开始处理其他的文件,平静得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行了,把夏洛特和安妮带上来吧。”

稍作休息后,以西结突然开口。骑士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刚刚以西结才说过,只要男人坦白,审讯就会到此结束。以西结听了骑士的话啧了一声,叫他回去再好好阅读审问局的章程。

“我只是按照流程在办事,仅此而已。”

骑士忽然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骨直上,将他的脑髓都冻住了。

XI

【“以西结虽然是贵族、却也为平民着想,是个很善良的人。”】

骑士靠在忘忧骑士亭一楼的火炉边上,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安珀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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