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DEMO版)怪话谈二:来日方长,3

小说: 2025-08-20 21:30 5hhhhh 1690 ℃

“啾~❤️”

他们最终相吻在了一起。

那晚他们共浴在一起,纯白的墙壁宛若天堂,他们就像天使一样在其中共舞,在水中嬉戏,她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没有繁忙事物与人情世故的世界,没有他们厌倦的奔波与劳累,他们可以像婴儿一样安眠于其中,用纯洁的目光仰望这世界。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她的胴体,他竟羞得脸有些发红,她看到这副场景笑得发出声来,最后吻了上去。

“咕~啾!❤️…啾!”

出于本能,他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了欧根的双乳,轻轻地摩挲。

他忽然觉得欧根的舌头在他口中缠得更紧了,他忽然有些招架不过来,一招一式,他渐渐落败下去,肺中的存量越来越少,他扭转局势的时间越来越短,最终彻底落败,被欧根压倒在了地面的瓷砖上。

欧根转而向他的耳边呼气,双乳压着他的胸膛与手,乳头的触感十分清晰,这今他的肉茎迅速勃起,顶在了欧根的大腿上,她用手握住了它,不停地上下摩擦,而他眼前的是女朋友含情脉脉的半张脸。

摩擦的速度越来越快,快感在他的脑中不断增长,最后快要抑制不住,而欧根开始舔他的耳朵,他的下身止不住地在抖动,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动,最后他看向了女朋友那张脸上浴情似火的眼神。

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无数的精液喷射而出,溅在她的手上,腿上,和地面的瓷砖上。

“啊~❤️面对女朋友的手交就把制不住的男友君就是变态呢❤️”

他脑袋嗡的一声,拼命地想要坐起来,但全身被欧根压着,几乎动弹不得。

他看见欧根坐了上来,骑在他身上,俯下身去,在他耳侧说:

“但是我很喜欢哦❤️,请你今后再多多地依靠我吧❤️❤️❤️”

他的心放下了,双手紧紧抱住欧根,冥冥之中竟有股睡意传来,于是欧根脸贴脸,说:

“我们到床上去吧。”

他们便在床上缠绵,欧根压在他的身上不停地素吻,两颗乳头早已挺立,爱液不断从穴口中流出,又不断在肉棒上摩擦,就像给肉茎上了一层透亮的膜。

她扶那根肉茎,缓缓坐下去,整个龟头已完全深入进去,最后再猛得坐下去。

“噢…噢噢噢噢噢!!!❤️❤️❤️”

那便是她最喜欢的,他们再次相吻在一起,她的臀部与他的胯部一起缓缓运动,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交合出开始冒出淫糜的水声,淫水顺着他的下身流淌一滴一滴落入床单上,而龟头一次又一次碰到子宫颈。

她很喜欢他的下身,那刚好能填满她的阴道,就像德莱塞针发枪的铜质闭气环一样;而达霖卡的则像是像扩张器一样粗暴地撑开,不管怎么样,首先传来的是痛感,而快感后来才姗姗来迟。

快感像高射炮弹出的炮弹一样直升大脑,她身子一弓将他的头埋入胸口,他觉得是至福,便吸住一边的乳头慢慢品尝起来,几束发丝贴在他的侧脸上,那感觉再叫人安心不过了。

在肉与肉的碰撞中,在灵与肉的碰撞中,他们一起走向高潮,房间中充满了荷尔蒙的气味,他们的肉体早已浸满汗液,他们的神情里满是对对方的爱意,

就像大学的时候那样。

靠着年经人不错的适应力,她重新适应了港区里的生活,但是她心底终究还是遗留了什么,港区的老楼翻新了,她经常前来散心的小路被开发地面目全非了,就连那个留下她不光彩的记忆的旧仓库也被拆除了。

她在达霖卡的港区时,她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她是个异乡人,那里没有真正能容下她的地方,她一直在怀念那个已经可以称作家的港区,可真正回来时,一切又变了,变得是如此迅速,熟悉的地点就在眼前却又认不出来,港区多了好多新事物一下午应付不过来,她不知道她该怎样描述这种感受,她觉得她像个熟悉的陌生人。

她便把注意力放在钱上,当越来越多的钱被攒下来,她就感到一种越来越浓郁的幸福感,看这攒下来的钱一步步接近她的目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看着这些钱她可以忘记与两个男人之间的割裂感,虚伪地对他隐藏事实的自责感,与达霖卡之间越来越暖昧的不安惑……毕竟,她还有一个目标,一个可以今她安心的目标,放下思考的目标。

她离那目标只差一点点了……一次,还差一点;两次,还差一点点,三次…成了!成了!!!!她终于达成她的目标了!!!!!

但,她又怎么割断与达霖卡的关系呢?之前一直寄希望于奇迹的发生,可是奇迹终究是奇迹,它还是没有发生啊?

她这才开始认真审视与达霖卡割断关系的可能性,但是别的不说,她知道得太多了,那间地下室,那座赌场,那全都是机密,达霖卡怎会放过她?她得到了那么多钱,维持了这么久不清不楚的关系,而达霖卡又如此主动,在负责交接工作期间给她那么好的待遇,她觉得达霖卡已经对她生出感情,甚至已经在有意无意地追求她了。

她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她真正成了那个脱队的人了,她只觉得如履薄冰,她不敢再往前走,她只要走错一步就会陷入完全崩坏的局面。

她的心情越来越坏,冲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他一直在问:“有什么事让你情不好吗?”她只能答:“没有,一定是你想多了。”如此难以启齿的事,她又怎能能说出口呢?

仿佛是命中注定,也可能是过于节俭的日子伴随了她大久,她突然鬼使神差地想买一款名贵的包,当她向他提起这件事时,他只是说:

“我们不是相互答应过吗?我们不是要一直省吃俭用,直到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吗?而且我们都快结婚了,办一场婚礼所需的钱也不是小数目啊!”

房、房、房,又是房!自己攒下来的钱足够买一套别墅了,他却还在说房!

不对啊。

她突然反应过来,她不能说啊,尽管她是真心为了这个家,但她又怎么证明呢?得知自己女朋友的身体被另一个无数次地玷污过,他又怎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呢?

“唉…让我休息一下吧,可能是最近太劳累了让我的情绪也不稳定了。”

她坐在卧室的角落里,心中死一般地寂静,寂静,又感觉到了越来越清晰的压抑,压抑……然后心中突然有团无名之火升起,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可能真是上天注定吧,她刷地一下坐起来,随手拿起一个人造革包向他砸去。

就在砸出去的一瞬间,她后悔了,她才发现那就是她昨天与达霖卡见面时带的包,而因为他从来不乱动她的东西,她昨夜取完钱后就放在那,她没拉拉链……

于是大量的避孕套散了出来,甚至还有一根振动棒。

他们全都懵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与她的美好回忆就像一串看不到头的胶片被一根火架引燃,燃烧,化为碎屑,发出一服难闻的味道。

“我们相厮相守这么多年了,我们还山盟海誓过无数次,要一辈子在一起……”

他跪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声的泪仿佛要汇成一条江。

“难道这么多年的陪伴,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就化作一堆泡影,敌不过那男人给你至多几小时的欢愉吗!”

他站了起来,面露凶光恶恨恨地向她走来。

“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带上你的包,跟那个下贱的男人好去吧!永远不要回来!”

沉重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向她砸来,这是他第一次打她,而仅仅是第一下她就感觉整个身子要散架了,她半弓着脱着没来得及穿好的鞋拼尽全力地逃出去,还带着那个包。

现在,她成孤家寡人了,更无家可归了。

她没有流泪,也无言,无数的情感在搅着她的心,她庆幸她当时刚回家,还没有来得及脱掉身上的衣服。

在这个初夏的夜晚,她一直从小城的这一端走到另一端,夜生活逐渐开始,街上人流如织,没有人在意她,她真的成了个异乡人,没有家的异乡人。

晚上八时许,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雨,行人们的伞纷纷展开,就像在地面上又新建起一座城的地板,五颜六色的地板。

她身处其中,向前走着,身旁的伞逐渐变少,变得稀疏,最终消失。她的衣服最终被全部淋湿。她不知现在在哪,不知道现在几点,看着周围的平房,她想着这应该是郊区,她不想打开手机,因为打开了也徒劳无益。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前方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牵着一把黑伞的,身影有些熟悉的人。她抹去眼周的雨水,这才看清那个今她无比熟悉,生出无数复杂情感的身影,

达霖卡。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她无处可去,只得走到他的身旁。

“唉,你都被淋湿了,我这伞还比较大,快进来吧。”

她站在他的身旁,确保没有触碰到他的衣服,她双眼无神地站在那里。

“老样子,碰我的胳膊。”

他说着掏出传送仪。

“可是,我又能去哪?”

“去哪?当然是去我家里啊!”

“啊?…”

“不说了,我按了啊,手碰好。”

白光一闪,她来到一处豪宅的玄关。

那是她梦想中的豪宅,一共两层再加个花园,甚至一楼后方还有个游泳池。

“我这里客房倒有几个,都有独立的卫浴,挑个自己喜欢的住吧。至于衣服嘛…先用我的衬衫将就一下吧。反正我也知道你的尺码,到时再给你买几套。”

“嗯。”

不管怎样,先得有个住的地方,至于出路,睡一觉再寻找吧。

这几天除了必要的情况,她一直没有出这间客房,打开手机,她发现他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她知道这段感情无法挽回了,她知道他对背叛深恶痛绝。

她同样不指望能在达霖卡这里找到什么出路,她无法确认他对她的态度。他现在的善举或许就是了结这段关系的最后几步。

总之,到时她自己先一人做点兼职钟点工的工作,租套房或者租个房间稳定下来再说。

几日后,她收到了达霖卡送给她的几套衣服,很合身,她准备走了。

她向达霖卡深深鞠了一躬,说:

“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我该走了,我也没什么可报答的,除了我的身体,你如果不嫌弃……”

“不不不,你会错意了。”

他将欧根抱在怀里。

“其实我每次给你的钱都是远远高于正常价格的,不管是第一次还是之后,不过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因为你没接触过。”

“唉…我也三十老几了,我也该有一个家庭了。你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这方面都是,了解你的男人没有不会喜欢你的,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这个家的女主人吗?”

“我…”

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我愿意。”

他这段时间本就在工作中抽不出身,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无数的怒火在他心中繁衍不息,他试图用工作麻醉自己,远离了那间今人伤心的出租屋,吃饭睡觉全部在办公室里,直到他几天后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几条短信。

“那个,达霖卡向我求婚了,我也没有别的出路,便同意了。”

“我留了一大笔钱,那是我和达霖卡的长期交易后攒下来的,本来是用来买一套我们目思念想的房子的,只可惜我享受不了了,你拿着吧,就在客厅下的小暗室里,你移开客厅那个单独的柜子,下面的地板是可以活动的,你把它掀开就会出现这暗室。当时看房是我看的,我当时觉得这暗室也没用,于是也没告诉你,哈。”

“最后好好生活,找个比我更好的女人吧,勿念我。”

“Don’t Look Back In Anger.”

“欧根”

下班后他回到了那间出租房,掀开那片地板,里面全是百元大钞。

而第二天,达霖卡的港区突然中止了合作,但港区早已有了独立自主稳步发展的能力,这已经是个成熟的中型港区了,不再需要他人的施舍。

在现实的印证下,上任以来港区与他们的情感的那条不为人知的暗线在他心中具象,成型。一种极复杂的情感在他心中升起,他不再愤怒了,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绪。

那个大雨猛击这座城的夜晚,他不知怎地买了一包万宝路,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抽烟,第一口呛得他直咳嗽,但他慢慢习惯了,烟确实能缓解他无比复杂与紧张的情神状态,他最后喜欢上了。

看着面前他从暗室里搬上来的那堆钱,他对她生出了一种极微妙的情感,他突然有种冲动,他想让她回来,他随后又否定了,因为即使抛去其他一切,抱括她与达霖卡的婚约,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有了一道无法弥补的,深深的伤痕。如果再让他与她见一次面,他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他想到了达霖卡,想到了这个社会,他想到达霖卡视察港区的那个下午,那时他发现她总在失神,眼神里的不安让他总感觉她隐藏了什么事。他想了许多个午休和晚上,她总是以散心的理由出去,然后不见归来。

最后他又看向了那堆钱。

“逼良为娼?”

他脑袋里闪过这几个字。

不,这还是太夸大了,这件事没有这么沉重,没有这么鲜明,就像心中的隐痛。

不管怎么说,达霖卡就是在诱奸自己的女朋友,只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命运没有那么极端,今日他们是为更好的生活而被诱骗,而在饥荒时代里,他们是为了一口吃的而被诱骗,而他最终成功了。

“我们活得好苦啊。”

他说。

“但我们无能为力啊,我们只能拖着不断被摧残的躯体,甚至病体,来修补加固这社会啊。”

他猛吸一口嘴中的烟。

“我任劳任怨,为这个港区献出了这几年光阴的绝大部分,才让港区脱变成了这样,可如果没有贵人相助,这根本做不到。那些大港区刮尽了一切油水,我拼尽一切,受尽了他们的白眼和嘲笑,才得到了它们的一些乞怜和剩下的残羹冷炙,杀出了一条血路。我现在除了工资比之前高点,别无所有,我还是属于为了拥有一方属于自己的幸福,为了能在生命的未尾过上平凡的生活献出一辈子的那类人。这些我不会计较,毕竟谁不想看着自己的家越来越好。”

“可现在我发现,这一切成就得以出现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我的努力,而是因为我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而那位贵人馋上了我女朋友的肉体……”

他抽泣不止,最后嚎啕大哭,在极度悲痛的情况下晕倒在客厅的桌子上,再醒来已是清晨。

他知道这个港区还需要他操持,他整理一下仪容,看着空空荡荡的出租屋匆匆赶出去,由于合作突然中止,港区出现了一定的混乱,他急需处理。

但他还是止不住地思考那些事,他越来越心烦意乱,这是他第一次在工作中感觉到度日如年,而之前他只觉得时间飞驰到一瞬而过。

“看来我是该休息了。”

他想。

“出去走走吧。”

下班后,他开始漫无目的地行走,他只感觉身旁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明亮,直至变成无边无际的白幕,就连上下南北也隐然不见,而他面前出现了一位无限美好,无法言说的神祗。

他停下了,军帽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动了一下,他看见无数的金光从那神祇流出,涌向他。

“我乃造物之主,世间只是我无限美好本质之漫溢,本质之溢出散成无数理念与无数物质,其中最高者便是灵魂,灵魂与物质相遇便成人,理念与物质相遇便成万物,每一步都是由完美向不完美的下降,不可思议,无限完美,无法言说。灵魂有奔向完美之渴望,亦有堕落尘世之本性,你经受万千苦难,尘世冷暖,我教授你救赎,我助你成神。”

他眉头紧皱,望向那神祗又望向无尽的白幕,思考良久,复杂的情感溢漫过他的身体,最后,他如是说:

“您说您不可思议,可我在感知您的那一刻便开始了思考,甚至在这一刻,我的知性就产生了概念,我的理性作出了判断,这些都是我的思考。我现在与您对话,这同样是议论的一部分,这本身就是矛盾不已的。”

“您说这世间是您本质之漫溢,而这本质本就无限美好,那为何这尘世如此混乱不堪而不美好呢?为何从美好之中产生了不美好呢?既然您的本质是无限的,那您应包括了一切,包含了一切,而为何又有一个与您不同的尘世呢?”

“您说您是造物之主,那为何您在这世间又未曾露面?我翻遍史书也未在其上发现您的踪迹。武王伐商纣于牧野,苏德争伐于斯大林格勒,其中皆无您的训戒,您的赐福,而今又为何现身于如蜉蝣般须臾又如亳厘般渺小的我?”

“我实在不知道您的身份,那我暂且将您认作受千万代信徒之拥护的耶和华吧。您因人间不堪而降下洪水作为天罚,因人妄图接近您的地位而打乱世人语言,因助犹大人生存而确立十诫,而后天下动乱,民不聊生,罗马铺散战火于地中海之沿岸;蒙古屠戮苍生于亚欧之大半;英人殖民掠夺于环球之沿岸,时人未曾见过您之身影。昔日欧人之十字军东征,数国势力齐征于耶路撒冷,是时生灵涂炭,教徒四散,无数虔信之人祈祷弥撒,亲吻十字于陆上神城,我却亦未见您之身影,而今又怎会降临于一凡人?”

“于是种种迹象表明,您不过是我对现实之哀思,扭曲异化之玄想,是我借此逃离现实之彼岸桃花园,杂带无尽之锁链。”

“总而言之,你只是我的幻想,与世界是一场绵延不断的原子雨,地球外还有颗反地球一般荒诞,而我需要做的,只是打破你。”

他向拳头挥向那神,触及之际,那神说:

“那你将落入无限之无。”

上帝已死。

白幕崩塌,神祇消失,只剩无限的空间,无限的,纯粹的黑。任何光都无法照耀,任何光也无法逃出,而他只能是一刻不停,永远不息地下坠。

“怨我直言,这不是无限的无。”他说。

“当存在着这一个空间时,这就不是一个无限的无。而是一个特定的,排斥了其他无的无。”

“更何况这里还存在着我,我同样是存在,而这已经构成了最简单的主客体关系。”

“真正无限的无绝对是我所不可思议的。或许这世间真如康德所说那般,时间与空间只是我们的主观概念。我们的知识,我们的想象,无一例外,都来自于我们的感性经历罢了。我是有限物,故认识也只是有限的,我如何用那有限的概念去想象出一个无限的世界呢?”

“这只是我所能想象的最无限的无,说白了,这仍是我的玄想罢了。而世界是不是无,我又怎能知道呢?我的认识,又如何超越那些现象呢?在人类的眼中,是物质构成了世界,世界的运动是物质的运动,于是物质便第一了,其他的,我们又怎能知道呢?欧洲的耶稣是欧洲人的样子,印度的湿婆是印度人的样子,那想必,如果狗有宗教的话,那造物之神也是狗的样子吧?这些只是对我们认识以外,或假想认识以外的世界的揣测罢了。”

空间便不见了,出现了一条路,一条两端无限延伸,无比宽阔的路。

他的左侧出现了两张指示牌,向后的那张写着“过去”,向前的那张写着“未来”。

他望向那指示牌。

“我无法向后,物质的运动,矛盾的运动让我只得向前,而向后,那只是幻想。”

“当我们在生活里犯下错误,无奈烦闷之心升起,我们便退缩了,口中说着’ 假如‘……”

“而这假如本身就是对生活退缩的反映,当我想向过去运动时,也便是这' 假如'推动我,这是最坏的事,让这由假如开头的幻想充斥我的心灵,而阻碍我不可必免地向前,这是对生活的无法实现的逃避。”

“但向前呢?向前乃是最大的荒诞。我的身体一天天向死亡,向终点靠近,而思想却对未来兴奋着,期待着有限的下一天,仿佛我自身被割裂了,这是最大的荒诞。”

“但是我可以经历更多的经历,获得更多的知识,这种求知的,最纯真的快乐抵消了身体消亡的悲哀,我这有限物在世上获得知识,不断实践,留下痕迹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了,除此我还能苟求什么呢?”

“那便前进吧,大步向前义无反顾地前进吧,实践会赞颂我的功绩,尘世会记下我的一生,那便像西西弗斯推石上山那般前进吧。”

他望着天空,那是他永远无法穷尽的广远,他仰面朝天。

只是低下头却发现自己身处港区大楼楼顶的边缘,下面是日复一日的人间明暗。

他全身震了一下,开始失去平衡,身体在边缘不停地摇晃,一下,两下,他即将失足掉落楼顶。

他逐渐向楼下倾斜,他的身子颤地越来越历害,他的眼睛张开到了最大,求生的本能盖过一切,他无助地看着面前,他不会觉得有人会救他。

但是他错了,他庆幸自己错了,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得救了。

当他转身的那一刻,轻柔的白色发丝飘过了他的身边,他知道了那是刚来到港区不久的约克城。

“指挥官,我在你下班后一直心不在焉,迈着步子四步转悠,便跟了上去,可谁知你来到了天台……你别吓我啊……”

“我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还差点掉了下去,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真是太谢谢你了……”

“指挥官最近一直有些不正常,这样可不行!看来我有必要规范一下您的行为!您最近一直加班加点地工作,应该请个假休息一下了!”

“好,好,全听你的安排!”

他们便这样熟络上了,然后约克城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秘书舰,舰娘们时不时见到休息时间聚在一起的他们,指挥官不停地说着笑话,而约克城不停地憋笑,直到约克城实在憋不住开始锤他的胸口。

半年后的一夜,他们照常下班后在酒吧的一角喝酒,喝得半醉的他说出了那句:

“我喜欢你。”

“把耳朵凑过来。”

她笑着说。

“其实我好早,好早之前就开始喜欢指挥官了哦❤️”

他们相拥在一起。

十年后的冬天,指挥官照常下班,踱着疲惫的步子回家。他已经升职为了总港区指挥官,但是他忘不掉这座小城,他把总部搬到了这里。

6年前,早已臃肿不堪的国家机器终于出现了大的问题,爆发了全国性的经济危机。而军改正是在下一年开始的,在无数人声泪俱下的控诉中,这场军队经商的闹剧终于被中止,与之相随的便是大规模的裁军,而他因为勤劳廉洁而受到提拔,于是他升职了,至于达霖卡,他本来应该是这场军改中的重点批判对象,可他未卜先知般地在前一天自杀了,用一把.44马格南手枪,被发现的时候头早已碎得不成样子。

而在那个酒吧之夜之后不久,他和约克城结婚了,他用欧根留下来的钱买了一套宽敞的公寓,建立起了自己的幸福的小家,一年后约克城便生下了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儿。

他一直料不到有那一天,半年前,他们正在一条无比广阔的减水湖边旅行,那是一条比海更蓝的咸水潮,一眼望不到边,像一只静卧着的与天相接的蓝色巨兽,无法计量的潮水滚着夏天的热浪一次次涌向岸边。

湖中一直有因蒸发而成的水雾,而他发现水雾逐渐向岸边扩散开来,越来越浓,直到他只能看到离自己只有数米远的妻儿。

他看见从湖上飘来了一座马戏团,而从马戏团中,走出一位二十出头男子,他敢保证那是他所见过最俊秀的,但他闻到那男子发出一种魅惑的气息。

他觉得大事不好,可他这时发现自己却一动也动不了。

“跟我来。”

那位男子笑着向约克城伸出了手。

而约克城牵着女儿,像是魂被勾走一般,一步步向他走来,牵住他的手,丈夫的嚎叫仿佛根本传不到她的耳朵里,他们缓慢地,消失在马戏团门内的黑暗中,随它一起消失在大雾里。

他的妻儿从此以后便人间蒸发了,他带着警方围着湖地毯式地搜寻,却仍旧无果,他绝望了,只能在墓园立了一个衣冠冢。

在此之前,他一直下班后立即用传送仪回到家里,而现在,他只希望下班后放空大脑的行走能减轻他痛失妻儿的痛苦。

那天的小城下着白茫茫的大雪,无数的雪花穿越宇宙,划向长空,平等地落在每一个生者与死者上。人行道的积雪留下了被人踩踏的黑色的印记,有些已经积成厚厚的冰,稍不留神脚底就会打滑,雪花扑在他的脚上,落在他的衣服上,他不时拍拍已经落满雪花的肩头。

港区坐落之地原本是此城最繁华的位置,而现在却被新区取代,落得个老城区的名号,无数的居民楼林立,人行道上多出了一座座雪人,一些小孩与情侣抓起路边车前盖上的积雪揉成一团掷向对方。这些他再熟悉不过,苍桑忧郁的脸上不多见地泛起笑意,他仰起头,接着就在雪花落在眼眨边,他只得又将头缩回去。

老城区后紧接着的便是新区,商场超市KTV一应俱全,在通常时节,街上每走几步就能看到行人扔下的垃圾,那些牛鬼蛇神混在人群中一应俱全,而一场真正的雨会将它们冲刷掉,而今日是被厚厚的积雪所笼盖。

无数的掉牌与霓虹灯放置在人群的上方,于是行人的脸上便映着它们发出的光,就像现在的社会。

餐馆酒吧咖啡厅里的爵士乐缓解着行人的疲劳,街上的人如此繁多,每个人都朝着自己的所去之地向前或向后,如果你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们不会注意你,就像一颗颗随意移动的电子,自由、繁忙、又孤独。

他在一处十字路口等着红灯,他看向右边,那是城里的红灯区,因天气寒冷,只有老鸨们在外接客,那是全城灯光色彩最丰富的地方,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人身上都会显出好几种颜色,他只觉得魔幻无比。

又是个没有他人在意的夜晚,他觉得很舒心,他逐渐习惯了孤独,而下一步便是爱上孤独。他的家便在新区前方的中高档小区里,而中间要进过几座老小区,再走过一条街。

天早已完全黑了,而这里又是如此寂静,零星的行人,几盏暗黄的路灯,一楼还亮着灯的小卖部,他想起了他的童年,那时他还没有经历如此多的苦难,那时他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幸福的人,他不免感慨起来,望着天空,却发现一栋小楼的天台上站着一个人。

他用手挡住雪花望着那人,他总感觉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看到她不断地将脚伸出天台,又缩回去,身子在边缘不停倾斜晃动,那肯定是想轻生。

他向她跑来,不断挥动着双臂,大声高喊:

“别跳下去!”

“要你管!”

久远的记忆用声音撬开了禁锢着它的大门,他终于想到了她是谁,嘴中忍不住说起那个名字:

“欧根……”

他看见她跳了下去,而如此他什么工具也没有,只能张开双臂尽力去抱住她,她下落的时间在他眼中好像变得无比漫长,就像樱花下落一样,他根据下落的轨迹不断移动的身躯……啊,他接住上!这时他看到了那张脸,他看到那张因喝醉酒红透了的脸,那张布着些皱纹的脸,看张惊愕地看着他的脸。他看见她随后闯上了眼睛,然后对着他笑了。

之后他便倒在一团有弹性的东西上,被弹起数下,然后失去意识。

他在医院的一间双人病床中醒来,另一床自然就是欧根,由于那栋小楼只有三层,加上舰娘的体质,再加上他们摔在两张叠在一起的床垫上,因此都并无大碍。

他将港区事务曾时托付给内华达,之后便安心养病。时间冲刷了一切,再次重逢,他们不再对对方有着尴尬或仇恨,而是作为多年未见的老友,谈着当年的往事,讲着笑话,嘻嘻哈哈,就像十年前一样。

他们惊奇于即使过了十年双方还是如此熟悉彼此,很多时候不用交流,只用一个眼神,心领神会便够了,只是双方都不再年轻。

“所以你这十年过得咋样呢?”

一晚,百无聊赖的欧根问他。

“这就说来话长了。”

于是他从头至尾详细地讲了一遍,从最开始的笑,到中间欧根一直吐嘈他在秀恩爱,到最后的沉默。

“那你呢?我只知道达霖卡自杀了,而且你都尝试自杀了,想必过得也好不到哪去吧?”

“唉……确实。”

她继续往下说。

“我一开始其实没有真正接受他,我们之前只是很纯粹的交易关系,我想你应该也想明白了。但他待我确实很好,我发觉他确实是真正爱我,不是从他的口中而是从日常生活中得知的,他会尽力花时间陪我,于是我最终接受了他,老老实实当一个家庭主妇。至于孩子,他当时还不想要,他想过先过几年二人生活。”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