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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熒】正機之神的小嬌妻(R),3

小说:散熒|單篇完結甜文散熒|單篇完結甜文 2025-08-20 21:29 5hhhhh 8830 ℃

  但當她總是想起散兵因為神明罐裝知識副作用,陷入認知錯亂抱緊她、沉默顫抖時,心底深處總是莫名酸軟。

  是因為他說,她成了他的「信徒」?散兵的言語暗示,猶如咒一般箍住了她的部分判斷能力,也給了她猶豫的理由。

  「想殺他」和「想救他」的兩種情緒在腦中拉扯。

  對,她現在的掙扎,一定都是散兵害的,是他給她喝下的那些液體所致。

  熒最終還是把散兵背了起來。

  「放我下來,妳有什麼毛病?」

  「我說過,不能讓你死在須彌城裡。」

  熒咬著唇,聲音發顫,「但同時,我也要親手擊敗你。」

  散兵深深看著她,然後低聲一笑。

  朋友什麼的都是假的,趁他虛弱,擊敗他這個偽神才是真的。對她做了這種事,不恨才奇怪吧?

  「離開須彌城後,我就會動手了,我說真的。」熒重申道。

  「既然如此,順便幫我個忙吧。」

  淨琉璃工坊上方是七彩的馬賽克玻璃穹頂,月光被染成翠綠色,就像大慈樹王種下的聖樹枝杈般,照耀著人偶和旅者,目送他們走向外面世界。

  門口的衛兵應聲倒下,大賢者辦公室出現了兩名不速之客。

  阿扎爾的頭顱被利劍斬落,滾到牆角,鮮血濺上書櫃中的造神計畫報告,他們還順手毀了最後一份神明罐裝知識。

  「妳這下要跟著我一起被通緝了。」

  「你還有精神幸災樂禍?」

  桌上殘篇飛落,是「抽取旅行者的知識作為神明罐裝知識」的研究草案,還來不及付諸行動便告吹--提交日期就在散兵跟阿扎爾交涉把熒遷到淨琉璃工坊囚禁的前一天。

  散兵順手把那疊草案扔進了垃圾桶。

  這一天,所有人的計畫都偏離了正軌。

  

03-逃亡

  

  須彌城現在是不能待了。

  長靴踏過樹葉,發出清脆拍嚓聲,陽光落在帽兜上。須彌雨林區域四季如春,熒熱得摘下帽子,金色髮鬢不停掠過身後少年的臉頰。

  散兵很煩躁。

  一個小時前,他要求熒放自己下來,但走沒幾步路就摔倒在地上。失去與神座的聯繫後,神明罐裝知識的副作用未能完全散去,越是遠離教令院,他頭痛欲裂四肢無力的狀況就越嚴重。

  他目前確實難以獨自行走。

  少女目光專注,熟練地避開鍍金旅團等危險人士出沒範圍,還挑了比較平穩的小徑,讓背上的神明免於顛簸。

  「妳要背著我去哪?」

  「桓那蘭那,那裡安靜偏僻,是個休息的好地方。」

  散兵看著熒汗涔涔的側臉,汗珠在髮鬢上閃閃發亮。他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習慣被熒打亂步調的生活。

  當他獨自坐在正機之神駕駛艙連結神座時,精神上反覆經歷著漫長的時光,偶爾會想起熒在禪那園像朋友一樣關心他的交談。

  熒不但保護了海芭夏,還接觸了他的神識和過往記憶。

  散兵不得不承認,熒的存在是特殊的。

  對她堅韌的心感興趣,也許還要更早,可以往回追溯到稻妻或蒙德。他對熒的第一印象是單純好騙,而且不擅長說謊跟演戲。為了尋找哥哥,和聒噪的小精靈一起在提瓦特大陸旅行。

  他聽過熒被擊敗的倒下囈語--世界拒絕了我。真有趣,她總是自誇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竟然也有被世界排拒的一天?

  散兵好奇,所向無敵的她,會向什麼人求助?

  有求於人的模樣又是如何?

  於是當熒來到他面前,嘟嚷著沒有食物吃、想要借浴室洗澡,他一方面感到可笑,一方面又以神明的姿態,縱容默許她侵入自己的私領域。

  甚至當熒說不想讓納西妲被注射神明罐裝知識、或是被他殘忍對待到舉劍刺殺他時,散兵也不曾改變過這個念頭。

  彷彿熒生來就是要剋他的。

  被熒一劍刺進腹部時,散兵雖不意外,但仍感到了一絲悲涼。

  鹽神赫烏莉亞被信徒所殺時,也是這種感覺嗎?

  神明回應人民的願望,是本能也是義務。

  熒說想成為朋友是真,但想要擊敗他也是真。如此矛盾的態度,能在她身上並存。刺傷了他、砍斷他背後的導管,卻沒有痛下殺手。

  陽光穿過樹梢,從裂縫照進了他空蕩的胸口,將荒蕪之地染上溫度。如此可笑,如此多餘,如此愚昧。

  又是如此溫暖。

  ……終究還是稍微大意了,竟然被她趁虛而入。

  散兵閉上眼,趴在旅行者窄小的背上,任由她身上的花香將自己包裹。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般放鬆休息了。

  旅行者向來擅長潛行,一下子就甩開追兵,背著羽毛一樣輕盈的少年,往夢中的苗圃而去。

  隨著古老詩琴奏響樂曲,夢之樹回應她的旋律,毗波耶在水塘邊綻放。

  「是金色那菈!還帶著朋友來了!」

  「藍色那菈看起來快枯萎了,需要土壤,澆水,陽光--」

  蘭那羅們歡迎著旅行者的到來,雖然對這位篡位的偽神感到陌生,卻一點也不懼怕他,騰了間小屋給他躺下,甚至紛紛摘來花朵放在他身旁。

  散兵從昏睡中醒來,看到的就是身邊堆滿花朵的畫面。

  蘭那羅們被他嚇得躲到門外後面,熒在散兵睡著的這段時間,一直在她身旁編織花環,不僅用上蘭那羅們給的小花,還有她自己髮上的因提瓦特。

  散兵自然也注意到了。

  「花環?這什麼東西,想詛咒我?」他不悅道,「我還沒死呢。」

  「這是蘭那羅們的祝福,能為那菈朋友分擔噩夢,我不知道神明罐裝知識的後遺症會持續多久,但在這段期間也許能讓你舒服一點。」

  熒把花環戴在他頭上,散兵如今不良於行,除了依然嘴上不饒人、臉色變得難看以外,倒是沒有再做出什麼傷人舉動。

  散兵感覺背脊涼涼的,一摸有些濕滑,像是被人塗上了藥膏。他總說早已習慣疼痛,但趕路休息時,熒發現他總是刻意避免靠在樹幹或牆上。

  為了避免磨到他,熒還特地把無鋒劍解下來繫在腰間。

  「我睡著的時候,妳對我做了什麼?」

  「蘭那羅熟知森林植物,我跟他們問了哪些藥草對外傷有幫助,我不知道這對人偶管不管用,總之先給你上點藥看看。你覺得如何?」

  「……少做這種多餘的事。」

  「你這麼有精神,看來是有效了。」熒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我們去阿如村吧,去見確認海芭夏的狀況。」

  「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妳不殺我,也不去找小吉祥草王和那隻小精靈?」

  熒下意識握了握腰間的無鋒劍,搖頭道,「蘭那羅們說,她們被艾爾海森救出來了,目前待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中斷神力供應的虛空終端,肯定會影響居民生活,屆時等教令院壓不住消息了,自然會去找艾爾海森和納西妲求助,我只需要等待他們的信號就好。」

  「那又如何?」散兵冷笑一聲,「就算妳們救出她,我現在也依然是手握神之心的『神明』,作為『神明』,我和她的力量有著天壤之別,妳不怕我到時候重振旗鼓,殺了妳們?」

  「一旦艾爾海森成功接管教令院,納西妲坐上神座,人們會知道哪一位才是值得追隨的智慧之神,你要殺她就不容易了。至於我……到那時,用你的說法,我是你特殊的信徒,你要是下得了手就來吧,反正提瓦特歷史上也不乏殘害信徒或子民的邪神。」

  神的榮光須要信徒鑄成,熒以他的說法,痛擊在他的軟肋上。他為成「神」而生,迄今為止的人生,都只是無意義的「過程」。

  如果最後成不了神、保護不了信徒……那現在這一切又有何意義?

  陰錯陽差之下,熒與他產生了猶如神明與信徒般的緊密聯繫。熒這一路相護,也讓散兵一度產生也許能信任她的錯覺。

  但散兵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

  熒修復好被他扯壞的花環,捧在手上想再讓他試試。身後那群小精靈又從門窗探出頭,彷彿也在期待他的回應。

  「我只是希望你能舒服一點。」

  散兵接過她手上的花環,目光落在熒編進去的因提瓦特,藍白花瓣如此柔軟,卻永生不凋。如果將花瓣一瓣一瓣掰碎,還會鮮嫩亮麗如初嗎?

  「妳不去跟他們會合,做這些多餘的事,是為了神之心吧。」

  神之心三個字讓空氣凝滯。

  熒抬起臉一笑,「神之心,我若說想要,你就會給嗎?」

  「想對神明提出要求,可不該是這種姿態。如果想讓我舒服一點,用身體取悅我比較快。還記得怎麼做吧?像在淨琉璃工坊那樣。」

  熒的腦袋一陣嗡鳴。

  花■■■開著■夢般紫■的■■莎蘭,鼓■■石榴■■■歌……

  運■■■■橫,哪■■神死去的日■■■■曾被沙■■壅■……

  又……來了。

  未知神明的囈語在耳邊響起,她與散兵精神意識幾度串聯,就像在淨琉璃工坊,散兵能夠跟她在腦內溝通一樣,她的心被神明碰觸並握在掌心。

  熒當初走進淨琉璃工坊接近散兵,只是想探聽他的弱點,卻一腳栽進了陷阱,精神與身體都受制於瘋魔神明的手中。

  在散兵有意無意的餵養和調教下,熒對他以「神明」身分下達的諭令暗示,漸漸無法抵抗。

  特別是與他之間的親密接觸。

  散兵咬著她的耳垂,「我要是做得高興了,說不定就會告訴妳,神之心放在我體內哪個位置、要怎麼挖出來最省力……」

  熒感覺到私處逐漸濕熱,她費力地把凳子踢去門口擋住,那些純真又好奇的小精靈,不該被這個畫面汙染心智。

  「汙染?在他們的認知中,無非就是我把妳欺負到流水而已。」

  雖然他說著混帳的話,但熒的耳尖還是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散兵,你發什麼神經!」

  「我現在有瘋沒瘋,妳不是最清楚的嗎?」

  「你--」

  熒的反駁被神明以吻封緘,她喘息著斷斷續續說道,「你的傷口,才剛上了藥……別、別壓著。」

  「不會吧,妳是真心在乎我會不會疼?勞妳費心關照,那藥有沒有效,待會就能知道了。」

  事實證明,熒確實多慮了。

  既要不碰到背部傷口、又不會對腿造成負擔的姿勢,散兵身體力行找到平衡點,抄起她的腿窩掛在腰上,以手肘為支撐點,按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壓。

  熒編入花冠的因提瓦特,被他貼在陰道口撩撥陰蒂,花蕊被愛液濡濕,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哪朵花香氣更甚。

  冰螢術士的衣服單薄,有許多可以下手的空間。小屋地板鋪著寬大葉片,還有小精靈們帶來的柔軟花朵,至少比正機之神駕駛艙要舒服多了,至少膝蓋不容易再被磨破皮……

  熒被頂得思緒破碎,散兵的凶器將濕熱花口撐得泛白,鈴口前液取代了愛液,起到了微不足道的潤滑作用。

  痛也無所謂,熒早已經習慣他這種蠻橫的佔有方式。

  散兵如今是清醒狀態,並不如淨琉璃工坊那番激烈,抽插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溫存,次次都往她的敏感軟肉戳弄,卻又淺嚐輒止。

  「……散兵……」

  「怎麼了?」

  「你……快一點……啊嗯!」

  散兵惡劣地狠狠向上一撞,又停了下來。

  「哪快一點?對神明的祈願,要字字句句說清楚才行。」

  熒咬咬牙,汗水從額際滑落,髮絲黏成一束貼在柔美的頸子上。她抬起臀試圖自行摩擦那一點止癢,散兵察覺她的意圖後,拈起雷元素往她的腰窩一按,她麻得瞬間直不起身,拉長的嬌吟尾音發顫。

  在愚人眾從軍的那幾年,他拷問過不少人,很清楚怎麼讓人無法動彈,卻又不影響說話能力。

  散兵捧起的雪乳往紅果一吮,留下晶亮水痕。欲求不滿的熒趴在他肩上喘息。在淨琉璃工坊時,她什麼難為情的懇求都說過了。但那是只有兩人的場合,如今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動物和小精靈,熒自然是說不出口。

  但承了神明雨露後,愛欲在體內瘋長,連理智都幾乎要被融化在情潮裡。

  想褻瀆神明、得到他的垂憐和恩寵。

  「散兵……求你了,用力一點……我想要……想要你……」她哭紅了眼角,往少年的鎖骨吻下,「進來……到最深處,用力地、快一點……操我……」

  散兵被她的直白取悅,「如妳所願。」

  「嗚呃……散兵……啊!好深、哈嗯!」

  散兵樂於滿足她的渴求,一連頂弄了上百下,花徑劇烈收縮,高潮一波波湧上,熒的視線被生理性淚水模糊,黏稠液體從交合處滴落,熒一度被操到解離,恍如身在夢中。

  月色從蘭那羅小屋上方灑落,就像在他們身上蓋了層薄紗,花香四溢。歡愉過後,散兵從身後摟著熒,吹拂在她頸後的吐息帶著潮意。失去神座連繫的散兵,藉著與她肌膚相親來填補那一塊空缺。

  熒下意識往旁邊挪動,拉開與他的距離。

  散兵嘴角微抽。

  熒因為「信徒」的精神暗示背著他從須彌城一路來到夢中苗圃,卻又因為「敵人」這個身分而抗拒他的接近。

  很合理的舉動,卻讓他心情不太好。

  「熒。」

  「什麼……」

  散兵把熒拉過來按進懷裡,額頭貼著額頭,流線狀的紫光和綠光傾瀉而出,環繞住兩人。熒的胸口發熱,體內湧出一股熟悉的力量。

  是雷元素跟草元素。

  散兵暫時解封了她這兩種元素力。

  「讓妳繼續背著我走,走到阿如村恐怕都要冬天了。待會照我教的,用雷草激化反應幫我治療背上的傷口。」

  ?

  元素反應還能這樣用?

  熒愣了愣,「但……我以前從沒聽說這種作法。你是從哪知道這種方法的?」

  「那些神明罐裝知識,吵歸吵,有用的東西還不少。況且,提瓦特的法則總有例外,妳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提瓦特過去幾千年歷史裡,確實沒有無心人偶成為神明的二例,也沒有哪個人類可以在沒有神之眼的情況下,同時掌握多種元素。

  「既然有這種知識,須彌這麼多人困於魔鱗病,你為什麼不想想辦法?你被投放了這麼多神明罐裝知識,一點都沒提嗎?」

  「物競天擇,弱小的物種本就該被淘汰。世上絕症如此之多,難不成都是七執政的錯?我早就研究過了,魔鱗病根源於虛假之天外的世界,如果任意碰觸,將會帶來妳我皆無法承擔的後果,神明辦不到的事情可多了。」

  「但我相信納西妲可以辦到。」熒輕聲說道。

  散兵眉頭一皺,當作沒聽見這句話,面朝下趴在討債人外套上,不帶情感地解說道:「用雷元素引出我體內神之心的力量,與草元素象徵的生命力配合共鳴,妳用針線縫過衣服吧?想像那種手感,用雷元素當針、草元素當線,活化細胞黏合破碎血肉。」

  熒查看他的傷口,早先上的藥草確實發揮了作用,差不多已經止血,但須彌雨林氣候潮濕,他又不復全盛時期,距離痊癒還有一段很長的路。

  「……那我開始了,會痛的話跟我說。」

  散兵一笑,「妳以為這是我受過最重的傷?不需要手下留情,這可是妳難得能報復我的機會。」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先傷害她,再留給她報復的機會,明明是人偶,他卻意外講究一報還一報。

  多托雷紮下的導管,在散兵肩頸和背上一共留下七個孔狀傷口,雷草元素要發揮作用,必須直接深入血肉肌理,熒的指腹按上他血肉邊緣,觸感柔軟濕潤,淺紫和翠綠光芒纏繞在她指尖,化為一道光芒,繼續侵入他的傷口,從深處開始修復血肉。

  也許是她的方式正確,散兵沒有再說話了,但身體卻顫抖得厲害,熒知道他對痛覺並非無感,只是習慣忍耐了,偶爾發出幾聲悶哼。

  除了投放神明罐裝知識的副作用期間以外,這是熒第二次看到他這般脆弱的模樣,像是落入陷阱的困獸在掙扎。

  「散兵,你看起來很痛,要不我先停一下?」

  「我不知道妳有這種折磨人的愛好,妳要是真希望我傷口快點痊癒,就少磨磨唧唧的,妳拖越久我就痛越久。」

  散兵疼得意識渙散、嘴唇發白,卻意外地有問必答。

  七個傷口依序治療完畢,肌膚表層只剩下淡淡的淺色新皮疤痕。散兵身上已經全是汗水,他喘著氣笑了笑,「沒想到,妳還頗有天賦,以後不怕失業了。」

  「這種邪門的治療方法,也只有你撐得住了。」

  熒看著指尖上殘餘的血痕,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散兵和她同時皺起眉。人偶的血味是苦的,腥味比人血要清淡許多。

  「好苦……」

  「嘗了神明的血肉,會遭天譴的。」

  散兵往她額上一彈,又收走了雷草元素力。

  「依妳說的,就去阿如村吧。」

  雨林到沙漠,隔著一道防砂壁,景緻便全然不同。

  靴子進了沙,散兵踢開一顆風滾草,掉出了棗椰來。

  愚人眾的衣服過於醒目,散兵的傷口復原後,使用神力讓兩人換上了原本的服裝。熒問他不怕被認出來?少年一笑,教令院如果真要追殺他們,不會只靠衣服來辨認身分。

  更何況,他們也不是來這裡久住的。

  如同熒預測的,阿如村一切如常,對於神明的話題並沒有什麼興致,教令院看來是封鎖了正機之神失蹤的消息,一入村便受到村長安普的歡迎。

  他一眼就認出旅行者來,對散兵倒是很眼生。

  「這位是--」

  「國崩。」

  散兵露出純良的淺笑,「我叫作國崩。」

  --名為國崩的存在,是如此渺小。

  熒對他投以側目,沒想到他竟然用了這個名字。

  「國……崩?好少見的發音,你是稻妻人?」

  「我在稻妻出生,是位四處漂泊的浮浪人,恰好旅行經過須彌。」

  村長簡單介紹了食宿設施,詢問他們此次行程有沒有需要協助之處。

  散兵面對長者的態度一向謙和許多,輕聲詢問,「我想請問,有沒有一位叫做海芭夏的學者,被流放到這裡來?」

  「我想想……啊,有的,她上個月剛被教令院送來,就住在村口赤念果樹旁的屋子裡,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如果兩位跟她認識,可以去和她說說話,也許她能想起些什麼。」

  兩人來到村口,一名教令院女學者坐在矮牆上,哼著不知名的歌謠。旋律很熟悉,熒在過去幾個散兵瘋魔的夜晚中,她也聽見過類似的古語吟唱。

  海芭夏見了散兵,沒有埋怨也沒有憎恨,只是微笑地看著他,衣服遮蓋不住的地方,還看得到不少針孔痕跡,教令院那些學者顯然沒少折磨她。

  無知也是一件好事--散兵曾經這麼說過。但如今熒並沒有在散兵臉上看到當時的輕浮。他走到海芭夏面前,看不清喜怒,只是輕輕用指尖在她的額頭上一碰,用僅存的神之力進入她的意識之海。

  散兵輕聲說道,「妳做得很好,是時候去睡一覺了。」

  海芭夏身體一軟,熒趕緊上前托住,將她抱回屋裡。她問散兵做了什麼,他只是垂下眼簾,「不必擔心,只不過是將她腦內不必要的知識取出罷了。這種方法其實治標不治本,但至少可以讓她想起自己是誰。」

  「不必要的知識,是指你自己嗎?」

  「如果不曾碰觸我的神識,就不會被教令院和多托雷盯上。人類太過脆弱,如果沒有神明保護,一不小心就像螻蟻一樣,生命轉瞬即逝。」

  「我還以為,你樂於做那踩死螻蟻的人。」

  散兵笑出聲,不置可否。

  阿扎爾已死,繼位的代理大賢者會繼續啟動備案,除非納西妲即位,由艾爾海森等人帶頭改變這一切,否則教令院為了造出完美的神,這樣的受害者肯定只會多不會少。

  教令院手上已經沒有現成的神明罐裝知識,相關製作報告也被燒掉,虛空終端裡上所的知識更是被散兵一舉破壞,他們要找到相關人員研發複製品,至少也還要數週到數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艾爾海森等人整頓教令院了。

  值得慶幸的是,至少海芭夏在阿如村的安危不必擔憂,這裡和她一樣症狀的學者不少,也有坎蒂絲這樣強悍的守村人在保護他們。

  散兵知道熒在拖延他的時間,如果再不重振旗鼓,沒了大賢者那一派的支持,要靠自己去掌權,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勝算只會越來越低。

  打從被熒帶出淨琉璃工坊的那一瞬間,散兵就知道自己錯了。

  但他現在並沒有後悔的情緒。

  散兵走出阿如村,鞋子又進了沙,他踢了踢七天神像,驚動草晶蝶飛走。熒尾隨他身後,跟著他越走越遠,甚至看不見阿如村了。前方是不見邊際的沙丘,偶爾可見駝獸在綠洲喝水的身影,近了才發現是海市蜃樓。

  來須彌這麼久,這是散兵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沙漠的一切。

  沙漠子民生來就被排擠於智慧之城外,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歧視和不平等,許多困難並非一蹴可幾,但他們仍然活出了自己的風格。

  散兵在沙丘上盤腿坐下,「沙漠這個地方並不信仰大慈樹王,須彌的智慧之神是誰,對他們來說沒有意義。我所汲汲營營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遠比不上赤念果樹開花來得引人注意。」

  「我很高興你終於想通了這一點。」

  從雨林到沙漠的這段逃亡過程,熒或多或少聽到了關於新神的事蹟。

  熒至今仍不明白散兵的魔神權能為何,也許是因為他並未得到天空島的真正認可,但作為須彌的神明,連接上虛空終端後,他也可以像納西妲一樣進入民眾的意識,去聆聽並處理人民的訴求。

  想來尋找海芭夏的這段時間裡,他也曾試圖接觸海芭夏意識。

  散兵的神力之所以尚未完全中斷,就是來自於他閉關於駕駛艙內,接觸人民意識為其解決問題的做法。

  人民對新神還不熟悉,但他們知道,在心中對誰人訴諸的困苦,「祂」會傾聽並試圖提供解決方法。

  如今他沒有辦法這麼做了,僅存的神力和信仰自然會慢慢流失,連修復身體傷口都做不到。人類的傷口尚且會自癒,但人偶之身卻不然。雷電影造給他的身體固然強韌,但損壞之後如果沒有檢修或更換零件,也是會慢慢磨損。

  直到他的意識被困在一具無法動彈的身體裡。

  就像回到當初因為落淚而被封印一樣的處境。

  散兵確認完海芭夏的安危,須彌城短期內不是他能回去的地方,他突然多了很多時間,足夠他停下來,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日出到日落,然後再到月亮升起。

  這裡沒有須彌城那些繁複漂亮的樹燈,反而能將星空看得更清楚。

  散兵想起先前聽到熒說雷電影微服出巡,走進稻妻城下町買了輕小說、喝著團子牛奶,他突然有些羨慕。

  原來神明是可以行走於大地的。

  散兵是失敗品,只能一直模仿將他拋棄的神明。他對雷電影的印象,就是坐在天守閣捍衛永恆的姿態,使臣民瞻仰。

  所以散兵要求教令院和愚人眾製造了正機之神,其巨大的機甲有如天守閣般,令所有人仰望的宏偉存在。

  他要的永恆又是什麼?

  如果不被信徒需要,又有什麼資格自稱神明?

  只要一點點代價,就能掌握世界,以性命換來的無上力量,對他來說很划算。

  散兵曾經這樣認為。

  但看到海芭夏如今的模樣,他確實產生了動搖。海芭夏的身影,與踏鞴砂民眾重合,家門口的赤念果樹,也讓散兵想起如小鳥般脆弱的孩童,倒臥在地上時身下那片如櫻花飄散的血海。

  他明明是想改變這一切的,證明自己跟雷電影不一樣。

  位及神明卻無視人民苦難,他重蹈覆轍了一樣的悲劇。

  熒把一顆剛摘下的赤念果給他。風將散兵的短髮吹起,他在左胸前擦了擦紅色果實,一口咬下,甜得他瞇起眼睛輕嘶一聲,只吃一口就放下了。

  「後悔了?」熒問。

  「對我來說,從來沒有值得後悔的事。」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除了『成神』以外,你就沒有別的事想做了?」

  「沒有,妳有什麼建議,說來我參考看看。」

  於是熒帶散兵去見了住在阿如村北邊的阿凡爺爺。

  她先前在阿如村跟賽諾、艾爾海森、迪希雅、坎蒂絲等人沙盤推演拯救納西妲的計畫時,曾經跟老人聊過幾句話。阿凡爺爺看見熒來了,高興地跟她聊起花田的近況。

  散兵站在一旁覺得乏味,便去附近閒逛。

  說是花田,其實不過是幾個土堆,看得出有幾分花苞形狀。熒把提前準備好的水壺拿給散兵,讓他去幫忙澆花。

  「……澆這個?這明明只是石頭。」

  「沒錯,就是澆花,植物都需要水份。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了……對了,把草元素還我一下。」

  在她的堅持下,散兵只能拿起澆水壺,看清水滲入石花紋理,而熒也使用了暫時被歸還的草元素力量,往那堆石花「啪嘰」一下,沒有反應。

  散兵翻了翻眼,一眼看吧石頭怎麼會開花的表情。

  接下來幾天,散兵沒事做,便會來看看阿凡爺爺,替石花澆水。然而今天有些不一樣,旅行者手中的翠綠草元素如新芽落在石花上,石頭震動,表面裂開,在光暈中綻放出了金色花朵。

  阿凡爺爺高興極了,對著兩人直道謝。說熒跟散兵幫了他大忙。兩人推卻說不用酬勞,爺爺心裡過意不去,據傳這種花可以實現願望,便把用玻璃瓶把其中兩朵金薔薇裝了起來,送給他們作為謝禮。

  阿凡爺爺坐在庭院前,唱起了歌謠。

  

  沒有土地承載我,唯有歌謠承載我,

  歌謠戰勝敵視我的命運,戰勝我的結局

  戰勝我戰勝時間,戰勝永不消逝的消逝……

  

  格式跟那些神明罐裝知識裡的歌謠相近,但老人的歌聲,卻使之帶有一種溫暖清澈的氛圍。散兵回頭就把自己的金薔薇給了熒。

  「我扯壞了妳的花環,就當作是還妳一朵,不喜歡的話就扔了。」

  「什麼不喜歡就扔了,那可是阿凡爺爺的心血,你怎麼能說出這麼過分的話?金薔薇這麼漂亮,該放在家裡當擺飾,可我現在又回不了塵歌壺……」

  其實那花環本來就是送他的,想怎麼處置都可以,沒想到他會惦記著這一點。

  嬌弱花朵不可能隨著他們顛簸,最後熒選擇把兩朵金薔薇放在海芭夏小屋的門口。

  月亮漸漸升起。

  沙漠日夜溫差很大,兩人睡在旅店同一間房的雙人床上,背對著彼此。事到如今,分房睡也沒有意義。

  「散兵。」

  「嗯?」

  「我好冷。」

  熒主動貼在他的背上,少年神明一陣僵硬。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接近他。探望海芭夏的任務完成了,熒的下個目標差不多就是殺了他取走神之心。

  「想殺我的話,不用提前跟我打招呼。」

  「……我不會在阿如村裡殺你的。」

  散兵轉過身,一雙紫眸在黑夜中明亮如貓眼石。

  真是可笑,人偶的體溫其實比她還低,但熒卻想藉由他來取暖……他一邊這麼想著,邊摸索著脫去衣服,將她攬進懷裡。

  他想起那朵金薔薇,沒想到他手中還能創造生命。

  「妳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會懷孕?」

  畢竟他們從來沒有避孕過,散兵每一次都內射,瘋魔起來時甚至會刻意堵住穴口,不讓它流出來,直到乾涸為止。熒當然不好受,但被他折騰一晚下來,她往往已經沒有抱怨的力氣了。

  「我來自星海之外,你又是人偶,物種隔閡,有沒有生殖能力還是個問號。」

  「……那就好。」

  這樣一來,就沒什麼牽掛了。

  散兵的吻落在她髮上的因提瓦特,如蝴蝶一般輕盈。他今晚格外溫柔,熒被他頂得落淚,情不自禁說道,「散兵,你來人間一趟,應該要好好看看太陽。」

  散兵咬著她的耳垂,埋在她體內淺淺撞著,「太陽有什麼好看的?吞噬太陽,讓大地陷入黑暗,生靈塗炭,人民流離失所……那畫面才有意思。」

  又在說這種似是而非的話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熒嘆了一口氣輕輕啄吻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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